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泽本夏辉面对着提词板和黑洞洞的镜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的心动挑战惩罚,是让他演绎对冒失的女友说一句话。
短暂的思考过后泽本夏辉开口,声音平静稳定,内容却让现场所有人都失语:
“啊……就是这点想吃掉呢。”
现场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泽本夏辉维持着表情,眼神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似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笑。他只是在按照要求,说出“心动”的台词而已。
堀夏喜站在稍远一点的阴影里,作为同一组合的成员,他也在等待接下来的录制。他的目光牢牢锁在泽本夏辉身上。旁人都在笑夏辉是心动苦手,觉得他笨拙得可爱,或者干脆是综艺感的一种另类表现。但堀夏喜不这么想。
他看着泽本夏辉那双在强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又带着点天然冷淡的眼睛,听着那沉稳嗓音说出“真想吃掉”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哪里是笨拙?那分明是一种无意识的、直白的诱惑。带着点坏心眼的、仿佛在逗弄什么小动物似的语气,总莫名让人心脏发紧。
录制间隙,泽本夏辉走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揉了揉眉心。“又说错话了?”他问堀夏喜,语气平静,像在讨论天气。
堀夏喜递给他一瓶水,摇头,声音刻意放得平稳:“没有,夏辉哥说得很好。”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光落在对方接过水瓶的手指上,“很有……夏辉哥的风格。”
泽本夏辉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再多问。他习惯了堀夏喜的安静和可靠,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弟弟,总是在他偶尔“脱线”的时候,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他甚至觉得,堀夏喜大概是少数不会笑他的心动挑战的人。
他当然不知道,此刻堀夏喜的内心正翻涌着怎样的波澜。那句“真想吃掉”,在堀夏喜的脑海里自动翻译成了另一种他无法抗拒的语言。他想,夏辉哥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他那种外表冷静、甚至带着点疏离,却偶尔流露出直白坦率甚至有点坏心眼的言行,对某些怀有特殊心思的人而言,有多么致命的吸引力。
聚餐的时候,这种感受更是被无限放大。泽本夏辉话不多,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吃着,偶尔抬头,目光扫过全场,会注意到谁的杯子空了,谁面前的盘子快空了,然后自然地示意服务员,或者将自己觉得不错的菜式转到对方面前。这些细微的照顾,做得自然又妥帖,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堀夏喜的杯子空了不到三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执起茶壶,为他续上了。泽本夏辉什么都没说,甚至没看他,正听着旁边成员说笑,侧脸在餐厅暖黄的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冷静自持。
可堀夏喜却觉得那刚刚触碰过茶壶、此刻随意搭在桌沿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他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心里那点隐秘的念头像水草一样疯长。
看啊,他多体贴,多温柔。可这份体贴是不分对象的,是泽本夏辉式的、基于良好教养和内在细腻。他照顾着所有人,包括他这个“好弟弟”。
堀夏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量很差的泽本夏辉面前只摆了乌龙茶,而他,需要一点酒精来压制胸腔里那颗因为对方无意识的举动而躁动不已的心。
他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夏辉哥对大家都这么好啊。”
泽本夏辉正专注地对付着一盘烤肉的酱料,头也没抬:“嗯?只是看着顺手的就做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照顾你们不是应该的吗?”
看,他就是这样。理直气壮地温柔着,浑然不觉这温柔在特定的人心里会发酵成什么。
堀夏喜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他知道泽本夏辉是直的,笔直笔直,他夏辉哥不止一次在闲聊时,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提到过理想型是“温柔的女孩子”。泽本夏辉大概会觉得,两个男人之间,最亲密也不过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可每次听到,堀夏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还是会嗤笑一声。
在堀夏喜的认知里,一个嘿嘿笑着说着“想吃掉”这种诡异的暧昧台词、会用那种专注到近乎审视的目光研究舞蹈动作、会在私下里因为洁癖而格外专注生活、甚至偶尔流露出想要“欺负”一下不听话后辈的坏心眼的人……真的能那么简单地被一个普世的取向概括吗?
在他看来,泽本夏辉宣称自己是直男,就像是在告诉一个饥饿的狩猎者:“看,我是从未被玷污的。”
像是在对他这个暗中觊觎的人宣告一种无知的诱惑,一种不自知的邀请。殊不知,这种宣告本身,就充满了引人探究、甚至想要亲手打破的诱惑。
一次团体外出活动,大家玩得有些疯,身上沾了灰尘和草屑。回到休息室,泽本夏辉的肢体洁癖立刻发作,眉头微蹙,第一时间就拿出了备用的衣物和毛巾,准备去清理。
堀夏喜靠在门边,看着泽本夏辉有些焦躁地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那认真的侧脸,紧抿的薄唇,以及因为动作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锁的锁骨……在他眼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禁欲,又那么引人遐思。
“夏喜,”泽本夏辉忽然抬头,看向他,“过来,帮你拍一下。”
堀夏喜愣了一下,依言走过去,背对着他。
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不轻不重地拍在他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动作纯粹是在帮忙,不带任何狎昵。可堀夏喜却觉得那触碰的地方像是燃起了火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和力道,能想象出那双跳舞时充满力量和控制力的手,此刻正落在自己身上。
泽本夏辉一边拍,一边还低声抱怨:“真是的,脏死了。”
他的声音很近,呼吸几乎拂过堀夏喜的后颈。
堀夏喜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拼命克制住想要转身抓住那只手的冲动。
看吧,就是这样。明明做着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说着最寻常不过的抱怨,用最不经意的方式,撩拨着旁观者的心弦,自己却浑然不觉。
堀夏喜深吸一口气,在泽本夏辉停下动作时说:“谢谢夏辉哥。”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泽本夏辉不以为意,转身去处理自己的衣服了,嘴里还念叨着得赶紧洗个澡。
堀夏喜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深邃。他想,这场漫长的、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暗恋,或许永远只能停留在观察和想象。但也或许,在某一天,这个无意识的家伙会玩火过头,或者当他真的不再满足于只是看着时,这种堪堪维持的表面平衡会被打破。
2
然而事实也如他所料。甚至这个契机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演出后的庆功宴气氛热烈,酒精成了最好的助兴剂。泽本夏辉虽然酒量差得人尽皆知,但在这种场合下,也难免被热情的前辈和工作人员劝着喝了几杯。很快,他那张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就染上了明显的红晕,眼神也开始迷离,灵魂游离地坐在角落不像平时那样主动照顾人,反而显得有些迟钝和乖巧。
堀夏喜理所当然地担起了送他回公寓的责任。
将人塞进出租车,报了泽本夏辉公寓的地址。车上,泽本夏辉异常安静,只是靠着车窗闭着眼呼吸有些重。路灯的光线一道道扫过他泛红的脸颊,平日里沉稳又或是玩闹的模样尽数褪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和诱人。
下了车又艰难地将人扶进公寓电梯,泽本夏辉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堀夏喜身上,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意喷在他的颈侧。堀夏喜身体僵硬,努力维持着平衡,心跳如擂鼓。
“夏喜……”泽本夏辉含糊地叫他的名字,音调比平时软了许多,带些着自然而然的依赖。
“嗯,我在。”堀夏喜攥紧了手指,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喉结滚动着低声回应道。
好不容易将人扶进公寓,泽本夏辉几乎是立刻瘫软在床上。堀夏喜蹲下身,帮他脱掉鞋袜,动作轻柔。当他抬起头,准备询问对方是否要喝水时,却对上了一双迷蒙却异常专注的眼睛。
“嗯?夏喜……”泽本夏辉的声音因为醉酒而有些沙哑黏连,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堀夏喜的脸颊,动作带着醉汉特有的迟缓和大胆,“你……怎么在这里?”
那触碰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堀夏喜全身。他僵在原地,喉头发紧。
“我送你回来的,夏辉哥,你喝多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泽本夏辉似乎没听进去,他的手指顺着堀夏喜的脸颊滑到下颚线,眼神困惑,像是在研究什么难题。“夏喜……长得真好看啊……”他喃喃自语,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堀夏喜的皮肤,“跳舞的时候……也……特别好看……”
这话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堀夏喜一直压抑的、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他看着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甚至主动靠近的人,那双总是清澈或带着专业审视的眼睛此刻氤氲着水汽,倒映着他的身影。
“夏辉哥,”堀夏喜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泽本夏辉歪了歪头,似乎更困惑了。“知道啊……夸你好看……”他顿了顿,忽然扯出一个有点傻气,却又莫名勾人的笑容。
轰的一声,堀夏喜脑子里最后那点克制彻底崩塌。
他猛地伸手,扣住泽本夏辉的后颈,将他拉向自己,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带着长期压抑的渴望、侵略性极强的吻,不容拒绝,甚至有些粗暴。泽本夏辉似乎被吓到了,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堀夏喜轻易地压制了来自醉鬼的反抗,舌尖撬开齿关,深入其中,攫取着那带着酒气的、属于泽本夏辉的气息。是甜的,混杂着一点乌龙的苦涩,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甚至更让人疯狂。
泽本夏辉起初还在推拒,但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或许是这个吻带来的陌生刺激过于强烈,他的抵抗渐渐微弱下去,身体变得柔软,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回应。细微的、生涩的回应,却足以让堀夏喜彻底失控。
他的手不再安分,顺着泽本夏辉的身体线条向下,探入睡衣的下摆,抚上那紧实温热的腰腹。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两人都轻轻一颤。泽本夏辉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敏感,在他的抚摸下微微瑟缩,却又像是不自觉地向他贴近。
“嗯……”含糊的呻吟从交缠的唇齿间溢出,不知道是抗拒还是迎合。
堀夏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具他在舞台上欣赏过无数次的身体,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因为常年练舞而充满力量感,皮肤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这样一具躯体,此刻却在他的掌控下微微颤抖。堀夏喜的吻顺着下颌一路向下,落在锁骨、胸膛,留下一个个湿热的印记。
堀夏喜近乎着迷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从锁骨一路蔓延向下。
他的手继续向下解开了裤带,探入那隐秘的所在。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柔软而敏感的部位时,泽本夏辉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迷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欲望浪潮淹没。酒精放大了身体的感官,也模糊了意志的边界。
“不……别……”他无力地推拒着,声音破碎,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
“夏辉哥……”堀夏喜在他耳边低语,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是你先招惹我的……”他指的是那些本人无心的言语和不经意的触碰。
他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开始开拓那紧致湿热的后穴。泽本夏辉的身体绷紧,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发出吃痛的抽气声。堀夏喜放缓了动作,耐心地抚慰、扩张,唇舌依旧在他胸前敏感点流连,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渐渐地,那紧绷的身体开始软化,细碎的呻吟取代了痛呼,带着难耐的渴求。泽本夏辉的眼神彻底涣散,只剩下本能的反应,他无意识地扭动着腰,像是在迎合又像是在逃避这过于强烈的刺激。
感觉到甬道已经足够柔软湿润,堀夏喜再也无法忍耐。他抬起对方的腿,将自己早已坚硬灼热的欲望抵在入口处。
“看着我,夏辉哥。”他哑声道。
泽本夏辉茫然地看向他,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茫然、无助和依赖。
堀夏喜腰身一沉。
泽本夏辉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密的结合带来的极致快感让两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堀夏喜停顿了片刻,感受着那内部的痉挛和包裹着自己的惊人热度,然后他开始动了起来。
起初是缓慢的,带着试探,但很快,欲望便主导了一切。撞击变得猛烈而深入,每一次都像是要撞进灵魂深处。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混合着肉体碰撞的黏腻声响和泽本夏辉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酒精让泽本夏辉的抵抗变得微弱,也让他的反应更加直白。疼痛与快感交织,他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剧烈的浪潮。原本推拒的手,不知何时改为了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或床单,指节泛白。
堀夏喜俯视着身下的人,那张总是自持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情动的红潮,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嘴唇微张,溢出破碎的喘息和呜咽。
他低下头,舔去对方眼角的泪水,似乎他才是那个被酒精浸泡的醉得神智不清的人。“夏辉哥……你好热……”他在他耳边说着露骨的情话,身下的撞击一次比一次凶狠。
泽本夏辉似乎被顶弄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身体随着撞击的频率颤抖。快感累积到了临界点,他仰起头,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
堀夏喜感受到他内部的剧烈收缩,知道他也快要到了。他加快了速度,最后几下重重的顶弄几乎要将身下的人撞散架。
在同时达到顶点的瞬间,堀夏喜还是没舍得将夏辉怎样快速抽身而出星星点点的白落在了夏辉身上。而泽本夏辉也在他身下剧烈地痉挛着,达到了高潮。
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
堀夏喜伏在泽本夏辉身上,久久没有动弹。高潮的余韵过后,理智逐渐回笼。他看着身下人昏睡过去、一片狼藉的模样,心脏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满。
有满足,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起身,去浴室弄湿了毛巾,回来细致地帮泽本夏辉清理身体。动作轻柔,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清理完毕,他为他盖好被子,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最后还是轻轻地躺在了熟睡的泽本身边。
3
第二天泽本夏辉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冲击中醒来的。不仅是宿醉的头痛欲裂,身体更像是被拆解重组过一样,每一处关节和肌肉都在发出酸软的抗议,而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存在着鲜明无比的异物感和胀痛。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衣物,和身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堀夏喜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黑色的碎发柔软地搭在额前,双眼睛紧闭着显得格外温顺。但视线往下,对方锁骨上清晰的痕迹,以及自己身上同样存在的、昭示着疯狂的证据,让昨晚那些模糊、混乱、炙热的记忆碎片轰然涌入脑海:
庆功宴、酒精、堀夏喜、回家。那些模糊却炽热的触碰、喘息。以及来自他自己的、回应……
泽本夏辉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猛地坐起,薄被滑落。
他的动作惊醒了身边的人。
堀夏喜睫毛颤了颤,睁开眼。那双平时冷静甚至有些酷的眼睛,此刻带着刚醒的朦胧。他看向泽本夏辉,眼神对焦的瞬间,先是闪过一丝安心,随即,慌乱、无措、害怕甚至还有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漫溢而上。
泽本夏辉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看着堀夏喜,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处理不了眼前这远超他理解范围的状况。嘴唇翕动着,试图组织语言问点什么类似于“我们怎么会”“昨晚是不是”的蠢问题。
就在这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空白里,他看到堀夏喜的眼睛迅速泛红,水光积聚,然后,毫无预兆地眼泪就那样接连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枕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他哭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是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像只做错了事但又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用一种混合着愧疚和后悔的眼神看着泽本夏辉。
泽本夏辉彻底懵了。
刚才的一瞬间,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面对的场景。或许是堀夏喜冷静地解释,或许是尴尬地道歉,甚至是自己大发雷霆……但他唯独没想过,先哭出来的会是堀夏喜。
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心头刚刚燃起的慌乱和些许莫名的恼怒。他看着堀夏喜无声落泪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某种他看不懂的、巨大的委屈和悲伤。脆弱得不可思议。
“夏喜?”泽本夏辉的声音干涩得厉害,看着堀夏喜脆弱颤抖的背影,一种混合着愧疚、无措和某种奇怪责任感的情绪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又迟疑地停在半空,“你……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堀夏喜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低下头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可眼泪根本止不住。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抑制不住的哭腔,“夏辉哥……对不起……”
语无伦次地只是反复说着“对不起”,仿佛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泽本夏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身体不适和状况不明而产生的烦躁,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了。有无奈有困惑,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
明明看起来是自己被……怎么哭得像是被欺负了的人是他?
他叹了口气,虽然眼前的混乱让他头疼欲裂,但他还是重新靠近了些。这次没有犹豫,伸手揽住了堀夏喜不停颤抖的肩膀,将他轻轻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别哭了。”他声音有些僵硬,带着宿醉的、事后的沙哑,动作却算得上温和,“……先别哭了。”
堀夏喜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是找到了依靠,将额头抵在泽本夏辉的肩窝处,压抑的哭泣声终于细微地泄露出来。
泽本夏辉感受着肩头的湿热和怀中身体的轻颤,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低头看着堀夏喜黑色的发顶,昨晚那些炙热的片段再次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与此刻怀中人脆弱哭泣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这都什么事啊……
他闭上眼,按了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算了,至少先让这家伙别哭了再说。其他的等他哭完了再慢慢来吧。
原本可能充满争执或者尴尬的场面,被堀夏喜这一场先发制人的、无声的眼泪,搅和成了一场糊涂又带着诡异温情的混乱。而泽本夏辉,在彻底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和昨晚事件的严重性之前,先本能地承担起了安抚者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