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大树醒来的时候, 觉得自己脑子里大概是被灌了铅。
感觉整个身体都沉得像是不再属于自己,大树先尝试用手握拳,又抬了抬手臂,发现虽说吃力了点,但终归还是能抬起来,大树总算是松了口气——对舞者来说,身体是生产力工具,控制不了身体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大树有些勉强地睁开眼睛,面对的并非是陌生的天花板,而是熟悉的自己的房间,头顶的灯还在、床头柜也还在、对面的那一柜子收藏品也还在,甚至床头还有一杯水,大树感到安心了下来。随着意识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身体上的重量慢慢消失,大树开始逐渐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大树还依稀记得昨天是巡演的彩排,结束后前辈们说着反正明天还是彩排,也没到正式演出,就拉着他一直喝到了凌晨。倒也不至于喝醉了,只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三点,那时没去喝酒的世界还在沙发上看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周刊少年Jump。大树对世界看到他回来之后皱了皱眉头的表情记忆异常清晰,只是这个场景又被后辈打来的电话打断,大树记得看见了世界起身想做什么的动作,只是阻止了世界,在他讶异的眼神里又出门去赴后辈的约。
好像是做得有点过了,大概确实是喝得多了,现在才那么不舒服吧。还没有起身的大树在心里给自己昨天的行为制造了几分愧疚感。
身体的感觉比刚刚要更好了一些,正翻身起床的时候,大树的右脚带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又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小腿,脚踝被束缚的感觉终于抵达大脑,大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上连着从未见过的铁链。铁链看起来并不短,大树翻身下了床,绕着屋子转了一整大圈,发现铁链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长,似乎也并不打算限制他在这间房间的活动。他这才蹲下身子查看自己的脚踝,虽然贴着自己皮肤的部分是软软的皮革,但结构看起来是不折不扣的脚镣,钥匙自然无从寻找。沿着铁链找到另一头,也用似乎是脚镣的东西拴在了墙上的环形挂钩上,是蛮力大概无法破除的东西。佐藤大树伸出手试了试门把手,不出意外地被从外面反锁了。
是谁?是山本世界。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大树已经能够自问自答。现在的情况。所在的这间房,除了同住的世界并没有人会来;把自己锁住这种事情虽说恶趣味,但也不像是他完全做不出的事情。大树这时才猛地想起自己在喝完第二轮回家时候还看到世界还在自己煮醒酒汤,甚至当时还有一种感动的心情,现在看来完全就是魔鬼行径的前兆。
没在房间里找到手机,为了引起同住人的注意,佐藤大树不抱希望地用力敲了几下门,没听见门外有什么反应,就在门边坐了下来。没想到才过了一小会儿,脚步声由近及远、不急不缓地抵达了门口。门被打开的同时,比起出现的人,佐藤大树被传来的香味勾去了魂魄。
“是什么?”佐藤大树没起身,就坐在地上抬起了头,看见那张意料之中的脸,问了起来。
“刚烤的牛角包。”山本世界一个转身也挤进了房间,又把门给关上了,蹲下来和佐藤大树视线平齐,把手中的盘子递到他的面前。新鲜出炉的牛角包有一股黄油的香味,佐藤大树觉得自己口水都快要流到盘子里了, 但嘴里还在嘴硬地说着“不会里面又下了什么东西吧?”
山本世界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我就算说没下你现在信么?”佐藤大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手很诚实地抓起了面包就开始吃。大叔吃得津津有味,世界就看得津津有味。这个时候的大树来不及介意世界的视线,只能先解决生理上饥饿的需求。
直到吃完了手里的牛角包,他拍了拍掉在腿上的面包屑,站起了身。世界也就跟着他站起了身,绕过房间把烤盘放到了床头柜上后,世界顺势就坐在了床上,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大树看。大树被盯得心里有点发毛,但是现在的人身自由也还完全掌控在面前这个人手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站在原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想离开我这里吗?”世界先开口问了一句,回应他的是佐藤大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动作,世界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然后他才开口说道,“那你先把裤子脱了。”
“……啊?”佐藤大树脸上闪过了不解、迷茫、和一丝的害羞,僵在了原地。
世界看着他极速变化的表情,觉得或许当成下酒菜也不错——如果不考虑他平时不喝酒的话。掌握着主动权的世界抬起了手腕看着一刻不停歇走动的手表,又接着说,“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呢,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抬起头对上大树那双被这句话惹得蒙上水雾眼睛,“现在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变态了?”
大树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传来的痛感让他知道现在他正在唯一的现实世界中,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情况绝非用常识能够判断的,如果要重新获得自由身,唯一的方法就是听眼前这个人的话。明天还有工作要去奔赴,但眼前,大树羞耻心不想放过他,特别是被刻意提起的自己的心情,只让他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世界看着大树的耳朵一下染上了红色,但大树此刻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低下头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幸好是西裤,整个过程不算太长,大树一松手,裤子就掉到了他的脚边。
“那个也脱了。”大树知道那显然指的是他身上的内裤,只想着丢人也不差这最后一层,俯身把内裤也腿到脚踝处。世界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他,像是要在他身上刻下什么似的盯着他看,特别是在下半身变成真空状态后,世界的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大树的性器。对大树来说,更羞耻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知道自己的性器不受大脑控制慢慢抬起了头,没有物理刺激也没有视觉刺激,只是被世界盯着而已,这样的自我认知使他感到自己在慢慢地滑向不可控的另一端。
这时世界起身向大树走了过去,站定在他面前,视线仍旧停在他的下半身,语气中带着笑意地说着,“看来你确实没有骗我。”大树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反驳在这种情况下大概是最为无力的了,于是继续紧闭着自己的嘴唇,等待着对方的审判。世界又抬起手看了时间,大树觉得他似乎终于等到了满意的时间,然后看着他蹲了下去,一口含住了自己的性器。
比起性刺激,佐藤大树反而先感受到了嗅觉的冲击。房间里突然充斥着他不熟悉的味道——在上一瞬间,他也仅仅只是能够闻到几乎已经快消散了的牛角包的黄油味,这一瞬间,他突然闻到了一股不熟悉的辣味围绕着他。佐藤大树并不能吃辣,对辣味知之甚少,更何况辣本身并不是一种问道而是一种感官刺激,大树觉得现在他的神经已经超载,而性器上的触感只是这种刺激中的一部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特别的一部分。
世界似乎对他的身体反应很是满意。看着眼前的人的皮肤慢慢变得越来越红,世界放松喉咙把性器含的更深了一点在嘴里用舌头在性器上打了个转,又恶趣味地用牙齿轻轻磨了磨口中的性器,立刻感受到了大树的颤抖。世界吐出了嘴里的物件,听到大树似乎送了口气,又立刻用舌头舔过囊袋,用了点力气,让这具躯体紧绷了起来。世界站起了身,靠近面前这个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子,伸手就向他身后伸去。大树被在他身后企图开拓疆域的手指吓了一跳,更对自己身上黏腻的触感感到意外。世界看着他的表情,猜想他大概是第一次被摸后穴,把沾上粘液的手指伸到了大树的面前,把手指慢慢拉开,把拉出的丝递给大树看。大树企图转过头不去直面自己身体里产生的液体,却被山本世界抓住下巴,把头扭了回来。
“你的身体真是……比想象中还要色情啊。”山本世界把手指插入大树的时候这样说着。大树不敢乱动,也不敢反抗,身体反应却来得很快。在世界手指触碰到那一点的时候,大树不受控制向世界倒去,世界轻轻弯了一下腰就把人搂进了怀里,用手臂环住这个不算太强壮的人。和上半身温柔的动作不同,山本世界几乎是强硬地塞进了第二根手指,大树原以为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比理智接受地更快。第一次感受到后穴的收缩,第一次感受到敏感点被触碰,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舒适感和那一点紧紧相连,第一次感受到甜腻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无法站稳而把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大树此刻只能放弃了思考,根本不去想自己的身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开始尝试去追逐快感,或者说,是本能让他开始去追逐快感。世界大概是觉得开拓到差不多了,抽出了手指。
“要……”佐藤大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身体还在渴求更多,脱口而出的音节传到了世界的耳朵里。
下一刻,大树感受到世界蹲了下来,搂住自己的腰,顺势被提了起来。大树双脚离开了地面,不稳定的状态让他感到一瞬的不安,但下一秒他的背就背抵到了墙上。此时还算是衣冠整齐的世界用上半身把大树压在了墙上,伸出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裤子解开,掏出了已经硬了许久的家伙,贯穿了大树的身体。
大树只觉得疼。塞进来的东西太过巨大,第一次接纳他人的大树被疼的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世界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树猛地反应过来,吸了一口气,却立刻被空气中里的辣味呛得咳嗽。世界继续拍着他的肩膀,下半身却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一下一下顶着大树,辗过敏感点,插到最深处。大树不只是被爽的还是被辣的,只觉得眼泪从眼睛里掉了下来。
世界看着大树湿漉漉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怜悯心,停止了抽插的动作。他把大树抱了起来,微微仰头用舌头舔走了大树的泪水,带着大树来到了床上。世界的动作并不太重,轻轻把大树放到了床上,大树几乎都要被这动作感动了——如果不是有之前那些粗暴而强烈的动作,大树都几乎要以为世界已经爱上自己了。但显然,接下来的动作打破了大树的幻觉,双手被解放的世界揽起了大树的腰,让他的脊椎弯成了反弓形一下比一下插得更深。大树只觉得身体里的性器比之前膨胀地更大了,但他却开始不觉得疼了,只觉得越来越舒服,世界看着大树马上要高潮的样子,用手掐住了他性器的根部,逼迫他继续累积着快感。
山本世界也快到了。在最后的冲刺阶段,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撞击,肉体和肉体发出啪啪的声响,世界也没有多余的手去抹掉额头上的汗,只能甩了甩头企图甩走汗水。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要成结了,只是凭着本能把自己的分身送到更深的地方,在射精的一刻,松开了大树性器上的手,把大树拉近自己,张嘴在他的后颈上咬了下去,灌入了自己的信息素。在大树失控的大叫里,两个人一起抵达了彼端。
成结后的性器无法马上抽出,世界只能撑着身体继续在大树上方看着刚刚抵达高潮并被自己标记的人,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做的事似乎有些恶劣。大树并没有那么快从高潮的失神中缓过来,世界在性器恢复到正常尺寸之后迅速地抽了出来,只是带出的混合液体让床上的状态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淫靡。世界摸了摸鼻子,在地上的裤子口袋中找出了钥匙,给佐藤大树松了铁链,再横抱起他来,放进了浴缸里。
温和的水里,世界再也没有开口解释任何的事情,只是沉默地给大树清理身体,从后穴里挖出了精液,又确认着他整个人的潮红慢慢消退到几乎平时的状态。反而是大树先开了口:”究竟是哪里来的辣味啊?“,佐藤大树此刻倒也没有心情喊疼,只是揉着火辣辣的后颈,用手挥了挥赶走烦人的空气,“是什么全新的情趣用品吗,怎么这味儿啊?”
山本世界这才幡然醒悟,眼前的这个人在刚刚才第一次闻到这个他已经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味道——尽管他与自己然同住了许多年。第二性别的教科书上总是说着酒精、咖啡,Beta群体对真实的信息素气味的多样性大概并没有了解,只是顺从着社会的要求每天进行身体清洗。就算是能够闻到信息素味道的Alpha或是Omega,也会带着疑问询问世界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更何况这是第一天能够闻到信息素的佐藤大树。
世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树望向他,视线与世界相接。“那是我信息素本身的味道啊“,山本世界回答道,“是Jalapeño,墨西哥辣椒。”
佐藤大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信息素还是标记,对于他来说都只是教科书上的说过的名词而已。这个好学生在学校学习第二性别法则的时候明明得了高分,却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大脑不可思议地变成了一团乱麻。大树只觉得自己就此停止了思考,但心里的话还是在这一瞬间脱口而出:
“我,讨厌你的信息素。”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佐藤大树一大清早就被山本世界拉了起来。大树难得起的比世界晚,被世界揪起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明明今天是休息日身体又不太舒服,怎么不让他多歇一会儿,却看到世界挂着黑眼圈的眼睛里闪过往日里只会在跳舞时出现的认真眼神,立马关上了自己的嘴,乖乖服从世界的安排,被塞进车里。坐在副驾的大树审时度势,不敢问出口这是要去往哪里,却在世界伸出右手用手背覆上自己额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比想象中要更热。
“你发烧了,送你去医院。”世界余光瞟到大树在打量着车上的导航,“这还有会段距离呢,你要不再眯一会吧儿吧。”
求之不得。大树原本也只是勉强把意识维持在浮在表层的状态,也快要热得快要蒸发不见,在世界说完这句话后,大树马上抛下了“副驾应该要清醒”的想法,就这样把头垫在安全带上在几秒之内安稳地睡去了。到了路口,世界慢慢地踩下刹车,希望不要吵醒身边的人,又趁着红灯的间隙,回头看了眼副驾上略带笑意的睡颜。
这个人似乎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世界这么想着叹了口气。
世界有时候觉得大树在细节上聪明得过分,却在大事上天然到可怕。他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世界的情绪与往日不同,却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和世界情绪变化的因果关系毫无察觉。正如他能用一瞬间来接受世界对自己表白的拒绝,也能缺心眼似的向世界提出当室友请求,却似乎从不曾思考过为什么世界几乎没有思考就选择了接受。相比之下,世界觉得自己是在事后想得更多的类型——当下无法瞬间理解的事情像是被存储到了脑子里,到深夜或是多日后的深夜才会被一同拿出反刍,虽然即时的反应迟钝,至少方向的选择上总是正确的。
总是正确的吗?在绿灯终于重新亮起的时候,世界忍不住质问自己。
抵达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大树还没醒,但把一个发着烧的人留在车上也不行。世界只能越过大树的身体给他解开了安全带,虽然动作已经足够轻了,但还是打断了大树的睡梦。大树揉了揉眼睛伸手准备打开车门,世界说着“我来给你开吧”,但大树摇了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要被人帮忙开门?”就自己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虽然下车的时候大树差点没有站稳,不过终究是靠着积年累月的肌肉记忆把自己调整到了站直的状态。随着他的动作选择了一起下车的世界显然目睹了这一切,大树觉得他的眼神直接到令人感到不适,但终究没有能找出吐槽的体力,就这样扭头向医院内部走去。发热中的大树倒也走不了太快,世界就一边用眼神确认他的状况,一边跟在他的后方,配合大树走的速度。
刚开门的医院还没有开始排队,一下就轮到了两人挂号。相对位置没有改变,挂号处的护士也没抬头,就问了句“什么科?”
“就发热门诊吧——”站在前面的佐藤大树回答,但句尾还没有落下,山本世界向前一步的动作打断了他,于是大树就疑惑地看着世界的动作。
“不不不,麻烦挂第二性别门诊。”世界对着窗口内的护士说。
“哈?”大树看着世界说,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眼神的回应。
世界掏出了钱付上了挂号费,从护士手里接过了号码,就这样熟门熟路地往第二性别的诊处走。大树还带着巨大的疑惑和不确定,也来不及看医院里的告示牌,就只能跟着世界走。大树虽然没来过医院的第二性别门诊,但清楚世界是Alpha这件事,自然对他的熟门熟路没有什么怀疑。
“也就是说,现在的发热之前,你刚刚标记了他?”中年的Alpha医生坐在桌子里扶了扶眼镜,面前的Alpha点了点头,肉眼可见的窘迫了起来,让医生一下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刚进来的这两人,在医生眼里并不像是情侣或是伴侣关系,但确实闻起来拥有相同的味道——若是刚刚标记,倒也说得通。
医生翻了翻两个人自己填写的资料,对着资料上写着第二性别为Beta的大树提出了问题,“标记之前之后你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嗯……就是发烧了。”佐藤大树仰起头开始思考,“哦对,我好像能闻到他的信息素的味道了,大概是标记成功了?”
“在标记之前还是之后能闻到的?”医生追问道。
大树回忆起昨天的性事,闻着自己身边世界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突然脸就开始红了起来:“嗯……是标记之前能闻到的……”抬头看了眼医生,感觉对方不需要知道具体当时的情况,大树些微松了口气。
医生听到答案之后把眼神转移到了世界身上,紧紧盯着这个理应知道一切的人。世界的头又被盯得低下去了一点,医生才转回去继续问大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估计也毕业很久了吧。你还记得高中教科书上学的B转O的条件吗?”
佐藤大树的眼珠转了一大圈,然后依稀想起了一点点:“好像是什么条件下Beta会临时Omega化,然后好像是要……被标记?”
医生点了点头,开始解释道:“一般来说Beta至少要在Alpha的信息素里浸泡超过一天才会开始进入短暂的Omega化状态,这种情况下如果被标记的话有概率会永久转化为Omega。”医生在这里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当然这个概率也不算太高,我也遇见过有Alpha和Beta已经法律上结为夫妻,却怎么都转不成Omega的情况。”
“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开始转化成Omega了?”大树这才开始醒悟刚刚一系列问题的缘由,“不对啊,我可没有在信息素泡那么久……”大树停了下来,望向世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看着对方的表情,开口问到,“等等,今天是……周几?”
医生把桌面上的电子钟转了个方向,让它面朝大树:“今天是周三。”
这下总算是全理清楚了。佐藤大树终于搞清楚了自己发热的原因和现在的处境,明明因为发热晕晕乎乎的脑子现在被激得飞速运转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明晃晃的周三显示在锁屏。有时候最显然的事情就是最不容易被发现,自己排练的时候还是周日,回到家里的时候是周一的凌晨,而现在已经是周三了——自己显然在山本世界信息素里浸泡了足够久的时间。想起山本世界昨天甚至还在做爱的时候确认了时间,佐藤大树现在才开始气得牙痒痒,虽然这是有点晚了。
“有概率会转化,其实也有概率不会转化吧……有什么办法可以鉴别么?”沉默了许久的世界终于开了口。
医生在桌上飞速地写下了化验单,要求大树重新去做第二性别鉴定,推过去给大树。“虽然是个概率事件,不过如果已经从昨晚发热到现在的话,那多半就是二次分化了。”医生给世界送了个白眼,“你一个Alpha只要有良知就不能赌这样的概率吧。算了,我也不是法官,人家真要想告你一告一个准。”
“那有没有必要……做一个怀孕的检查?”世界的底气不足,小声地问道。
“哈?难道你成结了?”医生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完全露出了对山本世界的嫌弃表情,然后又写了张单子,“那再一起抽个血吧,没多久就能出结果的。”
大树接过了两张化验单,这两个问题的信息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男Beta那么容易怀孕的吗?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啊!”
“但是标记的时候你已经是临时Omega了,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倒是比转化成Omega还要小得多就是了。”医生想了想,决定还是出言安慰一下二位,“嘛,好消息是至少你们俩应该挺合拍的,毕竟要转换第二性别也不是说转就转的事情。”
“对了,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世界在走出诊室前秉持着好奇心问了一句。
“现在还在分化期,估计还闻不出来,而且Beta转Omega的气味也不会和天生的Omega一样浓厚——或许哪一天你就能闻到了,我也说不准。”医生这样说。
走出诊室大树就再也没有理过世界,准确的说,其实在诊室里,大树也没有再和世界说些什么。他一个人快步走向了化验的地方,世界只能加快脚步追上他。大树能够察觉到世界跟在他的身后,脚步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小跑了起来;世界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认输,也就追起了大树。幸好化验处也不算远。
递过化验单,伸出手,被护士绑上了止血带,大树也不盯着自己的手臂看,只是有点望向前方。世界在他身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撑着头看着大树的表情,从有点生气慢慢被面无表情的茫然所覆盖。然后化验出结果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大树走到了世界的旁边,也没有坐下,站在那里。世界没有抬头看他,但他发现大树用力用棉花摁住刚刚抽血的伤口,甚至在微微的颤抖。
化验结果也没什么意外,二次分化已经开始,但应该也没有怀孕。虽说世界算是松了口气,但回家的路上佐藤大树的闷闷不乐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世界当然能感受得到。大树一动不动地盯着左手边的窗外,明明醒着,却没有和世界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只是盯着窗外,也不像是在看什么的样子。世界只能沉默地开着车,感受着和来时完全不同的低气压。
“我是不是应该搬离这里?”沉默了一路的大树,一只脚踏进家门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这样问世界。
“为什么,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世界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没有方向了起来。
“毕竟本来,Alpha和Beta一起住,也没有什么问题吧,但是……”佐藤大树好像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沙发那儿,挥了挥手驱散了一点对他来说不算是太明显的信息素味,但他自己也带着世界信息素的味道,所以挥挥手也压根没有什么用,“如果是Omega的话不太合适吧,而且之前也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佐藤大树伸手比划了起来,不过完全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对世界来说,身边有一个Omega同居人也挺麻烦的吧,毕竟也是一个Alpha。”
这下世界彻底被困惑笼罩了:“所以你既不打算告我,也不打算留在我身边?特别是现在,带着一个我的标记和要变成Omega的身体就准备从这里离开?”
佐藤大树点点头,似乎是想用坚定的语气去说,但现实的沉重让他无法完美地表演好这个冷静而安定的人,“如果世界不喜欢我的话,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吧?”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啊?”这下换作佐藤大树困惑了起来,“之前,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不喜欢Beta。”
这下轮到世界头疼了起来,绝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被眼前这个人的钝感震住了。就算不说别的,他世界堂堂一个Alpha,已经低下头去吃过别人的性器,却还要被质疑喜欢不喜欢,让他觉得根本无从回应。
没错,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不喜欢Beta。Beta闻不到我独一无二的气味,不会被吸引,也不会讨厌,更不会觉得特别;Beta从来就是大多数人,没有经历过因为性别被特殊对待,自然不能共情为何其他性别的人觉得不公;更重要的是,Beta永远都不会理解其他性别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一部分人会就这样唐突地失去人性。
正如同现在,你只是接受了我的疯狂,却不理解我为何疯狂,也不曾去尝试理解——而这,只会让我更加疯狂。
“总之,在发热结束前,你不能离开这里。”,漫长的等待后,世界的话就这样落在地上,“何况现在你也不再是Beta了。”
“这是什么意思?”佐藤大树看起来更疑惑了。
“自己想去吧!”山本世界决定不再和他解释,就只是把佐藤大树推进了房间里,给他拿上了退烧药和水,看着他吃下了药之后才离开了他的房间。
对佐藤大树来说,不论性别是B还是O,生活还是要继续过。总是听人说Alpha和Omega在艺能界有优势,大树本来也不太相信,能闻到信息素味道后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往日餐桌上所有人口中的味道变得比往日更具体了些,有时是在舞室挥洒汗水时松动的屏蔽贴,有时是醉酒后失去的控制力,佐藤大树开始能闻到原本他总是好奇的味道。以前总看到身边的人微微皱眉但却欲言又止,轮到自己能闻到这些味道后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无法当面指出前辈的过错,但又着实会受到气味的影响,让人觉得不好受。怪不得工作场合总是有人督促大家贴上屏蔽贴,大树也是直到开始二次分化之后才开始终于有了切身感受。
被强制开始二次分化后,大树的发热又持续了两天。身强体壮的人在分化时间上似乎是吃亏的,或许是要花更多时间才能让更强健的身体适应新的环境。好在自己的室友就是工作伙伴,解释缘由和请假都不用自己来,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那个人会怎么去解释当下的状况。睡了两天之后,终于恢复了往日生机的大树回到现场,只能感受到前辈投来的笑容,仿佛说着我就知道你们俩会修成正果,大树只能尴尬地点点头,不能承认也不敢否认。
大树曾以为自己擅长语言。不论是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还是相信他人的说出口的话,都是简单的事情。文字、符号、象征、举例、类比、比喻,他擅长构建,也擅长解构,只要变成了能够传递的语言,大树觉得自己总能解读。但于此相对的是,说不出口的话,对他来说就像是浮在空中的信息素,对Beta来说,就算脑子明白了——波动、气味、冲动——身体也不懂。
但他现在已经再也不是无辜的Beta了。
佐藤大树觉得自己能感知到的信息比以往更多了。比如说山本世界坐在客厅打游戏的时候,尽管表情从来都变化不大,但信息素的味道会传递信息有时更高兴一点,有时更愤怒一点。虽然他讨厌世界信息素的气味,但也在日复一日的清晨和夜晚逐渐能够与之相处,不再会因为自己的呼吸而被呛到。甚至有时,他会觉得自己更了解了一点世界这个人,但也只是有时。
做爱时也是一样。
用身体工作的舞者们被要求不允许使用抑制剂,佐藤大树也不例外。第一次发情热来临的时候,大树在练习室和白滨亚岚和关口曼迪一起练着本部接下来巡演的走位,明明动作并不太多,大树却感觉异常吃力。直到休息之后喝了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烫,甚至发软地站不起来了,白滨亚岚才觉得不对劲。无法依靠信息素确定刚二次分化的人的状态,也不敢直接为他揭下屏蔽贴,白滨亚岚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去感受大树的鼻息,只觉得呼出来的热气几乎要灼烧到他的手指。还没过几秒,随着大树失去常识般突兀地张口咬上了自己的手指,白滨亚岚心里大呼不妙,叫关口曼迪赶紧滚出舞室把世界打电话叫来,看着曼迪有点疑惑的表情,白滨亚岚开始着急了起来,“大树是发情了。”
随着曼迪快速退出舞室的脚步声和锁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树只觉得因为白滨亚岚的断言,自己的身体变得更热了起来。原来Omega是这样的存在吗,他在这一瞬间才发现一股不曾有过的无助感现在正笼罩着自己,却又无法抑制住继续吮吸和舔舐口中手指的冲动。但这感觉像是在口渴时却只能喝已经在房间里放了一晚的可乐,甜腻的液体会黏在喉咙口,连吞咽都变得迟缓,越喝便会让人越来越渴。白滨亚岚没有料想到大树的第一次的发情热就那么汹涌,伸出另一只手给他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大树敏感的身体却因为布料的摩擦更加躁动了起来,像是要勾引似的抬起自己的胸口,亚岚只能用手掌按在他的胸口,一边说着“没事世界马上就要来了”,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手仅仅只是最低限度地触摸大树,尽量不去移动也不去撩拨大树,但白滨亚岚还是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似乎要从屏蔽贴里溢出来了,不免又自嘲地想着,连一个Omega都能撩拨身为同类自己。
这时世界几乎是用暴力踹开了舞室的门。匆匆从EXPG赶来的他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跑动,额头上布满了绵密的汗水,看到大树此刻的样子,立刻掀掉了后颈的屏蔽贴靠了上去。大树几乎是与此同时立刻就松开了亚岚的手指,但却在扭头转向世界时拉出了一根细细的银丝。世界并没有立刻靠近他们两个,但亚岚知道自己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舞室中过于浓烈的信息素让他几乎耗尽全力才站起了身支撑着自己绕开世界,虽然世界根本就没有看过他一眼,但白滨亚岚还是在关门前对他说了句“今天你这要算欠我两份人情吧”,然后才重新锁上了门。
用耳朵确认了其他人已经全部离开,世界终于不再固执于自己冷静的面具,快步移动到了大树的身边。世界有时候觉得可笑,原先大树是Beta的时候自己强行维持表面冷静大概还有原因可言,虽然信息素波动骗不过能闻到的人,但不会被大树察觉;但到了现在,自己仍会选择在他人面前维持表面上的体面,房间里的信息素早经浓烈到大树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开始泛红,世界却还是蹲在大树的面前,用平静的口气说着:“你发情了。”
大树很难回应他。热潮已经夺走了他的力量也夺走了他一部分理智,他企图从脑中寻找关于发情期的生理常识却没有成功,甚至大树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发情了,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不然他无法解释这种空虚感从何而来。他的嘴还维持着刚刚的状态,却没有等来世界的手指,大树觉得自己下巴受了力,嘴被迫张得更大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世界的亲吻。不是那种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而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亲吻。舌头不由分说地闯进了他的口腔,顶替了刚刚手指的位置,甚至灵活地在口腔中四处游走,大树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世界的舞蹈,想起他灵活的四肢,和音乐严丝合缝的动作,大树的舌头追不上他的步伐。
“——好好呼吸”,世界松开他的时候小声说道,大树这才有机会稳下自己的呼吸。吸气、呼气,是世界的味道,吸气、呼气吸入肺中的辣味更加浓烈,但大树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在拒绝这种辣味,反而变得更加火热,变得想要获得更多,大树猛地张开嘴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气时,又再次被世界的嘴堵住。大树口中的空气又再次被夺走,他也急躁了起来,但越急躁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鼻息,燥热的空气在两人之间的聚集,几乎可以被点燃。大树听到世界又说“要你好好呼吸了”,努力聚拢自己的理智控制住呼吸,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围着自己的信息素也一样燥动着。
平心而论,世界算不上喜欢眼前大树的样子。他的领口敞开着,胸口一起一伏的,双手却没有别的动作。接吻时,大树会顺从本能更贴近自己一点,但世界稍稍离开,大树便又瘫软在原地。世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又后退了两步,看着大树,才开口问道,“……是谁都可以吗?”
大树不能完全确定世界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态度,他只觉得渴求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自己却没有力气去抓住。大树喃喃地重复着问题,“是谁都可以……吗?”,然后世界看他摇了摇头,“Jalapeño味的人才可以……”
世界觉得不安从自己的心头短暂地褪去了,又靠近了大树,用牙齿厮磨着他的耳耳垂,惹得大树轻轻扭动自己的身体。世界一边伸手给大树脱下衣服,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地用气声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肌肉一点都没有白费呢。”,听得大树的耳朵一下涨红了起来。世界并没有给他感到尴尬和害羞的机会,继续动手把他的下半身也剥了干净。世界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一个人一丝不挂,另一个人还穿得整整齐齐,满意地点了点头。
身体接触到信息素的部分又红了起来。大树现在并不容易因为Jalapeño的刺激感受到疼痛,但发情期的信息素显然能够带给他除了疼痛以外的更多东西。世界动手撕掉了后颈的屏蔽贴,顺着大树的脖子慢慢向下,沿着一节一节的脊椎往下抚摸反而让大树不安地扭了起来,直到抵达尾骨,滑入股缝,然后两根手指一下子插入大树的后穴。大树被突然的插入吓得浑身一颤,在短暂的被满足的快感之后,发情期的人又迎来了更大的不满足感,大树能感到自己后穴一次又一次收紧,只为从两根手指上寻求到一点点快感,他觉得身后的液体在涌动。
“原来你是还想要啊?”世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啃咬大树的喉结,逼得大树仰起脖子,又把自己的身体往世界手里送,世界又加了一根手指,缓缓地撑开内部,引得大树轻轻地发出舒服的呻吟。世界弯了点腰,用牙齿轻轻磨了磨大树的乳头,随着大树“啊——”的叫声,乳头几乎一下就硬了起来,世界的舌头在上面打了个转,大树被勾得挺起胸,但世界又立刻转移到了另一边,进行同样的操作。敏感的胸部积攒着快感,大树还想要胸口被更多照顾,却在此刻难以说出口,于是用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胸口。
世界注意到了大树的渴求,看着舞室对面的镜子就用力把大树拉了起来拉到了镜子前。大树不愿意看镜子里的自己,但他并没有选择权,一下就被世界压到了镜子上。冰冷的镜子抵着他的乳头,刺激着大树的神经让他再一次叫了出来。大树双手撑在自己的身体两边想要离开对胸口的巨量刺激一刻,却在下一秒就被世界长驱直入,上半身几乎完全贴到了镜子上。刚刚还是滚烫的身体接触到镜子的时候,周围出现了一瞬间的雾气,又立刻消失殆尽,大面积的刺激让大树几乎射了出来。大树想撑着镜面减少一点刺激,手却很难使上力气,更是被身后的世界无情地抵在镜子上,越是想要离开就摩擦得越厉害,大树被激得喊着“不要——啊,不要”,世界自然置若罔闻,只是又加快了身下运动的速度。
大树觉得自己快要坏掉了,他任凭胸前和后穴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快感,自己的呻吟经过了空气传回自己的耳中变得不再像是自己的声音,他听到世界的的喘息也越来越大声,撞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大树想,不够,还不够,想要被精液填满,想要被注入信息素,想要更多更多,但今天的山本世界似乎比上次要温和得多——今天的大树甚至没有感受到成结对后穴的压迫感。世界在冲刺的最后几下狠狠地碾过了大树的敏感点,敏感点被狠狠撞击的大树射了出来,白浊挂在镜子上让人分外脸红。世界又再抽插了几下,低下头,轻轻咬住大树的腺体,温和地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也把自己的精液留在了大树体内。
大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因为高潮和信息素的注入,身体的燥热慢慢平静了下来;被咬的后颈不像是上次那样疼了,不知道是世界的啃咬变得柔和,还是信息素没有原先那么辣了;他有一点想去拥抱世界,但只有那么一点点。
“对不起,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高潮过后的世界几乎是立刻泄了气,信息素的排解使他进入了贤者模式,一从大树的身体里抽出自己的阴茎就开始反省起刚才的行为来,“你其实不喜欢吧——我的信息素,和我做爱,甚至就这样呆在我的身边。”
原来天才也会这样失控呢,佐藤大树想。和以往不同,佐藤大树闻得到空气中的内疚,也记得山本世界冲进舞室时的急切,此刻的他毫不怀疑世界的真诚。反而是世界,没有大树信息素的参考,成了那个敏感又脆弱的人。大树没有回答世界的问题,不去承认也不去否认,只是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突然地想起了沉重的身体和右脚上的锁链——在那一天,世界的信息素又是怎样的气味呢?那天他也是一样这么地失控吗?已经过了太久,大树却好奇了起来,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再能够重新回到那一天,重新经历这一切。
在昏睡过去之前,大树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清甜似乎是从体内、从腹腔内慢慢往上涌,直到抵达他的后颈。
佐藤大树是被医生冰凉的仪器和医生熟练但不体贴的手法弄醒的。医生看着他睁开眼睛,用手势让他不要动,大树乖乖遵命,安静地躺在台面上接受检查。可能是因为愧疚,可能是因为要使用内窥镜,医生告诉佐藤大树世界选择留在外面等待,佐藤大树倒也松了口气。细想起来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全身能被看的地方早就被看过,但似乎在诊室这样的地方被单方面坦诚相待,大树心理上也略有一点点抗拒——或许是因为刚变成Omega,也或许是因为刚刚做了爱,佐藤大树想。
仪器被拿出身体,在医生看显微镜间隙,大树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医生告诉他说可以让外面等的人进来,佐藤大树犹豫了一下,没去外面找世界,然后开口问了医生,“我好像开始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了,这正常吗?”
“正常的“,医生头都没有抬一下,“大部分转Omega的人都是被标记的时候被刺激到腺体才开始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大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然后又把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似乎没有从手上传来的味道。医生余光瞥了眼他的动作,又开口说:“刚开始别人闻不到是正常的,不过味道会越来越浓的,特别是一直被其他信息素刺激的话。”随后就告知了大树其他指征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
大树倒也不是刻意选了避开了世界才和医生谈论信息素,他开始学着顺着感觉做事,正是觉得时机刚刚好,才会提出这个话题。其实相比起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发情期是更不好对付的事情,佐藤大树为了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塞上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始利用手机软件记录自己的发情期。白滨亚岚随口说的软件促使他每天不厌其烦地记录自己的两次体温,靠着轻微的波动预测自己的周期,甚至比想象中更准确。白滨亚岚看到过佐藤大树手机上记载的日程,对他能把发情时间点的预测缩小到两个小时的范围里表示赞叹。
“我喜欢桑拿,喜欢看电影,想去钓鱼,想去水族馆,也想去游乐园。工作已经很忙了,再多花点时间在发情上我都不知道该去掉列表上的哪一样了。”大树取回自己的手机,回了几条信息,然后开始查看接下来的行程。
白滨亚岚笑了起来。只有在这种事情上,他才有一点点像个前辈:“但有时候,趣味本就来自于不确定性。”
大树敷衍地点点头,白滨亚岚和自己是相同第二性别,但不意味着每个Omega对性都有怀有相同的想法。大树已经在多次彩排时闻到迟到的亚岚身上带着屏蔽贴都掩盖不住的味道,突然迟钝地醒悟到前辈对他说的“你的日子可真是过得幸福啊”中的言外之意。但当大树又回想起世界起初失控般的性爱,觉得事实上他又有点认同亚岚的说法。在大树的发情期被控制得稳定了起来之后,世界反而变得像个性爱工具人,总是在大树和他说好的时间给大树解决生理需求,给得也不多不少——一次高潮,一些抚摸和一个简单的临时标记。大树有时甚至会觉得把自己变成Omega的大概是另一个人,但站在他的立场上,又觉得公式般的性爱最容易塞进他的日程里,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世界这样的体贴。
这天是大树的单独行程,本来他也想过要去钓个鱼再赶往片场,但不巧第一场戏排在刚日出没多久的时候,大树只能早早就起床就离开了住所。最近天气不好,连日下雨,好几天的外景戏份被压缩进了一天,从早到晚排满了整整一天的拍摄,大树的精力也几乎被耗尽,回到家的时候只有想要洗澡睡觉的心情。
推开房门时客厅一片漆黑,大树疑惑地点开了手机屏幕,确认了当下的时间。今天的剧组没有社交活动,大家都被行程所折磨,一收工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拍摄现场,各自回了家。抵达家里的现在也远没有到十二点,大树知道,在这个时间点的世界没有在客厅是稀有事件。大树脱下了鞋,蹲下身子在玄关处把鞋摆整齐,起身之后打开了客厅的灯。在灯光亮起的这一瞬间,大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已经精力枯竭的大脑没有能立刻反应过来的事情——房间里充斥着世界信息素的味道,不是平时那种因为生活而散落在四处的味道,是浓烈的信息素,是那种让大树在察觉到信息素浓度的同时也感受到自己已经开始发烫的信息素浓度。
幸好还贴着屏蔽贴,大树用手把因为已经贴了一天而有点四周翘起的屏蔽贴用力摁在脖子上,寄希望于它可以再支撑久一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大树不想要吸入太多空气和空气里的信息素,想着至少要坚持到走到自己房间里,却意外的发现两间卧室中,是自己的房间里亮着灯光。大树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眼前的景象完全在意料之外:自己的床上堆满了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属于自己的衣物,还有埋在衣物中的世界。仿佛是感受到了大树的靠近,世界抬起了头,空间里的气息充满着委屈和不安,大树甚至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泪光,愣在了原地。
“我……一点都闻不到你的味道”,世界似乎是在诉苦。大树发现世界的手上拿着的似乎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洗掉的脏衣服,世界正在狼狈地用力吸气,但是一无所获。大树不忍心看世界这个样子,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世界。面对送上门来的Omega,世界作为Alpha的本能一点都没有因为刚才的狼狈而衰减,在大树能够触碰到他之前,他飞速地把人拉到了床上。大树被世界压在了自己的衣服堆中间,他以为自己马上会被吃干抹净,没想到世界吸了吸鼻子,先是皱起了眉头,“你今天去哪里喝酒了?”
“哈?我今天可没有去喝酒啊?”大树可以对天发誓自己没有和谁去喝酒,但他此刻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个问题。大树随即就被扒掉了所有的衣物,床上的干净衣服和脏衣服全部混在了一起,此刻大树觉得有点头疼,之后要清理起这些衣物又是麻烦事。不过此刻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好像不接受自己的回答,只相信自己的嗅觉。世界粗暴地把大树的双手摁在了头顶,自己俯身来到大树胸前想要更靠近他,却让大树因为他的鼻息更躁动了起来。没有Omega能够抵抗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浓度,大树只觉得信息素的味道更多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溢了出来。
“你、还说、没有、喝酒?”世界显然是感受到空气中的气味变化,低头咬了一口大树胸前还没有受到刺激的红点。大树此刻只能拼命摇头,胸口的痛感和快感此刻交错在了一起,让他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但他还是飞快地理解到了这酒味是从何而来。
“这是我的信息素味——”大树在世界转移阵地咬下另一边时想要解释,但已经来不及了,世界又咬下了另一边的乳头。大树倒吸了一口气,但却只是让前胸更多地被暴露在空中。大树知道自己快要因为这个环境被强制发情了,但他也无力抗拒这一切的发生。
“这是你的信息素?”山本世界低下头凑近了大树的腺体,才发现自己甚至还没有揭下屏蔽贴。伸手撕下了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贴纸,世界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确认味道。这下,他才完全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判断错误,小声地说道,“这还真是……令人讨厌的味道。”
啊,原来你也讨厌我的信息素。佐藤大树蓦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闻到世界信息素时说过的话,却没有能够出声控诉世界。相反,大树选择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释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尝试去安抚对面的那具身体。空气里的辣味信息素诉说着与言语表达的完全不同的情感,大树觉得自己的味道在慢慢地和空气中的味道融合,逐渐随着大树信息素浓度逐渐上升,辣椒似乎变得越来越柔和了,它独特的风味慢慢化作酒的一部分。明明互相都讨厌着对方的味道,终于在房间里交融到一起的信息素让两人都深吸了一口气。佐藤大树想,这气味明明好闻又特别,若是能在酒吧喝到这样的一杯酒,自己一定要去喝一杯。
“这是什么酒?”山本世界大概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变化,大树的信息素让他恢复些许理智,直起身子远离了大树一点点,任由自己的信息素和对方的融合在一起。
“是Mimosa,含羞草的意思”,佐藤大树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和不怎么喝酒的人解释这样的饮品,“一半的香槟,一半的橙汁。总有人说是女孩子才爱喝的酒,我并不赞同,谁又不喜欢香甜的东西呢。”
大树看到了在用力点头的世界,比起任何的言语,大树只觉得信息素的交融比起身体的交合更让人情动,霎时觉得自控力已经降低到了地平线以下。随他去吧,日程安排也好,第二性别也好,生理冲动也好,只要此时此刻感受到的情感是真实的,又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呢?佐藤大树觉得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把世界扯了过来,然后在世界讶异的眼神里吻上了他的唇,主动敲开他的牙关又放肆地在他的嘴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世界没有发更久的呆了,他用如骤雨般热烈的吻回应着大树,他觉得自己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感觉。亲吻从嘴巴转移到脸颊,从脸颊又去往耳朵,大树彻底被交融的信息素引得发了情,但世界却打算温柔地吻遍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吻落在他的颈脖,落在他的锁骨,落在在他的胸口,也落在他的腋下,落在他的手臂,落在他的手背,甚至落在他的脚背,落在他的大腿内侧,擦过他的性器,又落在他的腹肌上。世界用舌头在大树的腹肌上转了一整圈,大树被激得抬起了腰,在世界柔情的折磨中,大树的喘息成了最好的催情剂。世界把手伸到了大树的身后,发现早就是一片泥泞,他却不急着去探索后穴,反而摩擦着大树的背脊,又吻上大树的嘴唇。大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失去了水的鱼,因为世界的手而挣扎着却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直到世界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大树才出了声。
“快……进来……”情热覆过了理智,大树说话断断续续的,却在世界耳朵里变得更加好听,终于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大树看着那性器几乎是弹了出来,比平时还要更大,不禁心生了一丝恐惧,但世界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一下就深入了大树的体内,两人一同发出了舒服的叹息声。大树没有觉得疼,便探身去咬世界的耳垂,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世界厚重的喘息声。
“你啊……”世界没把话说完,就用手搂过了大树,更往里顶了一下。大树的身体被拉了过去,差点失去平衡,只能用双手勾住了世界的脖子,在世界的耳边喘着气,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内什么东西被顶了一下。
好痛,但也好爽。
随后又被顶了一下。
大树的生理泪水硬生生被世界撞击了出来,他只能报复式地用泪水滑过的脸颊去蹭世界的脸颊,让他也感受到自己的泪水,但这没有分毫的威慑力。世界没有停下动作,只是坚定地撞击着已经开始微微打开的生殖腔。大树觉得痛感逐渐布满了自己的整个头皮。在他感觉到痛感即将过载的时候,他感觉到世界闯进了自己的身体,“啊——”的叫声不受控制地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
世界似乎是看到了大树痛苦的表情,停止了动作。“疼吗?”世界没有抽出,维持着性器插入生殖腔的状态。大树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没有立刻回答世界,只是皱着眉头。疼痛感像是阴天的乌云遇上了初升的太阳,阳光一点一点穿过厚厚的云层抵达大树的意识里,变得温暖了起来。大树感到暖流涌向了自己的腹部,随后他摇摇头,轻轻在世界耳边说了句“不疼了”,世界就会心地继续开始了抽插的动作。
生殖腔比世界想象中要更柔软,他感受到自己的结随着抽插在生殖腔中逐渐变大,甚至比初次和大树做爱是比变得大更多,仿佛要把整个生殖腔据为己有——事实上,大树觉得,生殖腔就是被世界据为己有了。
在快速抽插了几下之后,世界用力搂紧了大树,头向他的后颈靠过去。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有直接咬下去,歪了下头,转而问大树,“可以永久标记吗?”
“可以啊”,大树几乎是立刻回答了,“我都让你操腔……”话还没说完,世界已经咬上了他的腺体,往大树的身体里灌注自己的信息素。腺体的刺激让大树的生殖腔收缩了起来,激得世界完全成结射了出来,但世界没有停止刺激大树的腺体,在上下的双重夹击中,大树也颤抖着射了出来。
世界顺势抱住的大树,两具黏腻的身体没有那么快能分开,空气中的信息素也没有那么快消散,两个人便在酣畅性爱的余韵中享受着对方的呼吸。或许变成Omega从来就是接近和了解一个Alpha最好的方式,佐藤大树闭着眼睛,呼吸慢慢平顺了下来,身边的空气中和体内都充斥着世界的味道。大树觉得自己几乎就要醉在这一片信息素之中——嘴上说着讨厌又有什么用呢?哪怕是看似不相容的事物,也能融合出美妙的令人醉心的香味。
“我说……”结消退后抽出了性器的世界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大树打断了。
“好,我们去。”
刚刚建立了永久标记关系的两人此刻几乎是脱力地一同躺在床上,躺在那一堆现在大概已经没有干净衣服只剩下脏衣服的衣服山中。山本世界伸出了右手轻轻探到了另一边,覆盖着佐藤大树的左手,感受到了大树紧紧的回握。
然后莫名地,一起笑了起来。
(The End)
-1-
翌日清晨,佐藤大树起来时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都在昨晚被得不是皱了就是脏了,一时间根本就没有衣服可以穿。山本世界胡乱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出一件痛T,给佐藤大树套上,发现刚好是长款,能遮住大树的大腿根部,就像是女孩子在家穿着男朋友的大T恤似的。山本世界盯着佐藤大树看了三秒钟之后,忍不住凑上去吻他,又开始动手动脚的,被佐藤大树踹了一脚,差点踹到命根子。
“你在干嘛啊,我可是你老公诶?后半辈子性福都不要了啊?”山本世界捂着裆部质问佐藤大树。
“你,给我,去把,衣服,洗了!”佐藤大树一字一顿地指挥他去洗衣服,“你现在可还不是我老公!”
山本世界转头看到床上几乎堆成山的脏衣服,此时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易感期有多离谱,只能先往洗衣机里抱了一部分,开始漫长的洗衣服进程。
佐藤大树拒绝在山本世界洗完所有的衣服之前去结婚,山本世界拿他没有办法。结果明明说好要去结婚的事情也因此耽误了,只能在第二天去参加彩排前匆匆忙忙跑到民政局去登记。
-2-
“队长,你们今天穿得真的好像是要拍结婚照哦?”中岛飒太看到两位队长成双成对迟到的时候忍不住嘴贱了起来,谁让他俩都莫名其妙地穿得像情侣装。中岛飒太认为,这绝对不是巧合。
“啊……因为……”山本世界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佐藤大树白了他一眼,在关键时刻男人果然都没用。
“因为我们确实结婚了。”佐藤大树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了热乎的结婚证,在热情的小狗面前晃了过去,然后又迅速地收回自己的包里去了。
-3-
能够回忆起来的事情是,大树的第一次表白是在本部彩排的时候,但大树实在是记不起来因为什么突然触发了自己的情感。
世界自然是不记得为什么大树要表白,但却十分清晰地记得自己拒绝的原因:一是,当时他还觉得大树只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自己和人家谈恋爱实在是太像犯罪。
“总而言之,我确实谈不上喜欢你。“世界的心怦怦跳着,但他还是选择了拒绝大树。
二是,大树这个人大概是太天然了,又或者可以归纳为当时缺乏身为艺人的自觉,连来告白的路上后面跟着人都没有发现。世界在这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大树身后的墙边,白滨亚岚的头顶露了出来。
“我真的不喜欢Beta的。”于是世界补充道。
-4-
在大概一年后的某个晚上,做完爱的世界和大树躺在床上。世界趴在大树的胸口,用手来回抚摸着大树结实的胸肌,压着大树,不想让他去洗澡。大树总是很纵容世界的这些小小癖好,也就在他平稳的呼吸间拿起了手机,结果,手机相册提示的一年前的照片中,大树发现了熟悉的后辈。算了算时间,今天似乎刚好是被世界强制转Omega的一周年,不过回想起当初,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周年纪念的事情。
“喂,世界”,随着大树突然开口叫他,世界从他的胸口中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大树,“你会不会后悔啊?把我转换成Omega的事情,用这么强硬的方式。”
世界听到这个问题,把自己从大树的胸口撑了起来,挠了挠自己番茄炒蛋的头发,看着大树的眼睛说:“不,我一点都不后悔……”大树知道他还没有讲完,便静静地看着他。世界变换了一下姿势,跪坐在了床上,“但是我真的特别特别抱歉,不管怎么说,当时那样做实在是太错了。就算结局是好的,也是千不该万不该这样。”
世界低下了头,大树照着这颗番茄炒蛋脑袋就打了下去,落到世界头上的时候是轻轻一下。
“嘛,要是你当时不感到内疚的话,我大概真的会离开你的。”大树回想起一年以有些兵荒马乱的一切,好像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情,但大树能记起的是,如果世界没有表现出一点内疚和一点体贴,自己大概绝对会是那个先离开的人。
“幸好没有错过你。”世界抓起了大树刚刚打在自己头上的手,吻上了手背,“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山本世界难得独自一人在在外工作的这一天,他总觉得忘了些什么事,但反复查看自己的备忘录和日历,怎么都没想起来是有什么事悬在空中。直到收工回了家,一打开门就闻到香甜的酒味已经充满了整个屋子,山本世界才意识到佐藤大树的发情期近在眼前。
明明之前都会提前好几天告知的,怎么这次直到真的发情了也没说?世界心中充满着疑问,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显然不是要和大树对峙。世界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卧室前,卧室门大大咧咧地敞开着,根本就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世界的身体随着信息素浓度的越来越高而越发兴奋,何况眼前的景象完全足以称得上是视觉盛筵。
佐藤大树此刻正全身赤裸地侧卧在床上,小声地喘着气颤抖着,他左手从上往下紧紧拽着床单,右手握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双腿夹得紧紧得,连抖动都是同频的。世界当然不会忽视掉从他后穴里拉出的那根白色的线,虽然线的另一头的遥控器已经不被任何人掌握,只是孤伶伶地躺在床上。听着震动的声音,跳蛋大约已经是被调到了最高档,但大树的后穴还是在渴求更多似的一张一合。虽然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在凶狠地膨胀着,世界却并不急着走进去,毕竟今天是大树自己选择没有告诉世界发情时间的,世界到想要看看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只可惜大树并没有能坚持更久了。世界看着大树的腰忽地往前顶,刚才还被腿挡住的阴茎彻底出现在了世界眼前,硬直着又涨红着。大树的腿突然绷紧了,嘴里的呻吟变成了一声“世……世界……”,又伸直了脖子,白色的浊液下一刻就从铃口喷了出来,在蓝色的床单上分外显眼。
射精之后的大树也不去抓遥控器关掉跳蛋,只是翻了个身仰躺了过来,跳蛋的嗡嗡声提示着刺激还在继续。或许是发情期的Omega有着特殊的天赋,大树的不应期比世界想象的还短得多,还没出一分钟性器又被刺激得开始有了抬头的倾向。只见大树尝试撑着床支起身子,世界还在疑惑大树要做什么,没想到他直直地看向自己,“世界桑,你还要躲在那里看多久嘛!”
这小孩也太讨人厌了,世界想。世界其实不喜欢被叫作世界桑,或者说世界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作为年上者的感觉,但大树在性事中总是有意无意地这样称呼他,仿佛时刻要提醒自己年上者和主导者的身份——明明自己也没有这样想。
但世界从来拿大树没什么办法。想想也是,这世上哪有已经被信息素激得红了眼的Alpha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世界这才铆足力气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素,迈步向床边走去。大树显然是感受到了空气中信息素浓度的变化,吊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娇柔的呻吟,身体或许是受信息素的刺激涨红了起来。
“自己玩得开心吗?”世界把手捣进大树的后穴里。发情期的大树已经是泛滥成灾的状态,连床单上都已经有了水迹。看着大树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的迷茫样子,世界伸手去摸后穴里的跳蛋,带着笑意按着跳蛋在深处滚了一整圈。大树不像是刚才那样从容地躺着了,开始想要蜷缩起身子来,但世界并不打算让他如愿,用手按住了大树的肩膀,用力气让他继续打开身体。大树止不住颤抖起来,世界手指的存在让跳蛋的刺激比刚刚变得重了许多,又不像是刚才可以随意地挪动身子去配合刺激,大树的颤抖不可抑制地变得越来越强。世界见状就更不可能手下留情了,抠了抠手指把跳蛋带到了更外面一些的地方,然后用力把跳蛋顶在了大树的敏感点上。大树的身体如果不是被世界按住的话几乎就要从床上弹起来了,过强的快感让他的言语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只是嚷着“不……世,啊……世界……呜”,听见大树的叫声中甚至带上了一点点哭腔,世界这才抽出了手指,在大树一点一点变得平静的喘息声中去摸遥控器。
刚关掉了跳蛋,大树就露出了欲求不满的神色。世界问,“不想停?”大树点了点头,但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世界心中生出了一个新的点子,于是脱下裤子就掏出自己已经完全勃起的性器,打算直接进入大树的身体。大树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想去把后穴里的跳蛋取出来,却被世界摁住了手,用哄小孩的说着“我们试试看好不好”,其实也没等到大树同意,立刻就把自己的性器塞进了大树的后穴里。虽然世界的尺寸在刚刚一番刺激后几乎已经到达了最大的状态,但大树的后穴也完完全全能够吃得下,只是大树感受着被顶到从未有过深度的跳蛋,一丝的恐惧感在快感中不可忽视地存在着。
世界的想法要单纯得多,发情期的Omega需要的只是欲求被快感填满罢了。世界开始抽插了起来,Omega自然分泌的体液是最好的润滑剂和催情剂,世界觉得大树的的穴道湿润而温暖,散发着一种家短温馨感,他的阴茎抵达的每一处都会被内里猛烈地欢迎着,眼前的大树也似乎越来越放弃了对那份恐惧的执着,开始陷入快感之中。
世界又俯下身子去抓遥控器,大树伸手想要阻止他,却被世界吻住嘴唇夺取空气,失去了反制的力气。随着亲吻的结束,世界小声对大树说:“害怕的话你就抱着我吧,如果真的很难受你就掐我。”回应他的是大树马上攀附上来的四肢,像是软体动物一样即刻缠绕到了世界的身上。世界又顶了几下大树的里面,感觉已经能顶到生殖腔了,感受着跳蛋的位置在自己龟头附近,世界动手摁下了跳蛋的开关,只是打开到了最轻的一档,两个人却一起发出了舒服的叹息声。大树从来不知道跳蛋可以放到这么深的地方,震在生殖腔上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殖腔都要直接被跳蛋打开了,他的嘴根本就合不上了,只是从喉咙口挤出“哈、哈”的喘息。世界也没有想到跳蛋在阴茎顶端震动是这么刺激的体验,开始更卖力地抽插起来。
大树舒服的已经开始眼珠微微上翻了,世界见状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生殖腔的入口因为跳蛋的刺激几乎要打开了,世界没有像往日一样用力顶开夹缝,只是轻轻一碰就顺利地进入了生殖腔。生殖腔里的温度和穴道里不完全一样,加深着世界已经进入生殖腔的认知,再在生殖腔里顶了几下之后,世界开始缓缓地成结,低下头一口咬在大树的腺体上,在注入信息素的同时射了精。生殖腔被精液刺激的大树也再次抵达了高潮。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每次都只有你咬我的腺体,你都不知道被咬有多疼!”世界的结终于消退后,大树像是撒娇似的转过身去。世界知道,他只是在讨要一个来自背后的坚定拥抱。
但世界思考了一下,又把大树重新转了过来,把脖子挂到了大树的肩膀上,把自己的后颈暴露在大树的眼前。世界看不到大树的表情,但他用黏黏糊糊的声音说:“给你一个咬我的机会,可别等到我后悔了。”
大树愣了一下,但却马上反应了过来。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Alpha,明明知道被咬腺体的会很疼,却仍毅然决然把自己的腺体放在你的面前。大树说着“那我就不客气了”,朝着世界的腺体就这样咬了下去,往世界腺体里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好痛。世界想。
但是,也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