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怎么也没有冷气。”
“…今天是街区冷气集体罢工吗。”
“不是哦，可能只有我家和你家。”
木村慧人这么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冰棒和啤酒，差点被查身份证了。明明Na酱去买更容易伪装。”
“我不想出去嘛——”堀夏喜抢先他一步撒娇，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易拉罐冰得滴水，整个袋子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水珠。取出来放在矮桌上，水就濡湿了那一块木头。“再说了kei酱最好了——。”
“stop！”慧人招架不住，被他逗得咧开嘴笑，伸出食指和空出来的右手一起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要是被学校里的人看见他的这一面，他可能接下来都不用在这个街区混了。虽然说他们两人更亲近些，但看到这样的一面，确实是木村慧人的特权。
就这样，他们的夏天进行时。因为家里的冷气罢工，接到短信的时候像是天降救命稻草。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门，路过熟悉的便利店，扯着另一套谎买了啤酒和棒冰。在被夏天的暑气蒸得迷迷糊糊的店员无奈的目光里接过袋子和找零的硬币。走到半个街区外的房子时，发尾早已被汗水浸透，蓝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点晶亮的光。
“呐Na酱，冷气没有，风扇总要让给我一会吧。”
“…才不要。只有一台。”堀夏喜从来不和他客气，拆开一支棒冰含在嘴里就坐回去。他用风扇、凉席和漫画书围成的小窝不能轻易舍弃任何一样东西。
下午四点的阳光透过不太干净的空气，懒洋洋地洒了一地。木村慧人伸手甩掉头发上的汗珠，扬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也没有带来多少凉意。“你家这么大不至于没有别的风扇吧…那我自己去找了哦。”
“嗯。”堀夏喜忙着看主角和反派斗智斗勇，随意挥了挥手示意慧人去里间自己找。木村慧人也不和他客气，径直走进他指着的房间。围在手臂上装酷的绷带此刻像是他的便携式毛巾，抬起来就蹭掉要砸到地上的汗水。伸手打开柜门拖出箱子，激起一片片灰尘老鬼的反击。
“喂喂…Na酱，咳，一个人住好歹也打扰一下卫生吧。”
柜子箱子碰撞的声音几乎遮住了对方含含糊糊的“下次一定——”的回答。
“…Na酱，”在翻出一堆漫画和杂物之后，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不会翻出Na酱藏着的感官电影什么的吧再翻下去…”
“怎么会——！！”
然后下一秒，随着哐一声巨响。紧接着木村慧人就出现在了起居室门口。亮色蓝发上盖了一层灰尘，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手里拿着几个看着就不太妙的碟片盒，脸红到了耳根。
“……？”
“真的要看这个吗…”
“反正也没事做啊。”
先是出汗又是沾灰，木村慧人忍不住终于是借堀夏喜的浴室冲了个凉。去衣柜里捡了件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着回来了。大了两号的T恤穿在他身上，长款的衣摆正好遮住所有关键部位。但领口露出一片暧昧的图景，刚洗的头发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滴水。
他坐在阳光里，阳光在灰尘里，有些褪色的脏。
堀夏喜看不下去，冰棒丢在矮桌上的碟子里，拣了条毛巾回来给他擦着头发。老式碟片机在拍打下终于放弃抵抗，吱吱呀呀开始放像是上世纪留下来的录像。也是像今天一样的天气。旧得什么东西都有点褪色的和室。堀夏喜一时间有些出神，于是他感受到那颗毛绒绒脑袋在不安分地蹭着自己的手心。木村慧人抬起头看人显得他的眼睛特别大。他靠衣装显出来的“不良”印象此刻几乎完全殆尽。当然……他的衣服晾在外面不太干净的阳光里，还在往下缓缓地滴着水…。
这个角度看木村慧人像是穿了条裙子。风扇尽职尽责地摆着脑袋，偶然吹起他的衣摆时像是故意展示着一些暧昧的艺术品。他的腿很白，堀夏喜的脑子里一些奇怪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就像木村慧人现在抬头看他的时候，也在思索着些什么。
屏幕里的阳光，男主和女主慢慢靠近。他们接着颇有些直接的吻，声音淫靡而肆无忌惮。木村慧人听见了堀夏喜的喘息。那种压抑着的，从他的头顶拂过。 头发没干，已经暂时不往下滴水了。于是他挣脱出来，由一个暧昧的姿势转向了另一个更暧昧的姿势——从盘腿坐着变成了缩起来半个人靠在他怀里。这是木村慧人所拥有的特权。他在小团体里和堀夏喜这里不言而喻的特权。他们知道，大家都知道，那种心照不宣的知道。也许这就是堀夏喜默许他一起看感官电影的请求的原因。可是木村慧人懒得想那么多，因为他知道堀夏喜也是一样。
踩在高中生活尾巴上的高中生和刚进入新环境的高中生对感情一样说不清楚。堀夏喜已经把毛巾丢在了地上，像是屏幕里的人一样，用手指轻轻挠着慧人的脸颊。痒得对方忍不住缩起脖子来咯咯笑。他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在浮念之间转变为——
他们从不把这定义为恋人。屏幕里暧昧的喘息和房间里暧昧的喘息叠在一起。慧人甚至想不出除了暧昧以外还有没有更好的词去概括现在的气氛。他看着屏幕里的和室。堀夏喜的手臂搂着他的肩膀，体温从裸露的皮肤上直接传来——有些发黄的无袖上衣允许手臂和手臂紧紧相贴。
已经开始变温的啤酒灌进他们年轻的身体里。
随着屏幕里的身体开始交叠在一起。堀夏喜抚上慧人的大腿的瞬间，才反应过来他下面是真的根本没穿。慧人这种时候乖顺得很，仰起头就露出一种享受的神色。堀夏喜知道这是在暗示他吻他。可是他故意忽视了这个信号。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屏幕，只是伸手撩起了慧人的衣摆，用手慢慢抚摸那纤细的腰肢。
慧人的身体，慧人的全部。都是惹人怜爱的。他也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并且颇有些自得地寻求着他人的爱怜。像是做梦一样，堀夏喜翻身把他压倒在已经温热了的凉席上，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少年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和我一起。”
“……嗯。”
他摸到了他已经半勃的性器，于是顺理成章地揉捏了起来。从柱身到精囊，一寸寸都照顾得很好。指尖蹭过小口，慧人抿着嘴，终于是忍住了声音。屏幕里的女人很合时宜地娇喘起来。堀夏喜低头吻上他的唇瓣。那种带着点怜惜的，蜻蜓点水般的吻。木村慧人想要的不是这个。他的潜意识里希望堀夏喜吻他，是唇与唇相贴至气喘吁吁，是用滚烫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关。但是堀夏喜现在只想在生理上拥有他。灵活的手指照顾着他的性器，唇舌滚烫地烫着他的脖颈。堀夏喜不喜欢留下痕迹，尽管他做事一向像是发泄，但是在调情的时候总是留了分寸。
慧人总是期待着他留。这样可以在揉乱后颈卷发的时候露出若有若无的红色，昭示主权的小心思。脸红得快的人不代表时时都在害羞。他有他的想法。他搂着堀夏喜的脖颈，胡乱亲吻着他的侧脸。那像是雕刻出来的，张弛有度的帅气曲线。他为了独占这侧脸，张开自己的双腿。像是映像里的女演员一样轻轻喘息着，像是讨好他一样。蓝色短发下那一张脸此刻淋透了情欲，带着刚喝完酒的，大麦酒精的红。他吐出点舌尖，他惯于不太娴熟的挑逗。吸引着对方带着自己越陷越深，在青涩的欲海里沉浮。
堀夏喜终于开始和他接那种直接而肆无忌惮的吻。他的舌尖勾上他的，和着碟片机里淫靡的水声接吻，发出比那更大更暧昧的声音。手臂和手臂，膝盖和膝盖。木村慧人的手扣着堀夏喜的背，脚曲起来盘在他的腰间。这个姿势让他身上的布料自然地滑落，露出诱人的臀部和腰线。堀夏喜有些毛躁的金发蹭着他的皮肤，刺刺的有些扎人的触感。
“…不进来吗？”
“……嗯。”
这种时候总是我主动。木村慧人不禁有些自嘲地想。后穴食髓知味，在那带着细茧的修长手指按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吞掉指尖。堀夏喜总会在这个时候说荤话。像是，小慧原来这么敏感啊，什么的——他知道木村慧人脸皮薄。所以慧人的脸红得更厉害。但他更愿意归咎于太热的天气，不器用的风扇，淫乱的影像，以及堀夏喜和他已经为零的距离。他看着堀夏喜的表情，那种严肃得近乎无情的样子，像是审视着他。让他感到一阵阵心里由衷的悸动。
堀夏喜看着他，看着慧人白皙的皮肤泛上暧昧的粉红色，顺势低头含住了他的乳尖。他感受到慧人在发抖。像是被猛兽擒住的小动物。那种抖着肩膀，单薄而含糊的挣扎。他像是着了魔，带着点狠劲吮吸舔吻着，感受着那个肉粒在自己的唇舌之间肿胀、变硬。然后故意不动另一边，专心开拓慧人已经开始渗出液体的后穴。性器硬得发烫，像是色情影像即将到达高潮部分一样。
慧人已经完全勃起了，那种无法掩饰的，在情潮里快要溺水的姿态。他伸手想要抚慰自己，手腕却被堀夏喜按回凉席上动弹不得。后穴在一阵阵攻势中终于吞下去三根手指。慧人感受着那手指在自己体内慢慢地扩张着，像是要抚平每一道皱褶一样的扩张着。深入，一点一点的，直到摸到凸起的一点。
然后猛地按了一下。
慧人的叫声盖过了影片里女优的叫声。他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在禁锢之中甚至抬不起来，只能空空地蜷曲起手指。
可怜。堀夏喜忍不住这么想。这让人忍不住爱他。性器早已经等不及，手指撤出来后就立刻顶上那个还有些干涩的、迫不及待吞吐着的小口。
然后一下子就顶进去。
“唔啊……！！”
毫无美感的就这么叫出来。那意料之内的大尺寸，但是慧人还是忍不住让泪水模糊了视线。堀夏喜也不顾及他的感受，也不顾忌他会不会受伤，就这么抱着他像是要把他钉在性器上一样大开大合地干起来。只属于男高中生的性爱，那种带着野兽一般的直觉的性爱。纯粹沉浸在情欲里的性爱，比影像里的不知道更冲击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他们完全昏了头。他们打着滚擦枪走火。不知道是谁的手打翻了矮桌上的碟子。已经融化了的冰棒，甜腻黏糊的液体淋湿了木村慧人的头发和耳朵。堀夏喜低下头，仔仔细细地舔吻着他的耳垂，像是舔着另一块冰棒。慧人只觉得他全身都要烧起来，像是贯穿了一样烧起来。迷迷糊糊的，任着对方在自己身上动作。蓝色的短发，显得他更像只玩具娃娃——只不过这娃娃的两腿之间性器高高翘着，有些破碎的淫靡感。
堀夏喜只知道他们是你情我愿，于是一下一下地凿进去。摁着他的小腹，让他的身体里拥有他的形状。交合处完全结为一体。汗水裹着泪水和体液摔在地上，把一切都搞得脏兮兮黏糊糊，像是一团浆糊一样搅在一起。
只有少年能明白的，不清不楚的性爱。
堀夏喜低着头去衔慧人的脖颈，用犬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同时深深地，顶了进去。
这是第一次吧。慧人在双重高潮的快感里模模糊糊地想。留下痕迹，像是勋章一样，值得炫耀的东西。那个位置，头发遮不住，是夏天，衣领也遮不住。
宣示主权。
堀夏喜脑子里什么都消失了。夏天，坏掉的冷气，色情录像，啤酒，冰棍，漫画。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他自己，和他眼前的少年。
他们拥抱着结合，他们在此刻大汗淋漓。
他们在用自己撞击着，这个脏兮兮的，无趣的夏日。
“Na酱……我好喜欢你。”
“……嗯。”
“keito，叫的比她还色情呢。”
“……谁？”
“录像里的那个。”
“不、啊，不要这么说……。”
像是要坏掉了一样，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在欲海里尽情沉浮。两个人。凉席上面交叠着的影子。
两个人。一个人。两个人。一个人。
二位一体。
夏日的气温高，连人都要融化。
碟片机在吱呀一下失去了画面。声音都变成了一堆跳动着的雪花。
慧人在高潮中释放了。
堀夏喜最后还是没有射给他。他用最后的理智顶了一下，然后不顾他的挽留，抽出来射在了慧人的腰腹处。
两人的体液，黏黏糊糊的，在身体上混成一片。
堀夏喜深深地把慧人抱在怀里。他听见他哭了，抽噎着问他为什么不射给他。
堀夏喜说，keito，我们来日方长。
「end.」
2022.0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