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価:即代价
One.
“看看你能为无名街做到什么程度。”
起初他觉得二阶堂大概是脑子哪里坏掉了,在那个男人以高高在上且轻蔑的姿态,单手随意地解开西装一颗纽扣,动动唇告诉他条件是“取悦我”的时候。
从前的卡因、如今的二阶堂,他们之间的关联中断已久,而今又由二阶堂亲手接起。可Takeshi他,却还是同样的一个Takeshi。
“条件是取悦我,代价,你自己。”
每每Takeshi隐下他的自尊,暂时忘记身份,在二阶堂的要求下动作,顺从男人口里所有过分的条件,哪怕出现一丝勉强,就会换来一句: “你为了无名街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总会反驳,带着孤注一掷的孩子气,没有他人面前的过分早熟,家人面前的年少稳重,那一刻他就只是Takeshi,只是从前会喊着面前男人“卡因哥哥”的孩子。
回嘴反驳在二阶堂面前从来无效,逐渐地,不甘和屈辱封上了他所有无声的想法。
他不开口,不愿意让二阶堂生出丝毫自鸣得意的感受,甚至总是错开视线,不愿示弱愤怒不已地用力盯着别处,显示他徒劳的最后尊严,而分明他正做着的事全将他的弱点尽数暴露给了二阶堂。
性对Takeshi是几乎陌生的概念,二十来年的时间里,有关性爱的内容他一星半点也提取不出来,连萌动的记忆都模糊不清。
因此要他在二阶堂那审视威压的眼神下自慰,触碰身体,玩弄自己给男人看,那是过于不可思议无力忍受的事。就算是取悦,Takeshi的想法也没和这方面扯上丁点关系,而二阶堂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命令要求。
周围没有任何让人兴奋的点,反而视线压迫,氛围滞冷。
每过几次去家村会,二阶堂的要求就会更过分一步。Takeshi早该想到的,在二阶堂命令自己给他口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个男人绝不会只是止于观看他自慰。
每次面对二阶堂的种种刁难,Takeshi都将自己束缚在窘迫气愤的空间里,无暇顾及仔细端详着他的人是如何反应。他不去看,也看不透二阶堂眼底汹涌的情绪。
“量你也不会。”
Takeshi在怔愣里,没有防范地被推了一把,桌沿硌到腿根,身体躺上了桌面。二阶堂要他好好学,说罢便俯身含住了他。Takeshi从未经历过这些,一瞬间想逃想挣扎,被二阶堂死死摁下。
他第一次尝到身体接触的情热滋味。口腔的湿滑温软,舌头的灵活,喉管的狭小,以此模仿性交。最后他射在二阶堂手里,被强迫现学现用,跪在地上还了二阶堂一次。
连选择权也没有,被逼着咽下去。
一如二阶堂第一次和他做的时候,Takeshi被压在那张长长的会议桌上,只要侧过脸,能看见家村会那面金色的刻满龙样的墙。
粗壮的异物在体内野蛮强硬地开拓入侵,将未经人事的身体撑开到极致,不容抗拒,凶恶至极。
二阶堂并不考虑任何Takeshi是第一次的理由,生硬直接的撕裂般的疼痛撑得Takeshi下半身几乎麻木,一次一次如同打桩凿入一样的力度不停地抽送。他乐于欣赏Takeshi耻于发出声音的模样,眼唇紧闭,满面潮红。
如此,还凑近在耳边,低哑的声音刺激他道:
“看来无名街和Smoky对你,也不怎么重要。”
二阶堂自是知道Takeshi此刻有多屈辱难堪,意料之中他开口反驳,被狠狠撞得字不成句,启声就是破碎紊乱的气息。
“...无名街和-和Smoky...很重要...”Takeshi红着眼睛认真而努力地说话,不允许二阶堂污蔑他的底线。
一声冷笑,二阶堂掐住Takeshi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拉拽,让下体能进得更深。
“那就为了他们,腿再张开一点。”他的语气凉薄又不客气,噙着势在必得的意味,适时地磨着敏感处。二阶堂只拉开了拉链,Takeshi裸露在外的身体却没有一分遮蔽,炽热的体温烘得桌面也起了雾气。
手指与脚趾一并因奇异而蚀骨的快意蜷缩,双唇一旦松开就再也吞不回呻吟。Takeshi的声音清晰准确地响在自己耳畔,连带着肉体碰撞与纠缠的淫靡,充斥着欲念,氧气也失了尺度。
自持原则的人一旦放弃了尊严,后果总是如此不堪设想。堕落连同迷乱掺杂,近得同悬崖绝壁只有半步。
二阶堂要的就是他这般模样。
他拽着Takeshi的金发,迫使Takeshi仰起头,脖颈绷成无法再拉伸的直线,脆弱得似乎一碰就折。有了目标的撞击愈加凶狠,后穴被撑到最大,入口因为快速摩擦而红肿不已,软肉吸附在性器上,似是要将它挤出去,又像牢牢抓住不让走。意识轻易地将性器的形状、甚至那柱身上狠狠跳动的脉络青筋都深深印在脑海里,不容忽视。
抽出挺入,插进拔出,他被这简单的动作主宰了理智和原则。Takeshi的视线早已涣散了,意识在清醒与昏迷之间无处停留,被摁在身旁的双手握紧,指尖用力得要陷入血肉。
那时他看着二阶堂,嘴张开了又合拢,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高潮时Takeshi无力地松着双唇,身体有一时的抽搐,随即颤抖个不停,意识往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走了一番又回到了大脑。他闭着眼睛,感受到那份温度抽离开来,射在了他的大腿根部。
二阶堂拉好拉链,除了还没缓平的呼吸,就如同无事发生过一般坐了回去。剩下Takeshi胸口剧烈起伏着躺在桌上,身体酸痛非常,腿间一片狼藉,糜乱不堪。
他盯着天花板,眼角潮湿,露出几分怅然。
理智缓慢地重启,Takeshi才意识到刚刚在这空荡的会议室叫得呻吟回响的人,是他自己。不觉表情凝滞。
懊悔和耻辱感磨灭了,甚至忘记了气愤。Takeshi撑着身体站起来,去捡扔在地板上的衣服,濡湿的金发无力地搭在额前。
二阶堂的眼神郁结成冰,食指在下颚处摩挲,不言语地看Takeshi一件一件穿衣服,腿间和腹部半透明的白色精液沿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流。可是Takeshi却并不在意似的,颤抖着身体穿好了那几件破旧的衣物。
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着石头。
“今天可以了吗?”他敛着眉目,声音干涩。
二阶堂凝着Takeshi还残存稚气的脸,他没在看自己,而是盯着别处。无名的火气涌上来,二阶堂心烦意乱地说了声“滚”。
双腿不自主地发颤,身后被撑裂到出了血,但Takeshi仍然故作镇定地走出家村会。
一个意识却猛然击中了头脑,Takeshi发觉,痛苦与欢愉同时作乱的那时候,他看着二阶堂,“卡因哥哥”就在唇边。
他一定是疯了。
P像是等了他许久,迎面撞上来的时候看起来都有些困了。“你今天出去好久啊。”P笑着同他讲,“Smoky下午好些了,还起来走了两圈呢。”红发男孩下意识地去拉Takeshi的手,却被Takeshi微不可见地躲开。
“我有点累...”Takeshi勉强扯扯嘴角,忽视了P一瞬间的尴尬。
他们年龄相符,都是在山樱花开时节来到了无名街,可谁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几岁。
“那你去休息吧,一会儿晚饭我去叫你。”对着Takeshi,P总是从来不吝啬笑容的模样,“有事跟我说。”就如一窜微弱的火苗,舔舐着人的心口,直到心脏热热烫烫的,温暖起来。
点了点头,Takeshi心里一阵发紧,立即仓促地转了身。
反反复复清理了身体,可怎么也抹不去已淤积青紫的痕迹,更忘不掉那场性事。掐在腰上的手,在体内无尽抽插的柱体,耳边的喘息和话语,闭上眼睛就浮现出来。痛楚和快感更是切身体会的感受,身体没有哪一处忘却了经历的事情,愈发挥之不去。
在狭窄生硬的床上躺下,Takeshi催促着自己快些入睡,但偏偏越发清醒,夜深的时分总是非常适合胡思乱想。心头凝结着郁气,堵得慌。
可身体实在太疲倦了,时间慢慢推移,困意也不知不觉地渗进大脑,他的意识停在浅层睡眠里,却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时刻保持着注意。
Takeshi侧着身子缩成一团,整个人都透露着拒人千里的意味。P早就察觉到Takeshi的变化了,不提他们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习惯了彼此,P也对Takeshi保留着特别的心意。
这段时间以来,Takeshi就像紧绷的一条弦,每分每秒都保持着警醒,不乐意任何人碰到他接触他。从前他是礼貌,可现在是疏离。这让他和Takeshi之间的距离越发的远,明明就在眼前,心却不在一处,远得出奇。
光是想到这一点,P就无奈地叹气。他进房间的时候Takeshi已经睡下了,轻声走到床边,P俯身想给他拉拉被子。
又到了山樱花开的时节,天空整日压着阴厚的云,风来了也吹不散。
P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呼吸也屏住了,可他一动作,Takeshi便醒了。他猛然大幅度地甩开了P的手,身体一阵后退,抵在了床角。
金发男孩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警惕地盯着来人,呼吸急促,膝盖上的手指攥得发白。他眼里的痛意和防备看得P一阵心慌,连身体也一颤。
“Takeshi?”他轻声开口,试探地叫了一声,“是我啊。”P不确定Takeshi是看到了谁,在不甚明亮的昏黄灯光下,Takeshi那神色,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般可怜。
一瞬间针落的安静,下一秒,P才听到Takeshi缓和下来的呼气声,他僵硬地松开了戒备的状态。
“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P退后了几步,隔开了相对安全的距离,“你如果太累的话可以不去外面工作的,我可以打两份工。”担心又写满了神情,着急的情绪一点不遮掩。
“...我没事的。”Takeshi捏紧了身体,仿佛想到了什么,直到腿上传来强烈的痛觉才倏然放开自己,“你不用担心我。”
P知道Takeshi一向不能强逼,此时也只能安抚地笑笑,说着“没事就好”。
酝酿了一整天的乌云,此时总算冒出了暴雨的苗头,闪电一瞬将天空划开,一阵强雷打过,鼓动着耳膜,几近震耳欲聋。
Takeshi本能地打了个颤,因为害怕缩了一缩。
山樱花就要凋落枝头。
TWO.
同二阶堂与生俱来的是诅咒,出生在无名街,便是他的原罪。
他从最开始就被剥夺了选择权,出身和出生只相差了一字,对二阶堂却到了犹如天壤之别的地步。当然,他从来也不是一份象征幸福的礼物,而会在因为腹饿大声哭喊个不停的婴孩时候,被一双大手捂住嘴鼻,直至哭不出来发不出声,晕厥过去。
那双手上糜烂腐败的味道就深深刻在他的意识中,不曾消失,无时无刻不令二阶堂反感恶心。
二阶堂能活下来,如同一个奇迹,如今还爬到现在的位置,更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吝啬半点希望的奇迹。许是他当初的求生意志过于强烈,胜过他活过的任一时期。除去本能反应,而未长成任何需求和欲望的时候,他只是想活着。
因此无可避免,他从记事起就学会了争抢、逃跑、打架斗殴,当时的生存欲望如火猛烈,即使是现在的二阶堂也不足以想透。
也许是现实强行将自然法则灌输给了无意识的他: 死亡没有意义,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无名街向来是无家可归、流亡在外、畏罪躲藏人物的汇集地,他们事事为己,无一例外,自己活下来比牺牲他人更加重要。出卖、嫁祸、陷害、相杀,诸如此类的手段和行为,二阶堂从小所见所闻切身体会过,那是深植于他生活中的东西。
人心最不可量测,即便在童心之间,也血淋淋般残忍,且往往会因为直白干脆而显得愈发狠毒。
为了食物和安存尝尽屈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居高就下之人就必须学会低声讨好奉承。周围时常有孩童因为饥饿或受尽殴打死去,若不是人肉并不好吃,二阶堂想,吃人也不会是不可能的选择。这里,只有暴力有效。
他是在悬崖绝壁边上走到今天这步的,一不留神弱于他人就将坠入谷底粉身碎骨,他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无名街现在搞的那套伪善理论。二阶堂从来不信有人不自私自利,包括他自己。
因而“家人”,虚伪至极。
或许他并不是从最初就秉持这般态度,只是假仁假义阳奉阴违领会过太多次,努力一场往往换来一副虚情假意,事事讽刺他信任在此是如何荒谬乌有之物。
他曾经并不想将现实摆给Takeshi看,他只是对Takeshi说:
“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相信我。”
可到底Takeshi不信他,他的真心话。
冷血淡漠是他在无名街最后学到的东西,只要事不关己便决不理睬。他十来岁的时候,亲眼目睹他的父亲,那双手的主人,横尸街头泥泞的场面,而二阶堂不过是静默在远处,面容凝着一层寒冰,眼里和这座世界一样落着雪。
正因为没有感情,才连恨也没有理由。连嫌恶都不愿悭吝,只如无事发生地离开。
从前二阶堂还没有离开无名街的意识,外面的世界于他是未知,在这里明哲保身看起来是最合理的选择。在他长大的这一段岁月里,无名街住进了更多人,到他二十岁的时候,老是黏在他后头的子音从哪里牵回来了Takeshi。
绵延不断下过一周的淅沥小雨,这个季节,脆弱的花枝被雨滴拍打凋零下,树边一地踩碎的山樱花瓣,空气里尽染潮湿芬芳。
那个孩子并不怕生,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三岁来还正会哭闹的时候,却安静懂事,似乎早已懂了也无所谓被抛弃的事实,像一只温驯小狗一般听话。没过几天,又来了个停不下来的爱哭鬼。磕着了碰着了,饿了没人陪着玩了,被谁又说两句了,就酸了鼻子红着眼睛哭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地直抽抽。
二阶堂最烦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向来露不出什么好脸色。P的十次有三四次,都是被他凶神恶煞那样吓哭的。
往往Takeshi在这时,就要搂过小P安慰着“好了好了”,显出较年龄成熟多少倍的大人样子来。子音没有什么同龄人,总爱去和他们一起玩闹,连带着三个人都跟在二阶堂之后,伴随着小P抽抽噎噎的声音。
夏季的暴雨发得十分频繁,时常在夜里。过去一整段晴朗日子,几乎叫人选择性忘记还有别的天气。Takeshi来的第一个下雨天晚上,就敲响了隔壁二阶堂的房间。他是和P住在一处的,可那小孩睡得太死,Takeshi晃也晃不醒,醒了怕听见雷声还又要哭。
他是小孩子,总归有些本能害怕的东西。
在门前那副捏住手掌攥紧了衣服的小小别扭样子,紧张害怕得脸也憋得通红,像是心里斗争过好久,才扬起头来,Takeshi喊他:
“卡因哥哥。”
子音还住得更远些,而要去街对面找Smoky是更困难的事,想来那个比他早来没多久的男孩子更忙于照顾他的妹妹。
一阵电闪雷鸣又使他缩了缩脖子,求助的意味已摆得十分明显了。Takeshi小心措辞,眉头蹙成一团。
小孩站二阶堂面前还没他的腰高,蜷在床上也只有那么丁点大,白白软软的,稚气十足,约等于一颗糯米团子,怕是稍微用用力就要坏了。
二阶堂本来应该做出他的冷漠样状,拒绝这番不关他事的请求。可Takeshi如此求助于他,那还是第一次。他就如同突然感受到身体里存在有心一般。
他默许了Takeshi和他一起过夜的请求,狭小的旧床上躺下二阶堂,就没有太大空间留给Takeshi。小孩努力缩成一团,尽量减少存在感了,只要有人在同一室,除了雨点落下雷闪轰鸣外还有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他便十分安心下来。
身边突然出现一份暖乎乎团圆圆的温度,倒也并不太碍事,只是在这个时候Takeshi总表现得异常胆怯,一有动静就不自觉颤抖两下。二阶堂是不会哄孩子的,他只会笨拙得像不知道如何安抚一样抬手拍一拍Takeshi的肩膀,夹杂了些不易察觉的叹息说: “别怕了,我在这里。”
从那以后,他们就意料之中地接近了彼此几分。Takeshi有过一次害怕,就有下一次求助,雷雨交加的夜晚时他总躲在二阶堂在的地方,看着这个大人日渐不会拒绝他多靠近一些。
有几个早晨他比二阶堂先醒来,疑惑于卡因在睡梦里也卸不下防备的模样。
算不上亲密,却有无形的关系牵扯住彼此。小孩总是长得飞快,明天就穿不下今天的衣服。二阶堂有时会乐意主动教他一些打斗的事,生活上的知识,外出回来偶尔给Takeshi带点糖吃。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再能给予的。
可在Takeshi养成意识和观念的这些年里,卡因哥哥无法不在他的认知里成为特殊的存在,尽管他和Smoky,和P和Lala,和任何一个人的相处时间都比和二阶堂要多得多,但二阶堂和他一同的所有时候,就像只有Takeshi自己知晓自己琢磨的一个秘密一般,微小却重要。
早熟如他,Takeshi总是知道二阶堂没有再把牵绊吝啬给第二个人。
他们花了近十年建立起来的联系,却是能够顷刻崩塌的,疏远从来都比亲近来得容易,那可能只是一瞬一刹那闪过眼前的想法,却受到外外里里各种影响,从而在心里生了根。
在那般不知事的年纪,Takeshi从未看懂过二阶堂。即使他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却隔着影影绰绰的浓雾,混淆了Takeshi的视线,如同远在天边。他明明生活在这里,却与无名街的人与事都格格不入。
有人说卡因在外面干龌蹉的勾当,赚取肮脏的钱苟且偷生,有人说他杀过人,甚至杀了没尽责任的父母,出生在无名街令他精神无常。
Takeshi只能吃力地辨认周围的轮廓,听清蔓延的声音,可无法真正明白孰真孰假,他还把握不了现实。对他那样十二三岁的孩子,Takeshi唯一知道的事不过是二阶堂离开无名街的时间越发长了,短则几天长则一月,他只知道在打雷闪电的时候,即使敲开了二阶堂的房间,也无人存在。
二阶堂每次回来,无名街的声音便躁动地平息下来。他总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待在房里一关就是好几天。尽管他自诩没有做出卖损害无名街的行为,因为二阶堂觉得没有必要浪费这个力气,他代表的从来只是他自己,他只想自己更好过。可在有心人的口里,他就像碍着了他们的事。
人似乎一聚集,就总需要一个矛头。
肩膀上的伤口硌得他冒冷汗,二阶堂翻了个身,麻木到这才反应过来,外面的雨下得多急。一阵刺眼的白光肆虐过,紧接上了狂轰炸响的雷鸣。他瞥了瞥滴答漏雨的地方,没空搭理,房门处安静无声。
暴雨来临前的宁静时分,Smoky在他回来的路上堵住了他,义正言辞地质问他是否有做过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事。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没张开模样,也来烦扰他忍耐不住的脾气。
二阶堂越过Smoky,看到了他身后的Takeshi,垂着脑袋,看也没看向自己。既然他知道无人信他,就不如做出不值得被信的样子。
“我做过什么,与你们无名街无关。”
后面跟着的人到底还是些小孩心性,憋不住要出口让他走。
二阶堂平躺回来,放空了视线,眉眼一片空荡苍白。他没开灯,面容几近全部缩在了阴影中,神色波澜不惊,嘴角却又扬起。他无声地笑起来,自嘲的意味极浓: 不会有人敲敲门就害怕地躲进来,再也无人会来找他了。
因此他带走的只有他自己。
恨,他当然恨无名街,这里埋藏着他卑微的作呕的过去,他受过的屈辱落败、诋毁中伤,他在这里做什么都终归是错,他是与此不应出现的唯一内容。
连这里独一纯粹的存在也不再纯粹。
“卡因。”Smoky似乎早料到他会从这里经过,“背叛无名街,代价是把你身体里的东西全部扔掉,肾脏、肝脏、脾脏、胃...心脏,一个不留。”那双眸子沉郁浓黑,似结了冰,泠然地看着他。
他站在屋檐下,二阶堂却是在雨中。
听完这番言论,二阶堂倒是忍不住笑弯了腰。既然说是背叛,那就当做他背叛了这里。“我一个也不需要。”他笑够了,即刻失了所有表情,伸手指向他的左胸口。
所有气息都隐了去,只剩安静和冰凉,二阶堂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包括这颗心。”
【番外】
二阶堂枕着手臂,无神地躺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右方传来了敲门声。习惯性的短促四下,轻而快,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没作声,只动了动呆滞好久的脑子,一时没想起刚刚有听到雷声。Takeshi却打开门进来了,一贯地放轻动作和脚步,到他习惯的左边,放好枕头便径直躺了好。
除了雨点敲在地面,断续无律,下得有些急。
分明他午后回到无名街的时候,青空还一片晴好。他见着围做一团玩耍的小孩们,顺手就把手里的东西甩给了子音。一束線香花火,是子音拜托的。Takeshi说过喜欢,他才记得。
然而二阶堂的心情可从不与天气相符,早先在工作的地方受了不少气,他冷着脸,一副丧失表情管控能力的样子。
“看什么看。”他凶恶道。
只是出于好奇盯他一盯的小P就又被吓哭了,嘴一瘪泪珠子就串似的掉,让人怀疑他的眼睛里装上了什么水泵。还可劲拽住旁边Takeshi的衣服,朝他哭丧脸。
十岁的孩子拿衣袖给他擦擦,安抚到“好了好了没事的”。
Takeshi进来以后也没说过话,除了刚躺下后结实地打了个喷嚏,就安安静静闭着眼睛阖着嘴。二阶堂更是字面意思的一动不动,小臂压得发麻也懒得翻个身。
空气也沉默得静止了,玻璃罩里的灯芯丝闪动了好几下,越发暗下去。
“卡因桑,”Takeshi张嘴好几次,才开口喊,“下次就不要吓P了啦...”请求的声音算是轻,也在不大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突兀。
名字被念到的男人朝旁边睨睨眼睛,将Takeshi小心翼翼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却没回应,还是摆出一副“你还在我面前提他”的表情。他已经烦那个爱哭鬼烦到听见名字就耳朵疼的地步。
“他本来就很胆小的,来无名街之前都还一直被吓。”小孩还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像是在为P解释点什么。
“那你还把他一个人留房间里。”二阶堂总算说了句话,拿陈述句表达疑问的语气。他翻了个身面向Takeshi,字句里带着些好笑的调子。
他瞧着小孩眨眨眼睛又吐了吐舌头。“P晚上睡着了不会醒的,我明天早一点回去就好了。”
“那小子,还跟你挤一张床呢。”二阶堂笑了两声,听不出情绪。而Takeshi也不会多问,只抿了抿嘴,见二阶堂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就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份温度就在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二阶堂的呼吸极是平缓富有规律,房外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全都构成了使眼皮沉重的催眠曲。Takeshi就快失去意识坠入梦境了,几近是已在睡着的前一秒钟。
因此在一本书样的东西砸到头边时,Takeshi的身体一个抖动,几乎是被吓醒的。
小孩子不满地呐呐了两句,随即又被那本册子吸引了注意。他记得的,上回他在别人的手里看见本漫画,羡慕得不得了,可连碰也没给碰一下。
现在二阶堂却甩了这本过来。
Takeshi立马小小的欢呼了一声,兴奋得坐起来,捧着漫画珍视地摸了两下,而看向二阶堂,他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小男孩领了二阶堂的好意,开开心心地道过谢。
“你就不问我是买来的还是抢来的?”略带些调侃意味,二阶堂颇有些兴致地发问。
那小孩似是苦恼了,眼神在二阶堂和手里的漫画间来回来去。“要是是抢来的,那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就好了。”最后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到底是小孩心性,想要的东西在手里自然舍不得。二阶堂难得被逗笑了,挥了挥手告诉Takeshi是买来的不用藏,又往床边拿了些什么。
“手。”他简短地说到,Takeshi就乖乖地摊出了掌心来。
七八颗透明糖纸裹住的彩色小球。
二阶堂就又躺下了,看着Takeshi望了自己一眼,小心地把漫画放在了枕头底下,意外地开始剥糖。
“怎么,你不分给那群小子了?”Takeshi把第一颗软糖丢进嘴里,二阶堂问了一句。
“卡因桑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做吗...”小孩嚼得正欢。这样随意的回答,却引起了二阶堂的一时心慌。
“牙齿会坏掉。”二阶堂记得自己说。可这样的话是唬不住Takeshi的,小孩子一颗接一颗地吃糖。
并没有多少,Takeshi很快就全部咽了下去。不同口味的甜意混合着留在口腔里,Takeshi一个一个数着苹果、草莓、葡萄...他困极了,还歪在枕头上倔强地不肯入睡。
视线黏在天花板上,却投往了更遥远的地方。“卡因桑,无名街的外面是什么样的啊?”他像是自言自语。一阵无言,接上一句“没什么两样”。
他来无名街已经七八年了,早已忘怀了之前的记忆。Takeshi此时更多的是好奇,他还想要继续想象,可困意横在意识里,不肯退步。
“小孩子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
Takeshi却被这句话唬住了,明明还想反驳一句“我不是小孩”,可连嘴巴也张不开了。
“花火很好看呢...”最后想说的话停在唇边,没有再被说出的力气。
雨已经停了许久,只留下夜晚的微妙声音。似乎有人在慢慢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哄他入睡。可他沉入了梦里,再也记不清。
THREE.
哪怕犹如深海溺水,沙漠迷途,尽管他容身无处,二阶堂也从不愿屈服。他必须往上爬,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在有限的空间里,他忙于屈膝周旋,忙于心口不一,密谋暗算、栽赃陷害、借刀杀人,他忙于做尽见不得光的事迹。昼夜循环,冷暖往复,这场用他的心做代价的豪赌日复一日又年复一年,使他几乎遗忘了时间的概念。
他心甘情愿跳进沼泽泥泞,越是挣扎越陷越深。溃败的阴影曾多少次摄住二阶堂的心神,他从始至终都在和无形的敌人做着斗争,每一个清醒的不清醒的时刻,他带给自己的折磨从未停止。连进过监狱也最终安然无恙,爬到如今位置,二阶堂无时无刻都只想牢牢抓住向上的绳索,即使需要血肉良心做践踏的阶梯。
彻底抛弃过去,换来家村会这一席之地,看似尽可安枕无忧,然而他又时刻处于箭在弦上的状态,一分秒也从不肯放松。二阶堂明白后果,也无法容忍失败。
时间流失难以挽留,已过去了太久。久到时间产生了无法消弭的嫌隙,久到足以让人从不历人事变为久经世故。
Takeshi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连二阶堂也记不清是第几个年头,当他带了几人来到上园会谈事,无名小卒点头哈腰地请他进会议室时,他再次见到了Takeshi。
那孩子面容尽变,可二阶堂轻易一眼便认出了他。
沉息已久的思想顿时嗡嗡作响,那些无法否认、盘踞已久的羁绊重新连接了起来,暴露在两人之间,不加掩饰。
他的五官尽数长开了,个头也拔高了不少。还是个少年,眉宇中却沉着不易散去的郁色。与从前喊他卡因哥哥的孩子再无相同。
五年了,二阶堂终于记起了遗忘的部分,算清了跨越的、再难回头的限度。因为失去,他总算知道了时间。
二阶堂毫不费力地看进Takeshi的眼睛,毋庸置疑,他也认出了自己。带着探究与审视,将Takeshi面上的防备、隐怒和克制全都收进眼里。五年了,他比二阶堂想象过的样子出落得还要灵动俊秀。
动摇不过转瞬,二阶堂立刻扶正了他的面具,神色自若,毫无异样。他整个身体纹丝不动,连视线都如同一座冰山,岿然无变,不言语的时候厉色骇人,压迫他人的神经。这样一个人,根本无以窥探他的心思和情绪。
“Takeshi。”旁边辨别不出长相的人催促中间的男孩。
“知道了,”Takeshi挥挥手,“走了。”动作里充满了不自然。
那最后一眼,Takeshi眉间写满了淡漠,他朝二阶堂微扬了下巴,才将视线就此扯开。可他眼神里包裹着极易察觉的轻蔑和鄙视,几乎是怜悯。那目光真正刺痛了二阶堂的双眸,刺进他的身体,令二阶堂的神情从严峻变成了残酷。
他的样子像极了Smoky,恰巧是二阶堂最憎恶的模样。
二阶堂能容忍任何人的鄙弃,可唯独不允许Takeshi如此。他唯一没有倾注过任何伤害、唯一得到他真心对待的人,没有理由。
因此他的嘴角轻微抽搐着,像是在笑,可极为讥诮。
“无名街的人来这里做什么?”一行人走后,二阶堂漫不经心地问,扔下指间燃到底的烟头,抬脚拿皮鞋尖踩灭,不顾微弱火光烧毁了地毯一角。
“那群穷光蛋来卖他们挖的矿石,”上园会的小喽啰讨好道,“那是会长看他们可怜。”
回应的是一声冷笑。二阶堂一边走进会议室,一边不留情面地开口: “看他们可怜,谁又来看你们上园会有多可怜。”
他嘲讽,那人识相地闭了嘴。
曾经二阶堂无数次幻想过Takeshi长大后的样子,当他在自己身边熟睡,当他托付全心的信任和依赖之时,二阶堂不止一次幻想过未来,他能带Takeshi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能交与他自己所拥有的全部,能尽微薄的力量保护他不受肮脏现实的伤害。哪怕他对无名街没有感情,他也期盼过这帮孩子长大后能为他们成长的地方带来些改变。他从未像对Takeshi一样对待过任何人,用他最诚挚之心。
而现在这一切只能证明二阶堂有多荒唐可笑。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曾经Takeshi的笑颜与如今Takeshi的冷淡就固执地挥之不去。
可二阶堂只选择了领会表面易见的疏离漠视。Takeshi在自己面前那无畏的自傲,湿亮的眼里开出朵水生鸢尾花的清高,点燃了他本性里暴虐的火焰,让二阶堂病狂丧心地渴望去破坏,去粉碎。尘封已久的感情赤裸裸地暴露在欲望之下,Takeshi两副不同的模样在他脑海里疯狂交替作乱,不知何时竟成为了变质的契机。
他恨透了那里,因此他不仅要迫害Takeshi和他的故乡,残害无名街,让无名街所有人无路可退。他还妄想用最羞辱的方式去凌虐Takeshi的身体,摧毁他的信念。一切只因为二阶堂意图撕下Takeshi身上他最厌恶的样子。二阶堂想让Takeshi再次依赖于他,不过是用另一种残酷的方式。
而二阶堂却唯独看不到Takeshi再次面对他时身体里那颗心的震荡踌躇。
似乎从那时起二阶堂才终于记起了本能,猛烈的占有欲激发了情欲,复苏的情欲一旦唤起几近无法遏制。他在短暂一段时间里沉迷于做爱,热衷于找来年轻的金发男孩,将他们理想化,凭借悲哀的想象把他们当做Takeshi。可那样多的人,一个也不是Takeshi。
二阶堂本以为他只是短暂的失控,但时间根本无法抹去他想要据有Takeshi的强烈感,反而加强了难耐的迫切。
那两年里他站稳了脚跟,在独处的日日夜夜里体尝这份变质的感情,他渴望逃走,又渴望永远留在这极度的渴念中。
Takeshi是在集装箱群战后找过来的,家村会自然巴不得借他人之力搅坏SWORD,他早知道。几乎是送到嘴边的机会,于是二阶堂才提出了荒诞的要求。他是有能力让家村会不至于过草率地动无名街,但Takeshi却轻信了他口里的谎言。连吹灰之力也不费,二阶堂手到便擒来了。
因此在他目睁睁地看着Takeshi脱下衣服,照他的话辱弄自己时,没有人能体会二阶堂的心情。
他见过那么多人,热情似火的、妩媚娇艳的、故作冷淡的、假装青涩的,男男女女,数也数不清。可正是如此,二阶堂从来没见过,甚至想象也想象不到,寄托着他无法放下的执念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是Takeshi忍耐着屈辱任他摆布,近在眼前一次一次高潮的模样,那足以使心也丢掉的二阶堂意乱不安。
他每次都在Takeshi无心注意的时候,闷不做声地和原始本能搏斗,把所有耐心都用来等Takeshi羞迫地走向性成熟,直到他终于占有了Takeshi,直到那个从小认为卡因哥哥是特殊的、到现在也对二阶堂有无法释怀感情的Takeshi,就在他身下。
阴晦的乌云布满天空,逼仄得很低,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铺陈着灰蒙暗淡的色调,暴雨来临的预兆,显而易见。而二阶堂将手伸出了窗外,也只接到两点三点雨星,到底不知这天气意在何处。
烟头丢了一地,他已经烦躁至极了。底下的废物个个办不成任务,还有脸狡辩;石井又杀鸡儆猴似的在他面前杀了人。二阶堂好不容易沉住气,揉皱了烟盒,打火机也被他暴怒地摔了个碎。他等的人还没来。
手表的时间已经打过了三点五十,超出了接近一小时,二阶堂从来都不是富有耐心的人,除非是有兴趣折磨人。
他坐回桌前,正要喊人收拾地方的时候,门才被推了开,Takeshi迟到了一小时才到。
“或许你该解释一下。”冷哼了一声,二阶堂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的语气不给拒绝的空间,同时将手搭在桌沿,手指浮躁地一下下敲着桌面,那声音突兀极了。
受二阶堂不安好意的眼神注视着,Takeshi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是因为Smoky旧伤复发才耽搁了的,但Takeshi却知道无论他说实话或编造谎言,不管摆出什么理由,二阶堂都不过是想找一个不满的借口罢了。
气氛随着沉默无言而焦灼起来,空气中就像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越拉越紧,越拉越紧。Takeshi看着二阶堂在笑,又清楚他没有,带着虚伪笑意的视线令人头皮发麻,Takeshi明白二阶堂是生气了。而他就像二阶堂从不想他好过一样,不想让背弃无名街的卡因好过。
“我没有理由向你解释。”于是他面色不改,这般回答到。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又浮现出分毫不屑,不经意地转化成二阶堂最为恼怒的蔑视来。
他们比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还要疏远,彼此间隔着难以跨越的沟壑阻碍,而那十年的共同生活,没有拉近两人半分,反而更像在之间筑起了一堵墙。
二阶堂起了身,慢慢朝Takeshi闲步过去。说没有害怕是假的,上次二阶堂的粗鲁还刻在他的身体记忆里,Takeshi无法预料二阶堂会做出什么来。他捏紧了拳头,可身体已经在轻微颤抖,就像二阶堂身上有种会引起他不安的天然力量。
男孩寸步不离地盯着二阶堂走至他面前,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他没有二阶堂高,此时便被迫与男人对视。二阶堂的目光不加遮蔽地、占有欲极强地,寸寸扫视过他的脸,令人惴惴难安。而自从视线相触,Takeshi就没有勇气再移开。
二阶堂低眸,注意到Takeshi用力握着的拳头正不可控地不停发抖,再向上望去,Takeshi趁他挪开眼神时看向了别处。他猛地赫然而怒。
他正挑着下巴的手将Takeshi的头甩向了一侧,猝然施力一推,Takeshi的后背直截撞上了冰凉坚硬的墙壁。一阵痛楚,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便凶狠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怎么,你怕我?”二阶堂欺身抵住他,笼出一片阴影。他的语调平静,甚至称得上正常,可离得太近,Takeshi轻易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了恼恨,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无形的力量封住了Takeshi的双唇,他无法开口,只能感受到二阶堂的力度越发的强,似乎用力得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两具身体间不见得一点缝隙。
“你凭什么怕我?”“什么”两字咬得极重,话音刚落,空气中的弦就彻底崩断了。
下一秒钟则是一阵天旋地转,待Takeshi重装上意识,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倒在了桌上,而原本之上堆叠的书籍文件全都翻覆在地面。
他的双腿被扳得大开,男人正急切地脱他的衣服,Takeshi出于本能反应地伸手阻止,可每每都被无情拽开,二阶堂的动作决绝得不容抵抗。Takeshi再笨也知道这番举动过后是什么,不记得衣服都是如何被扯下身体,可他依然在二阶堂解他的裤链时,张皇失措地伸手拦阻。
他怕极了。
似乎因为他的动作,二阶堂倏然停下了。男人放开了Takeshi的裤子,垂眸良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又在抬头过后恢复了正常。接着他狠狠掐住了Takeshi的脖子。
“你凭什么怕我?”他重复了刚才的字语。
Takeshi根本不明白他在指什么。呼吸和心跳一并紊乱,短促的雷声吓得他不敢再动。暴雨顷刻间从天而降,整个天地转即便处在了雨水之中。Takeshi躺在黑木桌上,脖颈被扼住,右手被摁在头侧,惊愕地望着二阶堂。
显然男人已怒不可竭了,眼里满是暴戾,而Takeshi却不知道他为何动怒。而二阶堂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忽然以这种状态开始陈述起一个个事实。
“你知道无名街的毒品工厂是谁提议开在那里的吗?是我。”他直视入Takeshi的眼睛,自问自答着,像是在说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你不知道子音有多白痴吧,他竟然在Smoky病重的时候,走投无路到跑来家村会向我借钱,简直蠢到没救。”二阶堂顿了顿,又继续说到,“就算是你,也知道我绝不会白白借钱给他的。之前家村会就有在SWORD建工厂的想法了,所以我才帮了子音个忙,把毒品工厂建在了你们无名街。”说到这时,他竟笑了起来。
“那些在工厂里制作毒品的人,你猜猜都是谁?”二阶堂一时好笑得话都说不清楚,“就是从前无名街那些对我冷嘲热讽、不诽谤中伤我就过不舒坦的人。我一个个记住了他们,让子音一个个替我找到了工厂里来。我应该让你瞧瞧,他们对我谄媚讨好的模样,就像一条狗。”
又是一声惊雷,空气潮湿不已,二阶堂又加重了一分手上的力度,令Takeshi难受得皱眉,却不至于呼吸不了。
“那些人一直背着你们做些肮脏的事,每天想尽办法离开无名街,你们底下那些孩子少了很多个吧,那也是他们卖掉的。你以为他们做这些事,Smoky不知道吗?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证据也没有,没有办法惩治他们,因为都是我帮忙把证据销毁掉的。”
“我搞了这么个工厂在你们无名街,Smoky都毫不知情,还说些什么只有有外人进去他就立马知道的话。”二阶堂讽刺到,“不过既然工厂被你们给毁了,那些人也没存在的必要了。你们也都知道他们是被家村会杀害的,我就告诉你,他们是我亲手,一个接一个地开枪打死的。”
他用最心不在焉的随意语调,表述着如此残忍的事实,那不禁令Takeshi头脑呆滞,难以置信。
“你记得MUGEN那个领头的好兄弟吧,叫什么龙也,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时撞死他的车里,我就坐在副驾驶上。”他突然之间松开了掐在Takeshi脖子上的手,呼吸困难的男孩立马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仿若一条濒死的鱼。
二阶堂的手转而抚上了Takeshi的脸庞,指腹缓慢地摩挲男孩的眼下皮肤,与他说出的话毫不符合的极尽温柔。
“连阿登我也用完就丢掉了,那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到还大言不惭,真是可笑,于是我给了他一把枪让他自尽,没想到这傻子竟然拿着枪去威胁你们。”二阶堂凑得极近,就在他的耳畔,好像只要再多一厘米就能吻上他的耳垂,“最后下令开车撞他的,也是我。”他轻巧地承认到,一切血腥阴毒他都不以为意。
“比起他们来,我对你,什么都没做。所以,你没资格怕我。”
二阶堂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耳朵,Takeshi眼里的恐惧惊叱瓦解了,留下藏在之后的直白的心寒。
FOUR.
伴随着残忍的话被说出,二阶堂置在他脸颊的手从侧颈抚向了胸口,掌心碾过他左侧乳首,无缝贴合着往下,沉缓地滑过起伏不定的身体。
男人俯得极低,鼻尖若即若离地碰触他的皮肤,右手探至他的裤边,隔着衣料捻揉底下年轻的性体。二阶堂有意做得慢极,不疾不徐地酝酿情欲,那状态与他的怒气程度毫无相符。
接着他的手沿着原路返回了原地,手掌粗糙的纹理和薄茧激起一阵敏感不已的颤栗。那双手将心悸与恐惧覆遍了Takeshi全身。
二阶堂松松地握住Takeshi的脖颈,拇指向上,推高了他的下巴。另一手来到唇边,指腹一寸寸压过男孩的下唇。
二阶堂凭着晦暗的眼神笑了,既冰凉,又薄情,连嘴角也没勾起。
“张嘴。”他命令。
两根手指蛮横地在口腔里翻搅过,携有的烟草气熏得Takeshi喉咙发痒。沾着他唾液的手指,在一切都无所掩盖之时,便伸进了他的身体。
异物违背生理侵进来,Takeshi下意识全身绷紧,仿佛箭弓上的弦,一刻无法放松。他知道二阶堂冷静表面下郁怒正盛,Takeshi没忘,二阶堂在无名街时就是这样,对他越是生气,就越发冷静。
扩张的感受十分屈辱,Takeshi咬紧了下颌骨,偏过头看向别处,额上的青筋爆出,显示着他有多用力抑制自己。
男人却颇有兴致,向更深处开拓的同时将他暴露在外的性器纳入手中,不断上下套弄,让Takeshi饱受双重打击。尽管二阶堂知道Takeshi不过是因为手交才硬了,他对自己没有欲望,可盛怒之下的性欲令他兴奋不已。
他盯紧了Takeshi小腹急促的起伏,在后庭困难扩张时还在怀念Takeshi嘴里的润泽潮湿。二阶堂更想用下体把手指体验过的再体验一遍。
未关紧的窗里飘进了风雨,任是Takeshi再自制也无以抗拒逐渐升腾的快感,他还太年轻,而他所有的性经验都来自二阶堂。
在Takeshi几近到达界限时,二阶堂毫无顾及地中止了前戏,将人拽下了办公桌,让Takeshi跪在了脚跟前。
脱离了短暂的热切,Takeshi懵懵懂懂的不太清明,裤子还挂在他的腿上没完全褪去,性器高高昂起。直到他看着二阶堂解开了拉链,居高临下地蔑视他。
要他口,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他明明懂了,却露出不明白的神情,理智内的斗争蹭地激烈起来。可二阶堂毫无耐心可言,等待不了半分钟,就拽过Takeshi的头发要直接往他嘴里送。男人的性器凑到嘴边,Takeshi迫不得已地松了唇。
可吞到半根,就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Takeshi被撑得难受,骇人的尺寸填满了口里的全部缝隙,舌头压得不能动,他毫无技巧,能做的只有避免牙齿磕到柱体。
一时无所适从,不知所措,他完全忘记了十分钟前听过二阶堂说了些什么,喉内只能发出些委屈的呜咽声,一手握住他剩下的部分,一手攥着二阶堂的西装裤。
“全部吞进去。”二阶堂音调平稳,语气平淡。
Takeshi已经尽了全力,柱体的头部已经碰到了喉头,再难深入。何况他动也动不了,二阶堂的性器还在口内胀大,更无法吞咽。他像是把之前二阶堂教过的全都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因而二阶堂扣住了Takeshi的后脑,不容拒绝地,开始在他的口腔里小弧度抽送。二阶堂头脑发热,闭着眼睛,轻声喘息着仰头享受,也渐渐不满足于这点感受。他再睁开眼时已满目欲念,难以控制,挺进Takeshi的嘴里做了几个深喉,逼得那男孩生理反胃,喉内缩紧。
Takeshi抬起湿漉漉的双眸望上来,像只初长成的小兽,眼神里有分毫怨愤,但更多的是无辜。男人也看下去,视线在空气里汇集的那一刻,几乎能够点燃流动的湿气。
二阶堂抽身出来,性器的径口与Takeshi的唇角牵出一条透明津液。男孩注意到,便低眸看了看,伸出舌尖勾断了它。
渴望瞬时在体内烧得厉害,他硬得发疼。如果说二阶堂刚才还有所克制,那么现在他一分秒也难再忍耐。男人将Takeshi拖起来推向墙壁,扳开一侧臀瓣直接后入了他。
那是在十秒之内发生的事,预料不到的动作让Takeshi惊叫出了声。再反应过来,二阶堂的下体已经深深埋进了后穴,男人在耳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而Takeshi霎时无法站住,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从眼前闪过,意识瞬间一片漆黑,耳内一阵轰鸣。
“卡因”
这个梦回无数次的想法足够瓦解Takeshi任何的防范戒备,使他软弱无力。
二阶堂没等到Takeshi适应几分,就大力抽插起来。穴肉紧致细腻,越是快速摩擦越带来高热的快感,直击着大脑神经,使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往下体涌去。
被紧紧压住,Takeshi半分不能动作,不易习惯的痛楚令他想咬住些什么,可双手都被钉在了墙壁上。
“疼...”男孩憋出个字眼,却没等到任何回应。他不知道下一次撞击二阶堂会入到多深,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脸贴在冰冷之上,视线所及全是空荡的白色,性器挤在身体与墙壁之间,无法得到疏解。
每每都要抽出到只剩头部,再整根挺入,大开大合的动作让Takeshi几乎站不住。动作了几十下,二阶堂感受到他身体的适应,下体的进入变得愈渐容易。
不清楚Takeshi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隐忍,带着气音的喘吟大声了许多,在密集的雨声做背景下显得暧昧不已。
在男孩不自觉的腿软下,二阶堂放开了他的手,转而掐住了他的腰臀。只要低头,就能轻易将性器如何次次没入股缝间的场景收入眼底,他涨红的狰狞的下体和Takeshi雪白的被撞得发红的臀肉对比鲜明,如若稍许扯开一边,还能看见穴口吞吐的样子。
那视线冲击过于强烈,二阶堂一手撑住了墙壁,指尖都用力得陷入Takeshi的皮肤里,插得男孩不断发紧的小腹也是满的。
Takeshi几乎不能呼吸了,他大口吸着气,却难以呼出去。他被压得难受,胡乱往后伸手想抓住二阶堂,寻找一个支撑点,本能地朝后仰头。
愉悦是无法否认的,身体契合使人在欲望里越陷越深。二阶堂找到了敏感的凹陷,双手一并固定住Takeshi的腰,这样能更好地施力往一处顶。
最后他提快了速度,失了节奏,在高潮时射进了Takeshi身体里。
而Takeshi弄污了墙壁,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二阶堂像是不满意一样,转身又将他推到桌上。他的欲望持高不下,没有因为一次释放而舒缓半分,反而因为那些赤裸的想法而更加炙烫了。
Takeshi的手臂枕在桌沿,他的性器还可怜地滴着白液,就被带往了下一次性事。男人的下体前端在已经被操开的穴口磨蹭,浅浅插入了些又滑开来。男孩闭眼皱着眉,到这个境地,他没法对二阶堂的举动做出反抗。
接着他再次被进入,二阶堂的手抚过他如蝴蝶翅膀一般的一双肩胛骨之间,摁在他的腰处,迫使他的身体极度往下压。
有了目标的撞击更加充分有力,Takeshi抓紧桌面承受着,头脑混乱不知所想。雪白的皮囊底下绯色气血涌动着,他全身都红了起来。汗水出了极多,滑过耳边在下颚汇聚成珠。金发也湿哒哒的,毫无生气。甚至连压得最狠的脊柱凹陷处,也聚积了小汪汗珠。
来回抽插的动作产生了奇异的水声,Takeshi的裤子竟还未褪去,半挂在腿上,也没遮到任何地方。他们连一句言语也没有,Takeshi背对着他,并不知道二阶堂是如何模样。
二阶堂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对什么人动了龌蹉的心思、他现在正为谁疯狂不已。Takeshi曾经是那么稚气,他也曾将小孩子轻轻拥在怀里,告诉他自己在因此不用怕;他曾因为Takeshi在身边而倍感安慰。可现在他却对Takeshi做了极尽侮辱的事,亲手把自己在他心目中杀死。
然而那番比对在二阶堂身体里引发了难以名状的快感,此刻除了沉沦放肆他无事可做,他无法停止这场肉体交欢。
他渴望探索Takeshi,从头到脚,由外至里,妄求Takeshi无所保留。却不能交与他人,他筑起的所有要由他亲手毁灭。
欲海翻涌不歇,他又一次喘息着内射在后穴里。然后将Takeshi翻了个身,脱掉了他仅剩的裤子,像是不知疲倦地、情欲精力用之不竭地,二阶堂俯身朝他的后穴再一次挺入了下体。
雷雨越刮越盛,欲望越满足越无法满足,二阶堂就像在性瘾里疯了,不顾Takeshi百般惊恐的神色,不顾已经占尽了他的身体。
然而二阶堂这才注意到Takeshi的大腿上竟绑了绷带,在靠近根部的地方。白色绷带表面渗出了血色,男人抚摸着那里,眼神阴沉不定。
那是Takeshi前两天在打斗里被匕首割伤的,出腿的时候伤到了内侧。
Takeshi勉强用手肘撑住了卧在桌面的身体,几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惶恐不安地看着二阶堂,看不穿男人的任何想法。
往伤口处轻轻一压,男孩就会痛呼出声,这让二阶堂眼底拂过暴虐。
“让我猜猜,”二阶堂勾着嘴角,仿佛心情很好,“是P给你包扎的对吗?”
埋在体内的柱体重新动了起来,后穴被操到松软,敏感不已,二阶堂随意一顶都能让Takeshi浑身颤抖。
内射了两次的精液满满地包在穴道中,随着二阶堂拔出挺入的性器从穴口流出来,色情极了,黏糊糊的,流在黑色的木桌上头,沾在Takeshi的臀部和腿上。
“...你监视我?”Takeshi哑着嗓子质问,可声音却染着极致的欲色,软得酥麻。
二阶堂笑了声,捉住了Takeshi想推开他的手。“难道你第一天知道吗?”他反问。没服气的男孩还想乱动,被死死压在了桌上。
就着这般姿势,二阶堂低眼深深地凝进Takeshi的眼睛,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几缕黑发搭在额边。而Takeshi似乎并不愿意与他对视,窘迫得闭上了眼睛。
后穴几近被干到没有知觉了,可还是因为二阶堂的动作牵动着感受。男人到最后也大力地操干着,Takeshi残留的一番力气就用在双腿上,战栗着大开着,蹬住了桌沿。
最终高潮时已经射不出什么来,Takeshi无力地松着双唇,没发出任何声音,小腹一阵痉挛。
“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知道你和那小子之间的事,”在这场没有尽头的性事之后,二阶堂竟然还有心思发出警告,“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对他做出什么来,我相信你也不希望那种事发生。”他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
那时刚好有人在外敲响了门。“二阶堂大哥,会长找您。”礼貌性的三下,就不再出声。
二阶堂起身整理好仪容,房间里充斥着纵欲过度的强烈气味。
“所以乖一点,听话一点,那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给出了一个谎言,就要编造更多谎言来圆。
二阶堂整理好便迅速离开了这里,没交代给他任何离开的准许,而Takeshi已丧失了所有力气与意识,他支撑不住地从桌面滑向地毯,短暂地晕了过去。
意志力是什么。当人有了清晰准确的目的,为了达到它就此产生的强大心理力量。
做为无名街的孩子,坚定树立的原则,警惕外来的侵犯,无视偏见,学会笃定,那总需要强大的意志,Takeshi并不例外。他在包括Smoky在内所有人的殷切期望下,习惯了坚持。
无论被打倒多少次,Takeshi总要为了守护好无名街不懈地站起来。这个地方,Smoky之外,只有他。因为难以忍受家人眼里话里的失望,所以他从始至终都在努力变得更像Smoky。活着活着,心里装的便只有责任了。
可是意志力也存在界限,终会损耗殆尽。Takeshi并不懂。
当过分自制,做那些艰难的决定时,接受着本不愿承受的事情时,他的决心在消磨,他的信仰在动摇。
哪怕如此,Takeshi也不做改变。那种意志力体现在他身心俱损时,他也依然要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再不堪也要维护残留的那丁点不被人看重的尊严。
于是Takeshi使出全力,才用被脱下的布料挡住他自己也厌恶的身体,手脚在血液沸腾后变得冰凉,不受控制地抖动不止。他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起来,双腿颤巍不稳,一动就无力地往下瘫。屈辱填满了他的心脏和大脑,堵住了口鼻,难以呼吸。
攀住墙壁一寸一寸地往外走,几乎是挪动。下半身痛得让Takeshi出冷汗,他能感受到有液体正流出身体。使不上力量,仅仅凭着意志力在走。
二阶堂的下属收到命令过来时,Takeshi才刚到走廊一半路程。这时有人来挟住他,Takeshi半分不能抵抗。
被扛着拖到了车上,接着被带回无名街之外,再被丢下了车。双腿触地那刻便软了,Takeshi用手支撑着才避免撞到地。他那模样,像是久病虚弱一般。全都拜二阶堂所赐。
雨水过后的湿地泥泞,一处坑洼不出两步外又是另一个。Takeshi累极了,他行尸走肉般地朝他称之为家的地方行进,所有念想都只是希望能好好睡上一觉。他从未有这样不怠坚持同时又渴望休息的时候。
几乎要狠狠摔下去的前一秒,有人来到了面前。Takeshi发现那是P,他认出了P,才终于软弱地倒下。
不出多久Takeshi就发起了烧,可意识在空白期时,他仍死死攥住了身上的衣物,不让任何外力阻止。 他腰上臀部双腿的掐痕淤青遍布。比起难受,他更害怕,更畏惧被揭露。如若是死了,Takeshi也宁愿这秘密随他一并死去。
在二阶堂面前,他尽全力装作毫不在意,但事实却是那个和卡因有相同面孔的人,Takeshi时刻无忘。
连发现redrum工厂的那时他都还记忆犹新,当家村会几人到来,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里响起,阿登慌张地接通电话时,喊的那声二阶堂,极快的时间内在Takeshi心里翻覆出一阵风雨。
那还是第一次,Takeshi在知晓卡因成为二阶堂之后,从别人口里听见了他。
复杂难解的情绪一瞬间扰乱了他的大脑,旁边的P发觉了他的不对劲,还投来询问的眼神。当时Takeshi摇摇头,示意他无事。
但卡因,或者说是二阶堂,从来都是横亘在他生命里、无法忽视的人。要他放下,等同于要他忘却来到无名街那最初十年里的种种。Takeshi无法做到,这让他从心底里瞧不起自己,想起卡因、面对二阶堂的每一刻他都无比介怀。
即使到现在,在二阶堂对他做出这些过分至极的事情之后,卡因和二阶堂的身影依旧在他眼里依模模糊糊地交相重叠,Takeshi无力分辨。
他到底年轻,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入了夏季,天空整日晴朗通透。早起时遍空无云,午后日头毒辣,傍晚也霞色热烈,今日预示着明日的好天气。
这几天P对他关怀过了头,红色的身影老在他眼前晃悠,看到他皱皱眉,动辄就要开口问哪里不舒服。Takeshi哭笑不得,总要赶他去负责的其他地方巡视。Smoky身体好些了,今天还走动了不少。
巡过一圈,没有异常,Takeshi独身朝绘里家走去,他答应了今天要去帮小女孩搬搬东西。晚霞烧了一个多钟头,还没有半分减弱。Takeshi乐得仰头欣赏铺了整片天的云霞,像燃不尽的火海。
快到地方时,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Smoky与日向。他们坐在最高之处,Takeshi只能勉强辨认清样子。
不知缘由地,Takeshi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了过去。两人似乎有些争执,不过Takeshi知道一向都是日向单方面吵个不停。
注视着他们的男孩眉心微动,突然注意到,Smoky在日向面前似乎总会出现其他样子。跟在家人之间截然不同,却也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显露。如同只有日向才有这种能力,让Smoky变得不一样。
Takeshi神思恍惚间,远处的Smoky和日向吻在了一起,日向揪着Smoky的衣领,却是Smoky先凑上前的。Takeshi微微睁大了双眸,两秒钟内扯回视线又重新看过去。
两人亲吻彼此,其后是绚烂的晚霞。
那番场景震动了Takeshi的心情,尽管他并不明白原因,可也无法移开眼睛。Takeshi静驻在原地,望向他们的眼神掺上了痴迷。他好像十分羡慕。
垂在身侧的手移上了心脏的位置,那里震荡不歇,再抬高,触碰到了干燥的嘴唇。
Takeshi神色一暗。
FIVE.
“二阶堂从未吻过他。”
半秒钟之内,这是Takeshi心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他再次看回接吻的二人,神色微显受伤。这番场面刺激了他因为自身不足而渴望填补的感受——Takeshi很羡慕。
他记得日向为Smoky燃放的烟火,绚烂得漫无边际,占领了整片天空,就如同日向高调的感情。而Takeshi并不需要那么多,只一束線香花火攒动的光亮便足够装满他的小小心房。一直以来,他学过的最宝贵之处就是知足。
“嘁,小孩子。”那时他蹲在角落,满心欢喜地守着花火燃到了底,而二阶堂装作满不在乎地嗤之以鼻,忘记了这束礼物是本人亲手买来逗口中小孩开心的。Takeshi仍懂事地向他道谢,纯粹笑容下将一切铭记在心。
只是讽刺的地方在于,到现在为止,二阶堂和他已经做尽了称之为最亲密的事。身体交合,灵魂却愈发遥远。
但这荒唐想法只是一瞬,眼睛眨眨,手指动动即消失无踪,时间短得不足以令Takeshi记清楚它。在二阶堂的所作所为之后,只有生恨才符合逻辑。
他反复说服自己。
夜间的巡逻Takeshi跟在了Smoky之后,都是动作轻快的人,尽管Smoky尚在病中,他们也很快完成了任务。登上工厂楼顶透透气时,Takeshi注意到Smoky气色已然好了许多。
想来是日向那混蛋的功劳,Takeshi不得不违心承认。空气里蔓延有些许野花香气,周围虽有杂声,却显得此处越发静谧。
“你最近遇到什么难处了?”
不知不觉发起呆来的Takeshi猛回头,惊于Smoky会先开口,且看穿了他。他急于压制内心的躁动,表现得异样,因此Smoky的轻松有余便正与他相反。不知为何而褪成蓝灰的双眸和那银色泽的乱发,一同使得夜晚也神秘温柔起来。
Smoky看向他,眼中尽是舒朗温和,类似一种哥哥对弟弟的关怀。
“之前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他像一只猫一般懒懒倚靠着,依然有些没气力,“不过你一向都是忍耐到底的性子,也就没过问。”
不提其他,他们也从来都十分要好。二阶堂走后,Smoky和Takeshi常和对方知无不言,其间不存在秘密。
“我没什么…”对于和二阶堂见不得光的关系,Takeshi选择缄口不言。本意便是为了保护无名街和Smoky,如若与此相悖,他承受过的一切就没有了意义。只是暂时,他还是有心继续维持难得的平静。
Smoky微微蹙眉,视线带上了分毫探询。Takeshi是在他眼前长大的孩子,他绝不会多强求一个答案。“如果需要,你知道我一直在。”他松下肩膀,“只是P他太过关心你了,不来问问你,我和他心里都没数。”
“这段时间你看起来特别累,扛不住的时候就停下来休息,明白吗?没有人会责怪你。”可任是Smoky自己也做不到话中所说,“P和Yu他们虽然急躁幼稚了点,也是能委托重任的。”
“武,我不想你活得太像我。”
选择Takeshi的、把Takeshi当做下一个总长培养的都是他,Smoky时常后悔于将重担压给Takeshi,可是说到底他也无计可施。他的病一天天在加重,未雨绸缪是最妥善的选项。如果最后他终是离开了,对Takeshi怀有的抱歉将永远无法释怀。
从哪时起,他们就很少再有独处掏心的机会,向来寡言的Smoky意外对他说了很多,而每一点都在直逼他的脆弱之处。
在开始下雾的时间,Takeshi神思恍惚地回到房里。他不自主地思考起事情败露的可能性,P可能认为他失去理智疯了,Smoky或许会失望痛心。但意料之外,Takeshi竟不觉得有谁会给予他理解。
除此以外,他知道的只是一点:Smoky从始至终也未恨过二阶堂。这在Takeshi看来算作Smoky的神性所在。
“回来了?”要不是P开口出声,Takeshi走进房间两分钟都察觉不到还有别人。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一如往常地不介意有P在而开始脱衣服。
觉得不对的想法在下一秒即刻击中大脑,尽管Takeshi快速止住了动作并重新套回了T恤,他的后腰也无疑在P眼中暴露完全。想当然,红头发的男孩儿立马冲到了他跟前,不由分说地要伸手拉开他的衣尾。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P着急起来下手没个轻重,莽撞挣扯时让Takeshi痛呼了一声。
“只是不小心碰伤的。”忙拉好衣服不让他生疑,Takeshi顿时退得老远。掐痕严重得大半周也没有好转,Takeshi此时甚至在庆幸P看到的不是他腿间。
之前大腿内侧包扎起来逐渐愈合的伤口,上次被二阶堂玩到再次出血。
“你少胡说了,”昏黄灯光下P的表情急切,眼睛都红了,“我们从小打架到大,受过的伤数都数不清,是不是碰撞的痕迹你比我更清楚。”他用力反驳到,Takeshi不说实话的态度令他赌气可怜得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
“那种伤明明就是人为的!你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工作?每次问你都遮遮掩掩不告诉我,上回都晕倒了还不肯坦白,真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还是小孩子心性,总是不明白有些话憋在心里也比说出口强。
对P不能来硬的,Takeshi努力扯出个笑容来,却生硬得出奇。“别生气好不好?我下次给你带礼物回来。”他又摆出好似年长许多的架子来,“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很普通的工作而已。”
“因为我知道P会信我的,你说对吧?”Takeshi尽量把语调放得循循善诱。
“你答应过我不会隐瞒我任何事的。”P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望向已经对他戴有面具的男孩子,“任何事。”他重复。
他们无间地相处了接近二十年,Takeshi那副比他更加稚嫩的面容之下的一切,却尽在潜移默化。
“对啊,我不会隐瞒你的。”Takeshi的故作轻松P怎能体察不到,“赶快去洗洗,晚了就别胆小和我挤一张床了。”Takeshi忙催促。
把会长送上车后,车窗摇了下来,二阶堂迅速恭敬地俯身侧耳。“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吗?”这些事他做得很是流利熟悉。
“上次说和上园会的交易…”家村龙美开了个头,二阶堂立刻会意,接着便有条不紊地陈述起进度。即使家村龙美并未插手这项事,也很快有了个大略的进程。
“…到时投入黑市走一盘,利润会更加可观。”收了尾,他噤声待会长指示。
“听说他们用的无名街的矿石?”虽是在和二阶堂说话,但两人的目光是不同方向。家村龙美向来是只笑面虎,客套微笑底下的心狠手辣连二阶堂也望之不及。
“是的。”二阶堂略一思忖,简单地应了。
他这位从最低贱位置做起来的干部来自无名街,家村龙美自然有过耳闻,此刻他便饶有兴趣地看上去。“不用我多说,”他清淡的语气中实际威压颇重,“你自己也会‘好好关照’他们吧。”
“那是当然。”二阶堂微微一笑,冰冷而没有温度。
“有人说你最近有点分心啊。”二阶堂闻言,顿时将姿态伏得更加低下,“只要你做得好,无名街等最后我自会留给你…除之而后快。”二阶堂低头称“是”。
“替我盯紧石井和川田的动作。”
说罢漆黑的车窗拉上,直到汽车驶向远处,二阶堂才直起鞠躬的身体。“没事少来打扰我。”他转换面孔,立马变得冷若冰霜,甩完一句就大步回到办公室。
Takeshi开门进来之时,二阶堂已经维持了原有姿势二十分钟。旁人并不会贸然闯入,因此二阶堂听到声响,只是抬了抬眼皮子。他不作言,Takeshi也不靠近,两人视线相抵,一阵交锋。
不过只是Takeshi单方面的愤懑不平,二阶堂可没这个心情。男孩那咬紧的颚骨、短促的呼吸、郁结的眉目,以至捏紧的拳头,无一例外地在表现他此刻竭尽全力的隐忍。可这状态在二阶堂看来也不过是只放养的小野猫炸毛,就算呲牙咬人也破不了皮。
调教了这么些时候,竟然还毫不懂事,已经不能说是愚笨。二阶堂拉下脸来,温度降至凝点以下,空气极速固化。
“你准备一动不动到什么时候?”他就是心情再好,都能被Takeshi随便惹怒,“脱。”他严词。
Takeshi依旧不动作,就差把二阶堂给气笑了。分明只要听话就能相安无事,二阶堂强硬到几乎是虐待之后,他居然胆子更大了。
同上回二阶堂被激火一模一样的情况和位置,甚至于二阶堂冲他气势汹汹走过去的举动也对上了。大抵是长不了教训,Takeshi被吓得退了两步,仍被二阶堂单手捉住。
男人拽过他往桌边一摔,这次变了顺序从裤子脱起。Takeshi越是妄想挣脱二阶堂越是不容反抗。
扒光Takeshi倒也没什么难度,但他这次却不住地喊着“放开我”,死活不肯张开腿服软配合。
“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做!”其实他从一被擒住就开始发慌腿软了,同样的地方和二阶堂,没有差别的经历再次被记起。不是在心甘情愿下,身体遭受的性肆虐并不好受,痛苦比快感强烈了无数倍。二阶堂不把他当人看,Takeshi只要一回想上次的记忆就会浑身发抖。
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他想到了晚霞下的吻,他从那之中滋生了不断的力气和抗拒。
“不想和我做?”二阶堂像是被逗笑了,他掐住Takeshi的喉咙把他的后背朝桌面撞,“那你想和谁?要我去外面随便找一个,还是找几个来轮你?”
这个提议令Takeshi大惊失色,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摇头,惊惶地改口:“我不要,我不想和任何人做。”
二阶堂再不记得那束線香花火。他看着二阶堂,心脏像是被凿开一个口来,簌簌通着冷风,抽痛不已。
而二阶堂知道他的话唬住了Takeshi,还笑了出来。“这里只有我想不想,你算什么东西?”他冷言,轻蔑地挑眉。接着他想起什么一般抽身移开,把Takeshi推到了沙发上,转身从哪里拿出来一把手铐。二阶堂将钥匙咬在齿间,额发低垂着,强劲地将Takeshi铐在了一旁。
他要Takeshi心甘情愿。
“你做什么?!”Takeshi羞愤难当,挣扎无果,“放开我!”
男人并未理会他的怒火,转头自得地坐回了他的办公椅,并把手铐的钥匙放在Takeshi眼前触不可及之处,可恶至极。Takeshi一次一次想扯脱手铐,全做了无用功。
“你不听我的话,我只有让别人教教你听话该什么做。”二阶堂说的话意义不明,Takeshi更无心去探究其意。
他想尽一切办法挣脱桎梏的这会儿,二阶堂烟也点上了,双腿翘得老高,更恶劣地用脚带起Takeshi的外套,丢到了他身上。Takeshi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更觉得莫名其妙。但很快他就开始明白二阶堂意欲何处。
十分钟后,Takeshi也喊累了,逐渐接受二阶堂不会放他走的现实,那个时候便有人敲响了门。
进来的是一位陌生面孔,Takeshi突兀地生出种奇怪又熟悉的感受。Takeshi更不知道那人是来自家村会还是哪里,他对自己置若罔闻,就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向了二阶堂。接着在Takeshi不解之下,跪伏在男人脚前,乖顺地抬头喊到:“二阶堂大人。”
这一切尽管从不在Takeshi掌控之中,也失去了控制。
Takeshi无法平复情绪,眼睁睁地看着那男孩像一个仆人一样地,解开二阶堂的裤链,不发任何言语地含入吞吐,时不时倾慕地望上去,甚至是给二阶堂戴上安全套,连自己也坐上去摆动身体。
竟然就如此在Takeshi面前上演一出性事。Takeshi看疯了的不仅有二阶堂,还有自己。
就算现在再紧闭双眼也迟了,视觉隔断听觉依旧在线,那个男孩叫得极是欢愉,而Takeshi涨红了身体,理智浑浊。他的拳头握紧了,到底按捺不住再看过去时,发觉二阶堂一直都凝着自己。男人的表面没有一丝缝隙,淡淡的毫无变化,像是并不享受。
他指间的烟自顾自燃烧。
目光相接之时,心脏、鼻腔和眼中的酸楚感一并爆发了,Takeshi不知道二阶堂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如果这境况允许他哭,Takeshi眼角的泪花定会变成不断线的水珠。
如果非要这般教他听话,他也仍旧想不通。
没有缘故的酸涩难受之下,Takeshi的视线停留在陌生男孩身上,他总算发现了,金发白肤和军绿色外套,侧面看过去,就像自己。内心那种微妙之感愈发猖獗。
“疯子。”Takeshi说得很小声,应该说在呻吟声之下显得小声。二阶堂注意到了,回给他一个看不穿的神情。可二阶堂下个举动更让Takeshi无以应对。他动不了,只看着二阶堂突然性情大变,扼住那人的喉咙。
“谁准你叫的?”他不打预告的狠绝模样无比可怕。他根本不是怒于什么,只是找个借口发怒而已。
“对-对不起,二阶堂大人,对不起。”那人被震慑住,十来秒之后才手脚忙乱地回话,一刻不停地道歉。
二阶堂显然不吃这套,他生气时别人做什么都是错。他的视线存存滑过那男孩的脸,仿若刀剜,那是张与Takeshi眉目神似的脸。可终归是个赝品,二阶堂全然舍得。于是他瞥了一眼Takeshi本人,回头就将烟头杵在了那人肩膀上。
“你疯了?!”Takeshi扯动手铐,金属发出碰撞的声响。他不是出于胆量,而是本性。但反观被烟烫的那人,脖颈还被掐住,他不敢出声,火燎的疼痛他只能暗自呜咽。
“你告诉我,痛吗?”二阶堂笑着问到,嘴角上扬的弧度毒如罂粟。得到了否认的答案,男人放开了他,转而又点燃香烟,在另外两人都不失惶恐的眼神下,再次用他的皮肤熄了烟头。
“你们都疯了…”Takeshi失心一般摇头。
男人丢了烟,拿着打火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晃了几圈。火苗就距离在下颚几毫米,而那人还摆出他的笑容来,似乎真的甘之如饴。可这却又令二阶堂不悦。
“滚下去。”他不留情面地命令,男孩裸着下半身,不用多说就已在地毯上跪好。二阶堂起身拉好了裤子,他的手在其裸露臀部上游移时,还特意看往Takeshi,好像从最初就是为了为Takeshi表演。“扳开。”
男孩听话地做出要求所讲,Takeshi完全能看到他的手指颤抖。随即二阶堂抽出了皮带,Takeshi忽然知晓了男人的目的。
“你放开他!”Takeshi很想冲过去痛揍二阶堂,可他清楚自己做不到。
二阶堂皆不在意,用皮鞋脚跟踢了踢底下人的腿。“你告诉他,是你自愿的吗?”他轻淡到。
“…是。”男孩闭上眼睛回答,随后甜笑起来,“我愿意让二阶堂大人做任何事。”他给出了百分之百的肯定,可Takeshi怎会信。
牛皮质的宽长物在皮肤上移动,二阶堂拿着两头,好像在寻找下手的位置。从一开始是大腿,接着小腿、臀部、臀间无一幸免。皮带的鞭打声只是听起来都头皮发麻,全然能想象到有多痛,连续二三十几次,次次用了二阶堂六分力,只多不少。
那人的裸露处很快红肿渗血,伤口上叠加伤口,他几乎快到痛的极限,伏在椅子上,几近跪不住。
“王八蛋。”Takeshi一字一字吐出来。二阶堂半睨着眼看向Takeshi,他的眼眶充盈着泪水,脸脖青筋暴起,眉间倔强十分动人。这几字让二阶堂心情大好。
“我还有更王八蛋的事,要我做给你看吗?”男人眸中带着胜意,鄙薄不屑。他在向Takeshi说话,而底下的人终是出口求饶。二阶堂又一笑,扯拽他的金发,逼他看往Takeshi。“看到了吗?他就是让你今天这样的罪魁祸首。”
“求求你,求求你让二阶堂大人放过我吧!”分明做这一切的人是二阶堂,他却将矛头指向自己。
Takeshi急火攻心,脑内一阵发晕。他偏着眼神,不敢看这番场景。而那人还在哭着乞求他的怜悯,Takeshi不能坐视不管,可他又不知道怎么挽救。
“要是他不答应,你只有再挨十次咯。”二阶堂温声轻念,要不是此情此景,别人更会认为他在温言软语说情话哄着爱人。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可Takeshi无所回应,哀求慢慢演变为愤恨。直到二阶堂再次扬起皮带,Takeshi才大声制止他。
“够了!”他喊完,得来二阶堂的挑眉,像是在等着他说下一句,可Takeshi不清楚二阶堂想听的是如何,只能横横心,“…我听话,我听话就是了…”短短一句,却花光了他的自傲。看别人受虐,比他自己亲身经历还要难熬。
“呵,做不到任何事就不要大言不惭。”
二阶堂满意地扔开皮带,看着那男孩忍住疼痛飞也似的逃跑。求生意志下痛又算如何,这一点二阶堂体会颇深。
“所以我说过…只要乖一点,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你想试试被下药,大可再不听话。”二阶堂眉目舒展,用他残忍嗜血的手解开了手铐,又抚摸过Takeshi的脸颊。Takeshi身体僵硬,无力回答,“现在,衣服脱完,到桌子旁边趴好。”
草草扩张了事,男人沉腰挺入。
Takeshi厌恶自己的身体,它还能在目睹凌辱后因为二阶堂兴奋起来,此刻他有多不想活着。
二阶堂没再耍什么手段花样,只是普通地做完一次,就放他离开。
这件事横在Takeshi脑里,难以消化。晚上脱皮似的清洗完身体,躺在床上听鸟虫蝉鸣时也无法静心。他思虑着,二阶堂不是不把他当做人,而是把所有人不当人,包括他自己。
他想起男人附在他耳边,用磁性的声音说到:“你别以为你和我用过就扔的垃圾有什么两样。”
Takeshi翻了个身,却想到二阶堂未曾像今天对别人那样对待过他。最大限度上,他好像只是在性爱中对自己很强势。因为他们之间只有性。
二阶堂对自己很特殊。
但Takeshi慌乱地压制住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他再不敢多想。
SIX.
“你说什-唔!”Takeshi没听清讲的是什么,他被压在走廊上一处拐弯壁柜,这里隐蔽、不引人注目,却是公共空间。公开场合的羞耻感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听二阶堂说话,更何况,男人撞得正狠,不留余地。
他刚一出声询问,一只大手窒压性地捂住他的口鼻。
隔着危险的距离,耳畔传来恼人的轻笑。
“都让你别叫得太大声,你想让别人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吗?”话说得轻巧,二阶堂的动作何尝不搞得木柜声响颇大。但不可能有人会过来。
Takeshi却不知道,他仍被吓到了,慌忙住嘴,鼻间尝得到男人手指上烟草和笔墨味道。可二阶堂恶意十足地开始碾磨他的敏感点,耳后用唇齿,底下则是别的。
“我说啊…”他的气声低沉蛊惑,说得极慢,“你想都不要想,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心脏突如中弹般虚脱,Takeshi一僵。而实际上,他的身体像从云层掉落失重一样,猛地发了个颤,从梦中醒来。
他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身热汗,Takeshi吞了吞口水,视线僵直。
“…怎么了?”从前一觉睡到天亮绝不会醒的P最近也频繁如此受扰,他嘟囔着问,眼睛半半睁开,“做噩梦了吗?”
二阶堂和卡因的脸浮现在眼前,Takeshi轻喘着气,还未从梦的后劲中缓回来,只知晓呐呐说到:
“是啊…噩梦。”
又带着几个人搅破了一起儿童交易,最近这类事猖獗一时,Takeshi头痛不已。他叮嘱了人好好盯紧无名街的孩子们,去了趟上园会,拿着越发少的钱发愁。
一段时间之内过得十分难,Takeshi攥紧了买来的药,开始思考再打一份工。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如若向二阶堂提条件,那人怕是定会蔑意十足地嘲讽:
“就你?你的身体值几个钱?”
Takeshi绝对开不了那个口,也猜不清楚二阶堂对他的态度。既然只是性,他就当做完成任务。本也应该如此,他低个头,二阶堂不打扰无名街,相安无事。
想来二阶堂哪里缺任他摆布的人,可他偏偏对自己兴趣不减。听他话的人,分明那么多。Takeshi明明以为二阶堂很快就会厌倦腻味,接着就能放过他。
而他转念一想,二阶堂喜欢的只是凌辱他的过程,践踏他的自尊而已,Takeshi自嘲地笑笑。
他从不对去家村会的日子抱有任何期待,从无名街出发开始,Takeshi的步调只会越走越慢,越接近,越是拖起脚步,仿佛身上装了千斤顶。
家村会的大楼伫立在眼前,Takeshi顿住动作,抬头看去,双眸之上氲氤着一层渺茫的烟云。
对这里,他算作什么?
在这里,他认识的、与认识他的,统共也只有二阶堂一人。而他在这里碰到的每一人,看见他时露出的表情都带着不解、也令Takeshi不解。
对二阶堂,他又算作什么?
对于二阶堂,他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玩偶,或是不值一提用完可弃的物品,亦或是承载了他不堪过去的绊脚石?而对于卡因呢?
对那个迷失方向无踪无影的人,Takeshi会算作什么?
拉开会议室的黑木门,Takeshi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一位眼熟的男人,梳着光背头,见到他时略带轻视,那人皮笑肉不笑似的,转身推了一把他。
Takeshi踉跄了两步才停住,二阶堂面对着离龙绘金墙,坐在最远的位置。他似乎还在处理些事务,文书稿件翻得哗啦作响。他签了几个字,旁边的属下把几份文件拿走,退出了房间。
便只剩他和二阶堂。
男人头也不抬,自顾自慢条斯理地翻看纸张。他不发话,Takeshi实在不明白下一步是什么,于是在原地徘徊着,迟疑前进了微不可见的两步路。
“过来。”二阶堂不知注意与否,他半是命令地说到,金发男孩儿勉勉强强走过去,最终和他还差出几米。
今日纯黑暗纹的套装使二阶堂看起来愈加高深内敛,男人的视线一对上他,Takeshi以为他立刻就要咄咄逼人。
“站那么远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他却这样说到,语气只是略略施压,更多的是好笑。Takeshi蜗牛般挪动了两下子,进入了二阶堂能触及的范围。于是男人撂下文件夹,一声清脆的响动,他长手一揽,依势将男孩子拽上了腿。
无意识下需要一个依附,Takeshi惊得本能抓紧了二阶堂的衣领。“真轻,”二阶堂不怀好意地抬眼打量他,底下顺手捏了一把Takeshi的臀,“一点肉都没有。”还作此评论。
男人看起来心情大好,而Takeshi却被他的动作惹得羞赧发烧。更别提再往后,二阶堂握住他的腰,往他的颈间用力一嗅。
像是在闻闻看,自家小狗是不是沾上了别人家的味道。
Takeshi瞪着二阶堂,紧张又警惕地竖起兔子耳朵。他不知道二阶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洗过澡了?”他玩味道。男孩身上很是清爽,还带有一掠桔梗花清幽可爱的香味。
“谢谢佳子,我很喜欢。”当时Takeshi蹲在小女孩之前,接过她摘下的一把紫蓝色桔梗,笑着闻了闻,揉揉女孩的头发。那把花在他离开无名街前,还插在了房间里头的塑料水瓶中。
桔梗,纯情与无望,两者二阶堂皆不喜。
Takeshi来之前洗澡,才不是为了见二阶堂,是因为早上费力的打斗。可是他懒得对二阶堂解释,他可说不过这人,他只是察觉到了来自二阶堂的危险信号,警戒地僵直了身体。
“这么紧张?”二阶堂笑他,再搂紧Takeshi的腰身,使他更贴近自己,“那我接下来做的事,怎样?”
二阶堂说罢,侧过角度,上前叼住了Takeshi的耳垂。软肉在他舌齿中撕磨,像蹂躏一颗软糖。Takeshi窒住了呼吸,收紧手指,无法控制喉内呜咽。
他的耳脖向来敏感,二阶堂唇上温热与轻笑如同尖锐又蛊惑的利器,一点点钻进他的大脑和身体,激起一阵潮热湿润。
男人的湿吻不住地印制在他的脖侧,血液最是蓬勃鲜美的地方,他咬吸不断,齿吻痕顺利生成。至少三天难褪,二阶堂可以保证。Takeshi腰上的手自然撩开衣尾,无阻抚过胸腹,双指捏扯逗弄双乳首;Takeshi止不住这只,另一手继以探入他短裤内的大腿,结结实实地摸了个够,溜进内裤裹住的最后底层。
Takeshi所有弱点皆被擒住,他制止在二阶堂手腕,徒劳无功,那动作不像阻挡,却颇有明推暗就欲拒还迎之意。
“你别-”拒绝的话梗在嘴边,化为泡影。Takeshi被咬得酥麻,攥在二阶堂西装裤上,指尖蜷紧。
二阶堂就像吃错了药。
他一面揉搓Takeshi的性器,一面拿Takeshi的臀肉摩擦他自己。不时便皮带松动,胯间挣脱不得。
而后二阶堂便顾不得Takeshi,扒下他的外套却不脱去,而停在手腕处,用衣袖将他反手绑了起来,另外扯开他的衣领至肩膀以下,抓住了Takeshi的身体,隔着两层裤子就在往上顶。
这一套动作引得男孩又羞又急又气,二阶堂还把他提起来脱掉裤子,再将他摁在桌沿。动作无不粗鲁,没个轻重,Takeshi吃痛一声,脸贴在男人刚刚看过的文件上,要他以这个姿势——屈辱且无以还击——臀腿间被涂上满满足量的润滑剂。
无色液体黏腻而凉,浓稠得色情,Takeshi哪知道二阶堂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他往后看见他身上的润滑不可避免地沾上二阶堂的西装,二阶堂腻滑手间是他昂首的下体。
有了助力,男人一次性推入了两只手指,Takeshi噎住呼吸,身体仿佛已在联想回忆被更硕大之物填塞的感受。
二阶堂向来没耐心将时间花在前戏,不等Takeshi适应就添上手指搅入其中,胡乱一通摁揉,几指在后庭开拓即完。再将Takeshi的上身扶起,单手绕过他的脖,抬起他的下巴。
“我放过你怎么样?”男人细细闻过他的肌肤,沉音笑道。
Takeshi的脖颈被握在二阶堂掌心,像是男人一不高兴,就会折断了它。“你说真的?”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的结果,他脱口而出。
“呵…”意外地,二阶堂并无动怒,反而笑得更甚,“你想得美。”
他说这话时,性体的头端已经在男孩唯一能容纳他的穴口蓄势待发,浅浅顶入又滑开,反复捉弄,乐此不疲地挑衅着Takeshi的脾气。
“你!”Takeshi气结,“要做就做,废话真多。”他赌气一般扭过头去,将二阶堂弃于身后。
顶嘴也愈发可爱了,二阶堂对准后穴慢慢挺进,入到三分之一时,停在那处小弧度耸动。“想要的话直说不就行了,这里没人会笑话你。”他恶意十足。
“我才没有!”Takeshi转头回去瞪他,二阶堂就选在那一时,一口气埋入了整根。时机分差完美,他得以欣赏到Takeshi松开红唇无声呻吟,那最软弱一刻的表情。
Takeshi这会儿再生气,就带上了嗔怪。
“别否认了,我难道没有让你爽到吗?”二阶堂箍住他的腰,拿半根性器疾速上顶,瞬时叫Takeshi咬紧牙关密闭双眼。
他很想骂一句混蛋,但又懒得和二阶堂浪费口舌。“你好紧。”男人的声色尽显贪婪,侧入的姿势使他的声音总近在Takeshi耳畔。Takeshi仅仅坐在二阶堂一侧大腿上,双手仍绑在身后,难以保持重心不说,更因为二阶堂的话难堪极了。
二阶堂的下体进出得顺畅无比,捣鼓的滑润水声招得Takeshi越过自己的肩,侧眸看下去,又因为遮挡物而看不太清明。
交接之处快速摩擦,生热发肿,二阶堂之物在他体内再胀大了两分。Takeshi被撑得难受,可还下意识吸紧了侵入身体的异物,放松不得。
“想看?”二阶堂整个手掌无隙贴在他的小腹,一顶就能感受到皮下突出。
“没有。”他矢口否认,还在嘴硬,身下却软得出奇,黏肉依附于性器上头,连动脉搏动也能清晰体尝。
而Takeshi的后背也紧紧贴于二阶堂胸膛,耳边喘息难平,原来男人的心跳也同他一样快。反手摁在他肩膀的手青筋暴起,Takeshi低眸能看见衣袖上的狮样袖口、衣袖底半露的金黑手表,他整具身体受到下压的强力,二阶堂的皮带咯到他,不太舒服。
“怎么不叫了?”二阶堂笑问,大手覆往Takeshi的鼻唇,企图撬开他的嘴。
Takeshi猛一吸气,男人的食指和中指蛮横无理地冲进来,他闻到烟草与笔墨之味,这和他的梦境相连。Takeshi差点就没咬下去。
听见男人埋在他身体深间,因为他而压抑低喘,这种想法令Takeshi烧到滴血。“转过来,我想看你,”二阶堂吮他的后胛,“Takeshi。”他甚少喊这个名字,这才是令名字产生蛊惑的原因。
“夹紧了,不准吐出去。”男人无理地要求。
“松开。”他的手还捆在之后,Takeshi提条件。
二阶堂嗤笑一声,扯开缚住男孩的结。“该你了。”男人继发话。
Takeshi垂着眼帘,撑在二阶堂腿上,要以被塞满的姿势转身,十分之不便。他只有交连之处一个支点。他只好慢慢挪动,屈起右腿,攀附在二阶堂上半身转过去。底下柱体在他体内转了个圈,感受奇异。
他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Takeshi觉得自己傻得透顶。
“好孩子。”二阶堂顺手脱了他仅留的衣服,玩了玩乱糟糟的金软发丝,扼住他的下巴抬起,迫他看向自己。
不知是无心一言还是刻意挑逗,被如此语气字眼夸奖,Takeshi一时抓不准定位。任是放在从前,二阶堂也从未这般对他说过。眼中男人依旧不可测,Takeshi直视他,双眸微动,迷茫瞬闪。
顷刻神情恍惚,似是接受了那反常几字,后知后觉地又红了几分。
而二阶堂却无察觉,调整了下角度,接着立刻就逼Takeshi再次难控呻吟起来。他从不知道自己在二阶堂眼里如何模样,也就不明白二阶堂对他欲求不尽的原因。
如若他能亲眼体会——
二阶堂连续往紧致的火热中送入自己,抚平内壁所有褶皱,没有任一隔开阻绝,性体直截与穴道的接触,对二阶堂或是Takeshi都是唯一。二阶堂从未在他身上用过安全套。
Takeshi半咬着唇,被狠力撞得气息难顺,他没尝试过这样的姿势,身体重量加持,使二阶堂能入到更深。前所未有的深度让他受不太住,Takeshi不说话,只是伸手去,胡乱地摸向身体交接之处。
“这么有兴趣,拍下来放你眼前怎么样?”二阶堂动作一顿,笑他到。
男孩瞪过来,无辜下垂的眼眸将欲也渲染得纯色盎然。他盯着面前衣冠齐楚的男人,突然发觉到一点:他自己又是浑身赤裸,脚上挂着仅一只短袜;而二阶堂从来没在他面前脱过衣服。一次也未,尽管他们已经做过许多次。
不知道在别人面前,二阶堂会是如何。
自然而然生出疑惑和好奇来,今天的二阶堂令人更加不可捉摸,Takeshi却生出些鬼迷心窍的心思,他抬起握紧在自己大腿上的双手,抓上二阶堂的西装。两手轻轻一扭,领口上头的纽扣松动开来。
二阶堂猝然擒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到Takeshi骨头发疼。Takeshi就像是做错事被拆穿一般惊了一惊,极快扇动着眼睫,小心翼翼地看上去。
喜怒无常的男人蹙眉冷对,眼梢睨起尖酸刻薄的角度。“干什么?”他的语气表面如暴风雨前的大海平面静谧,却实则暗流涌动。是横怒或抑忍,只等Takeshi的回答。
“你…”男人冷颜热势下,Takeshi处于下风。男孩嗫嚅着,好像不太敢表达心中所想,而二阶堂却意外有耐心。埋在深处的下体一动也不动,Takeshi难受地摆了摆腰,“你-每次脱光的都是我!你,你一件都没有脱过…”
这不公平,他想说。
气氛霎时落凉,男人维持着正颜厉色的模样,闻言未作反应。Takeshi抿抿唇,等着二阶堂劈头盖脸的冷嘲热讽。
“你算什么东西?”果然如此,Takeshi默了一默,心内当下失望非常,他抬眸瞧见二阶堂的薄唇,那向来是寡义薄情的象征,“你也配?”二阶堂一句一句将他推往谷底。
二阶堂却觉得有趣极了。
“还是说,你很想看我脱衣服?”男人挑起半边眉,靠近Takeshi左耳,继续道貌岸然道,“那不然…我脱一件,你多给操一次?”
男孩挣动他的手腕,睁大眼睛摇头,不太想接受这个条件。
“呵,你没有资格拒绝。”
外套、马甲、到衬衫,二阶堂可恶地将领带也算了进去,每脱一件,数一个数字。说实话,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对此异样抵触反感,他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做过同样的事。连卡因也一般。
事实却是,二阶堂没什么特别不适,或许是因为面前是Takeshi,或许是别的。
而Takeshi原本只是好奇心作祟。他做小孩时,卡因也不曾真正向他倾覆围墙,放下戒备。他以为不会有什么格外不同。
当男人敞开并脱掉衬衫,随手扔在一旁,动作之下暴露于Takeshi双眼下无遗的身体,却令他一时间瞠目无话。二阶堂原始而粗犷强壮的上半身,那没什么不对。
“怎么会...”Takeshi飞快瞥过二阶堂一眼,再看下去,木然自语。
麦色之上,几乎寻不到逾出三处能称得上完整正常的皮肤,有的只是形态尺寸不一的各种伤口,愈合上无愈合,大大小小的刀口撞伤、疑似火烫的、缝过针的、还有擦伤,甚至于枪伤,Takeshi也发现了一处。
他同样干过那么多次架,伤口中有他熟悉的与,有没见过的,更多的,是Takeshi不可知的。堪堪一眼,触目惊心。
他咬着唇,探长脖子去看二阶堂背后,那皆是相同的、更甚的,自后肩蔓延至腰下的狰狞割伤,几近Takeshi收入眼底的所有伤痕,都将刻印在二阶堂身体上一辈子,永无褪去之日。
“怎么会这样...”他怔怔重复,看向二阶堂,男人一副坦然无奇的样子,对这一切早已接受习惯。
他不在意,因为无必要在意。不过都是些在无名街和家村会摸爬滚打过的证明,那些苦痛二阶堂早已混着血咽进肚子里,不需要多提及。但Takeshi从未目睹过这样场景,他不熟悉二阶堂的打斗方式,不明白男人如何能把自己的身体摧残到这幅田地。
男孩伸出了手,指尖在二阶堂身体上若触若离,划过几处伤口,眉目满带不忍。“痛吗?一定很痛才对...”他自答。Takeshi自问已是隐忍的人,但痛楚落在身上,他常常也忍不住对自己喊疼。现在看起来,他受过的那些伤微不足道。
二阶堂并不感觉痛,该痛的时候早已过去了,他皱着眉观察Takeshi,察觉到的是别的东西——不忍于珍惜之物受到损害,生于情感表层存于身心面容——心疼。
他快活过四十年了,从没被心疼过,这种情绪令二阶堂感到陌生和温热。
Takeshi在他肩以下胸之上的枪口伤停留良久,连二阶堂也分毫预料不到,他会俯首印上他的双唇,像是动物之间相互怜悯疼惜时亲昵互舐。
他未要求过的、Takeshi主动的身体接触,这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那像是突然凿出了一个开口,使炽烈灼烫的感情源源不断地流入身体中。
Takeshi亲完却就慌了,他置于二阶堂胸膛的手被整面覆住,掌心下男人的心跳强而有力,像一种回音。他才知道二阶堂有心。
再望回去,二阶堂面上神情复杂,眼神携有审视,Takeshi紧张地想抽回手,但被扣住了后脑。他按捺不住惊乱地,唇上被果断吻住。
他逃不掉,一点余地也无。二阶堂的面容尽在咫尺,Takeshi连呼吸都不再记得。失去控制,偏离轨道,还是,本该如此。他被命令到张嘴,Takeshi想也不想,就已被攻城略地。
男人一开始是难耐躁急,并不需多少技巧,就逼得Takeshi忘却理智。二阶堂从左至右滑遍Takeshi上齿的里侧,舔遍他的口腔,搜刮内壁的津液。变化着不同角度的缠吻,程度也变得激烈起来,唇舌纠缠间发出不避讳的声音,带足了情色之欲。
不费多少力气,Takeshi已经软下了身体,还会在唇上浅浅回应。二阶堂摸下去,他果然硬得更厉害了些。男人勾起弧度,重新在他体内律动起来,由于不打招呼,Takeshi慌张攀紧面前的人。唇与唇对接,二阶堂咽下他所有无措轻吟。
边是捻揉不断Takeshi容纳他之处,要他加快适应,边又不留情面地加紧掠夺。
二阶堂无论如何也要不够,攻势一迭高过一迭,撕扯着Takeshi下唇,拼力朝敏感点冲撞着他,大有想将囊袋也一并没入的架势。Takeshi是致命的陷阱,足足本本的天然诱引更加让人丧失理智。身上包裹住自己的温度,带给男人遗失很久的满足。
而Takeshi也已无心同他接吻,手臂绕于二阶堂后脖,手指在上方收紧,指甲陷入肉中,几近划破男人的脊背,留下好些泛血的红痕。
击中要害的快感让人上瘾,二阶堂每一次都给得十足痛快。
二阶堂钳住他的下巴再与他唇舌交缠,Takeshi带着咽不下而流出的津液,肿着唇再攀回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到:
“再左边一点。”
又在男人照做时双手环紧他的脖子,仰着头呻吟,不需要多说,甚至会在二阶堂上顶时顺从地挺动腰肢,帮他愈加深入,明显是已动情十分。
二阶堂射入他甬道之前再次封住了Takeshi的唇,液体喷涌而出时,男孩也喘着气射在二阶堂手中,闭着眼贴在他唇上,暂时无力动弹。男人笑着,把手中精液涂满Takeshi脖肩。
他掐住Takeshi的腰,正欲抽出性体,Takeshi忽然夹紧了他。
“…里面,有好多…”Takeshi小心地看他一眼,眉目绯色似霞,那一眼叫二阶堂小腹再次发热抽搐。男人自动将Takeshi的态度视作他还想要。
二阶堂不记得第几次吻上去。
他抱起Takeshi起身,行走的过程中西装裤也随动作落下,二阶堂蹬开皮鞋,欺身将Takeshi压上沙发。阴影笼罩上来,Takeshi怀揣着加速心跳,又莫名生出紧张感。
濡湿的额发被二阶堂提手拿开,他低笑一声,欲望席卷的嗓音喑哑:“我会给你更多。”
皮革质的沙发上火热异常,两人同是第一次坦荡相对,赤裸的身体间只剩下体温逼出的汗水。Takeshi半睁开眼睛,能将男人啃噬他唇、皱眉发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身下收到狠快的速度,他的双腿皆缠上二阶堂腰身,用力蹬紧。
一攻一守,直入承受,两具身体如同齿轮般凹凸嵌合相应。二阶堂凝下去,Takeshi并没有躲。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决心,攥紧了沙发看上去。
听见一朵花半放不开时,最为诱人。
二阶堂不放松力度,他带着茧的手游走遍Takeshi全身,像是用触摸铭记过他身体所有部分,一寸不移。
再次到达顶峰时,他们依旧拥吻,直至呼吸平和下去,Takeshi仍沉迷其中。二阶堂放过Takeshi,吻了一吻他的脸颊。
男孩如梦初醒般,灵魂重回了躯干,他推开二阶堂,退出老远。二阶堂给他的精液流不干净,Takeshi抿紧肿起的唇将所有衣物穿好,回头看时男人还坐在沙发上,目光沉暗地锁住他。
Takeshi一句话没说,落荒而逃。
SEVEN.
“Takeshi!左边!”
P飞身踢中两三人,转头大声提醒他时,Takeshi左脸不近十厘米处正有一拳挥来。
他即刻躲了开,发挥出擅长的速度,迅而疾地将几人打倒在地。而分神的P却被划了一刀,伤得不深,血却很久才止住。
Takeshi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还念叨着:“我挨上一拳有什么关系,你倒好,还白白被割一刀。”他熟稔地消毒上药,手上极其轻快。
“那还不是你在打架的时候心不在焉啊,”P忍不住疼,哼了几声,“都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真不像你。”
“我的眼睛又不能360度自由转动。”Takeshi默默回嘴,不愿意承认他话里“心不在焉”的原由。
正下床的Smoky笑出声来,两人皆在意地看过去。“没事,”他面容憔悴无力,虚弱之笑仍显于唇边,“我出去走走透气,你们不用跟来,Yu应该在外面不远。”Takeshi虽点点头,依旧担忧。
待Smoky短暂离开,屋内只剩他两人。“我这是帮你挡了一拳诶,你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埋怨起我了。”男孩手上拎着刚才摘下来临时捆手臂的发带,眼露可惜。
Takeshi注意到他动作。“会给你洗干净的。”他淡淡道。
夏日就快结束了,炎热未能柔缓,蝉鸣依然躁动,白昼也短得不够明显。只有这段时候过去,才会真正迈入下一时节。暮霭单薄,室内渐渐昏暗。
Takeshi仔细缠着绷带,抿紧的嘴唇显示着认真。“松不松?”他抬头问,“还是会不会紧-你在笑什么?受伤还不够你痛的?”给了P额心一指头。
“你都替我处理过那么多次伤口了,哪还需要问我合不合适,”P毫无保留道,“就是觉得有Takeshi你在,很安心嘛。”他脸颊上淤青还没褪,红发乱糟糟的,冲Takeshi咧着嘴,笑得有些傻气。
而Takeshi装着傻,假意看不见P眸底真诚。他给绷带绑上一个结,不易散开,又总会散开。
“我说真的,”P突然覆住他的手,“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受伤的。一定要受伤的话,我来替你。”
“说什么傻话。”那剖心之语在Takeshi耳里,仿佛只是小孩胡言,“下次再受伤,你看我还给不给你包扎。”
Takeshi试图抽回手,P却瘪瘪嘴,抓得更紧了。“连Smoky都知道的事,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他不满道,Takeshi欲起身,被他拉住,“等一下-你脸上,这里有脏东西。”
P伸手去拂,连带着整个人一并凑近了。Takeshi见他笨拙找角度的模样,似乎能猜到他的真实想法。原故是假,借故是真。一侧的肩膀受到固定,P的指腹在他嘴角磨磨蹭蹭,人越逼越近。
Takeshi并不迟钝,P试图亲他,他侧过头躲了,微微蹙了蹙眉。轻得像是风吹吹,云便散了。
他做得不落刻意,又如同一颗看不见的刺扎进心里,生出不适。
微不可见的拒绝使P愣神几秒,只能尴尬退后,放开了Takeshi。“到巡逻时间了。”Takeshi看回他,简单粉饰过去。
去医院给Smoky取过药,和P他们约好在门口见。正是等得无所事事的时候,Takeshi坐在大厅里,眼前路人继往不停,他瞧得有些发神。
视线范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位衣着正式的男人,他朝自己走来。各式人来来往往中,并不显得突兀。Takeshi竖起戒防,紧锁着目标。那人方向明确,果然走定停在了自己身边。
他俯身下来时,Takeshi思考着绊住他的小腿,先发制人将他快速撂倒的整一套动作。
“二阶堂大哥请你去车上。”
Takeshi猛一个激灵。
他理应注意到停在对面的那辆高调汽车,他理应认出那是二阶堂的车才对。偏偏进医院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没有多想。
尽管说的是“请”,但Takeshi并无拒绝的权利,他硬着头皮登上那辆黑色宾利,男人撑着头看着他,目光一瞬像瞄准了猎物,寸寸侵略威逼。
Takeshi感觉被盯上了,浑身发怵不自在。
二阶堂拍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Takeshi坐过去。男孩照做了,手脚像被无形的镣铐束缚,局促不已。男人的出现无疑又催化了他的回忆,只要一想到上次他面对二阶堂都做了些什么,Takeshi就难堪极了。
他甚至让二阶堂向更左边顶。
可都还没来得及发烧,二阶堂已经勾过他的下巴吻了上来。Takeshi仰着头迎着他,唇舌交绵连皱起的眉也慢慢抚了平。未见二阶堂有一月有余,他的气息和味道毫几未变。
“想我了吗?”男人撕扯他下唇,左手探向他胯间,可面上暧昧转而又变为短暂讥诮,“哈,你应该希望我死外边才对吧?”二阶堂笑着如此称,手上又不停止揉捏动作。
Takeshi隔极近地看着他,眼底渴望已经在翻涌。“那你就慢慢等着杀掉我的人出现好了。”二阶堂翻覆他往后缩的舌,懒懒抬起眼皮时,看见车窗外无名街一伙人刚走到对面。Takeshi在车里,他们没有联络的工具,只能干等在原地。
这番场景,自然要Takeshi亲眼看见才有趣。
于是二阶堂绕过他的腰,手臂一揽就将Takeshi抱到了腿上,不停止与他接吻,但不再抚慰他腿间之物。男人抬手,玩了玩他乳首。
Takeshi松唇呻吟完,睁眼就撞上了P偶然投射过来的目光。透过车窗,像直直拆穿了这苟且场景。他一惊,本能埋往二阶堂颈间,躲了起来。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男人噙着满意的笑,咬重“我们”与“偷情”几字,他侧头吻Takeshi的发,“要不是我赶时间,我现在就会让你隔着车窗在那小子眼底下高潮。”
二阶堂钳住他下颚,再吻了一吻他。
随后他终止了所有举动,点上了烟,皮笑肉不笑地告诉Takeshi:“你自己高潮吧。”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Takeshi半怒地瞪过去,刚刚还在纠结是希望还是不希望二阶堂“死外边”的问题一下子有了结果。男人打开个车窗缝,对外边守着汽车的人冷冷吐了几字:“引开他们。”
亏他还记得方便Takeshi下车。
Takeshi却不想给他好脸色,反倒是二阶堂扬着唇角睨睨他半硬的下身,不怀好意道:“怎么,想试试车震,不舍得下去?”
“你还是死外边吧。”下车前Takeshi还不泄愤地顶了顶嘴。
二阶堂目送他离开,封闭的空间内,他嘴边的残笑模糊于烟雾后,迅速失了温度。
因为男人的恶意戏弄,Takeshi压制着释放不得的欲念,足足忍耐了回无名街的一路。他在心里搜刮着寥寥几句学来的脏话,反反复复用来骂二阶堂。
进Smoky房间时,Takeshi已没那么难受了。趁着Smoky正在床上合眼而眠,他放轻了动作,将柜里快吃完的药尽数添补上。Takeshi连呼吸也屏住了,不愿扰动Smoky。
“回来了?”而Smoky的出声,也还是在Takeshi意料之中。他这些动作,敏感如Smoky,不可能察觉不到。
“嗯,”Takeshi放平常,“无事发生。”
Smoky静静地眨着眼睛,无声无息无温。“很久没有子音的消息了吧?”他些许干裂的唇间说出令Takeshi惊讶的话来。
自子音躲避家村会追杀离开无名街后,除集装箱一战前回来待了两三日外,只会每月汇钱回无名街,但仅仅通过Takeshi,子音嘱托过不需要告诉Smoky,因此Smoky应当不知道此事。
可他却什么都知道。Takeshi垂头盯着脚尖,半天才“嗯”了一声。
余晖斜映入窗,一天又结束了,谁也推测不了明天会不会是可活的最后一天。
“…上次Cobra的联盟提议,今早上大和又来了一次问我们Rude的决定。”Takeshi突然换了个话题,“我还是跟他说我们只想和家人好好活下去,不想插手别的街区的事。”
Smoky笑了一声。“很多事,都不是不想插手就能避免的。”上次无名街被烧,任是他态度坚决,声明不需要帮忙,其他街区也多多少少提供了“禁止退回”的援助。从SWORD的平衡打破那刻起,就没有一分子能幸免于难。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们就被视作了整体,而不再是五个街区。
“最近Doubt去Rascals扰事很频繁,听说Rocky受了不少罪。”Takeshi将消息一一告知Smoky,“Cobra也去过Rescals好几回,提出帮忙都被回绝了。”
“大家都一样,Rocky有他的自尊,而且他大概并不想牵连SWORD。”Smoky徐徐说到,“跑了一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Takeshi应完,转身掩好门,他抬头,看见P坐在黄昏中的最高处摇晃双腿。
再次见到二阶堂不过是两天后,Takeshi不知道第几次杵在二阶堂眼前,一边不愿示弱一边无所适从、等着他的“命令”和“宣判”时,男人信步过来抓住他,告诉他“今天不在这儿”。
一切不过是依照着二阶堂的想法。他在众目注视下被拽上车,Takeshi并不能猜到目的地是哪里。
身旁的男人在此时还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连一个眼神都不吝啬给Takeshi。但当他跟在二阶堂身后进入一处住所样的地方后,男人又立马转身,将Takeshi抵在身体与墙壁间激吻起来。好似他同刚刚在车上的并不是同一人。
双手强制性高举在头顶之上,二阶堂热烈角逐着他的唇舌。“做完再参观吧。”二阶堂猛地托起他的身体,Takeshi不备,双腿缠紧了男人腰身。
他害怕自己掉下去,缩着身体揪住二阶堂衣服,小心地张望了一圈,但又被二阶堂单手挟住了下巴。
这里是——二阶堂住的地方。这是Takeshi唯一觉得合理的解释。
更是二阶堂的私人领域和空间。不知为何,那种想法令Takeshi心下微妙异常。
“想什么?”二阶堂语气不悦,似在斥责他的不专心,托在Takeshi腿根的那手抓揉起他的臀肉,“你不会是在我面前想那小子吧?”他横眉。
“...我哪有!”男孩儿不满地反驳,好容易养成的成熟感全显露为了稚气。
“最好没有。”二阶堂冷哼着,仍旧吻上去,唇瓣再次重叠,身体相贴合,他的力道更加重,长久以来企图独占的、强侵的、霸有的贪恋,重到让Takeshi感到不适。
比起无名街,这里应有俱有,只是死气寂寂,缺了活的气息。
二阶堂折他的身体遍遍贯穿他,诱使着Takeshi眸中只沉浸着想要,附在他耳边判决到:“你是我的。”
那几字让Takeshi颤动着身体,带来的该是折磨,还应是快乐。
亲眼将Takeshi高潮时的模样收入眼底,对二阶堂向来是最痛快的事。本不该有的痛苦与欢愉写满那张稚嫩脸庞,看他时眸底泛动的无助和泪水更甚,透明而惹人心怜,蔓生出无尽情色的矛盾。
二阶堂攫住他的双唇,一分呼吸也不乐意放过。
等男人贪心无厌的索求结束,Takeshi累倦得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浅浅回应着吻,很快就睡了过去。
半半再醒来时,到了无法用肉眼辨别的时间,窗外一片漆黑,而可视范围里没有表钟。Takeshi揉揉睡眠不足而困涩的双眼,发觉二阶堂擒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臂,用力颇大,Takeshi挣脱不开。
此时更没有挣开的想法出现。
床上已经被他们折腾得凌乱不成样子,而Takeshi同样发现床垫很硬,是普通人若躺起来定会难以入睡的程度。可他们都用了漫长的时间习惯于此。
像是陌生的此处还存留着无名街的影子。
二阶堂眉间不平仍紧锁,此番此景,勾起了从前共处一室同睡一床的回忆,只是现在并未暴雨狂风。相反,很静,Takeshi抿抿嘴,小声地喊了句:
“卡因哥哥。”
他的心拆分为两半,一半焦虑煎熬,一半无以割舍。
天光显示着清晨来临,Takeshi仍比二阶堂先醒来,他观察了男人好一会儿,还伸指戳了戳肩膀。他们躺得好像更近了。二阶堂身体上仍有许多伤痕可见,Takeshi轻易心软。
而他挪了挪,二阶堂就睁开了眼睛。
目光短时间意味不明的相接来往,Takeshi第一反应就是逃,可那已经来不及了,二阶堂立马欺身过来箍住他,封住了他嘴唇。Takeshi还浑身赤裸,并无衣服可解。
那可极方便了二阶堂,连前戏也用不着浪费时间做,一阵胡乱套弄,握住Takeshi腰部就挺入他身体。
做到中途时,窗外传来遥远的教堂钟声,醇重之声被空气削弱,到耳边已悄渺空灵。碰撞的声音与压抑不住的轻吟喘息,对那七声钟鸣,就像一种无端亵渎。
Takeshi仰头抓紧床单,意识混乱至极。
身体感受攀升到顶后松软下去后,他想到无名街,这才想起自己一夜未归。Takeshi立即慌张地跑了,二阶堂意满饱足,没有阻拦。
虽然有些行动不便,他仍然尽最快速度回到了无名街。突然记起重要之物的空虚感,极易助长害怕坏事发生的忧虑。他上气不及下气地到无名街边界时,远远就看见了坐在清晨中最高处摇晃双腿的红发男孩。
P一认出他就几下跳了下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P担心着急地问到。
EIGHT.
“工作完已经很晚了…我-我在打工的仓库里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早上。”
这个谎扯得十分拙劣,连Takeshi自己都险些未信。
可P问他时,他脑中所有像是已经被飞奔时刮过耳旁的风吹走,想法所剩无几。Takeshi张张口,他发现P眼下青霾一片、面露困色,怕是担心得整夜没睡。他极为迟钝地察觉到他是在二阶堂处留宿了整晚,然后他闭上了嘴。
这简直太荒唐了。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Takeshi愧疚道,他垂着头,撕破了嘴皮。
红发男孩儿摇摇头,倾身抱了抱他,松口气似的答:“怕你出事了,幸好,你没事就好。”Takeshi没推开,心中内疚之感更甚。
西乡上了后座,车门随即合上,车窗也未留出半条缝隙,车内空间几乎严实密封,一字半语也溜不出来。想来车内气压定是低极,麒麟儿点了支烟,和其他两人守在外头。
半晌无人启声,西乡揣着手,瞥了眼二阶堂。那男人面无表情,像是躯壳里就已经死了。他推来一个信封,西乡接过之前,就清楚里面装的是万元钞票,厚度可观。
“土地征用的事,警察辛苦了。”二阶堂的语调一丝起伏也无,视线仍直对前方。
西乡别无选择,点头收下。唯利是图的警局高层和九龙会间存在长期交易,金钱权势,各取所需。西乡则是警方派出的中间人。
紧接着,二阶堂又递给他一叠数目更大的信封。“八条人命。”他平淡如常道,“这是定金。”
政府对九龙会这种黑道组织的非正当交易、甚至于草菅人命都姑息纵容,佯装不见,也归功于九龙会赚取的巨大利益,有入了政府口袋的一份。西乡虚与委蛇于两方之间,但实则是第三方卧底。在腐败肮脏中正义群体虽不占优势,但始终存在。
“明白了。”他简短地回应,“我们还真是常见。”西乡讽刺到。
“都是替上头办事。”二阶堂笑了,苍凉得不带温度。
西乡第一次见到旁边男人时,他还并不是以“二阶堂”的身份,而且无名街的卡因。因而西乡最初同二阶堂打交道,还抱着点微乎其微能笼络他的希望。
聊胜于无,他想,失败了也没有损失。
可事实证明的只是二阶堂对无名街的切骨之恨。哪怕只提及,都愤得双眼充血难以泄恨。
“杀了这么多人,晚上还睡得安稳吗?”西乡笑得意味不明,“尤其是故乡的故人。”
“你懂什么?”男人眸色阴暗下去,双唇抿出如刀刃锋利的弧度。
西乡确实不懂,家村会里出身SWORD的不乏其人,但无人像二阶堂一样对出身之地积恨不解,上升欲望强烈非常。这大概也是他年纪轻轻能得到家村龙美青睐的原因。
他和家村龙美很是相似。
“拿钱办事。”二阶堂甩他几字,就不再发言。
“自然。”西乡收起暗嘲笑容,回归了漠然状态,他起身下车,叼着烟离开。麒麟儿对谈话内容一无所知,他俯身探头下来,二阶堂说话之前他不敢先开口。
“出发。”二阶堂疲倦地挑挑眉梢,姿势神态均无变化。
梦里画景片面破碎,但却是二阶堂很熟悉的一个地方,在场的人有石井,有川田,有家村会一众人,有自己,还有子音。
消声手枪上膛击出的一瞬,并不是没有声音,只是较于正常开枪,声音很轻。
可二阶堂却似是听到了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击,尖锐得耳膜都疼了。眼前晃过额心枪口汩汩流出的鲜血,他皱眉,握紧茶几桌脚的手猛地一带,置在桌沿的玻璃杯摔下来,清脆一声,二阶堂醒了过来。
子音死了,但二阶堂不记得谁杀了他,是石井,是川田,是家村会哪个人,还是他自己。
他躺在地板上,衣服还是白天穿的那套。在外出差时,他总是更习惯于睡在地上。
二阶堂听着接连不断的雨声,静默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然后他坐起身,接着感觉到一阵疼痛。伸出手来,发现是刚刚撑起身体时,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扎进了掌心。
他生生拔出那几个碎片,血珠子立刻渗了出来。
他确实很熟悉那个地方,那里死过很多人,他也曾跪在那里被递过一把左轮手枪。
一把枪,容量是六发子弹,但只上了三颗。旋转弹仓被打乱了,这把枪递与二阶堂。当时家村会的四把手泷泽告诉他:
“任务失败了没关系,赌一发如何。把枪口对准你的头,打一枪,二分之一的概率,看你是死还是活。”
当然,他赌赢了,捡回了命。后来他将同样的方式回敬给了泷泽,只不过拿着枪的人是他,那把左轮手枪上满了子弹。
给人留后路,并不是个明智选择。二阶堂到今天仍然相信这样的准则。
他麻痹不仁地伫在窗前,暴雨洗刷着一切,窗外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鲜红一片,血液汇集成流,顺着手指滴下地板,看起来像是刚杀了人。
他突然想到,Takeshi不会原谅他。
那又如何?他不需要被原谅,二阶堂想,他本来就没有良知。
再回到家村会,又是一月过去,他听闻放出去的兰丸掀起不少事,SWORD会有场恶战。二阶堂对此不屑一顾。
下属禀报着这段时间的种种事项,他平平淡淡地听完,进办公室之前挥挥手赶人离开。
“二阶堂大哥,两周前无名街那位来过。”
二阶堂的动作滞了半秒,他坐回办公桌前,调取了无名街的监控,那人替他关好了办公室门。
那天下午,Takeshi确实按照从前的时间去了家村会。上次留宿过后,二阶堂并没告知他这个月要离开一阵子,像是戏耍了他一通,又白跑一趟。
男孩子有些恼,打零工搬东西的时候,不泄愤地踢了纸箱两脚。回无名街的路上他却察觉到了心态的不对劲,二阶堂不在,他应该松了口气,感觉到高兴。
不必承重高压到喘不了气,不必受到身体和精神的屈辱。Takeshi耷拉下肩膀。
寻常无奇的点滴生活,回去的时候还早,他陪Smoky在高处坐了会儿,准备晚餐时又陪Lala聊了聊天,夜晚的帷幕开始早了时间拉下来。
“诶——”Lala仰望着天空感叹到,“今晚月亮好亮。”
几人都因这话抬起头去,Takeshi也不例外。月辉绮丽,却到底是借他人的光。不知为何,Takeshi觉得很可惜。
“我想到我们小时候了,那天晚上也是这么明亮的月光,大家都热得睡不着,就都到了天台上去乘凉,”Lala回忆起来,“呐,你们都记得那天吧,哥哥也在,Takeshi、P也在,当时我们都只有八九岁大呢。还有子音,还有…”她笑了一笑,没说出那个人名。
那不是一个禁忌,只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而已。
还有卡因。
那时孩子们在半夜嘻嘻闹闹,玩得个个大汗淋漓,更是睡不着。卡因坐得远远的,但还是融入进了这场景里。燥热四起的、嘈杂生机的夏季,过于美好得像是悲剧的序曲。
交谈声里,Takeshi望了望天台的位置。他不是忘不掉过去的唯一一人,可深深陷入其中割舍不尽的仅他一个。
他回了房间,顿觉有些无所事事。在狭小的房里绕了两三圈,最后还是到床边坐下。Takeshi又扫了几遍视线范围内的零零总总,叹了声气。
少了什么的想法出现在脑海,Takeshi的第一反应没想着先去阻止。反而心一紧,悄悄加起速来。周遭没有响动,方圆十几米内都只有他一个人。
Takeshi向床头挪了挪,方便他能倚靠着墙壁而坐。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身上,他的身体好像在暗中无声无息地记下了什么。连续的、有着规律性的交合,构成了可怕的习惯,牢牢刻在了身体记忆里。
他缩得小了些,攥在外套上的手有些迟疑不决。Takeshi慌乱地眨着眼睛,胸口也短促起伏起来。不能名状的感受自下半身升腾而生,Takeshi几乎垂到他的膝盖上去。
他在二阶堂面前自慰过好些次,二阶堂也给他手过很多次。而这是第一次,他独自有了欲望,没有人正看着他。沉淀的大脑记忆在眼前飞快闪过,Takeshi鬼使神差地将右手伸进了裤头当中。
他不该这么做的,但在没有多余声音的环境当中,Takeshi不敢打破沉默。他咬着唇,现在仍像没有任何性经验一样地,青涩地套弄有反应的下体。
而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仿若又跳进了二阶堂的圈套里,如同又被男人从背后钳住了整具身体,一只大手捂上口鼻,另一只则将他的性器玩弄于手间。那些场景三番五次地出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Takeshi颤抖着气息,左手在床沿捏紧。身体已经热了起来,可他并不敢放开动作。
就像害怕被发现一般,蜷起身体,偷偷品尝着那点隐蔽而犯规的快意。
“…我会给你更多。”
“…都让你别叫得太大声。”
“…全部吞进去。”
“…我脱一件,你多给操一次?”
“…你是我的。”
“…腿再张开一点。”
“…我想看你,Takeshi。”
“…好孩子。”
额角渗出的汗水滑下鬓角,Takeshi耳畔重复响起二阶堂的字语,越临近高潮,他垂得越低,越忍不住喘出细小的声音。
他越是拒绝在快感里想起二阶堂,越是难以否认这个事实。到射完精液的最后一秒,Takeshi都不敢睁开眼睛面对现实。他缓了许久,维持着原姿动也没动。
就像许多事做过决定后,一旦付诸行动就会懊恼后悔,Takeshi也同样。他用力把手擦干净,仿佛要消灭这通越矩的证据,随后他平躺下去,二十分钟内没有动作,直到有人进来。
当然,Takeshi在房里所有举动,全呈现在屏幕上,收入二阶堂的眼底。监控藏匿在墙壁一角,已经悄无声息地运作了很长时间。二阶堂看完了全程,表面上不见反应。
二阶堂在车上逼近的时候,Takeshi的后脑勺耿直地撞上车窗。男人笑了一声,评论到“真傻”,紧接着封住了他回嘴的可能性。Takeshi被桎梏得不能动弹,就腹诽了两句。
“不准在心里骂我。”不讲道理的命令。
没料到这也被他看穿,于是Takeshi就下了齿,把那张讨人厌的嘴咬出了血来。
男人每吻上一会儿就会停下半分钟,短暂的中止,他们额抵着额,探究的目光汇聚一处,似乎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些什么,接着二阶堂会再亲上去。一直到Takeshi被放倒在沙发,二阶堂欺身压上来,他仍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变换着角度地、不住地夺取那双唇。
Takeshi被吻得动情非常,二阶堂若退后几分,他还会仰头追上去。可双唇已经被吮吸得发麻发痛,Takeshi侧过头躲避,男人就跟上来,他抬手挡住嘴唇,男人就俯下吻他的手心。
于是Takeshi主动去解二阶堂的西装,带着一股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反正都得做的架势。
“你做什么?”二阶堂擒住他手腕,语气轻佻。
“不是要做吗?”Takeshi抿抿发干的双唇,此时神色倒是坦然。
“你这么想做吗?”男人紧跟着调笑反问,好像对Takeshi的下一句早就心中有数。
像是不知满足的倒变成自己了,Takeshi心里窝火。一句“我才不想做”只撂了半句,剩下一半又被二阶堂堵了回去。
“今天你想在哪里?嗯?”这下二阶堂动作迅速地将他的衣物一件一件从身上剥离,“沙发,地板,浴室,还是你想在阳台上试试?”他说的地点一个比一个更难以接受。
男人假意把疑问抛给他,又完全不给他回答的机会。“那就浴室。”Takeshi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更别提他并不想选择。二阶堂喜欢极了Takeshi那副模样,分明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还是面露纯然束手无策。
Takeshi的肩背靠上镜面,他被抱至了洗手台上,男人站在他岔开的双腿之间,甩掉脱下的衬衫吻上来。
这个姿势下,他裸露在外的身体能一览无余,可水龙头就在他腰身之后,咯得Takeshi很不舒服。
他的乳首被二阶堂含入口中,舌尖绕着乳晕打转,舔压其中乳头。Takeshi难耐着,用来支撑身体的左手还被粗鲁拽过,受着牵引覆在二阶堂性器之上。
Takeshi摸得到他得不到纾解的欲望,二阶堂的意思很明显。男人顺着他的肩脖啃咬上去,同时把Takeshi的手强压在性体上,不容许他退开。二阶堂来到Takeshi耳畔,另一手抚在他脖侧,指下便是Takeshi微微跳动的颈动脉。
“我想你了。”他喘息低念。
真诚亦或哄骗,Takeshi却不知道男人在欲念之下的话可信度有几分。平常状态下,“我想你”这种话似乎需要回应。于是他支支吾吾地,红着脸“我”了好几声。
可二阶堂垂眸看见了他未经触碰就昂起的下体,勾唇无声地笑了。
“说实话,”他的手从脊背向下滑去,“你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想着我自慰了?嗯?”
男人半是猜测的语气令Takeshi喉内一梗。正因为他确实这么做了,才更不敢承认。Takeshi闭紧了嘴,一个字都不愿意正面回答。
二阶堂预料到他的反应,那手进入Takeshi的股沟,在能容纳他之处来回抚过。
“自己扩张给我看,Takeshi。”他道。
NINE.
肩脖上细碎的、连续的一串亲吻声音,男人用唇品尝着他肌肤上的紧张,绷紧的颈线、僵硬的肌肉,像只不绑上就随时会逃跑的猎兔。
“怎么,要我就这样进去吗?”抚摸过一双腿,双手暂停在Takeshi腰臀处轻轻搔弄着,二阶堂问到。
Takeshi低头看见二阶堂裤间鼓囊出的一处,不扩张就让它硬闯,想来那会很疼。
他记得这些程序需要润滑的东西,可他开不了口。因此Takeshi视线躲避着,抬起右手,将食指同中指伸进了口中。唾液不自觉地分泌增多,他用舌舔湿了手指,发出吮吸的声音。从嘴里拿出来,迟疑地送往穴口。
将两指并入,学着二阶堂之前那样移动进出。他不由自主地夹得很紧,入到两个指节就不再推进,浅浅动作着,没什么特别感觉,看起来敷衍极了。
Takeshi连一眼也不愿看向二阶堂,他羞赧得呼吸都不大顺畅。而二阶堂却迫不及待地拉下拉链,就着他的模样直白地撸动性器,把眼里Takeshi当做什么催情剂。
很快二阶堂就不再满足于Takeshi所做的“无用功”,他烦躁起来,扳起Takeshi的下巴堵住唇,不知道何时从哪里挤了一手黏腻的液体,直截了当地挨在Takeshi的手边上,往后穴一并挤进他的手指去。
手掌包裹住手背,二阶堂紧握住Takeshi的手,带动着他的指一齐往里捅入。动作称得上无耐心且粗鲁,四个指头将穴道拓张得更开。
事出突然,Takeshi没有任何准备和预料。比起他的动作来,男人则是完全的开拓。Takeshi一慌,失了平衡,打了次滑,身体里的手指偶然顶到了前列腺的位置,使他的反应激烈,引来二阶堂低声的笑。
准没准备好也同样只凭二阶堂的判断标准,他带着Takeshi手指又玩了一会扩张,恶意的前后刺激逼得他差点高潮,掐住腰身往里入之前完全不会打声招呼。
这人可恶得过分,Takeshi及时捂住了嘴,才不至于叫得太大声。
“你那算是什么扩张?”二阶堂不无轻蔑地评价到,“学了这么久,还什么都没学好。”话里嘲讽语气令Takeshi侧开头,拒绝和他交流。
一开始总是又痛又胀的,身体被逼在强势的顶撞下加速适应。Takeshi咬着唇不肯叫,二阶堂就在他耳边不住地说着下流话,挑逗着他大腿根部,却不抚慰中间硬物。
敏感点全受二阶堂攥在手中,Takeshi被逗弄得躲也躲不掉,他面上发着烧,企图伸手触摸自己,可还没碰到性体就受到阻挠,双手一并被钉在了镜面上,他几乎半躺在洗手台上,承受着性器的用力凿入。
水龙头梗在脊背,连支撑的重心也无。他双腿都蹬在台沿,在二阶堂眼前,身体呈十分暴露且情色的姿势,男人一撞他就不停打滑。
适应后的身体逐渐产生起快意,Takeshi只觉得又难受又舒服,他极想撑起身体,想让二阶堂换个姿势,可是那人只顾自己爽快,托着他的腰送得正狠。
Takeshi几个破碎字眼夹杂在呻吟里,引不起二阶堂的注意。于是他像是失了所有办法只剩一条路可走一般,横横心皱皱眉,闭上眼就主动送上自己般吻了上去。
二阶堂迅速抓回掌握权,将Takeshi吻得差点不记得开始的想法。
等二阶堂好不容易放开他唇舌,男人挑挑眉以示疑惑,一手握住他脚腕把玩。
“...水龙头咯得难受,”Takeshi仰头望他,双唇受过凌虐充血殷红,“换个地方...”他眼眸之上氤氲着迷蒙情意,很容易叫人误解。
二阶堂停了动作,凝进那双眼睛。原本梳起向后的金发已完全凌散了下来,一如五年跨度后重逢那时候,他像是从未改变过。
Takeshi仍像是那朵水生的、含苞的蓝色鸢尾,二阶堂从不将时间放在眼中。
他面带不解,好似不懂Takeshi眼里此刻情绪。可突兀地,二阶堂又生出无由的恼怒。他生起气来,Takeshi此番模样,哪怕只在他眼中出现,也令人不满。
他将Takeshi带倒在床上,重新进入了他。男孩攀着他脖颈,身体随着他的挺进抽出而上下颠动着。他们面对着面,身体连接着身体。Takeshi望他的眼神并不坦然,总会触电般地避开几秒,又再次接连。双唇无力松开,发出短促而乱的喘吟。
二阶堂继又读出了无助和渴求,身下的人因为欲望而依赖、渴望着他。男人觉得极其享受,却除了热情的交合,无以回应。
被需要,那是种尘封已久的感受。
二阶堂开始忘我地同Takeshi接吻,在他身体里作恶。然后不知为何,他拥住了Takeshi,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只在那一刻,二阶堂不想第二次失去。
他同样误导性的举动叫那男孩子动了情,他耳边传来极轻一声:“卡因哥哥。”
接着二阶堂发觉,他似在挽回抛弃之物,那回忆他恨之入骨。
男人一怔,面上拂过不悦。他皱眉,冷淡到:“不准叫那个名字。”
气氛冷了冷,Takeshi明显神色受伤。那神情引得二阶堂很是介意,他皱眉吻下去,Takeshi不像之前那般会试图回应,这令二阶堂窝火。
“你给我专心点。”他警告到,下身击得粗暴起来。
本来濒临高潮的界限,操开的穴道敏感不已,二阶堂突然不留情面的方式让Takeshi有些承受不住。他向后瑟缩了几分,又被二阶堂拽了回去,身体被狠狠往性器上碾压,Takeshi感觉到的只剩下痛感。
所以他不稳地攀附住男人,又是请求又是陈述地着急喊:
“卡因哥哥,疼。”
二阶堂彻底怒了。他猛地扼住Takeshi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床上。
“你他妈再叫一次那个名字,我就掐死你。”
他语气是赤裸威胁,眼神已是恐吓。
“卡因”,这名字牵连不堪,二阶堂摆脱“他”如此之久,在他人眼里,他竟仍旧是“他”。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形式,Takeshi偏偏选了这种形式来激怒他。
Takeshi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清醒,他颈间的手不断收紧、收紧,二阶堂动了真格,他开始感到窒息、面部充血,他发觉是一个梦醒了。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形式,二阶堂偏偏选了这种形式葬送卡因和他的关系。
温度褪去了,残留物是彻头彻尾的寒凉,如同被推进河面的冰窟窿里,透湿的衣物成了包袱,拖着身体不断下坠。
快呼吸不过来,Takeshi的眼梢浸上层泪水。他在他眼中,重新变回了噩梦。
二阶堂没说话,没再恶言相逼,他只是情绪激动地注视着Takeshi,像是在等待手里脆弱的生命丧失殆尽。
在Takeshi眼前开始发白、他认为自己真的快死了之前,二阶堂收回了手,埋在他颈间皱紧眼睛,呼吸粗重,像在平息怒气。
猝然吸入极大一口气,Takeshi急到咳嗽起来,双手捂在脖前,浑身都在发抖。男人近在咫尺,这就是他害怕的原因。他只记得良久过去,二阶堂开了口,他告诉Takeshi,用平静的、暗流静涌的语调称:
“我亲手杀了卡因,他早就死了。”
卡因死了,但二阶堂不会放过他。
亲耳听到那话,Takeshi抖动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他的可怜模样是否激起了男人的施虐欲,体内的性器律动重启,男人伏在他身上喘着粗气,冰凉麻痹了他的大脑。
只有痛,只是性。
Takeshi伏在天台的栏杆上向下眺,Smoky最近病重得越发下不了床了,这里是Smoky总停留的位置,他的思绪神游着。
在那之后他又去过一次家村会。躺在冷冰冰的硬木桌上,由着二阶堂扒光他全身,像一只破掉就可以随意丢弃的娃娃,让男人在他身上泄怒泄欲。他很顺从,毫不反抗。
可他的无反应又触怒了二阶堂。只做到一半,男人就索然无味地结束了性事,拉好拉链,对赤裸在桌上的他甩了一句“滚”,将他扔在此处。
夜风不休止地吹动他垂在半空中的金发,Takeshi一恍然间,看清了竖直无比的眼前景象,那高度晃得他忽地眩晕,虚幻的失重感引起一阵反胃恶心。
搬了一下午重物,身体还酸痛着,Takeshi捶着上臂肩膀,伸了个懒腰。
“你也还没睡。”娇甜的少女音从身后传来,Takeshi不必回头也知道那是谁。Lala拢了拢外套,走至他身边站定,缓缓而绵长地在秋季夜晚中深呼吸着。
“你也一样。”Takeshi回答,声音略低,“担心Smoky睡不着吗?”他看向Lala。
女孩点点头,也看往他:“你也一样”。她答了相同几字。
一时间无话可说,两人沉默相伴着。几分钟后,Takeshi收回望向远方寂寥灯火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你该去睡了,天冷,多穿点衣服。”Takeshi就着稍高的身量叮嘱Lala。
“你又用哥哥的语气跟我讲话。”Lala皱了皱鼻子,象征性地伸手去点了点Takeshi的肩。分明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Takeshi扯出个抱歉的笑来。“…你说,哥哥会好吗?”总在Smoky眼前装作坚强乐观的女孩子陷入了稍稍低落的情绪里,想到希望渺茫的事来,似乎眨眨眼睛就要落泪。
他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Smoky不会倒下不起的,”他陈述到,坚毅在眼底沉淀,“还有我在。”Takeshi笑。
站在同样位置的两人,在Lala眼中看来,灵魂越发靠拢相似了。
“等明年春天来,再让哥哥扎好看的风筝,你和我,和P,和Yu,和绘里、佳子她们,还有哥哥,我们再一起去放风筝,好吗?”
他必须回应少女的心愿和憧憬,Takeshi松下肩膀,轻松地笑着称了声“好”。
二阶堂进入那赌场,众人吸进呼出的空气极不流通,封闭而难闻的气味叫他嫌恶地皱眉。皆是被金钱财念冲昏了头脑赌得双眼发红的渣滓们,倒是无人分神多看他一眼。自然,他也算不得好东西,男人低头上膛,举手往天花板就是一枪。
突兀的枪响即刻惊动了正狂喜的、暴躁的、不甘绝望的所有意识个体,人群紧接着慌乱躁动起来,像一堆胡乱逃窜的老鼠。
二阶堂从当中寻出一条路来,通向深处隐蔽的隔间。他直接踢开了门,在里间的人还只抬起了头,就已被几步上前的来人拎住了后衣领。二阶堂施力将人头往桌面上摔,立刻让那赌场的所有者震了个不清醒。
带着几分宣泄的意思,二阶堂拳脚相接地把人揍得头破血流,从一开始就无以反抗他。男人掏出个文件来打开了,顺过一支笔咬下并吐掉了笔头,塞进那人手中,以强逼的方式“替”他签上了名,盖上了血指印,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男人就不顾惹出的一通混乱,径直出了赌场,走向在外等候的车。
“人话都他妈听不懂,连强征土地都要我来教是不是?”他将那份沾着新鲜血液热度的土地转让文件摔到一下属脸上,不爽快地又踹了脚车门,嘴里骂着“废物”。
他看起来动怒非常,周围人不敢出气,只是等男人不耐烦地上了车,拉开车窗,就立刻躬身等他的指示。
“去告诉上园会,不准再收购无名街的垃圾,”他沉着气道,面无表情,“找几个人去无名街的边界地带,给我看到什么就砸什么,有人阻止就打,别给我搞出事,干净了再来回话。”锐利的眼梢渗出两分阴狠。
这片地带属于White Rascals辖内,回家村会路上几辆白色摩托驶过,领头的金发男人往车里顺了一眼,他脸上还带着伤,墨镜下的眼神明显彰示着狐疑,他们看起来正往刚才事发之地赶去。隔着只出不进的漆黑车窗,二阶堂朝车队瞥了瞥,无事态度地碾灭了脚底烟头。
Ten.
P踌躇不定,最后还是皱着眉弯腰上车。
旺盛的雨水倾盆而下,他冒着预料不到的恶劣天气去买修补屋顶的材料,老人家漏水的问题反反复复。他敏捷地躲避着水洼,尽管在湿了个彻底的前提下显得有些徒劳,可他仍执拗着。
同自己玩的游戏就要坚持到底了,无名街边界就在眼前。P打算一鼓作气,刚要加快速度,一辆汽车驶来的同时溅了他满腿泥水。
下意识伸手遮挡面部的手臂放下来,车门已经替他启开,内里端正坐着的人是阔别久时的对象。
车内外隔绝开来后,只听得见密集雨声,空气又闷又重,难以呼吸,P为的是男人口里的Takeshi。随意回想,他从未和二阶堂独处过。
“喂,前几天来惹事的是你派的人吧混蛋。”P直截了当,憋足气势问出的话一个字眼也没过理智。他代表着Smoky,代表着他的家人们,P从来都秉持着正义一方的底气。虽然他的外表狼狈,将泥泞带入了光鲜的高级轿车里,和二阶堂对比之下相形见绌。
男人不咸不淡地承认了,连犹豫都无,在P看来近乎恬不知耻,一句“为什么”冲到嘴边。
“我对无名街做的事,可不止砸了你们几间房呢。”不知这话是否好笑,后半句二阶堂说得含糊不清,因为他索性笑出了声,差点被吸进肺部的烟雾呛到。
P不加避讳地直视他,清楚二阶堂没抱任何好意。
“你就不好奇Takeshi在外面究竟做的什么工作,亦或说是…”他顿了一顿,更危险地逼近了P,“我对Takeshi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吗?”
果不其然,即使P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将Takeshi与他扯上联系。男孩冲动得很,猛地攥紧拳头就挥过去,被二阶堂轻易捏住手腕。
“你对他做了什么?!”P咬紧牙关,拼命以压制起伏的愤怒,情绪相当激动。
二阶堂却是游刃有余,他慢条斯理道:“你有兴趣的话,我送你几份影像啊。你也来看看你整天挂在心头和眼里的人一丝不挂的时候,是什么欲求不满的淫荡样子。”
男人的力道不轻,钳制着P的右手,令他不能抽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脑中浮现的是Takeshi临近边限时浑身颤抖的赤裸动人模样,二阶堂那时在他身后拽他的金发,逼迫他仰头看天花板一角。
“来,对镜头笑一个。”他凑在Takeshi耳边说。
监控摄像诚实无比。
话说至此,Takeshi曾表现出的敏感、易惊、抗拒全都有了原故。
“王八蛋…”P这次用左手打中了他,一字一字地用力骂到,“Takeshi从前那么依靠信任你,你但凡在心里想想,都不会对他做出这种…恶心的事。”
可他又兀自一怔,接着嘲讽:“哦对,我忘了,你没有心。”
暴雨携来一道雷声,秋冬过渡时分这天气实在异常。可P在想,不知道刚刚Takeshi有没有伸指堵住耳朵,肩膀可爱地一缩。
那话刺到了二阶堂,令他的嘴角抽搐。“可是我告诉你,那些‘恶心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对他做。”他很是难看地笑着,一面宣言,一面炫耀。
二阶堂将视线掷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只有权力才会让人得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
盛怒下,P愤恨得只想为Takeshi经历的那些龌龊和伤痛杀了他。
远远地就看见Takeshi从高处跳下来,雨已经停了,P猛奔过去,直到Takeshi跟前才急急停下,一双眼睛写满焦灼,满面紧张,把眼中之人上上下下打量许多遍。
他的疾冲吓到了一只闲庭信步的野猫,小东西惊得凄惨叫一声,飞快窜进了无名之地。
什么都想问,但一个字也不能说,欲言又止的神情让Takeshi生疑。藏不住的仓促和受伤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怎么了?买的东西-”他一句话没问完,就被扯入莽撞的拥抱中。
P连仅仅想象的勇气的都没有,施加给Takeshi的一道道脏污越是没有任何迹象,他越是心疼得要紧。
Takeshi拍拍他的后脑勺,如同待一个讨要撒娇的小孩。“突然这是怎么了?”P的手臂收得愈发用力了些。
红发男孩摇摇头。“…觉得你辛苦了。”他闷声闷气。
隔了一年份再拿出来的棉被硬硬的,盖起来像一块仙贝,很难暖和起来。P蜷着身体,天光昏暗得不足以使他的视力清晰,但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对面床上的人。夜里少了邻里女人病痛的呻吟声,今晚寂静得发凉。
鼻间发出轻微叹息。“…不要再看我了。”Takeshi合着眸开口,“你不睡吗?”他劝诱地问。
P张张唇,又把回答咽下。Takeshi自知最后心软的总是他,只迟疑了二十秒,就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些位置。无奈和妥协包含其中。
于是P抱着被子挤了过来,不宽裕的空间更加狭窄,连翻身都需要万分小心。
又默了下去,Takeshi试着入睡,半晌过去还是以失败告终。“你今天去了上园会…怎么样啊?”并不具规律性的呼吸暴露了他,P小声问Takeshi。
Takeshi顶着困倦的想法摇摇头,那确实是他在意且焦虑的事。
“你的心事,有时候也让我知道就好了。”P的眉心稍动,既不忍又担忧。Takeshi被这句话唤得睁眼,面露疑虑地看去,过敏的神经告诉他,P果然是知道了些他隐瞒的东西。
“睡吧。”Takeshi企图摒去多余情绪。
P却咬着唇靠近几分。“我可以亲你吗?”他喃喃问着,Takeshi没有立即拒绝,接着他吻下去。
稚嫩不熟练的唇上试探,Takeshi未曾经历过。他自己的吻技也十分糟糕。P对他的感情不可否认的诚挚而朴拙,捧住脸的轻和、照顾他的心情都使Takeshi心坎塌陷,舌头温柔地拓开齿缝,伸进来,没有侵略性。
这却使Takeshi觉得窘迫,因为无以遮掩,无所躲藏,无法回报。比起二阶堂那藏在百般曲折下的热烈和攻击。
之后便是麻木,继而封闭。Takeshi如何想都觉得不对,所以他念着P的名字将人推开。他翻了个身,背对与他分享同一张床的人。
“够了。”Takeshi对自己说。
无名街迎来了生面孔,White Rascals的人意料之外来到这里。视觉系四人组的其中两个,Bito和Shimura,被踢出白魔后打扮还是照常的夸张惹眼。
他们来请求RB的帮助。“为什么?”Yu不解地问,“Rocky不是抛弃你们了吗?”
“不是这样的,Rocky并没有抛弃我们,”Bito谈到Rocky,仍然怀着敬重,“他只是告诉我们,如果有比现在所做的事更想追求的目标,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
“所以…拜托你们了!”他们诚恳地低头。
Takeshi坐在半高处的阶梯上,没有立即答应或拒绝。他之前听说过兰丸去找日向要求结盟,也就这事询问过Smoky。而无论日向会作出何种选择,他清楚Smoky不会介入。Takeshi也明白现在局势下,RB不可能独善其身,这已经不是单单白魔和Doubt之间的对立。一旦白魔被攻破,接下来就是整个SWORD。
Smoky病损虚弱,无名街的担子压在他肩膀上,Takeshi久违地感到了疲惫。不提现下他还不得不去面对二阶堂,并且他知道最近无名街一系列事都和二阶堂有关。
出门之前P拽住他的衣角,问他今天能否留在无名街,Takeshi宽慰地朝他笑笑,拉开了P的手。
双手被擒在背后,膝窝被狠狠一踢,Takeshi轻易跪了下去。陌生的面孔撬开他的嘴,塞进白色药片状物,灌了他一口水,仰起他的下巴逼他吞下。
下令对他做这一切的人就坐在他面前,单手扶着头,动也不动道:“你怎么就这么天真?”男人虚情假意地笑,“事到如今,你还以为结束不结束是你说了算的事?”
“本来我很忙,没功夫陪你玩这些把戏。”忙于替会长周旋,忙于排署炸弹,忙于计划彻底毁掉无名街。
二阶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跷起的腿移到Takeshi面前,皮鞋尖挑起他的下巴。“这种眼神,你最好给我收起来。”男人淡淡道。
威胁的意味Takeshi领会到了,但他眼中自傲和轻蔑一分未敛。“你给我吃了什么?”他忍耐地问,已经觉得愤怒都是徒劳枉然,不值得为二阶堂浪费。发生的所有事二阶堂都承认不讳。
“不做爱就会死的药。”他夸大其词。
Takeshi闭上双眸尽力平复,胸腔内耻辱到酸楚,反胃感一阵翻涌。
又是性。“真可笑。”他启声讽刺。
二阶堂的表面不见得一丝裂缝,他面无表情地盯着Takeshi的脸,鞋尖蹭过他的下颚、脖颈和身体,开始踩碾他腿间的物体。
性体只喜柔软的容纳,坚锐的接触催生不出兴奋。Takeshi看向旁侧,男人脚上的动作只带来疼痛,他被摆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上,双耳憋得通红。二阶堂的欺辱也大白在另外两人视线之下,他们制住Takeshi的身体,Takeshi听见其中一人笑出了声。
忍俊不禁幸灾乐祸的、皆是嘲意。
Takeshi捏紧拳头,咬紧后槽齿,羞愤感膨胀充斥全身。二阶堂不知道会做到各种地步,他或许会把自己充当最低贱的物品一样使用,把他最耻辱的一面暴露在陌生人眼下。好像这就是他的命。
“滚出去。”男人继续动作了一会后,突然发话。
两人退出后,Takeshi竟觉得幸免般地松口气,起码最使自己恶心的模样不会遭到窥视,他想。他当时一分力气都提不起来,几近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而直到被二阶堂压上办公桌上,淡薄的反抗意识才重新从内心觉醒生刺。
他怒视的目光安静,双目发红且充满了泪水,盛幕前可悲的自持。二阶堂当做没有看见,擒住他的手腕在头顶,低头吻他,命令他张嘴。
Takeshi不从,二阶堂用劲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内侧。那部分承受痛感能力很弱,几秒的疼痛尖锐得刺激泪腺,再留下灼烧的余感。
他一放松,男人就侵袭而进。二阶堂四处追捕他躲避的舌,不留后路地妄图吞没他所有余地,厚重的威逼使人无法喘息。Takeshi用力咬下去,尖齿将二阶堂的舌刺破。
二阶堂吞了口血唾沫,带着甜腥气冲入Takeshi口腔里。血液缠腻在唇舌之间,滑下喉咙。二阶堂撕破Takeshi的下唇,将细小的血珠刻意吮吸出来。血液混合交黏,深吻痛又鲜美。
涂着润滑的手指同时钻进去,不顾身体的抗拒肆意摆动着,带有目的性的拓展。Takeshi不想做。手指却是比性器更灵活的存在,稍许探寻,浅浅第二根指节的位置,轻易按压得到感觉最奇妙之处。
Takeshi几乎没享受过前戏,在二阶堂手下仿佛只是不得不做的非必要环节。
喉内短促的叫咽声,二阶堂集中于揉压此处。快感一点点累积,一开始没有反应的性体悸动几下后也慢慢昂起。Takeshi发觉他越是反抗,身体给出的反应越是诚实;而他不做反抗,得到的却又只是疼痛。
配合着按揉的动作,涂有涂剂的手黏腻地套弄着,把性器刺激到全硬。
二阶堂已没空桎梏他双手,Takeshi的手腕却仍以重叠姿势停在头顶上,像是无形的绳子束缚住他。男人的手以指节为单位快速抽动,那种感受像是随时都会高潮。
他并没有获释得到高潮。窗外的风景飞速向后移动,二阶堂坐在离他稍远的另一侧。
车身的颠簸和微淡的汽油味晃得Takeshi不适,半小时前吃下的药片恰好在生效时间,恶心又淫秽的感受叫Takeshi竭力自制。
生理欲望利用着理智的疏漏,一轮接一轮地填补他的躯壳,如同浪潮,尽管Takeshi从未见过海。性器更硬了,小腹抽搐着想要做爱。也许他下一秒不是吐出来,就是射出来。
差点驶过目的地,急忙踩下刹车,汽车猛地一停。Takeshi紧绷的身体被甩了出去,他撞上前座,倒在后座之下,浑浊意识倒腾翻滚。
二阶堂一脚踢上驾驶座靠背。
开车的人连呼吸出声都不敢,Takeshi轻吟出了声。他蜷在狭小空间内,抵抗想法在药效下变得渺小,手已经伸进胯间。
没能纾解的性器在手里越发坚硬,再快的撸动都不能使其满足,白液从前段溢出,和柱身的润滑交融一体。还不够,一次的射精没让性器放松半分。
唯一给过他性经验的人就在近处。Takeshi试图咬住手指压抑呻吟,自己的后庭一片狼藉,他想到尾椎骨堆聚的酥麻与快感,余味使情欲满载,性器硬得发疼。手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无法处理。
入冬了,Takeshi憋得浑身汗,含在齿间的指节一吮,都不知道那是汗津咸味、精液腥味、润滑无味。
该怎么做?
Takeshi攀附到二阶堂的脚腕,抓住了救生筏一般,扯住他的西装裤撑起身体。“帮我…”可耻的轻易,Takeshi咬着牙,自下而上望上去,“帮帮我…”他道,垂眸一看。
那人脸面是冷若寒霜,可下身却已经硬了。幸好,Takeshi甚至在想。
“帮帮我…”他重复,原则舍去了,哪里记得起践踏和羞辱。
二阶堂皱着眉看他,丝毫没有达到目的的快意。就像他猜不到,那颗药片催使人做出什么。Takeshi解他的皮带,拿出性器,扶住柱身,勉强而疑惑地靠近,伸舌去舔。
身体内的反应让Takeshi隔着衣料抓紧了自己的性器,他闭紧眼睛颤抖着,缓慢地舔舐,吞入小半截又吐出。
他在取悦。好像那是帮他的回酬。
二阶堂任由他口交,享受虚幻的假象。可Takeshi一眼也不愿意看向他。不多时,二阶堂蛮横地推开了他,中止了他无理的举动。男人扣上拉链,把他扯下了车,抓着衣领将他拽着走。
Takeshi的腿是酸软的,成步困难,他被摔上床,被铐上链条手铐,被扒下裤头,被生硬贯穿。到这时,他开口,摇头哀求“不要”。
那已无济于事,从最开始就是极端错误,二阶堂刺穿他的防护,掐着他的腰肢往死里挤进强硬的性体。
凌空的臀部拍打在二阶堂前胯,身体在男人手里快速上下颠动,而Takeshi的右手被栓在床头,有限的长度下只能举在头部上方,他的身体没有一部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胀得要命,肉体碰撞带来火辣辣的触觉。就那样被二阶堂操干着,下唇咬到乌紫也不能够清醒,激荡感一浪高过一浪。
被扶起来的时候性器植入到最深,Takeshi头脑发沉,目光四处躲避着,右手被牵在背后,每一寸肌肤都躁热着,附在柱体上的穴肉吸紧,他用左手握住自己的阳具。
贪婪的情欲催使他自慰,男人小幅度的耸动擦过前列腺的位置,那份快感迫动着Takeshi扭动躯体去主动寻欢,渴望再次获得。
一心两用让他力不从心,可他仍快濒临界限了,到达欲望的最高潮,Takeshi拼命仰着脖颈,为此呻吟,尽管身体在衣料之下远远隔开,没有情热赤潮的肌肤相融。
好像身体漂浮在海水中,衣服被水波股动扬袂。仿佛听见了海妖塞壬的歌声,情不自主地爱上她,并心甘情愿沉浮于深海,将自己祭祀。脚触不到底,无法摄取氧气,可是却活着,不愿被拯救。
稀薄的精液吐出马眼,Takeshi面上红潮与满足尽显。
他嘴唇上结痂的血渍和瘀紫妖冶,像是施虐过后的余像。二阶堂把Takeshi推倒,高高执起他的左腿侧入,他躺在Takeshi身后,捂住他的口鼻。
操开的穴道松滑,性器舒爽不已,二阶堂咬在他颈间不放,听Takeshi受阻的呼吸喘吟。
不多久,男人嫌此姿势并不好用力,重新将人翻覆在床,抬起他的腰臀为折叠点,重新进入令Takeshi敏感得低吟发抖。他的嘴唇和他的穴口一样纯情,柔软又淫荡。
二阶堂不照顾他的感受,连是否勃起也并不关心,他大力开凿着,让温暖紧致尽情包裹着他,不断得寸进尺地抬高他的臀部,沉着全身重量往里顶,臀肉被击出显眼红印。
越入越深,越深越疼。跪趴不易维持,Takeshi伏在其下,后穴没有安全感地不断收缩,给男人带去更加上瘾的感受。
Takeshi的右手抓紧了链条,他艰难地向后看,发现他背对着一个陌生人。
粗重地喘息,却难以吸气,那种头晕的恶心感再次冲来。体内灼热的硬物撞上他的前列腺,Takeshi已是头昏脑胀,差点失去平衡。男人看准了他的弱处,握着性具持续冲击那一点,Takeshi只觉得他快死了。
全身发高烧似的,奇妙的快感猛烈地霸占了所有感知,手肘和膝盖快撑不住,摩擦在床单上的脸微痛,双唇无声松开,头皮发麻,剧烈起伏着喘气,没有足够的氧气可汲取,痛苦又欢愉。
他最后的高潮来临,但他没有硬,甚至什么也没射出来。有液体喷进他的身体里,Takeshi晕过去。
Eleven.
在决心以身作饵的那时起,Smoky便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经历初雪了。萧索破败的这里,无论人们如何相拥取暖,也看起来总没有生活的气息。人在最后时刻,确是想起了一生里最美好的回忆。
他被丢弃的无名街的那天,是最糟糕,可又最幸福。
“你可真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啊。”身后脚步声停止了,传来了人声。
“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这里。”而Smoky其实早已想到,爆破无名街的任务,一定是这个无名街的老面孔来执行。从听说他在家村会做了二阶堂,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也不情愿,”他经过,看也没看Smoky,“我当初那么费尽心思建立的Rednum工厂,在那件事之后全部转移到了Little Asia。”如今的Smoky在他眼里,不过一只随手可碾的蝼蚁。
Smoky心中的天平倾斜。“即使你背弃了这里,子音还把你当哥哥一样仰慕。”
二阶堂象征性地笑了一笑。“所以我给了他痛快。”叫做“子音”的活生生的人在他眼里像只是一个名字,“我不过是利用了所有可利用之物。”
即使他早已预料到子音失去许久消息后遭此结果,如今听到亲口证实,仍觉一阵气血攻心。
“摧毁了故乡,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嗓子因久咳而已很疼,Smoky堪堪强撑着。
二阶堂昂起头,说:“感觉不赖。”
“只要这个地方还存在,就无法抹灭我的过去。”
他曾在这里卑微乞怜,明白了暴力比弱小更有用,而权力又较暴力更胜一筹。
Smoky看清他抽出的刀,为那逼到眼前的杀意而心生哀切。“你离开的时候丢掉了心,而你现在回到这里,并不打算拾起来。”他陈述着,带着怜悯的笑容,“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吗?”
他因为自己站立在所爱所守护的土地上,生发有无尽的炽热的感情,支撑着他站在原处,他一点也不畏惧,一点也不害怕。
“上级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二阶堂假意地无奈,好像真的迫不得已。事实虽是他弄虚作假,早已迫不及待除之而后快。
二阶堂为那种即将得到的毁灭殆尽感痛快不已,因此他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带着轻松的语调,开口问:
“我说,Smoky,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地方?”
不远处的Smoky,同样放下了沉重地笑了,以另一种意义。“你不会明白的。”他神情中痛苦已失,包容在那双灰色瞳眸中的是烟蓝的雾,以及最温柔的雪。他唤,“卡因。”
二阶堂耳膜痛了起来。“不要用这个名字叫我,”他刚转好的心态立即被涌来的痛怒扭曲,“给我杀了他。”他发号施令,决绝地宣判此刻属于他的结局。
Smoky最后的一番独白,二阶堂一个字都不记得,他的赤诚肺腑在二阶堂耳里只是徒劳和笑话。二阶堂以为那是冲上浅滩上缺水濒死的鱼的挣扎,可那事实上是甘愿追求划破黑暗的烛火的飞蛾的牺牲。
“…是最好的日子。”
他带着二阶堂永远体会不到的释然,在那么多人的爱和向往里肉魄分离,成全了他短暂的生命,向着洒下雪花的月亮河奔去。
Takeshi带着人躲过围捕再回到无名街并发现Smoky时,他早就永久地失去了意识。P、Lala、Yu和爱丽他们登时就哭出声音,无法自已起来。
但Takeshi却做不到失控,他抱起Smoky,让冰冷的身体依偎在自己肩上,他也想发泄地流泪、崩溃,可又无法否认两小时前的最后一面后,自己就已经做好了这种打算——预料到Smoky会死在无名街,这个他重生的地方。
Smoky那时挤出给他的那个笑容,目的是安慰,实质却勉强。
“你也快走,Takeshi。”
“大家,就拜托你了。”
那就该是他最后在无名街人的面前,最后流出泪水的时候。到如今他还在思考Smoky告诉所有人的那些话,为自己而活,找到自己的梦想,不再止步于此刻,Takeshi觉得困惑。
比起悲伤,现在开始慢慢侵蚀他的,是愤怒和不平。Cobra、琥珀、雨宫都赶到了,他们发现自己迟了一步,懊悔和共情也书写在他们脸上。无名街现在没人多说起一句话,交谈无法开启。
连外人尚且如此。
而Takeshi知道是谁导致了这样的场面,他从未体会过现在的憎恨。
他找到家村会的时候,天蒙蒙亮,那种灰蓝给人不十分愉悦的患得患失感,仿佛天一亮就会失去所有。自从二阶堂回到他的生命中之后,他每次醒在破晓时分,感受到的都不是希望。
Takeshi什么也没说就从无名街冲了出来,P也没能挡住他,况且没人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他翻过建筑,从外楼的三层窗户越了进去。这时的他是最冲动的他,Takeshi的理智乱作一团,已然不知所想。
可他不知道二阶堂的确切位置,寻找途中就被几个人擒了住。情绪化使他打斗起来失了招数,被按压在地上,Takeshi大喘着气,听见门口有人说着什么。
一双皮鞋尖来到眼前,Takeshi带着最明确的目的意味抬眸看上去,是他现在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的对象。
二阶堂听麒麟说给他逮到了个“礼物”,他从无名街回来到现在三四小时有余,没想到找上门的会是Takeshi。炸弹已经在安排下埋好了,他正替九龙准备爆破的仪式。长久以来的念想已得偿所愿,他丁点也没有想起Takeshi的存在。
Takeshi愤恨的目光投射上来,二阶堂看见他激动的哭红了的双眼。尽管那是从未曾有过的。
“怎么?你还有没和我了断的事么?”二阶堂过度平静地睨视他。
Takeshi试图挣脱他人的束缚,他咬着后槽齿,多想要立刻让二阶堂偿命。他想用最难听的话斥责二阶堂,想攥紧拳头挥上去。可到这一刻,Takeshi所有想说的,都只化为了一个词。
“…Smoky…”
“是我杀的。”只消尾音落地一秒,二阶堂回答到他。
Takeshi的心态再次崩溃了,他未闭拢的双唇极力颤抖着,滚烫的热泪一滴接着一滴,他这才发觉自己在发泄地哭泣,失控地流下泪水,在二阶堂之前。那究竟是为何。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他的态度漠然得如同他没有对Takeshi做过任何事,这只跪在地上的、暴躁不驯的小兽。
他曾说:“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相信我。”
“你实在是太蠢了,Takeshi,相信我是最愚蠢的事。”他现在这样说。
他用自己做代价,在这场笑剧结束时却无任何砝码在手,感情和灵魂都做了祭品,甚至于信念——Takeshi想,无名街为什么对自己重要,重要到他会付出自己。
但好像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二阶堂,因此他自己也认为如此。
引领他的人已经去到了无往之地,Takeshi迷茫又彷徨。
“你从来都没有可以和我做平等交换的资格,”二阶堂扬起奇异的笑,“你什么都不算。”
Takeshi看他的眼神用力得像锋利的剑,于是他便看着Takeshi挣扎。二阶堂退了一步,Takeshi在他眼前与旁边几个人打斗起来。男人不知道他突然旺盛起来的斗意和决心从何而来,不过那也只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Takeshi从几人堆里朝他跑来,扬起右手打了他一拳。那种生理的痛无关紧要,二阶堂没躲,他后退着,令人不适的只是Takeshi迫到跟前来的侵略和反抗。
他似乎忘掉了学过的招数,本能地挥动拳头,鲁莽地向前冲。身量和情绪的差距使二阶堂能够扭转主被动方,他将手肘抵在Takeshi胸口,把人压在墙上。
距离因为很近,Takeshi眸中的痛苦才能被二阶堂感受到,收进双眼深处。
他边喘气边哽噎,此时很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单纯地抽泣。可是渐渐地,Takeshi开始收敛情绪,心中凿破的口慢慢地封实。他知道仇恨不能通过暴力解决,复仇也无法治愈残缺。他感觉已经对二阶堂再无话可说了,所以开口,叫了他声:
“二阶堂。”
一个词,三个音节。
叫二阶堂在一阵耳鸣中掐住了Takeshi的喉咙。
他不止一次这样对待过Takeshi,所以Takeshi只是以同样的神色面对他,浅淡得几近陌生。
二阶堂却激动了起来,收拢着手掌。他一直以来,都妄图所有人忘记他曾是卡因,因为这才是二阶堂存在的意义。可他没有一次觉得这个名字有这般刺耳、令人憎恶过。因为是从Takeshi的嘴里说出,让二阶堂一时间双耳被麻痹。
他从没有探究过自己对Takeshi的感情。二阶堂享受拥有,欺辱强占的过程使他上瘾一般的着迷;强使Takeshi崩塌,使他沉沦陷落,这无一不让二阶堂耽溺;独据的渴望下连伤害都只能由自己施加,欲求压得二阶堂也无以喘息。
可那以外的Takeshi是那样脆弱而透明,二阶堂眼睁睁地看见他依赖无助又无措的模样,下手却从来不是轻得怕碰碎;他曾唯一对以坦然的只是Takeshi,锁死的生锈锁链让他无法容易地扯断;他学着在悲戚的生活里唯一挤出温度去对待的,仅是Takeshi。
他想起了Takeshi曾经醒在他身旁的时刻,那是种如何形容的时刻。每每暴雨曾经临过的夜晚,和Takeshi曾赤裸着望着他的早晨。
他最清楚地知道的又是,无名街已毁,Smoky已死,他没有借口再使Takeshi再停留在身边,让他任意为之。他大约必须要使执念从人生中消失。
二阶堂扼住他的生命,连自己也无法发觉双眼充斥着的是水泪。
“你不准叫这个名字。”他不能自已地一字字警告,声音沙哑,口沸目赤。
可Takeshi似乎真的要窒息而死了,他不再也无心关心二阶堂说话时眼角流下的泪液。
但最后二阶堂仍放开了,背过Takeshi不再看他一眼,闭紧双眼徒劳地试图平息。“没有下一次了,”他说,“滚。”
只为了悼念家人。
Takeshi出发前这样对所有人说道。Smoky埋葬的地方,是他选的,有着日出后的阳光。他知道那里即将爆破,可仍不能将Smoky带向别处。
被水泥压住无法逃脱时,Takeshi听见不远处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爆破产生的强力气流迎面而来,碎片和尘土呛得他咳了很久。
P和Yu没有放弃他,他却以为自己在死去后见到Smoky来迎接他。Takeshi被两人扶着往外走,任务成功了,他活了过来,却如同已经死了一次,躯壳里从此只剩责任二字。
可那时候Takeshi希望的是不会有人再回头来救他,他乐意在无名街牺牲了,名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