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勇】成立不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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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只有两个都心怀鬼胎的人才有机会让不等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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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木勇征不擅长计算,对时间也不够敏感,但是他的生活平稳运行在一些可容许的误差之内,比如上班迟到可以用绕了远路来搪塞,比如记错了和朋友见面的时间可以用撒娇取得原谅,再比如早来一两天的发情期也可以用药物控制。可控的偏差是他生活中的定量,他依靠这些差池制定自己生活的轨道,直到有一些他意料之外的偶然来打破他习以为常的日子,他往往会将其称之为事故,带着一个独居omega应有的警戒。他隔壁空了几个月的房子突然有新的邻居搬了进来,不声不响地打乱了八木勇征的步调。
下午六点他的邻居会准时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前,毫无偏差的,精准得像是卡得严丝合缝的崭新齿轮。八木勇征在屋内确认了一眼时钟,果然又是六点整,他透过单薄的墙壁听见隔壁关门锁门一气呵成,也像是百无一漏的编程程序。
八木勇征在他刚搬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他,他穿着规整的衬衫,略显厚重的刘海稍稍挡住一双像是某种小动物的眼睛,他规规矩矩地向他问好,嘴上说着的无非是最常见的客套话,用礼仪把生疏包裹得很光鲜。
搬迁的薄礼在第二天白天放在了八木勇征家的门外,小小一盒点心,一张手写的卡片夹在包装的缝隙,字和他的人看起来一样周正平顺,署名是中岛飒太,安放在卡片的角落却很显眼,能让八木勇征看一遍就记住的那种显眼。八木勇征没急着把糕点拆开吃掉,他透过包装能闻到一股浸透油纸的柑橘香气,是很香甜松软的气味,从未开封的纸盒渗透出来,没什么攻击性。八木勇征把这一盒点心安置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柜子里,每次开开关关拿其他东西时都能闻到隐隐绰绰的香味,和送这个礼物的人一样不声不响地彰示存在。
与生人的交谈令他犹豫,他不擅长主动与人接触,或是说他缺少一些交际的托词,这盒点心很合乎情理地成为了道谢的理由。他揣着这个单纯又正当的理由按响了中岛飒太家的门铃,中岛飒太应该是刚洗完澡,顶着一头没擦干的头发打开了门,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晃了晃脑袋,微卷的发丝被水汽拢聚在一起凌乱地卷曲着,原来是一只淋湿了的小狗,八木勇征想,发呆的间隙错过了打招呼的时机,反而是中岛飒太先出声说了句晚上好。
八木勇征回过神来,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高挺的鼻梁上浅浅皱出一层层乖顺的褶皱,是他用来讨要体谅的窍门。他拘谨端正地站在门口表示感谢,中岛飒太边点头边回应,是很有教养的小孩,八木勇征比他略高一些,看着他头顶的茂密而潮湿的发旋又开始走神,他的性别赋予他敏锐的嗅觉,蒸腾而上的气息充斥着人工香精的香味,不是信息素,八木勇征确信,在心中默默推断中岛飒太或许是个beta,又或是和他一样。他在反复出神中听见中岛飒太问糕点味道如何,他短促地啊了一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吃呢,中岛飒太跟着说没事,眼神却像经历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八木勇征像个忘记带伞的过路人,被这场没有预兆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濡湿。
他有点后悔敲门前没在心里播放天气预报。
他在道谢的第二天又在门口碰到了准备进家门的中岛飒太,第三天没有碰上,第四天他上楼梯时正好看见中岛飒太关上自己家的门。八木勇征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零一分,今天自己从车站走到家比预估的慢了一分钟。他放下手机,三步并作两部跨上台阶走到自己家门前,犹豫了一下又脚步一转走向中岛飒太家的门口。他轻轻将手放到门的把手上,带着人体的余温的物件好像有了生命迹象,他施力堪堪握住残余的温度,就像与此同时握上了一只修长纤细的手,这只手在开锁时手腕一转就会露出内侧的经脉,从细瘦的手腕延伸,深到衬衫袖口下方他看不到的地方。
八木勇征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松开中岛飒太家门把手的速度堪比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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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木勇征是逃回家里的,他关上门抬眼就看见放着中岛飒太赠礼的柜子,他伸手把那盒点心拿出来拆开,造型不算精巧的糕饼,香甜的柑橘气味终于没有了包装的遮盖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算不上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但八木勇征拿起一块就往嘴里送,他的胃被方才他近乎诡谲的行为紧张得挤压成一团,急需用一些合乎常理的借口将其填补回原来的形状。
点心好吃得很普通,他莫名其妙松了口气,用舌头一点一点舔掉手指上沾到的糕点碎屑,像是要把残留在这只手上的的罪恶感一同拆吃入腹。这只手上早已没有间接触碰到的余热,但他觉得热度还没有散尽,在他的掌心跳动扩散,伴随着困惑与羞耻感朝他的其他感官泛滥。
他用发烫的手心去碰自己的脸颊却感受不到温差,他的皮肤表层比他的感觉神经要敏感得多,会很老实地泛红。体温过高对于一个omega来说是绝对的警报,可离发情期还有一周有多,他没理由提前发情这么久。
八木勇征站定,这阵焦热来得很干燥,确实不像发情,他甚至没出什么汗,只是突如其来的羞臊操控了他的体温,过一会儿就会好,八木勇征告诉自己,他转身想去浴室洗把脸,刚打开浴室的灯就被一阵门铃声截住了脚步,刺耳得像是一声禁止指令。他无端端地冒出了一滴汗,像旱地里的唯一水源沾湿了他热得枯涩的肌肤。
他走向门边,心跳没有缘由地跟随着脚步加快。他打开门,是中岛飒太,手里拿着一盒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他垂着眼,眼皮谦顺地半耷着,语气有些局促,他说八木先生如果还没有吃我上次送的点心就不要吃了,怕过期,我带了新鲜的糕点。
他说着就要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八木勇征,上抬的眼神一下撞进了八木勇征的眼睛,一个驯良服帖的眼神,但是瞳孔很黑,看不见底,八木勇征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强烈的气味挟持,这股属于果木的清香来势汹汹,像是刻意要往他身体里钻,他的四肢好像被泡进了酸涩的汁液里,泡软了他的关节,抽走了他的筋骨。八木勇征像抓不住使劲的要领一样尝试把门关上却发现这扇门丝毫不动,他在混混沌沌中看见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也抓着门沿,凸出的青筋与纤瘦的手背并不相配,像是一种乖谬的失谐。八木勇征放弃管理一片狼藉的大脑,他的身体用本能最大限度地警告他——
这只手属于一个彻头彻尾的alpha。
八木勇征只得换一条路逃亡,他在松开门的同时用尽全力往房子里面跑,等他把门反锁上时才迟缓地意识到自己跑进了浴室。他总算卸下全身仅剩的力气跌坐在浴室光滑的地面,他好像换了一副身体,这副身体依旧是男性的形状,但是他体内的深处已经翻滚成一个为被进入而准备的温床。八木勇征在迷迷瞪瞪中隐约听见敲门的声音但是无法辨认伴随着的呼喊声究竟在说着些什么内容,他解开自己裤子的钮扣,手胡乱地摸,还没伸进内裤就沾了满手潮湿,他干脆先隔着内裤摩擦早已硬得不行的茎身,布料被渗出来的腺液粘得很黏,他绝望地发现这远远不够,他身后的穴口流出更多淫靡下流的液体,他的身体被强行打开了,任何生理反应都是在为一场性爱提供便利。
他根本分不出意识注意到门外的声响消失了,他在滚烫的欲潮中脱了个精光,一只手贪婪地照顾硬得发疼的阴茎,另一只手直接用三根手指一并操进自己的穴口,手上因为平日健身磨出的茧子也成为了讨好后穴的工具。封闭空间的气息被烘得很腥膻,夹杂着八木勇征浓郁到生腻的信息素,又好像掺杂进了些果实熟透的异馥,像往没有剥皮的果实上淋了满满一层厚重的蜂蜜。
他直愣愣地看向不属于自己的气味传来的方向,门还关得紧紧的,但是他恍惚中好像看见反锁的门锁在微微颤动,甚至还有开锁的声音,喀嚓喀嚓,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这样,又好像在说我是来救你的。八木勇征微张着嘴忘了合上,津液顺着嘴角淌下来,地上已经积压了一片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液体的水渍,多得仿佛在预示一场高潮,他没空去管别的声响了,他加快两只手的动作满足自己近乎觖望的身体,他身体叫嚣想要更多的声音比听起来像在开锁的杂音要大得多。
他像要溺水了一般大口喘气,手上上下下的动作像是挣扎的浮沉,一声毫无征兆的咔哒声击打了他的耳膜,浓烈的柑橘气味紧跟着这个声响打破了密闭的空间,八木勇征发出了一声痛苦又酣然的呻吟,一滩浓稠的精液射在了掌心,又顺着掌纹流到地上。
一齐落在地上的还有中岛飒太手中的十元硬币,只叮当响了一声也好像打扰到了空气里饱胀餍足的艳情。中岛飒太不是误入禁地的温顺动物而是毋庸置疑的入侵者,可是这个入侵者迟疑得又像是临阵逃脱的逃兵,拳头握得很紧,始终鼓起的青筋充当忍耐已久的象征。他的眼球也充血,早就不像动物幼崽会有的眼睛,八木勇征起起伏伏地侧卧在地上喘息,呼出来的气体也是蛊惑的毒药,他已经湿成了一条任人刀俎的鱼,刚从释放的余韵中被打捞出来,在干爽的地板上奄奄一息。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当他们面面相觑时他们的愿望与欲望也融为一体,无论是出于不得而知的本心还是出于生理本能的胁迫。
八木勇征先跌跌撞撞地凑了过去,他去够中岛飒太的嘴唇,像在讨要一支安定剂,中岛飒太的回应在滞空一秒后来得很迅速,急切得像是等这个吻等了很久,比撬锁的时间、搬到他家隔壁的时间都要久,力气大到把他俩一齐撞向了身后的墙,也不小心撞到了花洒的开关。散开的水滴砸到两具高温的身体上似有若无但会留下痕迹,中岛飒太身上一套衬衫西裤依旧穿得齐整,被水淋过后水渍不规则地在布料上诚实地透露出皮肤的颜色,八木勇征模糊地看见他一头被浇湿的头发,好像又看到了那只湿漉漉的小狗,在煽动他去亲近贴合。八木勇征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手颤抖着没解掉两颗就被中岛飒太反身压在了墙上。他又认错了,逼近他的分明是羽翼已成的猛兽,而他自己是猛兽口边的羔羊,甚至是淫亵的母兽。
八木勇征的身体在他面前一览无遗,他异于其他泛泛omega坚实的肩背和紧实的腰腹,中岛飒太来不及在情欲的顶峰去一一确认这副身体,他把八木勇征的双手抬高举过头顶按在墙上,另一只手还没摸到那潮湿的洞穴就发现八木勇征的双腿已经在控制不住地发颤,他一碰因为焦急而翕张不止的洞口就好像会立刻被吞食殆尽,粗大的阴茎很轻而易举地就能操进去,轻易得像是被埋回久违的故土。
八木勇征的身体被操得很满,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子里面藏了一个子宫,性器辗过他的前列腺又毫不留情地撞击他的生殖腔口,他快叫不出声来,精水一阵一阵地流,他只知道他的身体被破开了,被一个人,一个器官,他的意识快涣散成了散落的水珠,一旦蒸发就毫无踪迹,花洒早就被中岛飒太关上了,他还觉得自己被断断续续的水流拍打着皮肤,未干的水滴在相互冲撞的两具身体之间迸开,回音在耳边被遗留的水声衬托得寡廉鲜耻。他的脖子被尖利的牙齿磨得发麻,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咬断颈动脉,撕咬的唇齿对脆弱的脖颈毫不留情又好像刻意避开了腺体,只有鼻息在附近来回打转,他在疼痛和快感中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勇征君,以为又是一阵幻听,但是这声勇征君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熟练得像是已经翻来覆去喊过无数次。八木勇征努力拉回一些少得可怜的意识,在操他的人本不该这么叫他,一个识趣到会带着礼物来登门拜访的小孩,在性事中突如其来的直呼其名不像是在讨好或是笼络,八木勇征晕晕乎乎,注意力九成都在被干得肿胀又滚烫的后穴,他在第五声勇征君后听到中岛飒太几近低微地问,我们早就见过,你记不记得,声音小得像是还没学会说话的婴孩发出的喃喃自语。
八木勇征在信息素的安抚下被很周全地包裹住,中岛飒太放开了方才刻意禁锢住的双手,八木勇征一被撤下了支点双腿便软得跪到地上,靠中岛飒太勉强支撑着腰腹才勉强没有让性器从他的身体里滑出来。八木勇征跪趴着去寻找新的支点,双手搭在了一旁浴缸的边缘,中岛飒太也俯下身,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安全感帮八木勇征把意识从求索无厌的性爱中拉了回来,这股果木香味好像曾经在他初中毕业时一度撞进过他的怀里,后来再也没闻到过。但现在依附在他体内的这个气味又太偏执太顽固,好像已经尾随了他更久更久,他无从知晓。
八木勇征已经没力气去问为什么中岛飒太不一见面就和他说他们早就认识,也没力气再去过问这场荒唐的性爱,他只疲倦又纵容地说了声,你这家伙。他反过手去揉了揉中岛飒太半干的发丝,摸到一手的干涩,他干脆略带艰难地扭过头给了他一个默许的亲吻,一个顺序颠倒的温存,给他们之间的不等式画上一个圆满的等号。
于是他们都得以在这场荒诞不经的性爱里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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