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客廳留著一盞昏暗的夜燈,燈光只夠隱約照亮沙發上木村慧人的大腿,越往上越黑暗。
手上還抓著手機,三不五時會點開來檢查時間,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越來越頻繁,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還沒打來啊...?”
今天團綜拍攝完畢後他聽到八木勇征要跟另外一個劇組的共演們私下聚會,而大家都知道喝醉後的勇征會有一個特殊情況 —— 打電話找人帶他回家。
其實木村慧人不常接到他的來電,反而是因為忘記錢包叫他前往銀庫支援的機會還比較多...他們同團,但不代表就親近。事實上,八木勇征每次喝醉,會打電話找的永遠是瀨口黎彌或中島颯太。
不是慧人。
什麼嘛...他也很壯能扛人回家啊...怎麼每次都找他們兩個,沒道理。
明知道應該要去睡覺了,今天下午還有固定的電台活動跟一些採訪,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總覺得今天枕頭軟硬度不合自己脊椎曲線,對,都是這顆破枕頭害的,在他翻了第108次身、上了29次廁所後,終究還是選擇來到沙發坐著思考人生,順便抓著手機不放。
這人生越思考越清醒,從自己見到八木勇征第一天來到芬達那秒的肌肉熊樣到5小時前對彼此說掰掰時那漂亮嫵媚的天然呆樣,木村慧人煩躁的扒了扒一頭天然捲髮,自暴自棄點開手機查看應用程式。
今天的焦慮感不知道為什麼到達頂點,手遊與社群app點開又關、關了又開,完全沒有目的的殺時間,期盼睡神快點降臨,或是奇蹟出現有個誰打給他疏通一下這種煩躁感。
一下子IG、一下子X、又點開Pokeman訓練中心、最後發現那個白癡Yagi醬3秒前發了一個動態到IG的摯友圈內。
點開綠色未讀的圓圈圈,木村慧人直覺這一定是醉得差不多的產物。
畫面晃動沒有焦距,隱約只看得到是對鏡子的自拍,鏡裡的男人穿著剛剛才看到的黑色7分袖T-Shirt,身形偏瘦,露出的小手臂沒有青筋但還算結實撐在洗手台邊緣,上衣寬鬆的領口安靜地貼在漂亮鎖骨下緣,從下巴到鎖骨的線條在昏暗光下製造一整塊幽暗曖昧的陰影,顯得皮膚格外透白。
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拍到吧?
看著這張照片,木村慧人幾乎要生起氣來。
憑什麼這呆子這麼晚還在外面喝酒作樂?
憑什麼這個呆子隨便發出一張照片就漂亮得要死?
憑什麼這呆子只露脖子跟鎖骨就這麼性感?
搞不好...搞不好他醉得沒辦法打電話了呢?以往自己是不淌這混水的,但今天就是有股過不去的厭惡感,用生氣的姿態點開剛剛摯友圈的圖片,快速回覆圖片將訊息傳過去:勇征君喝醉了嗎?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過了幾秒居然得到回覆,還連續兩條,看起來聚會已經到尾聲了。
“真的嗎?慧人?🥹”
“好呀,我好想喝水...也好想吃拉麵...你來南青山這邊接我,你會來嗎?”
木村慧人心臟爆擊,砰砰、砰砰跳得像太鼓長在他身上,他從沙發上跳起來,三秒內換好衣服,一邊衝出門一邊回訊息。
“我出門了,等我。”
---------------------------------------------
---------------------------------------------
現在是凌晨兩點半,木村慧人穿上薄外套,帶了手機鑰匙和錢包,叫了計程車前往約好的地點。
民宅區一路上無車無人,只剩下車子輪胎與柏油路摩擦出細密的沙沙聲,夾雜著微微的震動感,街道的夜色過於深沉,但南青山的居酒屋街角還有需多燈亮著。
一下車就看到那個明明站起來180公分,但此時此刻卻像小貓把自己縮在牆角的人。
衣服還是今天說再見時看到的那一套,多了頂偽裝用的帽子,帽簷壓得低低的,縮著肩膀卻眼睛迷濛地看著前方地板,像隻不知道方向的迷路小動物。
“勇征君!”
聽到熟悉聲音,八木勇征猛地抬頭,一臉驚喜地張開雙手:“慧醬~你來了~~嘿嘿!哎唷..我好感動⋯⋯你人好好喔,我剛剛還在想是不是要躺在地上睡覺。”
見人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木村慧人趕緊跑上前一把扶住,“怎麼喝這麼醉⋯不是說最近要節制?”
“我節制啦~今天只喝了⋯五杯highball跟三杯生啤⋯很少耶!我沒有醉,我清醒的~”
這個死醉漢。
八木勇征在自己面前傻笑著,軟乎乎的身體往前來救援的慧人肩膀上靠,充斥著酒精的呼吸氣息與人影卻讓木村慧人有點恍神。
這個重量、這個溫度、這麼近的距離。
以前他只看著勇征靠在黎彌哥或颯太身上,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輪到自己照顧他。
“哥你還想吃拉麵嗎?”
“不想了...現在想睡覺。”
懶洋洋打了個大哈欠,八木勇征將自己全部的體重交給木村慧人,大有我現在就要睡在你身上的意味。
仔細看這個掛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衣服都已經皺巴巴了,膚色在街燈下稱得上慘白,細軟的髮絲從帽緣伸出輕輕搭在他漂亮的臉蛋上,只是本人看起來一臉疲態眼窩周圍泛著微青色,三眼皮也爬上雙眼,看起來真的很疲累的樣子。
幹嘛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啊?疑惑之餘還是很認命的以手機叫車,然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車來將人塞進後座,乖乖坐好後木村慧人還將八木勇征的頭靠上自己的肩膀,方便他小睡片刻。
“慧人...” 八木勇征微微抬起眼皮,以臉頰小幅度磨蹭著木村慧人的肩膀,在對方還來不及對此行為感到心軟軟的時候卻開始開口抱怨:“這種時間你怎麼出來?我看你應該也很睏啊...今天錄節目你還打了哈欠耶,明天也有通告...失眠啊?”
他邊說同時還伸了個懶腰,以一個無尾熊的姿勢側身抱著木村慧人,像抱著大型玩偶一樣,腳也因為動作變換輕輕碰到木村慧人的腿上。
“你怎麼有辦法看到我打哈欠,錄影時我坐你後面欸。” 邊吐槽邊把人再次抱好,現在連大腿都跨在自己身上了。木村慧人忍不住低頭偷看了一下,勇征君今天的褲子有點長,配上他永遠看不懂的厚底鞋,因為抬腿而撩起來的褲管顯露出他的腳踝膚色比臉更白,肌膚底下隱約透出靜脈血管淡淡的藍色。
後座的椅子忽然產生幾次細微震動,喝醉的人略顯掙扎將自己包包撈起來抱入懷中,從裡面掏出正在發亮的手機,看樣子有人傳訊息過來。
基於禮貌木村慧人盡量不去偷看他的螢幕,不然搞得自己好像什麼私生飯偷窺狂一樣,但無法不聽到八木勇征邊滑手機邊碎碎念。
“颯太問我到家沒...姆...我跟慧人在一起放心啦!”
手指敲敲鍵盤。
“我的天啊我明天早上7點就要到公司,經紀人是鬼嗎?好啦..我知道了...”
手指敲敲鍵盤,附贈一個哭泣的表情。
“粉絲私訊給我這什麼啊...『勇征君我好喜歡你,能不能幫你吹』..?嗄?”
“你給我等一下下!”
再怎麼不想偷看對方螢幕的木村慧人實在聽不下去,伸手蓋住他手機,有點不爽。“你的粉絲都在私訊你些什麼啊?!”
八木勇征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眨了兩下。“恩?這已經算客氣了欸。”
還搞不清楚客氣什麼,只看他開始將訊息往下滑了好久,獻寶似的拿出一則附有照片的私訊:“你看,這個人直接發他的雞雞照給我。”
忍---無---可---忍---!螢幕都懟到臉上了活像被性騷擾!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木村慧人像隻炸開的吉娃娃伸手搶下眼前還顯示著勃起玩意的手機。
“你幹嘛?!” 捧著手機的手還停在半空,八木勇征愕然的看著眼前的強盜弟弟。
“哥我半夜出來接你可不是為了要看陌生人屌照的!”
話才剛落下,八木勇征就爆出誇張的笑聲,笑得連司機都瞄了後照鏡兩眼。
他抱著包包笑一陣子才緩過來,邊擦眼淚邊歪著頭問:“嗯嗯嗯,大半夜的我知道你不是專程來找我看別人屌照的。”
八木勇征說話本來就溫吞,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在說出屌照時他聲音拉得長長慢慢的,一邊還交換翹起的腳,並又在木村慧人的小腿上蹭了一下。
想起剛才瞥見那過長褲管下白皙腳踝上的青筋,雞皮疙瘩從小腿竄上木村慧人的脊椎,加上他笑得放肆,木村慧人結結巴巴、不服輸的頂撞回去:“還還還說!這算什麼粉絲啊!都被騷擾了你還不回報給經紀人!”
不然也看看我的啊。木村慧人懸崖勒馬,沒說出這句話,但說到這程度已經很丟臉了。而八木勇征只是更放鬆地將臉靠在包包上擠出一坨臉頰肉,眼睛笑得更彎。
“回報給公司又能怎樣,這種只能說是網路騷擾,當藝人誰沒遇到過,不可能勞師動眾去抓人。”
他眼下漂亮的臥蠶在笑起來的時候更加飽滿,還會在眼周擠出細細的皺紋。在行駛的車子裡,夜晚街道的昏暗燈光在車廂內顯得動態交錯,一下子照亮八木勇征美艷得無理取鬧的臉,一下子又陷入陰影中,木村慧人心臟忽然跳得很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見他又把手機拿回去繼續滑動。
“啊...那個說要幫我吹的現在改口說要我幫他吹了,什麼啊?這又是個男生喔?”
“不要看了啦!” 木村慧人再次搶走此時狹小空間的萬惡根源 —— 那隻壞手機,這次直接惡狠狠地直接關機。
八木勇征抱著包包無辜看著木村慧人。“慧人你好幼稚,颯太都不會這樣搶走我的手機,臭小鬼。”
“你也才大我兩歲!我是臭小鬼的話難道你是大...” 木村慧人看著他的臉,「大叔」兩個字實在說不出口,臨時改口換成「大哥哥」,因為嘴巴太笨,八木勇征顯然被他的笨嘴跟誠實娛樂得十足十,這次直接把人笑到後仰無法坐直。
笑完第二輪他也真的累了,軟綿綿以手肘撐起,接著開始抱怨:
“我也不想被不認識的人輪番騷擾啊,但是做這行的也不方便關私訊怕會漏掉商業訊息嘛,很多來者不善的訊息我只能當做沒看到。我跟你說,上次還有一個奇怪的女生穿著派大星緊身衣說要跟我一起去比奇堡開船暢遊讓我嗨,嘖,嚇死我了。”
“啊,我家快到了...嘿呦...這個給你。”
還在消化八木勇征話語裡表達出的無奈情緒,卻沒注意到計程車已經慢慢在指定的地址下停住,輪胎壓過柏油路的聲音在這片靜謐裡顯得特別清晰,打開車門時懷裡卻被塞了一小袋東西。
“給你唷,當作你晚上帥氣護送的謝禮。” 八木勇征對著木村慧人調皮眨了眨眼,“是你一直都喜歡吃的那間可麗露喔。”
木村慧人一愣,接過來的手頓了一下。紙袋是有點重量的,紙袋上印著自己愛店的標章,裡頭裝著他熟悉的甜點,那種外皮酥脆、內裡濕潤香甜的小點心。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做出最撩人的事情啊?木村慧人覺得今天自己一定也有喝酒,不然怎麼解釋他現在整個人感覺暈陶陶的,還帶著不明所以的心動?
“喝醉了還記得這個?” 想制止自己上揚的嘴角,可是語氣裡卻是藏也藏不住的開心。
“又沒喝到失憶。” 八木勇征偏過頭小聲地哼了一句往前推開車門,夜風撲面而來,帶著一點月光曝曬草地的氣味。他下車的動作忽然被打斷,回過頭,是木村慧人伸手握住八木勇征還放在座椅邊緣的手。
眼神有些驚訝地對上他。
“不然,哥明天忙完後跟我去看電影好嗎?” 木村慧人握著他的手沒放開,語氣輕鬆得像是平常聊天,但眼神卻超級認真。
他沒說為什麼,也沒說是哪一部片。他只是想找個理由,再私下見一次面,再坐在他身邊,再聽他發發牢騷,或是再看到他像這樣輕輕遞出什麼直達自己的心臟。
八木勇征看著他,眼裡的光像天空那顆最亮的星星,只思考了一秒隨即笑得露出牙齒,輕輕點頭。
“好啊。”
---------------------------------------------
---------------------------------------------
其實等待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就是站在電影院大廳角落看了第27次手錶。
今天八木勇征只參與了一半的團體排練,因為他要趕去另一個現場拍戲,一直到現在快晚上9點了還沒有他的消息。
不過木村慧人早就把票準備好,今天挑選的電影是一部經典西洋片翻拍,因為兩人都受不了鬼怪類的片子,只好往溫馨感人的方向前進。只是他忽略了上週上映了一部超級熱門動畫片,現在大廳人山人海活像在跨年,雖然乖乖戴好帽子與口罩,但他還是不自覺的把身體往角落裡塞,希望自己的金髮不要那麼惹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電影9點20分就要開始了,縮在牆角的木村慧人很悲催地想是否該打電話問問其他朋友現在是否有空陪他看場電影,腦海中跑過好多名單,但每一個都不是他想約出來的人,他就只是想幫哥哥排遣寂寞跟佔用一下他的私人時間,怎麼每次都這麼難呢?
左手捏著電影票,右手捏著毫無聲響的手機,他像貪食蛇一樣追逐著自己的尾巴,無意識地開始在原地轉圈圈,並且在今夜看了第28次的手錶。
唉...不然就一個人進去好了,往好處想,他可以一次坐兩個位置,也是很寬裕的。
“慧醬、慧醬...!”
毫無止境的等待在這一刻終於停止,木村慧人抬起來終於看到他最想見的人!八木勇征從一群群等待看晚場電影的人潮中穿過,明明高大的身形卻能夠縮得超小,動作輕巧得像貓一樣不引起任何人注意。
略感抱歉跑到木村慧人跟前,穿著跟昨天相差無幾的黑色T恤與寬胖長褲還有球鞋,一樣是口罩帽子不離身,在狗仔眼裡現在兩人就像在偷偷約會的可疑人士,只是性別相同而已。
“抱歉我手機沒電了,沒辦法聯絡上你,幸好你有先傳給我電影時間。”
這才發現八木勇征整個人都大包小包的,看起來非常侷促,手上抱著兩大桶爆米花、飲料盒上放著兩杯combo尺寸的可樂杯,甚至倔犟的小拇指還夾著大份薯條,急衝衝的跑來自己身邊。
“勇..勇征君?你是要在電影院吃晚餐是不是?”
“少囉唆少囉唆,我本來還想點吉拿棒但是怕錯過時間,好了別吵,可以入場了。” 無視木村慧人滿臉不可置信,八木勇征伸手輕推他的背,催促人往電影廳前進。
穿梭過大廳內部的鼎沸人聲和牆壁上五光十色的新電影預告片段,兩人像游魚般被光線和聲響吸引,順著人潮在寬廣的指引走到上前進,直到走進電影放映的廳院、坐進自己的位置,八木勇征這才貼心的將爆米花與可樂各給木村慧人一份。
“你買電影票,零食就我負責。”
吃的方面八木勇征擁有絕對性權威,而且還在燈光熄滅後小聲的問:“慧醬你有沒有為聞到章魚燒的味道?”
“不可能在電影院裡吃章魚燒吧!哥你餓了的話不然我們改去吃飯好了?” 怕影響到別人,木村慧人也是壓低聲音,小小聲的在耳朵旁詢問,順便偷聞一下八木勇征身上混合著洗衣精、淡香水與
他獨一無二的溫暖氣味。
“不用啦,欸,這樣我會癢。” 偷聞氣味活動還是被發現了,木村慧人有點可惜的往旁邊退後一些,沒看到有人在黑暗中已經發紅的耳朵。
前導片此時開始播放,音響聲音大得讓人無法忽視,兩人肩膀挨在一起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麼話。八木勇征專心的望向前方,趁著黑暗木村慧人斜過眼偷偷看他,想著明明站起來比自己高半顆頭,怎麼坐在一起時他看起來比自己更小一點?
為了觀看舒適木村慧人整個人貼在椅背上,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有心,他發現八木勇征居然輕輕貼近自己的胸口,像整個人窩在自己懷裡一樣,只是眼神還是看著前方。
可能就是很天然,不排斥肢體接觸吧?電影已經開始播放,兩人很快就進入狀況,跟著劇情起伏發出嘆息與驚呼,在一幕幕劇情導向中更融入劇中虛擬的世界。
這麼真實,這麼虛幻,跟現在在他懷裡的人一樣,讓人摸不清是真的假的。
這兩個半小時對木村慧人來說近乎魔幻。過去的日子裡他們了不起只是一起吃過飯,而且是好多人一起用餐,就算幸運只有兩人去餐廳吃飯但也將食物吞進肚子後就草草結束,因為彼此都有接下來的工作要處理。
特地把時間完完整整的留給彼此這還是第一次,全場人專心一致看著眼前的影像而帶起相同的情緒,一下爆出笑聲,一下又進入揪心環節四處傳來啜泣聲,像極了一場大規模的集體治療。
他們兩人幾乎沒有交談,連眼神都很少交換過,雖然兩個人約好了一起來,但其實大家都是孤身坐在這裡,像過去的人生一樣,在人群裡、朋友身邊、觀眾眼前,沒有人真正是一起的,一直都沒有。
但現在卻覺得自己的情緒與隔壁的那個漂亮男人同步著,因而感到安心。
唉,也不過就是看電影而已啊,想著想著搭配的劇情居然也開始眼匡發熱,有點想哭了...是誰在我的淚腺上施展了魔法?
當片尾名單開始跑出來的時候,環境全黑的燈光漸漸轉亮,人潮開始往出口前進,剛才坐滿的影廳逐漸空曠,木村慧人還有點恍惚時,八木勇征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好感人,怎麼有辦法將這麼揪心的情節在2個小時內建立起一個完整的世界觀表達給觀眾呢?謝謝慧醬,今天選的電影我很喜歡。”
他瞇起眼睛,笑得露出了牙齒,木村慧人才發現他不但長得超級好看,笑起來連上嘴唇的弧度都像被精心設定一樣,翹得又甜又迷人,而且他才正式意識到自己沒救了,因為就算八木勇征現在什麼東西都沒遞給他,那種心動的感覺又在這個微笑裡直擊進木村慧人的胸口了。
從影廳現場向外散開的人流逐漸稀疏,木村慧人才和八木勇征起身往出口前進,在晴朗的夜晚走向車站,一起上了電車,一聲不吭的坐在位置上,像在回憶著內容。
電車的冷氣有點冷,木村慧人懷念起剛剛在電影院時被貼緊的胸口與散場時被握住的手,那個溫度他好喜歡。
反正有點冷,木村慧人低著頭輕輕勾住八木勇征的小拇指,然後無名指,再來是將整個手掌都牽著,車子抵達八木勇征要下車的那一站,相握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
“要來我家喝點酒嗎?”
入站通知響起後八木勇征主動問出這句,手掌還沒被甩開,這是允許的意思嗎?
反正他沒有反對,除了出站時兩人一前一後刷卡出站,木村慧人又緊緊的將手握上去,就像國小郊遊時牽著隔壁同學的手,兩人一路開啟著天馬行空的話題與八木勇征並行走回他家。
“明天早上有工作嗎?”
“明天到中午才有喔,慧醬呢?”
“我也差不多,你冰箱裡還有酒嗎?”
八木勇征嗯了一聲,慢條斯理的從側背包撈出鑰匙,門開了才轉頭對木村慧人笑道:我什麼都有喔。
什麼、什麼都有嗎?木村慧人跟在後面走進玄關,順手關上大門還掛上防盜鎖,還沒把脫下的鞋子擺放整齊,衣領就被八木勇征一把揪住並把臉湊了過去。
-------------------------------------------------
-------------------------------------------------
關於接吻木村慧人自覺蠻純情的,除了拍戲之外,現實生活中他的吻都給得既有儀式感又重情調。可是現在八木勇征的臉離他太近,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不回吻好像對哥哥太失禮?
反客為主伸手撈住八木勇征的後腦,在他微笑消失前用力吻住他,一邊親一邊用另一隻手脫去他身上的束縛。
八木勇征的上唇微翹,整個唇形都在引誘人親一口,而且吻下去後果然如他幻想中的柔軟。何況木村慧人感受到對方連舌頭都從唇間伸出試圖勾住自己的,這麼纏人的吻法跟他給外界的溫柔形象一點都不符合,馬上就讓木村慧人興奮起來。手上的動作一刻也不停,褲子已經褪下了但上衣因為兩人纏吻的關係始終沒有脫完全。最後八木勇征嫌棄似的撥開木村慧人的手,自己將T恤從頭上拽下來,頭髮也被帶得有點亂,拉著木村慧人走向他的床,沿路把褲子和襪子都採脫在地上。
根據自己對八木勇征的了解,他是個很溫吞甚至可以說毫無攻擊性的一個人,說話總是拖幾個音節,走路也漫不經心的,讓人覺得這個人就是溫和派的最佳代表。
而現在他脫衣服、脫襪子、撲上床並且從床頭櫃的夾縫拿出套子跟潤滑油的效率之快,簡直像另一個人,這落差讓木村慧人有點錯愕。
“我太急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不溫不火,黏黏的嗓音一如往常,只是他正伸長腿過來蹭木村慧人早就硬到不行的陰莖。
“不會。” 再急都沒有木村慧人急。接過遞來的東西,木村慧人飛快把自己脫個精光,拆開手上的保險套。
他知道自己等這個時機等好久好久了,可能是從昨天就開始了、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八木勇征對自己笑的那個時候,也可能是6年前的那一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眼前這個太過精緻的男人存在不可言述的幻想,妄想中的自己不只舔了八木勇征漂亮的鎖骨、咬了他的大腿內側、揉了他圓潤的胸、捏了他兩邊的小小乳頭、讓他在自己嘴裡和手上都各射過一次才揷進他的後庭,邊幹他邊玩他射過兩次後變得軟熱的陰莖,把人弄得亂七八糟後不得不用那懶懶的嗓音向自己求饒。
幻想都已經這樣了,現實更讓人難以控制。現實是在八木勇征還沒任何示意木村慧人就壓到他身上去,根本沒心思做那些前戲調情,那些都是硬不起來時才做的事!
木村慧人既沒舔他也沒咬他,戴好套子並猴急潤滑後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他過於完美的腰,分開雙腿一口氣挺到最裡面。
大概是插入的動作太過粗魯,身下的人發出帶著抱怨的呻吟,那聲音一點情調也沒有還帶點鬧脾氣的意味,配合著溫暖粘膜包圍柱體如抽蓄般的收縮,讓木村慧人無法控制的在他體內又漲大一圈。
“你...你也溫柔一點..我現在...啊!”
這句抱怨和他斜眼瞪過來的視線實在過於性感,一陣甜蜜的顫慄從脊椎骨尾端沿著背脊竄上後腦,木村慧人連頭髮都覺得爽快,忍不住彎下腰來吻他,邊親邊按著他再次用力擺起腰來。
真的不想知道什麼叫做溫柔!八木勇征被頂得連聲呻吟,用力得腰腹都幾乎懸空。侵略性的抽動迫使他一腳踩上木村慧人肩膀,施力想把人踢開,卻被抓住腳踝順著小腿一路揉捏上去,臀瓣被分得更開,讓對方的陰莖進得更深。
被激烈搖晃著的八木勇征不斷嘗試以腳和膝蓋將人頂開,但雙手卻一直掛在木村慧人脖子上,在木村慧人低頭親吻他時,他能感覺到滴落的汗水沿著已經情動的紅潤臉頰滑進自己的鬢角,雙手從脖子移到後腦,反覆摩挲著木村慧人的頭髮。
然後那個被進出翻弄的緊密穴口就會變得更緊一點。
啊,是因為很喜歡接吻嗎?
想到這裡,木村慧人放慢腰部的動作,鬆開八木勇征被親得紅潤的嘴唇。
窗外路燈從窗簾縫隙間透進幽暗曖昧的光線,在他泛紅的裸胸上泛上一層界線不明的光影。看著八木勇征起伏的胸膛和張嘴喘氣的模樣,木村慧人有一刻恢復理智...無論如何,禮貌還是要有的。
“哥...套子...你還有嗎?”
八木勇征一愣。“有是還有,你問這個...啊...啊!等..等一下慧人...”
壓在上位的人不再控制自己,他雙手按著八木勇征的膝蓋,加快了抽送的速度。忽然的加速讓八木勇征嚇了一跳,接著伸手遮住早已紅透的臉,小聲的把既破碎又色情的叫聲悶在自己掌心裡。木村慧人只是更著迷的看著他腿間,他勃起的陰莖立在稀疏的毛髮之中,隨著自己激烈的撞擊淫穢的晃動著,直到前端開始滲出體液。
“哥...我要射了!” 木村慧人更快速的擺動他的腰,直到最後幾下重重頂進花心,然後脫力的壓在八木勇征身上喘氣。
只壓了幾秒就被嫌重,八木勇征伸手推著胸口上的重量,就在木村慧人側過身從他體內離開時,他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
“不是叫你溫柔一點嗎?我明天還要工作耶...有必要按著做嗎...啊我的腳快合不起來了啦。”
一開口又是抱怨,木村慧人拿掉保險套打結丟進床邊的垃圾桶,把正準備下床的八木勇征拉回來,讓他躺回原來的地方。
“幹嘛...?嗚!”
被含住陰莖時八木勇征全身顫栗起來,發出彷彿小動物般的嗚咽聲。但對方並不想放過他,木村慧人用濕熱的舌頭和口腔擠壓著那還沒射精的硬挺器官,感受到身下人產生激烈反應,兩隻手都抓住他的頭髮彷彿想把人拉開,但雙腿卻緊緊夾著雙腿間的人扭動。
果然他也很喜歡被口交。
八木勇征在木村慧人嘴裡射了一次,而且還十分堅持對方要去浴室漱口才能回床上吻他。今日的重大發現是他真的很喜歡接吻,從耳際吻向頸子,舔過鎖骨凹陷處,再回到嘴唇來回親吻他的嘴巴。八木勇征都舒服得瞇起眼睛露出昏昏欲睡的表情。
然後卻被霸道的捏住兩邊乳頭,用拇指揉捏著,在極具挑逗意味下很快就立了起來。八木勇征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木村慧人,只因為勃起的元氣小慧又漲起來貼上他大的腿之間。
“還要再一次?” 有點不可思議,喉嚨也發出乾啞的嗓音。
“嗯,要。”撒嬌似的把頭埋進他的頸窩磨蹭。“哥你說還有套子嘛...我還想...”
八木勇征嘆了口氣,很不甘願的伸手到床頭櫃裡在摸出一個保險套丟給對方。看來喜歡撒嬌的人遇上被撒嬌的情況好像挺沒輒的。
這次彼此都比較有餘裕了,不再像發情的野人一樣脫褲子就是幹。這次私密處被補上過量的潤滑液,八木勇征一邊被搖晃一邊被吻著,從鎖骨、胸口、腳踝、再回到乳頭都沒放過,然後胸肌和臀部都被揉得紅紅的,大腿和肩膀咬起來的口感也好得不得了。
第二次顯得太持久,已經到不耐煩的程度,八木勇征不停在被啃咬乳頭跟鎖骨時直接用雙手固定住木村慧人使壞的臉。
“還要多久...快點射...”
“我想要跟哥一起...”
木村慧人握住八木勇征半硬半軟的器官,邊抽插邊動手幫他打手槍,意識到木村慧人想幹嘛時他氣得叫出來:什麼要跟哥一起!你片子看太多了!啊..不要捏..不要...”
他真的太可愛了,但做愛果然不是預設好的拍片橋段,射精前的痙攣絞得木村慧人差點棄械投降,最後還是自己比他先射。
第二次之後真的就累了,累得就算木村慧人把人緊緊抱在懷中又親又抱的,八木勇征伸手制止輕拍他頭頂的那兩下也柔得像在誇獎。
“不要把我扭得亂七八糟!不要再玩了啦!”
難得發出命令句,木村慧人乖乖依他指令躺在身邊,但還是克制不住想更多觸碰他一點,於是把臉靠過去,十分依戀的與之唇齒相接。啊,他願意跟自己接吻。
激烈的床事讓人軟得像要融化掉,八木勇征的融化程度讓木村慧人產生自己好像可以把他直接吸進肚子裡吃掉的錯覺。
即使流了一身汗,他身上依然很好聞,躺在床上感受著他散發的溫柔氣息,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覺得整張床就像在海上搖晃的小船一樣催眠。
“睏了嗎?”
帶著笑意的聲音向拍打岸邊的海浪一樣,木村慧人暈暈的點了點頭,正想把臉依偎進八木勇征的懷裡好做個溫暖的夢,就被他從床上掀了下來。
“睏了就去洗澡,不然就去客廳睡。”
木村慧人震驚的看著八木勇征,這個全裸的男人坐在床沿,帶著自己留下的牙印跟指痕,女王感十足翹起二郎腿撈起手機線幫斷電的手機充電,嘴裡不忘催促快點去洗澡。
太委屈了!木村慧人震驚之餘卻乖巧移動腳步慢慢踱步到房門口,正想開口問客用浴巾放哪時看到八木勇征已將手機開機,手指飛快的不知道打些什麼內容。
是不是又在跟人家私聊。那委屈破碎的年下垂著眼睛嘟著嘴質問床上的男人,大有指責對方把自己用完就拋棄的意味。
”呵呵。”
好冷漠,換來的只有兩句冷笑...木村慧人覺得好冷...但也有可能是他現在身上沒穿衣服害的。
“你沒發現,昨天的摯友動態只有你才看得到嗎?”
木村慧人胸口猛然一跳,抬起頭震驚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睛,只見八木勇征依然全裸但以換上趴躺的姿勢,拿著手機朝著自己輕輕搖晃,又笑得露出牙齒。
”明天起床一起吃早餐,慧醬。”
—------------------THE END—------------------
扮豬吃老虎?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