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永远留在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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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慧人在数学课上开小差。窗外传来的热风,头顶老旧风扇的吱呀吱呀,黑板上看不懂的复杂函数以及年过半百的老师拖着长调的声音,一点一点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意识逐渐飘远,迷糊间好像回到了离家不远的河边。汛期的河水很急,哗哗流动发出很大声音,但不管怎么听总听不真切。他在梦里盯着湍急的河流,不受控制地一步步靠近,溅起的水滴落在他发烫的脸上。他就站在那,在距离河水仅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好像站了很久,但好像才过了一小会——他已经模糊了时间概念。直到额头前的刘海都有些潮湿,梦里的他泄力一样的向前倒去,在碰到冰凉的河水的一瞬间被有些刺耳的下课铃惊醒。
心脏在胸膛里突突的跳不停冲击着鼓膜,他喘着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顾不上来自同桌中岛的询问小跑着去找隔壁楼的堀夏喜。
堀夏喜是比木村慧人大两岁的邻家哥哥,是从幼儿园开始就粘在一起的玩伴。哪怕是两岁带来的时差也无法对他们的关系形成影响。
乡下巴掌大的小镇把他们的交友圈限制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不至于喘不过气但总也张不开手脚。
小时候木村慧人单纯喜欢这个长得帅的哥哥,喜欢他有时冷着脸,但被他逗笑后也会笑的很可爱。步入青春期后堀夏喜收到的巧克力多到连慧人都吃不完,但他从未见过堀夏喜和女孩走近。也曾问过堀夏喜为什么不谈恋爱,结果被他哥塞了一嘴巧克力糊弄道小孩别问。
可明明只差两岁的他也是小孩。
今天的堀夏喜看起来不太高兴。
从一开始就一脸凝重的样子,对慧人兴奋的分享也显得漠不关心,不是平日里不看似敷衍但会细心记下所有琐碎小事的堀夏喜,而是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很累很累的堀夏喜。慧人总能以特殊的名为堀夏喜的敏感去察觉哥哥的情绪。
所以他们没有急着回家,在田径场上看社团训练到傍晚。直到操场上的人稀稀落落的离开,堀夏喜也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久违的对慧人伸出手说回家吧——可自从两人的年龄更迭到两位数开始就很少有再牵手。
但他们牵着手回家,像一对情侣一样。木村慧人有点难堪,一路上都在偷瞟堀夏喜的表情,而他只是像平常一样,好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他们也没有十指相扣。
一直到家门口也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line上也迟迟没有传来的消息,只是在临近零点时互道晚安。木村慧人很不安,堀夏喜的反常让他紧张,他一定有什么事没有告诉他。
他有点害怕,害怕他所隐瞒的事,更害怕他隐瞒自己。
之后的一天,两天,三天,甚至一周他们都在放学后去田径场消磨时间到傍晚然后牵着手回家。直到是忘了一周后的哪一天,堀夏喜伸手拦住了习惯性向操场方向走去的慧人,带他去了离家不远的河边。
木村慧人挨着堀夏喜在河边坐下。即使还没有到梅雨季但河水依然湍急。淡青色的河水在阳光下闪耀,溅起的光斑洒在他们身上,炙热但又格外温柔。
堀夏喜突然开口,慧人会怎么办呢,如果患上癌症的话。
慧人愣了愣,有些不理解他所表达的意思。是他丝毫没有了解过的领域。
他所经历过的关于死亡的瞬间充其量也只有儿时他们共同喂养的小狗的惨死。被卡车碾过,血肉模糊,他甚至还记得它躺在血泊中呜咽颤抖的样子。闭上眼睛满是猩红。
木村躺倒在草地上,侧着身把玩堀夏喜的衣角,堀夏喜顺着他的动作躺下,任由他小动物一样的行为,眯着眼打瞌睡。
突然慧人朝堀夏喜的方向挪了挪鼻尖抵在他的肩上,慢悠悠的说,那样的话我还是直接死掉好了,死之前做点不该做的事,去没有去过的地方玩,及时行乐嘛。
堀夏喜没有说什么,只是侧身将慧人拥入怀中。过了一会儿传来慧人有点发闷的声音,伴随着胸前的轻震
——如果一定要结束的话拜托请让我自己去做选择。
堀夏喜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停了一瞬,咬了咬口腔内侧的腮肉,揉了揉慧人的头说别想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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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慧人真的好爱堀夏喜的怀抱,有专属堀夏喜的味道。没次被堀夏喜拥在怀里都好幸福,有种被粉红色泡泡包围的感觉。他伸手回拥住堀夏喜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他确信他喜欢堀夏喜,不是朋友的喜欢,也不是发小的喜欢,是对恋人那种想要亲吻的喜欢。他像是在恃宠而骄,仰仗着堀夏喜对他弟弟一样的疼爱,仰仗着他们的关系便一点一点突破他们距离的下限。他不奢求亲吻,就到这一步就好,他已经足够满足了。但他也会自私地偷偷祈祷堀夏喜单身的时间可以再久一点,再久一点,他会偷偷扔掉堀夏喜柜子里的巧克力和情书,也会撒谎拦下女孩的联系方式。他真的很爱很爱堀夏喜,爱他会给自己系围巾,也爱他揉乱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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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暑假有西瓜和汽水,有作业和课本,也有昏昏欲睡的木村慧人和堀夏喜。
被数学搞昏头脑的慧人逃出房间,摁响堀夏喜家的门铃,开门后从堀夏喜撑着门框的胳膊下钻进房间直奔冰箱,一头埋进飘着凉气的冷冻室,被堀夏喜揪着领子拉走前顺了两根橘子味的冰棒。
才几天不见的人好像瘦了一点,急的慧人压着堀夏喜一通乱摸然后被摁着头推开——太糟糕了。出着汗的皮肤粘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体温,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潮湿粘稠,有点压抑得透不过气。堀夏喜别过脸推开趴在他身上乱摸的小孩,抓过桌子上刚拿出的冰棒贴在慧人脸上,看他被冻的哇哇乱叫。
慧人撕开包装袋含着冰棒口齿不清的还要吐槽:na酱太坏了。被堀夏喜白了一眼自觉没趣,扯下床上自己送的玩偶,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打滚,烦得堀夏喜从书架上随手拿起一本漫画砸过去,被他用玩偶挡住。
慧人瞟一眼桌上的台历,坐起身凑到坐在椅子上的堀夏喜腿边,歪头枕上他的腿说:na酱的生日快到了哦,今年想吃什么蛋糕呀。
堀夏喜绕上他柔软的发丝:是小慧想吃才对吧。
坐在地上的人没有反驳,自顾自地掰着手指数:去年是草莓蛋糕,前年是抹茶,再前年是什锦水果……那今年吃巧克力蛋糕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之前的每一次生日都有慧人的参与,今后当然也希望能有他一起,但是……
堀夏喜没有思考下去,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些烦人的事。
就像他说的,及时行乐。
所以他扔下讨厌的作业,翻出前几年买的游戏机和慧人一起趴在地毯上操控手柄,听他game over后的撒娇耍赖。
他感到心情大好,连肺部的不适都好像消失了。
慧人扔下手柄叫嚣着肚子好饿,跑去厨房只发现阿姨留下的食材。
na酱没有私藏泡面的吗。慧人随手拿起一颗番茄拿在手里玩,被堀夏喜敲了额头抢走,扔在身后的洗菜池里说我给你做。
自然地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不会做饭的样子。
然后两个人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做出一锅有点咸的味增汤和炒焦的炒饭。
木村慧人举起三根手指说他发誓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咸。
堀夏喜不信邪地尝了尝,结果被咸到差点味觉失灵。慧人坐在对面看他被咸到吐舌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被堀夏喜狠狠地敲了脑袋。
炒饭的味道很普通,没有太出众的味道也不至于难以下咽。但因为是小慧,所以哪怕是勉勉强强的晚饭也可以吃得很开心。
木村慧人趴在堀夏喜的唱片架旁吵着要na酱挑一张好看的影片,被堀夏喜拍了头说离我的碟远一点。但耐不住弟弟的撒娇,还是挑了一张上世纪的老式文艺片。
空调温度有点低,慧人把光裸的脚缩在堀夏喜与沙发靠背的缝隙间,被开玩笑地拍了小腿,于是嬉笑着更过分地在狭小的空间里乱动,被堀夏喜拽着脚踝禁锢在怀里。终于安分下来。
电影平淡的叙事风格与慧人格格不入,剧情才到一半就已经昏昏欲睡,索性在堀夏喜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堀夏喜把音量调低,伸长胳膊抓了一条毯子盖上。
等木村慧人在醒来时电影已经结束,转头却看到堀夏喜也睡着。他关掉电视,探身偷偷在他唇上轻轻一点,心满意足地窝在温暖的怀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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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吻在摩天轮的最高点发生,魔法还会生效吗。
木村慧人无从得知,但堀夏喜知道。
堀夏喜生日的时候被慧人拽去一家新开的蛋糕店。他其实兴致不是很高对甜食也没有什么兴趣,但为了不辜负慧人今年的攻略还是陪着他在散发奶油香气的房间呆了一下午。
和他酷哥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好吧。没办法,谁让他是木村慧人呢。
和往年一样蛋糕他只尝了几口,剩下的都进了慧人的肚子。
很甜,是即使是他也能感觉出的美味。他有点想哭,情绪一股脑冲上来很难控制。只能低头装作喝茶不让对面的小孩看出自己的反常。
胸口很难受,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自从去过医院他就再没敢吃过太刺激的食物,即使是入夏以来也没碰过西瓜冰棒之类的。哪怕是这样喉咙依然很不舒服,声音也变得嘶哑,只能用感冒来糊弄紧张的慧人。
拖不了太久了,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从蛋糕店里出来他看到游乐园的摩天轮,突然就想起几年前慧人买好的票却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好像还在某本漫画里夹着。所以他对慧人说去坐摩天轮吧。木村慧人先是一愣,随后抓起堀夏喜的手蹦跳着跑起来。
欢脱的就像是他们共同疼爱过的小狗。堀夏喜这样想着。
傍晚的游乐园没什么人,连冰激凌车上挂的气球也显得格外暗淡。年久失修的旋转木马褪色变得斑驳,在背景过时的歌谣里转呀转,却没有人驻足。
它们好像被忘掉了一样任由腐败衰退。
空旷的车厢里只有他们挤在窗边,透过发黄的玻璃看外面并不繁华美丽的夜景。
堀夏喜突然握住木村慧人的手,力度大到木村感到发疼,但也任他抓着,又装作不在意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才转身看向堀夏喜。
堀夏喜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看不到表情,但这一切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诡异的陌生的,是他们相处十几年也从未有过的。即使天然如木村慧人他也能感受到。
他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边耐着性子等他开口。一路上堀夏喜没怎么开口说话,反倒是他一直叨没完。但堀夏喜没开口。
终于在木村慧人几乎要坐不住的时候眨眨眼便挪开视线。
木村慧人有些炸毛,刚要发作却被扣住后颈,向前探的身体也顺势被人按着靠近,没等他反应过来隔着口罩的唇上便落下一吻。
说实话被称作吻确实有点牵强,体验可以说是极其差劲。唇上的温度穿过两层布料只剩下些许余温,代替柔软的是粗糙的甚至还有呼出的水汽。
但这个吻持续了好久,久到不高的摩天轮已经回到原点。木村慧人随着人流,他们要去哪儿他不知道,他要去哪,他也不知道,脑海里只剩堀夏喜放大的脸。
他像往常一样送他回家。
但木村慧人想试着放纵一把,是回想起来也会觉得疯狂的事。
如果这时有人从窗户探头,就会看到两个靠近的身影。其中一个较矮一点的踮起脚尖贴向那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孩。
是的木村慧人吻了堀夏喜,没戴口罩的那种。
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迅速一碰便埋着头逃回家,转瞬即逝的触感从唇间堪堪滑过便消逝在沉闷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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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有转机,但不是这样的转机。
木村慧人给堀夏喜发信息,说早安,说好热,说作业好难,说想要吃冰激凌。
堀夏喜没有回复,系统却告诉他已读。
于是他跑到隔壁敲门,阿姨没让他进去只是说夏喜不在。
一开始他没在意只当是哥哥毕业季太忙,但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开始害怕。
他开始消息轰炸,一天发上百条消息眼巴巴地盯着左下角变成已读就再也没有回应。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按响门铃后只有阿姨不停说着抱歉,连妈妈也对此闭口不谈。
他感觉他就像是游乐园里售出的一日限定的气球,片刻的欢愉之后便被丢弃。木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愚笨,不然他为什么会将自己抛弃。
他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真有那么一刻认为他们是相爱着的。但一切都是谎言,对吗?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他感到麻木,即使是这样他也愿意相信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他在等一个结果,在等那一天的来临。结局是什么那一天又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害怕但又期待着。
突然有一天他听到窗外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他听着它越来越近,又停下,接着是人群嘈杂的声音。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紧张感狠狠扼住他的咽喉,只能大口喘气企图获取一点点氧气。鸣笛声尖锐地像是要捅破身体刻入骨髓。不,不只是警笛,仔细听还夹杂着其他什么音调不停的声音。它们扭曲着侵袭入他的领地,可他只能拼命捂住耳朵想要阻止一切的入侵,不停颤抖。
他受不了了,冲出房门想要出去却被妈妈堵在玄关,她脸上是止不住的悲伤,和前几天的阿姨一样重复着“对不起”。于是他推开妈妈,好像下手有点重了但顾不上道歉,抢先打开大门。
天气很好,阳光很刺眼,晃花他的视野,留下眼泪。
熟悉的房屋,警车和救护车,一群陌生人忙碌着穿梭,黄色警戒线,还有盖着白布的泛着樱红色的担架。
姓名:堀夏喜
性别:男
年龄:十八周岁
死亡时间(推测):XXXX年8月30日9:30-10:00
死亡原因:一氧化碳中毒导致肺水肿缺氧窒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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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木村慧人很胆小,一直都是。
木村慧人在下课前被中岛叫醒,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打着哈欠问同桌今天周几。中岛白了他一眼说周四,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家吧。
木村慧人摆摆手又趴下睡了过去。今天堀夏喜要去舞蹈社很晚才结束。他还可以再睡会儿。
等到他再次醒来看窗外已经是傍晚了。木村慧人感觉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堀夏喜没来找他。
他背上书包跑到练功房,推开门却发现空无一人。或者说整个楼层都是空的,在暗下来的天色中显得诡谲离奇。
于是他转身跑起来,要去哪他不知道,眼前的场景都变得模糊,漫无目的地逃跑直到脚下一顿摔倒在地。
好痛 好痛。他抱着胳膊委屈得想哭,低头看到鞋带散开了。
堀夏喜去哪了?他明明应该来找自己的,平时都是他念叨着小慧好粗心然后给他系好鞋带。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堀夏喜已经不在了。
堀夏喜不在了所以没人陪他回家,堀夏喜不在了所以鞋带散开却没人系好。
木村慧人感觉好难受,他好像离不开他了,他的一切都已经习惯堀夏喜的存在。木村慧人一旦没了堀夏喜就会生锈故障。
他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却没由得想到堀夏喜又要吐槽他了。
到家时摸索钥匙开门,隔壁夏喜妈妈却开门说小慧我有东西要给你,转身拿出一个小箱子说这些是夏喜说要扔掉的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留给你比较好。
木村慧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接过箱子阿姨摸了摸他的头。
回到家他打开箱子发现全是堀夏喜的私人物品,包括他最爱的《东京食尸鬼》。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几页却掉出两张薄薄的纸片,游乐园的入场票。是了,是他们曾经没能坐上的摩天轮。
索性一鼓作气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本有些破旧的笔记本落在他手边,他拿起来翻开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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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最后一页擦了擦脸上已经变得干痒的泪迹
木村慧人终于明白了,他离不开堀夏喜。他们本就该是一起的,十几年的时间让他们彼此融合,变化出拼图一样的齿痕,成为彼此谁都无法缺失和替代的存在。
是的他们本就该是一体的。
他来到河边,是那条他梦境里出现过的河流。梦中的情景与现实重叠,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记忆里的模糊。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只身投入河流,任由水流冲刷沉浮,张开紧闭的嘴唇吐出一串泡泡消失在水面,冰冷的河水涌入鼻腔淹没肺部。刺痛让他想要咳嗽却只是灌入更多的液体。好痛苦好痛苦,夏喜是不是也是这般痛苦呢,好害怕啊。
他微微睁开眼看到朦胧的水,在失去意识前想到。不过也算是共感了吧。
木村慧人发觉他离不开堀夏喜,他爱他,依恋他,所以他决定去陪他。
我们没能一同赴死却奢望还能相遇。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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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已经难受很久了,之前只当压力没在意,前两天被妈妈押去检查,今天收到结果了,是肺癌晚期。
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想慧人该怎么办。
我不怕死,但我怕慧人知道后会怎样。
所以我不能告诉他,这是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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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过要断掉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但这太难了,每一个地方都有我们留下的痕迹,要想抹去是不可能的。
想来我们居然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没有我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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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床感觉更糟糕了,医生说可能没多久了。我当然是无所谓的,只是爸爸妈妈还有慧人……放学后我试探着问了他,他说会自杀。
自杀吗,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还是那么独我。
不过好像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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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电影睡着了。其实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也知道被他扔掉的情书和巧克力。我想我是爱他的,但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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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在摩天轮上没忍住,事情发展快要变得不可控制了。
对不起慧人,让我任性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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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发了好多条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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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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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卧室躺着,像懦夫一样,听他在外面哭喊的声音。已经和妈妈还有阿姨说过了,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就当是我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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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他们已经出门了,我已经躲了好久,慧人也安静下来,应该不会太让他伤心吧。希望他不要看到我的尸体,那一定很恐怖。
用胶带封紧门窗,点燃之前烤肉用的木炭,吞下太多的感冒药有些反胃,躺倒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慧人现在在干什么呢?真的好想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