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夏輝視角)
芬達之中最想成為誰的戀人?——RPS專家媒體ModelPress訪問。
「大樹。他的家很舒適。"黎弥笑著補充道:「雖然他搬家之後都沒去過。」
輪到夏輝。
其實根本沒必要,但他回答之前,還是掃視了眾人一眼:「勇征。」
「喔——」被點名的人,似是驚訝地嘆了一聲。
「他是個溫柔的男生。」
話畢,夏輝一回頭,勇征的視線就錯開了。
「堀夏。」到慧人:「二人獨處時他很溫柔。」
「勇征。」夏喜似在跟風:「因為他非常溫柔。」
勇征似乎一早想好答案,頭也不回走到鏡頭前:「黎弥君(れいやくん)。」
夏輝就知道,勇征肯定不會選自己的。
但心還是不期然抽痛了一下。
「因為他很有男子氣概,會替你決定好一切。」
會替你決定好一切——這真的是優點嗎?
也許是想多了,但夏輝覺得,勇征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如果當初,他有「男子氣慨」一點「替勇征作主」的話,也許 … …
第一章
(仍是夏輝視角)
夏輝和勇征之間有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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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芬達成團,是由7位在EXPG習舞多年的專業舞者、以及在Vocal Battle Audition(VBA)主唱選拔勝出的兩位素人(即雙vo:勇征+颯太)組成。雖然LDH的跳唱團奉行「跳唱分離」,對主唱跳舞的要求遠遠不及舞者苛刻,但素人要跟歷練已深的舞者一同表演,還是非常吃力的。出道前,雙vo就經歷了一段煉獄般的日子,幾乎每天檢討時都被負責編舞的隊長世界責罵。
雪上加霜的是,排練的時候,連隊長以外其他舞者,看到雙vo出錯也會衝口而出——
「喂,勇征,走那邊才對!」
開口的是和勇征同年的舞者夏喜。
「不好意思。」
這天被罵的份量,似乎已超出勇征負荷。夏輝看到勇征眼眶有點紅。
雖然LDH由舞者創立,故旗下團隊的舞者和主唱是平起平坐的,但實際上他們都知道,主唱的聲音代表了整個團。EXILE這個國民級跳唱天團,當年為普羅大眾所知的契機,正是主唱為某黃金檔劇集灌錄片尾曲——舞者在公眾面前亮相,已是之後的事。
說白一點,就算一個舞者出不了場,表演還是可以進行;但主唱不在的話,他們也就無法登台。
看到雙vo應付錄音之餘,還要跟大家練舞(和捱罵),壓力已接近臨界點,身為團裡次年長的成員夏輝,不得不向兩位隊長(世界、大樹)反映這問題。
世界也知道他對雙vo很嚴苛,但他對美感的要求實在無法妥協,而兩位隊長本身也是EXILE成員,身兼兩團職務,實在無睱照顧雙vo。夏輝於是主動請纓,額外花時間指導雙vo跳舞。這提案當然獲得隊長們欣然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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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觸多了雙vo之後,他才發現這兩人的心靈強韌程度,與體型成反比。
全團年紀最小、亦最瘦小的颯太,心理質素是夏輝認知裡全團最好的。面對世界的責備,原來颯太從沒感到傷心或自卑。他一直抱持的態度是:有不足之處,就努力學習,下次自然做得更好。
反倒是體態健碩的勇征,私下傾談才會發現,他的內心是很幼細的,平時也會想很多。
勇征由衷欽佩芬達的舞者同時,一直憂慮自己力有不逮、拖累大家;他欣賞颯太的聲線溫暖甜美,覺得這在陽剛氣重的LDH裡獨一無二,反觀自己則平平無奇,必須在技術方面多下功夫 … …
他從來沒有妒忌任何人,更無時無刻心存感激,也因此不斷數算自己一籮不足之處,又怕愧對於他有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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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資質方面,夏輝也不想刻意比較,但颯太學習的速度的確比勇征快 … … 太多了。
雙vo之前只是一直依世界的指示跳舞和走位,並沒像其他舞者般接受過長時間的正規舞蹈訓練(颯太有在大阪EXPG學習跳舞一陣子)——夏輝認為這正是雙vo無法有系統地記住舞步動作的原因。
果然,教了他們一些基本的術語和概念後,天資聰慧的颯太,很快就把他負責的舞步牢牢記住。
勇征也進步了不少,但要夏輝修正的還有很多。
夏輝覺得颯太可以先行回家,但颯太總堅持要跟勇征共同進退,這讓夏輝不敢留他們兩人太晚——要是翌日雙vo都精神靡萎,隊長肯定會不高興。
然而有一次,颯太因為約了朋友,不得不先行離去,終於開了夏輝和勇征*單獨*練舞的先例。
及後,每逢見颯太進度良好,勇征甚至會主動叫他先回家去,好讓他請教夏輝時可以寬心一點。
修行/集訓時,勇征也喜歡選夏輝同宿(颯太則會與大他兩天的慧人黏在一起)。
「練了一整天舞,辛苦了。」洗過澡後,勇征總是會主動給夏輝按摩——他以前當健身教練時學過,手勢還不錯。
這比自己小三歲的弟弟,大概是感激我平日教他跳舞,所以對我特別好吧——夏輝那時這般想,也就從不拒絕勇征的好意。
獨處傾談時,兩人也自然交換了許多小秘密,例如夏輝跟三個女孩子交往過,勇征至今仍是A0(母胎單身)。
又例如勇征原來因鼻骨受創,只有一邊鼻孔能嗅到味道。
「我害花粉症時,鼻塞也一樣境況呢。」夏輝回應。
「這樣子啊。」當時,跨跪在夏輝背上的勇征,一邊替他按肩一邊道:「花粉症還真惱人呢。辛苦夏輝了。」(註:夏喜和颯太也有花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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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後回想起來,夏輝總是很懷念能夠和勇征獨處的那段時光。
那時芬達還沒廣為人知,而瞹眜不被道破才是最美好的。
那件不為人知的事,也就是二人關係的轉捩點,發生在芬達出道之後那個春天。
2019年初春。
這幾個星期,Jr Exile的成員(Generations、Rampage、Fantastics和Ballistik Boyz)在LDH東京的訓練場地聚首一堂,籌備新企劃Battle of Tokyo。
芬達和Rampage合作的那首作品(MIX IT UP),世界希望不僅performers,兩團主唱間也要有「對決」場面,但主唱的動作不能太複雜。大家提出了幾個製造張力的提案,其中一個是「趨近零距離」——讓主唱對唱時跳一場簡單的貼身舞。
慧人對這提案非常熱衷。芬達團內練習完結後,他提議了許多主唱「對決」的方案,又拉著和他身高相約的颯太,要他一起試驗(反正最終要實踐的是颯太),結果兩個小屁孩由跳辣身舞,鬧至流氓般的野蠻推撞,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練習結束後,黎弥出去找朋友,大樹夏喜和慧人颯太去看電影,(おん宅)世界則回宿舍追看新出的漫畫連載。
「夏輝不回家嗎?」
「我待會要到車站接個朋友,從這裡直接去比較方便。」夏輝告訴勇征:「你不跟大樹他們去看電影?」
「不啦,我約了媽媽吃晚飯。」
「原來如此。」
「夏輝現在有空嗎?」
「嗯。怎麼了?」
「那個,和我練一下舞可以嗎?」勇征雙眼發亮,語氣卻是腼腆的:「剛才慧人的提案,有幾個我蠻喜歡的... 我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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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放在地上的手機,播著不久前灌錄的《MIX IT UP》demo。兩人隨著音樂節奏,演練著剛才末子們的舞步。
身體很貼近對方,但過程中完全不能碰撞,夏輝自然遊刃有餘,勇征卻要非常專注才能做到。就在他低頭追蹤著雙方足履時,夏輝忍不住打量著他——還是第一次這般近距離看勇征,仔細看才發現原來他的睫毛這麼長;圓潤的臉笑意盈盈的唸著歌詞,好可愛...
不知是否因夏輝的沉默好奇,勇征忽然抬起了頭。在對上夏輝視線的剎那,竟一個走神踉蹌往前...
「小心!」
失足的瞬間、下意識抓住眼前夏輝肩膀的剎那,勇征的唇不小心碰到了夏輝的唇。
「呃,你還好吧?」
當時夏輝沒在意,只顧扶著對方。
「對不起。」勇征似乎驚魂未定。站穩後,顫抖著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不打緊,我沒事。」
「... ...」
夏輝見他臉色黯然,追問道:「怎麼了?扭傷了腿?」
勇征搖搖頭。
電話仍播著《MIX IT UP》demo。
「夏輝,」勇征鬆開手,主動提出:「我可以繼續的。如果你不介意。」
「好。」
等到下一個重拍,兩人又展開了舞步。誰知只跳了兩個小節,勇征又不小心踩到夏輝的腳。
「對不起。」勇征摸了摸額頭:「我想今天只能練到這裡了。」
沒等夏輝回應,他便揚長而去,拾起地上的電話並關掉音樂,走到訓練場的另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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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大概又為自己笨手笨腳難過了?
這些日子來,其實他已經進步不少,況且今次不過是私下練習,實在沒必要為此介懷啊。
「勇征?」
繞過載著大疊軟墊的手推車,夏輝終於見到他——坐在小板凳上,抱著頭窩成一團。
「勇征。」
他還是沒有回應。
夏輝於是蹲下來,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後勺。他這才抬起頭,露出淚汪汪的雙眼。
「傻瓜,」夏輝心疼:「這麼小事,不要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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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勇征眼裡閃著一種異樣的光芒,夏輝分不清那是無藥可救的絕望,抑或視死如歸的決心。
但在夏輝在意的反而是,他們好像靠太近了吧?
他都能嗅到勇征的氣息了。
當然,他一點也不討厭,甚至是有點喜歡的。
不過,接吻的前一刻,才會是這個距離吧?
當夏輝困惑自己何解生出這般奇怪的念頭時,才驚覺
已經發生了。
是勇征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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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無聲。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
夏輝沒有退開,期待著勇征進一步動作,可是勇征只是怔怔堵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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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勇征還沒有接吻的經驗吧?
想到這,夏輝心疼地捧住勇征的後勺,輕輕吸吮勇征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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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對方忽然採取攻勢,勇征睜大了眼睛,似乎受驚不少,但他沒有反抗,任由夏輝扳開他雙唇、舔他的上顎,更笨拙地試著回應夏輝舌尖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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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已經記不起,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勇征的。
只記得,每當勇征靠近他、觸碰他的時候,他都不忘提醒自己,勇征的對他的溫柔是天生使然的、勇征對他好是出於感恩之情。他必須待勇征如親弟一般愛護。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他按捺住心癢的感覺,稱職地演著勇征敬愛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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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原來,勇征竟也是喜歡著他的嗎?
一想到今回是勇征主動的,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慾望,實踐以往只敢在夢裡做的事,放肆地與勇征唇舌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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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喘著氣回過神來時,才清楚看見,被他騎在跨下勇征,眼角滑下的兩行淚。
「夏輝... 」勇征躺在地上,紅腫的嘴唇微微抖著:「你喜歡我嗎?」
都情不自禁把他按倒在地上親吻了,還有掩飾的餘地嗎?
夏輝不敢猶豫:「當然喜歡!」
勇征不可置信地半張著嘴,良久才發出了沙啞的聲音:「這... ... 這怎麼可能?」
「真的,非常喜歡。」夏輝一手捧著他的臉,以姆指拭去他的淚,又再重申一次:「我喜歡勇征。」
夏輝沒想到,他堅定的告白,竟讓勇征愧疚地失控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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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不該吻夏輝的。
夏輝可以當這一切沒發生過,維持我們原有的關係嗎?
要是我們的關係改變了,團員之間的關係也會失衡的。
芬達才剛出道而已。要是我們只顧一己私慾,破壞了大家的互信,我們對得起對芬達寄予厚望的前輩嗎?我們對得起在天上的翔太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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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勇征淚眼質問,夏輝一時說不出話來。
有過不只一次戀愛經驗的他,實在無法反駁勇征的話:的確,戀人是非比尋常的親密關係。若團員變成戀人了,日後在芬達的大小事上,他都再不可能持平。
更糟的是,戀人之間產生磨擦、甚至分手的話,繼續待在一個團裡,會是無比的折磨。
六位舞者、兩位主唱——要是夏輝和勇征之中一人必須離去,大家會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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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沒有明說,但夏輝心裡知道:勇征還是愛芬達多於愛他。
其實可能連「愛」他也算不上。
也許那只是勇征一時衝動的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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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沒想到,兩情相悅的喜悅,只持續了短短數十分鐘,心就涼了一大截。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把從天堂掉到地獄的他拉回人間。
「夏輝,你在車站嗎?我走了一圈都找不著你。」
「對不起,這邊有突發事,我還在LDH訓練場...」夏輝心虛道:「你先進千葉亭吃點東西,我會趕得及來結帳的。」
「...」
「我沒事的。」還在坐地上飲泣的勇征,冷冷地要趕他走:「你去找你朋友吧。」
夏輝思緒一片混亂——勇征這個模樣讓他下意識心生憐愛,但他同時也是狠心拒絕自己告白的人... ...
一旦離開訓練場,屬於愛情的結界,就會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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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知道,勇征已經下定決心。
一切不會因為他多逗留片刻而改變。
他只好深深吸了口氣,把心一橫:「那,明天排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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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二十分鐘極速狂奔,他終於跑到千葉亭門前。
「夏輝!」
坐在門邊卡位,長著白晰鵝蛋臉、水靈大眼睛的長髮女生,一看到他就笑開了花,嘴角邊現著淺淺的酒窩。
「小悠(ゆうちゃん),對不起!」夏輝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晚了這麼多...」
「沒事沒事。」小悠搖著手:「我感謝你照顧才是。」
「你還沒吃飯嗎?」
「等你來一起吃嘛。」小悠說著,碰巧服務員這時就送上餐點來了:「呀,剛剛好。」
小悠替自己點了豚肉拉麵,替夏輝則點了他最愛的蒲燒鰻魚飯。
「謝謝你。」青梅竹馬的貼心,讓夏輝有點感動。
「咦?」小悠會錯意:「不是你請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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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是夏輝媽媽好友的女兒,比夏輝小三歲(和勇征同年)。他們自小就一同在長野縣長大,情同兄妹,直到夏輝18歲進入EXPG學習跳舞,二人才聚少離多。
小悠後來考進了大阪大學的法學部,今年即將畢業,月前在校內筆試取得非常優秀的成績,獲得東京幾所大企業的內定面試。接下來兩星期面試期間,她就借住夏輝在東京的小公寓。
「你可真忙碌啊。」吃了一會拉麵,小悠幽幽地:「還以為至少今天能吃到你做的料理呢。」
「對不起啦。」要不是勇征,他本來趕得及買菜做料理:「這兩星期裡,一定有機會的,我保證。」
「一言為定喔。」沒想到夏輝會作出承諾,小悠開心極了:「夏輝做的菜最好吃!」
用餐完畢後,起身離開飯店時,夏輝才發現,比他矮大半個頭的小悠,原來剛才背著超重的背包,兩手各拿著兩個大袋子,在車站到處找他... ...
「全都給我就好。」夏輝內疚至極,一手拿掉她的背包,小悠也沒有異議,在夏輝背好背包後,乖乖奉上兩個大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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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小悠興高采烈說著一堆有的沒有的,夏輝很想專心聆聽,但真的聽不進去,只得唯唯諾諾地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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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勇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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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現在怎樣了呢?恢復心情跟母親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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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悠到了家,夏輝交代了日用品存放的位置,終於忍不住又道歉說要先回LDH宿舍了。
他原先是打算陪小悠一晚,還有翌日做早點給她吃,替她面試打氣的,但太晚回來,菜巿場都關了。
最要命的還是:他滿腦子都是勇征,根本容不下任何別人的事。
「不打緊呀,反正我今晚都要溫習。」夏輝連連道歉,反讓小悠覺得麻煩到他:「你去忙你的吧。」
夏輝這又從自己公寓溜了出來,回到LDH訓練場的宿舍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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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個兒在他和勇征曾經共享的房間,夏輝有點感傷——今晚勇征在自己家過夜,不會見到他了。
明天他大概會找藉口和團員調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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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用浴室淋浴後,夏輝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外,赫然發現門沒鎖。
明明剛才離開時,他有上鎖的。
心忽地跳得超快,夏輝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便嗅到了熟悉的洗髮精味道——
那個完全佔據他腦袋的人,正在在自己床上擦乾頭髮。
「勇征。」
對方聞聲抬頭,浮腫又充滿紅筋的雙眸,竟還是帶著笑意:「夏輝。」
夏輝這才意識到,他也是笑著的。
看到喜歡的人,會笑是自然不過的事。
「你... 今晚不是回家嗎?」
「結果我沒跟媽媽吃飯。」勇征低下頭:「不想她看到我這樣子。」
「這樣呀。」夏輝回到自己床上,強裝著不在乎的樣子摺衣服。
若下午的事沒發生,這個時候,勇征大概還會笑意盈盈地走過來說「練習辛苦了,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如今不可能了——夏輝暗自感傷。
「夏輝。」勇征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
「今天我問你的事,你還沒有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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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當這一切沒發生過,維持我們原有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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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很想寬心地答「沒問題」,但這時想起他們接吻的那些時刻——要是忽然有團員回到排練室來,即使他們及時推開對方,兩人的褲子早就支起了帳篷,實在是百口莫辯的。
正在思考妥善的措辭時,他聽見勇征的啜泣聲:
「是我不好...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我不會勉強你的...」
勇征一邊哭,一邊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裡,讓夏輝心疼不已。
傍晚時的不滿和委屈,瞬間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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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只好投降,走到勇征床邊,輕輕拍了拍他:「勇征?」
勇征還是死命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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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並非不明白為何他會這樣。
下午發生過那樣的事,身體已經有記憶了。要是他們這刻視線對上,只有二人共處一室,肯定會擦槍走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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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夏輝躺到勇征床上,從背後抱住他。
「勇征。」
勇征的身型很健碩,夏輝的手臂抱不住他整個人。
「我應承你,我會盡我所能,以後繼續如兄長一般待你,好不好?」
被球仍在抖著。
「但你要給我一點時間好好冷靜。畢竟現在... 坦白說,我真的還很想親你、很想抱你。要是我們每晚繼續待在同一房間裡,這好像不太可能。」夏輝補了一句:「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說這樣的話。」
夏輝其實還想問勇征,「待芬達紅了之後,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可是現在男團多到好比戰國時代,許下這樣的諾言是沒意思的。
所以,這句話,夏輝只埋藏心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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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著的被球裡,隱約傳來勇征的聲音——
對不起。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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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團員集合時,看到勇征腫如桃子的雙眼,無不嚇一大跳。夏輝解釋道,房間似乎向著花粉來源,昨晚他不斷打噴嚏,害勇征無法入睡,他才會成了這副德性。
「我的房間似乎沒這問題。」同樣有花粉症的夏喜提議道:「黎弥可以和澤夏對調房間嗎?」
「沒問題啊。」黎弥答應:「那我跟勇征同房吧。」
(仍是夏輝視角... 但第四章會是勇征視角了!)
和黎弥調房那天之後,夏輝和勇征之間的連結,便不著痕跡地消失了。
勇征不再主動跟他說話,不再請教他跳舞的事,也不再靠近他。暇餘時間,勇征都和颯太慧人黎弥他們打鬧在一起。
然而,沒有一位團員察覺到他倆突如其來地疏遠,因為一路以來,只要有其他人在場,勇征總會恭恭敬敬地跟他保持著長輩晚輩的距離。
冷靜下來看勇征跳舞,夏輝才發現,雖然勇征還是略感吃力,但早已達到不再需要他從旁指導的水平了。
原來他一路以來,享受著和勇征親厚的關係,全是在勇征*刻意造就*的獨處時光裡建立起來的。
怎麼失去了,才驚覺當初沒有好好珍惜呢?
心底痛恨自己的同時,夏輝也決心履行諾言:無論勇征怎麼待他,他都會繼續如兄長一般愛護勇征。
作為芬達次年長的團員,他實在有責任將團隊放在一己私慾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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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夏輝的空虛寂寞稍微得到舒解的是,闊別七年的青梅竹馬小悠,成功得到了東京的企業的取錄,畢業後便正式待在東京生活。而她的工作地點,就在夏輝的公寓附近。
小悠母親看著夏輝長大,很清楚他是可以信賴的對象,便著女兒住得愈近他愈好。
小悠也樂得親近夏輝,於是搬進了同一所公寓。一個星期裡,總有一兩天,夏輝晚上不用排練,邀請小悠到他家吃飯。
夏輝知道,一個女孩獨自離鄉到東京打拼不易,小悠更在一流的大企業工作,生活絕非一般的繁忙,故每次她到來,他都會多準備飯餸,給她打包當翌日午飯。
看著小悠喜滋滋吃著自己的料理說好吃、津津有味地聽他分享著芬達團內發生的事,夏輝覺得青梅竹馬的關係真的微妙——明明小悠是名校的法學部畢業生,他還是個半紅不黑的舞者,兩人社會地位的差距已經很明顯,她卻還是像小時候那般,天真地仰望著他、傾聽著他。
和小悠一起,夏輝總有種回老家的親切感,彷彿兩人還在長野縣,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但他知道,小悠早已成年,遲早會和他漸行漸遠的。
孤男寡女哪可能長時間獨處?
就趁小悠羽翼未豐時,珍惜還能像兄長般照顧她的機會吧——夏輝是這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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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tle of Tokyo企劃之後,芬達出了一張又一張單曲。
CD封面上,夏輝總是平面上最接近勇征的人。
然而,他們在拍攝現場的距離,其實很遠。
永遠站在後面的夏輝,只能慶幸勇征不會看到他。
看著勇征的背影,預想照片上如何呈現著虛假的近距離,他就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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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達因隊長大樹參演電影而更廣為人知,大家本以為2020年是芬達起飛的時機,卻碰上了武漢肺炎大爆發,年中的巡演被迫取消,LDH各人得在家自肅。
靠現場演出的LDH跳唱組合,一旦失去演出機會,舞者也就無用武之地,只能寄望大眾能欣賞到主唱的歌聲,然而事與願違,芬達單曲的銷售率一落千丈。
當初HIROさん說過,芬達只要努力拼就會紅,如今功虧一簀,各人被逼待在家中,只能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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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肅期間,喜歡做菜的夏輝實驗各種新菜式打發時間。住在樓上的小悠,自然成了實驗受惠者。
「天天到來你家吃飯,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能吃到夏輝的料理很開心,但想到芬達的表演都因疫情取消,就有點愧疚:「明明現在還有穩定工作的是我啊。」
「不用擔心。HIROさん有繼續給我們發薪。」夏輝說:「況且我無論如何都要去買菜的,多買一人份量不算什麼。家常菜又不用貴的食材。」
的確,武漢肺炎的病情如此嚴重,小悠很害怕染疫,想盡量遠離人群,可是她只能在下班後人潮最多的時間買菜,不像夏輝可以隨時出門。若夏輝願意代勞,她這忙碌上班族兼料理苦手是求之不得的。
只是,她擔心這會讓夏輝入不敷支,但同時,她又覺得主動提出付錢不是好主意,因為一旦那樣做,就會變成夏輝被委託去買菜了。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使夏輝願意讓她分擔膳食費呢?
每當她在夏輝家吃完飯,主動清潔碗碟時,一個讓她臉紅心跳的念頭就會飄出來,但當她回頭瞥一眼坐在飯桌旁看雜誌的夏輝,這念頭又會漸漸消散。
夏輝對她的好,顯然是出於哥哥對妹妹的愛護。
她從小到大對夏輝抱持著的那份愛慕,是不可能得到回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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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靠表演維生的跳唱組合,再自肅下去,手停口停也不是辦法,於是LDH有個節衷的做法,就是搞live stream concert。
芬達各人在自肅其間,一直有視像通訊聊天,也有替勇征慶祝生日。
大家知道勇征有在減肌,但訊像畫面遠不及恢復排練第一天、親眼目睹真人的震撼——圓臉變成巴掌臉,整個人瘦了一圈。
瘦下來不是比較好看嗎?FANS都是這樣說啊——夏輝問勇征怎麼這般做時,他回答說。
勇征這傢伙平時超愛吃,自肅其間他是怎樣刻薄自己,才能瘦成這樣?連IG上都有粉絲心疼、叫他不要再減肥了,更何況是夏輝。
顯然,勇征這樣做是為了芬達:一旦能爭取更多當模特兒、甚至演戲的機會,可能就可以像隊長大樹那樣,為芬達大規模吸引新的支持者。
夏輝就知道,勇征愛芬達甚至多於愛自己。所以,當天勇征為了芬達,而揮慧劍斬情絲,實在無可厚非的。
(筆者OS:輝慧XD)
芬達又回復了密集排練的日程。只是,為了成員的健康,排練時都得戴口罩,再難見大家跳舞時爽朗的笑容。
就這樣,芬達又繼續出單曲、拍MV、開live show,匆匆地過了這個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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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武漢肺炎爆了一波又一波,演藝界已有不少人中過招又康復,大家見似乎不會死人,2021年開始抗疫疲勞。
自夏輝恢復排練後,和小悠吃晚飯的頻率,又降回一星期一兩次。
小悠也不像疫情剛爆發時那般緊張:工作太累的日子,她就會買外送飯盒,再不顧忌人潮和染疫風險。
三月開始的EXILE TRIBE LIVE TOUR "RISING SUN TO THE WORLD"和芬達的LIVE TOUR "FANTASTIC VOYAGE" ~WAY TO THE GLORY~ 以及音樂劇Back to the Memories,小悠都有去棒場(就各一場而已,不是場場都去XD),三次夏輝都給她保留了家屬專享的貴賓席(因為夏輝家人不會去棒場)——"FANTASTIC VOYAGE"那場演出,小悠就是坐在勇征母親旁邊。
演出過後,小悠會到後台找夏輝,也和其他年紀相約的芬達成員打成一片。第二次見面時,她還不忘給大家帶來好吃的小食。
兩人住同一棟公寓,散場後自然一起回家。第一次見他倆一起離去,慧人就順口問夏輝哥是否要送女友回家。
不是女友呀,是我媽媽閨密的女兒,我們自小情同兄妹——夏輝即場澄清,小悠也點頭咐和。
夏輝不知道,他和小悠離去之後,慧人和夏喜等成員的結論是:「所以小悠是夏輝還未追到手的對象,不過應該快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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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ack to the Memories演出最後一場翌日,勇征忽然鄭重地說,有事要向成員們坦白。
夏輝清楚記得,當時跟勇征步入排練場地的,是黎弥。黎弥似乎已知道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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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GAY。隱瞞了大家這麼久,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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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話畢後,除了黎弥,大家都不知如何反應地呆了三秒。
包括夏輝。
這個他以為是他倆之間的秘密,如今勇征告訴了全部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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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夏喜直白的發問打破了沉默:所以,勇征是交男朋友了嗎?
呃?勇征愣了一下,似乎回復了平素的天然呆:這倒沒有。只是大家都是男孩子,瞞著大家心裡覺得不舒服。
哦——
大家異口同聲,像舒了口氣。
隊長大樹拍了拍他肩膀,說無論勇征的性向為何,成員與他的關係是不會變的。
隊長世界也補了一句:只要不妨礙學習跳舞就沒問題。(筆者按:意味深長XD)
然後大家就如平日般開始排練,再沒有談論勇征出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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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他覺得勇征似是下定決心,要跟某部分過去訣別,才會向成員出櫃的。
這部分包括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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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和黎弥自從第一次宿舍同房後,就開始熟稔,後來更常常黏在一起打打鬧鬧,演舞台劇時更會抱在一起。
在黎弥面前,勇征那天真爛漫的笑容,是夏輝與他獨處時不曾見到的。
正值SNS廣播節(SNS拡散祭),LDH更讓他們代表芬達主持相應的企劃,他們稱為「勇征君和黎弥君的channel」(【やぎんにくんとせぐちんのちゃんねる】)。兩人錄了一些搞笑影片。成員們一同看剪輯過後的版本,笑到前翻後仰。
果然,發佈在YouTube後,得到了不少支持。大家都很喜歡勇征黎弥這對「Power & Passion二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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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明知那不是他該管的事,但他還是很疑惑:黎弥和勇征到底是怎樣的的關係?
黎弥知道勇征和自己發生過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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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夏輝會夢見當日跟勇征接吻的情景。
夢裡,勇征還是乾乾淨淨地長著圓潤的臉。
回到現實,眼看瘦了下來、漸生嬌媚的勇征,和芬達其他成員開開心心混在一起,唯獨不會靠近自己,夏輝有時甚至會懷疑,和勇征擁吻的記憶是不是自己虛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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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Fantastic Voyage宣傳,芬達接受ModelPress訪談,眾人要輪流回答的其中一條問題是:「芬達之中最想成為誰的戀人?(「FANTASTICSの中で恋人にするなら?」)」
黎弥答「大樹」後,輪到夏輝。
「澤夏快回答。(澤夏が答えるのよ。)」世界伸手推他出去。
明知這不是認真的訪談,夏輝還是禁不住,想尋回與當天吻他的勇征的一絲連結。
與其說他心存僥倖,不如說那是近乎絕望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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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回頭掃視眾人時,大家笑著猜他要選誰。
唯獨勇征低下頭迴避了他。
但他還是豁出去說了真心話:「勇征。」
「喔——」
勇征和他在宿舍房間獨處時的柔聲細語、強而有力而恰到好處的撫觸... ...
甜蜜的回憶,實在一言難盡,夏輝只能濃縮作一句:「他是個溫柔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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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弥君。」勇征不假思索地回答,似乎是一早想好的答案:「因為他很有男子氣概,會替你決定好一切。」
為勇征決定好一切的黎弥。
夏輝知道,「Power & Passion二人組」的梗、舞台劇的即興,都是黎弥的主意。
甚至,難道... 勇征出櫃,也是黎弥的主意嗎?
夏輝不知道自己幹麼會想到這個。
但他知道,這些都是他沒為勇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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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主動吻他的是勇征;決定保持原有關係的,也是勇征。
要是他強硬一點,堅持不放手,勇征會否就跟他在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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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不認為黎弥和勇征是戀人關係。
但他感覺到,勇征和他曾經相連的部分,已經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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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念俱灰地回到家裡,想做點好吃的料理轉換心情,習慣成自然發短訊問小悠來不來吃飯,小悠答應了。
滑著小悠的LINE CHAT翻看這個月來的訊息,才驚覺小悠近來婉拒了他的晚飯邀約很多次,而他竟一直沒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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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很感謝你這一年多來的照顧。」飯吃到途中,小悠忽然放下了碗筷,正色地告訴夏輝:「我想我已習慣東京的生活,可以搬出去自己一個生活,不想再麻煩你了。」
連小悠也要離他而去了嗎?
「那你找到地方沒有?需要幫忙搬家嗎?」
「還在物色地方,但搬家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會請搬屋公司代勞啦。」小悠笑得很勉強。
夏輝察覺到她臉色不對,但不知道該怎麼問候:「那,一個女孩子,得找個安全區域居住喔。」
「我會的。」小悠點點頭,又繼續吃飯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小悠終於按捺不住情緒,提著碗筷的雙手顫抖起來。
「夏輝呀...」
「呃?」他抬頭看小悠,驚見兩顆豆大的眼淚滑下她的雙頰。
「我已經是二十三歲的成年人了,」小悠低下頭,開始不自控地抽泣:「為何你還當我是小妹妹般看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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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每每小悠跌倒在地上痛哭,或是向夏輝哭訴在學校被欺負的事時,夏輝都會抱住她、安慰她,直到她冷靜下來。
終究,親如妹妹的小悠,至今仍是夏輝的心頭肉。
肢體記憶是先行於理智的。
當夏輝回過神來時,小悠已被他緊緊抱在懷內。
「小悠...」
懷中的女孩傷心地啜㕸著。
「要是還沒找到地方,不如繼續住在這裡吧。」
夏輝其實並非沒有察覺小悠對他的的心意。只是這兩年來,他心裡的人一直是勇征。
他知道,小悠心底根本不想離開,要不然就不會說搬走但還沒找地方了。唯一讓小悠開開心心的方法,就是回應她的愛意吧?
既然和勇征的連結已不復存在,他是否應該給自己和珍惜他的人,一起幸福生活下去的機會?
他已經錯過了勇征,他不想再失去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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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深深吸了口氣。
「從今開始,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筆者預告:第四章會是勇征視角了!)
(先旨聲明:以下一切全屬虛構。)
自升上高中之後,勇征便意識到自己與身邊的男生們不一樣。
男生們的視線,總是會被街上路過的可愛少女吸引住。
勇征愛看的,卻是那些棱角分明的輪廓——喉結的線條,他覺得尤其性感。
後來,男生們進化到私下交換色情影片時,即使他對女生的肉體毫無興趣,還是會參與其中。
因為他不敢被人知道,夢裏會讓他一片濕潤的,並非那些圓潤的女性胴體。
鄰班有位男同學,被揭發有同性戀傾向之後,同學們(男女皆有)便公然向他開不倫不類的低級玩笑。
眼看同類被如斯對待,勇征便知道,一旦透露了自己的性向,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高中第二年,他在足球校隊裡遇上了第一個讓他心動的男生——隊中比他低一年級的守門員。因為個性合拍,對方也樂於跟他待在一起。但他知道對方是個直男,所以從不奢望自己的心意得到回報。
大汗淋漓的男孩子們,慶祝勝利的時候,會熱情地抱在一團。勇征就只能在這些瞬間,暗地裡享受和他喜歡的人親近。
然而,即使他萬般小心翼翼,還是有次不小心露餡了——
有一次,當對方向他展示電話屏幕上的資料,他湊過去看時,對方忽然半開玩笑說:「喂,別靠那麼近啊。」
「呀,不好意思。」話一出口、下意識拉開距離之後,勇征才發現大事不妙。
對方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似乎忽然發現了了些什麼。
對啊,他怎麼要道歉呢?明明是對方先邀請他看電話屏幕。反問一句「不湊近要怎麼看」,或是索性一手把對方的電話搶過來,怎都總好過一句「不好意思」。
可惜,意識到這已經太遲了。
自那天起,兩人便忽然有了隔閡。即使在其他隊員面前,兩人仍表面上友好,他們已經再不會如往時般單獨見面。
過了一陣子,勇征知道對方交了女朋友——他的同班同學。
勇征其實並不確定,當天對方是否洞悉了自己的情意。若然如此,他非常感激對方沒有把此事告訴任何人,讓他能在深櫃中安然渡過高中歲月。
要在現實裏碰上同類,還要是自己喜歡、兼喜歡自己的同類,幾乎沒有可能吧。
(筆者按:想對一直有在追看的網友說聲不好意思,居然隔了一個多月才更新,因為先前閉關處理正事身心俱疲... 但請相信我,這個故事會是完整的,因為情節已經全都想好了,就差在有沒有時間寫。
BTW我猜第四章可能要分拆幾次才寫好,所以暫用1,2,3,4而非上中下,我一有時間就寫><總之寫到至少ModelPress訪問那裡才會到第五章。
簡介裡提到的BL劇,希望在第五章能夠出現吧><本來寫這同人的契機就是BL劇和文春炮><)
因為足球上的優秀表現,勇征以特許生身份進了大學,繼續過著以踢足球為重心的校園生活。然而,大學一年級那年,他在一次意外中韌帶撕裂後,長久以來支持著他的生活中心,就這樣崩塌了。
在手術後養傷的期間,復健的物理治療讓他萌生認真健身的念頭,畢竟... 聽說... 身材健碩會比較受男生歡迎?問勇征自己的話,他並沒有覺得肌肉男特別性感,但既然大家的那樣說,那,就試試看吧。
事與願違。即使他練了一身發達的肌肉,還在健美比賽中獲勝了,現實裡只吸引到一團女孩子想要跟她交往。比賽讓他穫得了在健身房當教練的機會,但他工作時接觸到的客戶,幾乎都是四十代注重健康的女性。
他知道,在現實裡,他只受女性歡迎(這不是很正常嗎?XD)。真的要找同志的話,就得上GAY APP,奈何他又接受不了先性後愛的文化,每次展開對話總先被劈頭一句:「Bottom?」、「Right now?」...
總之,無論多難以置信,這天菜出道前的感情生活,真的是一片空白。
對了,他是怎麼出道的呢?契機是中學時自彈自唱曾被稱讚過,見LDH辦VBA5(Vocal Battle Audition)時,高中時期的朋友提議他參加。仍在尋找生活重心的他好奇一試,完全沒想過能從三萬參賽者中脫穎而出。
這場比賽,改變了他的人生。
他在那裡遇上了命中註定的黃金搭檔中島颯太。
也在和勇颯二人組成男團的舞者之中,邂逅了他一生的摯愛澤本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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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當初遇上中島颯太的時候,勇征覺得,要不是颯太年紀還那麼小,自己大概會心動吧。
當勇征得知自己穫勝,激動得失控飆淚時,同樣穫勝的颯太穩如泰山,一滴淚都沒流。
和颯太認真交談,才發現兩人都有不得不放下的過去——足球——颯太當時因眼疾而被逼放棄。
勇征本以為,會與中島颯太產生讓他倆緊緊相連的共鳴。
認識深了,才發現颯太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
當他會為自己配不上天團級數的舞者感到難過時,颯太只會視挫折為學習的過程,壓根兒沒有因為被隊長責備而自卑過。
他會為成敗情緒起伏,但颯太總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不卑不亢地完成一切任務。
當他意識到只有颯太溫暖甜美的聲音在LDH裡獨一無二的、一直都是他在依靠颯太的時候,颯太卻會告訴他,並不是這樣的:勇征颯太的表演之所以動人,是因為勇征有豐富的感情色彩。
冰雪聰明的颯太總能分理解勇征的情感,在勇征需要支持的時候,會私下給他結結實實的擁抱,並且一再肯定勇征是和他是互補不足的必要存在。
勇征本以為,完美強大的中島颯太,連長相都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自己不會逃得過愛上他的命運。
神奇的是,這一直都沒有發生。
颯太即使能理解勇征,卻無法做到感同身受?戀人之間必須有的同情共感,在勇征颯太之間並不存在。
這倒是好事——勇征能在鏡頭面前寬心緊抱颯太,也不會多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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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澤本夏輝,一開始讓勇征覺得與芬達各人不同的,是他的舞姿。
當舞者輪流介紹自己,並為雙vo表演一小段solo時,勇征就覺得這個人的動作從容優雅,和其他人硬漢風格的動作很不一樣,但因為本身對跳舞並不熟悉,也就沒有深究。
在EXPG習舞多年的舞者,早就是老朋友,勇征自然很難打入他們的圈子。
颯太理應和勇征差不多的境況,但他在參加VBA之前就認識了木村慧人。颯太後來也告訴勇征,讓他立下心參加VBA的契機,正正是看到舞者團裡竟有只比他大兩天的木村慧人。成團之後,慧人就不時和颯太黏在一起。
當勇征不經意被大家遺下時,澤本夏輝總是第一個回頭顧念著他的人。
雖然這並不是勇征在修行期間主動說要夏輝當他室友的原因。
坦白說,他會主動挑澤本夏輝當室友,(除了因為颯太和慧人結成了コンビ之外)是因為澤本夏輝的外型完全不是他會心動的一類。不吸引就不會想看,不想看就不會尷尬。
練習過後,回到宿舍房間也能坦然聊天。
澤本夏輝問勇征為何會參加VBA,勇征便告訴他當初腿傷以致足球夢碎的事。
本以為夏輝只會說類似「哦,原來如此,還真不容易呢」的話輕輕略過,誰知夏輝沉默了一陣子,然後抽起了睡衣褲管,露出了膝蓋上一道傷疤。
「數年前我也弄傷過膝頭,那時我還以為,以後再不能跳舞了。」
勇征這才知道,原來夏輝四歲就開始學跳舞,一星期有六天都在跳。高中畢業後,離開長野隻身赴京,一心一意只為成為專業的伴舞員。
「手術後無法跳舞的日子,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廢人。那時經常胡思亂想,要是以後再不能跳舞,死掉都沒所謂了吧?」夏輝感慨道:「還好,那時舞蹈老師一直在鼓勵我,得沉住氣好好養傷,人生沒有跨越不過的障礙(原句:「人生越えられない壁は無い」)... 多虧當時沒有放棄,現在才能看到雨後的彩虹。」
雨後的 ... 彩虹?
「能夠作為芬達performer和你們一起巡演去,」夏輝這時笑了起來,眼睛瞇成兩條線:「真的,非常開心啊。」
雖然一早就知道芬達的performer全是跳舞狂熱分子,但夏輝的自白還是有撼動到勇征,尤其當夏輝跟自己一樣,曾嚐過喪失所有的滋味。
無庸置疑,芬達眾人都是傾盡一切出道的。但有些人還是有後路,例如堀夏喜——要是當初沒成團,家裡會就送他到美國唸書。
澤本夏輝沒有這個餘裕,但他不像自己那樣轉念做別的事情(健身和唱歌),而是執著地守在原地,盼望著不知會否出現的雨後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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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起,當夏輝在排練時搭著勇征的肩,叫他好好注意其他人跳舞的動作姿勢、要仔想怎樣好好配合大家時,勇征再沒覺得他囉唆(之前勇征覺得夏輝有點煩🙈),而是會想起,夏輝可是在和他分享自己視為命根的表演藝術。
在他和颯太因跟不上舞者進度、被隊長們罵得狗血淋頭之後,夏輝是唯一願意額外花時間給他們補課練習的。
眾人都質疑他的時候,只有夏輝會給他善意的肯定。
夏輝的存在,總能讓焦慮的勇征安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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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的情感,往往在一個個不經意的瞬間,一點一滴積累著。當意識到它存在時,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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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夏輝要回長野參加祖父的喪禮,不得不離開大夥兒幾天。
「勇征怎麼不斷在檢查手機?」
勇征跟颯太慧人去光顧拉麵店。點餐後,颯太察覺到勇征不時在瞄手機屏幕,忍不住問。
「沒什麼。」
勇征總覺得芬達群組會有訊息,但為何會這樣,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
「噹噹——」此時,勇征手機的LINE群組通知鈴聲響了起來。
他立即拿起手機一看——
(芬達LINE群組)木村慧人🐸:『有誰知道勇征在等著什麼嗎?』
「喂,」勇征不滿地抬起頭,叫住坐在對面按手機的慧人:「怎麼發訊給群組呀?」
(芬達LINE群組)木村慧人🐸:『勇征今天在瘋狂瞄手機📱』
「無聊!住手!」勇征伸手要搶慧人的手機時,店員剛好要奉上拉麵,三人只好乖乖坐好。
(芬達LINE群組)佐藤大樹🦀:『?』
(芬達LINE群組)堀夏喜🦙:『?』
勇征本打算發個拉麵表符敷衍了事,卻在按「🍜」的時候,一則新訊息讓他心漏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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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達LINE群組)澤本夏輝🦖:『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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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處理家事的夏輝,這時都不忘檢查LINE群組,感覺淨發表符好像太馬虎了,勇征於是舉起電話給三碗拉麵和颯太慧人拍了合照發給大家。
(芬達LINE群組)佐藤大樹🦀:『原來在等吃的。』
(芬達LINE群組)澤本夏輝🦖:『勇征那碗是醬油拉麵?很好吃的樣子😋』
「我先開動咯~」颯太不等他們兩個,徑自先吃了。
慧人這時也給勇征拍了張正面照發給大家:「所以,勇征是在等什麼呢?」
「就說,拉麵咯。」
勇征沒好氣,把手機反轉放一邊,吃起拉麵來。
「不信。」
慧人嘟著嘴,但雙vo都顧著吃拉麵沒理他,他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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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到這個時候,勇征才心慌意亂地發現,原來自己在想念澤本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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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按:這是第四章最後一部分。貼第五章時,筆者會重新編排版面至一頁一章,所以第五章更新時會是Chapter 5。
話說,上次更新後不久,筆者就得了武漢肺炎,失去了嗅覺不單止還失去了性慾以致無法寫作(好恐怖!原來武肺真是會陽痿(幻肢)啊!😱)所以拖到現在才更新 😭
這故事筆者打算在十章內作結,希望過年之前能夠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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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有什麼好事了嗎?」
「什麼?」
「勇征看起來心情很好哩。」
到與夏輝再見的時候,小鹿亂撞的勇征知道自己對夏輝的感覺已經不可能回到先前的狀態了——循循善誘的大哥哥,成了朝思暮想的意中人。
然而,芬達的採排非常頻密,夏輝又總是願意留下來指導他跳舞。本應很磨人的單相思,竟不難熬,還讓他充滿動力改善舞技。
颯太早在大阪EXPG學過跳舞一陣子,資質又被比勇征聰慧,夏輝見颯太進度良好,著颯太早點回去休息,颯太卻堅持陪勇征練習,總讓勇征心情複雜。
終於有一次,颯太約了朋友,不能陪勇征補課,便開了勇征跟夏輝單獨練舞的先例。
本擔心颯太不在,跟夏輝會沒有話題,結果每次卻非常愉快,有時候夏輝甚至會邀請勇征到他家,給勇征做好吃的料理。
有舞者修行的先例,集訓時勇征很自然也跟夏輝同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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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心疼夏輝跳了一整天的舞,肯定全身痠軟,就在夏輝淋浴回到房間後,主動提出替他按摩。
「我當然想要啊。」夏輝笑道:「但,勇征也很累了吧。」
「VOCAL的舞步不多。而且,之前我當健身教練時學過。我懂得省力的啦。」
「那…麻煩勇征了。」
夏輝放鬆心情、舒服地享受著自己給他按摩的模樣,總讓勇征感到非常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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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時光,兩人聊了很多往事,包括夏輝有三次和異性的戀愛經驗,但那都是芬達成團之前的事。
對於夏輝喜歡女生這事,勇征並沒有特別失望,畢竟現實裡要碰上喜歡同性的男生太難,他一早就絕望了。
他只求夏輝不要發現他的心思、不要推開他,允許他像弟弟一般待在身邊。
要是夏輝交了女朋友,他會懂得退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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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勇征陷入天人交戰。
因為夏輝如他所願,從來沒有推開過他。
替夏輝按摩時,夏輝低聲跟他說話,他很自然湊過去聽,兩人近到可以嗅到鼻息的距離,可是夏輝似乎亳不在意,還是到視線對上了,勇征才心悸地挪開。
與心上人日積月累的獨處時光,讓勇征感到幸福溫暖同時,又不得不警惕這是在飲鴆止渴,夏輝的不以為然更讓他有佔便宜的罪惡感。
他很想永遠待在夏輝身邊,卻又希望夏輝能主動拉開一點距離,好讓他不要泥足深陷。
然而每次都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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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Battle of Tokyo某天集訓後的獨處時間,發生了意外。
練舞的時候,勇征一個踉蹌,不小心吻了夏輝。
「呃,你還好吧?」夏輝似乎完全不在意,只顧扶著勇征。
「對不起。」竟然在這種情況吻了自己的暗戀對象,勇征腦裡登時亂成一團:「對不起…」
「不打緊,我沒事。」
這客觀來說是一場意外——夏輝當然完全沒當一回事。
只因自己對夏輝生了不該有的情愫,才會如此糾結。
「怎麼了?」夏輝見他沉默不語,又問:「扭傷了腿?」
勇征搖搖頭:「夏輝,我可以繼續的。如果你不介意。」
「好。」夏輝微笑著,又隨《MIX IT UP》demo的旋律展開了舞步。
但在無法集中精神的狀態下,勇征跳了兩個小節,又踩到夏輝的腳。
「對不起。我想今天只能練到這裡了。」
勇征沒等夏輝回應,便拾起地上的電話並關掉音樂,走到訓練場的另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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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載著大疊軟墊的手推車後面的小板凳上,勇征抱著頭,拼命想冷靜下來,委屈的淚水卻不受控湧出眼眶。
明明夏輝也很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快樂的不只勇征,而是他們兩人,罪孽深重的卻只有勇征一個。只要夏輝不知道勇征的心意,接受勇征的好意就不是罪過。
反倒是勇征自己,與夏輝每次以練舞為藉口的獨處和身體接觸,僅僅因為對夏輝懷抱著的是愛情而非團愛,他就是可恥卑劣的。
怎麼就如此不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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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
他知道自己不該有責怪夏輝的情緒。
「勇征。」夏輝一步一步走近。
但還是抑壓不了滿腔的怒火。
求求你,給我空間靜一下。我不想在你面前失控…
這時,他感覺到夏輝溫熱的手在撫摸他的後勺。
他以為夏輝是站著彎下腰摸他的。下意識抬頭一看,才發現夏輝是蹲著直直望著他的。
「傻瓜… 這麼小事,不要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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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哪會明白: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吻他喜歡的對象,又怎麼會是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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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放在他後腦的手,愈發沉重,似要把他摟入懷內。
他眼前卻是夏輝的臉,而非他的襟懷。
勇征分不清這是他的錯覺,還是他的慾望,但他真的再受不了在瞹眛的氛圍裡苟且,索性順勢吻住了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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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剛才那踉蹌,根本沒有好好感受夏輝的觸感,就認真吻一次吧。
待夏輝推開我之後,我會明明白白告訴他,其實我喜歡他。
要是無法接受的話,就請拉開距離吧。
不要再折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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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結果往勇征從沒想過的方向發展。
夏輝不但沒有推開他,竟還伸出了另一隻手抱住他,主動地吸吮著他的下唇,嚇得他直哆嗦,然後嘴唇就被扳開。夏輝溫熱好聞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腔,夏輝舌尖的的挑逗讓他渾身發熱。
原來被喜歡的夏輝熱吻是這樣美好的嗎?勇征不禁懷疑這是夢境,但當夏輝把他整個人摟住,抱到地上親吻時,冰涼的地板讓他知道這是現實。夏輝的動作,就像他跳舞時一樣,強勢有力而不失優雅。夏輝的嘴巴雖是在索求,每個動作卻是百般溫柔,讓勇征捨不得放開。
夏輝為什麼會吻他呢?夏輝是把他當成慾念對象的替身了嗎?那是個怎樣的女孩子?抱住身材健碩的他不會覺得奇怪嗎?無論如何,夏輝願意給他什麼,即使只是泄慾,他亦甘之如飴。這般一想,勇征又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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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綿良久,當夏輝終於放開他後,他問夏輝:你喜歡我嗎?
勇征期待著一個否定的答案,體貼的夏輝應該會說抱歉吧。
被當作替身也沒關係的,這個吻足夠讓他回味一輩子。
「當然喜歡!」
夏輝非常真誠、絲毫沒有猶豫回答,讓勇征陷入驚駭。
「這… … 這怎麼可能?」
「真的,非常喜歡。」夏輝一手捧著他的臉,以姆指拭去他的淚,又再重申一次:「我喜歡勇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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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情相悅」——這是勇征唯一沒想過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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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和夏輝在一起嗎?
腦裡第一時間閃出了中島颯太。颯太該是團裡跟他最親密的,而現在他瞞著颯太與團裡年上的PERFORMER私通。對,是私通,一下子背叛了全團的人。然後他又想到了天家壯志未酬的翔太…
當初大家期盼著芬達成為如第二代EXILE般的神話,如今芬達才剛起步,他作為VOCAL任重道遠,兼負著眾人的期望,怎可以為了一己私慾,破壞團員之間的關係呢?
他哭著向夏輝道歉,請求夏輝當一切沒有發生,又因愧疚說了一堆連他自己都理不清有的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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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很想和夏輝在一起,但肯定不是現在。
要是天使出現,讓時光倒流至他吻夏輝之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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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輝被拒絕之後,木無表情地聽勇征混亂解釋著一切,直到電話鈴聲打斷兩人間的僵持——是夏輝要到車站迎接的朋友。
夏輝離開之後,勇征坐在原地發愣,彷彿做了一場夢,但不知那是美夢還是噩夢。
「真的,非常喜歡。我喜歡勇征。」
夏輝鏗鏘的告白言猶在耳,但心甜沒來得及,就得面對自己拒絕了對方的殘酷事實。勇征這時才想到,夏輝可能一路以來也喜歡著自己,只是不知道自己也喜歡男孩子,才一直態度瞹眛。
其實,夏輝交過女朋友,不代表他不會喜歡男孩子啊…(客觀而言,機率的確是微乎其微)
但無論如何,現在是覆水難收了——他拒絕了心愛之人的告白。
錯過了夏輝,也許以後不會再遇上與自己兩情相悅的人了吧?想到這,勇征就胸口發疼,整個人捲曲在地上哭得不可收拾,直到母親致電給他,他才強忍著抽泣說臨時有事要做,不能和她吃晚飯,然後草草在街上吃了點東西,獨自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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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夏輝會讓友人待在他家,自個兒回到宿舍房間來。
而且,夏輝見到他時,如往常一般帶著微笑。
只是,打招呼過後,夏輝似乎就想起兩人已變質的關係,默不作聲回到自己床上摺衣服。
勇征還是很希望夏輝願意原諒他的衝動,當一切沒發生過,回到原有的狀態,可一開口問夏輝,他就感到羞恥又愧疚,道歉時禁不住淚流滿面,只好鑽進被子裡。
「勇征。」夏輝拍了拍他。他不敢回應,夏輝便躺了上他的床上,伸手抱住了他。
他永遠不會忘記,夏輝如何隔著被子,吃力地緊緊把他摟住(他太大塊頭了...),溫柔地答應他的要求,還有再一次向他告白和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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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待了多久,勇征感覺到,夏輝抱住他手滑沿著他的背滑到床上。
他從被窩探出頭回看,才看到夏輝側身躺在他背後睡著了。
床頭燈還亮著。他能清楚看見夏輝從眼角劃過鼻樑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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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他一個在哭,夏輝也哭了。
只是,夏輝的淚是無聲的。
他知道,這回他真的傷了夏輝的心,但他倆除了奮勇向前,已經沒有退路。
他只好下定決心,必須竭盡全力讓芬達紅起來,然後再認真追求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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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夏輝的確遵守承諾,主動提出與黎弥調房間。
黎弥是個健談的人。跟勇征同房僅數天,便告訴了勇征許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他的女友みかこ是跳唱女團FAKY的成員,兩人在初中時期就在福岡學習跳舞了。後來他加入了EXPG,認識了同為福崗出身的劇団EXILE的成員佐藤寛太並成為了好友。即使寛太現在以演戲為主,當時在EXPG習舞的幾位福岡出生的好友(加上みかこ)還是會定期聚會。
被問到戀愛經驗時,勇征只笑著搖搖頭,黎弥於是問:「難不成… 勇征喜歡的是男孩子?」
「呃?」
勇征馬上被表情出賣了。
「我猜中了嗎?」黎弥解釋道:「我只是想,像你這樣條件的男生,肯定很受女生歡迎吧,想交女友不可能交不到。那,其他團員知道嗎?」
就夏輝吧。但,告訴黎弥這個,又可能不小心把夏輝的事抖出來。深怕自己笨拙的措辭會製造更多麻煩,勇征只搖搖頭。
「明白。那就我一個知道好了。」黎弥說:「謝謝你讓我知道。我覺得室友互相了解、並且不做讓對方尷尬的事是好事啦。」
黎弥點到即止的說話方式讓勇征覺得舒服。感覺黎弥是可以信賴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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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夏輝真的如勇征所願,對勇征的態度和之前一樣,仍是體貼關愛的大哥哥,就像接吻告白事件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變的只是,勇征再不敢主動提出跟夏輝練舞。他怕單獨相處會喚醒當天親蜜纏綿的記憶,然後又衝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縱然他拒絕了夏輝,「夏輝喜歡他」這件事,卻讓勇征第一次對愛情有了盼望。
勇征改不了忘東忘西的習性,會注意到他漏遺東西的仍是夏輝。
(筆者按:現實裡應該是颯太或經理人😅)
在Battle of Tokyo公演時,唱【Turn back time】快哭崩之際,夏輝立刻走過去拍拍他,安撫了他悲慟的情緒。
他還是能夠感覺到,夏輝溫暖的目光仍無時無刻注視著他。
拍專輯照片的時候,即使夏輝遠遠的站在身後,仍能讓勇征感到心安——至少在照片上,他們總是最接近對方的。
勇征還是相信,願意站在原地盼望雨後彩虹的夏輝,會理解他他當下的取捨,並甘願等待。
他一定要非常努力,讓芬達成為家傳戶曉的天團,然後和夏輝追回本應相愛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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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大樹主演電影《4月の君、スピカ》(LDH譯:《四月的你是閃耀的星星》)後,芬達的IG追蹤者數直線上升,芬達主唱的主題曲【Believe in Love】亦風靡一時。
本以為芬達要起飛了,日本2020年初卻不幸遭武漢肺炎疫情波及,多場公演被逼取消,芬達的四月發行的團體寫真集《FANTASTIC NINE》銷售量遠不如預期,發行粉絲見面會也得無了期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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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樹的事例,勇征明白芬達要成為天團,在講究歌藝和舞技之前,還是先得爭取曝光率,而最快的途徑就是像大樹那般參與影視作品。
雖然勇征長的英俊,但他的身型健碩龐大,實在不會有劇組找他演討女孩子喜歡的小生角色(這類角色,大樹接了不少)。為了讓芬達被大家看見,自肅時期他積極減肌,身高180cm的他,地獄式減磅減到60kg,飽滿的圓臉也減到變成小美女般的巴掌臉。
接受訪問的時候,勇征說這樣做是因為粉絲喜歡。
但過程中支撐著他的,還有一個盼望:讓夏輝可以結結實實地、緊緊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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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稍為好轉後,芬達又繼續出單曲、拍MV、開live show。
雖然工作辛苦,但心底存在著盼望,勇征是感到幸福的。
只是,2021年3月12日,Rising Sun To the World東京場最後一天,一件小事讓一切都改變了。
(筆者按:黎弥的人設是直接借用The Usual Night(畢竟是他們本人BL自己的同人🤣)人設。現實裡,寬太和黎弥的確在EXPG認識。這裡提到寬太是因為他會在下一章出現。)
(筆者按:抱歉拖了這麼久,結果還是未能整章更新。我還沒死,只是工作真的太忙碌... 是幾天前收到KUDOS決定詐病休假寫文才更新到T__T)
當天下午全員採排後,世界要跟Performers商量新專輯的編舞安排,勇征和颯太打算在後台小休片刻,才討論翌日要灌錄的新曲。
後員工作人員忽然和一個身材嬌小、戴著口罩的長髮女孩走進了休息室。
「澤夏似乎還未回來。」工作人員輕聲對她說。
「沒關係。我在這等他吧。謝謝你。」穿著白色連身裙、米色針織外套的女孩有禮地向對方道謝。
雙vo見狀,站起來要跟女孩打招呼,沒料到她捷足先登:「勇征!」
「咦?」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居然直呼其名。
女孩又轉過頭看颯太,興奮地喊:「颯太!常常聽夏輝提起你們。今天能近距離見到真人,實在太好了!」
「呀。」颯太恍然大悟:「難道你就是澤さん的青梅竹馬?」
「什麼?」
勇征驚訝得衝口而出。
澤夏從沒在大夥兒面前提過他的青梅竹馬。
「是慧人告訴我的。」
颯太在勇征耳邊輕聲解釋道。
女孩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連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初次見面,我叫伊藤悠,你們叫我小悠(ゆうちゃん)就好。」
話畢,她便拉下了口罩,露出清秀的臉容,向雙vo一笑,然後又戴回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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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長得這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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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是跟勇征同年吧?」颯太笑道:「慧人說你比他大兩歲。」
「沒關係呀,慧人也是叫我小悠。」
木村慧人早在中學時代就認識澤本夏輝。關於夏輝出道前的事,慧人不免比勇征知道更多。
「小悠是特地從長野到來東京看LIVE的嗎?」
「欸?」小悠有點意外:「...我自去年畢業後,就搬到東京來工作了。」
「原來如此。」颯太從慧人口中得知的情報早已過期:「是住在東京哪區呢?」
不問則已,一問才發現,原來小悠竟跟夏輝一起住...在同一棟公寓大廈。雖不是同住一室,但自肅期間,小悠幾乎每天都到夏輝家吃晚飯,即使不算「朝夕相對」,互動的時間也跟同住差不多了。
「對了,我做了飯團給大家。」小悠從沉甸甸的手提布袋裡,掏出了兩個偌大的玻璃盒子放在桌上。每個盒子裡面都裝滿了飯團:「抱歉,我不知道大家喜歡什麼樣的餡料,就只準備了兩款而已。」
「沒想到中午會有美食補充能量呢!真棒!」颯太非常高興:「小悠準備了什麼餡料呢?」
小悠把兩個盒子打開:「這個是三文魚,那個是梅子燒肉。」
都是夏輝最喜歡的。
「好漂亮的飯團!」颯太雙眼都發光了:「我可以嚐一個梅子燒肉的嗎?」
「請便。」
「謝謝!那我不客氣了。」颯太拿起海苔裹住的飯團,咬了一大口:「嗯!好吃!」(うまい!)
「喜歡就好。」小悠眼睛笑得彎彎的。
但勇征從她的語氣聽得出,她不是真的很在意颯太的意見。
「勇征くん?」這時,小悠忽然叫他。
「嗯?」
「不一起吃嗎?」
「...我還好,謝謝。」勞累了大半天,勇征怎會不餓?但此刻胸口像被大石壓住一般難受,實在吃不下,只好勉強擠出笑容:「待會有聲樂排練,在那之前不能吃太多。」
「原來如此。不好意思。」小悠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也沒為意颯太止住了動作,整個傻了眼看著勇征。
作為勇征最親密的伙伴,颯太當然知道:勇征根本沒在聲樂排練前禁食啊!
「沒關係。我...」勇征實在不能再和小悠待在同一個空間:「我得先去準備排練了,不好意思。颯太,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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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到他相約和颯太練歌的休息室。確認了裡面沒有人之後,勇征再也止不住眼淚,捲曲著裹住發疼的胸口,瑟縮在一個角落飲泣。
其實知道夏輝在自肅期間有人陪伴,勇征是感到欣慰的。
只是,這時他才知道,這一半年來,自覺和夏輝心意相通、互相思念,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建構出來的願景,甚至錯覺。他自己還緊緊抓住這些盼望去減重鍛練,夏輝卻可能早就消化掉當天失控溢出的情感了。
他知道夏輝跟他一樣,也是一天要吃很多的,但夏輝不會像他那樣向經紀人表達訴求。每逢一天有兩場演出,即使已吃過晚飯,對夏輝而言還不夠,結果肚子總是空蕩蕩地進行晚場演出——小悠特地送來飯團,肯定是顧念著夏輝這一點。
那些什麼芬達紅了就去追夏輝,全都是他心裡安慰自己的話,夏輝根本不知道,也許即使知道了,也不以為然吧。尤其當身邊還有如此溫婉可人、體面周到的青梅竹馬時,又怎會留戀身為同性的勇征呢?
事實分明淺而易見,可恨那個明明已經很狹小、保存著僅有的溫暖和甜蜜、幻想出來的空間,安納了他整整一年之後,始終躲不過要被肉眼所見的無情摧殘、瞬間崩塌。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只是剎那間不知何去何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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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後傳來了門柄轉動的聲音。
「勇征?」
颯太一見地上滿臉淚痕的勇征,馬上輕輕關上身後的門並上了鎖,然後跑到勇征身旁,蹲下並把勇征緊緊擁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
「沒事的,我在這裡。」
「颯太...」牢牢抓住颯太的衣服,勇征終於按捺不住「哇」一聲大哭起來。
相信不只粉絲,就算連メンバー看到這一幕,應該也會大感驚訝——颯太平時的人設是爽直兼毒舌的。實在不可能有人料到,颯太和勇征私下相處的時候,竟會如此溫柔。
颯太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勇征失控爆哭了。之前幾次勇征都是因為公演時失準而內疚自責。
颯太以前會對勇征說,他們是人而不是錄音機,偶有失準是人之常情。但後來颯太漸漸明白,勇征在意的是芬達的前景——男團多如戰國時代,芬達各人的青春卻非常有限——這並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開的心結。
勇征對芬達各人的情意,颯太覺得是要珍而重之的。他能夠為勇征做的,也許就只有陪伴。
颯太的內心其實是很柔軟的。只是因為害怕他人發現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才養成了反應特快、即時吐槽轉移視線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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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FANTASTIC VOYAGE」還有「Back to the memories」公演,小悠也有前來捧場。
「FANTASTIC VOYAGE」公演前,小悠到後台找夏輝時,夏輝也有大方向各芬達各人介紹她——是和他情同兄妹的青梅竹馬。
貴賓席上,小悠還跟勇征媽媽坐在一起觀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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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輝和小悠背後,大家都在議論。
家裡有親妹的颯太和慧人,都說:「哪有妹妹會這麼體貼哥哥?別開玩笑了。」妹妹都是要人照顧服侍的,哪會舟車勞頓給你送飯團,還連其他メンバー的份量也準備好?
「夏輝這個笨蛋,是要拖拉到什麼時候啊?」大樹打趣說,要是夏輝再不出手,他就乾脆自己去追小悠了。
「小悠是名牌大學的法學士吧?」黎弥逆風發言:「也許夏輝並非不知曉小悠的心意,只怕無法匹配,誤了對方的幸福?」
說到這,大家都沉默了半晌。
芬達眾人裡面,只有夏喜和黎弥是有公開戀愛關係的(大樹早就說過談戀愛都會搞地下情*),而且夏喜女友高井さん**跟黎弥女友みかこ同為圈內人。
*我忘了大樹在The Usual Night哪一集提過談戀愛也不會告訴大家==印象非常深刻
**這是夏喜在The Usual Night的人設...妙在「高井麻由果」這演員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The Usual Night的IG,但演夏喜前度的「菅原早記さん」有 XD
勇征只沉默地聽著大家講八卦。對於夏輝和小悠可能有感情發展這回事,勇征的內心再沒有漣漪了。
畢竟,當初選擇放手的是自己。
小悠是能夠帶給夏輝幸福的人(就各方面而言)——勇征真心希望夏輝能夠得到幸福。
而他自己的幸福,還得自己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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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要是關於別人,勇征聽多少都沒所謂,可是後來當各人說到自己身上的事,例如高中時代、還有上京後與異性交往的事,而別人說了你卻滴水不漏,很自然就會被問起。
讓勇征爆炸的,是一次與颯太慧人跟夏喜的閑聊。
「我真的沒有跟女生交往過。」被慧人問到時,勇征坦白地說。
「怎麼可能?」慧人語氣有點誇張:「像勇征這樣條件的男孩子,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歡吧!」
「勇征難道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夏喜也覺得出奇。
不知何解,夏喜這話讓勇征無名火起,也可能是因為夏喜經常不自覺在團裡「晒」(秀)跟高井さん有多恩愛,讓勇征有點妒忌不用思前想後、生活仍過得很好的直男。
「真的沒有又怎樣?!」勇征生氣道:「你自己的生活過得容易,我替你高興。但不是每個人的感情路都那麼順遂的好嗎?!」
眾人被勇征嚇得愣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抱歉。」
他不是有心針對夏喜的。只是,他要解釋為何會被惹毛,也就得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了吧?
「是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得先回家了。明天見。」
遺下不知所措的三人,勇征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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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喜他們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我了。」
洗過澡後,勇征收到黎弥的來電。
「出來聊聊天好嗎?」
黎弥這話是指到他們住處附近的公園把酒言歡。
「不用擔心,我還好。」
已經晚上十一時,翌日還有演出,勇征不想外出了。
「那,我上來你家找你,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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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會,提著一箱啤酒的黎弥便出現在勇征家門前。
「謝謝你啦。」黎弥總讓勇征心裡一陣溫暖:「不過,我真的沒事啊。」
「才不是來開解你。」黎弥咧嘴笑說:「我是來分享笑料的。我要看你即時反應。」
「笑料?」
兩人坐在地上喝起酒來。
「你知道夏喜很擔心你嗎?」
「嗯?」
「你說你真的沒有喜歡過女孩子,又說感情路不順遂,你猜夏喜以為那是怎麼回事?」
「呃?」
「『難道勇征以前跟健身房的四十代阿姨發生過不倫?!』」黎弥模仿夏喜震驚的語氣。
「咦?」
這是什麼推論?
「你說沒有喜歡過女孩子,之後颯太又補充說你之前健身房的主顧都是已婚阿姨(阿姨太老,不是女孩子),你又說感情路不順遂,加起來就,拼湊成這樣了。」
「吓?」有點醉意的勇征,聽到之於他可謂荒謬絕倫的推論,失控地笑起來,笑到眼角滲淚:「哈哈...」
「所以你明天最好還是跟夏喜說清楚。」黎弥也跟著大笑:「不然誤會可大了。」
說沒有喜歡過女孩子,是因為喜歡的是男孩子,有這麼難猜嗎?
「會啦會啦。」勇征笑著說:「我就坦白告知大家真相好了。」
「你喜歡男孩子的事?」黎弥愣住:「這不必吧?」
「就告訴大家啦。總有一天大家要知道的。」勇征莞爾:「大家平時鬧著玩、摸來摸去,其實我好尷尬啊。」
整個團就只有黎弥和夏輝知道這事。
既然他決定放下夏輝了,也就不要再讓夏輝守這個他們之間的秘密了吧。
翌日,在黎弥陪伴下,勇征向團員坦白了自己的性向。
勇征心想,自問沒有對任何團員做過逾矩的事,應該不會引起誰的反感吧——除了和夏輝——但那次主動進一步的,是夏輝而不是他...
即使不認為自己理虧,在大家驚訝得不懂反應的漫長三秒,勇征還是緊張得只能往地面盯,不敢看任何一位成員的臉,也不敢猜想他們在思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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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勇征是交男朋友了嗎?」
呃?
打破沉默的,是夏喜。
「這倒沒有。」勇征沒想到,居然立即被關心與男生交往的狀況。
但,再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大家沒搞明他出櫃的觸發點,徑自猜測著可能性,才靜默下來的。
「跟你們坦白只是因為,大家都是男孩子,一直瞞著大家,我心裡覺得不舒服。」
「哦——」大家一下子鬆了口氣。
「感謝勇征願意信任我們。」隊長大樹拍了拍他肩膀:「無論勇征喜歡男生還是女生,我們九人一條心這點是不會變的。」
「對,不妨礙排演演出、學習跳舞等就沒問題。」隊長世界倒把條件說得很仔細。
「我絕對會把FANTA放第一位。」勇征保證。
「大家要記住,這是勇征的私隱,沒得到勇征批准,不能告訴其他人。」在夏喜向大家公開與高井さん的戀情時,大樹也是同一番叮嚀。
眾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便如常開始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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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征,」小休時,颯太叫住了他的搭檔:「午飯去吃中華料理好嗎?」
「好呀。慧人也去嗎?」
「不,就我們兩個。」颯太壓低了聲音:「有些關於我自己的事,我暫時只想告訴勇征。」
咦?
勇征從沒看過颯太如此鄭重的表情——在自己出櫃之後忽然有秘密的要事相告,難道...
一路以來,颯太對他的親密接觸都是亳無保留的——在他哭的時候颯太會緊緊抱住他;嬉鬧的時候,身型較小的颯太(其實颯太身型不小,174cm,但勇征身高是180cm)會讓他臉貼臉的從後抱住自己。他自問沒對颯太抱任何色心,一切全出於真摯的友誼,他是無愧於心的。
(筆者按:幾個月前看到中島颯太和藤原樹的合照,才驚覺芬達整團都是巨人...)
但他這般一廂情願,颯太是否能否感覺得到、又是否這麼想呢?他會不會因為得知勇征的性向,回想起這些年來的接觸感到不適?難道颯太是想跟他劃清界線?要是真的這樣,該怎麼辦呢?
慢著,颯太剛才說的,是「有些關於我(颯太)自己的事」,用字邏輯嚴謹的颯太,將要相告的事應該跟自己無關吧?
難道颯太也是他「這邊的人」?
勇征的忐忑不安,讓他在綵排時出了兩次錯(很久沒這樣出錯),於是組長們決定提早結束上午的排練——即使出櫃是勇征的意願,做出了這種重大決定,肯定還是會影響心情吧?勉強或責備的用處不大。
雙vo戴著口罩步出LDH大樓,很有默契地低頭快步走著——車水馬龍的大街不是詳談的好地方,要是有熟人無意中聽到他們的私密交談也不是好事。
幸好比一眾上班族早了十幾分鐘午休,他們坐到店裡角落一個安靜的卡位,向店員點了餐後,颯太先開口:
「那個,謝謝勇征向我們分享自己的私事。勇征對我們的信任,我是很佩服和感激的...」
接著,颯太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用字。勇征等候著他,預想著他要給自己一句「但是」開首的審判。
颯太將要說的,卻是完全意料之外。
「要裝成跟大部分人一樣,或是被他人擅自假設跟大部分人一樣,總是很無奈、很孤獨吧?」
颯太這話,讓勇征想起夏喜慧人在談論高中時代跟女生的情事時,自己局促不安的情緒——他得承認,那些時候他會暗地裡羨慕健談自若的颯太。
「可是,忍受這些,比起別人發現自己真實一面的潛在後果,似乎還可以接受。」颯太繼續說:「所以,這事我本沒打算向任何人分享,但知道勇征喜歡男孩子之後,我猜我們一路以來承受的,可能也有相似的地方。勇征是我最親密的戰友,也可能只有勇征能夠同理,我就只告訴勇征一人——」
颯太這時抬起頭,清澈透明的瞳仁對上了勇征雙眼:
「其實我,大概 ...... 應該,是『アセクシュアル』(Asexual,即無性戀)。」
?
?!
呃?!?!
「這......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無論對女性還是男性都無法產生性慾望』的意思呀。」
勇征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但之前跟慧人夏喜聊時,你不是分享了許多高中時期跟女生的情事嗎?」
「你沒有察覺到,我只說在說『她們怎麼追我,並做了什麼事』嗎?唯一一次正式的戀愛關係,也在畢業前以『恢復朋友關係』告終。」颯太苦笑:「歸根究底,就是因為真的嘗試過,才發現原來真的不行。」
「『不行』,是指身體機能的問題嗎?」
「不是。被觸摸的話,身體還是會有反應的。」颯太耐心解釋:「只是,當對方意識到我對她並沒有自發的慾望時,難免感到失望和傷心,那時我也只以『做朋友會比較適合』作榥子隱瞞了這事。想來我也真的很對不起她。」
「那當時颯太有沒有很傷心呢?畢竟是有認真交往過的人。」勇征試著理解:「戀愛除了性事之外,還有很多珍貴的相處片段吧。」
「這又是另一個問題。我除了是『アセクシュアル』,可能還是『アロマンティック』(Aromantic,無浪漫傾向)吧?我還沒有想過要佔有任何人。我覺得還是自己一個最自在。」颯太想了想:「不過,可能只是我未遇上真正適合的那個人吧。不知道呢。但在這之前,還請勇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戀愛,在娛樂圈,是永恆的話題。源源不絕的藝術創作,靈感也是源於戀愛——芬達至今的作品裡,耳熟能詳的「Can't give you up」、「Believe in Love」、「Hey, darlin'」、「The only one」等都是情歌。
難怪颯太會說羨慕勇征有豐富的感情色彩了——雖然跟大多數人不一樣,勇征還是能看得見不同的色彩;颯太卻是一直活在黑白灰的世界,卻要佯裝看得見色彩並唱出來。
把過往相處的點點滴滴拼湊起來,勇征這天才真正理解中島颯太這個人——那些看上去是耀眼亮點的特質,竟都是為掩飾內心的匱乏與不安而作的——颯太過人的急才,以及他隨時隨地能吐槽的「特技」,實際上是他轉移視線、避免話題焦點落在自己身上的手段;颯太非常注重音準,又會花大量時間學習鋼琴結他和樂理,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在情感表達方面的不足,必須往其他方向加倍努力,才能在樂壇佔一席位。
「同性戀」在人口之中大概還佔10%,但「無性戀」呢?勇征在這之前完全聽過任何熟人是「無性戀」,也亳不了解「無性戀」是什麼狀況。被外界知道芬達主唱是「無性戀」會怎樣?颯太才剛在主持方面嶄露頭角,要是被外界知道此事,清談節目上肯定被拿來開玩笑、或被當成珍禽異獸研究吧?更甚可能會被視為怪胎、被當成贋品唾棄...
勇征眼中的颯太,一直都是很強大的。然而,他現在才知道,看似無堅不摧又從不流淚的搭擋,原來需要他好好保護。
「颯太,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勇征向搭檔保證:「若有一天你找到了那個人,請告訴我。我會很替你高興的。」
「也許無處可尋呢。」颯太笑笑:「要是勇征找到了那個人,也請告訴我。」
這時,店員送上兩碗熱騰騰的豚肉拉麵。
「說起這個,我想問勇征一件事。」颯太又正色起來:「就確認一下,希望勇征不要介意。」
勇征夾起熱騰騰的拉麵:「什麼?」
「勇征喜歡的人,是澤さん嗎?」
冷不防被搭檔單刀直入,勇征胸口傳來一陣絞痛,本該把拉麵送進嘴裡的手停住了。
當然喜歡!真的,非常喜歡。我喜歡勇征。
給我一點時間好好冷靜。畢竟現在... 坦白說,我真的還很想親你、很想抱你。
「澤本夏輝」和「喜歡的人」,這兩個概念有多久沒被放在一起了呢?要不是颯太提起,勇征自己從不敢憑弔當天夏輝兩次的告白...
還有夏輝眼角因被自己拒絕而流的兩行淚。
「...與小悠初次見面那天,勇征哭得很厲害,是因為這樣嗎?」
颯太不是想要八卦,他是真心在意到底是什麼讓他的搭檔傷心——那天的演出非常順利,唯一例外的狀況只是跟小悠說了話。
「嗯。」勇征深深吸了口氣:「不過已是過去的事,颯太不用擔心。」
既然颯太連底牌都給他看了,這屬於往昔的事又有什麼好隱瞞的。
「那澤さん知道嗎?」颯太又問。
「也許?」勇征強擠出笑容:「但現在他跟小悠一起了吧?知不知道也沒關係了啦。」
「可澤さん從來沒有說過跟小悠是情侶關係。」
就算不是,那又如何呢?
當天告白的人是澤本夏輝,拒絕的人可是他自己啊...
「颯太,這事就別再提了。我不想替大家添麻煩。」
說著,勇征勉強把懸在半空良久的拉麵放進嘴裡,雖然胸口的疼痛讓他難以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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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無前例地,勇征竟無法吃完整碗拉麵,讓颯太知道事態嚴重。
兩人回到練習場地,就被夏喜和慧人拉到一角。
「勇征,對不起!我想我們之前談論女生的時候,讓你難受了。」夏喜首先道歉。
勇征一呆,慧人沒等他反應又接著說:「若我們知道同樣為GAY的帥哥,會介紹給勇征認識的!其實我們之前不是沒有思考過勇征是GAY的可能性,不過基於之後的觀察,我們武斷地否決了,而如今竟發現當初的直覺並沒錯...」
「呃,」颯太翻白眼:「慧人指的是『健身假說』嗎?」
「什麼假說?」
「他們說GAY特別愛健身,因為要秀肌肉展示男人味去吸引同性。」颯太沒好氣道。
「呃,」勇征困惑:「直男也會秀肌肉吸引女性吧?」
「沒像勇征這般頻繁post的,通常只偶爾露一露。」慧人答。
「那什麼讓你們推翻假說?」勇征奇道。
夏喜猶疑道:「怎麼說呢?每每提到感情相關的話題時,總覺得勇征有點... 自卑的感覺?但若勇征是GAY的,應該趾高氣揚的才對,不是嗎?」
「為什麼?」勇征依然不解。
「身材這麼好!」慧人理所當然:「誰能比得上啊?」
「不就是了!我練這麼久,還是沒練成人魚線啊!」夏喜豔羨:「勇征在GAY圈裡肯定可以如魚得水的。所以我們才猜:勇征是喜歡的是女性,而且無法修成正果的,才是現在這樣子。」
(筆者按:那還是2021年。夏喜在2023年有練成人魚線。我們都有看到🤩)
「對,用直男的尺來類比,大概就是橋本環奈級數吧?」
(筆者按:若不知道這梗從何而來,請不要搜尋『ゲイ界の橋本環奈』(GAY界橋本環奈)。)
雖然夏喜和慧人似乎不可能理解勇征感情問題的核心,但勇征由衷感激他們的善意。
這時的勇征不可能料到,他不久將會主演一齣改變星途的BL劇,讓他風靡萬千女性觀眾。及後還會因共演捲進一樁文春炮事件。
為了宣傳芬達最新單曲《Stop for Nothing》,芬達辦了一個SNS平台推廣戰。成員二人一組,每組各有10万円資金製作影片,分別在Twitter Instagram Tiktok和YouTube發放,看哪組能收穫最多人氣。
黎弥和勇征組成了逗趣「Power & Passion二人組」,在YouTube上發放的LDH探索之旅和ASMR的搞笑影片大受歡迎,也讓觀眾見識到勇征格外可愛的一面,看留言就知道。
影片的流程和亮點,大多都是黎弥的主意。勇征很欣賞黎弥悉心的安排,也全然樂在其中。雖然他早就知道吃完辛辣章魚後,黎弥會亮出生日蛋糕,但在黑暗中聽著黎弥認真用振音唱生日歌時,他不知怎的眼眶一熱。
他對黎弥並非戀慕的感情,但在黎弥身邊感到很安心,知道黎弥會處處替他設想,這種能夠徹底信賴一個人的感覺,很美好。
在ModelPress訪談被問到「芬達之中最想成為誰的戀人?」時,勇征很自然答了「黎弥君」——黎弥當然一早說過,要是勇征有什麼顧忌,答他的名字就好,但勇征給出的理由,是發自真心的感激:「因為他很有男子氣概,會替你決定好一切。」
在這之前,夏輝和夏喜都答了自己的名字。勇征對此並不意外,畢業全團都知道他們有女朋友,答勇征不會引起任何人誤會。
雖然當夏輝上前答問題時,勇征是因為緊張才低著頭不看他。
聽見夏輝說自己的名字時,胸口還是抽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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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目睹勇征因澤夏的事而傷心得吃不完拉麵(!)後,颯太一直很想為他的搭檔做點什麼。
在ModelPress宣傳Fantastics Voyage的訪談錄影,親耳聽到澤夏說會選勇征當戀人時,颯太心裡萬馬奔騰,冀望著兩人要是真的相愛就好了。
為了搭檔的幸福,颯太決定去探探澤夏的口風。
「澤さん說喜歡勇征溫柔,」颯太假裝無聊開玩笑問道:「女朋友不會吃醋嗎?」
「哈?怎麼會!」若果澤夏真的有女友的話,他的回應可能會是這樣。
然而,澤夏當下卻是一臉茫然:
「什麼女朋友?」
!!!
澤さん沒有女朋友!!
小悠真的不是澤さん女朋友!!!
颯太心底興奮吶喊著,可他還是要若無其事地回答澤夏:「就,小悠啊。」
「呀。」澤夏失笑,又輕輕嘆了口氣:「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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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被颯太拉到一旁,告知「澤さん沒有女朋友。他本人親口說的」時,勇征是有心跳加速,並持續緊張了一段很長的時間。
當晚,他躺在床上,忍不住翻開了封印良久的回憶匣子,回味著兩人還未向對方表明心意、仍以「兄弟」榥子親近對方、亳無防備、朦朧摸索的那段時光......
即使他曾經那樣殘忍地推開夏輝,在夏輝心中,他仍是當初那個溫柔的男生。
也許,只要他願意,還是能夠重新拉近與夏輝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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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這個念頭只有幸存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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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排練小休時,颯太和慧人去了買小食,勇征獨自坐在一旁喝水。
「勇征。」
是那含蓄溫和的、讓自己怦然心動的聲線。
勇征抬頭,只見夏輝站在他面前,視線卻落在他旁邊的地板上。夏輝嘴巴半張著,欲言又止。
「怎麼了?」
見夏輝沒有意欲坐下對談,勇征只好站起來。
他們之間兩公分的身高差,讓夏輝不得不抬起頭正視勇征。
「有件關於我的事,我想該先跟你說。」
「嗯?」
「我,決定和小悠交往了。」
呃?
勇征腦裡登時一片空白。
這個消息看似跟颯太一天前告知的情報有衝突,邏輯上又好像沒有,如果夏輝昨天晚上才決定跟小悠一起的話。
但原來,昨天夏輝在ModelPress訪談所說的、還有颯太告知的,竟就是最後通牒嗎?
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什麼,卻其實從來沒有得到過。
「恭喜你們啊。」勇征努力擠出笑臉:「剛剛夏輝神色凝重的樣子,真是嚇壞我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所有自以為近在眼前的設想,一下子化為烏有。
「...謝謝。」
與相知多年的青梅竹馬發展戀情,不是非常甜蜜的事嗎?何以夏輝看來一點也不開心?
「其他人知道了這個好消息沒有?」
「還沒有。」夏輝的視線又掃到地上:「也許,下次大家跟小悠見面時,我再說吧。」
「嗯。」勇征點點頭,拍拍夏輝的肩膀:「我很替你高興。真的。」
「謝謝勇征。」夏輝拍拍他的手背,就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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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小悠就來LDH探班,夏輝順理成章向芬達眾人交代他們認真交往的事。
在眾人興高采烈地與這對情侶開玩笑時,勇征跟憂心忡忡的颯太交換了一個眼色——我早就知道了,不用擔心。
勇征感恩澤本夏輝對自己有始有終——當初主動說喜歡的是夏輝,決定放下之後第一時間交代的也是夏輝。
雖然,勇征還是不禁猜度,夏輝和小悠親密相處了這麼久,是什麼讓他忽然下定決心?
難道是ModelPress訪談時,自己沒有回應夏輝的答案?
若當時勇征答的是夏輝而非黎弥,現實的走向會否一樣?
這些只有夏輝心裡才知道吧。猜度無從考證的真相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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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勇征並沒有多少餘裕傷春悲秋。
為著追回肺炎剝奪芬達曝光的機會,勇征疲於奔命到處試鏡,希望能夠出演電視劇集,讓眾人看到他並認識芬達。
當經理人告知他被取錄為人氣BL小說改編深夜劇《美艷的他》的其中一位主演時,他是大感驚訝的,因為他應徵的角色清居,故事裡夜間的人設是「變裝皇后」(穿女性服裝的男性),而當天和他一同去試鏡的,是以清秀聞名的木村慧人。
他穿女裝又怎麼可能美得過木村慧人呢?
「清居這個角色,內心是非常矛盾的。他喜歡男生,一路以來卻沒有男生對他的真面目感興趣。只有穿上女裝時,他才能吸引到某類男生的迷戀,故此他一直擺脫不了變裝的誘惑,但他其實冀盼著遇上一個會愛他原本面目的人。」劇組向芬達經理人解釋:「所以,我們會希望找一位貌美但穿女裝要略帶違和感的演員。慧人くん穿女裝實在嬌俏可人,但也就... 太可人了,失缺我們想在清居身上看到的張力。」
勇征試鏡前看過小說原著,裡面有兩場激烈的床戲。
「...勇征去拍BL劇,真的沒問題嗎?」
「你這樣說的話,所有直男都不能去拍BG戀愛劇。」大樹反駁夏喜。
「夏喜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黎弥早前就聽隔壁劇團EXILE的好友佐藤寛太說起團友町田啓太的「慘況」:町田拍完那套清純到拖手都能讓觀眾高潮的漫改BL劇《如果30歲還是處男,似乎就會成為魔法師》後,因為劇中配對黑安(黑澤+安達)深受世界各地觀眾愛戴,他的星途也就和飾演安達的搭檔赤楚衛二的捆綁在一起——早在四月《如果...魔法師》藍光見面會時,他們兩人就接到富士邀請接拍冬季木十《超富》,在劇中飾演情敵,這格局讓一綫女星對主演一席避之唯恐不及。爛到難以復加的劇本,只為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如果...魔法師》情侶檔無數支持者作基本盤而寫。
「不僅如此,還連累到團友。」說的是夜裡被經理人叫去和町田做節目聊赤楚的小野塚勇人。
「所以,勇征得有心理準備,要是這BL劇不小心紅了,你就得為著替媒體攏絡支持你的觀眾,和共演共事好一段時間。要有餘裕找男性戀愛對象也就沒那麼容易。BG因為比較普遍,也就約定俗成地共演劇終就完了。」
「勇征知道另一位主演是誰了嗎?」大樹好奇。
「呀,是秋元理光(あきもと りく)。」
勇征還沒見過秋元真人,但秋元是童星出身,比勇征小兩歲,但在演藝界算是勇征前輩。早在勇征少年時,就已經在電視屏幕見過秋元演戲好幾遍了。
勇征不知道秋元真人脾性如何,只希望能夠從他身上學到更多演戲的技巧。
他沒料到,秋元將教會他的事情,遠遠不僅如此。
到了劇版《美艷的他》拍攝的第一天,勇征終於第一次面對面見到秋元理光真人。他訝異秋元竟比銀幕上的樣子更骨感瘦削,而且居然比自己還要高兩公分,毋怪身高180的他也要被選去當受君。
秋元童星出身,現年二十二的他是藝能界公認的「變色龍」,演技變化多端,也就難以從銀幕揣摸他的真性情。當勇征聽到秋元開口說話時,覺得秋元跟他演過的任何一個角色都不像。
「很高興終於能和八木君合作!我妹妹是芬達的粉絲,從她口裡聽過不少關於你的事!」秋元的長相並非日劇圈中的王道帥哥,但他炯炯有神的雙目很容易就攫取到他人的注視。
「萬分榮幸的是我才對。我可是自小就看著秋元君的作品長大的呢。」即使秋元這般說,初次會面,勇征實在不敢得意忘形提自己的事——秋元的演藝生涯,可比自己早十年就開始了。在場眾多新生代演員中,比自己年少兩歲的他絕對是眾人的大前輩。
也許是察覺到勇征的拘謹,秋元主動提議:「以後叫我りく(理光)就好。」
「好的,」喊名字是讓關係進一步的舉措:「那你也叫我勇征。」
《美艷的他》是W主演,理光和勇征分別飾演主角平良一成和清居奏。今季全劇共八集,前半講的是平良和清居高中時代的回憶,後半則是講多年後他們在職場重逢,但到最終回也只到小說劇情的中段。若這深夜劇收視能突圍而出,餘下的小說的材料足夠拍第二季甚至劇場版。
這天的任務是和眾多演員讀畢前半段的劇本,並向編劇導演提出疑問或需要修改的地方。
才剛初次見面,勇征就覺得理光待人接物的技巧值得他學習—— 一來到排練場地,理光就跟劇組在場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故讀劇本時他能泰然自若地呼喚任何一個人的名字(而非姓氏)。因為理光的存在,其他年輕演員也很快進入輕鬆自在交流的狀態。
雖然劇中暗示性愛的場面比整年的BL劇總和還要多,但勇征看完劇本後,覺得故事其實挺單純的(至少沒有第三者),雖然跟蹤狂真的有點變態(幸好不是要他演):
劇一開始是從平良視角出發的。高中最後一個學年,長年犯口吃毛病的平良,對插班的新同學清居一見鍾情——劇中清居的學生造型平平無奇——短頭髮戴大圓框眼鏡——人設也是不顯然的類型。被清居強烈吸引的平良,每天製造各種契機,只為能待在清居身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清居。清居對此不以為然,因他以為平良是因為口吃、被眾人排擠多時,才會死命黏著他這個插班生,故他在心情好的時候會格外善待平良,害平良在夜裡回憶時感動流涕。
那些「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的情節,肯定能逗觀眾歡樂一番。但歡笑聲不會持續許久——兩人關係的轉捩點,發生在第二集結尾:寒假在便利店打工賺外快的平良,深夜下班後被同事拉到歌舞伎町欣賞變裝皇后「蒼」(そう)的表演。一看到「蒼」的長相、聽到他的歌聲,平良整個愣住——這束著金捲髮、穿高跟鞋的火辣美女,不就是清居除下眼鏡的模樣嗎(聲音也一模一樣)!
無法接受眼前所見的平良,甩掉和他同行的同事,散場後悄悄尾隨「蒼」,想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蒼」牽著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狀甚親密地雙雙步入了一家時鐘酒店(ラブホテル)...
筆者按:自知拖戲太久應當切腹,但切之前還是盡量寫(寫完就不用切😅),畢竟遲到比不到的好。第六章要交代的事很多。我本想一鼓作氣寫完才貼,結果反成了寫作的心理障礙... 所以我決定只要擠到時間出來就寫,有多少就貼多少。這是第六章的N分之一(未知N的數值),希望能儘快寫完(說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