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洒进出租屋生锈的窗框,佐藤大树眯着眼推开山本世界的房门。顶着一头乱毛蹲在床边,佐藤大树一把掀开严实盖住头的被子,看着没有一点起床想法的人,叹了一口气。佐藤大树扒拉开山本世界浮肿的眼皮子,突然开口:“记得今天是30号。” 说完也不等闭眼的人回应,转身就走了。房门缓慢的关上,陷入黑暗的房间传来含糊的声音:“知道了。”
山本世界踩着点,扣着指甲缝里的血迹,慢吞吞的回到出租屋。客厅被夕阳染成猩红的,和往常一样躺在客厅里做摆设的泽本夏辉听到嘶嘶的动静,头也不回的打了声招呼:“辛苦了,去洗澡吧,味道很大。 ”
山本世界走到走廊口,就闻到了甜腻到让人想吐的味道,那是合成花香和熟透的果子的味道,佐藤大树推开浴室门口走了出来,水蒸汽夹着香味涌向走廊,粘着在蛇跳动的嗅觉神经。山本世界看着佐藤大树浑身的吻痕和发红的眼尾,心想:“真碍眼。”
山本世界想:“我讨厌红色。”傲慢不屑于嫉妒,绝对不会,脑海却响起了他耻于承认的想法:“超标达成本月业绩也不是不行。”
佐藤大树看着山本世界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暧昧的痕迹,刚被湿润空气平复的欲望突然躁动,他搓了搓手指。佐藤大树摆出招牌笑脸,嘴里的话却挑衅意味极重:“我今天杀了个活挺好的,可惜是個pedo。” 佐藤大树说完瞄了一眼山本世界,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臉,他想:“真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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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躺在沙发上,泽本夏辉缓慢的按着电视遥控,一成不变的主持人,换汤不换药的节目内容,总会到来的30号,一切都如此无趣。
“真想死啊。”泽本夏辉把遥控放到沙发的顶部,抬头盯着出租屋发霉的天花板,他想:“成为霉菌也挺好的。”
框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又有人回来了。
“三、二、一,今天钥匙也捅了三次才捅进去。”泽本夏辉听着钥匙惨烈刮着铁门的声音,完全没有去帮忙的想法。
“我回来啦,给夏辉哥带了礼物哦!”木村慧人提着塑料袋,蹦蹦跳跳的穿过走廊,蹲到沙发旁边,松软的头发随着慧人的动作随意弹动。可爱吗?应该是可爱的,但是泽本夏辉知道,卷曲的软发里面藏的是腥臭的血液。
“知道啦,谢谢慧人,但是不要把血蹭我一身。” 夏辉轻轻的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頭推开。慧人瘪了瘪嘴,手在塑料袋里搅动,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发出的声音意外的和电视节目的笑声合上了拍。
泽本夏辉看着慧人的专注找东西的头顶,心想:“找太久了吧,塑料袋是连接着异空间吗。”
木村慧人抽出一个被青釉覆盖的杯子,“看这个茶杯,刚才那个目标求饶的時侯跟我说是某个陶艺大师的遗作欸!不愧是一生都在贿赂的社长,真识相啊,可惜还是要死呢。你喜欢喝茶送给你好吗!”
泽本夏辉适时打断了慧人的碎碎念:“谢谢慧人的礼物,我很喜欢。”
慧人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脸上又出现了夏辉看过无数次的笑容,像小卖部的廉价冰棒,很甜,也很假。
“夏辉哥喜欢就好,那我去洗澡啦!”泽本夏辉看着木村慧人蹦跶着离开客厅,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茶杯,看不出什么特别。手指一松,茶杯寂静的落在地毯上,滚到了满布灰尘的沙发底。
“三、二、一,啊,果然扔掉了。”慧人躲在门后,看着茶杯不到三秒就被丢弃,心想果然如此,慧人无所谓地转身。看到被锁起的第二间房间,慧人又扬起了嘴角,咚咚咚的敲起了房门:“堀夏喜君在吗~我给你带了礼物哦,不要再睡了啦!看这个丝巾,听说是名牌……”
“大树君,吃早餐了哦。”勇征在佐藤大树的房门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又敲了几下, 勇征抓住经过的飒太:“好奇怪啊,大树君今天竟然还没有起床,敲他房门也没人回应。”
正当yusei想着要不要问世界拿钥匙开门,佐藤大树的声音隐約穿过木板门:“Yusei先吃吧,我现在吃不下……”
飒太听到佐藤大树颤抖的声音,又看了看日历,了然的挑了挑眉:“Yusei,我们先吃吧,大树一定是昨天喝大了,还宿醉着呢。”
“那好吧,已经半小时没吃东西了,我要饿死了。”Yusei挠挠头,迫不及待的小跑向客厅。
飒太慢慢的跟在yusei后面,路过浴室时,对里面正在洗漱的世界说:“世界桑,大树君好像有点不舒服,可以麻烦你待会吃完早餐,送一份到他房间吗?”
中島飒太看着世界随意的点了点头,眼睛愉悦的眯了起来:“太好了,大树君就麻烦你照顾一下。”
“Yusei,吃完早餐我们出去外面逛吧,今天适宜室外活动哦。”
“阿呜”
“吃完再说话,笨蛋。”
等山本世界磨磨蹭蹭吃完早餐,已经快中午了,他抬头看了看时钟:“啊,该给那小子送饭了。”
“咚咚”,山本世界象征式的敲了敲门,三秒没听到回应:“喂,没死就出来吃饭,不回答我就开门进来了,昨天的番我还没补。”
“不吃……不要进来。”
留意到大树压抑的语气,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山本世界心想:“真是麻烦的家伙。”
像变戏法一样,世界利落的掏出钥匙,直接开了门走了进去,同时熟练的接住了朝着臉飞过来的拖鞋。
佐藤大树甩完拖鞋,就用完了所剩的一点力气。他蜷縮在地板,靠着床边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出去,别管我。”
山本世界走进房间,第一感觉是,热,很热。山本世界在大树面前蹲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到他起皮的嘴唇,皺了皺眉:“你在蜕皮哦。”
佐藤大树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点,他看着前方开合的嘴唇,好像听到了声音,像一道呼出的凉风,暂时的唤回了他的理智,但随之而来的,是燃烧的更为旺盛的火焰。
他全身都在疼,头皮紧紧绷着,太阳穴下的血管在跳动着,里面的液体仿佛在沸腾着想掙脱表皮而出。他的每一寸皮肤变成了干裂的大地,紧缩的表皮带着下面的神经和肌肉分裂成千万塊,再重组,再分裂。
在没有尽头的疼痛下,佐藤大树的神智开始散渙。和耶稣为了重生而遭受酷刑不一样,他非自愿的在进化的路上被拖行着。他的灵魂随着剧烈的疼痛,困在了刀山火海寸步难移。佐藤大树的身体无意识地抽动,他近乎病态的享受着,粗糙的地毯和身体摩擦所带来的痛感。
“我现在很可悲吧……丑陋的虫子被踩扁后在地上抽搐翻滚呢。”佐藤大树用着最刻薄的句子去评价自己,好像低贱的灵魂就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笨蛋。”
山本世界走到浴室,把带着铁锈的水龙头扭开,任由温水逐渐填满浴缸,轉頭回到兰花香扑鼻的房间,地上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臉被滚烫的体温燒的通紅,花香浓到几乎腻人的地步。
仿佛是上帝的垂怜,佐藤大树感觉到一双手贴上了自己滚烫的身体,常温的皮肤仿佛是唯一的救赎,把低到尘埃的自己扶起,又温柔的放下。
佐藤大树几乎要为稍纵即逝的抚慰哭出来了,他小声的哼唧了一声,把身体捲縮的更紧。
像是看不得他委屈一样,很快,温度稍凉的水将他包围,浸潤了他干枯的皮肤。雨水欢快地降临在干涸的大地,万物终于得以喘息。
山本世界把佐藤大树抱到浴缸里面,看着仰着头神志不清的人,臉上的水珠点缀着红晕,打折买的白色t恤紧巴巴的黏在身体上,看着可怜兮兮又怪色情的。
平常能轻易激起人类兽欲的人,此时看着有点乖巧,像个半透明的小蒸饺,诱人的美食任谁看到了都想咬一口。
“蜕皮之后,就看不见了吧。” 山本世界的牙有点发痒。
他低下头,尖牙陷进了佐藤大树的颈侧,舌头舔过翘起的干皮,兰花上留下了蛇的烙印。
“万物皆为我的所有物,包括你。”傲慢的蛇对着兰花宣誓了自己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