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目黑的演播厅今天热闹非凡,集合了Jr.Exile团队的所有成员,在进行万圣节线上演唱会的最后一次彩排。既然是万圣节,自然少不了固定节目角色扮演,今年不知道是哪位工作人员想出来的狠主意,直到最后一次彩排之前都没有和他们透露这次角色扮演的主题,以及参与的成员有哪些。
一切悬念都会在今天的彩排中揭晓。
这边众人叽叽喳喳地在探讨今年的活动形式,另一边工作人员已经把大家叫到舞台中央集合。
“今年与往年舞台构成最大的不同就在最后两个环节的设置。今年倒数第二个环节是混团组曲,最后一个环节是角色扮演分组对战。这次混团组曲的时间大概有30分钟左右,分三组,每组3首歌。分组如下:……”
木村慧人一直没有听到工作人员喊自己的名字,虽然他每年都参加角色扮演仿佛已经成为了定番,但和他一起的芬达成员倒是一直在变化,与其说他在期待自己今年不用再参加角色扮演,倒不如是在期待今年究竟是哪个成员和自己一起参加。
“好了,没有念到名字的就是要参加角色扮演对战的成员。这次分为三组,主题是空气乐队。接下来我来说一下分组。第一组,轻音乐队,隼、世界、瑠唯、翔平、利树;第二组,摇滚乐队,Leiya、RIKU、健太、流星、未来;第三组……在粉丝的强烈建议下,这次视觉系乐队IN THE BLOOD EYES要回归一下了,ALAN、树、慎、夏喜、慧人。好了分组就是这样,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把最后两个环节的串场走几遍。”
首先愣在原地的就是慧人,他对视觉系乐队要回归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虽然说已经穿过很多次女装了,但是像这次需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穿辣妹鼓手的衣服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害羞。但是一想到堀夏喜也和自己一起,害羞之余也有些窃喜。
和他一样心里有小九九的正是堀夏喜本人。作为顶级I人,他本身对这种比较社死的活动是绝对没有什么兴趣的,之前会答应参加也完全是因为慧人也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慧人的偏爱,偏偏他自己性格别扭,在慧人贴近自己的时候反而有些傲娇地疏远,在看到他如小动物一般有些受伤的眼神的时候又开始后悔。
极致推拉了属于是。
堀夏喜和木村慧人之间的暧昧氛围在整个Jr中都不是个秘密,唯独他俩自己好像有些云里雾里,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明明一捅就破,可他俩偏偏都伸出手指了却又在距离窗户0.1mm的地方双双退却,看得周围人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慧酱的辣妹鼓手啊,终于可以现场看一次了。”无论是谁,在堀夏喜身边明目张胆地对慧人说这句话,那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目的是为了让堀夏喜吃醋,如果这个人换成了中岛飒太,那么百分比就会上升到百分之一千。飒太说完这句话要特地用手肘怼了怼慧人的腰,这是独属于芬达末子的亲密动作,然后用余光瞥了一眼堀夏喜。
后者面无表情的样子被一览无遗,飒太像是达到目的的小狗一般跑回了其他成员身边,兴致勃勃地说些什么。
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艺术家,早就已经在联排中对舞台构成烂熟于心,即便是新加入的环节,在一遍接一遍的走台下也已经相当熟悉,在最后一次全要素彩排过后,这一天的行程终于告一段落。
第二天便是ONLINE LIVE的正日。
夏喜到乐屋的时候,慧人正在造型师的协助下试穿辣妹鼓手的衣服,天生骨架偏小的慧人在黑色蕾丝连衣裙的衬托下俨然就是女孩子模样,造型师一边感叹着慧人好像又瘦了,一遍用针线帮他把衣服的余量缝好,离开了舞台上才会穿上的蕾丝网袜,慧人白皙的大腿从连衣裙的开衩开始便完全失去遮挡物。
“别看了,夏喜。”濑口黎弥从乐屋外走进来,看到直勾勾盯着慧人看的夏喜,调侃地大力拍了他的肩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然后示意他化妆师喊他赶紧去化妆,他这才把目光从慧人身上挪了回来。
等到夏喜化完妆回来,慧人已经换上了ONLINE LIVE的第一套LOOK,这套紫色的丝质衬衫,在他和夏辉这样大骨架四肢修长的人身上会显得英气中带有一丝色气,而在慧人天生娇小骨架的映衬下,让性感与可爱两个词相得益彰。
这是堀夏喜特别为木村慧人设计的LOOK,没有人知道。
ONLINE LIVE如同编排的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结束完第一套LOOK的舞台部分,回到休息室的夏喜在造型师帮他擦汗和补妆的间隙,拿出手机看了下线上直播下粉丝的实时评论,不出所料,大家对这套LOOK赞不绝口,尤其是看到粉丝夸赞慧人和LOOK的适配度近乎完美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随着不同组合舞台的轮换,很快就进入了最后两个环节。混团舞台已经拉开帷幕,而休息室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世界和隼带领的轻音乐队完全就是往搞笑方向发展,大家打扮成JK的样子,配上五颜六色的爆炸头假发,逗得候场的一众人喜笑颜开。摇滚乐队组则是广泛使用了皮衣、铆钉等传统的摇滚元素,搭配上本就出众的外形,俨然完美成型。视觉系乐队组虽说造型在此前的MV里都已经公开过了,仍旧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慧人因为女装的妆面和造型细节最为复杂,最后一个妆造完毕走进休息室,RIKU第一个注意到他,不自觉一句丹田发力的惊呼,刚好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来。
堀夏喜和众人一同回头。
木村慧人一边调整着略微有些大了的choker,一边睁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众人。
黑色蕾丝打底衣在他白皙皮肤的衬托下仿佛透着细闪,皮革质地的紧身吊带连衣裙包裹着他骨骼的轮廓,从肩胛骨开始,一路沿着胸口,腋下,到腰臀,然后以前短后长的设计垂坠成了一个A字,裙子的开衩恰到好处地让被裙摆遮住的包裹着网袜的白皙腿部随着裙子摆动的幅度若隐若现,从脚踝处将网袜截断的黑色高跟短靴却又让这暧昧风光戛然而止。而在这样一套全黑的LOOK之上,慧人本就白皙如玉的面部皮肤在白发的加持下愈加透露着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冷感,以明艳粉色为主调的截断式眼妆和全包眼线配合上锦上添花般的浅灰色美瞳,让本就拥有一双明眸的他更加如哥特系DOLL一般鬼魅迷人。
堀夏喜觉得喉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燥热,尤其是在看到众人环绕在慧人身边你一言我一句,你一下我一下地赞美他,触碰他的时候,这股不知何名的情愫好像顷刻间就要迸发。
这份近乎不属于人间的美,是否可以被他占有。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如是说。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轻音乐队准备登台,而摇滚乐队也去了后台候场,本来喧闹的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完蛋。”慧人的小声惊呼把夏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转头就看见慧人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夏喜走近他,用眼神问了一句怎么了,慧人就把手指伸到了他的面前。左手大拇指和食指的黑色甲油缺了一个角,看来是刚才调整choker的时候不小心磨掉的。造型师为了方便他们结束舞台之后处理,特地选择了可撕拉式的指甲油,没想到反而因此遇到了一些麻烦。慧人环顾四周,造型师可能已经跟在后台准备随时补妆了,虽说一点点的瑕疵可能看不出来,但一向对舞台抱着完美主义态度的他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以最好的状态去享受舞台。
夏喜没说话,他牵着慧人走到一边,从梳妆台上拿起了那瓶早些时候造型师拿过来让他们自己涂上的黑色甲油,缓缓旋开,刮去刷子上的多余部分,轻轻点涂在甲油缺失的甲盖上。慧人在夏喜的动作下整个人都有些僵硬,镜头前的堀夏喜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酷哥一个,私底下的时候在他看来虽然可以说是很温柔,但也以逗他为主,如此温雅的模样甚是少见。
容不得他多想,工作人员已经在招呼他们去后台候场,虽说是速干甲油,但慧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手轻轻地举着以防在甲油未干之前蹭到其他地方。而就在这个时候夏喜已经从桌上拿过慧人的礼帽,轻轻地戴在了他的头上,然后以无人察觉的角度和力度,轻柔地拍了拍慧人的头,然后再次轻柔地推了推慧人的背,和他一起走向后台。
透过堀夏喜宽厚的掌心所带来的温度和触感消失时那一瞬抽离所带来的失落感,木村慧人好像感知到自己内心里对于他的情愫仅仅在今天这短暂的时间内,就如同春耕的种子萌发新芽一般,被抽丝剥茧地拔起。
我们是否对彼此拥有同样的悸动呢?木村慧人如是想到。
舞台进行得异常顺利,结束了所有的演出和大合照之后,大家各自或成群结队或三两作伴回了休息室,卸妆的卸妆,洗漱的洗漱。慧人本和夏喜他们一道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却突然想起方才表演空气架子鼓的时候过于用力,把自己的手链甩掉了,本想着结束舞台之后去捡,结果一转头就给忘记了。
“那个,你们先回休息室吧,我有东西落在舞台上了,我回去找一下。”慧人和成员们打过招呼就回头往舞台处走去。
夏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慧人的背影心底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飒太还在一旁调侃夏喜总是对慧人的事格外上心,引起成员们的一致认同,可却依然无法把他这不知为何涌上心头的异样感消除。
回到舞台的慧人在方才打鼓的地方仔细地搜寻着,如果是普通的手链,找不到也就作罢,偏偏这条是今年生日的时候夏喜送给自己的。他和夏喜不一样,不是一个对时尚非常有研究的人,只因为这条手链是夏喜送的,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次ONLINE LIVE视觉系乐队限定复活,他特地选择把这条手链带上,内心里甚至还有些小期待,夏喜是否会发现。
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发现的样子。
“找到了。”一瞬的失落被失而复得的欢喜所冲散,慧人在舞台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条手链,他捧着手链仔细检查,发现没有什么损坏,单纯是因为没有扣紧甩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有一双不善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了。
慧人抓着手链回到刚才和大家分开的走廊的时候,工作人员也都已经基本撤场了,远远地还能够听到休息室里大家说话的声音。他快步往前走着,却被一股力拉住了,他猛地一回头,就什么都不知道到了。
另一边,因为大树提议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去聚个餐,所以其他成员也都在休息室里还没有离开。堀夏喜卸完妆洗漱完回到休息室,却发现慧人还没有回来。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慧人呢?”夏喜忍不住问道。
“还没回来,不过这么说来,他也折腾太久了吧。”听到夏喜这么一问,夏辉也觉得有些不对。他和夏喜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就一起往舞台处走去。现场只有会务工作人员在拆卸舞台的设备,哪里还有慧人的身影。夏喜看到站在舞台一侧的场控,走上去问了一句,得到的答复是慧人已经走了很久了。这更是让夏喜和夏辉摸不着头脑,这么大个人还能消失不成。
于是两个人赶紧往休息室走去,在路过走廊拐角的时候,堀夏喜一眼就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手链,方才就在心间萦绕的不安感此刻更是汹涌而出。他弯腰将手链拾起,那确实是自己送给慧人的那条,至于为什么手链会落在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夏辉从夏喜的神色中依然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拿出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怎么回事?”经纪人火急火燎的赶来,看到成员们一脸凝重地等在休息室。夏喜把情况稍作解释,经纪人马上报了警,随后马上联系了场馆的高层要求调取监控。奇怪的是,监控确实拍到慧人从舞台处走出,顺着走廊走到了一个拐角处进入了监控盲区,却一直没有看到他出来,同时这个区域也一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这使得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一定是有些地方是有迹可循的。终于,在反复放慢和拖动监控录像之后,眼尖的飒太发现了异样,在慧人拐进视野盲区的大概30秒钟,有一个金属物件被甩落,那就是夏喜捡到慧人的手链。这就说明在这个拐角处一定有事情发生。
此时,经纪人带着警察进入了监控室,有警察在场,安保很快开启了更高权限的监控调取记录,将能够连通到慧人不见了的拐角处的所有出入口的监控全部都调取出来,终于锁定了一个可疑目标。那个拐角连接着平日里场馆运送垃圾和杂物的货梯,而在慧人进入拐角之后的几分钟后,一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帽子口罩手套全副武装的人推着大垃圾箱从货梯一楼出口处走出,随后并未将垃圾箱归置到应该归置的地方。大约10分钟后,他将垃圾箱推回了放置处,然后离开。
警察迅速调取了场馆的车辆进出数据,同时对进出门岗时探头拍下的司机数据进行比对,果然发现了这个可以人物开着一辆轻型货车离开。
“我需要你们配合我的工作,这个带走你们成员的可疑男子与近日发生的几起绑架女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有80%以上的特征吻合度。我们会马上对该车辆进行追踪比对。”带队的警察一脸凝重地陈述着警方的初步判断,而这说出口的每一字一句都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跌入了谷底。“不过我听你们经纪人说,被绑走的是个男生?”
“是…但是他当时穿的舞台装是女装…”夏喜的话音有些颤抖,慧人的装扮根本就会让人把他误认成为女生,但这也说明他还将面临着另外的风险,如若犯罪嫌疑人发现他的男生身份,可能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危险……
不止堀夏喜,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往深处去想,只求警方能够尽快通过车辆线索锁定犯罪嫌疑人的位置。就在这时,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冲进了监控室……
在一阵晕头转向中恢复意识,慧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浑身无力,自己好像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努力回忆刚刚发生的事,他也只能想起自己走进拐角处的时候就被什么人用毛巾捂住了口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他强打精神试图从眩晕中恢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从里往外看似乎是废弃工厂还是什么地方的地上,除了自己之外,他的视线里暂时并没有其他人。没时间考虑太多,慧人发现对方只绑住了自己的双脚,而自己的双手并没有被绑上,于是尽可能小动静地摸了摸连衣裙侧面的暗袋,果然手机还在,没来得及考虑更多,他马上打开了LINE选择了第一个聊天框发送了定位信息。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按倒在了地上。让慧人感到害怕的并不是他被掐着喉咙这件事,而是那个男人在看到他发送了定位信息之后非但没有慌张,反倒露出了更加狰狞的笑容……
而也就是这一掐,男人因为触摸到慧人的喉结而发现了慧人并不是女生。这成为了激怒男人的导火索,他用另一只没有掐住慧人的手重重的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使得本就还未从眩晕中恢复过来的慧人一瞬间再次头昏脑胀。“MD,运气这么背,最后一个了居然是个男的。”男人骂的脏话慧人已经有些听不真切,他瞪着眼睛盯着男人,在等待他的下一个举动,却看到他伸出手将自己的衣领一把扯破,力道重得使蕾丝内搭在他的锁骨处勒出了一道血痕。“你这姿色做男人可惜了,不过……”男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开始撕扯慧人的衣服,他害怕极了,不停地挣扎,可好像他越挣扎,男人就越兴奋。慧人使劲用双腿将男人绊倒,试图让他远离自己,却马上被抓住脚踝拖了回来,背部在地板上摩擦得火辣辣地疼。可慧人哪里顾得上疼,他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他必须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他这么做。“你不配合,就把你杀掉哦。”语气冷冽且充满杀意,慧人绝对相信他会这么做,可是他宁愿死也不能让他玷污自己。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掏出口袋里的迷你军刀,只是放置在慧人脸侧他就已经看到有发丝飘落。可只是一刻的惊吓,并没有让慧人停止挣扎,因为他感受到男人的另一只手在撕扯他的网袜,并向更私密的地方探去。感受到挣扎的男人仿佛瞬间被点爆的烟筒,他丢掉了手上的刀子,两只手掐住了慧人的脖子,面部甚至因为暴怒的情绪而有些扭曲,脖颈上青筋暴起。“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样乖乖听话?你难道不怕死吗?啊?”男人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慧人想用双手将男人的手掰开,奈何力气悬殊根本无济于事,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头脑发胀到仿佛要炸裂开来,他开始逐渐脱力,可突然男人松开了手。“啊啊……没意思。”空气涌进了慧人的气管,他止不住地咳嗽,肺部仿佛要被撕裂地疼。“我们来做些更有趣的事情吧……”男人站起,居高临下地用俯视蝼蚁一般的眼神看着慧人,然后瞄了一眼掉落在一旁的手机,笑得愈发狰狞可怖……
另一边,RIKU抓着手机冲进了监控室,马上将慧人刚才从LINE上发给自己的定位消息同步给了在场的警方。堀夏喜虽然心有疑问但当务之急是要保证慧人的安全,众人便迅速和警方一起前往定位所在的地点,那是一处郊外的废弃工厂,与警方刚刚通过调取路政信息监测到的犯罪嫌疑人车辆的动向一致。而就是在前往废弃工厂的路上,RIKU的手机再次收到了慧人发来的LINE消息,是一段视频,一段让所有人双拳紧握,目眦欲裂的视频。
视频中的慧人躺倒在地,连衣裙已经被撕扯得多处破损,脸颊也因为被打过的原因而红肿,嘴角还有血迹。他的眼睛已然哭得通红,看到拿着手机的人朝着他接近表现出了巨大的恐惧,一边挣扎一边摇头…
视频戛然而止,气氛也凝固到了极点,如同所有人的愤怒一般。他们无法想象,作为组合的末子,那个每日笑容满面,被大家逗闹也从来不会生气的乖小孩,竟然被如此伤害。
尤其是堀夏喜,此刻的他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他现在只希望车开得快点,再快点,不再浪费分秒,他要马上看到木村慧人出现在视线里。
拍摄完视频发送,男人将慧人的手机丢到了一边。他从放置在旁边的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掏出了一管针剂,走到慧人身边蹲下。“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人绝望的样子。之前的几个女人最后的模样可真是让我大饱眼福,现在轮到你了。你是艺人吧?那如果再也无法站在舞台上的话,你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啊?”男人的话让慧人毛骨悚然,这个男人像是有着极端的反社会人格,根本就是个亡命之徒,慧人根本不知道他的针剂里面是什么东西,巨大的恐惧感将他笼罩,压得他近乎喘不过气,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男人将不明针剂通过他的静脉缓慢推入他的身体。所有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他感到不甘,明明说好了要和成员们一起站上Arena甚至巨蛋的舞台的,明明答应了翔太要做一个好演员的,还有堀夏喜,他还没有和堀夏喜说喜欢他…还没告诉他从一起做支援舞者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总是将目光的尽头锁定在夏喜在的地方…还没告诉他自己其实知道手链的含义,为此特地查了很多资料,还问了朋友…一切一切都仿佛走马灯一般在慧人眼前闪过,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也在逐渐远去…
啊…要死了吗…
“慧人!”听不真切,慧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就连要死了也会听到堀夏喜喊自己的声音啊。可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他好像隐约中听到很多脚步声,看到成员们向他奔来。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看到警察带着人冲进了废弃工厂,一把就把侧躺在地上的慧人拽了起来揽在身前,从旁边捡起了方才被他丢在地上的军刀,将刀刃贴着慧人的脸颊。“你们来得太快了,为什么要打扰我们呢?啊?本来还想和他再玩儿一会儿呢…可被你们打断了,啊啊啊啊……要怎么赔我呢?”他说着就用贴着慧人脸颊的刀拍了拍慧人的脸,看得堀夏喜他们是心惊肉跳。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激怒了这个发疯的男人,对慧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高桥勇,我劝你立刻放了人质,才不至于罪上加罪……”
“得了吧,收起你们的伪善吧。不要以为你们是警察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说白了你们这些所谓的维护正义的人不就是带着人都是恶人的假设才做出决断的吗,不然还需要你们维护正义?”被叫做高桥勇的男人对警察的喊话不屑一顾,“这个世界烂透了,但我不介意让这个世界的腐烂里多一点有意思的点缀。”
看着面目狰狞的男人狂妄不屑地发表言论,夏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是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而在他身边的慧人随时可能因为他突发奇想的任何一个举动而受到伤害。此时的他感到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甚至不敢再次开口呼唤慧人的名字,因为他不敢保证是否会因此惹怒那个危险的男人。
现场笼罩着一种诡谲的静谧。除了高桥勇,没有人敢轻易打破这种制衡。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帮秃鹫一般的锋利眼神盯着堀夏喜上下扫视,然后并不移开眼神,而是盯着他用钳制住慧人的那只手在他下颌处狠狠一掐,意识不清的慧人因为这大力的一掐造成的痛感及不适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夏喜因此而产生的手臂肌肉的缩紧及近乎不受控制颤抖的嘴角,一处也没有逃过高桥勇的眼睛。还有他身后的其他成员,在高桥勇眼中,他们像是天藏时暴露于穹野的腐肉,被他凝视,等待被啄食入腹。
可秃鹫终究只能食腐肉,而他面前的生命鲜活且骨血充盈。
慧人抓住了也许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对着那在他下颌施力的手指狠狠一口咬下,就在男人的注意力被疼痛吸引住的一瞬,隐藏在他背后的警察一枪击中了他的腿部,被创伤带来的巨痛掀倒的男人终于是松开了钳制住慧人的手,警察顷刻间一拥而上将其制服在地。
这搏命的反击仿佛是用尽了慧人所有的力气,失去支撑的他脱力倒下,却在即将于地面接触的千分之一秒被一股力量捞起,随之被大力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感觉自己已被疲惫侵袭得只想昏沉睡去,但这股熟悉的气息却像是迷药一般,驱动着他仅有的几条岌岌可危将要失去活力的末梢神经,刺激着他做出努力将意识拉回。他觉得眼前雾蒙蒙一片,但往往是这个时候,听力就会被无限放大。虽然眼前看不真切,周围嘈杂无比,可仅仅就是这被杂音包裹的成员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就足以让他安心。
夏喜看到依偎在他臂弯里的慧人,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帮他将沾到的泥沙轻轻扫去。他全身都在颤抖,或因失而复得的狂喜,或因近乎战栗的恐惧,或因被如离岸流带走的不安和被汪洋巨大内力而拉扯向下的余悸,又或因他正拥着他的所有。
人的五感总归是相辅相成,慧人清晰地感知到通过触感传递而来的来自夏喜的战栗,他多想伸出手来轻抚他,可他的四肢却丝毫没有一点气力,他是恐惧的,方才经历的所有一切在转危为安的那一刻就如惊蛰时的电闪雷鸣,仿佛要撕裂他的神识与意志。可当真切的触感与夏喜温柔的抚摸通过皮下血管的每一次搏动,连同他的血脉一起涌入心脏,他突然又不怕了。
惊雷启蛰,万物生,微雨众卉新。
“なっ……”慧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开口喊夏喜小夏,可能是真的昏了头了,未喊出的ちゃん被自己咽进了肚子,却没想到腰部有一股向上托起的力让他和夏喜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是なっちゃん哦,我在这里,别怕,没事了。”温柔二字怎么可以形容此时此刻呢。像是蘸墨的狼毫,蜻蜓点水,只一下就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顺着纸浆的脉络走笔龙蛇,风干得快,沁入得也快,淡淡墨痕,悠悠沉香。
慧人感觉到所有悬而未决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就卸下了,随之而来的是肢体上的疼痛被无限放大,他的眼皮再次开始打架。“睡吧,没事,我在呢。”夏喜将怀中的人再次抱紧,一下一下拍着慧人的背。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被按在地上戴上手铐等待医生到场处理枪伤的高桥勇突然发出了不屑的笑声,“我说他怎么宁愿死也不让我碰他,原来还是个同性恋……”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被人一拳揍得歪倒在地,动手打人的竟然是夏辉。他和RIKU一人一边站在高桥勇两侧,看上去已然是怒火中烧,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他成员一样握紧了拳头,如果今天不是警方在场,他怕是要被打得只剩半条命。本来蹲在一旁压着他的警察也适时起身让出了位置,如此恶性的绑架伤人事件,他自然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
RIKU揪着高桥勇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后者因为扯到腿部的枪伤疼得皱起了眉头。“你也知道疼?”紧接着就是一拳再次将他打倒在地。救护车恰恰在这个时候到达了现场,夏喜护着慧人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了慧人手臂上的针孔,心里暗道一句不好。他把慧人交给赶来的医生,几部冲到高桥勇面前,抓着他的头发,“你给他打了什么东西?啊?”高桥勇却只是笑着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不回答。“TMD你倒是给我说话。”堀夏喜脸色铁青,方才压下去的恐惧与不安,连带着愤怒一同涌上心头。
“我找到了这个。”飒太在旁边的地上捡到了内部液体基本已经推空了的针管,马上交给了警察。如果不是担心慧人的伤势,堀夏喜发誓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高桥勇。
众人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好在医生在救护车上给慧人做了初步的检查,判断高桥勇给慧人注射的可能是肌肉松弛剂一类的药物,根据针管的剂量看来还算是在可控范围内,但保险起见还是要等到了医院做一下详细的检查,堀夏喜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我和警方回警局办一下手续,你们今晚也不要都留在这里,毕竟是医院,尤其明天还有日程。”经纪人交待了一句就匆匆跟着警察走了。
“明天我没日程,我留下吧,你们都先回去吧。”夏喜说道。
“但是你就一个人,万一晚上有个什么急事……”大树有些不放心,但他们几个确实明天都还有日程。
“我留下吧,我明天刚好休息。”RIKU拍了拍大树的肩膀。他也刚好有些话要和夏喜说。
“不好意思啊陆,麻烦你了。”
等到慧人做完检查回到病房,医生确定他没有大碍后,其他成员也暂时安下心来离开了医院,堀夏喜坐在床边看着慧人熟睡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RIKU拍了拍堀夏喜的肩膀,示意他到病房外谈谈。
两个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堀夏喜对于慧人在危急时刻给RIKU发定位的事情其实是有些吃味的,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夏喜,有没有人告诉你,一碰到慧人的事情,你的情绪就全部写在脸上了?”RIKU好像一下就猜透了夏喜的心思,一语中的。“我猜你一定对慧人会给我发定位感到奇怪吧?”
夏喜没有接话,RIKU也当他默认。“其实是从你送他手链开始的。”
“诶?”夏喜疑惑地看着RIKU。
“你别看慧人平时看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他从小学开始就是我和夏辉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格我们应该算是很了解的。他虽然对感情的事情没有什么经验,但喜欢与不喜欢是溢于言表的,慧人表达好恶的方式比很多人单纯得多,喜欢就会不自觉地靠近。我相信这点你肯定比我们清楚。”RIKU仿佛话中有话,“但他也会害怕受伤更害怕伤害别人,所以在碰到无法确定的情况的时候就会选择先退缩。你送他的手链是有特殊含义的吧?他不确定这点,所以私下里问过夏辉,夏辉跟他说,让他来问问我,因为我和树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所以可能我们会更了解一些,所以他就来找我相谈。”
堀夏喜知道青山陆和藤原树是公开的一对,但他没有想到慧人竟会向RIKU寻求帮助。
“慧人这孩子也很有趣,刚开始还不说实话,支支吾吾说自己有个朋友,明明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后来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后来树也是帮忙问过了慎才大致猜到手链的含义的。”
“所以慧人他……”
“是的哦,慧人他大抵知道你的心意了,但他又不想惊扰你,所以一直也没告诉你。”RIKU拍了拍夏喜的背,“你俩的事,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有你们自己还在犹豫。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事终究还得你们自己去考虑。”
夏喜一边消化着RIKU的话一边走进病房回到了慧人身边坐下。他从口袋里将早些时候拾到的自己送给慧人的手链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或许他在中古店里搜寻到这条YSL的手链时,是抱着将爱意深藏的想法的,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这真的很难。也曾侥幸地想过是否有一天,慧人会发现这条手链里隐藏的秘密,但当一切成真的时候,他打心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夏喜把慧人放在床侧的手轻轻抓在自己的手里,他的手有些凉意。他轻轻地将手链戴回慧人的手腕,用指节来回摩挲。目光从手上迁移到脸上,那脖子上的掐痕仿佛鞭笞在了夏喜的心里,又疼又痒,令人坐立难安。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慧人的眉眼,像是要为他赶走所有不幸。
夏喜感受到自己掌心有一股力在回握,就看到慧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夏喜回到房间之前慧人就已经醒了过来,他隐约听到RIKU和夏喜在门外谈话,也虽然内容听的不是非常清晰,但他心里清楚多半也是与自己有关。经历了这场意外的劫难,他好像突然间就把先前的犹豫都放下了。尤其当夏喜把手链再次戴回自己手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往无前的坚定。
“慧人?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看到慧人醒来的夏喜激动而又担心。慧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很好。
“なっちゃん…”试探性的口气。
“我在…”夏喜一边帮慧人把病床摇起来一些,一边回应着。
“手链…”
“嗯,我知道。”夏喜直接坐在床边,抓着慧人的手轻轻把玩。“可是我后悔了。”
“诶?”慧人被夏喜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怯怯地看着他。
“你个傻瓜。”夏喜被逗笑了,慧人就是这样,从来都对自己的可爱不自知,“我爱你是真的,但你是自由的。(注1)”夏喜注视着慧人的眼眸,“我后悔了,因为我有私心,我希望你是属于我的。”
慧人被夏喜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七荤八素,脸颊一下子就红了。但他透过夏喜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还有自己眼底里他的模样。他轻轻地向前靠近,蜻蜓点水般地在夏喜的脸颊上啄吻了一下。
“我是属于你的,因此我是自由的。”
夏喜将慧人拥入怀里,良久良久,随后他们交换了满载坦诚的一吻,将高悬而永不搁浅的爱意归于其一,甘之如饴。
尘世上那些爱我的人,用尽方法拉住我。
你不一样,你的爱比他们伟大的多。
你让我自由。(注2)
终。
注:
1.“我爱你是真的,但你是自由的。”(YSL品牌文案)
2.“尘世上那些爱我的人,用尽方法拉住我。你不一样,你的爱比他们伟大的多。你让我自由。”(泰戈尔《吉檀迦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