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世界被调任到北部分区之前,已经隐隐约约听说过佐藤大树的大名。
从一个路边的小巡警,被破格提拔进入警察厅,在这个视论资排辈为头等大事的层级体系里,是不得不引人注目的存在。
橘桑把资料夹递给山本世界,他迅速的翻看着佐藤大树的各项数据。
破案率:99%
破案平均时间:2天
“这不可能!”山本世界激动的合上册子,“这根本不可能,光排查就要两天以上的时间,凭他单枪匹马一个人,就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抓住罪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吧……”,橘耸了耸肩,“简直就是盖世神探转世,所以他才会被破格招入啊。”
山本世界倒吸了口气,继续细细看起了其他细节。往前大步走的橘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传说他会通灵。”
山本世界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前辈,一副“您竟然说的出这种话”的神情。
橘被他的表情逗笑,拍了拍他的后背:“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他本人了,你自己判断吧。”
“橘桑,你怎么来了?”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瘦小子灵活的从堆满杂物的办公桌中窜出,满脸笑容地堵在了门口。
插科打诨的寒暄,浑然天成的自来熟,都无法融化山本世界的冰块脸。
山本世界脑中和脸上充满了问号“他是谁?我是谁?我们要干嘛??”
这个穿着夏威夷花纹大尖领衬衫的瘦猴子就是北区神探?
逗我玩呢!
橘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一脸纠结的山本世界。警察世家出身的世界,一路在正统的道路上笔直不移的成长着,东大毕业,警校一等荣誉生,最年轻的警部补,未来可期的警视厅新星。
如果说履历完美的山本世界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过于认真又太一板一眼。
这两个人做拍档,也太有趣了吧。
橘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衬得旁边的世界更加愁眉苦脸,脸色铁青。
山本世界坐在位置上,烦躁的转着笔。
几天的观察下来,他没有从佐藤大树身上看到任何可以学习的闪光点。
佐藤大树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各个科室里到处乱窜,无论是后辈前辈,还是餐厅里的打饭大妈,都被他混如知己。
他还自称是“北区所有人的SUPPORT MEMBER”,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
翻查旧案研究案情?不存在的。就没看到这只猴子屁股能安稳坐在椅子上超过10分钟。
山本世界百思不得其解,抠破头皮想出来的唯一答案还是和佐藤的出身有关。
“S.W.O.R.D地区长大,鬼邪高辍学。”
“大概是某个地区老大的小情人吧,所以可以铺开很多暗线。”山本世界暗暗点了点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被腹诽的主人公毫不知情的站在面前,山本世界老脸一红。
“有案子了,走吧。”
案发地是一栋只有两层楼的矮小平房,底楼靠近马路。
这一带的房租非常便宜,鱼龙混杂,治安一向不太好。
被害者是位三十岁出头的女性,颈部有明显勒痕,死前有过挣扎。
大门虚掩,钱包还没找到,不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
山本世界仔细地巡视了一圈,对着警员吩咐道:“你去向左邻右舍打听一下,有没有听到过打斗的声音,这里附近的摄像头应该都是做做样子的,不过还是要尽量去调取一下……”
他回头,看到佐藤大树呆呆地望着角落,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世界迈过步去,“你想负责哪一块,我们合理分配一下……”
“不用了。”
“你说什么?”山本世界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用了。”佐藤大树低下头去,消沉的不像平时的他。
“和我走吧。”他指了指楼上,“先去问上面的女人吧。”
山本世界敲开了楼上的大门,上了年纪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让他们进来。
室内空气污浊,桌上和地下都摆满了还未及时处理的食物残渣和垃圾,角落里衣服一团一团的堆积着。
山本世界按照惯例询问了对方案发时的动向。
“哦,我那个时间点好像去看电影了”,女人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电影票,山本世界接了过去,“我们需要去现场调取以此来证实你的不在场证明,在此期间请不要离开本市。”
山本世界准备收队,一直冷眼旁观的佐藤大树开了口。
“为什么要杀死她?”
女人和山本世界同时吃了一惊。
山本世界欺身过去,“喂,你在说什么?”
“不要乱来,按照程序来好吗,现在还不能确定她的不在场证明的真假,你这样无凭无据的……”
佐藤大树并没有理睬他。
“为什么要杀死她?”
“她也就搬来不过半年,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你们的境遇如此相像,都是离婚以后孤身一人居住的女子,照理说应该能感同身受。”
“可是你却勒死了她。”
佐藤大树慢慢靠近她,直视着她的双眼,对方慌乱的别过头去。
“你不要乱说!”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
佐藤大树发出切声,“为什么每个罪犯的说辞都那么老套。”
“作案的麻绳已经被你烧了。”
“但是你杀人时带的手套有点特别。”
“很厚的胶质黑色手套,气味和花纹很独特,她说的”,佐藤大树停顿了一下,露出了奇异的笑容。
“她说的,你很爱美,虽然负担不起昂贵的美容院,却很痴迷各类仪器和美容产品。你曾经推销过给她,她表示不感兴趣对吧。”
“她记得你不久前向她吹嘘过什么'还幼膏',还必须配合专门的手套和手法是吧。”
“那手套价值不菲,我想你应该不太舍得丢……”佐藤大树一一打开洗手台上面的收纳盒,“甚至,你可能连洗都懒得先洗一下。”
身边的警员快速冲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把那副黑手套夹进了证据袋。
“手套上一定有麻绳和被害人的皮肤纤维,你可以嘴硬一时,但是我劝你没有必要,现代的法医技术可比什么‘还幼膏’要高级的多了。”
女人瘫软的跪倒在地。
佐藤大树蹲下来平视着她。
“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了她吗?”
“她也很想知道。”
女人惊恐的张大了嘴巴,浑身打着哆嗦。
“她,她老是劝我出去工作……”
“哪……哪有女人出去做事的,多下贱。”
“她自己放弃了赡养费,为了孩子的探视权。”
“太滑稽了!”女人回光返照般的喊叫了起来。
“凭什么她过的这么快活!”
“女人离了婚,不就应该拿着赡养费好好找下家嘛!”
“我只是运气不好,一直没找到而已。”
“她还一副教训我的样子,让我不要把钱花在男人身上!”
“那天她把孩子接过来过生日,吵死了!”
“凭什么她就能和孩子相处的那么融洽!”
“我的孩子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
佐藤大树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到那副扭曲的面容。
审讯的过程非常顺利,山本世界回想起那天的一切,仍然觉得震撼的无法消化。
橘桑一副“我早和你说过的,不要大惊小怪”的轻松表情,根本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
山本世界还是不相信那套装神弄鬼的说辞,终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开始暗地里跟踪佐藤大树。
深夜两点,佐藤大树这小子竟然跑去了桑拿房,山本世界坐在对面三楼的漫画网吧的窗前,一边监视着一边郁闷的灌着黑咖啡。
一个小时后,佐藤大树轻松愉快地走出了桑拿房门口,山本世界迅速冲了下去。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被一楼的女仆咖啡店的招揽女仆绊住了。
“主人,主人,跟我回家吧。”少女甜腻的嗓音在天黑的街道特别显眼醒目。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仆咖啡店啊,三更半夜还在营业,要不要那么内卷啊。山本世界不忿地想着,一抬头就看见佐藤大树站在对面,一脸看戏的望着他。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山本世界立马展开否认三连。
“我懂得,我明白,我什么都没看到。”佐藤大树挤眉弄眼地靠了过来,”原来你喜欢玩这种啊。”结尾的一个“啊”字拖的老长,还带着转音。
山本世界欲哭无泪,一世清白毁于一旦。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种!”
佐藤大树的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
“山本警官难道喜欢男佣?啧啧啧,这个点,你竟然向搭档出柜,我好感动啊。”说完还装模做样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角泪花。
山本世界被气的青筋暴起,察觉出这是佐藤大树在转移话题。
“我知道这话没人敢当面问你。”
“你到底是怎么在半天之内找到凶手的?”
“什么能见到死去之人,这也太奇怪了。”
“这个点洗桑拿也很奇怪!”
佐藤大树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因为如果一个人回家的话,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刚刚死去的灵魂会不断过来烦我。”
他看着山本世界一副三观碎满地的神情,又突然露出了原来的样子。
“开玩笑的啦,这里是我和线人碰面的地方,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山本世界和他并肩前行着,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佐藤大树望着远方白天和夜晚的更替线,叹了口气。
“世界桑,人只有在死之后,才能不说谎话吧。”
城内高级酒店的楼下一片狼籍,狗仔队和大批路人闻风而来,作为指挥官的橘不得不加派警力维持秩序。
一卷卷的黄色警戒线被层层展开,山本世界和佐藤大树抵达的时候不得不跨过重重阻碍才能进入现场。
刚踏入核心区域便被橘一把拉住。
“这案子很棘手,影响范围太大了,必须要快点破案。”
山本世界清了清嗓子,刚想铁骨铮铮地应下军令状,橘的右手迅速绕过了他的身体。
“大树君,你快点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助破案的‘线索’。”边说还边挥舞起了手掌,试图描绘出“阿飘”的形状。
“你懂我在说什么吧,这次全靠你了啊。”
山本世界啧了一声,满脸郁闷地跟在佐藤大树的身后。
幽灵什么的,我才不信呢!
山本世界这几天把侦探剧集和民科网站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佐藤大树的智商极高并且过目不忘,所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整合现场所有线索然后轻松破案。
不过这结论吧,很快随着隔天“打击痴汉”宣传活动的展开而打消。
片区最近有个猖狂的盗摄小偷,竟然还打起了女警的注意,紧接着佐藤大树就被邀请“支线支援”了。
等巡查女警们簇拥着他出来时,山本世界的下巴都要掉到地板上了。
佐藤大树换上了全套的女警制服,短袖短裙长靴丝袜一应俱全,小细胳膊小细腰,连体毛都没有。
这是什么恶搞节目吗?
佐藤大树浑然不知周围的异样眼神,兴高采烈地跑到山本世界面前。
“世界桑,我一定会抓住那个王八蛋的,看!”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腿,发力正确,力度适中。
山本世界面无表情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看见底裤了。”
佐藤大树慌忙整理着裙摆,橘桑笑眯眯地抱臂进来围观。
“嚯,不错不错,很不错嘛。”
山本世界只能使劲的暗暗瞪着橘,以表达对前辈恶趣味行为的不齿。
十三楼的窗户已经被鉴证科的同事关上一半,地上散落着数小时前被强风吹倒的杂物,客厅的电视依旧开着。讽刺的是,大尺寸屏幕里正在反复播放着的重大新闻的主角,几小时前还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冉冉上升新星的陨落!”
“其众多粉丝表示绝无可能是自杀!”
“警方已经展开严密调查!”
山本世界细细查看着窗边留下的生物痕迹。
“这案子不好说啊。”同僚一边取样一边和他闲聊着,“你看这里和这里,明显是有挣扎痕迹的,说明他当时用力撑着两边不让自己掉下去。”
“但是我们第一时间就调取监控了,没有任何人出入的记录。这里是十三楼,如果要从外墙窃入,难不成嫌疑犯是蜘蛛侠吗?”
山本世界低头思考了一会,抬起头已经不见佐藤大树的身影。
他绕着屋子巡视一圈,终于在步入式衣柜的角落找到了脸色苍白的佐藤大树。
“怎么了?”世界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低声询问,“不舒服吗?”
“世界桑”,大树露出了一个艰涩的笑容,“这次真的麻烦了。”
山本世界坐在椅子上已经数个小时,他连续观看了白滨亚岚的各种节目。综艺、电视剧、电影、live show,他是这几年来最为炙手可热的明星。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山本世界想。只不过是娱乐工厂产业链下精准塑造出来的一个金身,供人膜拜,或者诋毁。
屏幕里的秀美男孩咧嘴笑着,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作派。灯光从上方打入,无论是发丝还是肤质,身材还是牙齿,无一不显露着高度维护和管理的细节。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进入了大众和媒体视野后,他就是一件昂贵的物,可以被置换,也可以被高卖。
只是现在,他从高楼陨落,再也无法修补。
山本世界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审讯室。
“小森隼先生对吗,谢谢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
坐在阴影处的金发男子异常沉默,一直维持着阴郁的神情。
跟随白滨亚岚多年的经纪人,从贴身助理开始做起,随着白滨亚岚的爆红一同水涨船高,可以说是本案最为关键的证人了,必须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
山本世界还在思考着应该从哪里切入,身边的佐藤大树开了口。
“rex还好吗?现在是谁在照顾它?”
对面的小森隼明显吃了一惊,表情开始松动。
“rex已经送去相熟的宠物托儿所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还是呆在那里比较好。”
“你是粉丝吗?”小森隼有些疑惑地看着佐藤大树。
“不,我不是”,佐藤大树眼神闪烁,“我是替别人问的。”
小森隼露出了苦笑。
“那件事发生以来,公司急着把经济损失降到最低;媒体和记者只想拿到独家,报纸杂志的标题越来越惊悚,同行们或直白或暗地里的凑热度。”
“警官”,小森隼露抬头注视着他,“你是第一个关心他的狗过得好不好的人。”
小森隼停顿了一下,“亚岚曾经说过,狗对人才是最平等的,它们不会拜高踩低。狗只知道,你喜欢它,所以它用尽全力喜欢你,那么纯粹。”
“警官,能抽烟吗?”
大树看向山本世界,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小森隼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打火都没有成功。
佐藤大树接过打火机,好心地替他点上。
小森隼深深吸了一口,烟草的辛辣混合着涩味充满了狭小的审讯室。他像突然卸下了力气,身子往后倚靠着椅背。
“说什么呢,说些什么呢。”
小森隼低声喃喃着。
“我和前辈都是小地方出身,从小有着明星梦。”
“还未成年,就冒冒失失的先后来到东京追梦。”
“没有背景,没有裙带关系,甚至没有钱。”
“只有一具美丽的肉身,可惜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这是最最不值钱的东西。”
“为了出道,为了出名,还能怎么办呢,就算是低到尘埃里,也必须跪着低下去。”
小森隼想,有多少次呢。
有多少次,在昏暗的包厢里,老人们失去弹性的手指覆盖在白滨的身上,褪了皮的嘴唇凑了上去。
而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关上门,不打扰地退去。
这就是这行的生存规则。
他们都变了,为了适应这个环境,他自己也麻木而熟练地游走在各个鱼龙混杂的场合,拜码头,认干爹,喝酒喝到胃出血。
年幼的时候,谁都不会料到自己的未来是如此的境地。
但是就算未卜先知,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踏入吧。
“白滨亚岚本人,是不是有一些异常?”
“比如,性情上的变化?”
佐藤大树的提问打断了小森隼的回忆,他更为吃惊了。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小森隼踌躇了一下。
“亚岚私下有时候确实会性情大变。”
“但是我想,这是理所当然的,他需要途径发泄。”
“况且警官,娱乐圈是没有正常人的。”
“24小时不停歇的开朗男孩”,小森隼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也就骗骗粉丝吧。”
“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关于……嫌疑者?”
小森隼疲惫地揉了揉脸,“他说他有一本秘密日记,也许里面会有你们想要的。”
离开之前,佐藤大树叫住了他。
山本世界站在他们身后,当佐藤大树在小森隼耳边说了些什么后,小森隼的脸色大变。
世界连忙走上前去。
“他有什么话留给我吗?”小森隼的声音颤抖。
“他说回家吧。”
“回三重吧,生儿育女,结束那些虚荣和幻影。”
小森隼捂住了泪流满面的脸庞。
山本世界回忆起那天在犯罪现场的佐藤大树。
“世界桑,这次麻烦了。”
“我看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灵魂。”
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
秘密日记很快被挖出,满本都是触目惊心的“杀”“恶心”“下贱”的字样,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日记的最后一页不出意外的加粗加红地写着“杀掉白滨亚岚” 。
橘翻阅完了案件整理,眉头紧缩。
“所以就是说,一号人格被二号人格杀掉了?”
“是的”,山本世界正襟危坐,“白滨亚岚罹患人格分裂,那本日记里的笔迹经过鉴定都属于他一个人。”
“他曾经尝试求助于心理医生,可惜并没有治疗下去。”
“所以才会有挣扎痕迹。”
“这算什么,自杀还是他杀?”
“算了”,橘在文件上大笔一挥地签了字,“也许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上头这几天天天被更高层‘关照’,那些大鳄们深怕被牵扯进来。”
午休时分,山本世界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手边的报纸平整的折叠着。
报上露出的一角里,小森隼的脸被聚焦放大。
“奇案终结,和白滨亚岚有暧昧关系的经纪人退出公司。”
“是否仍有隐情?本社将会追踪报道。”
“世界桑,你猜和小森隼在一起的白滨亚岚是一号人格还是二号人格?”
佐藤大树俯身站在了山本世界面前,挡住了阳光。
山本世界叹了口气。
“他被杂志拍到也好,那天来警局也好,都穿着不露出皮肤的衣服。”
“我想如果掀开的话,一定都是被虐待的痕迹。”
“看来”,山本世界望着前方,“一号人格最终会放弃求生意愿,也是意识到二号人格会伤害到小森隼吧。”
回警局的路上,山本世界双手插袋,含糊地问道:“所以,你是真的看得见。”
“是的。”佐藤大树转头看向他,笑着问“怎么,你害怕了吗?”
“没有”,山本世界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只是觉得,真是了不起的才能啊。”
佐藤大树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是很有趣啊。”
“世界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