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摸摸我的心脏
Posted originally on the Archive of Our Own at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45294226.

Rating:
Teen And Up Audiences
Archive War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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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M/M
Fandom:
Fantastics from Exile Tribe (Band)
Relationship:
Hori Natsuki/Kimura Keito
Character:
Hori Natsuki, Kimura Keito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3-02-24 Words: 2429

摸摸我的心脏

Summary

“世界上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人还是原来的人,河还是原来的河。”

摸摸我的心脏

“辛苦了,明天见!”木村慧人围上厚厚的围巾,回头向同事说。他推开书店的大门,隐入了冷风中。东京就是这样一个城市:无论几点,街上总有人行色匆匆,忙绿的人们对上了视线就互相看上一眼,从不去猜测别人背后的故事。

刚才儿童区的小孩哭着闹着要家长买漫画书,店长用眼神示意好脾气的慧人前去调解,他用亲和的笑容、拔高的音调、中午在便利店买便当送的糖让小孩安静了下来。想到这里,木村慧人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将脸埋进围巾里。他二十二岁,辗转过餐厅、便利店,最后还是决定在书店工作。他每天都笑着对同事说“早上好”、仔细核对新书摆放位置、热心帮助顾客,他像所有在东京这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一样努力生存着,尽管渺小、尽管平凡、尽管默默无闻。

木村慧人走到公寓楼下时停住了脚步。路灯下除了细细碎碎的雪花、横冲直撞的飞虫,还站着一个手忙脚乱的男人:他像是在雪地里丢了什么东西,借着寒冷又微弱的灯光一遍又一遍摸索自己的皮包和口袋。向来乐于助人的慧人正准备走过去伸出援手,但他突然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木村慧人从没想过他和堀夏喜的重逢会是这样的。

 

慧人二十岁那年,打着领带、夹着公文包的堀夏喜走进了书店。他和所有的公司职员一样麻木疲惫,却没有在书架边驻足徘徊,而是径直走向了收银台的慧人,向他要一本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木村慧人从柜台出来替他寻得了那本书,堀夏喜结完账道了声谢就和来时一样匆匆离开了书店。后来慧人会专门在六七点的时候和同事换位置,因为收银台能看到每一个从大门走进来的顾客。而上天会眷顾爱笑的人,堀夏喜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书店:有时候什么也不买、有时候拿上一本时尚杂志、有时候直接走向收银员邀约周末的咖啡。

再后来,堀夏喜不加班的时候会来等木村慧人下班——手上提着公文包和装满食材的塑料袋,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慧人在这种时候就会掐着点下班,一换好衣服就拉着小职员去他的公寓煮关东煮吃。两个人确定关系那天,餐桌上方的灯泡有些接触不良,暖色的灯光在木村慧人脸上明明暗暗。堀夏喜喝了点酒,他放下碗筷,无比认真地说:

“摸摸我的心脏。”

木村慧人没有一丝犹豫,起身走到坐着的堀夏喜身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胸膛。咚咚、咚咚,堀夏喜的胸腔里仿佛装了只初生的小鸟,叫嚣着要冲出来。他握住胸前的手腕,仰头看着比他矮的慧人:“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木村慧人立马就反应过来,那是博尔赫斯的诗句,堀夏喜几个月前从他手上买走了这本书,也一起带走了他的心。

木村慧人陪伴了堀夏喜一个春夏秋冬,然后生活的焦虑压力就趁虚而入,争吵和冷战挤满了这间八十平的公寓。那天下班后,堀夏喜说我们分手吧,木村慧人说好,然后两个人在沉默中做了最后一次爱,从此一别两宽。他们的分离在这个快节奏的都市中被一笔带过,就像那条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回家路上,堀夏喜的大衣后摆和皮鞋后跟带起一小阵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木村慧人幻想过无数次他和堀夏喜的重逢。或许在某天晚上七点,他会像一切的最初那样走进书店,寻找一本芥川的《竹林中》、又或者是加缪的《放逐和王国》,在结完账后酝酿出那句“我等你下班,然后找个地方聊聊吧”。但在分开后的一年零四个月里,堀夏喜一次也没有踏进那家书店,他裹携着所有博尔赫斯的诗句,消失在了木村慧人的世界里。

 

路灯下的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缓慢地站直身子,拍落黑色外套上的雪花,向一动不动的前任走去。两人面对面站在飘雪的冬夜,相对无言。木村慧人的确想过一百种场景,像电视剧里所有前任重逢一样,有撕心裂肺的吼叫、也有尴尬拙劣的掩饰,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被苦涩的气味缓慢地淹没。他很想捏着堀夏喜领子埋怨他、质问他、跟他讲自己一年多来的辗转反侧,但这些深夜的眼泪汇聚在一起,也只是凝结成一句带着冷气的叹息:“好久不见。”面前的男人半张脸都埋在高领毛衣里,半晌才吭声:“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木村慧人分手后就搬了家。堀夏喜跟在他身后上了楼,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两瓶啤酒短暂地打破了沉默,慧人把围巾取下来挂在衣帽架上,问堀夏喜刚刚是在找什么。“啊,没什么。”后者打开两罐啤酒,掐断了话头。慧人下意识去瞟堀夏喜左手中指,那里曾经属于他送的一枚戒指,现在却空空如也——在某个周日,堀夏喜一早醒来就发现戒指不见了,那是慧人第一次见到那么着急失态的男友。两个人翻箱倒柜找了整个上午都无果,慧人安慰说我再给你买一枚,堀夏喜没说话,竟是眼眶红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最后那枚戒指凭空出现在了床头柜下,失而复得的人一头栽进被子里,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你那么重视我送给你的东西呀?”慧人去扒拉看不见脸的夏喜,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堀夏喜坐起身来,“摸摸我的心脏。”他说。那里装满了喜悦和爱,慧人接了个满满当当。“有关你的一切都重要。”堀夏喜笑着说。

两罐啤酒的见底宣告了回忆的结束。时隔一年零四个月的见面,面对着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木村慧人心里堵了一千个矫情的问题,你过得好吗?还在那家公司上班吗?还是单身吗?最后堀夏喜挑了个最矫情的问出口:“慧人,你有想过我吗?”被问到的人本来想笑着打趣说自己也正想问这个问题,但他一扯嘴角就觉得鼻头发酸。最后慧人给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想过。”他如实回答,想那条回家的路,想那间八十平的公寓,想夏喜掌心的温度和手指侧面的薄茧。

厨房水池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水滴砸在池底的声音和心跳声重合在一起。木村慧人起身去厨房,打开有些漏水的水龙头,洗掉眼眶里蓄着的酸涩的眼泪。堀夏喜靠在门框上看他沉默的背影,突兀地说了声对不起。这三个字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慧人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中的含义。“一年零四个月,你过得好吗?”堀夏喜问出了今晚第二个矫情的问题。不好,慧人在心里回答,都是因为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等不到回答,堀夏喜轻轻上前抱住了水池前的木村慧人。慧人对于这个迟到太久的拥抱并不感到惊讶,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年零四个月,自己仅仅是在寻求这一个熟悉的怀抱。厨房没有开灯,慧人被抱着凝视门外那张暖色灯光下的餐桌,他倏地想起许久之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堀夏喜在桌边背的那句诗,出自《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木村慧人在心里想。他给不了堀夏喜“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久久望着孤月的悲哀”,他有的只是清晨六点的吻、黄昏的关东煮、雪夜里的奔跑,和同样“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堀夏喜抱紧了怀里的人,仿佛会读心术般,侧头在他的右耳落下一个吻。

“慧人,摸摸我的心脏。”

木村慧人双手紧紧贴在堀夏喜的胸膛,那颗他失去过的心平和而热烈地跳动着。从在路灯下的重逢起,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不再需要言语,融化在这一声声心跳中。

“它为你而跳动。”

After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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