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道墙,Takeshi在厨房也听见了大门外摁密码锁的声音。他急急忙忙调好了小火,拿着汤勺就跑了出去。到了玄关,却在隔着来人五米外猛然停住了,不肯靠近。
皮鞋拎着甩进鞋柜,二阶堂站起身来的过程里眉头紧锁,沉郁着脸色,那番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像是今天又经历了什么天大的困难事。
他随意丢了公文包,松了松领带,极其烦躁。Takeshi还在原地不动,男人便挑了挑眉,不太满意。
可最后他仍然大步上前,没几下就来到Takeshi跟前,随即俯身将小个头的男孩拥进了怀。满足于Takeshi颈间熟悉安心的气味,男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拥抱却只持续了几秒钟,时间还不足以让Takeshi收起习惯性的怯弱和警惕接着反应过来,二阶堂便松开了浑身僵硬的他。
他绕过Takeshi,然后笑了声。“怎么,连句‘欢迎回家’都不会说了?”二阶堂边脱西装边说着,没忘记掏出烟盒子才把外套丢到了沙发一角。
“等等晚餐就好了。”Takeshi快速眨了眨眼睛,才进门的男人就已经在客厅里点着烟。“今天回来得早,就想着做做饭...”
没等二阶堂开口问,Takeshi就呆呆地自然回答起来。那男人瘫在沙发上,衬衫纽扣解到了胸口,烟雾往里过了肺再自得地吁出来,大爷似地紧盯着Takeshi,看起来就问不出什么。
明暗错落在二阶堂脸上,显得他的五官愈发立体深邃。他不再开口,Takeshi也并不做声。视线在半空汇集,缠绕,相互试探,Takeshi不解。
初识还是他勤工俭学念书的时候,二阶堂到他的大学来参加讲座,Takeshi正是学校的接待人。随即那大企业高管就将他堵得无路可逃,追得Takeshi连睡着了做梦都是四处躲避二阶堂的场面。
他那样寸手无力的大学生,从小长在不美满的环境下,没什么条件和背景,最容易暴露弱点给有权之人。因此没过几件事让他颇为感动之后,就对二阶堂缴械投了降。
说是缺爱也行,无以表达感谢以身相许也罢。总之从交往到毕业三四年过去,也并不后悔。
他是个新来者,初恋、初吻、初夜,Takeshi什么都是第一次。二阶堂尽管把一切都教给了他,甚至不止于感情,可到现在,Takeshi眼中的二阶堂仍是深不可测。
对于二阶堂,他不去猜,也猜不明白。除了相处时候总被高压束缚外,二阶堂给他极大的自由空间。Takeshi并不反感男人的支配欲和占有欲,受不了时喊个停,二阶堂倒也会配合,只是要以其他条件做交换。
这种关系,似乎能归为恋爱,但在P和子音的口里,就成为百分之九十八的包养。有势的上位者和穷大学生,再添上年龄差距,这类接触就总和金钱肉体关系分不开。
Takeshi每回都反驳。
“Takeshi。”
男孩子正在厨房里头出神,一双大手从背后环上了身体,附带一声名字。Takeshi转过头去,满面疑惑,他看见二阶堂的嘴角似扬似平的,好像在憋笑。
“你的菜糊了。”最后他沉住了气,平静地说。
那话成功让Takeshi惊喊出声,他这才闻到蔓延了整个厨房的焦味,拿锅铲翻了两下子,忙关上电。
Takeshi做什么都表现出认真和努力,也总是能收获到一番成果,但好像烹饪,似乎每次都在证明他实在没有天赋。
“管这些有的没的。”二阶堂在这方面总是领会不到他的心意,他挑眉,把Takeshi翻了个身面对自己。
“我就是做出来你也尝不出好坏。”本来今天好不容易要成功了,结果却再次搞砸。男孩正在失败阴影里沮丧,二阶堂这么一说,还让他还生了情绪。
二阶堂啧了一声。“现在都会顶嘴了。”他评价着,“既然你都说我分不出好坏,还在意什么。”他没生气,反而兴致勃勃。
文字游戏玩不过二阶堂,Takeshi倏而抬头,一个“你”还没说出口,就被人钳着下巴吻下来。半小时后Takeshi坐在餐桌旁,还是吃了外卖。
接近十一点,二阶堂从浴室里出来。Takeshi还没洗,却背对他侧躺着,俨然已经快睡熟了。卧室里留一盏夜灯,依稀能在黑暗里辨认出摆设。但饶是无光亮,二阶堂也能熟练地找到Takeshi躺的地方。
他上了床,贴近平稳呼吸声所在的位置。Takeshi先前告知他休息日和P有安排的话还一直在耳边作响,当初刚交往时男孩子面对他还大气都不敢出。
想到这里,二阶堂无声地勾勾嘴角,左手从Takeshi的大腿开始摸上他的腰,往上去抚过胸口,抬起他的脸就俯身吻上了Takeshi的双唇。从一开始就带着几分粗鲁和热情,并不打算浅尝辄止。
Takeshi毫无防备,被舌头顶开牙齿攻入内里,顺着二阶堂的动作从浅眠里回醒过来,皱着眉吸了口气。身后那男人这就开始解他的睡衣纽扣。
意识绵软时阻止的动作不太果断,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扯开裤子侧入的。润滑剂随着抽插发出水声来,肉体碰撞的声音更是让人捂面羞窘。
Takeshi脑子里被二阶堂进入身体的恶劣感受填满,棉质衬衣挂在肩上,欲遮欲掩。男人的唇齿衔住他的耳垂,下身激烈挺入着朝敏感的耳后吐气。Takeshi连半分抵抗也不能有,弱点全都被二阶堂牢牢抓在手里。
“你还没洗,可别睡着了。”近在耳畔的低沉声音,Takeshi闭着眼唇,在身体被贯穿快理智被蒙蔽时丧失了回答的能力。
尽管看不见,但他知道二阶堂定因为他的反应笑得坏极,羞耻感愈发让Takeshi红了脸。
血液在应该平静的时间蓬勃地沸腾着,Takeshi从耳朵红到了脚趾尖,但在浓重夜色里,倒为他隐去些许。可触觉在视觉受阻时更是鲜活的,二阶堂的身体热得要命,连Takeshi自己也烧得快熟透。
二阶堂一面发狠地用力插入,一面还握住了Takeshi昂起的下体,为他上下套弄着,白浊的前液从头部渗出来,湿了男人的手。Takeshi咬住自己的指节,却也抑制不住喉内发出的呻吟。
他舒服极了,却又不敢显露出来,Takeshi从来学不会二阶堂面对性爱那般不加掩饰的坦然。
记不得自己高潮过后二阶堂又折腾了多久才满意,他没戴安全套,灼热的液体全部射进了Takeshi的身体里。
还告诉Takeshi“反正你也要洗澡的”。
说是帮他清理,男孩枕在浴缸沿上,整片白皙的背部连底下接着的半边雪臀都暴露在眼前,谁知道二阶堂就又起了色心,手上的清理目的渐渐就变成了进出抽插。
清楚做过一次后的Takeshi敏感,就越去玩弄能激起快感的地方,Takeshi的轻吟都变了味。
索性做了第二次,让男孩坐在他腿间,双腿大开,一只腿还搭在浴缸边缘,双手都被他擒在身后,除了二阶堂不知满足的那东西没有任何支撑点。如此再看着Takeshi被他刺激得浑身颤抖。
明明是能做爱做一整天的休息日,Takeshi却说要和别人在一处。
男孩子双颊绯红,抬起水润润的眸子看了看二阶堂,像是想到什么有话要说。
“子音和P他们...总说是你包养我...”Takeshi被撞得声音破碎。
包养,这个概念还很新鲜。“那你觉得你一个月值多少钱?”男人笑道,而Takeshi闻言还当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来。
“嗯...五千?”比他工作赚的少一点,Takeshi认真回答。
二阶堂笑得更甚,他托着Takeshi的腰将他推到浴缸对面,循着他的敏感点快速撞击。
Takeshi就觉得自己值这点分量,二阶堂实实在在被可爱到了心里。五千,还别说五万,就算是五十万,也实在是跳楼价。
男孩子说完就忘了似的,被抱回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二阶堂收好吹风机,拥着Takeshi躺下去。睡在弄脏的床单上也不是一次两次。
说到底,性爱的证据,二阶堂自然不在意。
Takeshi抽出一本理论“砖头”来,转头望望透明门廊外的二阶堂,男人仍满脸暴躁地通着电话。他叹了口气。
Takeshi大学毕了业后就直接在学校留了任,现在负责些教务处的事情。那人则是在一小时前把企业公务带到了Takeshi办公室来,一边嫌弃他破事多还不下班一边噼里啪啦地虐待笔记本键盘。
来学校的方式——穿着整套正式西装坐着加长宾利,要多高调有多高调,Takeshi被一个电话喊去门口接人时,却还是大学时代的穷酸学生样,他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要来图书馆找些资料,二阶堂就一步不离地也跟来,不能拒接的电话打来,他正在门廊外的小院里颐指气使。从二阶堂极不耐烦的神情来看,Takeshi隔着层玻璃也知道他在恶语相加。
Takeshi是指——“废物一个”、“脑子不好使就滚回去重造”、“再谈不拢直接滚蛋”——这类意思。
外面飘着细疏的雨丝,一场深冬的似有若无的雨。
偶然中男人的视线径直对上他,Takeshi的身体抖了抖,还是被那凶狠表情吓得不轻。他抿着嘴,悄悄背过身去看书,决定一会儿去找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借清扫工具,把二阶堂乱丢的烟头扫扫干净。
他需要确认一下要还的资料有无脏污缺页,Takeshi翻了一翻,一封亮色信封从书页里露面。
封面写着“老师亲启”,资料只过了Takeshi这个小辅导老师的手,Takeshi本着认真的心情拆开阅读。
“哈…情书啊。”
后上方传来冷不丁几个字眼,Takeshi打了个颤。
“现在的学生还喜欢这种玩意儿呢。”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好意,Takeshi似被捉住把柄一般下意识藏起尾巴跳开,躲出那不知何时走到后方的二阶堂五米远。没作回应,慌慌张张地假装找起了书来。
可是很快,身后,准确来说是朝向敌方的臀部位置,就收到了一束不加遮掩的强烈视线。
Takeshi心里一紧,知晓那男人的独占欲又开始作祟,脑子里定是生出些可怕想法,如果纵容他放肆,二阶堂不知道会在这学术光辉罩临的场所干出些什么来。
“…不行!”Takesh瞪瞪他,压低声音拒绝,不允许那点子苗头猖獗起来。
指节磨着下巴的二阶堂笑了一笑,插着西装裤兜跟上Takeshi多少有些乱的步伐,皮鞋跟毫不在意地发出“噔噔”的响声,恶灵一样攫住Takeshi。
他停在哪里找书,二阶堂就在不远处观摩着,跟着跟着还贴上去宣言一声“你是我的”,扰得Takeshi在图书馆内脸红不安。
荧幕上放着电影,Takeshi却已经昏昏欲睡,脑袋小鸡啄米般向前磕,醒来又睡去,反反复复。二阶堂看了一会儿这场面,觉得很有意思。
男人停了敲键盘的动作,拿开膝上的电脑,伸手一揽将Takeshi搂到腿上。动作带倒了搁在他们之间的纸筒,剩下的爆米花撒下地毯去。
男孩子洗过澡了穿着睡衣,松松软软的看起来很好欺负。Takeshi主动伸出双手拥住二阶堂的脖子,埋在他颈窝打了个呵欠。怀里揣着温暖的实体重量,男人心底也跟着沉甸甸的,像是被填满了。
继而伸手去,捏了捏Takeshi臀肉,嘴上小口小口嘬着耳后。
“...太困了,不要。”Takeshi睁不太开眼睛,却还知道拒绝。
二阶堂冷笑了一声,板过他的脸来。“前天说昨天学校有什么重要大会,昨天说参加了大会腿疼,今天说太困,”如猎鹰捕食般的眼神精准尖锐,“你是在找借口搪塞我吧Takeshi?”许久不调教,胆子倒大了不少。
Takeshi迟钝地转了转脑子,发觉确实有这么回事。可他盯着二阶堂,张口还是道:“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男人不由分说地封住他的嘴,在饱满红润的一双唇上任性个够,力度却不见得强硬,感觉到Takeshi愈来愈笨拙的回应之后,甚至松和了下去,带着些哄人的态度来。
Takeshi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二阶堂一松开他下巴上的手,男孩一颗脑袋就倒向他的肩膀。
Kuro在沙发底下哼哧哼哧地嚼完了几粒奶油爆米花,对准男人的脚趾咬了下去。
“死狗起开,少烦我。”二阶堂烦躁地啧了声。伸腿去赶那只讨人厌的小狗。小柴犬却以为主人要同它玩乐,越发兴奋地嗷嗷吠着乱蹦跳。
一只Takeshi从领养所那里抱回来的、烦人的臭狗。二阶堂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掐死这小玩意。
男人护着Takeshi站起来,横抱着他往卧室走,Kuro还绕着圈跟在脚边,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Takeshi那么喜欢,回头做爱也买几个铃铛给他绑上好了。二阶堂想着,把Kuro从卧室门口踢了出去。
“到年底了,二阶堂那家伙很忙吧?是不是老在外面过夜不回去的?”
对于P的连续发问,Takeshi思考了一下子。最近那人经常会把公务带回家做,连带着还要嫌弃他和Kuro吵闹。Takeshi费解,既然这样,在公司完成再回来不就好了。
“是不是还经常喝多?”
这话倒是没错,喝酒到胃穿孔进医院都是有的。
“听说出去过夜应酬出轨的几率会提高噢。”
“我发现你就是见不得Takeshi和二阶堂好。”子音大笑。
“我只是对资本阶级表示鄙夷。”P做了个鬼脸,“万一那家伙就是看中Takeshi不会在乎这一点在外面乱搞怎么办。”
这样一说,似乎自己真的无比愚钝,Takeshi几乎从未多加思虑过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二阶堂这号角色,身处在数不清的诱惑里,大约是在外面吃得很开的人物,但Takeshi的大脑里好像缺乏那么一根敏锐的神经。
他不关心二阶堂凌晨两点酩酊大醉的是从哪里回来,也从不多问男人一出差就几天半月是跟谁一起,而关于二阶堂平常打交道的人更是不清不楚。
他不明白自己是过于相信二阶堂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在乎这个概念发生。
连精力十足的Kuro都窝在沙发边上睡熟了,时针打过了深夜一点,Takeshi总算想起二阶堂一连两三天没回过家的事实。临走之前不仅什么都没说,连个短信电话也没留过。
接着Takeshi听了一阵子风在窗外的低啸声,意外地有了失眠的前兆。尽管他没准备入睡,像是在习惯性等着谁。
工作了一整天,到这个时间,总该开始困了。Takeshi再看了会搞笑节目,濒临放弃的边缘、打算上床前,玄关传来门开的响动,Takeshi一惊,几乎清醒过来。
二阶堂回来了,满身酒气。Takeshi抱住他外套的时候,还从那之上闻到了更多刺鼻的香水味。
男人一言不发地摔上沙发,多个眼神也未甩给Takeshi,只是不悦地问了句“不睡觉干什么”。他似乎是喝多了,拧着眉头,看上去很是难受不适。
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亲吻拥抱,像根无情还凶的大木头。
Takeshi瘪了瘪嘴。室内暖气舒服多了,二阶堂解了西装,一张名片类的东西从他贴身衬衫的口袋里掉落下地毯,Takeshi跪下去捡起来。
那上面是手写的联络方式,还附了名字,甚至还有私人住址。是赤裸裸的邀请,引人入室,再明显不过。
递出这张“名片”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连人也顺便凑到了二阶堂怀里。
那突然就触到了Takeshi哪根莫名其妙的、敏感的神经。
他倏而沉了嘴角,看向二阶堂的眼神里分明带上点“这是什么”的质问味道,Takeshi不开口,却在沉默地索要解释。而男人只瞥了一眼他,撂了声:
“干什么?”似乎并不理解他的意思。
Takeshi被冷冰冰几个字节戳破了满腔酸楚,没有预兆地就将先前P的话当了真,他站起来,把手里名片摔到二阶堂身上,说了句“我去便利店买解酒药”,转身就跑了。
纸片轻飘飘地落至二阶堂胸前,他半撑起身体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在手中揉皱。
没出几步路Takeshi就后悔了,逃跑得太仓促,身上只套着单薄的针织衫牛仔裤。回头张望时并没人影追来,于是他心下更加委屈了,干脆想着不如在便利店躲一晚上。
可是像老天都与他作对似的,离公寓最近的24小时商店关了门,他踟蹰着脚步,只好垂着脑袋在寒风里打转,目的意识稀薄。
哪来的面子回去?连雪都飘了起来。
“我说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呢?”熟悉的威压性语气,今晚第三句“干什么”。Takeshi抬起头来,二阶堂站在不远处,神情烦躁。
Takeshi被给了个台阶下,天实在冷,他抿抿嘴,在感冒之前赶紧往回走。
凌晨的夜中,沿着回家的道路,Takeshi低头快着步子,经过二阶堂的时候低着头。男人让了他几步,又立马一个伸手拉回了他。
毫无戒心的Takeshi被扯回来,抵在路灯杆上边。他冻得浑身发抖,二阶堂就敞开了他那大衣将人裹住,把Takeshi拥入一个酒气未散的怀抱里。
并不高的温度,却在寒天地冻里无比宜人。Takeshi吸吸鼻子,自觉地往里钻了钻。
“有话说清楚,你在气什么?”
Takeshi抬头去望,橘色的街灯光线下,连二阶堂那般棱角锋利的人都显得意外柔和几分。“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Takeshi扯回视线,别扭地看向别处,“...那张纸-”
话没说完,下巴就被强迫抬高。“看着我说话。”他命令。
转而又回答道:“垃圾而已。”他嘴角浮着要笑不笑的微妙弧度,“你也会在乎?”不加掩饰的诘问语调令Takeshi觉得不太舒服。
“我以为你从不过问,从不关心,根本不会在乎我在外面做些什么。”那暗含讥诮的话从二阶堂口里说出,倒让Takeshi眼中滑过惊异,“就算我睡了别人,哪怕我真的包养了谁,我看你都只会‘哦’一声。”
他不问,他也就不说,他们以为不会在意的一直是对方。
“所以...”Takeshi小心翼翼地看上去,“你没有睡了谁吧?”他从重点跑偏,双眸里写着认真。他是真的在质疑二阶堂话里内容。
“那不是废话吗?”二阶堂不满。
“那包养呢?”Takeshi追问。
二阶堂气得笑出来。“白痴吗?”他反问,怀里人有些哆嗦,二阶堂搂紧几分,道:“我只有你。”
于是Takeshi真就“哦”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表示。如果二阶堂能提供点证明,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想。
“不然你试试,”男人俯身,“看我是不是只对你硬得起来?”
男孩凝着他的眼里泛着轻微水光,耳根红了,染出邀请一般的甜涩感。二阶堂揉了揉他的耳朵,随后手指向后伸入Takeshi的软金发丝中。
男人居高临下地吻住他,同样是冰凉的唇温。
仰起的头抵在路灯上,总是被逼得频繁吞咽,眼皮上有一朵雪花临落融化,传来凉丝丝的触觉。
二阶堂的拇指摁在他喉结位置,产生窒压的感受。
四周无人,只剩下风雪与他们。越是吻,Takeshi心坎上积压的感情就越是浓重,二阶堂不把爱和喜欢挂在嘴边,可Takeshi却在奇妙的关系里体会。越是浓重,越是像雪一般堆叠,越是浓重,越是要折断枝桠。
“我只有你。”
回到家时Takeshi还想了想那几个字,困意早抛在脑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之前吃剩的蛋糕来,说是冻饿了。
而二阶堂连酒也冻醒了,灌了几口Takeshi端过来的温水下去,撑着脑袋伸手捏揉男孩的耳垂,看他吃着东西,一时陷入了少有的神游里。
“喂。”男人突然唤了声,看着Takeshi认真地把嘴里蛋糕咽下去,“我问你,要是哪天我进监狱了,你说怎么办?”
二阶堂半挑眉,看起来不像开玩笑。深褐色的瞳膜睁大了些许,Takeshi不知道那是否玩笑:“你做了很坏的事吗?”他问。
“也就假账偷税、贿赂走私什么的吧。”男人轻描淡写地陈述罪状,语气却又皆不在意。
Takeshi觉得听起来挺严重,虽然还没到杀人放火的程度。被这样问到,他几分钟之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那你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他老实回答到,“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养得起自己的。”
半严重的气氛下,二阶堂看着他笑了出声。
“你吃吗?”Takeshi把面前的蛋糕往二阶堂的方向推了推,男人摇摇头,Takeshi坚持到,二阶堂仍摇头,说了句“甜得烦人”。
空气僵持了小会儿,Takeshi带着轻微好奇地仔细凝着二阶堂,像在他脸上找寻些什么。二阶堂便也盯着他,眼神在短时间里相交缠。
“看什么?”
二阶堂刚发话,Takeshi不知道是突然动了什么心思,抹了指奶油,伸手就蹭到了男人嘴上去。他本来从不会这样。
暗隐的界限遭到了动摇,二阶堂晲了晲眼,动也不动,男孩倾身过来,用唇替他“擦了干净”,随后他退回原位,蓦然颤着肩膀笑了笑。他好像觉得很有趣。
那像是种挑战。
二阶堂仍单手托着头,长臂一伸揽住腰,直将Takeshi拽近他自身,椅脚也受到力度的牵连,在瓷砖地板上滑出刺耳的声响。二阶堂抬抬眼皮子看对面墙上的钟表,三点一刻。
“你今晚很兴奋是吧?”他侧过角度,做出欲要吻上去的挑逗前戏。
“不太想睡。”不知Takeshi话说出口,是否真的明白这回答的引申意味。而显然,二阶堂基于那字他的回答做出了极独断的猜测,他越靠越近,直到呼吸沾到奶油的余甜气韵,Takeshi的眼中湛满流转的情动矜持。
“呵...今天我可不用去违法犯事。”他道,“你既然这么睡不着觉,那就陪我去床上,折腾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