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Nefelibata夜曲
Posted originally on the Archive of Our Own at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40770876.

Rating:
Mature
Archive Warning:
Major Character Death, Underage
Category:
M/M
Fandom:
Fantastics from Exile Tribe (Band)
Relationship:
Hori Natsuki/Kimura Keito
Character:
Hori Natsuki, Kimura Keito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2-08-03 Words: 9741

Nefelibata夜曲

Summary

“在这个得过且过的世界里我们成为彼此最后的依赖。”

Nefelibata夜曲

玻璃杯被摔碎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很吵,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吼声没有因为他这个孩子的存在而降低音量。木村慧人躲在角落里,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呆呆的看着父母吵架。又开始摔东西了,他想。不知道一会又得花多少时间去收拾这里。

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着:“这孩子又不是我愿意要的,你要你把他带走啊!”
对比起母亲,父亲仿佛更从容不迫,但是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和怒火:“我不会带走他的,麻烦的家伙你要带也自己带。”

声音夹杂在一起,木村慧人捂住耳朵在原地发着抖。又来了,又来了。他张开嘴喘着气,吵架的声音变成刺耳的噪音在耳边徘徊。木村慧人猛的起身,伸手打翻了桌上所有东西后冲出了家门。他在大街上迷茫的走着,没有终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大概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不用回去那个根本都算不上家的地方就好。

 

——————
他蹲在街边的便利店门口,挡雨棚勉强能够遮住雨。只能祈祷不会下更大,不然他就真的毫无去处了。一群男生顶着雨冲进便利店,在门口还打闹着。其中一个不小心撞了木村慧人一下,让他没稳住身子倒在地上,扶住地面的手也被粗糙的地面划破皮。仿佛没人注意到他,也没人道歉,就这么接着打闹进了店里。木村慧人拍拍手,将手上的灰拍掉。将受伤的手掌握在手心。
很疼。但是又能怎样呢。

 

堀夏喜和朋友们冲进便利店的时候注意到了门口那个男孩。
有些过瘦了,露出的胳膊上好像还有伤疤。被撞倒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起身,重新蹲回去。像角落里的蘑菇。当大家买完东西分别的时候,堀夏喜在门口多站了一会,他看了一眼手上塑料袋里的快餐和啤酒,转头进店里买了把雨伞。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让他撑开伞,挡在那个男孩身前。

“你要跟我回家吗?”堀夏喜这么问道。转头又觉得太突兀了,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他像个好人并且愿意跟着他走的吧。留着脏辫还打了不少耳洞。意外的是男孩很快就站起了身握住他撑伞的那只手,但很快又放开。他点点头,开口说了句好。

 

——————
房子很小。木村慧人走进堀夏喜带他来到的屋子里时这么想。不过想想也是,在巷子里的旧公寓,确实会便宜很多。但也许是在大房子里住习惯了,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哪怕屋子很小这里也不会显得拥挤,或许是因为主人把这里打扫的很干净整洁。堀夏喜先把那一袋子东西放到桌面上。再把雨伞撑开,放去阳台晾干。瘫倒在沙发上很久才起身去屋子的另一头烧水。电磁壶,旁边就是灶台,不过看上去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堀夏喜烧完水回头的时候发现木村慧人还站在门口,他皱着眉开口:“你打算在那里站一晚上吗?那我也不反对。”木村慧人这才反应过来,拖鞋,再把鞋摆整齐放在堀夏喜的球鞋旁边。他到沙发上端坐着,堀夏喜把啤酒丢到冰箱里之后就把自己摔倒沙发里,翘着腿在桌上。他摁动遥控器打开了老旧的电视机,那东西也很给面子的启动了,只不过声音时不时会变成电流声,显示器也会浮现黑白雪花。但堀夏喜似乎完全不在意,或许只是想要盯着电视机发呆。

 

电磁壶提示他们开水煮好了,堀夏喜站在旁边,打开柜子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木村慧人。停顿了段时间才拿出两桶泡面,冲泡好端到木村慧人面前的桌子上。木村慧人盯着卡了很久的电视发呆,一直到堀夏喜喊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手凑近捧住面桶,屋内不算冷,也开了空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发抖,他说了声谢谢,堀夏喜也只是点点头划拉着手机。

“如果你觉得吵的话可以把电视关了。”堀夏喜掀开盖子看看泡面泡的怎样了,掰开叉子去搅动着。他没听到木村慧人的回应,歪过头去看向他,这时候才发现少年一直在发抖。堀夏喜被吓到,凑近同对方额头相抵。高过与自己的体温让堀夏喜忍不住往后退,他看着木村慧人半湿的衣服,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一套对方大概穿得上的衣服丢给木村慧人,再把空调调高。

堀夏喜看着抱着衣服一动不动的木村慧人:“你不去换衣服等着我给你换吗?”
木村慧人木讷的看着手里的衣服,又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还是和刚刚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麻烦你了……”

木村慧人走进窄小的浴室,里面只有一个洗手台和挺小的浴缸,估计堀夏喜平时也不怎么用,如果不是淋浴喷头因为屋子小所以按在了浴缸上方,估计这里都能堆满杂物。他换好了衣服,几乎大他一圈的T恤和短裤,好在拉了拉松紧带还是可以穿的。木村慧人抱着湿衣服走出浴室,堀夏喜随手指了指浴室门口的篮子,意示把衣服丢那里面。木村慧人照做,搞完一切回到沙发上时发现堀夏喜早就吃完了,靠在沙发上走神。面桶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颗退烧药,还有奶糖。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是木村慧人却在堀夏喜这里住了下来。堀夏喜也没有反对,毕竟木村慧人的到来给这间只有五六十平,经常一片死寂的房子带来了点温度。

堀夏喜经常在外面一整天,打工,或者单纯的游荡。他也问过木村慧人从哪里来,木村慧人只是指了指远方,说了个富人区的街道名。堀夏喜没作声,低头用筷子戳弄着便当盒里的白米饭,很久以后才说了句知道了。

 

——————
他的手很大。木村慧人偶尔半夜因为噩梦惊醒的时候,握住他手和他十指相扣的时候很让人安心。掐住木村慧人脖子的时候也只用微微用力,逼近,就能够让他喘不上气,几乎要窒息,让他恐惧,让他想逃。但他却着了魔一般迷恋这种感觉,反而更执着于待在堀夏喜身边。

 

两个人的关系很奇怪,并没有说是“恋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确定的关系。只是木村慧人想要找一个容身之处,而堀夏喜恰巧需要一个活物的陪伴。他养不起猫猫狗狗,木村慧人比他们好养。木村慧人有次问起为什么堀夏喜要收留他的时候堀夏喜这么回答。

“好敷衍,而且naちゃん身边不是也有很多朋友吗?”木村慧人抱着堀夏喜给他带回来的玩偶,凑近到他身前问。堀夏喜却突然没了声音,只是盯着木村慧人的眼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
“都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真心的人,普通朋友而已。”堀夏喜耸耸肩膀,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那为什么我就可以啊?”
“因为你看起来好骗,而且给点甜头就会很听话地跟着走了。”

因为你看起来和我一样缺一个陪伴,向你伸出手你就会握住了,也不会离开,也不会抛下我。
这是堀夏喜的真实想法。

 

——————
堀夏喜的父亲是赌徒,欠下了一屁股债然后和家里断掉了所有关系逃离了这里。母亲又因为父亲常年不回家,性格变得暴躁,没耐心。从最初那个还会温柔哄着小堀夏喜睡觉的女人,变成了叼着烟坐在街角和阿姨们一起多嘴的老太婆。她开始打他,打麻将输了打他,堀夏喜打工挣回来的钱不够她挥霍了也打他,甚至有时候堀夏喜就坐在那里,她不顺眼了就要踹他一脚。

“你身上为什么有他的影子啊!……那个王八蛋……为什么这么没出息!!为什么你这么像他!!”

一边打一边骂。打完之后还要抱着堀夏喜哭着说,妈妈是爱你的,只不过妈妈表达爱的方式有点不一样,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只是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但我依旧是爱你的。
这句话贯穿了堀夏喜的整个童年。一直到十九岁那年他母亲被车撞死。他拿到了对于他来说的一笔巨款,很快他又把公寓卖了。在巷子里买了间旧但是家具齐全的房子,比之前窄小的公寓大,只不过旧了一点,能住人就行。

毫不意外的,在这个成长环境之下,堀夏喜也遗传到了他母亲的暴力倾向。前女友和他交往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打对方,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上手掐。当堀夏喜看到女孩们眼里的惊恐,还有动作上的反抗时,他总是会习惯性道歉,接着分手。

他说:“我不适合跟你拥有一段亲密关系,也许会伤害到你。”

 

但是木村慧人不一样。
第一次对木村慧人出手是因为他打工时遇到了麻烦的客人,找茬,还被人拦着无法还手。堀夏喜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本应该是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那天木村慧人看到了,他问堀夏喜怎么了,试图伸手去想要触碰对方的脸。堀夏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接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再反手给了木村慧人一个耳光。木村慧人有些诧异,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过去握住堀夏喜的手,抚摸着,揉动着。
他说没关系的,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一直在这里。

那是木村慧人第一次看到堀夏喜像个小孩一样,就那么抱着木村慧人,无声的哭泣。他能做的只是握住堀夏喜的手,再拍着他的背一次又一次的说,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
堀夏喜从那以后便经常会对木村慧人使用暴力,但是很快他们又像以往一样,黏在沙发上翻阅陈旧的杂志。木村慧人也越来越依赖堀夏喜,在家里他也习惯了被父母扇巴掌,打手心,在学校里也是习惯了被同学们围着殴打。但没有人会在打完他之后拥抱他,对他说对不起。
医学上大概把这个叫做斯德哥尔摩。

 

两个人关系真正的转折点是因为堀夏喜和朋友的一次小聚。他要和朋友去KTV,临出门之前堀夏喜坐在门口穿着鞋,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木村慧人。就好像他们遇到对方的那一天一样。小狗把自己缩成一团,等着别人把他带回家。

堀夏喜停下了穿鞋的动作,喊木村慧人。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木村慧人有点诧异,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用惊讶的表情去面对堀夏喜:“真的吗?我吗?”
堀夏喜皱着眉头,他没想过小孩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果屋子里第三个人的话,要去快点过来穿鞋。”

木村慧人就好像是脱掉了牵引绳的小狗一样跑到玄关,搂住堀夏喜的脖子就往他侧脸吧唧亲了一口。很响,让堀夏喜忍不住红了耳朵。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堀夏喜腿长,平常习惯了一个人游荡。他走的速度很快,木村慧人要小跑着才能赶上堀夏喜的步伐。眼看他就要跟不上堀夏喜了,木村慧人赶忙往前跑几步拉住对方的手。被抓住的男生回过头疑惑的看向他,木村慧人只是停在原地,也没有松开手,撇着嘴一副委屈样看着堀夏喜。

“你走的好快,我跟不上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语气表现得就像堀夏喜欺负他一样。
堀夏喜低头笑着,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那我走慢点,牵着你好了。”

于是两个人就牵着手慢慢悠悠的往目的地走去,看上去就好像普通小情侣散步。毫不意外的是迟到了,如果按照平常堀夏喜走路的速度,他出门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早早就来到目的地,甚至还能眯着眼坐在沙发上歇会。堀夏喜捡木村慧人回家时,和堀夏喜几个人一起去便利店的那几个人都在。但是没有人认出木村慧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注意到。大家都在和堀夏喜打着招呼,直到堀夏喜把木村慧人推到他们中间坐下时,才有人才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换口味了?”有人出声调笑着,“不是之前带来的那种妞,直接换成男人了啊?”

听到这段话之后所有人都笑着,堀夏喜的表情有些僵硬,木村慧人手搭在大腿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这些话,虽然这也不是需要他回答的问题。木村慧人扭过头,无助的看着堀夏喜。有几个人和堀夏喜相处久了,知道玩笑哪里是个度。剩下的一些估计是最近才玩到一块的,刚想开口继续说那些没皮没脸的玩笑话时,被旁边的人一把打断。但还是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喝醉了酒,话没经过大脑就蹦了出来。

“长得挺好看的弟弟啊,在哪里卖的?改天去光临一下生意呗。小心点看好了别让他跟别的老板跑了啊——”

木村慧人刚想反驳,但是扭头看见了堀夏喜的表情从刚开始僵硬的笑,到逐渐冷脸。这下没有眼力见的人也知道堀夏喜生气了。就在大家想,堀夏喜这次是抄酒瓶子还是直接上手的时候。木村慧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堀夏喜就往外走,还一边和人道歉说抱歉啊麻烦了。

 

低气压,感觉待在身边就好像要被压扁了一样。木村慧人这么想。堀夏喜一直低头不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也没有想要等待对方的任何意思。木村慧也人只能小跑着,嘴里不断喊着“慢点”“跟不上啦”等话。一直到他们回到家门口,堀夏喜还都像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的,关门,锁门,随手丢钥匙。木村慧人像无助的小孩一样,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堀夏喜,双手在身后紧握。

突然向他伸过来的手扼住他的脖颈,把他推到墙边。堀夏喜手劲好大,有一瞬间木村慧人觉得自己好像悬空了,他踮着脚,用力握住堀夏喜的手。

“怎么没有反驳他们。”堀夏喜开口。木村慧人听不出来其中的情感,被掐住脖子的这个动作让他难以呼吸,更难以思考,他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对方的手臂。他不断的,重复的喊着,ホリナツさん,ホリナツさん。堀夏喜都像是听不见一样,加重着手上的力气,比以往还要失控。就在木村慧人以为自己就要窒息了的时候,堀夏喜松开了手。他因为缺氧摇摇晃晃的重新站回地上,最后倒在对方怀里。堀夏喜抱住了他,伸手在他侧腰揣摸着。沿着腰线,到脊椎停下,停下来在尾椎周围打转。

 

“可以吗?”木村慧人听见了这样的询问。
应该答应吗?他不明白。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模糊的。这一个月里谁也没有表明心态,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不过认识也只有一个来月,对于对方更多的可能只是依赖吧。但真的只有依赖吗?木村慧人问自己。他又不明白了。从小他就对这种情感很模糊,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怎么去搞明白。只能厚着脸皮问对方。被排挤,被霸凌,被家暴。他仿佛已经习惯这个所有人都对他漠不关心的世界。一直到堀夏喜把他捡回家。

 

他就这么想着,但是堀夏喜并没有等他回应。低头下去亲吻着,啃咬着木村慧人的唇肉。堀夏喜就像要把他吃掉一样,就好像害怕他逃跑一样,不断的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抱着,像是要将木村慧人的血肉融入自己的身体。

门口的鞋柜上有个篮子,堀夏喜每天回家的时候都习惯性的把钥匙往里面丢。现在堀夏喜空出一只手去在里面摸索着,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往里面丢了一支润滑剂,不知道哪个前女友留下的。堀夏喜去解木村慧人运动裤上的绳结,很普通的蝴蝶结,一扯就松。木村慧人也低头去解堀夏喜的皮带,金属卡扣撞击响起的声音无一不在提醒他们正在做着什么越界的事情。他褪去自己的运动裤,那双大腿根带有伤痕的腿就这么展现在了对方面前。他感受着堀夏喜的视线,还有在伤疤处揣摸的手指。堀夏喜的体温比较低,那触碰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木村慧人颤抖着,靠在堀夏喜怀里。

“别看了,ホリナツさん,求求你。”木村慧人哭了出声,他害怕,害怕堀夏喜会讨厌他刻意隐藏起来的丑陋伤痕。对方一句话不说,只是沉默着把润滑液挤到指尖,再探到对方后穴按揉着。初尝禁果的少年后穴和他本人一样紧张,堀夏喜的手指挤进去花了不少时间。但他却很有耐心,一点点的将手指往里面送,一根,两根,曲起手指在里面抠挖着。按压过前列腺时木村慧人靠在他怀里轻微的颤抖,堀夏喜侧过头去亲吻他耳尖,哄着说没事的。接着变本加厉的去抠弄。他平常欺负木村慧人的那些坏主意在做爱的时候也不会少,可怜的处男被玩弄的不断从口中溢出呻吟,腿抖到几乎要站不住。高潮的时候他射的到处都是,被堀夏喜搂着腰抱在怀里才没有摔倒在地。

堀夏喜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蹭了点木村慧人射出来的精液,递到他嘴边挑眉看着他。木村慧人好乖好乖,一瞬间就明白了堀夏喜想让他做什么。他凑近含住堀夏喜的手指,舔舐着把所有的精液都舔掉,咽下,还张开口给对方展示。堀夏喜低下眼看他,又凑过去和木村慧人接吻。又顺着往下亲吻,舔舐着对方的脖颈,小力的叼起他皮肉又松口。接着木村慧人被堀夏喜抱了起来,后背顶在墙上。悬空的他除了身后的墙,就只剩下了堀夏喜这一个支撑点。他双腿圈住堀夏喜的腰,摇摇欲坠。堀夏喜伸手去托住木村慧人臀部,解开裤链后性器顶在对方身后。当他顶进去时木村慧人几乎是在一瞬间绷直了身体,疼,已经习惯了用疼痛去保持清醒的木村慧人在这时却没办法这么做。他的大脑更加混乱,像乱成一团的麻线一般,但是每条线上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Hori Natsuki,Hori Natsuki,Hori Natsuki.

他们从客厅做到了浴室,木村慧人被堀夏喜按在洗手台前,一只手撑在镜面上,另一只手臂抵在洗手台上。玻璃镜面昨天他今天早上才擦过,现在能够让木村慧人清楚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两人身高的差距让木村慧人得踮着脚承受着这一场欢愉,堀夏喜不断的挺腰操弄着他,撞击前列腺带来的快感让木村慧人快要站不稳。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情欲而泛红的皮肤,脖颈上的掐痕和到处都是的吻痕。木村慧人被操的微张着嘴,面前看到的一切好像都开始恍惚了起来。他看到了堀夏喜肩膀上的咬痕,还有手臂上的抓痕。木村慧人呜咽着想要推开堀夏喜,但是只是徒劳。他收回手去无力的扶住镜面,堀夏喜松开扶住他腰的一只手去同木村慧人十指相扣,又不断的木村慧人耳边念叨着他的名字。

“Keito,Keito,让我看看你。”

毫无意外的木村慧人伴随着堀夏喜的声音和操弄的动作射了出来,他抖著腿被堀夏喜抱在怀里。堀夏喜也射在了木村慧人后穴里,拔出性器时还有精液顺着大腿流下来。他们回到卧室,回到那张刚刚好可以睡下两个人的床铺。堀夏喜低头亲吻着木村慧人,又一次顺着往下亲,亲吻他的小腹,亲吻他的胯骨。他看着木村慧人的眼神就好像狩猎的野兽一样,木村慧人捂着脸不敢去看对方,而嘴唇柔软的触感让他察觉到堀夏喜已经亲吻到他的大腿根,再偏一点就是他那些丑陋的伤疤。

“看着我。”他听见堀夏喜说。

木村慧人挪开手,他看到堀夏喜捧着他的大腿,凑近去亲吻他的疤痕,就好像是亲吻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玫瑰一般。木村慧人在哭,那种满足的哭声。堀夏喜把他翻个身,趴在他身后又一次的侵占着木村慧人。他侧着脸被堀夏喜按着脑袋按进枕头里,对方在他身后掐着他的腰,一下又一下的顶弄着他。木村慧人听着堀夏喜一次又一次的喊他的名字,堀夏喜听着木村慧人一次又一次的说喜欢你。从回家到现在,他们从门口到客厅到浴室再到床上,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今晚做的第几次。不像是单纯的泄欲,更像是在发泄怒火,或者说想让木村慧人明白他的占有欲。木村慧人从最开始的麻木,到后面的慢慢从痛苦中汲取快感。他安抚着堀夏喜,低下头亲吻他的时候他就小心翼翼的回应,在高潮的时候哭着说好喜欢你,在对方握住他的手时和他十指相扣。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木村慧人对堀夏喜这么说。离开木村慧人身体时,后穴里还流出了不少白浊液体。但意外的,他听到了堀夏喜的哭声。这是第二次堀夏喜在木村慧人面前哭。木村慧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做的只是抱住堀夏喜,和之前一样,安抚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不断的催动着气氛。木村慧人不知道为什么也哭了出来。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听着对方的哭声,在黑夜中握住对方的手,再和对方一起入睡。

 

——————
那个晚上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还和从前一样,只不过是多了一项活动。但是这一切让木村慧人觉得好幸福啊,他十七年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充实的幸福。他开始期盼着明天的到来,明明生活质量完全不如以前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哪怕对于两个人来说这是一种病态关系,但是大家都沦陷其中。各自期盼着可以这样过一辈子,永远,将对方捆绑禁锢到自己身边。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但是却还是这么期待着,把这个作为活下去的期望。日子一天一天的就这么过去,堀夏喜和木村慧人在这个下一秒随时会失去身边人的世界里做着对方最后的依赖。

 

但这不是公主王子永远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童话故事,也不是永久定格在Happy Ending的小说世界。现实总是如此的残酷,意外打断了两个人对所有未来的幻想。

堀夏喜父亲的债主找上了他,说父债子还,他父亲也差不多是个废人了,那就轮到堀夏喜替他还债了。而在这之前,仿佛像是预知未来了一般,堀夏喜和木村慧人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们吵的很凶,堀夏喜对木村慧人说了所有几乎他知道的伤人的话,他还让木村慧人滚,滚回他衣食无忧的家里。

 

堀夏喜只记得那天木村慧人哭的很厉害,握住他的手,求堀夏喜不要丢掉他。握住他的手的样子很像被抛弃的狗狗拽着主人的裤脚。而堀夏喜也很决绝,把属于木村慧人的东西和木村慧人一齐打包丢到了门外。

堀夏喜说:“不要再见面了吧。本来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木村慧人坐在地上手足无措的看向冷着脸在他面前关上房门的堀夏喜。在那扇和屋内所有东西一样破旧的门在他面前关上时,木村慧人的世界坍塌了。他拥有的一切,他所有美好的回忆,就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而堀夏喜背靠着房门低着头拆掉脏辫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如果木村慧人此时在堀夏喜身边的话,他能看到堀夏喜的眼泪顺着脸往下流。但很快他又抬手擦去,恢复了他平常的模样。

 

——————
木村慧人和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富人区的家里,路上把堀夏喜收拾出来的那一包东西全都丢了,他看着垃圾桶,咬咬牙用力盖上盖子。反正都是堀夏喜给他买的。他只留下了脖子上挂着的耳环,那是木村慧人开玩笑说想要,堀夏喜摘下来给他的。回到冰冷房子里,毫无意外的,除了保姆没有任何人。看到他回来之后保姆也只是转身去准备泡澡水,并没有说多余的话。拿钱做事,平常交流也不多。木村慧人回到房间里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的望着面前的地板。保姆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门口汇报着:
“小少爷快去洗澡吧,看到你这么脏夫人又要生气的。”

脱下所有衣服,逐渐把自己埋进水里,望着天花板出神。一个多月里发生的种种在他脑海里像按下倒放按钮一样回放着。木村慧人又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憋气潜下水里,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不流下眼泪。事实是他差点淹死在水里,扑腾着握住浴缸边缘坐起来,趴在上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木村慧人换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父母都已经坐在客厅里。一个批阅文件,一个游览着手机,看到他来也只是平淡的抬头看了一眼,又回去各干各的事情。他有些想逃离这个地方,但他又能够逃到哪里?只能木讷的走到他们身旁坐下。

“闹够了明天就回去上学。”木村慧人听见父亲这么说。他能做的只是点点头,做回那个被父母操控着的傀儡。接下来的日子和从前一样,两点一线。在家里被无视,挨着比以往更重的惩罚。一个月没跟上课程,落后的进度让他听不懂上课内容,被老师唾弃。更加孤僻的性子让他继续被霸凌,带着伤回去也是被无视。木村慧人无数次的期望那天在浴缸里淹死。自己好像掉进了海里,唯一一块能够支撑自己的木板也被人抽走。他在下沉,但是没人在意他。木村慧人无数次的想要自杀却没有勇气,他无助的哭着,向外界求助,他的希望没来,他活下去的动力也消失殆尽。

 

木村慧人重新见到堀夏喜时对方看上去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更深的黑眼圈,露出来的皮肤几乎到处都有伤痕淤青。嘴边责怪的话语一下子就变成了因为心疼而产生的关心。在放学路上遇到堀夏喜很奇怪,但是他想不了这么多,一次又一次的问堀夏喜发生什么了。不过无论木村慧人问,堀夏喜都不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再朝他伸出手。

“要跟我走吗。”堀夏喜问木村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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堀夏喜本来没打算走到这一步的。但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无法去思考更好的解决方式。

债主突然的找上门让他手足无措。堀夏喜拿不出这么多钱,他从来都是得过且过,挣一天过一天,没有存款。几百万对他来说是巨款的一笔钱,堀夏喜到下辈子也不一定还得清。毫无意外的,他被那群讨债的人打了一顿。债主带着人走后他躺在巷子里踡缩着身体,疼痛本该让他更清醒,可堀夏喜却脑袋更加混乱无法思考。他无声的流着眼泪,捡起欠条再扶着墙摇摇晃晃起身,缓慢的挪回家里。简单冲洗身体够从冰箱里拿出最后几罐啤酒,把自己灌醉,再对着屋里所有的东西发泄,把所有东西杂碎,最后大哭一场,长期的压力和痛苦堆积着好像终于得到了解脱,他倒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伸手抓去却扑了个空。

“我抓不住我的月亮……”他喃喃道。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宿醉让堀夏喜头疼,但是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洗漱干净后他起身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出门朝富人区走去。他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他也不知道木村慧人住哪里,在哪里上学。但是堀夏喜却不由自主的走向那里最好的学校,蹲在能看到校门的角落里抽着烟。或许是命中注定,放学铃响起没多久他就看到了木村慧人,木村慧人也看到了他。就好像他们相遇的第一天一样,只不过蹲在地上的人换了。

堀夏喜站起身来看着木村慧人,想要开口却发现说不出话。而木村慧人盯着他身上的伤痕一直在询问着,但堀夏喜只想看着他,看着许久没有见面的他,看着他喜欢的他。
“要跟我走吗?”堀夏喜对木村慧人伸出手。就好像他们第一次遇见对方一样,只不过他不知道木村慧人还会不会再一次握住他的手不松开。自己已经把对方推开一次了,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答案是会。木村慧人又一次坚定的握住了他的手,哪怕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堀夏喜把木村慧人带到了他长大的公寓的那栋楼。他远远的看了会早就已经换了家人居住的那扇门,换了个业主。幸福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拉着儿子在楼道里玩闹,小孩咯咯地笑着。他们和堀夏喜木村慧人擦肩而过,堀夏喜回头看着他们走下楼梯,转身拉着木村慧人的手往顶楼走去。这是第一次堀夏喜对别人说他的童年。他们一人手里一罐啤酒,坐在天台上吹着风,这天意外的没有什么太阳。木村慧人听着堀夏喜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着他的故事,讲述的人没有太大的的感情变化,而聆听者却泪流满面。

堀夏喜只是笑着,伸手去弹木村慧人额头:“哭什么啊,都过去了。”

木村慧人揉揉脑袋,耸耸鼻尖哭的更厉害:“我只是在想ホリナツさん这么过来好不容易,但是为什么要抛下我。Keiちゃん哭了好久,甚至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堀夏喜凑近亲亲他额头,伸手帮他擦去眼泪:“本来是不想连累你,但是现在我好像忽然就明白了,我没办法失去你。”
他余光看到了被丢到一旁的易拉罐环,伸手捡起来后对着木村慧人起身单膝跪下,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所以亲爱的Keiちゃん,你愿意接受这枚戒指吗?”

一时间没有人发出声音,堀夏喜就好像等待妻子同意求婚的丈夫,紧张的手在冒汗。木村慧人愣了一下,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又重新调整好自己装的严肃一点,这回笑的人变成了堀夏喜。他眼里的木村慧人好像什么时候都很可爱,做噩梦醒来寻找他的,走在路上一蹦一跳的,高潮时对他说好喜欢你的,还有现在装严肃的。

“我愿意。”木村慧人撇撇嘴,伸出手意示堀夏喜给他戴上。太小的易拉罐环只能套在小指上,但是木村慧人却戴着看着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堀夏喜站上了天台边缘。他背对着楼底向木村慧人张开双臂,就好像准备展翅高飞的鸟儿一样。木村慧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堀夏喜想要做什么,于是他后退两步,朝对方冲过去扑进他日思夜想的人的怀里。

 

——————
只不过是多了两个坠楼身亡的人而已。

 

急救车,警车,记者该来的都来了。群众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两具尸体围在中间,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们八卦永远不会迟到。尸体的双手紧握着,身形较小的那具手上本该戴着的易拉罐环已经不知所踪,但是这一点没人会知道。人们看到的是坠楼的两具尸体,还有因为撞击而裂开的头颅,流出来满地的鲜血,直到最后被分开紧握着的双手,被工作人员盖上两张白布。他们说到处都是血,踩到血的人还要说一声晦气,盘算着一会去哪里把鞋丢了。家长们捂住小孩们的眼睛。但这一切堀夏喜和木村慧人都不会知道,所有的痛苦和苦难都被那层白布隔开,新的希望指引着他们前往另一个世界,给他们带来解脱。

电视新闻,报纸都报导了这个事情。在社会上还短暂的引起了不小的讨论。热度一过去,大家的注意力都将被转移。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大家都得过且过的苟活着,没人会记住这一切,这只不过是一场让大家在茶余饭后提供娱乐讨论的“意外”罢了。

After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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