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世界睁开眼。
同居人不在小屋里，电子时钟在漆黑的房间里勤恳地亮起时间，窗外的车道有汽车驶过的声音，随后只剩蝾螈轻轻拍击鱼缸的“哒哒”声在房间回荡。
在月亮爬进窗前树冠圈出的孔洞之前，山本世界倚在阳台的躺椅上再次睡了过去。
久违的。
Part 1
佐藤大树推开门的时候没有看到灯光，血管里奔走的酒精让他有些晕乎。他迷瞪着眼睛在房间里扫视一圈，阳台上的一个红点指明了山本世界的方位。
他踉跄又异常稳定地穿梭在房间里。跨过玄关的地毯，鞋子随意地被甩下，外套落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落地的钥匙惊得黑暗中的红点动了动，随即又恢复静止。
两人的宿舍不大，佐藤大树最终还是穿过障碍来到山本世界眼前，但二人都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相对。
“叭叭——”阳台随着喇叭声被汽车前灯漫射的光线照亮。山本世界深深呼出一口气，张开了双臂。
佐藤大树总是被调侃眼距宽，像蛙，像他养的蝾螈，但现在他像一只鸟，只是一心欢乐地扑向他的巢。
山本世界接住佐藤大树，让他落在胸膛上、落在合拢的大腿上，又把右腿往左腿后藏了藏，让受伤的腿从佐藤大树的晃荡的小腿旁挪开。双手在佐藤大树背后短暂相接，夹在右手指尖的烟被左手接过，摁熄在玻璃小圆桌上的烟灰缸里。
“好想你。”
“说什么傻话呢，明明庆功宴之前都在一起的啊，你这个喝嗨了的家伙。”山本世界拨了拨佐藤大树的额发，又轻轻吹了下他的睫毛。
“就是很想你嘛，不可以吗？”佐藤大树闭上眼，微微向后仰头，躲开乱来的气流。
“是大树的话，可以哦。”山本世界紧了紧左臂，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佐藤大树的背。
“我们去看海好不好，老师？”
“现在吗？”山本世界懒洋洋的。
黑暗中佐藤大树直起背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原本环着山本世界脖颈的手滑下来，又摸上山本世界的耳垂：“世界桑，来做吧。”
Part 2
Live结束后，躲开了后续聚会、从会场逃离的山本世界制止了经纪人安排车辆的举动，从偏门离开，又走出将近一公里，才将激动的人群甩在身后，打了车往家回。
今天的天气很好，live结束居然还能看到一些橘红的云尾。街边的商铺在车窗圈出来的空间中飞速后退，奢侈品店、连锁便利店、西餐厅、排起长龙的西点店、在明亮天光中还没亮起霓虹灯牌的酒吧、佐藤大树喜欢的拉面店、常去的书店、出售非常甜蜜的烤红薯的阿婆小店，路尽头的他们的家。
山本世界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付了车费，放回钱包的时候在兜里触到硬凉的药片板。
阿米替林让山本世界感觉非常不好，药物随着血液流向肌肉，无力、疲乏，身体的舞动不再随心所欲，生命的本能也变成了老汽车卡壳的发动机。在BOT开始前，山本世界权衡再三还是停了药，口干、心悸消失，而失眠和烦躁再访。
熬过了集中排练，熬到了巡回演出，过于亢奋的山本世界在台上折了腿，不得不暂且退后。舞动和观众带来的肾上腺素褪去，山本世界挂着笑容，依旧配合装傻打趣，但满心都是放着玻璃圆桌的小小阳台。
山本世界从兜里抽出手，到街角的便利店简单补充了一些生活用品，最后在街角抠开药片塑封，就着刚扭开的宝矿力吃了下去。
Part 3
佐藤大树曲起两腿仰躺在床上，光裸的腿微微有些颤抖，脚趾紧紧地扣着床单，又抓过手边的抱枕，紧紧压在自己脸上，抱枕和双臂隔离了外界，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鸵鸟，倔强又可怜。
山本世界微微矮身，右手穿过佐藤大树的左腿腿弯，直起身把那条细腿扛上了肩膀，解放了被脚趾禁锢的床单。
佐藤大树被突如其来地动作吓得一激灵，右腿作势用力，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下一秒唯一自由的右腿被炽热的手掌按住，直直按到了床上。不同以往的流程让佐藤大树暂时放弃了抱枕，露出了泛红的眼睛，抬头对上了面无表情的山本世界。
“世界桑……”佐藤大树有些怯，睁着一双红眼睛自下向上看着山本世界。
山本世界笑了起来，有些恶趣味的笑，又俯下身去，轻轻舔弄佐藤大树那物什。佐藤大树被舔得直颤，忍不住伸手去推拒，山本世界却反手抓住他，带着他摸向自己身后的穴。
舔弄的水声，润滑剂被化开、被抽查的噗嗤声，佐藤大树抑制不住的闷哼……房间里热闹极了。
世界直起身放过佐藤大树，眼神温柔但下唇带着暧昧的水渍，佐藤大树本被舔得偏头咬住尚且自由的右臂，感受到舔舐停止，他抬头看去，又羞得偏过头去。
明明在一起这么久，再激烈的花样也实践过，今天的山本世界却让佐藤大树有种陌生的惊惧和害羞。
佐藤大树遮掩地侧过身去，背后的山本世界却没了动静。佐藤大树回头，正对上山本世界直勾勾的眼神，那眼神让人呼吸一窒，但山本世界本人偏又在不紧不慢地把刚褪下的大树的裤子仔细折起来。
佐藤大树坐起身来，伸手去解山本世界的皮带。
山本世界垂眸看着佐藤大树跪趴在自己胯前，任他折腾。佐藤大树熟门熟路地和“老朋友”打起了招呼，手上灵活地撸动几把，张嘴含了进去。
山本世界看着佐藤大树握着自己的手，伸手褪下了佐藤大树右手食指上后辈送的戒指。
佐藤大树抬眼看他，山本世界的嘴微微张着，舌尖若隐若现，轻轻摆动。佐藤大树的嘴被充满了，但在此刻却感觉山本世界舔在了自己的舌尖一般。
“世界桑今天没有兴致吗？”佐藤大树感受着嘴里的物什，口齿不清地问道。
“今天恢复吃药了。”山本世界摩挲着佐藤大树的耳尖，俯下身去吹了吹他的耳朵，硬不起来的家伙什从佐藤大树嘴里滑出来。
“躺下。”山本世界说着，从床头柜里抽出了一根按摩棒，“今天玩玩具好不好？”
佐藤大树在这个时刻乖顺非常，听话地躺好，自己抱起膝弯摆成M字。山本世界看着佐藤大树门户大开地躺在自己身下，轻轻抚了抚佐藤大树的侧腰，把他的左腿又一次扛上了肩头。
佐藤大树微微挣了挣，被轻拍了一下屁股，还没等他撒娇，抹了捂热的润滑剂的按摩棒闯进了刚刚自己润滑扩开的甬道。
山本世界没有给佐藤大树调整的时间，年年岁岁的形影不离让他熟悉了解佐藤大树的每一个身体反应。
过快过重的摩擦带来又痛又麻的浪潮，佐藤大树几近溺水，感觉身体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被山本世界扛上肩的左腿缩不回来，佐藤大树放开了紧攥的抱枕，伸手想去掰山本世界按住自己左腿的大掌。
山本世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放下佐藤大树的左腿，抬手抓住佐藤大树的手，连同腿一起再次按进黑色的床单。
左手被制，佐藤大树泄气地用唯一处于自由中的手掩住了眼，腰却在后穴涌来的激流冲击下微微抬了起来，把自己送给那个掌控着自己的男人。这个动作仿佛取悦了山本世界，他放开制住佐藤大树的手，转而握上了佐藤大树一直积极回应自己的顶弄的性器，快速地套弄起来。
佐藤大树触电一般惊起，又重重摔回床上，任由生理性的眼泪滚滚里出，手紧紧攥住了床单，颤抖着哭道：“世界桑，不......世界......轻点，不要撸......呃啊......不......不行的......我受不了了，老师，放开我......啊......啊......让我出来呜......”
山本世界沉默着加快了速度，拇指重重擦过佐藤大树的铃口，又偏头吻上佐藤大树耳后，佐藤大树被激到两眼一翻，恍惚中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眨着泪眼呜呜哭出声。
最后，佐藤大树听到他说：“明天，明天去看海吧。”
Part 4
逗子海滩一如既往的热闹，山本世界一手插兜，一手提溜着在under the palmo排了很久队才拿到手的两杯咖啡，晃晃悠悠地跟在佐藤大树身后。
佐藤大树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双倍草莓的奶油可丽饼，吹着惬意的海风也不忘提防不知何时就会从头顶滑翔而下的夺食鹰鹫。山本世界看着好笑，又觉得可爱，从使用率不太高的大包里抽出一块浴巾谷子铺在沙滩上，示意佐藤大树坐下。
佐藤大树小口啃着可丽饼，脚插在沙子里轻松地摇动。山本世界撑着下巴看了一会，顺着佐藤大树的眼神往海面看去。远处的鸟居在一色的海天中安稳立着，往右侧围合过来的海岸看去，青山背景下，有三四个人乘着风骑在海浪上。
“下次应该可以约数原前辈一起来。”佐藤大树嘴里嚼着多汁的草莓，含糊地嘀咕道。他不总是这么没规矩，只是在山本世界身边多会生出些懈怠慵懒。
“确实，那家伙很喜欢冲浪呢。”山本世界看着海岸边架上晾晒的冲浪板，喝了口咖啡同样含糊地答道。
两个人在森户海岸的沙滩上坐了很久，中途山本世界起身搞来一把遮阳伞，看着佐藤大树在阳伞投下的阴影里拨弄着被海水冲上岸的螺贝和莫名从沙中刨出来的海星。
眼看着太阳逐渐西斜，佐藤大树怔怔地看着自己拢作一堆的贝壳海星，掏出手机迎着阳光和海面拍了一张，又打开聊天界面不知发给了谁。
山本世界躺倒在浴巾上，浴巾不够宽，他的头就枕在了松软的沙粒上。他出神地看着天空，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佐藤大树戴着墨镜的脸。最近佐藤大树开始控制身材，小小的脸，变得有些尖的下巴，整个人开始有些逆生长的趋势。
“世界桑，我们去吃饭吧。”他这样说道。
傍晚的海风变得有些嚣张，山本世界给malibufarm打去了电话，确认在他们抵达前店家并不会闭店，两人才晃晃悠悠地经过路边成排的椰子树，随意互相打趣着走到店里。
落日余晖打在天空中，打在海面上，天空和海水都变了颜色，等待最后追加的冰淇凌的时候佐藤大树一直出神地盯着窗外地海水，看它从蓝到橘，从橘到粉，从粉到青，最后一点点深沉下去。
山本世界约了附近的温泉，但佐藤大树执意要到海边再走走，山本世界倒也无谓，就是随着他去。
两人顺着海岸线慢慢地走，与白日不同的是两人不再前后相随，两道影子和主人一样紧紧贴在一起，插在兜里的手和举可丽饼的手牵在了一起。他们此时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走过来时的椰子树，路过江之岛神社的石阶，最后停在了岸边的碑石下。
佐藤大树松开山本世界的手，举起手机找角度拍浅黄的碑石，拍完回身，看到山本世界在身后看着他，一双眼睛湮没在黑夜中，不太有光彩。有风从耳边拂过，他听到山本世界说：“我给你拍照吧大树。”
山本世界是个好队友、好同事、好老师、好恋人，佐藤大树看着他靠近，手机交到自己手里，原本拿着手机的手环去了自己腰后。手机界面上的人紧盯着镜头，透过屏幕和本人对视，一片烟蓝的海天之下，近处的礁石和远处的山峦都变成了黑色，只有站在崖边的佐藤大树眼中闪着点点的光。
山本世界和他额头相贴，用气声问他：“拍得还喜欢吗？我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佐藤大树咯咯笑出声，扰动了周围的空气。耳边的风突然变得迅疾，刮得耳侧微微发疼，随后是冰冷的液体贴上后背、漫过肩颈、滑上脸颊、流入鼻腔，佐藤大树闭着眼睛，凝视着脑中的黑色。
Part 5
【三】
佐藤大树睁开眼，视野由黑变绿。
身上的湿凉感挥之不去，他晃了晃脑袋，想抬手敲敲隐隐作痛的前额，抚上面颊的触感却像极了刚从洗衣机拿出来的冲锋衣，只是这种滑顺中又有些柔软。
佐藤大树定神一看，眼前的绿源自一片树叶，贴在额上的也不是手掌，而是一双翅膀。
良好的营业本能让佐藤大树没有慌乱，只是仔细打量了自己周身和四下环境，并迅速接受了自己现在是一只麻雀且站在一根树枝上这个事实。
得益于长久以来对身体良好的掌控能力，佐藤大树花了不算太长的时间适应身体，虽然作为人类并不能马上学会飞翔，但至少可以在树枝上跳跃着前进了。
他跳出了身前的树叶“幕帘”，蹦跶到了靠近楼房的树枝边缘。眼前的楼很熟悉，他和山本世界的小窝——或者说，“家”——就在这栋六层小楼的中部。
佐藤大树仔细辨别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眼前的窗户应该属于他们家楼上的那个阿婆，阿婆喜欢穿红色，现下家里的红色床上用品印证着这一点。
佐藤大树漫无边际地想着，就听见下方传来合金摩擦的声音，他和山本世界卧室的窗户被打开了。
佐藤大树愣了一下，不顾后果的从树枝往下落了下去，在滞空的瞬间本能地扑腾起手臂，托翅膀的福，倒是减缓了一些下落趋势，最后狼狈地落在窗前的树杈上。
不等佐藤大树看清眼前的男人——虽说这张脸他早已用视线、用指尖、用脑海中的触手抚摩了无数遍，山本世界身后窜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口叼住了自己。
佐藤大树听见山本世界急道：“Kiky，吐出来！”
被甩来甩去让佐藤大树头晕，又听到自己的喙撞在玻璃窗上发出“哒哒”一声。
佐藤大树闭上了眼睛。
【二】
佐藤大树睁开了眼睛。
身上的湿冷消失了，他埋在一片温暖的奶白色织物中。
佐藤大树不抱希望地抬起手看了看，现在倒不是翅膀了，毛茸茸的前肢雪白一片，只有掌心的肉垫有一颗黑色的斑点，佐藤大树记得当时自己抓着前肢的主人展示给山本世界看，让他给那颗黑色的月亮形斑点拍了好几张照片。
应该是没错了，佐藤大树恨恨磨牙，现在自己应该是变成了把上一个“自己”叼进嘴里的罪魁祸首——BOT开始集中排练前朋友寄养在家里的白猫，Kiky。
一回生二回熟，佐藤大树调动身上肌肉熟悉四肢，确定不会丢人，不，丢猫地摔倒后从小窝里钻了出来——那是某一年新年山本世界送给他的羊毛围巾，被Kiky不见外地从衣柜叼出来团吧团吧据为己有了。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书房（或者说山本世界的游戏房更为贴切）亮着灯光。
佐藤大树绕过掉在垃圾桶旁的宝矿力瓶子——肯定是山本世界丢歪了又懒得捡起来，从虚掩的房门钻了进去。
山本世界坐在地毯上，box连着他的平板，上面用小号开着直播，只是麦克风显示为关闭状态。山本世界戴着头戴式耳机，边打游戏嘴里边哼着什么。
佐藤大树迈着猫步走近，山本世界神情温柔松弛，拨动手柄的手指动作轻缓，并不是平时专注游戏的力度，佐藤大树听他轻轻唱着：
[Past lives couldn't ever hold me down.
Lost love is sweeter when it's finally found.
I've got the strangest feeling.
This isn't our first time around.
Past lives couldn't ever come between us.
Sometimes the dreamers finally wake up.
Don't wake me, I'm not dreaming.
Don't wake me, I'm not dreaming. ][1]
佐藤大树绕过浑然不觉的山本世界，看到躺在山本世界腿侧、接着耳机接口的手机，界面显示山本世界正与“佐藤大树”在通话。
如果佐藤大树没有记忆错乱，这应该是他进入BOT 排练前最后一次出差时发生的事。
那天他在鹿儿岛有一个杂志拍摄任务，本该当日往返，共同拍摄的舞者却耽误了行程，和山本世界约好的共同休息日深夜电影也成了泡影。
山本世界听不得他委屈地碎碎念，最后开了玩了一半的游戏同步直播，两人就这么边打（看）游戏边聊。佐藤大树奔波了一天的身体率先投降，他困得眼皮打架，但还是下意识地撒娇，最后山本世界只得暂缓游戏唱歌哄他，徒留直播间一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刷着弹幕寻找失踪的主播。
所以？山本世界现在在和谁打电话？这个时空还有另一个“佐藤大树”吗？
佐藤大树脑中一团乱麻，纠结的档口听到山本世界轻声说着：“晚安，大树。”
男人顿了顿，又轻轻亲在了麦上，发出浅浅一声啾：“我爱你，你爱我吗？”
佐藤大树索性端坐在地毯上，看山本世界关了直播间，又关了游戏，顺头收拾数据线、手柄，最后摘下耳机，伸手来摸手机。佐藤大树朝那双大手迎上去，山本世界结结实实地抚上了佐藤大树——或者说Kiky的脑袋。
“呀……”山本世界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端坐的白猫用翠绿的眼睛盯着自己，又伸手摸了摸猫咪的脊背，“Kiky，怎么了？饿了吗？”
佐藤大树并不作声，只是盯着他看。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山本世界叹了口气：“怎么都是这样委屈巴巴的，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佐藤大树顺从地让山本世界伸手从前肢腋下把自己抄起来，肚皮朝上抱进了怀里。山本世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挠着手下毛茸茸的下巴，佐藤大树不能自已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山本世界的脸。山本世界却并不看他，只是盯着电视旁的落地灯。
整个书房只开了这么一盏灯，橙黄的灯光由灯罩形成的圆漫射出来，像极了那天他们一起在逗子海滩看的落日。
[我们真的去看海了吗？]佐藤大树胡乱想着，又感觉自己被山本世界放了下来。
男人去客厅的矮柜里拿了猫罐头——那是佐藤大树在Kiky到家第二天去买的，价格着实让他肉疼了两天，细致地舀进猫碗以后抬头招呼佐藤大树：“Kiky，过来。“
佐藤大树走了过去，山本世界撸了撸他的脑袋，转身去了卫生间，几分钟后从里面传出了水声。
佐藤大树并没有去管猫碗里昂贵的罐头，只是跳上沙发，蹲在了沙发靠背上。不多时他等到了一个浑身水汽的山本世界。
山本世界扫了一眼满满当当的猫碗，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不想吃吗？难道你想那家伙了？”
山本世界说完就笑了起来，又摸了摸佐藤大树的背，随后越过沙发背上的猫咪，抓起坐垫上的烟。
佐藤大树看着山本世界走向阳台，山本世界并不开灯，佐藤大树也没有跟上去。
他的视线穿过客厅，看着一片黑暗中亮起一个小红点，一两分钟后熄灭，接着，又一个小红点亮起来。
佐藤大树闭上了眼睛，甩动的尾巴击在皮质沙发上。
“哒哒……”
“哒哒……”
【一】
佐藤大树闭着眼睛。
身体很湿，但是不冷，很舒服。周围很安静，没有风。
佐藤大树睁开了眼睛。
熟门熟路的，佐藤大树抬了抬手，然后打滑了。
佐藤大树在水里，场景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家里的鱼缸里。他不太像鱼地低头看了看身体，粉色的，很好，这次是自己养的蝾螈。
佐藤大树绕着缸边游了一圈，天光尚好，家里并没有人，也无从判断自己在哪个时间。他索性在缸底趴了下来，盯着大门的位置，就这样发起呆来。
“咔嚓。”玄关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佐藤大树抬头看去，山本世界穿着昨天——或者说从最后一场BOT巡演现场逃离时穿着的痛T走进玄关，换鞋后提着街角便利店的便利袋进了厨房，不多时又走了出来，从瘪了很多的袋子里掏出家庭装纸巾放进储物柜，最后提着装了几个盒装物的袋子进了卧室。
再出现在客厅的山本世界走向了玄关，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和钱包放在玄关柜上的置物盘里，又从中挑出一个银亮的片状物，丢到了鱼缸所在置物柜的常用药药篮里。
佐藤大树努探头看了看，无奈视野受限，实在看不清，就把视线又移回了山本世界身上。
山本世界背对佐藤大树坐在了餐桌前，双腿伸到餐桌底下，一手握着马克杯，一手往后搭，越过椅背，随着轻轻晃动的身体前后微微甩动。
山本世界坐了很久，在佐藤大树快要再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山本世界起身了，他从客厅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了一本册子。那是他们的出道纪念册，佐藤大树轻松地识别出了物品身份，但山本世界又凝固了，他只是捧着册子，长久地看着某一页。
山本世界到家时太阳已开始缓缓下滑，现在落到了客厅大窗前楼房的身后，微弱的光线照不亮山本世界，只有手中的册子上映着一片光斑。
山本世界抬起右手捂住了脸。佐藤大树看不清，也有些不忍看，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圈，水波荡漾出去，击在缸边，又折出浪返回来。
佐藤大树吐了个泡泡，看着山本世界从缸边路过，手里抓着那本册子，目的地是阳台的角落，一步一步，迈进了佐藤大树的视野盲区。
佐藤大树急得团团转，最后也只能靠近缸边，用一尾小蝾螈能使出的最大力气持续拍击着透明的鱼缸。
“哒哒……”
“哒哒……”
“哒哒……”
Part 6
佐藤大树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身体湿凉，无法呼吸，腰间和额头有重量。
佐藤大树连续睁闭眼，这才看清昏黑的海水周密地包围着他，还有环着他腰的山本世界，微弱的光自头顶向下贯穿，在山本世界脑后形成光圈一般的存在。
佐藤大树伸手抚上山本世界紧锁的眉心，那片褶皱舒展开来。
山本世界睁开了眼，又弯了眉眼，嘴角上翘笑了起来。他笑着，凑近吻上佐藤大树的唇。
注：
[1]past lives-Slush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