* 飒勇 (飒太 x 勇征)
* 破镜重圆
* 有私设
* ooc属于我,请勿上升真人
今天东京在下小雪。
勇征早上睡迟了,在他醒来的时候,经纪人已经发了消息说在楼下了。
在他手忙脚乱地洗漱把衣服穿好后,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他把围巾随意地在脖子上绕了几圈,拿起玄关上的钥匙,匆匆推开门出发了。
可能由于今天下雪,片场的人都来得比较迟。
勇征一边和staff打招呼一边往化妆间走,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化妆师还没来。
他把包和围巾放到旁边桌子上,坐到椅子上。
在他想把包里的剧本拿出来的时候,他闻到了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勇征皱了下眉。香水味很淡,但是很熟悉,是两种香水特意混合出来的香气。
都说嗅觉是最容易唤起人记忆的感官,在闻到熟悉的气味的时候,即使是尘封再久的记忆,无论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都会轻而易举地被唤醒。
当记忆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慢慢涌上的时候,即使香水的气味很淡,他却觉得渐渐浓得让人喘不过气。
勇征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台面上的爽肤水,往空气中喷了几下。
爽肤水的香气掩盖了空气中的香水味,勇征仿佛得救了一样大口呼吸。
他打开包,拿出剧本慢慢翻看,虽然台词都已经倒背如流,但是在拍摄之前重新复习台词,是五年前第一次拍摄电视剧时候就形成的习惯。
门外有人走近交谈的声音。
接着有人敲门,然后门被打开。
勇征从镜子里撇了一眼,发现进来的是制作人,他连忙站起来。
“早上...”
问好的话在看到制作人后面的人时,被硬生生掐断。
跟在制作人后面的人进来以后,把门关上了。
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裤,浅色的衬衫。他的头发染成黑色了,做了造型。比起记忆中的样子,更成熟了一些。
一年?还是两年没见了?演员和歌手,本来就没有太多交集。
“早上好啊勇征。” 制作人是个笑容爽朗的中年男人,他走过来,拍了拍勇征的肩膀。
“刚刚我和中岛君过来想找你,发现你还没来。”
“介绍下,中岛君这次帮忙这个剧写歌。中岛君现在热度很高真是难请啊。” 制作人朝飒太眨了眨眼,打趣道。
飒太笑了笑,他看着勇征,眼神很温和,脸上是克制又疏离的表情。
“勇征,好久不见。” 他说。
勇征直直得看着飒太,没有说话。
他在想自己现在是否不受控制地露出傻气又呆滞的表情,眼神又是否是顺从又眷恋的。
那曾经是飒太最喜欢看的表情。
勇征没有设想过两人重逢的场景。如果他能想到有这一天,他一定会像准备剧本一样,对着镜子重复练习自己的表情,确保再次相遇的时候,他看上去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礼貌稳重又有距离感,每个举动细节都无可挑剔。
“你们以前不是一个组合的吗?” 制作人拍了一下手,“叫Fantasy对吧!”
“是Fantastics。” 勇征忍不住纠正,又发现忘了敬语,“不好意思。”
娱乐圈就是这样,人来人往,更新换代太快了,两年前解散的团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更别提Fantastics当时就没有太多人气。
他在几年前还会心有不甘,在内心腹诽他人不懂欣赏不识货,但到现在已经可以平淡接受了。在这个圈子里,人气就是玄学,观众可以随随便便捧红一个人,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忘记一个人。
“哦哦对对。” 制作人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今天和中岛君谈些事情,他说要来片场看看,我想着也一起过来了。”
制作人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看到化妆师进来,朝她点了点头。
“好了那你们叙叙旧。” 制作人拍了拍勇征肩膀, “我过去和导演聊聊。”
在目送制作人离开以后,勇征才重新把目光放到面前的人身上。
“飒太,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简单的问好,平淡又亲和的语气,除了声音有点干涩之外,听不出任何异常。论演技,他才是演员。在调整好情绪之后,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
“嗯挺好的。” 飒太的目光很温柔,嘴角带着点笑意。
“最近在给这个剧写歌,是勇征的剧,要好好写呢。”
勇征扯了下嘴角,有点捉摸不透这句话到底是来自前队友的客套,还是来自前情人的暧昧。
“谢谢,飒太写的歌都很不错呢。”
勇征礼貌地客套了一下。
“嗯,毕竟是勇征第一次主演全国台的剧。”
“还是黄金档,是值得恭喜的事呢。” 飒太看上去好像是真的在认真恭喜勇征一样。
“谢谢。” 勇征说。
他揉了揉头发,忽然对这样尴尬的互动有点厌烦,前情人重新相见还是这样平常客套地问好祝福,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又算什么?
勇征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飒太,我今天可能有点忙,我们改天再好好聚一聚吧。”
说完他转身朝化妆师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开始化妆了。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心思细腻的飒太是不可能感觉不到的。
飒太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手,伸向勇征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勇征和他认识了快十年,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和从前一样冷静成熟的眼神下,一瞬间燃烧着的熟悉的偏执和疯狂。
勇征下意识偏头躲开。
飒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眼眸微垂,把手收回来了。
“你的领子。” 他说。
勇征摸了摸领子,发现早上出门太急衬衫的领子没有翻下去。
“谢谢。” 他对着镜子把领子整理好。
他没有再和飒太说话,他转头坐回椅子上,拿起剧本翻看。
化妆师走过来,帮他涂上爽肤水和润肤乳。
勇征盯着剧本上的台词,每个字都无比熟悉,但他却一个字也没能读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他重新抬起头,看向镜子。飒太已经走了。
***
化完妆到片场的时候,布景已经准备好了。女主演在和导演聊天,不时发出笑声。她看到勇征走过来,和他挥了挥手。
勇征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女主的演员渡边是个性格开朗的女生,虽然她和勇征同龄,但童星出身的她,演戏的时间比勇征在娱乐圈待的时间都长,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囊括了各大演艺大赏的奖项。
这部剧本身就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讲的是从便利店女孩走向影后的历程。
勇征虽然是男主,但是在大女主戏里,戏份远远少于女主。不过对于半路转演员的勇征来说,在全国台黄金档的剧里和影后搭档,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机会了。
摄影和灯光都准备好了,正式开拍。
两个人在争吵,女主拖着行李箱,神色急躁又不耐烦。
勇征站在玄关前,急切地拉着女主的手。
“别走。”
“别去巴黎,你还是爱着我的吧?” 勇征哀求。
这场戏是女主在接受了巴黎的片约,决定到巴黎深造。而她的恋人觉得两人已渐行渐远,想要挽留女主留在东京,两人因此而争吵。
片场的暖气开得很足,勇征拉着女主,因为激烈的争执有些出汗。额上的汗落在眼皮上有点发痒,他眨了眨眼睛,想和导演喊停。
汗水接着流到眼里,眼睛被刺激得酸疼,旁边打光板反射的光晃得他有些看不清。
他突然忘了下一句台词。他努力地在心里重复“你还是爱着我的吧”,着急地想着这句话下一句应该是什么。
“你还是爱着我的吧。”
汗水慢慢从眼角旁边流下,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香水的气息,和香水的主人。
飒太也说过这句话,不过那时候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
他说,“勇征,你还是爱着我的。”
不像男主这样卑微苦苦哀求的,记忆中的那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冷静又高姿态的,包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会站在玄关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勇征穿上鞋子,再温柔又有压迫感地说出这句话。
和每一次争吵之后一样,擅长理科的飒太会冷静地分析,又狡猾地扭曲事实让自己成为有理的一方。明明是因为他扭曲又偏执的占有欲引发的争吵,最后无理取闹的人仿佛变成了自己。
自己作为年上的那位,每次却都会被带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而年下的那位,则扮演着耐心宠溺的角色,哄骗着对方跳入陷阱。
现在想来,真是狡猾啊。
勇征抓紧了拳头,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气。
他想起来下一句台词是什么了。
“求求你,别走。”
看,难怪他会忘记。因为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即使是最后分手的时候。飒太对他永远是胜券在握的样子,绝对不会放低姿态。
“cut!cut!”
导演在旁边喊。他把勇征叫过去。
“你这个苦大仇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是在挽留啊。”
勇征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汗流到眼睛里了。”
导演挥了挥手。
“去让化妆师处理一下吧。”
助理走过来给勇征递了杯水,勇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渴。化妆师也走过来,用棉球把勇征脸上的汗擦掉,又给他补了补粉底。
勇征有点疲惫地闭着眼睛,安静地让化妆师帮他补妆,一边在心里慢慢深呼吸。
在转行做演员的这几年,他演过地方台晨间剧主角,也演过大制作电影的配角,演过俗套的烂片,也演过制作精良的影片。但是无论什么样的剧本,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对待,没有丝毫马虎。
更何况这次是公司努力争取来的机会。如果让个人感情影响工作,那真是演员失格,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勇征重新睁开眼睛,举起手和导演示意准备好了。
八木勇征,给我专业一点。他对自己说。
***
晚上8点,一天的拍摄结束了。
经纪人已经开车在门口等了,勇征脚步轻快地跑过来,脸上是拍摄完放松又愉快的表情。
在早上的小插曲后,女主演渡边发现勇征状态不好,主动和他多对了几次戏才重新开拍。和渡边这样优秀的演员搭戏,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对于台词,勇征自己也私底下排练了几十遍,每个表情都是对着镜子仔细揣摩出来的。因此在集中注意力之后,后面的拍摄十分顺利。
今天原本预计要拍到晚上10点,但因为两主演的状态都格外在线,所以提前两个小时就收工了。一向严格的导演最后也笑容满面,直夸勇征演得好,不像是只有两三年经验的。
勇征坐上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嘴里轻声哼着歌。
经纪人从前排把矿泉水递给勇征,笑了笑。“看来勇征君今天拍摄挺顺利的。”
“是啊,明天也要好好加油啊。”
勇征接过水,精神满满地说。
“辛苦了,还有一周拍摄就结束了。” 经纪人说,“下部戏两个月后才开拍,我回头和公司说下,给你放个假。”
“太好了,谢谢!”
勇征拿出手机,打开LINE,打算拍摄完先去找黎弥踢足球。
东京晚上八点道路上没有堵车,但是从拍摄现场到勇征家还是要一两小时车程。
勇征一边刷着推特,一边听着车上电台的音乐。
“下面是中岛飒太的新歌,《last day》。” 电台里传来了女主播的声音。
勇征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皱了下眉。
经纪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伸手换到了下一个电台。每次在电台听到飒太的歌,勇征都会让经纪人换台,几次以后经纪人就知道了他的习惯,在播到飒太的歌的时候,他会主动换到下一个电台。
“没事,就听刚才那个吧。” 勇征说。
分开以后,因为两个人都在娱乐圈,即使勇征在推特,instagram上都取关了飒太,但是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听到对方的消息。他会在池袋街口的大屏幕上看到飒太新歌的宣传,也会从年轻的staff口中听到飒太演唱会的消息。
他原以为只要少听到飒太的消息,他就会渐渐忘了这个人。但是今天两人相见的事实却狠狠得嘲笑了他,在见到飒太的那瞬间,记忆里的每个片段就像图书馆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一样,被轻轻松松拿下,打开。
如果想要让自己不再被影响,那就要像脱敏过程一样,从低浓度的试剂开始,一点一点逼着自己去正视。
电台里传来了飒太的歌声,还是和从前一样,清亮温柔的少年音。
他的唱功越来越好了,已经远远超过当年Fantastics时期的水平了。
车窗外的雪停了,地上融化的积雪反射着街道上五光十色的灯牌。
勇征安静地坐着,沉默地听完了整首歌。
***
在和飒太相遇之后,一切都像是打开了开关。
勇征又梦到飒太了,上一次梦到他还是在好几个月之前。
他梦到了过去,梦到他们在那个狭小的公寓的床上做爱。
飒太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柔可爱的形象,除了在床上。在床上,他仿佛压抑了很久一样,动作称得上是粗鲁。
他压着勇征,毫不温柔地吻他,不理会勇征因为窒息感微微皱起的眉。同时他的下身毫不留情地动作,每一下都进得很深,把刚刚射进去的液体又挤出来。
他的汗滴到了勇征胸口,带着滚烫的热度,让人战栗。
但是下了床,飒太又会回到那个温柔稳重的可爱弟弟形象。
在勇征因为隐秘处的疼痛而下不来床的时候,飒太会把电子琴搬到床旁边,他穿着衬衫,脖子上有吻痕。他会轻柔地敲着琴键,给勇征弹自己写好的歌。
飒太写了很多歌,也说要给勇征写歌。
当勇征问他为什么现在不写的时候。
飒太会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现在这些都是练手,等我水平够了那一天再写。”
“我会给勇征写最好的歌。”
“然后在东蛋的场馆,唱给五万多人听。”
“让他们知道,这是给我最爱的人的歌。”
飒太朝他眨了眨眼,高兴地问他。
“怎么样?这个主意?”
勇征突然醒了。
TBC
再次收到飒太的消息,是在一周后拍摄结束。
中午,勇征在和黎弥吃烤肉,黎弥已经吃完了,在帮勇征烤肉。
收到消息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LINE上没有显示联系人,是一串数字。
但是勇征知道是谁发过来的,手机号的十个数字早就已经熟记于心,忘都忘不了。
消息很简单。
“勇征,来看我的演唱会吗?”
是令人意外的询问的语气,勇征放下筷子,解锁手机。
当他停在LINE的页面上时,才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可以收到自己的已读信息的。
果然,下一秒电话打了过来。
勇征盯着来电的数字看了一会儿,迟迟没有接听。电话铃声还是契而不舍地响着,黎弥询问地看过来。
过了一会儿,勇征才缓缓按下接听键。
“飒太。”
“勇征,这周五有空吗?来看我的演唱会吗?” 对面传来了清亮的声音。
勇征垂下眼眸,看着铁丝网上冒出的热气。
“啊,我看看日程吧。”
只是借口,其实在昨天拍完这部戏之后,这个月没有任何日程。公司爽快地给自己放了假。
“啊这样啊。” 飒太的声音有点失望。“还想着勇征能来,听听我唱歌给我点建议。”
“像以前一样。” 飒太补充。
勇征听得有点好笑,他已经两年多没唱歌了。而且以现在飒太的水平,自己能给什么建议。
黎弥用夹子把烤好的肉放到勇征碗里,又给他倒了点酱油。勇征用口型对他说了声谢谢。
勇征看着碗里烤好的肉,突然说。
“黎弥也可以一起来吗?”
“如果我和黎弥都有空的话,我们会去看的。”
“当然可以。” 飒太马上爽快地说。“我把地址和入口发给你,助理会带你们进去。”
勇征握紧了手机,对面这样爽快又平常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才是心里迟迟放不下的那个人。
“那周五见。” 飒太的声音很轻快,音调都高了一些。“一定要来哦。”
“嗯。”
挂断电话以后,勇征就发现黎弥在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飒太?” 黎弥有点迟疑地问。毕竟黎弥是队里唯一知道自己和飒太那些破事的人。
“对,周五晚上有空吗?” 勇征夹起烤肉塞到嘴里,“飒太请我们去看他的演唱会。”
“你要去吗?” 黎弥很惊讶。
“去啊,当然去。” 勇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看我们的vocal现在唱得怎么样了。”
黎弥没有想太多,好像以为两人分手之后做回朋友了。他又往勇征的碗里夹了一堆烤肉。
“好啊,一起去吧。”
勇征看着碗里堆成山的烤肉,握紧了筷子。
按照脱敏疗法,去看飒太演唱会这种程度,只是低浓度试剂而已。
***
周五晚上。
勇征戴着口罩站在场馆门口外,黎弥还没来。
来看演唱会的粉丝基本都是女生,年轻的女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拿着应援扇,兴奋吵闹地往场馆里走。
女生们经过勇征的时候,都会探究地打量他一眼,或许是因为勇征出挑的外形,又或许是因为粉丝里有以前Fantastics的粉丝,觉得他眼熟。
勇征怕被认出来,把口罩往上拉了一点。
勇征等了一会儿,演唱会已经开始了,他可以听到场馆里粉丝的欢呼声。
他打电话给黎弥,过了一会儿黎弥接了。
“勇征,不好意思。” 没等勇征开口,黎弥就说。“临时有点事,晚上不能去看了。”
“搞什么啊。” 勇征小声地抱怨。
“勇征你一个人去看没事吧。” 黎弥又问。
“能有什么事。” 勇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
挂了电话以后,勇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进去看看。自从Fantastics解散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演唱会了。
他刚进门,还没走到验票入口,旁边就有人叫他。
“八木君。” 是飒太的助理,他走过来对勇征说,“你好,请往这里走。”
直到勇征被引到座位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位置就在舞台旁边。这个十几平米的区域没有人坐,像是故意被清空了一样。有粉丝往这里看过来,然后窃窃私语。
好在在节奏强烈的舞曲之后,灯光很快就暗下来,下一首曲子换成了轻快温柔的情歌。在轻柔跳跃的灯光下,飒太从舞台后面走到runway上。
他穿着白衬衫,聚光灯打在身上,显得清爽又帅气。
飒太唱得很好,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即使是高音域也能轻轻松松地唱上去。他得天独厚的少年般清亮的嗓音,在诺大的场馆里,显得更为突出。他的舞蹈水平也比Fantastics时期更进步了,动作轻松又干脆利索,不同的风格都能驾驭。
十几首歌里,有快歌也有慢歌,每一首水准都很高,他能在短短几年内成为数一数二的solo歌手,不是没有原因的。
勇征坐在座位上,看着舞台上飒太坐着拨弄吉他弹唱。飒太额上有细微的汗珠,刘海因为有些汗湿撩上去。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可以闻到飒太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这个香水,是勇征以前爱用的香水和飒太的香水混合出来的。当时飒太在Fantastics的con上也会用,像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那时候,他会在con上两首歌曲的间隙,灯光暗下来的时候,拉住勇征的手,十指相扣,又松开。
香水混合着汗水,伴随着心跳,手心残留的温度,粉丝的欢呼,和两人耳返里下首曲子的倒计时。
就像一场隐秘的放纵。
一首歌总会结束,梦也终会醒。飒太拿起吉他,在一片尖叫欢呼声中,对观众挥手道谢,离场。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勇征,即使在他离勇征只有一两米,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时候。
粉丝们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地喊安可。嘈杂又吵闹的环境里,勇征还可以听到有女粉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飒太的名字。
勇征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灯光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只留着舞台上的几束灯光,和身边应急通道指示牌上微弱的光。
他摘下口罩,闭上眼睛,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
什么脱敏疗法,都是自我欺骗。飒太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破他的伪装,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空气中的香水味突然变浓了一些,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接着,手被握住,然后十指相扣。手心传来了温暖的温度。
勇征猛地睁开眼睛。
飒太坐在旁边,他还穿着上首歌的白衬衫,因为着急过来而微微喘气。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到了衬衫上。
他看着勇征,眼神在昏暗的背景下显得深情又暧昧。
接着,在粉丝大声安可的背景音中,他靠近勇征,带着香水,汗水,和手掌心的温度。
一切都像是和过去重叠。
“怀念吗,勇征。”
他在勇征的耳边说。
勇征看着他,有一瞬间发愣,然后马上回过神来。他挣开飒太的手,把他领口的麦翻出来检查。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和从前一样,怕飒太还没有关掉领口的夹麦。
“你疯了吗?”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飒太。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观众席上灯光很暗,似乎没有粉丝注意到这个角落的闹剧。
“可能吧。” 飒太看着他,眼神有些悲伤。
勇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飒太助理打过来的。
他接起来,助理急切的声音传过来,问他飒太是不是在旁边。工作人员还在准备安可曲的时候,发现飒太人不见了。飒太似乎没有和工作人员说,就擅自跑出去了。
飒太拿过勇征的手机,冷淡地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他把手机还给勇征,站起来。他看着勇征,像是有什么想说的。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
安可结束以后,飒太的助理走到勇征旁边,请他到后台去,说飒太有事和他说。
飒太已经换下演出服,穿着简单的T恤,在化妆间等他。
这个化妆间他们当年来过,作为Fantastics巡演的时候。
他们在con结束以后,把门反锁,对外谎称在卸妆休息,然后在化妆间的狭窄的更衣室里做荒唐的事。飒太会把勇征按在更衣室的墙上,从背后进入他,在不断的抽插中玩弄着他的胸,看勇征的脖子仰起漂亮的弧度。他会用con后有点沙哑的声音叫勇征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带着迷恋又疯狂的温度。
飒太从镜子里看到勇征进来,他站起来,走向勇征。
“勇征,谢谢你能来。” 飒太又回到了彬彬有礼的样子,脸上带着微笑。
“我唱得怎么样?”
勇征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飒太,你在搞什么。”
“让我陪你回忆过去吗?”
飒太愣了一下,停在原地。他的脸上有几分痛楚的表情。
“勇征,我很想你。”
“我不想你。” 勇征说。
“我也不想见到你。” 他补充。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不想再次跳入陷阱,再次伤透心。
飒太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看着勇征问。
“是因为谁呢?”
“哈?”
“是因为渡边吗?”
“还是安藤?”
“还是和你一起上恋综的平野?”
勇征心惊胆战地听着飒太列数他合作过的演员,一起踢过足球的朋友,一起录过节目的明星。
“够了。” 勇征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了他。“和你没关系。”
看吧,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控制欲。
飒太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到表情,他半晌才说。
“勇征,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身边总有那么多人。”
“你从来没有完完整整的属于我过。”
“中岛飒太。” 勇征提高了声音,他发泄似的狠狠敲了下旁边的柜子。 “我不是你的所属物。”
“对,你不是。” 飒太抬起头,脸上是冷静又悲伤的表情。“所以你可以和别人炒cp,你也可以和别人接吻,拍床戏。”
“所以你会在综艺上说,你最后一次恋爱是在高中的时候。”
“我是演员!” 勇征大声说,他在心里深呼吸,想要平复激动的情绪。“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说这些了。”
“我没有接受。” 飒太说。
勇征不想和他纠缠,他转身往门口走。
“我们没有明天。”
“勇征。” 飒太又叫了他,声音有点颤抖。
“对不起。”
“我只是很害怕。”
勇征的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会儿。
然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
飒太后来给他发了一些消息。勇征心乱如麻,没有回复他。
后来飒太也不再发消息了。
勇征把休假取消了,把之后的杂志,访谈的拍摄提前。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不去想他和飒太之间的事。
一个月后。在剧集开播的小型酒会上,他再次见到了飒太。
飒太没有和他搭话,他站在吧台旁边,和一些模特演员聊天,然后喝下一杯杯倒满的酒。
勇征被导演拉住,有点醉意的导演拉着他和投资人介绍,说勇征是演艺界的新星,不但长得漂亮,演戏也很有天赋。勇征一边认真地听着记下投资人的名字,一边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和他们握手寒暄。
大家看他资历轻又好说话,纷纷和他搭话,给他倒酒。勇征的助理在旁边跟着,悄悄用水换下勇征杯子里的酒。
整场下来,勇征没有喝多少酒,但是精神已经很疲惫了。
他因为明天要拍摄杂志,于是用这个借口,打算先退场了。
在他穿好外套准备离开的时候,飒太走过来。
“勇征,不好意思。”
飒太的身上有些酒气,他皱着眉拉住勇征。
“今天助理没来。”
“有点醉了,带我走。”
勇征看他醉得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显然是不能再喝了。
有些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勇征担心飒太醉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就这样出门躺在路边明天上娱乐头条,于是他让助理扶着飒太,一起走出门。
在问了地址以后,助理开车先送飒太回家。
他们俩坐在后座,谁都没有说话。飒太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勇征看了飒太一会儿,又转头看向窗外。
飒太以前喝醉酒不像现在这样安分,他喝醉了以后会变得很粘人,露出平常少见的孩子气的一面。
那时候,他喝醉了会给勇征打电话,不同于平时聪明又毒舌的设定,喝醉的他会傻里傻气地翻来覆去说很多让人脸红的情话。
车开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场,勇征拍了拍飒太肩膀,想叫醒他。
飒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勇征,有一瞬间迷茫,像是还在梦里。
然后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冷静地就像是没有喝过酒。
“勇征,我们聊一聊吧。”
飒太说。
助理从后视镜看过来,又别开视线。
勇征看了飒太一会儿。
“好。”
明明没有喝多少酒,他却觉得自己是醉了。如果他还清醒,就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和飒太上楼。
但他想给自己找个借口。
他和飒太一起下车,他敲了敲车窗,让助理先开车回去。
***
飒太现在的公寓很宽敞,要比以前两人住的公寓大得多。
楼层很高,从整面落地窗看出去可以俯瞰东京的夜景。
屋内东西不多,被收拾得很整洁。客厅的玻璃柜里放着一些奖牌和奖杯,除了飒太个人的奖项,还有以前Fantastics八个人一起拿的唱片大赏的奖杯。
那个奖杯被放在柜子的正中间,旁边是八人笑得很灿烂的合照。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奖。
勇征打开柜子,拿出那张合照。他坐在地毯上,借着落地窗照进来的光,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上每个人的脸。明明只是四年前的事,他却觉得他们笑得好年轻。
飒太坐到他旁边,沉默地看着他。
勇征放下照片,他看向飒太。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照进来的微弱的光。飒太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勇征想起一个月前,飒太在演唱会上问他是否怀念。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幕布后接吻时滚烫的温度,第一次在安可的背景音下黑暗中的十指相扣。他想起了在录音室里交换过的暧昧的眼神,在巡演酒店里慌乱无措的第一次做爱。
他想起了当年在con上过呼吸时,在粉丝的叫喊声中飞奔过来神色慌乱的飒太。
对,他很怀念。
他侧身吻上了飒太的唇。
他轻轻地吻着飒太的唇,感受到飒太在愣住了以后有些慌张的回吻。
然后他被激烈地吻着,他放任飒太把他压到了地毯上。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他们还会争吵,他们不会重新在一起。
但是,去他的。
今天他想用酒精做借口,放纵自己重新回到过去。他想触碰熟悉的温度,带着和从前一样,滚烫又炙热的爱意。
他过去的十年都是和飒太一起度过的,他的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他的记忆里满满的都是飒太,根本逃不过,也躲不过。
潮湿的吻落在了脖子上,胸口上,然后飒太停下了,他坐起身。
他摸上勇征的脸,看着勇征在微弱的光下漂亮又迷离的眼睛。
“你说我们没有明天。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你不难受。”
“如果我和所有人说,我是你的,这样可以吗。”
“勇征。” 他吻上勇征的额角。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勇征在客房过夜。他没有理解飒太说的话,也不想理解。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周,就出事了。
TBC
那天,在一天忙碌的拍摄后,晚上又和黎弥踢了足球,勇征回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他不是被铃声吵醒,而是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的。
勇征打开门,是黎弥。
黎弥走进来,不像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他掏出手机,递给勇征。
“你和飒太到底在搞什么?”
屏幕上是一个视频,标题显示的是昨晚飒太演唱会的饭拍。拍摄的人在很靠近舞台的位置。
飒太穿着白衬衫,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立麦,舞台的背景灯关了,只有一束简单的白光照在他身上。
整个场馆都安静下来。
飒太垂下眼眸靠近话筒。
“我曾经答应过你。”
“要为你写世界上最好的歌。”
“要在所有人面前说爱你。”
全场一片哗然。镜头抖动了几下又重新聚焦。
勇征可以听到视频里粉丝急促的哭声,还有许多粉丝在大声喊不要,场面混乱不已。
但飒太像没有听到粉丝的呼喊一样。
“自私又充满占有欲的我。”
“对不起。”
“请让我换个方式爱你。”
“这首歌,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飒太调整了一下麦,低头拨动琴弦。
飒太唱得很好,比他任何时候唱的都温柔深情。歌曲的旋律也很美,他确实兑现了承诺,为勇征写了最好的歌。
但是勇征却觉得呼吸不过来,他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
一个热度上升期的solo歌手,在风头正盛的时候公开恋情。那么冷静,做事深思熟虑,永远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飒太,居然会做出这样任性的事。
如果这是他们重新在一起的代价,那么他宁愿不要。
黎弥拿过勇征手上的手机,他看着勇征面色苍白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和飒太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跑去便利店帮我买巧克力的你。」” 黎弥看了眼手机,念出几句歌词。
“「老是忘记钥匙的你」”
“「一起走过的十年,亲吻过的幕布」”
黎弥放下手机,严肃地看着勇征,眼里有一丝担心。
“勇征,别说我们几个人了,这个就连Fantastics的老粉都能猜得出是谁。”
勇征像是突然回过神,他跑到餐桌旁边,拿起手机。昨天晚上习惯性保持着5%的电量入睡,今天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充上电,心急如焚地等待开机。
黎弥走过来,他问,“那天演唱会发生了什么吗?飒太让我别去,说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勇征盯着屏幕上的充电提示,没有回话。
他想,如果那天他没有那么决绝地关上门,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手机终于开机了。有很多未接来电和短信。有黎弥的,大树的,夏辉的,Fantastics的成员都给他打了电话,发了消息。
但是没有飒太的。
他打电话给飒太,对面手机已经关机了。LINE也是离线的状态。
他也不能去敲飒太家的门,这样无异于直接和蹲守的记者肯定,对,飒太表白的那个人就是我。
勇征放下手机,坐到椅子上,把脸埋到手心。
飒太好像选择在这时候消失了,留下心乱如麻的他。
***
下午勇征到了片场,还是如常的拍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也许在这种事上,才体现出做演员的好。
演员拿作品说话,导演不会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他只会关心你演得好不好。
勇征在拍摄期间又给飒太打了几次电话,对面仍然是关机。
手机收到新闻推送,最新的一条是飒太被公司暂停活动了。
一般歌手公司动作不会那么大,但因为飒太虽然定位是歌手,从粉丝群体来看,其实算是偶像,女友粉占了大多数。因为他这次出格的举动,很多饭都脱粉回踩,甚至有激进的粉丝在网上发烧毁专辑的视频。
勇征打开推特,流言蜚语已经在网上蔓延开来,八木勇征这四个字也上了日推趋势,紧跟在#中岛飒太演唱会表白#之后。有粉丝在一字一句地分析歌词,很多人都猜测飒太歌里的那个人是他的前队友八木勇征。
之后在拍摄时,经纪公司的公关部给勇征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做任何回应。
经纪人仿佛也担心勇征被波及,在接他回去的时候把帽子墨镜口罩都准备齐全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不要发instagram或者推特,更不要和飒太有任何互动,无论线上还是线下。
当勇征带着一身疲惫终于到家的时候,发现风波中心的人就站在他家门口。
飒太戴着棒球帽,靠在墙上。他听到电梯的声音,朝勇征看过来。
他神色自若地朝勇征挥了挥手打招呼。
“勇征,好久不见。”
勇征看着他,一时哑然,但他就算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飒太,也不能堵在门口问,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飒太进了屋,很自然地把鞋脱下,然后把外套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你不解释下吗?” 勇征忍不住说。
飒太把帽子也挂到衣架上,他回头看了下勇征。
“勇征,吃过晚饭了吗?”
“哈?” 勇征皱了下眉,然后还是诚实地回答。“...没有。”
“那我去做饭。” 飒太转身走向厨房。
勇征茫然地跟着他走到厨房,又看着他打开冰箱挑选食材。
自从他们相遇,两个人的行为好像互换了,以前神经大条要别人操心的自己现在开始操心别人,而以前头脑冷静做事有条不紊的飒太现在却随心所欲地做着任性的事。
两份蛋包饭很快就做好了,勇征那份量很大,上面还用番茄酱画了一个爱心。
飒太的厨艺很好,简单的食材都能做得很美味,以前他们住在一起都是飒太做饭。而勇征只做千篇一律的健身餐,比如水煮鸡胸肉和西兰花。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勇征坐到餐椅上,他看着飒太,决定换一个问题问。
飒太放下筷子,再一次答非所问。
“对不起。” 他轻声说。
“我在con上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我会尊重作为演员的勇征。”
他看着勇征,脸上是郑重又认真的表情。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给我们一次机会。”
勇征垂下眼眸,好像毫不意外飒太会这样问,他把蛋包饭旁边的西兰花塞到嘴里。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问这种话,想利用吊桥效应,让他稀里糊涂地答应。以前的自己看不明白,现在难道还不明白。
“所以你就突发奇想在演唱会上公开?”
勇征也学着飒太答非所问。
飒太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是突然想的。”
“很久之前就开始想了。”
“你觉得我一两周就能写出那首歌吗?”
勇征没有回话,那首歌的水准很高,确实不像轻轻松松写出来的。
飒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他。
“勇征,你猜饭里会不会有戒指?”
勇征停顿了一下,好像噎住了。他没有吃到,但他吃饭很快,基本不怎么咀嚼,所以真的有可能没注意就吞下去了。
飒太又笑了,他给勇征递了杯水。
“你吃饭那么快,我怎么会在饭里放戒指。”
勇征接过水,借着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
“如果我送,你会要吗?” 飒太轻声问。
勇征看着他,没有说话。
飒太别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伸出手,覆在勇征的手上,他的手指很凉。
“勇征。”
“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他恳切地说。
“行吗?”
勇征看着飒太,他本来想说,他们之间有很多事还没有想好。他本来想说,从重逢到今天,每一步都是飒太在向前,他还需要时间。
但是他突然觉得很厌倦,厌倦了和自己抵抗,和自己无止境的撕扯。
他仓惶失措的二十代是和飒太一起度过的,爱过疼过,跌跌撞撞,刻骨铭心。
他想,如果是飒太的话,无论是甜是苦,是幸福还是伤痛,他索性都通通接受,不要后悔,更不要回头。
他回握住飒太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心甘情愿,就不要去担心明天。
***
那天以后飒太就好像理所当然地住在勇征家,虽然他的借口是,自己家会有记者蹲点,出入不方便。
在勇征去拍摄的时候,飒太会待在家里写歌。
对,虽然线下活动都被公司暂停了,但是他还有创作合约,所以打工人飒太还是要继续写歌。
飒太也重新捡起了他的爱好,在勇征在家的时候,他会像以前一样给勇征拍照。
其实勇征现在想来,那时候飒太的占有欲就可以初见端倪,他拍了很多勇征的照片,吃饭的时候,健身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甚至在他高潮的时候。
他会把勇征吃饭和睡觉时候的照片,发到mobile网站上。
那时候粉丝会在照片底下评论说,双vo的感情真好。只有勇征知道,有些照片上他看上去睡得很安稳,其实身体里还有飒太刚刚弄进去没来得及清理的黏腻液体,很不舒服。
飒太用这种方式,在宣告无人知晓的所有权,像一个暧昧的秘密。
这些照片都被飒太洗出来,他整理了很多相册,放在勇征家里的柜子里。
他觉得家里的打印机印的照片不够清晰,就买了一台和洗衣机一般大小的专业打印机。
勇征的公寓不大,比飒太的公寓要小得多。飒太买的东西逐渐侵占了每个角落,家里剩余的空间越来越小。
有一天勇征回家,发现客厅里多了一台三角钢琴。
“家里不是有琴吗。” 勇征走过来,指了指角落的电子琴,那是勇征vocal时期练歌的琴。
“那是电子琴。” 飒太随意地弹了几个音,似乎很满意。“我写歌有时候要用钢琴。”
“你以前不是用电子琴吗。” 勇征不是很理解。
“以前没钱买。”
那意思是现在有的是钱吗,勇征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他以前也是唱歌的,知道写歌的版权费很可观。
他坐到飒太旁边,看着钢琴上架着的谱子。
琴谱很复杂,不是他这种两三年经验的人可以弹的。
勇征随手敲了几个琴键,确实对比起电子琴手感很不一样。
“要一起弹吗?” 飒太问他,他起身在书柜里拿出一本琴谱,翻了几页,放到琴架上。
勇征看了下琴谱。梦中的婚礼。
他很久以前弹过,算是钢琴入门级别的曲子了。
“那勇征你弹primo吧。” 飒太指了指高音谱,“我给你伴奏。”
飒太先起了音,勇征看了一会儿,有点手忙脚乱地跟上。
事实证明,不练就会忘,他以前一个做vocal的人,两三年没唱歌,不仅琴弹得惨不忍睹,连节拍都踩得不太准了。
勇征的手弹着弹着,就和飒太的手臂打到一起。
几次以后,飒太索性停下来,直接把手放在勇征的手上教他弹。
但是事实是两人重新在一起不久,肌肤相亲,总能擦枪走火。
飒太的手渐渐不规矩,他的手顺着勇征的手臂往上移到胸前,一开始是轻柔的抚摸,然后逐渐加重揉捏。
他的舌头闯进了勇征的口腔,有些急切地舔舐里面的嫩肉,两人舌头纠缠在一起。在勇征因为窒息感微微皱眉的时候,飒太放开了他。
接着,潮湿的吻落在了勇征红肿的双唇,脸颊,然后他泛红的右耳。
飒太轻轻地咬着他的耳朵,含住了小巧的耳垂,连同上面的耳环。
“做吗。” 他在勇征耳边呢喃。
“哥。”
***
在三月初春来临的时候,飒太的演唱会事件热度渐渐下去了。
公司的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飒太开始着手准备小型的线下live。
勇征受邀参加今年的日剧大赏,他同时被提名了最佳男主和最佳男配。
虽然被提名最佳男主,但是在渡边那部大女主戏里,得奖的可能微乎其微,最佳男配倒是有一点希望。
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演员,能被提名,算是得到了评委和观众的认可,已经很满足了。
勇征带着陪跑的觉悟,对着镜子整理了下领结。
今天要挽着渡边一起走红毯,勇征本来担心飒太不高兴,结果飒太反而很爽快地点头了,还帮他搭配了一身衣服。
到了剧场,走完红毯,勇征和演员导演们打完招呼,各自落座。
在宣布获奖提名时,勇征看着大屏幕上闪现的种种电视剧片段,才发觉去年过得很快,他拍了三部电视剧,也经历了很多事。
所以当获奖的画面定格在勇征身上时,勇征有一瞬间的茫然。周围的人和他鼓掌道贺,他有点晕乎乎地站起来,走向领奖台。
他站在台上,想说的话有很多。
他感谢了导演,剧组,合作的演员。
他想到了自己在娱乐圈的十年,有七年的时间是在唱歌,那时候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再唱歌,会成为专业演员。但是他又觉得很庆幸,因为演戏,是他无比热爱又无比投入的事业。
他想到了当年和他一起在舞台上唱歌的人,那个见证了自己走过这十年的人,那个那么任性又那么深情的人。
他微微一笑,看向了镜头。
“最后,还有一个人我想感谢。”
“谢谢你,中岛飒太。”
在颁奖礼结束后,勇征走出剧场,他的心因为兴奋跳得很快,他拿出手机想给飒太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勇征,看前面。”
飒太站在门口,他拿着手机,朝勇征挥了挥手,脸上是温柔又孩子气的笑容,就像从前。
勇征朝他走过去,随后又加快了脚步。
三月的风已经有点暖意,柔和地吹过发丝,捎来了熟悉的香水气息。
风里有他爱的人,和他身上的一片星光。
他突然想起了他和飒太初次见面。
那年东京的夏天很闷热,刺眼的阳光伴随着不停歇的蝉鸣,像是永无止境的盛夏。
他通过了VBA5的第一次选拔,他买了一根草莓味的冰棒,坐到场馆门外的长椅上。
天气很热,衬衫因为汗湿粘在背上。
他把选拔结果的回执放在椅子上,撕开了冰棒的包装纸。冰棒有点融化,黏腻的糖水滴在了手上。
他看了下手机,一个小时以后要回学校上课,是他不喜欢的大学数学课。
忽然头上覆盖下了一片阴影,然后一个清亮的声音问道。
“你好,请问VBA5场馆的入口是这里吗?”
他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就像冰棒融化滴落的速度,他们跌跌撞撞的二十代,在一片蝉鸣声中,带着草莓的香气,和白衬衫上的光,就这样匆匆拉开帷幕。
从2017年的盛夏,到2027年的初春,他们的故事翻过了名为十年的篇章。
前面的路还有很长,愿你我的故事,走过盛夏骄阳,走过春暖花开,永远不要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