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颯太覺得自己腳滑了一下，猛地一蹬，這才發現自己驚醒在床上。他瞪著眼睛看朦朧夜色裡昏暗發灰的天花板，腦中思緒是攪成一團沒有線頭的混雜迴圈，只記得驚醒前夢裡滑的那下的失重感跟惶惑不安。
幾個深呼吸後他動動腳趾頭，緩慢地伸直了雙腳，又抬手伸了腰，確定自己好好地、沒有任何不適地在床上延伸成筆直的線。
手機就放在旁邊的櫃子，他想看看時間，又擔心一旦見到手機的光，會把本來就不愛在他身上逗留的瞌睡蟲盡數趕跑。猶豫一陣，他小心翼翼翻了個身，手指剛搭上手機就聽到身旁傳來模糊的問詢。
「颯太？」
「......」
「颯太？！」
打破中島颯太試圖以沉默蒙混過關的意圖的是枕邊人倏然因驚惶而放大的嗓音。他的無回應反而造成了反效果，對方慌亂地從溫暖的被窩裡掙扎著爬起來，都還沒在床上坐正就已經伸手往自己的方向探，嘴巴還不停重複低喊他的名字。
中島颯太無聲地深呼吸再重重吐出，本來要執起手機的手轉而覆上對方的手臂，「我在這裡，勇征君怎麼醒了？」
「我夢到你說你要走了。」終於得到他回應的八木勇征鬆了口氣，聲音也不再那麼緊繃。「結果醒來後沒有聽到你的聲音，忽然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作夢。」
「如果我睡著的話不是也沒辦法回應你嘛。」中島颯太低笑著吐槽。
「所以我剛剛很努力在找你啊！」八木勇征牽著中島颯太的手，輕輕捏了捏對方缺乏鍛鍊所以比自己還柔軟許多的指尖，「而且颯太不是剛好也醒著嗎？為什麼一開始不理我？」
「我以為你在說夢話，怕我說話反而會吵醒你。」
「颯太又睡不著了嗎？」
「不是哦，是夢到自己滑了一跤所以才醒的。」
八木勇征咦了一聲，彎著身子伸直手去摸中島颯太藏在被子裡的小腿。「颯太要長高了嗎？跟小朋友一樣作了長身體的夢。」
中島颯太蜷起雙腿躲避對方的揉捏，「都這個年紀了，就算作再多這種夢也不會再長高了啦。」
「什麼都這個年紀了......颯太明明就還是小孩子啊。」
「不想被沒有人看顧就忘東忘西的勇征君說這種話呢。」
被嘲笑的八木勇征倒是理直氣壯，沒有遲疑的回道：「所以雖然是大人但需要照顧的我才這麼需要明明是小孩卻很成熟的颯太啊！」
明明是經常說的話，此刻聽在中島颯太耳裡卻莫名地帶上奇怪的意味，讓他忽然有些抗拒。他安靜了幾秒，直到八木勇征因為沒得到任何應聲而又生出緊張，再次叫了他名字，他才如夢初醒般笑了笑，應道：「這種話也不該是勇征君自己說啦。」
「哎，但是我說的是事實啊。」八木勇征靠上中島颯太，抱住比小自己一號的少年，「我沒有颯太的話不行吶。」
這樣不對。中島颯太靠在八木勇征懷裡，忍不住想，他和八木勇征不該是這樣的。或許是深夜的緣故，又或者是還沒得到充足睡眠所以大腦尚且無法正常運作，中島颯太一時間無法準確分析出自己腦海中毫無預兆出現的想法，但這個不請自來的念頭像一個壞掉的鐘，在他腦子裡哐哐響，吵得他皺緊眉頭。
中島颯太手指揪上八木勇征的頭髮，不至於弄痛人，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八木勇征眨眨眼，從善如流地低頭，吻上中島颯太小巧翹挺的嘴唇。
「只要撒嬌就能得到颯太索吻嗎？」八木勇征貼著中島颯太的唇瓣，輕輕說著，滿心的喜悅隨著唇角溫暖的氣流溢出，「好划算喔。」
中島颯太閉上眼睛，摟上相方的脖頸重新加深親吻，讓唇舌交纏的嘖嘖水聲短暫地掩蓋腦中的躁動。不管那令人不安的念頭經過深掘後被翻出藏在最底下的會是什麼，都得等白日起床了再說。
＊
八木勇征是個反差極大的人。有張漂亮的臉蛋卻常常做出讓人啼笑皆非的傻事；看起來遲鈍天然，其實細膩又敏感。
明明最該了解他本性的中島颯太，卻妄圖以若無其事來掩蓋自己的反常。倒不是說中島颯太演技不佳，相反地，從其他成員和經紀人都對此一無所覺可以證明他的演技好得過頭；但八木勇征可不只是中島颯太的團員，他還是中島颯太獨一無二的相方，更是交往至深的戀人。正如同中島颯太了解他一樣，他對中島颯太的理解也是他人無法比擬的，所以當中島颯太分明是在躲著自己卻一臉若無其事，在八木勇征眼裡反倒是欲蓋彌彰。
他一開始還不敢確定，怕是自己的不安全感在作祟，畢竟保母車上不相鄰的座位、總在其他人休息室裡逗留、頻繁地與他人聚會晚餐等等事情，都是無法避免的機率問題或眾所周知的中島颯太日常，所以八木勇征便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只是心裡終究還是隱隱約約埋下疑惑的種子。
直到前幾天發生的那兩件事情。
團隊有一個地方的工作，全部人搭同一班新幹線過去，而八木勇征因為行程的緣故，沒有與其他人一起從公司坐車到車站。等他趕在發車前抵達的時候，除了同樣在忙著拍戲的佐藤大樹還沒到之外，另外的六個人都已經在月台上集合了。
「哦！勇征君來了！差一點點！」
最先發現他的是木村慧人，而站在他旁邊的中島颯太也舉手朝他揮了揮，「辛苦了。千鈞一髮呢勇征君。」
中島颯太沒有朝他走過來。比以往更加敏感的八木勇征無法克制自己把這些枝微末節的小事放大再放大。
他抿了抿口罩下的唇，往中島颯太的方向走，只是腳步還沒踏出去，就聽到經紀人無奈地說：「大樹桑那邊延遲趕不上這一班了，總之大家先上車吧。」聞言像是母雞趕小雞一樣，幾個人乖順地拖著腳步擠上列車。
八木勇征被低聲說著話的山本世界和澤本夏輝擋在後面，只能沉默地看著中島颯太和木村慧人談著不曉得什麼話題同時失笑出聲，與中島颯太坐相鄰位置的計劃也在兩個末子一前一後窩進緊靠的座位後成為泡影。
路程不長，自己一個人坐的八木勇征整路都心不在焉地玩著車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斜前方兩顆毛茸茸的腦袋，似乎正用同一支手機看影片的緣故所以就像冬天在樹上抱團取暖的小鳥一樣偎在一起。
下車的時候他先站了起來，然後聽到中島颯太嘻笑著提醒木村慧人別忘記拿夾在椅背上的車票。不自覺地捏緊了自己手中的票卡，八木勇征覺得自己得用盡全力才不會失控地大喊中島颯太的名字。
他轉頭看向咯咯笑的兩個末子，在車廂中與他對上眼的中島颯太先是一怔，隨即垂下眼睫，視線在他手上的車票上停留，再抬眼時已經露出熟悉的開朗微笑。
「嗯？勇征君有記得拿票耶，果然自己一個人也能行的嘛！」
「喂，勇征本來就不是小孩了。」聽到他的話的山本世界忍不住吐槽。
木村慧人勾著中島颯太的肩膀搭腔。「說的也是，進步很多呢。」
「說進步很多根本就還是把勇征當靠不住的小孩了吧。」卡在他們幾個中間因此聽了整個對話的堀夏喜默默補上一句。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題也漸漸越跑越遠，不知不覺已經變成晚餐要讓遲到的佐藤大樹請客。自始至終八木勇征都不置一詞，只是一直視線低垂著。直到坐上車後，中島颯太才彷彿意識到他的沉默一般，看著他，問：「勇征君，有吃過東西了嗎？」
他努力勾起嘴角，搖頭後才想起自己戴著口罩，中島颯太根本也看不見自己那勉強的微笑。
中島颯太微微皺起眉。「那等等到了會場後我的便當也給你吃嗎？」
「不用，沒關係的。」
中島颯太像是想再說些甚麼卻又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阻止，最後他說好吧如果你想要的話還是可以拿走喔，然後戴上耳機，單方面地結束了這個簡短的對話。
後來的待機時間八木勇征也靜不下心，他在休息室裡假裝閉目養神，實際上瞇著眼睛看中島颯太。察覺到山本世界瞄了自己一眼後拍了拍另一個主唱，兩個人一起離開了休息室。他心底一陣慌亂，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兩個人回來，他便坐直身子，環顧室內一圈，然後悄悄開門也溜了出去。
他漫無目的地亂轉，不敢離開建築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人，最後他跑到出演者專用的廁所，才剛把門推開一點點就聽到山本世界那平緩的聲音。
「所以你後悔了嗎？你對勇征、」可能後面的內容是就算在只有兩人的空間也不能大聲說出來的，山本世界嗓音忽然放得極低，就連一門之隔的八木勇征都聽不清楚。
如八木勇征所料，接著開口的人是中島颯太；但出乎他預期的是他的相方對於答案毫不猶豫。
「嗯。非常、非常後悔。」中島颯太軟甜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充滿痛苦，不論是話語還是聲音都讓偷聽的八木勇征疼得能瞬間掉淚。
山本世界又說了什麼，聽在八木勇征耳裡卻全都變成模糊的嗡嗡。他不敢繼續待在原地，扭頭就跑。他推開休息室門的動靜過大，驚得正跟才剛抵達的佐藤大樹嬉鬧的木村慧人都一悚，目瞪口呆。
對於他的事情，中島颯太後悔了。八木勇征什麼都沒辦法想，腦子裡只剩這個念頭。
就是因為後悔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這樣疏遠自己的吧？因為不只是戀人，更是相方，是夥伴，是同事。糟糕，再想下去好像就要哭出來了。
八木勇征又難過又疼痛，卻因為大家都在休息室裡他只能僵硬地坐在位子裡拼命克制不讓發紅發熱的眼睛真的落下淚來。
「勇征君？」
在他還想不透該怎麼樣不露出一絲不對勁地面對中島颯太完成接下來的工作時，對方小小的臉忽然很近地湊到他面前，滿臉都是憂慮，「沒事嗎？不舒服？」
「颯、颯太......」
他的聲音一聽就不對勁，中島颯太像是隻警覺地豎起耳朵的聰敏小狗狗，表情從擔憂變為凝重，手也抓上他的手臂，「怎麼了？哪裡痛嗎？需要什麼嗎？」
他們這裡的騷動自然被其他人注意到了，除了最遠的山本世界沒有動作，其他人都看向他們，甚至經紀人已經作勢要走過來。八木勇征連忙吸吸鼻子用力搖頭，「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他不停重複直到全部人放下心來重新做自己的事才停止，而離他最近的中島颯太卻始終沒有放開手，也沒有移開注視著他的眼睛。
八木勇征深吸口氣，對上中島颯太探究的視線，對方眼裡的憂慮跟關心是真實的，他能分辨得出來。他說：「我真的沒事。」
中島颯太沒有被輕易說服，本來抓著八木勇征手臂的手握上他的手指，輕柔地緊握了下再放鬆。「......那我們回家再說。」
就算不喜歡自己了，至少颯太還是會回家。八木勇征一邊對著滿臉正色的戀人點頭，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又覺得自己有這種想法莫名像是明知丈夫出軌卻無能為力的妻子。
他忽然想起來以前他和中島颯太也有過類似的對話。當時他被臨時改了行程，難得在拍戲期間還能趕在午夜前到家，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片漆黑又冰冷的房子。
他抱著不滿跟困惑洗好澡，坐在沙發上吃冰淇淋等同居人回家，而當中島颯太終於在他吃完第三盒雪見大福的時候打開大門，他氣哼哼的質問：「颯太去哪裡了？」
「勇征君！」
結果中島颯太看到他的瞬間，那雙眼睛瞪大，裡面瞬間被驚喜填滿，亮晶晶的，啪嗒啪嗒跑過來的樣子像隻與主人久別重逢的小狗狗，八木勇征頓時就沒了脾氣。
「你去哪裡了嘛！」矮自己半顆頭的愛人撲進懷裡，八木勇征伸手抱住對方，嘴巴卻還是忍不住控訴：「還以為回到家就能見到颯太。」
「臨時被叫出去了。勇征君呢？怎麼先回來了也沒說一聲，如果知道你已經先回家了，那我會馬上跑回來的！」
「......太會騙人了。」八木勇征吐槽，但還是藏不住嘴角的笑意。「颯太總是被叫出去玩，該說至少你還會回家嗎？」他想了想，又道：「說這種話的我是什麼孤獨主婦嗎？」
「哎，明明更常不在家的是勇征君吧？」中島颯太眨著眼反駁，但又馬上演了起來：「沒關係哦，我會好好收拾家裡，勇征君只要認真上班就好了。」
八木勇征被對方故作乖順的模樣逗笑，摟抱著對方晃了晃，「嗯，颯太真可靠。」
「嘿嘿，勇征君沒有我的話不行啊！」
被年下取笑了，而八木勇征對此的回應是用力吻他。
後來中島颯太也真的說到做到，兩人同居的房子總是乾乾淨淨，日用品或八木勇征愛吃的零食點心也從沒少過，明明對方工作也不少、邀約更是不斷，卻總能找到時間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想到這些，八木勇征再度被湧上的慌張和不安淹沒。他不知道哪裡出錯了，明明什麼都沒發生，中島颯太卻愛意消逝、變得陌生，他甚至不知該從何問起，更不曉得自己如果開口是否會打破僅剩的溫柔幻象。
＊
「颯太，後悔了嗎？」
「什麼？」
「跟我在一起。和我戀愛。一起生活。這些事情你都後悔了嗎？」
「......什麼意思？」
「我才想問颯太是什麼意思！」
八木勇征本來是想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心平氣和地跟沒了感情的愛人談論這些事情；但他完全辦不到，光是問出第一個問題就讓他聲音染上水氣，在對著中島颯太那張皺著眉的茫然臉孔時更是被委屈和心痛給狠狠折磨，只能從破破爛爛的心底蹦出吶喊。
「勇征君！？」中島颯太看到他的樣子頓時失了冷靜，伸手就想抱他，卻被八木勇征甩開。年下沒有因此打退堂鼓，纖瘦的身軀強勢地把年上抱住，「我喜歡勇征君，從來沒有後悔過！」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八木勇征在熟悉的懷抱裡放聲控訴，手指揪緊了對方的衣服，「為什麼要躲開我？為什麼不管我了？」他喘了口氣，哽著嗓，艱難吐出最讓他在意的部分：「為什麼、要對世界桑說你後悔了？」
「你聽到了？」中島颯太沒有很驚訝。
他早預料到在那樣人來人往的場合，沒被任何人聽到對話是不可能的。他們其實也沒有說什麼真的不能被聽到的東西，否則山本世界不可能在工作場合就直接與他開啟談話；而不知道是幸或不幸，聽到的是當事者八木勇征本人。
「聽到了。」
「勇征君聽到多少？」
「......」八木勇征咬著下唇，要他親口說出中島颯太對他膩煩讓他痛苦，但他還是囁嚅著說：「我只聽到世界桑問你是不是後悔了，然後你說你非常非常後悔。」
沒想到中島颯太聽完後竟然輕輕笑出聲，八木勇征摸不著頭緒，憤恨地捏了一把還牢牢抱著他的少年的腰，「有什麼好笑的？我很難過耶！」
「我在笑勇征君是笨蛋。」
「哈？」
「明明什麼都沒聽到嘛。」
「還要聽到什麼？光是這些就夠了吧？而且颯太是真的變得很冷漠，我都有感覺的。」
中島颯太嘆了口氣，鬆開擁抱，在八木勇征又要抗議的時候牽起對方的手。「吶，我們坐下來說。」
被領航犬一般的中島颯太牽著走到沙發邊坐下，中島颯太甚至抓著他的手環住自己，自顧自調整出一個舒服的摟抱。
年下遊刃有餘又不把他的怒意當一回事的樣子照理說該讓八木勇征感到惱火，不過他卻奇妙地平靜下來。如果中島颯太還能保持安穩，似乎他們面對的問題就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如果中島颯太焦慮慌張，反而會讓他也一起緊張起來。
如果中島颯太是海，那他便是隨著中島颯太起伏的船，他跟中島颯太是相互憑依的存在。認知到此的八木勇征收緊了與對方勾在一起的手指，把鼻尖埋進對方蓬鬆的髮絲。
中島颯太一邊玩著他的手指，一邊說：「我啊，從來不覺得勇征君真的什麼都做不好喔。」
「嗯？怎麼會、」說到這個？
「一開始真的很希望勇征君需要我，所以會說勇征君沒有我的話不行。後來連勇征君自己都這麼說，我才發現自己其實不喜歡這樣。」
八木勇征愣住了，他沒想過就這樣一個不論是他還是其他人都樂在其中的玩笑話會讓中島颯太有這樣的想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天世界桑問我是不是後悔把你變成這樣，讓你甚至可以毫不在乎地說出自己沒有我什麼都辦不到。我不知道勇征君到底怎麼想的，但我很後悔。我就想著只要讓勇征君自己做就好了，只要勇征君自己做得好了，就也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那些事情我當然自己能做到啊！才不需要颯太幫我證明！」八木勇征氣得想敲中島颯太的腦袋，又被對方語氣裡的懊惱揪得只想把對方緊緊抱住。
「嗯，我後來也想到了。世界桑也提醒了我，勇征君本來就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人嘛。」中島颯太無奈的嘿嘿低笑。「只是面對勇征君的時候，我好像會忘記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
八木勇征最後還是忍不住用自己下巴輕輕磕上中島颯太頭頂，還用下巴尖在對方頭上戳了戳，惹得懷裡的人嗚哇哀叫。他輕吁口氣，說：「但我喜歡颯太幫我，就像是一直把我放在第一位一樣。」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我的這裡，非常非常需要颯太，沒有颯太的話不行。所以、」他的手又轉而覆上中島颯太單薄的胸膛，「颯太的這裡能不能也一直一直需要我？」
「勇征君......真的是笨蛋吶。」
「如果我是笨蛋的話，那颯太就是大笨蛋。幼稚，又無聊，愛胡思亂想，還很壞。」
聽著年上戀人忿忿不平地不停補敘形容詞，中島颯太只覺得心軟塌塌的，又覺得對八木勇征的愛意不停湧出，填滿心臟上那個自責的空洞，然後溫暖輕柔的愛意匯聚成海，覆蓋缺陷的痕跡、淹沒一切不安的廢墟。
「不是你的話不行。沒有你的話不行。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嗎？以後不要自己煩惱這些事情了。與其有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颯太不如多想想我！」
「明明就一直都在想勇征君啦！也一直......都是互相需要的關係。」
「嗯，那就好。」八木勇征親了親中島颯太嘴上那顆可愛的痣，沉沉低嘆，「只要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