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段关系开始于佐野玲於问的那句:
“做吗?”
佐野玲於前几个月刚调来,是位出色的年轻设计师,他在校期间就凭初出茅庐的作品斩获几项设计奖,之后也佳作不断。而橘Kenchi作为总部的设计总监,算是个直系上司。
见面之前他也对此名头有过耳闻,而当时Kenchi对他的作品印象更深:在一派珠光宝气里,盎然、敏感、且灵魂独特。
他们隔着不小的年龄差,意外能聊在一起,不过半月,就把对方的背景和生活全掏空了底。除了正式点的场合,玲於更是嚣张得连敬语都省了。
Kenchi和玲於这朋友当得所有人都能大跌眼镜。
这是Kenchi第六次主设品牌副线,到广告拍摄现场时,玲於已经守过几小时。年轻人是只菜鸟,工作能力虽然强,盯了一上午没能盯出个所以然。
男人好笑地翻过几页草稿,在镜头后保持一个姿势思忖良久,又上前与模特英文交涉好会儿,到底对那位High Fashion的常驻超模不太满意。
“定位不鲜明,不够突出,宣传还行,广硬度不够。”他快速浏览着电脑屏上一张接一张翻动的工作成果,“换人吧。”最后还是给了否认。
“橘大设计师又在不把咱们当人看了。”合作已久的主摄摊摊手,周围工作人员交换过几个眼神,现场立马又无言地忙起来。
“行了,”Kenchi一面逮住玲於要他来好好学,一面笑着应付摄影,“包给你我什么时候不放心过。”
“得了,你什么时候放心过。”摄影摆摆手,准备赶紧进入下一条。
“等等。”男人出言阻止。他暂停了进度,信步走去的过程里顺起了几支干花,自然非常。Kenchi极快地处理好手中之物,站定便俯身托起女模的下巴,两下就将玫瑰别上了她的耳上及额。
珠宝霎时平添强烈的风采。而镜头前,男人在布好的灯光之下认真肃厉的侧颜,本就深邃得不似东方人,眉目斐然如塑,万种风情敛入,丝毫不逊于模特。
若就此拍下,能成惊艳之硬照。
“好了,开拍。”看似随意地把余下花朵拆分组合,摆入布景,Kenchi比了个Ok手势,摄影心领神会,眼露欣赏。
拍摄逐渐入了正轨时,Kenchi就过了下班时间。不消设计部通宵多少晚,当季主线销量总算得了提高,部里约了聚餐,Kenchi和玲於在一处,就正好捎上他。
“总监和佐野君这么形影不离,搞得我都要以为你们在谈恋爱了。”部里人调侃到,大家哄笑一团。
在东京数得上名号的银座续摊,反正到最后是Kenchi拿卡。七八人玩得开心,留请客的主在卡座上,倒是兴致缺缺。第三个漂亮男孩儿往Kenchi那边抛媚眼,玲於笑着数数。他酒喝得身体懒怠,半瘫在座位里。
Kenchi的取向在他们之间不算秘密。
“没兴趣吗?”玲於眼神异样地瞅过去,Kenchi一脸麻木。
“不是我喜欢的型。”男人脱了外套,衬衫领大半敞开,神秘而直接地释放着性吸引力。
“那你喜欢什么型?”他们隔得并不远,玲於挪近。
只是Kenchi视角更高,他收回游荡的目光,转而投至玲於的脸上。“想知道?”玲於诚实地点头,男人一笑,半是戏弄半正经道,“其实…你长得算是我喜欢的型。”
如果玲於说他有病,Kenchi就打算讲是开玩笑。
而玲於的反应却并非如此。他的视线微微迷蒙,朝Kenchi招了招手,要他靠近。
“Kenchi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给女模特别玫瑰的时候,光打得那么好,你的珍珠耳钉衬着麦色皮肤上的轻汗,”玲於顿了顿,眼神擦过男人结实的胸膛,在Kenchi耳边清晰地吞咽一声,随后只用气音,“性感得要命。”
话罢,玲於松了松领带,Kenchi复杂地看下来。周遭无人,玲於莞尔一笑,双唇因为欲望而松开,暧昧道:
“做吗?”
关系至此发生。
借口身体不舒服,他们正常地并肩离开酒吧,转身就进了对街酒店,从电梯一路缠吻到床上。
“你后面不会是个雏吧?”穴口浅浅吞吐着Kenchi的指尖,男人勾唇低笑,不说二话,两根一并没入,胡乱搅动。
玲於蹬着腿触摸自己,难耐呻吟。“那你又进过多少个人的身体?”他抓住Kenchi的根,扬着吻痕遍布的脖颈挑衅。
玲於的身体就像他的作品。
和男人他是第一次,可表现得意外主动热情,被伺候得体体贴贴也不愿意只有自己舒服,被射满了几个安全套,夹紧了不放Kenchi出去。
“我不知道,和男人做爱原来这么爽。”他用湿润潮热的吻封住Kenchi的回话,不知满足地摆动着身体。
男人满眼里皆是他情欲满载的神态,狠掐他的腰身,加紧掠夺侵略。
第一回就在酒店房间折腾了个半死,然后各回各家,照常上班、下班,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没过一周,他们一同去出差,道过晚安,半夜玲於穿着浴袍过来。Kenchi开门,他进门关门,便把男人推上床。有了一次前提,二次、三次,都不再是问题。
欲望发动得无规律,大多数时间都是寻常工作日后的深夜酒店,玲於会发来消息,告诉他地址哪里。每一次皆不同,而相同的是欲和情热,以及温度褪去的散离。
Kenchi很少会提出拒绝,于是从第一次起,充满他性生活的就只有玲於,再无别人。但关于身份关系两人皆心照不宣,只是朋友。
“朋友不挺好的,我可喜欢和Kenchi做朋友了。”
和朋友上床,岂不万分刺激?
Kenchi休了几日季假,周二却没回去上班。稿子定不下来,设计部闲了整天。玲於问了地址找过去,门铃摁得叮叮铃铃吵死人时,才终于有人来开门。
大男人留着胡子乱发,穿着睡衣,没一点收拾的模样。见到来人,Kenchi撑着门框,惊得咳了足足两分钟,才吸吸鼻子,压着发痛喉咙道:
“怎么是你?”
“你要死了?”玲於评论,得到了半个白眼,“联系不上你,过来看看。”他自来熟地进了门,跟在Kenchi后头。
这还是他第一回解锁Kenchi的家,位置优越、装潢精致、价格定不菲,不愧是他们的品牌主线设计总监,玲於啧啧着,双手却是空的。
“你要吃点什么?我好心帮你点个外卖吧。”玲於也是照顾不来人的类型,连看着Kenchi直直摔床上,他也不会顺手帮忙扯一下被子。分明Kenchi看起来病得就不轻。
“看也看过了,”沙哑着嗓子,Kenchi在床上窝着,姿势随意地捏着眉心,似是极为头痛,“你没事就回去,我明天会把主线稿子都定下来。”
轻笑声冲破了空气,野猫的爪牙蓄意挠着最难以抵抗之处。玲於弯腰,拉走Kenchi的双手,抵在他身体两侧。“Kenchi总监怎么连生个病这么邋遢的时候也性感不减呢?”他挑眉又舔唇,浅金发散落。
“别来招我,佐野。”玲於垂下的项链坠在Kenchi脖上刻意来回移动,男人皱着眉,眉宇间不耐烦之意无所遮掩。
玲於越发会撩拨了,Kenchi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他面对自己的天性所在。“我体谅你,Kenchi总监,你生着病,我自己动就行。”他俯面吻上Kenchi的颈窝,右手向下探进宽松的裤头。
Kenchi警告性地念玲於的全名,玲於的动作却更加放肆了。
“你现在这样,不会是休假玩得太放荡,给哪只小狐狸榨干了吧?”玲於埋在他腹胯耻毛间,带着笑呵气。
男人原本没什么气力,可那话从玲於口里说出,刺耳极了,他几近一阵闷火攻心。
妈的和你上过床之后我就只和你上床。
他多想反驳一句。
自尊心却不允许Kenchi这么做,他向来居傲,自然不会朝毛头小子低头。Kenchi抓着玲於浅发,抽出在玲於口中半硬之物。他顺着吊坠,把银质链条快速绕过手掌两圈,拽紧了把肆意笑着的人扯过来。
“你别后悔。”Kenchi咬牙切齿。
他极快地扒光了送上床的人,把玲於死死按住便沉腰大力贯穿,在外沉着之人在此粗鲁至极。
不止把床上搞得狼藉混乱,面朝庭院的落地窗上还溅射到好许浑浊液体。Kenchi发着烧,身体比平时更为灼烫,玻璃冰凉,身后却热燎火急,体内之物亦然。玲於半分挣脱不得,如愿得到狠快的抽动速度,面前透明起了水雾,撞击作响秒不停歇。
玲於向后勾住男人的脖子,躺在他肩膀去寻他的唇。他呻吟着,情迷意乱地喊“好棒”。
躺回床上平复呼吸的时候,天空缓缓归于薄弱暮色,庭院目睹完荒唐的性事,昏暗不已。一盏灯也未开,玲於趴在旁边,腰臀酸痛,浑身懈怠。
他的手指不老实地在Kenchi胸口打着圈。“这么出了一身汗,我觉得你应该谢谢我,”玲於调笑,“我不仅让你好了,还给你爽了。”
Kenchi看向玲於,连个指头也没动。
“这里真好啊,这么宽敞又高档的,”玲於自说自话,“Kenchi你也收拾个地方给我住住体验一下啊。”
Kenchi无话地看回天花板,被玲於叹到“真无情,东西拔出来就不认人了”。
不知道真正无情的是哪一位,Kenchi连生气的心情都提不起。
他也没指望玲於能安分留下,那人待到晚上十来点,没留下任何东西地走人。Kenchi倒真觉得身体轻松不少,他冲过澡泡了咖啡,就在电脑面前坐过整夜。
之后他们又在Kenchi家做过好些回,屋里平面一个地点一个地点地解禁。玲於说找到了这么好的地方,哪里还想再往酒店里去。Kenchi全依着,一个“不”字也没说过。
深夏入秋之际,Kenchi清晨端着咖啡回床上呆坐一会儿,偶然发觉院里的银杏开始转色了,单衣有点薄,玲於最近很少私下联系他。
Kenchi愣了两秒,随即笑着摇头。原本他们就是只有想要才会上床的朋友,一毫米也不能过界。
工作拖了不少,这才该是生活重心。
“总监早好啊。”他出了电梯,几人朝他招呼,Kenchi点点头,路过设计部区域的时候刚想张口叫副总监过来办公室,可-
“佐野君,今天是别人送你来上班的吧。”木村突然来了一口。
“是啊。”玲於从电脑面前抬眼。
“总监跟你说噢,”鹤田推推眼镜插嘴,“是个很漂亮时髦的女孩子开车送佐野君过来公司的呢,感觉有点眼熟。”
“我也看见了,”泷泽补完口红收起镜子,“那不是咱们公司副社长的千金吗,好像叫夏希,若川夏希吧。”
“佐野君你是到哪里把千金大小姐钓到的?”神木八卦到。
“说什么呢,”玲於笑,“刚交往没多久,之前在聚会认识的,也没想到这么巧是副社长的令爱。”
“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家庭还这么好,佐野君可真是有福气,恭喜啊。”鹤田说到。
“我们佐野君那也是年轻帅气门当户对嘛,不像我这种宅男单身狗,”小岩井心酸道,“恭喜恭喜,喜得女友。”
一时间祝贺之声四起,玲於一一谢过,视线走了一圈,投放至那个停在办公室门前听完他们闲谈的男人。“恭喜。”Kenchi在不远处朝他说到,语气欣然,听不出任何异样。
原来是交了女友。
玲於点头应了,男人带着笑容满面进了办公室,门关上,隔绝开来。
Kenchi总算有时间和老友们聚餐喝酒,但碍于明天还有个重要连线会议,接近十二点时他便已经到了家。他盘腿在地毯上翻了十几页书,窗外的五光十色隔这里倒有十足距离,Kenchi望了会子,眼睑因为疲累发疼的时候,他转身上床。
合上眼睛不过半小时,手机来信,扰醒了浅眠。这个时间,不用多想,Kenchi知道是谁、何故,连语气口吻他都熟悉。在不进天光的黑暗里,男人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Kenchi翻身下床,赤脚走至玄关,拉开门,一人拉开拉链,甩掉外套吻上来。底下他什么都没穿。
大门缓缓地自动上锁,Kenchi的后背撞上墙壁,他一声闷哼,玲於的双腿缠上他的腰。男孩儿的短裤扯至半臀上,男人的手顺势溜入,摸到他臀间一片湿腻粘稠。
他是做过了扩张来的。
于是两根手指顺畅地、一下便滑入进去,玲於蜷起脚趾,在Kenchi耳边舒服地喟叹出声。
“要更深。”他咬男人的耳朵,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而等Kenchi拽着他的腿,深深埋入他体内挺动上百下,迫得玲於躺在床尾,咬紧枕头也按捺不住叫床,才终于出声询问:
“怎么,女朋友满足不了你?”
得到的是玲於的嗤笑,带着魅意。“我人都在你床上,你醋个什么劲?”玲於坐起来,一把将Kenchi推上床,俯下去吻过他,再含入他的乳首玩弄在唇舌。
年轻人以他喜欢的速度和方式扭动着腰肢,欢愉的样子尽数收入Kenchi眼底。
而男人紧锁眉头,浓重郁色嵌于其间。
“和女人做的时候,总忘不掉...被你填满...”玲於伸手抚摸他的眉眼,转而再用鲜嫩欲滴的双唇,“每次想想那种感受,都硬得发疼-你碰碰我...你让我怎么办呢,Kenchiさん?”
平时连尊称都能省则省的玲於,此时带上敬语,做尽了诱惑姿态。
那话刺激到Kenchi,他翻身,急不可耐地把玲於压于身下。
本以为走到结束的关系再次回温沸腾,浓烈如火山爆发喷出地表的熔浆,亮得鲜红,超过千余度。
玲於有了女友,要得却更过分。
像是现在,设计部的大家受玲於和夏希相邀,在他们同居的家里烧烤。最近工作进度尚佳,Kenchi也就没阻止放个下午的假。他也是第一次去玲於的家。
去之前大家一起在咖啡厅坐坐,几人挤在一方小包厢里。他们相对而坐,玲於胆大包天的脚就伸了过来,蹭上他的腿,到他胯间。
女朋友还没来,就等不及要勾引他。
Kenchi在桌布下抓住他的脚腕,无声地抛去询问而警示的眼神。里侧却有人要出去,Kenchi不得不放开。
等人一走,就又缠上来。佐野玲於那该死的,灵活的脚,揉搓着Kenchi腿间之物,像是势必要惹怒他一般。
幸好今天Kenchi穿得宽松,外套能遮。一行人到了玲於家中,挨着正式和他的女友若川夏希打过招呼,随意参观过不算大也不小的精装公寓。
Kenchi作为领头上司,自然是第一个。夏希小巧精致,和玲於并肩而站,称得上般配顺眼。而Kenchi算不得是心虚,却莫名抵触,握手不过两秒,少见地不够得体礼貌。
玲於只是笑着,给夏希介绍同事们。
大家动手挽袖,说说笑笑,一齐来做烧烤的准备。谁也没对失了影子的两个人上心。
Kenchi先到卫生间,接着把从卫生间前路过的玲於掳了进去,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他总要为先前的撩拨负责,所以被擒住手腕压在镜面上时,玲於心领意会地抬腿勾腰。
“你得在五分钟内让我高潮噢。”他笑得无邪。男人不做回答地迎面接受挑战,都撞得玲於腿软,他还在嘴硬,“怎么,你没吃饭吗?”一只大手捂在玲於嘴前,他伸舌舔了舔掌心,痒得Kenchi发怵。
“你外面的女朋友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浪荡的样子?”Kenchi盯着他,身下一阵发狠。配套的双人牙刷被他们的动作拨倒,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火相缠,争锋相对。
“那可不能让她知道,”玲於伏在洗手台笑,水龙头开得很大,上衣濡湿了大半。Kenchi冷笑,迫玲於直起身体,本想去叼他的后颈,可玲於却颤着吟叫阻止,“说好的,不留印记。”
不知是碰到了Kenchi哪个按钮开关,男人突然间觉得没了意思。
性爱、裸体,全都索然无味。
胸口之内突然被掏空,他没再回答,也失了热烈和激情,匆匆了事,飞快整理完衣装就甩上了门,留玲於个人在里头,没反应过来。
“这样可以吗?”夏希侧过来,问他自己切的蔬菜如何,玲於使劲串着玉米,一面敷衍着,一面瞥向远处置身事外的Kenchi。玲於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是哪里惹到了Kenchi。
“玲於?玲於?”夏希挽着玲於的手臂,晃动几下仍没有叫醒他。
Kenchi看过来,玲於突然回神清醒。他慌乱地对夏希笑笑,刮刮她的鼻尖,再看向Kenchi半分钟前在的位置,已没了人影。然后便再没见到Kenchi,男人发了消息来,说草稿出了问题,他回去处理。
连信息都不是发给玲於,玲於仅仅是被通知。再打电话过去,Kenchi接了,但他只道:“忙,再联系。”
之后的联系男人却全部回绝了,一个不留。要不是在另一个共同好友的派对上撞见,玲於还真不清楚,再能和Kenchi在私底下说上话是何时。
这天距离上次玲於家的不欢而散过去了三周。在门口碰见时,玲於还很惊喜,感叹到朋友圈太小。当时Kenchi笑笑,玲於却没察觉到他眼底其余情绪。
“走吧。”他没和玲於多说,而是和同行好友先进了去。
游戏完,玲於虽有意在人群里搜寻Kenchi,但总没再看见他。酒精渐渐上脑了,玲於找个卫生间,绕了十分钟路。他洗了个脸,拉门出来,被鼓出的冷风惹了个颤。朝风的方向看去,那是二楼露台——
Kenchi独自倚着栏杆在抽烟。
带着几分脆弱的落寞,让玲於想破坏。
男人刚好转过身,也就同样发现了他,这里无路可退。Kenchi看着玲於走过来,四下无人,他直接停到跟前,两具身体贴近。玲於揪住他的衣领凑上来,Kenchi却微不可见地侧开了头。
玲於似是愣了两秒,没动作。Kenchi扯开他的手,却又被玲於反手擒住。男孩软在他怀里,嗔怪地抬头一眼,亲上他左手。
“你干什么?”
玲於未受阻止,专心和Kenchi腕表亲热,继而含住Kenchi的指根,吮吸不停,男人手上的香烟就燃在玲於面前。于是玲於接着往上亲,留下一连串湿润的印记,他反复吻Kenchi夹烟的位置,痴迷于指间沾染上的淡淡烟草味。
“佐野,我只说一次,停下来。”烟灰受风一挽掉落,烫到手背,很快消了温度,Kenchi的面上拂过不悦。
“Kenchi难道不想要我吗?”玲於轻巧笑道,他就着男人的手吸了一口烟,然后极亲昵地朝Kenchi呵出,“过你嘴的,都这么美味么?”他问,过于危险。
Kenchi却没有领情。“你的女朋友和你一起来的吧?”他早注意到。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提她做什么?”玲於勾上他的脖子。
“佐野,我们之间这种关系,你想继续,可我不想了。”Kenchi轻描淡写到,冷冽如深秋,像在说别人的事。
玲於到这时才真正僵了身体。“我特别想问问你,”Kenchi不费劲地挣开他,“佐野,你说说看,我对你算什么?”
“上司?保守秘密关系的朋友?还是身体饥渴欲求不满的安慰品?可以出轨的对象?就在原地等你发个消息来临幸?”他吸着烟,说得漫不经心,却仍和玲於挨得很近,话里话外的刺暴露无遗。
男人随意几步路,逼得玲於只能后退。他从来都很想问玲於,身体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心在哪里;他究竟是怎么做得到如此成功的身心分离。
而他的话中含义,玲於从未思考过。
Kenchi很想发怒,做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去拆穿佐野玲於全部面具,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只怀了轻淡的涩苦。
“交了女朋友,还照旧和我上床,”Kenchi手带烟头,扼住玲於下巴,“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佐野?”他笑,也觉得自己可笑。
“如果你只是为了证明我对你有欲望,或是证明你有魅力,那大可不必,你完全可以找别的男人满足你,也不必是我,不是吗?”
“我们不是朋友吗?”玲於被烟雾熏到眼睛,他哑着嗓子回答,说出口的声音却落了一层尘土,陌生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讽刺的关系了。”Kenchi评论到,他眼里噙着消散不了的温和笑意,“佐野,到此为止吧。”他撂下最后通牒,收回所有不适合朋友关系的分歧。
可他们在同一工作场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怕结束了肉体关系,Kenchi表现得一如往常,但玲於却感受到了万分疏远,像他们的心从未靠近。
逾越过的距离尽管摆正,也不再可能重回正轨。哪能还继续做朋友。
东京下起初雪之时,部里的聊天群炸了一上午。起因是泷泽发来几张照片,上面赫然是Kenchi,他穿得舒适居家,正伸出手,而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正牵上去。
玲於还记得,昨天副总监说,总监最近设计的个人色彩都没那么直接强烈了,连人带作品都温柔了许多。
加上上个月中旬,Kenchi突然染回黑色的头发。“总监你的夏天终于结束啦?”当时大家调侃到Kenchi一时兴起、持续了两年多的青发。
而到此结束,这一切都有了缘故。
“原来我们总监总算稳定下来了吗!”大家都惊呼。泷泽说这还是她一个认识Kenchi的朋友偶然遇到的。
两人牵手的背影看起来叫人十分舒心,般配得如一对璧人。男人面上宠溺无不清晰可见。
那番画面生生刺痛了玲於的眼睛。
Kenchi也在聊天室内,部员们一条接一条的消息使手机震动不断,大家叫着喊着要总监出来证实,玲於捏着手机,觉得无所适从。
“工作时间。”Kenchi在办公室,发出来短短几字,“个人生活,就不必各位挂心了。”他还说。
“总监好狡猾啊!”小岩井放声喊。
“就是就是!”木村起哄,“漂亮弟弟藏起来也不带来给下属们看看!”
Kenchi拿着文件从办公室出来,眉目舒朗,并无他意。“行了,你们总监还要去过生死关呢,”他扬扬手上下季度设稿,“等我回来要是还没看到你们认真工作,你们明白后果的。”他面带笑容地“威胁”。
玲於慌张地碰掉了笔,而Kenchi从始至终,没在他身上吝啬多一分注意。
“总监看起来真的认真了,第一次吧第一次吧,我在这边工作这么几年…”泷泽还在和众人八卦,玲於扯扯嘴角,挂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Kenchi拉开门发现是玲於的时候,紧了紧门把上的手。“有什么事吗?有事电话就行。”他杵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让来人进门的意思。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玲於正正神色,假意熟络,他扬起带来的红酒,弯弯眼睛,“喝一杯吧,朋友。”
男人探究的眼神在他脸上来回打量,仿若想揪出点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气氛尴尬,玲於却不想在Kenchi前最后一关迎难而退。男人猜疑着,总算放开了横在门框上的手臂。他说“进来吧”,让玲於听出了勉强。
相比他上次过来,Kenchi的家里明显多出了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细小、微妙、融合得完美恰好。在相同的空间里,他和Kenchi疯狂交合过,而他存在过的气息却全部受人为抹去,半分不存。
记得“先来后到”这个道理的,只有玲於。他盯着Kenchi的背影,酸涩地抿抿唇。
他们在客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几句,但无论哪个话题都持续不下去,Kenchi一点不配合。红酒摆在桌几一角,并没开封。
上回他过来时,桌几上所有东西都迫不及待地覆往了地毯。他赤裸在相同的地方,指尖攥不紧光滑的桌面,挺着腰说还要。
“上次我过来-”所以玲於就顺口笑提了句,却几个字就被打断。
“我觉得你该离开了。”Kenchi盯着电视屏幕,不客气下逐客令。玲於没想到他的态度能强硬如此。他宣告“到此为止”的似乎是所有关系。
“怎么?我作为朋友,见不得你的男朋友吗?”玲於直视他,Kenchi也看过去,空气停滞凝结,“还是说-”
“我回来了。”玄关传来响动,年轻的声音。Kenchi立刻起了身离开,玲於留在原地,就像是被弃于此。
Kenchi前脚刚离开客厅,他便跟上去,纯属不想认输。
玲於未能看清男孩面容,Kenchi的背影全然挡住了他。他停在拐角,看着男人用与对他完全不同的神态模样拥吻上去,好像已经重复过千百次。而玲於是被那份脉脉深情排除在外的第三人。
“晚饭做你喜欢的寿喜烧噢。”
“好啊,”Kenchi又亲了一口才满意,“不过家里来客人了。”他拎过男孩手里东西,还能牵起他的手。
Kenchi来到玲於之前,原来知道他跟在后面,玲於的心脏一抽动。“佐野,我的男友,中岛飒太,”他唤玲於的姓,“飒太,这是我的同事,佐野玲於。”如今都将他归于同事。
“那就一起吃晚饭吧。”飒太被半拥在Kenchi怀里,他们看起来契合不已。
“既然飒太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来好了,”虽是对玲於说话,可Kenchi的视线总停在飒太之上,“飒太料理很棒的。”他像是故意欺负飒太一般,把身体重量全都压过去。
“Kenchi...”男孩吃重,嗔怪地推了推他。
“不逗你了,”男人心情大好,推着飒太往厨房去,“我去帮你忙,佐野你随意啊。”
“Kenchi你去招待客人吧。”
“可我更想和飒太在一起啊,我们都十几个小时没见面了呢。”
“Kenchi...”
细碎的交谈声透过墙壁、载于空气,落入玲於耳里是已很轻很轻。玲於闭上眼睛,却觉得沉重无比。隔壁的两人没再说话,玲於却知道他们一定重新吻在了一起,伴着流淌的水声,用深吻诉说情意。
玲於后悔来到这里。
晚饭他吃得味如嚼蜡,而飒太是个很平易善良的人,纯然如水晶,玲於半点毛病也挑不出来。Kenchi与飒太亲昵自然,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饭毕一会儿,但没人动弹,飒太玩着手机,倚到了Kenchi颈窝,他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有点困了...”教了整天声乐,也管了整天孩子,飒太慢慢念着,困倦地合上双眸。
“你睡一会儿吧,乖,我来收拾洗碗。”描画出最高级珠宝的双手,也愿意为了恋人沾上油烟人气。Kenchi抚上男孩的肩膀,轻而缓地拍着,哄他入睡。等他的呼吸逐渐平顺下来,Kenchi替他理了理头发,侧头低吻上他额头。
玲於苦笑,却不肯低头。“你的小男友怕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吧,”他鼓足底气,直勾勾地盯上Kenchi,“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
“现在我们之间没有关系。”Kenchi似乎并不意外玲於的话。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关系。”玲於并不退让。
“那你的女朋友又怎么样?”Kenchi反问。
“既然你这么说,那不然我们来试试看,”玲於眼底抹上自嘲,他朝Kenchi凑上去,角度暧昧,“看看要是他们都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他不介意把自己和Kenchi一同逼上绝道,原因却不清明。
触到Kenchi的前一秒,男人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开,用力得他骨头发疼。“佐野,我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但是没必要,”他拥住飒太的力度却足够安稳,“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们没必要彼此纠缠。”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他尽量放轻了语气,不想吵醒飒太,“就算我们上过床,但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从来只是会上床的朋友,你还不明白吗?”
“你和他做出这些样子给我看,又何必?”玲於咬唇。
“佐野,我早过了会为了气人而委屈自己的年纪,”那话说得无奈,可锋利得淬了毒,Kenchi看进他的眼睛,毫不避让地一字一句,“至于飒太,我从一开始对他就认真无比。”
像在告诉玲於: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玲於脱力般坐回去,再看不清眼前和心。
认识飒太的场合,正恰好是他和玲於结束荒谬关系的那个派对。男孩路过他时打翻了酒,弄脏了他的衣服。后来Kenchi去声乐教室接侄子,再次偶遇了飒太。就这么一来二往,便熟悉起来。
那时Kenchi被玲於刺激到,认清了自己不止满足于玲於身体的感情。当时他很想要一份稳定和安全感。
而飒太很纯粹,让Kenchi想起了他设计的第一份作品。
和飒太在一起的日子,温暖而淡,欲望显得并不那么重要,情到浓处,自然水到渠成。Kenchi觉得很安心知足,他知道玲於不爱他,因此没有把握拿稳定做筹码去赌。放弃不失为一种选择。
玲於走后一小时,Kenchi保持原有姿势,沉默地看着玲於喝过的杯子一小时,飒太才喊着“抱歉抱歉”醒过来。
“肯定都把你压麻了。”飒太抱歉地双手合十。
“真麻了,”Kenchi温起凉下的温度,扬唇朝他笑,“你要补偿我。”男人凑近索取报酬。
“好好好。”对这个撒着娇的大男人,男孩照单全收。
“算你识相。”Kenchi笑着,倾身放倒他。
玲於赶到亚岚家里的时候,几乎浑身动了个僵。他哆嗦着,像自己家一样甩鞋进去,打开冰箱拿啤酒。
“你前几天拿走那红酒喝完了?”亚岚正瘫沙发上,玲於挤过来烤火,“有家不回跑我这,你女朋友没等你啊?”
“她一天到晚在外面聚会时间比我都多。”玲於咬下瓶盖随口一吐,胡乱灌了半瓶下去,温度凉得头疼。接着是良久的沉默,玲於蜷在壁炉前,烤得全身发烫,心仍是冷的。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犯惯了。”他怔怔地瞧火苗舔舐木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时候,我一点都想不到珍惜,现在他要和我断绝关系和别人稳稳定定谈恋爱过生活了,我还控制不住想去破坏,只想他属于我一个人,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亚岚在半梦半醒中,迷迷糊糊睁眼翻身。“我说你还是先和你女朋友分手吧,你不过是找找新鲜又不喜欢她…”他回答到,明显是知情不报,“再说别人的感情你要真再去破坏,可真是十恶不赦了。佐野玲於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又是主动和朋友上床又是出轨,还想勾引别人出轨,啧…”
玲於一巴掌糊过去。
“我是来找安慰的,不是听你教训我。道理我都懂,但哪有那么容易。”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找安慰请你去隔壁小区三幢五单元二九零八,曼迪肯定顺着你说。”亚岚拆穿,“我可是三观优良的好青年。”
“喜欢还死鸭子嘴硬,就是你佐野玲於了。”亚岚最后用根稻草压垮他。玲於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否听进去。
而他第二天真的依亚岚的话照做了,甚至是超额完成——不仅提了分手还坦白了和男人上床的事,得来一巴掌和一小时内人去楼空的结果。玲於也就顶着红肿的指印和微微渗血的指甲印去上了班。
大家都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一番,玲於就被喊进了总监办公室。
“过来,”Kenchi在一众稿子里,没抬头,“看看你的设计,佐野,你看这里-”玲於走到他旁边,Kenchi拿起笔指向有问题之处,连看也没看他,就开始说到他的修改建议。
而玲於却盯着Kenchi的侧脸,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而是不自觉地下意识靠近,只多一分,再多一分。
Kenchi感受到他不稳气息,口述戛然而止。距离气氛已晕上暗味,他略侧去,发现玲於脸上异样。玲於想他无论如何也猜得到原因。
“总监昨晚和爱人度过了美好的一晚吧,”想起昨晚所见,玲於就一阵发酸。Kenchi不回答,玲於挥手翻了醋坛子,“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玲於?”一直只是佐野。
“…这与现在的工作无关。”Kenchi靠回椅背,“你如果想听我对你设计的想法,就安静听,不然就出去,叫鹤田进来。”一份特殊权也不给他。
玲於闭上嘴,咽回他的不满。
午休时分,亚岚闻讯前来观赏他肿起的脸,他在公司大厅对玲於脸上的指印啧啧称奇着。玲於原本只是瘫坐着,没一点正经样子,没过几分钟,却突然坐起来,爆了句脏话。
那边从玻璃转门里进来的,赫然是飒太无疑。玲於突然想到他们总监下午调休,中午早早交接完工作的事。脏话不由得就多讲了一句。
“你干嘛?”亚岚不解,朝玲於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有个相貌也颇为出众的男孩儿路过他们,并朝玲於打了声招呼。玲於点了点头,那边Kenchi就已迎出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男人看起来很惊喜。
“不是撒娇说要我来接你回家?”飒太仰头冲Kenchi笑道,男人捏他的脸,把他拥进怀里,说着“走吧,回家”。
“太过分了我靠。”玲於看着他们走出公司大门,Kenchi里俯身去索吻的场面,气得跳起来。“我非要,我非要-”
“你冷静啊!”亚岚拼命制止他。
“在我面前亲过去亲过来就算了,当看不见我也算了,还在公司大门口卿卿我我,橘Kenchi你真当没人认识你是不是?!”玲於恼羞成怒地指着门口,“妈的做事太绝了,太绝了…”他越说越气,最后又坐回去平稳呼吸。
“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太视若无睹了,不提朋友,好说也是同事。”玲於揪着头发,“还上了几个月床,就这样对我。”
“是有点绝情啊。”亚岚咂舌。
吃完晚饭在外散过步,绕到便利店买了用完的牙膏,牵着飒太要回家的时候,玲於的电话打了过来,Kenchi接通,却不是本人。“是叫Kenchi吗?”陌生男声问。
“我是,请问你是?”Kenchi给了好奇望过来的飒太一个眼神,继续问到。
“啊是Kenchi就好,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手机的主人在酒吧里喝醉了,耍完酒疯就躺在这儿,念着Kenchi这个名字,我呢是这边的调酒师,看他手机屏幕上正好是Kenchi的联系方式,就冒昧打过来了,你看你方不方便过来结账接人?”
Kenchi觉得他就是上辈子欠佐野玲於的,在和飒太赶过去结了账,到玲於家小区下了出租,酒鬼走不了路、还在他背上乱动的这时候,Kenchi累觉不行。
“喂佐野玲於你能不能别乱动?!”Kenchi抓紧了他,连飒太也在旁边帮忙。
“凶我干嘛!”小家伙瞪过来,不知好歹地扭动得更厉害,伸手去抓Kenchi的头发。
“我看你脑子真的进水了,白痴。”Kenchi气不打一处来,而飒太竟然笑出了声,“飒太你还笑!”他难以置信。
“就…没想到Kenchi你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真的很有趣。”飒太在电梯里笑得直不起腰。
“你帮我拽着点儿他,”男人无奈,“他快滑下去了。”
从玲於身上翻出钥匙,开了门好容易把人扔上了床,Kenchi腰酸背痛,都还没来得及敲敲肩臂,小东西又缠上来,抓紧Kenchi的大腿不放,念念有词着“Kenchi你混蛋,上完就-”
男人飞快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略带抱歉地回头看向飒太。“你处理好出来吧,”飒太善解人意地笑,“我去门口等你。”说罢便退出了房间。
Kenchi松了口气,垮下肩膀。“佐野玲於你装醉吧?”他弯腰去掰玲於束住他的手,“我上次说过了,没必要,没用,放开我,我要回家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他执着地推开玲於,玲於也顽固地不放手。
好不容易就要拉开,Kenchi一放松,玲於突然抓上他,将他推倒在床上,搞出巨大声响。“佐野玲於你有病吗?!”Kenchi惊讶道。
玲於满面潮红,眼神迷离,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他整具身体压上Kenchi,拽紧衣领。“Kenchi你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好不好?”他低声下气,哪里还有在外霸道模样。
“我们还是朋友…还是朋友吧…”玲於的音量越来越小,“可是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下一秒他就倒了下去。
Kenchi即刻推开他站起了身,略显凌乱,似是沉思一般两分钟没动。最后还是替玲於脱鞋盖上被子,伸出去想给他拨开刘海的手停在半空,到底收了回去,离开此处。
“好了吗?”见他出来,飒太也收起发呆的神态。Kenchi“嗯”了一声,携有不易察觉的疲惫感。飒太握住他的手,举至唇边吻了吻,“辛苦了。”他安抚到。
“我有什么好辛苦的。”男人笑。
“就觉得Kenchi你对那位佐野君的态度…挺让人费解的。”电梯下行中,飒太看着前方说到。
Kenchi凝下去。“飒太,有些事情,”他又移回视线,牵住飒太的手一紧,“我不想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是吗…”飒太扯出一个笑容来,若有所思。
年末忙过两周脚不沾地的收尾季。玲於自知上回喝醉失了态,好久不敢再招惹Kenchi,可自从认清了对Kenchi的独占欲都来自于动情,他的心就牵得越发的紧。
那些他曾忽视过的Kenchi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话,甚至于发丝垂落的角度、唇角变化的弧度、眼底闪过的所有细小情愫,现在玲於全部受入眼里藏在心底,独自体会着。
他也算懂得暗恋滋味。
明天就是圣诞节,下午五点半,在Kenchi走出办公室,松了口气告诉众人“大家的辛苦总算可以结束了”的时候,办公室一派鬼哭狼嚎。玲於瘫下去。
可他的眼神仍黏在Kenchi之上,男人的手机似乎来了电话,瞧他那软下的眉目,定是他那小男友了。Kenchi转身朝茶水间走,玲於偷偷摸摸地也跟上去。
Kenchi看着他过来泡咖啡,似乎也并不在意。“嗯,差不多下班了,你在哪儿?还在教室吗?不然我来接你吧,今天开了车。”男人断断续续地讲些很平常的话,而就是那份平常让玲於妒忌。
玲於搅拌着,假装从Kenchi旁边路过。
“Kenchi,我们今晚约会吧。”
他清楚无比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怎么突然说约会?”Kenchi的眼里霎时装进了一个温柔的夜晚,玲於看得有些发愣。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噢,人来就行了,半小时后我就在××街等你,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呢?”Kenchi软声应下来,语调里蔓延有无限的耐心。
玲於飞速到摄影棚抓了两件衣服,乔装跟上了Kenchi。连玲於自己也知道,他如果不是想让自己心死,那就是脑子坏了。
“路上有点堵车,抱歉。”Kenchi精准地在人群里找到飒太,几步路走到跟前,“今天穿这么好看啊?瞒着我计划很久了?”他低头吻了吻男孩脸颊,丝毫不顾忌他人眼光。
飒太只是笑。“对,在你忙的这两周偷偷计划的。”他老实回答,“不过也没计划什么特殊的,很普通。”
“和你一起做就是特别的。”Kenchi甜言蜜语到。
那话把玲於都肉麻出了鸡皮疙瘩。或许隔得太近了,玲於心虚不已。
“那我们先去画个双人画像好不好?”飒太拉着Kenchi的衣袖问到,语调清甜。男人自然乐呵呵地说“好”,称“今天随你安排”,罢了还坏心眼地补上“回了家就要听我安排了”。
一通下来,玲於都要晕过去了。眼看着这对情侣坐在街头有说有笑,画家的稿纸上笔笔绘成他们的甜蜜模样。他们连纯黑发色都是相配的,玲於站在不远处狠狠咬着红薯。
他还听见男人笑得没眼睛地说到:“你不早说你喜欢,以后我亲手给你画画像啊。”玲於一阵心跳,酸得鼻涕泡儿都要出来了。
画成的稿子飒太珍惜地卷好放入了包里,随后他们去看了电影,两个小时里,玲於差不多在他们背后两排的座位上睡过去,也就没见到两人就着爆米花吻在一起。
“我肚子都饿瘪了啊飒太…咱们不应该看电影之前先吃晚饭的吗?”散场后Kenchi哭丧着脸,“现在去哪里吃晚餐啊?西餐日料还是中餐?”
“你明明刚刚还吃了好多爆米花。”飒太笑话他。
“那是真饿了,平时我哪里吃甜的。”男人回到,“其实现在最想吃的还是飒太做的料理。”
男孩狡黠一笑,变魔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便当盒来。“Kenchi好聪明,这是奖励。”他又拿出好几个盒子。
“你背了一路?这么多,应该我帮你提的,我都不知道。”坐在影院外供等待的桌旁,Kenchi惊喜又懊恼。
“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了,”飒太讲到,“饿了就快吃吧,你喜欢的菜式我什么都准备了一点。”
Kenchi一次性夹几筷子放嘴里,像个孩子似的心急。飒太一边被他逗笑,一边又给他盛热茶。“全是你的,没人和你抢。”男孩儿像是瞧着他吃都饱了,便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玲於失落地蹲在一旁。论这些体贴人之处,他没有一点比得过飒太的,都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去争。Kenchi还那么双标,他更是想也不要想了。
待他们吃完这一餐,时间也接近了九点半。玲於跟在后头,走了遍他们平时散步的路线。
飒太走的速度比往常还慢,Kenchi笑道他们可只比乌龟和蜗牛更快。飒太轻轻地笑,只有他知道,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慢一点,再久一些,还想多享受一下剩下的时光。
“时间不早了,回家吗?”Kenchi替他暖着手。
但飒太摇了摇头,今天第一次向Kenchi提出了要求,他说:“Kenchi,我还想去放花火。”
于是赶在关门前去了趟超市,买到了小束冷焰火。他们寻了一处公园,这时间,周围车流不多,年轻人三五成群。喷泉前的长椅上,飒太倚着Kenchi肩膀,灯火不算敞亮,面前还有一位西方面孔的老人拉着手风琴。
Kenchi付过了小费,他演奏着最欢乐之曲。飒太手里的花火一根接一根的燃放着,银白色火星分叉而行,转瞬即逝。
他们只是相贴而坐着,无话无言,仿佛如此就已满足。
飒太再说出的话显然是始料未及。
“Kenchi,”他忽然迎着冷风唤,男人应了声,飒太便接着说下去,“我还有六根花火了,等最后一根放完,我们就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男人倏而皱眉。
“分手啊,Kenchi明白的。”此刻并没有烟火绽放,可他笑得粲然,比银花更耀眼漂亮。Kenchi不可相信地握住他的肩膀,让飒太面对自己,可他仍是同一种表情。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和你分手?飒太,我们连吵架都没有过,为什么?”Kenchi一口气问到底,他的胸口发紧,不再因为约会之夜而开朗舒心。
飒太却顶着冻红的鼻子,点燃了下一支烟火。“Kenchi的心里,一直都住着另一个人吧。”他像是并不打算给Kenchi挽回的余地,花火自顾自燃烧短暂的生命,但两人中无一人在意。
“我本来也想自私一点的,Kenchi,从前我只是很喜欢,但如今我几乎爱上你了。”他眼里受伤非常,“可是Kenchi爱的另有其人。如果我没猜错,一定就是上次见的佐野君了。”
暮夜的深凉中,他的声音飘得格外远。
玲於忍着腿麻猛地站起来。
“别开玩笑了,飒太,别放什么烟火了,我们现在回家。”Kenchi头脑混乱,他想即刻站起来,却受了阻止。
而关于飒太口中所言,他并没肯定,也无否认。“Kenchi可以不用骗自己的,实际上你非常清楚的,对吗?虽然我对Kenchi与别人的过去并不关心,但是啊,却还是有些心痛的。”他笑着燃起倒数第五根。
“你真的…真的不要再开玩笑了,飒太,我是认真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你不可以怀疑我的心意,不行…”男人攥住了他拿着花火的手,低着头,做错事的模样。
“比起佐野君,我能给Kenchi你的,实在很少。现在就不要多说了,”他重新靠上Kenchi的肩膀,像是刚刚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陪我把花火放完吧。”他并不是询问。
手风琴的旋律仍在继续。倒数第四支、第三支,一支花火不过两三分钟。
等飒太左手拿着最后一束,右手那束已经燃掉一半时,他又安静地开了口。“今天是最棒的约会了,”飒太笑得满足,“我一定要谢谢Kenchi的,和你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会永远珍藏在心里。”
终于到了最后,飒太到底没能忍住,他丢了右手的残棒,抚上Kenchi的脸,飞快吻了上去,体尝到最终的亲密味道。
“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这几个字,我爱你,”他们相触的唇尽凉,“不过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再见,Kenchi。”
他还是没能放完最后一支花火。劣质的材料到半根就熄了火,像他们的感情。
Kenchi抬指想再触碰时,他身边已经什么都不剩。他再在原地坐了很久,没想好应该以什么心态去接收事实。照飒太平和之下说一不二的性格,Kenchi知道回家后一定再无他任何影子。
没有任何征兆,他就失去了安定。
他颓然起身,拖了几步路,听见碎石被踢动的响声,Kenchi转头,抓获了玲於。
“我不是-不是故意跟踪你。”玲於摇着手,不知所措地撒谎,毫无信服力。
Kenchi尖酸苛刻地笑出来,抬步走到玲於之前。他现在无心追究是否故意跟踪这回事。“想必你也听到看到了,飒太和我分手了。怎么样,成功破坏了我的生活和感情,”男人借着身高优势逼下去,玲於发誓从没见过那么凉薄的Kenchi。
“现在你满意了吧?”
那话如雷贯耳,玲於退后了半步,整个人从云层堕坠至地狱,耳畔疾风呼啸而过。
Kenchi浑浑噩噩地独身到家,经过的每一方领域又只剩他自己,空空荡荡,灰白色调今早离开时还明亮如许,如今晦暗如最初。
男人摔上床,他嗅到被褥上晾晒过的、清新的洗剂味道,眼梢瞬时潮润了。
他想他是喜欢飒太的,那并不是将就,尽管男孩子未曾填满他的心。他到底把飒太当作了给他安全感的抚慰。但Kenchi也知道,他不该对玲於口出恶言,更不该把那一刻憋屈怨气往玲於身上撒,年轻人像只初长成的小兽受到中伤一般可怜。
糟糕透了,他没有让身边一个人好过,还欠所有人一句抱歉。他实在失败。
Kenchi的心脏失掉了起伏,他盯着天花板,整夜没睡。
玲於意料之中躲着他,交流能免则免,不肯和他说话接触。Kenchi知晓玲於心里别扭,但其余人可被影响得尴尬症发。“总监,你和佐野君你们…冷战啦?”趁玲於去复印东西,神木偷偷问。
Kenchi摇摇头,无奈而笑。
之前他拒玲於于千里之外,对玲於置若罔闻、刻意降低他在周遭存在感,那确是男人故意所为。
仿佛不去看、不再碰,就能忘怀。可他假装隐去的、翻不过去的一页,好像却一目了然。
而只要有心找,单独相处的时候总归不少。Kenchi想他再如何,也得和玲於说上两句,因此在玲於一看见他就警惕得要逃的时候,男人长腿一跨,就把他堵在了茶水间。
其余人哪里敢去打扰。
玲於不肯抬头,面对Kenchi,垂得愈发低下去。他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又会冲他说出伤人万分的话。
轻轻叹了一声,Kenchi原本想拍拍玲於的肩,不过如此僵持了几分钟,到最后,他只启声说了一句:“前几天,对不起。”而其余没说出的话,能隐就隐了,不再提及。
“不是你的错,到头来,是我错了。”
自制力太弱,接受了勾引;轻易放弃了心,却无法收回来交付他人;和他人温存,又不清不楚藕断丝连;耽误了所有人,落得什么也不剩。
Kenchi默默数着自己的“罪责”,不觉苦笑。而玲於听见他道歉,抿唇望上来,眉间暗蹙。
“嗯。”他简单回应了,侧过身出了门。
好像他们相互折磨的过程就将会这么自然而然地终止了。Kenchi仰头笑了笑,不明白是该放松,还是该沉重,他把手里的咖啡倒进垃圾桶。
回家之后就雷雨大作起来,Kenchi差点淋上。下午四五点时,窗外就隐晦如薄夜,Kenchi整理着他近期敷衍不已的设计,没有留恋地全做了摒弃。之前以玲於为灵感画下的稿子也翻了出来,停留在他手里两秒,还是随着叹息收进了抽屉。
清算完没完成的、进行中的各种任务工作,过去了几小时,雨仍然未停,庭院里水汪汪的,红茶凉透了。Kenchi懒懒散散拿起杯子到厨房,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这个时间和天气,奇怪得很。
男人端着冒热气的茶去玄关,没穿鞋子。“哪位?”他边问着边拉开门,一只湿哒哒的小家伙出现在眼帘之内。玲於捏紧拳头看着他,哭得一抽一抽,还打着嗝。他的眼睛鼻子脸蛋全是红的,不知是冻得还是哭的、还是喝了酒,满脸的水痕,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
Kenchi微作讶异。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那些话?”玲於一见他,抽泣得更厉害了。
“仗着这样一直把我推开还让我爱上你,你真的…真的太过分了,对我那么绝情有什么好处?我问你,有什么好处?你说话啊!”小东西冷得浑身发抖,还伸手推了推Kenchi,“你分手还要怪在我头上,凭什么啊!我不过是撩拨了那么一下你而已,就那么一下,人家要和你分手怎么怪得到我啊?”
“我喜欢你,你分手了我肯定要觉得高兴的,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结果我一点都不高兴,你还那么说我…我不满意,我才不满意,Kenchi你个混蛋,上完我就不认人,混蛋!”
他这里说一下,那里提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吐豆豆一样一个一个蹦出字眼,打着嗝哭得不停,可怜兮兮的,任谁都想好好欺负一番。
“你怎么搞的?”Kenchi回答得却更不贴边,他快步去卧室拿了毛巾,又回来递给玲於。
男孩并不理他,在大门口总不是个事,Kenchi只能把人拉进来,浴巾给搭上肩膀,另外拿毛巾给他擦脸和头发。幸好他还开了暖气,不然玲於这样怎能受住。
Kenchi操心地顺手把热茶也塞他手里。“赶紧喝了,大冬天的还湿透,一点不让人省心。”他略一加重语气,原本刚要停下的玲於就哭得更凶了。
边喝茶边哭,还要说话。“那还不是为了你,橘Kenchi你个混蛋翻脸不认人。”眼泪都落进红茶里,一并喝了下去。
“好了别哭了,”Kenchi心软得很,“我可不会哄人,你要哭只能让你哭个够的。”他给人擦着脑袋,染成浅金的头发最近似乎并没打理,黑色发根留得长了。
“那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给我就不走了,我要赖在这里,反正现在你家里也没别人了,你不准赶我。”道理在玲於那里从来是讲不通的。
“你想要我给你什么交代-自己擦,都这么大人了。”Kenchi又接着拿浴巾给他擦身上,看着玲於身上不住滴下的水,心下盘算要他赔个地毯。
“就是,就是…”玲於乱抹了把脸,支支吾吾,“就是我们之间怎么办的交代啊,你长我那么多岁数还不懂吗?”他狡辩。
“你还知道我长你那么多岁数?一天到晚没大没小,要是别的长辈不削你我信都不信。”Kenchi笑到,“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想怎么办?”
玲於直白地看上去,Kenchi也坦然面对。“要我说的话,我说了你就得答应,没得商量。”玲於蛮横得像小猫。
“我得考虑一下,毕竟我刚刚因为你被甩-”
“那不行!不准考虑你必须和我在一起!”玲於直冲冲的,倒没哭也没再打嗝了。而Kenchi拿着浴巾两头,浴巾正在玲於腰后,他双手一用力,玲於的身体便不可控地被拉近,“你干什么?”玲於不解,歪歪脑袋。
“你猜啊。”Kenchi再使劲,玲於就又靠前两步,进入他的可触范围。男人松开浴巾,一手扶腰一手扣头,没有顾及地吻上玲於。
玲於吓得缩起脖子,他睁着眼,Kenchi的面容近在迟尺。他连回吻也不会了。
“我想了很久,”Kenchi抵住他的额,极近地凝入他的眼,“飒太和我分手,是为了我能和所爱在一起。我觉得我…实在不能辜负他,佐野,你明白吗?”
玲於半明半疑地点头。
“你明白就好办了。”Kenchi再亲上去,托着玲於的腿将他抱上玄关的柜子,刚刚摆在那儿的玻璃杯斜倒,便坠下了地毯。
Kenchi描摹着他的唇,玲於攥着手指,面上很快回温。“你怎么回事?”Kenchi的双手撑在他腿侧,有些好笑地看上去,面上不无戏谑,“怎么还突然纯情起来了?”
玲於瞪他。“干嘛,你就喜欢看我发浪啊?”他扯起衣服来,却是手慌脚乱的。
“好了,”男人拥上去,将他靠在墙壁,“我不勉强你。”
冷色系的灯光自上倾注而下,男孩的眸底收入了最璀璨的精萃,细而碎的闪动像是银河之中也洒落着钻石,和星辰一并明亮夺目。完美的一幅作品。
“现在我说爱你的话,你…也爱我吗?”Kenchi眼中郑重与认真足量十分,他吻玲於的眼角,这份温柔全数留与面前一人。
“我爱的,我爱你,”玲於脱口而出,“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你信我。”
Kenchi倏然闭上眼睛,嘴角若扬若平,像在压制可又无法。“你在暗爽什么啊真是。”玲於嗤笑。
“去把湿衣服换了,我给你找两件小一点的。”他捏捏玲於脸蛋,“看看你冻的样子。”
“衣服脱了我就不要穿上了,你去把温度调高点,”玲於拿腿勾他的腰,求欢之意溢于言表,“然后我们做爱吧,Kenchi。”
他们熟谙对方身体上所有敏感处,从来拥有着高契合度。呵着白气的寒冷节气,室内情潮火热异常。感情的突破口里,性是最直接不弯绕的方式。男人带着惩罚性,将吻痕刻满了他的身体,越是显眼处越不放过。
玲於伏在枕上嘤咛着,明知道Kenchi在介怀些什么。
被托着的腰臀撞得发红酸疼,玲於撑起来,要换个姿势。男人退出来,玲於翻了个身。他上身套着Kenchi的睡衣,做得单薄的棉质衬衣穿得一点不正经,衣尾下大腿根部纯白一片,私密的地方欲现欲隐。
Kenchi正昂着他的性器等着,玲於却不急不慢地握上自己的下体,坦荡地在他隐忍的视线下自慰起来,一面高吟他的名字一面伸出湿软的舌舔弄自己的嘴唇。
男人也不出声,阴沉目光下只想将他撞得说不出话。
玲於玩够了,讨好地跨上去,乖顺地对准角度自己坐下去。顺滑得一次性就填满,玲於甜腻地呻吟,那种感受让他上瘾得要命。
Kenchi搂住他的身体,与他交换了几个吻后埋在玲於颈间,唇齿撕磨耳后脆弱的皮肤,炽烫的掌心从那双蝴蝶骨间的胛间抚过,滑下精致的腰窝,揉捏过后扳开一边臀瓣,在玲於的后穴里挤进他的手指。
两根手指和性体同时并入狭小的穴道,温热紧致的触感让Kenchi深陷,舌尖勾起玲於的耳钉挑逗不停。
玲於受不住地咬在Kenchi肩膀,下身夹得更紧。“你再这么玩,就要坏掉了…”他抓住Kenchi的手腕,似要制止,身体却本能地朝下坐。
“佐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还想走,我就放了你。”
“你又欺负我...东西还在我里面,说什么放我走...我才不走。”他被顶到露出哭腔,心情却愉悦不已,胸腔里极速鼓动的心脏热热烫烫的,“好深,好喜欢...”
新鲜的精液射到最里面,玲於一滴都不想放出来。拥吻过后,玲於朝Kenchi伸直双臂。“抱。”他稚气地命令。
男人笑着拥住他。“不放我出去,就这么含着睡觉吗?”他摩挲玲於的发。
“对,就这么睡觉,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这是我家,要怕也是怕你跑。”Kenchi仍在玲於体内轻轻耸动着,“谁知道你会不会又上完床就跑。”
“我才不跑!好不容易追回来,哪里还有跑的道理...”玲於敏感得轻吟,“你别动...”
Kenchi转身再将他放倒:“少装纯情了,他笑,“既然都不跑,那我们就算够明白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