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本夏辉不喜欢失控,更不喜欢别人察觉他失控,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在公开场合喝酒,喝到晕乎乎的什么都看不真切,领口蒸腾出令自己都陌生的热气。照这么说,他最讨厌的应该就是演出结束后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他的理智像瓶塞一样弹到了不知道哪里去,所以他才控制不了地要笑、要弹跳着转着圈,走路都带着旋律感,路过谁都忍不住拨拉一下。后辈看到了,评价一句“泽夏君兴致很高啊。”他再把他们都拉上,凑到后台留影的镜头前来。
这种时候就应该尽早回家,找一个独处的空间呆着避免继续做傻事,夏辉反思道。可他偏偏在关掉镜头前看到了闯入画面的堀夏喜。要怪对方也牵强,说起来夏喜不过是收拾穿戴整齐,准备离场而已,就碰见夏辉热切异常地和他挥手。
“小夏!”
和他认识这么些年,夏喜自然是知道他这高涨的情绪所为何,只觉得不能让哥哥浪费这个时刻。
“还没走呢。”
他一边朝他走近一边翻包,最后掏出来一个原木色的盒子,“正好,把上次落家里的东西还给夏辉哥。“
夏辉毫不迟疑地打开盖子。一条单颗珍珠的项链,是上次拍摄用过的饰品,自然垂落的长度刚好在胸间,细链子,所以很容易四处滑动。呈在黑色绒布上看不出什么奇异,却见夏辉神情一滞。夏喜忙把他拉到一旁,避免这人下一秒便红透了的模样被后面来拍照的同事们看到。
“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
“那你想跟我回家拿?”
夏辉对他明知故问只能嗔怒的一瞪,看到那张盐脸上得意的神色又觉得生不起气来,假装不经意地伸手拨弄了珍珠,让它回到正中,那颗球体被指腹捻住的瞬间,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异常真实起来。他记起自己艰难地低头,下巴抵在锁骨上,鼻尖也快要碰到对方毛茸茸的头顶,情热中他连打喷嚏也顾不上,只有余力克制住仰过头彻底沉醉的冲动,隙开双眼看着对方吐出嫣红的舌尖,那颗雪白的珍珠便消失不见,片刻后又砸回他胸口,不知为何能变得和铅砣一样地重似的,砸得他呼吸都忘了,更别说处理这样的视觉冲击。夏辉只记得夏喜赶得上和珍珠一样白,一连四五个来回,铁了心要把那颗珠子舔舐成更透泽的模样。他忍不住闭上眼喘息,暂且不去追究夏喜那里学来的这一套,伸出手摸索地捧住他的后脑勺,就在这时候……
“等……”
夏辉啪地一声关上盒子,才发觉夏喜在拉扯他的衣袖,睁着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问切地望着他,好像真不知道他刚才脑子里回顾了怎样旖旎的画面似的,眼睛却像猫一样眯成了月牙形。
“还是回家拿比较好?”
行动倒是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拽着他袖口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游鱼一样在人来人往中开辟了一条路。乐屋附近只有拆卸得零散了的摄影器材和所剩不多的慰问品,夏喜心里嘀咕如果不催夏辉可能真的会在这儿耗到和清场的staff一起离开。可刚要推门进去,夏辉反手握住他。
“糟糕。”
他一拍脑门,“不行,说好了要和几个孩子合影的,不能这么走了。”
夏喜脸上的愠怒让夏辉感到一阵凉意袭上脊背,他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夏喜的头顶,心虚地撇开脸。“对不起啊,小夏……先回去吧?“
于是夏喜在一旁看着他哥翩飞在好几队玩的好的照顾过的同事们后辈们之间,在看到夏辉差点被夹在weesa和jimmy中间彻底淹没时忍不住朝前迈了几步,又咬着牙退回来。随着人员减少,走廊开始显得狭长,一股劲风袭来,掀开墙上临时指示标的一角,白纸劈里啪啦响作一团,声响被裹挟着朝深处窜去。夏喜紧了紧外套,说服自己牙疼绝对只是是因为体寒而已。
从乐屋里拿了包之后,夏辉等来的是不见人影的长廊,连带着是空了几天的聊天窗,虽然知道夏喜演出后要顺道回老家探望,但总不能充实到消息都不回吧?夏辉有些尴尬地关上手机屏幕,发出那条“什么时候回东京?”时殷切的希望也跟着熄灭了。更别提夏喜今天排练迟到,那人一到场便脚步匆匆地赶进队形,他也没机会找他对质一番……又或者,道个歉。
他朝身边侧了一眼,越过隔在他们之间的慧人看到夏喜,见他正背手笔直地站着,专注地面向讲话的staff。像要解开心头疑惑似的,夏辉没有立刻收回视线,却见对方突然动了动,好似也要朝他扭过头来,幅度小得却像活动脖子,或是把额头碍事的发丝晃开。
夏辉的目光融化了一样地朝地面落去。开始走位也没留意,直到慧人撞在他身上。
“啊,夏辉哥。“
慧人有些懵,条件反射地转身道歉,又咧嘴笑道,“哥,你得听指挥啊!“
对末子时而没大没小的行为,夏辉同往常一样地朝他后背擂了一拳作为回击,慧人嬉笑着躲开时又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整个人跌了过去,扭成一个滑稽的姿势,硬是像被公主抱一样借力歪进了夏辉怀里。夏辉被他逗得大笑。
“干什么啦——”
夏喜当然不需要转头,他在镜子里就能看到闹成一团的两个人,看着夏辉故作嫌弃地把慧人推开,觉得那只手也抵在自己肩头。当他折起夏辉的双腿压向他时,他也这样抻直了胳膊,那时也是要把他推开吗?可下一秒不是被吻得晕头转向,搂住夏喜的脖子把他拉近。镜子里的反射不知为什么比直视更具剖析感,夏喜看着对方舒展的笑容,有些难以联系起夏辉情动时簇起的眉目,那是平日里不得见的、默默忍受着什么的神色,却在下一声喟叹中把满足全部抖了出来,脸也跟着红到耳梢。他似乎只能在夏辉想要拼命抑制住什么时碰巧窥见他一点真心,像是岩浆即将迸发前皲裂的地面,炙热着涌动的是藏也藏不住的东西。
夏喜和其他人一样,几乎已经熟稔了夏辉回避的姿态,只是向他伸出手,就已经能想象到他避开的样子,笑得那么大度,身体却躲到他触及不到的位置——他以为自己做得很聪明么?可明明都这么循序渐进了,细致地拿捏分寸免得夏辉像只惊乍的兔子一样逃开。那天如果不是借着肾上腺素的作用,恐怕也不会和夏辉进行到这一步。尽管已经默默梳理了两天,可真正见到夏辉,对方毫不困扰的态度还是让夏喜觉得一阵委屈。
而夏辉也在寻找他的目光,在每一个和他擦身而过的走位时去对他的眼睛,夏喜却全部避开了。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夏喜的脖颈,被宽大t恤筒住的腰腹,甚至是微微垂下的手指上,这只手是怎样从他心口拾起那颗珍珠,还有链子在他指间晃动的样子。要做到最后吗,那时夏辉还这样负责任地心想,一边怜惜地抚摸着身上和自己肌肤相贴的年下。有什么好在意的,到不到最后,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到了白天一切不都恢复了原样。
胸口里好像鼓了只气球,将他的呼吸也压得发紧,排练变得异常难熬,休息时夏辉拧开一瓶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却让气球变成了盛满水的样子,沉甸甸地往下坠。夏喜还在不远处和staff核对一开始错过的点位,夏辉把自己藏在瓶子后面,以为没人注意到他,一道身影突然靠近。山本世界的脚步轻得不像话,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你俩怎么了,但有问题赶紧解决,别把排练室搞得要下雨一样。”
自家队长撂下一句话便要走,好像他只是路边的风景。夏辉像被抓包的小孩,只有一声微弱的回应:“您也该和小夏说说这话。”
“免了,谁叫我是堀夏推呢。”
世界转身,朝远处一点头:“这不就来了。”
夏辉猛地抬头看去,发现夏喜和staff鞠躬道谢后,正朝他们走来,他差不多想要逃跑了:“您跟他说了些什么?”
世界耸了耸肩膀:“别看我,我只不过做了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夸小夏跳得有多好看。”
夏辉目送自家队长潇洒地远去,并没有准备好迎接夏喜来到他面前。可比人先到来是心底无端腾生起的一股兴奋,那张逐渐逼近的面庞和一如既往白皙的皮肤更是熟悉到让夏辉眩晕。
“世界桑说夏辉哥找我?”
“……你不找我吗?”
夏辉硬着头皮开口。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不仅没有掩饰他的慌乱,反而像是某种默认的邀约。
后来夏辉反思,这场对话就不应该离开排练室,而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夏喜的提议去了更掩人耳目的更衣室则是错误的开始。昏暗中哪怕是审问也被模糊了棱角,看不清该要保持怎样的距离。
“哥也没必要这样躲我。”
“不回消息的可是小夏。“
“哦,”
夏喜冷笑一声,“忙着和别人合影的人可不是我。”
“什么……”
夏辉失语,“我也不知道你真的会走啊。”
“那是你自己说的。”
夏喜的声音低了些,不愿再争辩,转而问夏辉,“要是我没走,哥哥有什么打算?”
“我……”
听到自己预料之中的迟疑,夏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如果是我逼得太急……”
后半句话断在嘴里,再随着他喉结上下一滚被吞进肚里,因为夏辉正徐徐解开衬衣最上端几颗扣子,再两手并用地把领口撑开。更衣室里唯一一道光线柔和地照在他胸前的珍珠上,那颗细腻的球体随着夏辉起伏的胸膛翻涌出微妙的彩色光芒。夏辉觉得一阵气短,他在衣衫下藏了一天的忐忑的心思此时这样大剌剌地展示了,珍珠早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感受不到任何的突兀。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夏喜的眼睛。
“你不是喜欢吗……”
胸前的珍珠滚烫得像要把他穿透:“就想着,让你再尝一次……“
话音刚落,便被扑上来的夏喜吻住了嘴唇。夏喜感到对方的手又不自觉地按上他的肩膀,做出一种推拒的姿势,可他只是拥住夏辉,把他推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他低下头,唇舌一路舔舐着夏辉的下唇,直到滑向那颗已经歪在一旁的珍珠。舌尖划过时,夏辉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喉间泄出一声极轻的喘息。
扣子被解开更多,夏辉恍惚地感觉被抬起胳膊,抑或是他自己顺从地配合了什么动作也难说,让夏喜褪掉彼此的衣衫。刚才的那两片唇此时牢牢地裹住他的乳尖,那颗珍珠在夏喜脸侧,闪着洁白的光,好像被冷落了似的有点突兀着。而自己的乳头则被推到这边又挤到那边,忙得来不及回应了只能受着。夏喜只顾着舔,觉得嘴里的东西猛地硬起来,他惯来又是扮乖的,于是装作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努力成果,抬起眼睛有点无辜地望上去,见他哥双眼对不了焦了,眉头却还固执地拧着,维护最后一点尊严似的,他便跟受了鼓舞一样移到另一边去。
“小夏……”
夏辉的手本能地抠住沙发的边缘,指尖攥紧,妄图给风暴中迷失的小船做锚点,意识却依然不断地沉陷。夏喜觉得后脑勺猫抓似的痒,夏辉手指蜷起来,没什么力气地拉拽他的头发,要把他扯开又满心不舍一样。舌头转过一圈乳晕双唇合拢最后嘬了一下,夏喜从他身上起来,有点出神地看着夏辉胸脯上油彩一样沁开的红晕。
那颗珍珠早在在运动中滚向了一旁,脱了力地歪斜着,像此刻别过脸去大口喘息的夏辉。他余光模糊地看到夏喜把珍珠拾起,是泪吗,他感受到唇间挤进来的带着温热的球体,乱七八糟地想,不然为什么这么亮晶晶的。很快呼吸又被掐断似的,夏喜覆了上来,夏辉眼前便一黑,意识也跟着走了,任由对方撬开自己的牙关,珍珠被渡进自己嘴里。夏喜被项链磨得生疼,趁着一个换气把珍珠从二人嘴里拿了出来,又凑上去和夏辉接吻。那以身相许的劲头让两个人都暗自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免去了深究的必要,因为夏辉从他松垮的裤腰里伸进手,摸到他冒出点苗头的性器,夏喜被刺激得一塌腰贴在他腹上,去躲他的手,脑袋又拱进他的肩窝。
“哥…留着回去好不好…”
夏辉努力抬起下巴才避免对方的头发一股脑扎进他嘴里。夏喜则对着他伸长的脖颈作势要咬,最后只是让牙磕在夏辉平直延伸出去的锁骨上,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红印。
“痛……”
夏喜在额头即将挨一个爆栗之前飞快地撤开,夏辉坐起来,把衬衣扣子一颗一颗扣回去,夏喜假装不知道他动作的颤抖,只坐在他身旁用眼睛黏住他,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凑上去。
“夏辉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穿的衬衣吧……”
夏辉耳根迅速染上一片红,用胳膊肘捣他,夏喜吃痛得一缩,却笑得眼睛弯起来,他没有再追问,只是伸手帮夏辉理了理已经不成样子的衣领,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脖颈,让夏辉微微一颤。
“哥还是不要解开两颗扣子*。”
夏喜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打开更衣室的门,走廊的顶光笼住他,让他整个人像包围着一层雪白的光圈。他语气轻描淡写,“省得别人看出什么。”
话音未落,夏喜已经走了出去,留下一片略显昏暗的房间,和坐在沙发上发懵的夏辉。
夏辉愣了一瞬,随即咬了咬牙,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他伸手隔着衣料摸了摸那颗垂在胸前的珍珠,像是还残留着刚刚某人的体温。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起身,胡乱拍打了一下沙发上错乱的褶皱,拉开门,朝灯火通明的排练室走去。
排练室里。
“诶,为什么堀桑和泽桑都不见了啊?”
飒太最先察觉到不对。山本世界迈着闲适的步子走到飒太身边,背着手站定:“小夏做什么事情,不需要我们管吧。”
“可是……泽桑?”
“嗯,”
世界推了推墨镜,“泽夏姑且也算是小夏的事吧。”
被逻辑绕晕的末子想要让他解释明白,可下一秒山本世界就沉浸在对着镜子练习新编的step中,周围的喧嚣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