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35AM
陪失恋借酒消愁的朋友喝完走到歌舞伎町的路口。漆黑的夜幕雨忽然倒下来,中岛飒太站在街边,大概是酒精麻痹了大脑,一步也不想动就淋着雨等绿灯亮。
低头点亮屏幕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雨水落在液晶屏上变成红绿蓝纷杂的小点。手机收进裤兜,视线顺着雨水滴落,两根鞋带绕了几个圈散开着。
中岛飒太蹲下身去系鞋带。
不平的路面脚边已经积起浅浅的水洼,闪着亮晶晶的小烟花。就在他准备起身前,忽然拍打在背上冰凉的重量感消失了。中岛飒太仰头,雨水被黑色的伞面阻隔开,尽管视野颠倒还是刚好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一位极其…漂亮的男性正撑着伞罩在他头上。
鞋带的结打了牢固的两圈他站起身。视线快速扫过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晕染衬衫,非常修饰腿型的皮裤,中岛飒太意外地发现对方比他还要高出一些,或许是小高跟的低帮皮靴。
深邃的眉眼下,很艳丽的口红。
啊……是男公关吧。
“谢谢您”
对方很轻地笑了一下,嘴角没什么幅度。
“没带伞吗?”
很温柔的嗓音,还带着一点沙哑。
不大的伞下靠近后中岛飒太闻到雨水气味下隐约的酒味,想应该也是这条街上刚下班的人。
“嗯,突然下起来了”中岛飒太无奈的笑了一下。
对方一直直视着他的眼睛,但看着他却像绝对黑度一般望不到里。心脏猛烈地滚过结,一潭死水就这样起了涟漪。
于是中岛飒太对他说送他回家的提议没有拒绝。
来来往往无人在意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醉汉喝得东倒西歪吵吵嚷嚷,应酬结束的人们扯着不痛不痒的寒暄,又撑着伞走进雨幕分道扬镳。
一路上没有人开口,中岛飒太跟上他的步调保持在微妙的距离,只要走错一步他就会歪到他那边或是被浇湿。想说他来撑伞却又意识到对方还是比他高了一些,因而把伞柄推过去一些,“不要淋到了。”
对方走路似乎习惯低头看路面,温柔落下一句谢谢,然后将原本倾向中岛的伞举正了。
路边上的积水把地面映射得光怪陆离,中岛飒太不知道走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已经震了好几次,但如此沉默的氛围并不方便去处理。走过几个昏暗狭窄的街道,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小也再没有风把雨水吹到他身上,但伞下的另一个人仿佛没有察觉,没有要收伞的意思。
就这样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中岛飒太站定在公寓楼下,转过身接过他手里的伞收起来。
男人转过身看着他甩甩伞把赖在伞面上的雨滴都抖落,雨已经停了,中岛飒太把伞递还给他。
一句郑重的道谢。
紧接着,“如果可以的话,方便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啊,那个、我叫中岛飒太。”
八木勇征看中岛飒太掏出手机。
“以示感谢,请允许我下次请你吃饭”
对面没有回应。
“或是什么其他的也行?”中岛飒太又补充。
终于不再沉默,八木勇征笑着接过了手机。
单手利落地输入完,“联系方式可以,但是报答什么的就不必了”
随后按下关机键息了屏,八木勇征跨出一步走近他。
略过了中岛飒太想接回而滞在空中的手,以再贴近就能抱个满怀的距离直接将手机滑进了他的裤兜。
“那、再见啦,小狗” 说完便朝着来时的路离开。
中岛飒太愣愣地挥了挥手,木讷地吐出一句再见。
-
秋日的天凉的晚了些,凌晨三点半中岛飒太洗去社交沾染的一身烟酒味和湿冷的雨气摔进床里。他翻过身去看手机,先回复了几条紧急的信息,朋友的被暂时晾在一边。就在他处理完准备睡时,提示音响了。
最顶上的新通知来自几小时前刚加上好友的那位,八木勇征……是真名吗。
:晚安
等了半分钟也不再新信息,中岛飒太犹豫着是否要顺着预览点进对话框,还没想好要如何回复,贸然已读……算了,他退出LINE定好闹钟关了灯。酒精消化中整个人还是扭得紧,最后翻来覆去以一个蜷缩的姿势对着墙睡着了。
醒来的第二天,中岛飒太自然的理所应当的、觉得列表未读的那位会继续给自己发消息,毕竟牛郎…不都是这样吗。就算自己没接触过也从游戏人间的朋友口中略知一二,总是用极尽温柔的体贴入微的言语与文字靠近你,不厌其烦地持续变着话题搭话,可最终目的都是诱使你陷入沼泽。
点亮屏幕查看通知的频率变得前所未有的高,课堂上中岛看着前桌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想到昨天那个人只穿这么薄的衬衫还淋了雨会不会感冒。无意识地打开LINE,又想起他身上混着雨水钻进鼻尖的酒气,想他昨晚应该喝了很多酒感觉不到冷。
直至晚上十一点,对方的聊天框已经沉到底下,中岛飒太也没等到任何一条新信息。
思来想去终于点开了那个聊天框已读了十四个小时前的信息,中岛飒太盘腿在沙发上,打下:“抱歉,昨晚喝多了先睡了,白天忙一直没看到。”
想想又补上一句:“昨晚真的非常感谢。”
可是感觉解释的好多,好刻意,删删打打最后全选删除只留了七个字,“晚安”
几乎在消息发出去的同时,显示“已读”
趴在床上,心跳破出皮肤撞进被单,可盯着屏幕半晌,又一次再无回音。
-
一周后的学校聚餐又订在了那附近,同学都讶异与平时几乎从不参加聚餐的中岛为什么这次没有拒绝。吵闹的氛围让他几次中途想找借口先退但总想撑到两三点看看能不能再碰到那个人。
中岛飒太几次借着出去喘口气的空档穿梭在热闹的街道,几层楼高的巨型广告牌上华丽的排版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没有一个是想再见一次的那张面孔。
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是那场雨原本根本不会有机会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但就是想再见一面。是因为原本猜疑他的接近一定有动机事实却没有如他所想而奇怪吗,还是单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又或者是好奇到底为什么对方那天为什么会对陌生的自己施以援手。
第三次开溜出去,他已经不再想找了总觉得那样显得很蠢,中岛飒太混进暗处巷子里抽烟的男人中,掏出口袋里最后一根烟点上,尼古丁顺着呼吸穿进身体,他点进那个人的对话框。
-
“打扰了,上次的事无论如何还是想感谢”
“方便给我一个店的地址吗?”
已读得很快。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嗯……大概能猜得出来?”
“哦~那好孩子可不该来这种地方喔”
“别以貌取人啊喂”
明明一面之交但熟稔的气氛很自然的随意,中岛飒太两指捏着抽到尽头的烟丢在地上用鞋跟撵灭。
“你还不是以貌取人猜我的工作”
好像……是这样,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擅自下了定论甚至唐突到了对方面前,但看对面的回复应该是没猜错。
同时另一条信息朋友问他人呢要准备散伙了,中岛飒太回到熙攘的街上往餐厅走,应付地回了一句去卫生间了马上来后,就切回那个人的界面继续低着头敲字。
“……抱歉”
又是发出就已读。
他这么闲吗,这种时候不该在忙吗,怎么还一直开着界面。
“逗你的”
“[位置]”
“好的谢谢”
对方不知道哪找来一个踢小狗的表情。
“带~够~钱~哦~”
“……”
“谢谢提醒,会的。”
-
告别了学校的同学,中岛飒太借口要去一趟便利店没有和大家一起去车站。按着导航拐过几个弯意外的发现他所在的店怪隐蔽的在二楼,但是却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墙上贴着几个人气公关却也没有他的脸,按他的长相该直接坐稳头牌吧明明。
跟着人流一起挤进电梯,除了握着拖把提着水桶穿着工作服的清洁工,电梯里全是精心打扮过的女人,自己显得异常格格不入,被各式香水呛得人像溺水一般只能仰头望天去努力汲取一些还算干净的空气。
电梯门打开直接是店里的大厅,负责接待的侍者和熟客们自然地问好寒暄,在前台排队登记的时候能瞥到里面热闹的情形。
“慢走~……下一位!”前面的两位姑娘手挽手进了店,中岛飒太站在前台看着登记表开始发懵。填完姓名笔悬在了指名一栏,对面的接待员立马反应过来问是第一次来店的客人吗?他点点头,回头瞟了一眼店内。
“第一次来没关系,里面请~”说着等候在门口的侍者领他进去。
走下两格台阶,脑中似乎能听见鞋底敲在地板上的回音,面前宛如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异世界。
-
店里几乎人满为患,男男女女亲昵地说笑着,侍者带他到相对安静角落的卡座坐下。中岛飒太还是没有看到他。
并不喜欢这样热闹的氛围,不断有人坐到他对面调着酒喋喋不休,听着花式的自我介绍喝了一杯又一杯,逆时针转动的金属棒看得人头晕,反光的黑色玻璃桌上铺满了各样的名片。
店里的灯光忽然暗下来,几声叫喊后各桌的人目光向着公关们涌去的方向看,耳膜像被粘上了泡泡糖头脑昏沉得缺氧,已经要听不清那边在欢呼什么。中岛飒太扶着墙起身,把手机押在那摆摆手拒绝了侍者的关心走出了店。
电梯门打开踏上街道,凉爽清晰的空气灌入鼻腔的瞬间,臃肿涣散的意识回归大脑,看着缭乱的霓虹灯牌相依而行的男女,夜晚的这条街似乎能无视掉很多平时束缚人的东西,三两成群的人蹲在禁止吸烟的指示标表前大声谈笑着吸烟,被踩瘪的啤酒罐躺在下水口上,中岛飒太又一次摸出烟。
他在哪。
-
食指挑开火机盖,咔啦一声中指第二指节侧摩擦过滚轮,没什么风火苗直直得高窜。叼上烟刚准备吸一口气,还没点燃,贴着耳朵的声音响起。
“看不出啊~你抽烟?”
调侃的语气里似乎混着一点真实的不解。
中岛飒太吓了一跳拉开距离,手里的烟抖落掉地。方才太过沉浸在缠绕的思绪中完全没意识到有人靠近。
“偶尔。”
一下就认出了对方但没敢多去对上目光。
“诶~这样啊”八木勇征从他的新开的烟盒里抽走一根叼上,弯腰凑过来朝他点点下巴。真自来熟啊,中岛飒太无奈地打上火,自己也重新点了一根。
他问他LINE是真名吗。
用手掌拢住摇晃的火焰,微弱的光亮把面庞映成暖色,快要抵上额头的距离中岛飒太悄悄抬眼,却一不小心撞进对方眼底。
“是哦”他回答。
像是点燃烟草的那一点火星,眼神触碰到的瞬间那一点喜悦的情感便直达肺腑。
对视大概是没有接触的接吻吧,无法言说就用眼睛说着一遍遍的喜欢。
“我以为你没那么快呢。”八木勇征呼出一口烟雾靠上墙。
“嗯?”
“啊,你说这个,刚好在附近。”
两人靠着墙在黑暗的角落吸烟,雾气像冬日的吐息。
“话说你们都没有固定上岗时间吗?”
“有?但是我很随意。欸这么说你已经进去过了啊”
“当然的吧”
……等你这么久。
“哈哈!感觉怎么样?”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中岛飒太没有回答他,八木勇征也没有再追问。沉默再次蔓延开,直到差不多抽完两人熄灭燃尽的烟头。他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去。
-
跟在他身后终于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场所有了一点莫名的归属感。
“Masatoさん,晚上好”侍者微笑着向身前的人半鞠躬又恭敬地向自己问好。这是他工作时的名字吗?看八木勇征只是挥了下手示意,中岛飒太发现他说的随意是真的很随意。
还是宽松的衬衫黑皮裤和带着一点跟的皮鞋,只是差不多版型的衬衫换了个样式,单边的耳坠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一路上中岛飒太察觉很多目光投向自己这边,准确来说是投向八木勇征。
“你坐哪?”前面的人回头问他。中岛飒太指指角落里堆了几个酒杯的空座位。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想他会和之前的人一样坐他对面调酒吗,对方就前后脚无比自然地挨着他坐在了他身边,张开手臂像要揽住他一般搭在了沙发靠背翘起了二郎腿。
真是……随意。中岛飒太稍稍往里移了点。马上被察觉,八木勇征挑了挑眉收起手,手肘抵在膝上撑着下巴歪头盯着他,“不是来找我的吗?”
“是……但”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来了一位侍者投来抱打扰的眼神然后低声对八木勇征说了什么。随后就被拍了拍肩,
“抱歉。有客人找,无聊的话先看会手机?我结束就回来”
这算什么,又被丢下了。不过这工作就是这样吧,客人们总是呼来唤去,不想自己的人被别人霸占,于是靠更高昂的酒去换他重新回来自己身边。
中岛飒太抿上一口,耳边传来隔壁桌的女人们的聊天,听到了Masato的名字。“お姫様的担当不是我吗~不要看别的男人啦”
真的像任性娇惯的公主们,花钱的客人随意地丢出尖锐的话语拍开了肩上的手,“和Masatoさん不好比啦。”
中岛飒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刚还坐在他身边的人此刻陪在另一个大小姐身边眼里盛着百分的温柔,微笑着调酒,搅拌棍一圈圈转冰块绕着圈,体贴专业地用手挡住不让酒水溅出来。原来这是八木勇征工作的样子吗,和之前印象中构建的他不太一样,又还是很想再多了解一些作为“Masato”的他。
可越是看着他对那些女人,越是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甘不解。他看着八木一手搂在女人肩上耐心听她倾诉就觉得喉管中的酒液都索然无味,胃里甚至翻滚得想吐。
神游之际又一位公关已经凑到他身边,中岛飒太收回目光接过他递来的酒一口灌下去,听不清什么他在说什么鬼和枕头还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人摸上了他的腿想拒绝但脑子混乱地无法准确下达指令。
“我来吧”八木勇征按在公关肩膀的手不置可否地施压,俯视的目光里大概是写着「快滚」。
-
“谢谢……”刚刚一下灌得太猛中岛飒太就要往他肩上倒,还没靠上胃里涌上一阵恶心急急忙忙弓着腰往洗手间跑。
等吐完终于清醒了大半,出来发现八木勇征抱着臂靠墙站着,手里还拿着他的钱包和手机。
“不能喝就别喝,走吧我送你回去”
“等、我还没结账”
“我付过了”
中岛飒太一时语塞,打开钱包准备给他拿钱,就被人打住了,“3000円而已”
“Masatoさん、”
听到这个称呼八木勇征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秒,很快恢复了随性的模样又拉近了一些距离,“什么事?”见中岛很执意地要把钱还他,还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本来就是来还人情的不能越欠越多就觉得烦躁,随口扯了一个被人看到影响不好来搪塞。开什么玩笑,干这行的比的就是客人送的钱送的礼,说什么影响不好那就太又当又立了。
可谁知对面真的闭了嘴收回了手,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才放下心妥协说那下次再来还。又像小狗耷拉着耳朵一样了,八木勇征看他把手机和钱包收进口袋,额前的刘海末端还湿漉漉聚成几缕应该是方才不舒服冲了把脸,眼周也泛着红睫毛好像都亮亮的。
让人很想带回家。
-
也不知道事情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八木勇征扶着他摇摇晃晃得上了出租车,上次是一路陪着他撑伞走回家的,加上自己方向感本来也不是很好,根本就报不出中岛飒太家的住址。清醒没多久又安静靠在椅背上的人也问什么都不开口。
最后八木勇征只能一起坐上车,报了自家地址。
这下是真的把人带回家了。
八木勇征架着他开门的时候迷迷糊糊想到。
一路搀扶着走等把人放倒在床上八木勇征自己也累得够呛,他习惯进门就把外面的衣服换掉,中岛飒太的一身酒气让他很想叫他先滚去洗澡,但是看他沾了沙发就靠着靠枕睡过去了也不想勉强,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事。
-
中岛飒太趴在麻布的靠枕上凉凉的贴得脸颊很舒服,从进屋起很淡的柑橘气味就一直萦绕在鼻尖。他不太参加聚会也没太多机会喝酒,好友英治每次喝醉都是满嘴胡话的类型,为了免去多说多错一路上他没怎么开口,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装得像不像。毕竟对方一定见惯了喝醉的人吧。
好在八木勇征看起来没怀疑。
装醉这种事太不像自己了,可是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付诸实际了。
他听着渐远的脚步声,门锁落下的咔哒声,隔着门板闷闷的布料摩挲声,和终于响起来的水声。中岛飒太睁开眼,从沙发上起身,环绕整个屋子面积不算小,意外的干净简洁,电视柜一侧放着几只木雕的小狗摆件,柑橘的气味大概是立式台灯自带的玻璃桌上那个加湿器散发出来的。看到虚掩着的门,按照房子布局来说那里应该就是剩下的卧室,门口铺了一张不大的地毯,也是一只西高地剪影图案。这么喜欢小狗吗八木勇征。
刚想走进卧室去看一眼,就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停了,中岛飒太急匆匆踮脚跳着跑回沙发,坐垫上甚至还有些残余的温度,摆回了一开始的姿势。
已经入了冬的东京夜晚温度骤降,八木勇征洗完澡开了浴室通风又想起来没开中央空调。一出来发现不省人事的小狗还耷拉在沙发上,半张脸陷在靠枕里,脸颊一点肉嘟嘟的堆着,八木勇征伸手戳了戳。
“中岛飒太?”
“唔”
和小狗哼哼似的,还迷糊着呢。这是酒量多差啊,自己都不知道的吗?很危险啊。
“飒太?……so酱?”
“……嗯”
中岛飒太心脏都要砸进棉花里,so酱又是什么称呼,戳在他脸颊上的手指也越来越放肆,戳的他脸颊子都要凹了,玩史莱姆呢……
直觉不能再装死下去了,装作被弄得不舒服,他皱皱眉睁开眼睛,用应该算得上迷茫的眼神看着蹲在他脚边的八木勇征。
很速度的收回手先一步开口,“喂,自己不能喝不知道吗”
面对这翻脸的速度中岛飒太下意识想吐槽,但还没忘自己只是个刚清醒一点的一杯倒人设。于是又闭上嘴。
八木勇征看飒太坐直了双手很乖地搭在膝盖上,凑近了一点去试探他到底有几分清明。
面对那双第一天就让他动摇的眼睛,哪怕八木勇征再晚一秒后退,他都没把握能维持好懵懂的表情。
空调热起来没那么快,八木勇征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去卧室睡。但实际上是再怎么样,一个陌生的存在,不放在自己身边总是让人觉得心慌。
这间房子从来都没有外人来过,八木勇征抓着手腕领他去卧室的一小段路感觉自己真的像牵小狗,像真真切切把那晚雨夜蹲在街边的可怜小狗捡回了家。
缩成小小一只的,淋着雨的孑然一身的,像那个快被他遗忘的无家可归的自己。
tbc.
天空中像有无形的屏障,黑鸟乱撞般无序地独自盘旋。
灰蓝的云层层蔓延着向前分不清前后。微小的重力感,冰凉的雨滴打落在帽檐溅开,被风吹斜打在颈侧激起细小的颤栗。
明明是午后两三点最明亮的时候,昨日白天的湿热在今日只剩潮湿,密集的雨幕扫过街道,短短十分钟身上的衣服已经贴在皮肤上风一吹就凉得让人发抖。
已经过去了一周,中岛飒太还是不敢去回忆那天晚上。
-
又在沉默里,八木勇征睡到了靠墙的一侧,把外侧的一边床留给了他。中岛飒太脱了外套,尽管不习惯穿着外裤睡,但还是要尽责演到最后。
盖上被子,八木勇征背着他面对着墙就不再动了。中岛飒太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回忆短短一个晚上,身体已经感到疲惫得下沉,但前所未有的陌生的心动和刺激让精神上保持着亢奋。
到底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方才进门时就发现卧室简单得几乎只剩一张床和很小的衣柜,倒是外面好像有一个很大的衣柜,床周围也铺了一层地毯。
“其实你没醉吧。”
“那一点怎么可能”
刚说出口,漂浮的思绪忽然被强力收束回来。他惊慌地起身,床板响了几声,而八木勇征甚至还是那个姿势对着墙。“勇征くん……你听我说……”
八木勇征终于也坐起来,又像走路时候习惯性垂着头那样。他声音还是很温柔,空空荡荡的温柔。
“飒太清醒的话就去洗个澡吧”
转过头指指他,“味道,不喜欢。”
张口却也没什么能再多言的,“好……”
八木勇征把床头灯打开了,柑橘一般暖黄的光一点点扩散开,他走去门边小小的衣柜从衣架上取下了一套睡衣递给他。中岛飒太一直盯着他,不管得到的是什么眼神都好,但始终没有对上过目光。
完蛋了。
-
懊悔的苦涩从头浇到脚,冲进嗓子的雾气让人咳嗽,他甚至现在就想离开这里。但是知道一旦现在离开,就再也不会有走近他的可能了。
虽然急切想解释却也需要时间去组织,原以为拖拉着洗完澡八木勇征会睡,事实是推开房门便四目相对。
中岛飒太坐到床边,“你早就发现了吗”
“没有。”
“飒太,做吗?”
没来得及去想那到底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八木勇征一句话又彻底让他大脑宕机。
“不要这样,勇征くん。”
八木勇征越过他身前扣住手把他拉上床。
“可每次对上目光,你眼里写的是想”
手腕被不容置疑的力度压得有些痛,中岛飒太望向他,两侧的刘海顺着重力在空中微微晃,更挡住了一点光源看不清表情……之前他睡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是解开的吗?
“……”
“但是我不应该。”
温热的掌心紧紧贴着他手腕内侧,明明加速的脉搏已经暴露所有了。
但是听到他没有否认、却说不应该,看见他移开目光、别过头,八木勇征在一瞬间陷入了迷茫。
他像个落荒而逃的胆小鬼,松开了中岛飒太背过身退回自己的安全区。
“开玩笑的,快睡吧”
中岛飒太也知道不再适合交谈,两个人背对着背,中间隔着的距离把被子撑出一段空白,温暖狭小的空间任由钻进来的一点风来平静无序的心跳。
-
醒来的时候另一半床已经空了,八木勇征点亮锁屏发现显示午后2点。
走出房门感觉和每一个过往的日子一样,仿佛昨晚从来没人来过。直到走到餐桌前,盘子上放着两个用保鲜膜裹好的三明治,旁边还贴了整整一排便利贴。
“昨天打扰你了,睡衣我带走了,洗完再还给你。”
这么自说自话的吗。
“冰箱好空我就买了一些最简单的食材,如果不会做可以发信息叫我来的”
你是我的谁啊,中岛飒太。走去打开冰箱,发现零散的啤酒都被归到了最顶层,蔬菜鸡蛋火腿片占领了下面几层。
他又撕下下一张便签。
“我猜你大概起的比较晚,早餐就先塑封起来了,记得加热,不要吃凉的”
之前没发现,好啰嗦啊、飒太。
“勇征くん好像很喜欢狗的样子,在路上看到了这只小挂件,希望你喜欢”
拿起那只戴着围巾的卡其色小狗挂件,总觉得长得有点像飒太,还挺可爱的……
来到最后一张便签。
“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装醉的,不,我是故意的。
我喜欢你,勇征くん
但是不是为了那些事。”
中岛飒太……
就算你说不是为了那些事,可我们也只见了两次,
加起来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相处足以说喜欢吗。
算了,大概是可以的吧,像在店里见到的客人,大家都初见就把廉价的爱挂在嘴边。
可你拒绝我了不是吗。说什么喜欢。
-
循规蹈矩的大学生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到这么无聊,和八木勇征的相遇像一个无限循环里的出口。
那晚过后中岛飒太没有发信息怕打扰,勇征在落下晚安回头前的表情不断浮现在脑海中。让中岛飒太觉得他好像很脆弱,像一戳就破的泡泡,透明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又一次参加了同学组织的联谊,想知道大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认识新的人建立新的关系。吵闹的真心话油腻的食物,等大家喝得东倒西歪,中岛飒太撞了撞身边的英治,“如果你喜欢的人,想和你……上床,你会拒绝吗?”
“欸??还有这种好事!当然不会啦,她都邀请我了诶,我绝对会让她满意的!”
“可是如果没见几次呢?”
“有情况啊飒太”
“不过现在这种事也很正常吧,你看刚刚还坐在斜对桌的两个不已经溜了吗?想和你睡那一定是对你有感觉啊,何乐而不为嘛!”
没个正形……英治摆着身经百战的架子还在耳边滔滔不绝,中岛飒太已经听不下去,拍拍他的肩捞起外套在众人遗憾的抱怨先走了。
时间还早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晚下起雨的十字路口,忽然很希望现在再倒下一场大雨,还会有人来给他撑伞吗。思索间绿灯已经亮了起来,人流从他的两侧穿行而过留他立在原地。中岛飒太转身朝八木勇征家的方向走去。
耳机里的歌单已经过了一遍,他顺着很长的坡道往下走步子一重一重,快要走到分叉口,一个穿着宽松的外套戴着帽子一身黑的男人闯进了他的视野。
夜晚视线受阻还隔着一点距离,但仅仅是他走路的步调和莫名的直觉,中岛飒太在瞬时间窒住了呼吸。他加快步伐希望能够刚好擦肩去确认方才的想法,就在对方从左走来快要相遇之前,那个人不再低着头对上了中岛飒太的目光。
他在八木勇征的眼里看到了一刹的惊喜。
那就足够了。
-
“好久不见” 八木勇征率先开口,“啊,不对也没有很久”
中岛飒太猜想他应该是要继续往前走,便临时改变了方向右转。指指勇征面前的路,看对方点头后,他说好巧,随后着八木勇征一起往前走。又一次撒谎了啊。
想离他近一点,可是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勇征那晚的模样。然后中岛飒太问他“三明治,好吃吗?”
八木勇征好像没听到,答非所问,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轻易说喜欢呢”
“我也不知道”
“可是飒太就可以不是吗”
“那也是我第一次告白啊、勇征くん”
中岛飒太停下了脚步,落在他身后。八木勇征听闻站在路灯下转过身,飒太在黑暗里又像一只耷拉的委屈小狗,但是下一秒他又笑起来走进光里。
想要调节有些尴尬的气氛,他和勇征说第一天晚上失恋哭闹的好友,说对身边人恋爱的不理解,说那晚的雨其实好冷,说勇征的眼睛很漂亮。
夜空不见星月只有云压得很低,八木勇征走在他身边感到一种轻盈的放松感。中岛飒太不需要他打起精神给予很多回应,只是代表自己在听的嗯和是吗好像就能让他很开心。还发现他真的很能说,偶尔冒出来的梗总是让人不自觉就笑了。
再一次见到他,那种松弛感让人贪恋上瘾。
中岛飒太像假面舞会的一个出口,听着他絮絮叨叨,八木勇征发现在这毫无来往的十几天,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好像已经想了飒太太多次。不知道最后的那张便签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还是装作没看见。对向他发出邀请还被婉拒的自己感到羞耻,对中岛飒太留下的告白感到期待又恐慌,好像整整一周多脑子被这个意外闯入他生活的人搅得一团乱。
是喜欢吗?
是的吧。
可是不行的。中岛飒太和他不一样。
他也不应该。
-
八木勇征从外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根叼上,他停下来笑了笑,示意飒太他要过铁道往那边走了。
“三明治,很好吃哦”
他将嘴里点燃的烟取下又放入飒太口中,然后在最后几声警铃声中快速穿过了轨道,留中岛飒太被困在放下的栏杆后。
-
电车从他身后闯过,却像穿破自己的身体,
吐出的烟雾模糊了面容但最终也被风撞散。
-
不想放他走。
在漫长的列车隆隆驶过后,栏杆升起的第一时间,中岛飒太疾步向前跑去。
抓住了八木勇征的衣摆。
“勇征くん、要不要来我家拿上次洗好的衣服。”
-
在中岛飒太开门的时候,八木勇征注意到他的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和送自己一样的小狗挂件。
-
同样柑橘味的房间让八木勇征产生一种回自己家的错觉。回过神的时候,那套洗干净的睡衣在洗完澡穿上后又被中岛飒太脱下。
“勇征くん,可以对我说喜欢吗”
八木勇征从鼻子里发出一点气音,有些像讽刺有些像无视。但是中岛飒太看到他耳朵红了。
下一秒就被他拽着领子往下拉,“进来再说”
……
看着他的脸他的笑,太强烈的心动根本就无法自已,不断膨胀的气球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破裂炸出巨大声响,此刻摇晃的心绪在其中四处乱撞,只想去吻他,知道咬上他的唇就会被柔软包裹。
到头来脑中也就剩想操他一个念头,是一些名为劣根性的东西吗,想一个人独占他,想把他身边所有虚情假意的人都赶走,想用精液玷污他 拉扯 撕咬 甚至毁灭他。
中岛飒太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善妒,做到后面一开始的体贴已经不见踪影,忍不住想他的过去,想他看不见的八木勇征,想得到他的承诺。最后越发过分地弄他,想让他要永远记住现在。
-
勇征裸着身子坐在床边抽烟,被子横盖在腰间,飒太从身后环住腰,侧脸贴上了他光裸的背脊。
“你知道吗,过去我从来不相信人会真的喜欢上另一个个体。” 还沾染着情欲的嗓音比平时要低一些,耳语让咬字变得忽轻忽重。
“那现在呢”
飒太左手伸到他身前掰过他的下巴吻上去,在口腔中尝到清凉又苦涩的烟草。
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你出现了。”
眼底的爱意如一池秋波浸没他柔软的躯体。可是是真的吗,你是否也曾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可以相信吗。但此刻中岛飒太眼里的真心却显得这么真切,真切到让他感到恐惧却又贪恋。
八木勇征丢了烟,再一次跨坐到他身上捧着脸吻上去。
-
该如何告诉你,我在毫不犹豫爱你的同时恐惧也无边无际。
-
翌日清晨,窗外银装素裹,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昨晚热浪翻滚时悄然降落,天气晴得无比明亮。
摸着身边空掉的一块,果然,八木勇征已经走了。
想看一下现在几点打开手机却看见LINE最上面一条未读:“啊,便利店的三明治好难吃。”
中岛飒太裹着被子笑出声,盯着一句话反反复复地看,又把脑袋蒙进被子里笑。
-
从十一月迈入十二月,中岛飒太有时不请自来地在天黑不久敲响他的门,提着一塑料袋的食材给他填冰箱。八木勇征发现食材越来越复杂,已经到了不叫飒太来帮忙自己根本弄不来的地步。
每次他问大学生这么闲吗,中岛飒太都说忙啊,给勇征くん做完饭就要继续回去写课题。八木勇征说没必要,而飒太总会回答他愿意,怕勇征くん空腹去工作喝太多酒对胃不好。
LINE上的联络也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频率。那晚他就确定中岛飒太绝对是个童贞,一开始技术烂的要死。看来之前他说的是真的,不理解周围人恋爱的心理、是第一次和人告白。然后自己可怕地任由他来,好在飒太有点天赋没有让他受苦太久。那天之后可以等同于告白的直白在意和关心也越来越多,只是八木勇征经常在某些时候对中岛飒太大小事都来分享一下的行为感到麻烦,准确说是不适应。最后放在那里不想回,一放就是一两天。
尤其是晚上下班沾着讨厌的烟酒气回家,收到飒太的信息的时候就会涌上恶心感,恶心违心说了一晚漂亮话的自己,恶心虚情假意的爱,开始止不住去衡量每条消息背后的真心有多少,想把中岛飒太从自己的生活里推出去。
无滋无味的数年间,心脏只是保持着惯性的跳动。见了太多人说了太多漂亮话,在酒精金钱中短暂欺骗自己好像拥有了什么,到头来全身心又被每一口吐息抽空掉所有,一个空心壳子罢了。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赌徒,抱着侥幸去期待对方能读懂99%疏离下那1%的期盼,去偏执地试探他究竟能靠近到哪一步。似乎一定要得到最坏的结果才放心才罢休,所做的一切都像在应激地要去印证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烂。
可让人觉得陌生的依恋和不舍,让他每一次都没有真的推开他。消化着与痛苦并存的爱恋,他疑惑中岛飒太是不是也一样。
-
12月24日
-00:47am
下次,在白天见面吧?
-2:31pm
我白天都在睡觉
-2:31pm
那在黄昏前,就一小时可以吗?
-2:33pm
……好。
-2:34pm
现在……可以吗?
-2:39pm
[位置]
那地点我定
-2:39
待会见ʕ ᵔᴥᵔ ʔ
-
八木勇征说不明白为什么就答应了,睡了十几个小时,可全身像被重新塞满不合适的硬棉花,再用不均匀的针线重新缝纫一般散架。睁开眼看见被黯淡日光粉刷的空墙面,忽然就很希望有个人能躺在他身边挡住那一片空白。
中岛飒太快速出门前拧开了新买的定型喷雾抓了抓头发,在感受到屋外冷空气的瞬间发信息提醒勇征多穿一点。
地点不远,他顺着导航走到地点发现是一家唱片店,对面下几节台阶就是河畔,中岛飒太决定站在店外等他。水面被风吹起粼粼波光,八木勇征到的时候风正把飒太额前的刘海全向后吹,紧闭着眼睛的飒太很像迎着风的小狗,让人很想抱住为他挡住风。
一阵风过去睁开眼就看见勇征小跑着向他走来。看见中岛飒太绽开的笑颜一下填满了心空,一点白白的雾气在他向他扬起嘴角的时候散开。
-
中岛飒太没有想过勇征会在今天和他说那么多。
在复古的唱片店,前台的叔叔亲切地和八木勇征打招呼然后收拾了东西下班。看到勇征把门上休店的牌子翻到外面,感觉在打开潘多拉之匣。
八木勇征抽出很多张唱片放到唱片机,在一首首慢摇中讲述了每首歌自己每个阶段的故事。中岛飒太才知道他不过比自己大两岁可是经历的比他二十多年翻了几倍,想问问他被父母一个人留在东京时害怕吗,想问问他为了多攒钱开这家唱片店刚开始做男公关的时候有没有受到不公,想问问他那时候陪着他的小狗叫什么名字。
原本以为很难开口的事,在飒太柔软的注视中,回忆一点点倾倒而出。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不相信别人的爱,但是那些无形的防线总是被飒太一次次的靠近打破。
-
昨夜的雨残留汇聚成一条水流淌过斑马线映射出橘红的夕阳,像大地裂缝下的岩浆。
太阳会加速伤口的愈合吧。
锁上唱片店离开已经是四点半,“想带勇征くん去个地方”,中岛飒太试探性地碰了碰八木勇征的手背,意外的,冰凉的手反握住他八木勇征牵起了他的手。
-
出了车站街上人们黑压压一片滞在这片,八木勇征被飒太牵着往前挤到空旷的街道,看到许多人脖子上红绿相交的围巾他终于想起来,好像要圣诞了。就在这时,身边人都把手机举了起来。
下一秒,随着人群整齐的惊呼,街道两侧暗色的树叶中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一片火树银花中指尖划过手心扣进指缝十指相扣。
-
五点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尽管身体的距离已经到达过负,但这一路上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得近。冬日的温差让夜晚的散步变得还是有些过凉了,在装点着节日氛围的咖啡厅坐下,中岛飒太点了两杯热拿铁。
“有点想抽烟呐”,然后在离开前他把小票递给了勇征。
-
只是他忘记了打火机之前借给了勇征还没拿回来。
-
回来的时候发现八木勇征手腕上挂着咖啡外带的纸袋,搓着手在门口等他。
“好慢啊”
“抱歉抱歉,怎么不继续在里面坐着?”
“人好多”
往里面望了一眼,平安夜大家都两两坐着谈笑或是自拍,对着圣诞限定的甜品拍照。中岛飒太了然地笑了,感到寂寞了吗,勇征くん才是小狗吧。
“站了多久,手凉吗?”
中岛飒太摊开手心伸出手。
“你摸摸?”冰凉的指尖搭上手掌。
中岛飒太知道他不会说冷还是不冷,只会用自己的皮肤去冰他,看他被冻一哆嗦然后又笑。
现在他又向他递过手了。
忽然感觉到一个小物件滑进指间。
八木勇征低头看到指间被戴上了一枚银色的素戒。
“刚才路过,觉得你戴上会好看”
中岛飒太双手把他的手包在掌心又呼了口暖气。
“好暖啊,そうちゃん”
寒风刺在脸上眼眶却热热的,难以抑制偌大的心动,泪水在笑容中顺着面颊淌下。
“喜欢”
喧嚣的街道上很轻的一声,中岛飒太愣了一下。
害怕听错他很快捧起勇征的脸,“戒指还是……我?”
“都喜欢。”
-
“走吧勇征くん,回家吧,我布置了圣诞树喔”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