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无独有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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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M/M
Fandom:
EXILE (Japan Band), Generations from Exile Tribe (Band)
Relationship:
橘Kenchi/佐野玲於
Character:
Tachibana Kenchi, Sano Reo, Tsuchida Tetsuya | TETSUYA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0-02-18 Words: 12472

无独有偶

Notes

⛔真人rps,娱乐圈相关全是乱编

无独有偶

“我还以为制片会找个更成熟有经验的年轻演员呢。”他的多年好友——兼他的经纪人Tetsuya过着电脑屏上的高清照片,扶着眼镜评论到,“长得倒是也可以,太小了,还是年纪太小了。”

 

 

Tetsuya回头,他正一副度身事外模样地翻着《疯癫与文明》。

 

 

“你也关心关心好吧橘Kenchi,”他无奈,“你好歹要和他嘴对嘴打啵滚床单不是。”他啧啧,加重了“你”字。

 

 

四十岁这年,演艺圈大牌演员Kenchi整十月没拍戏。最后在十一月,众目共视下,他接下了一部小众文艺片。外加是同性题材,跌破众人眼镜。

 

 

“说得我没跟男人亲过嘴一样。”他不仅早拍过部大卖的男同电影,事实上,还不止镜头前。毕竟橘Kenchi,性向男。

 

 

“你对他那么感兴趣,”Kenchi连那小演员名字都不清楚,他挑眉凑近Tetsuya,“你去和他嘴对嘴打啵滚床单啊。”

 

 

经纪人黑着脸“呸”了他一声。

 

 

Tetsuya领着这身份,也台前幕后跟Kenchi一起露过无数次脸。那些个没事做的女粉丝们冒着星星眼还把他俩凑一对,而Kenchi和Tetsuya第一回得知这事时,默契抬头看着对方的脸,嫌恶得只想离对方八十米远。

 

 

“我只管好我自己的部分不就行了。”Kenchi又埋头看回书。

 

 

切,哪回开拍前不是这么说,Tetsuya翻个白眼,心想到:要是对手戏演员演得不好,不管男女,气得跳脚的那个绝不是你橘Kenchi。

 

 

第一印象就相当糟糕。

 

 

叫做佐野玲於的那年轻小子,作为二番,剧本会迟到了半小时。一出现就染着栗色头,穿着身扎眼的红,还挂着夸张红眼镜。不仅如此,口香糖吧唧吧唧嚼得欢,满身金银首饰走起路来哐当响。

 

 

听说就是个凭着点姿色、跳舞跳得还行的小明星,在几部剧里露了脸,走红没多久。

 

 

什么肤浅没礼貌臭屁小孩儿,一看就不会好好拍戏。

 

 

开机仪式结束、同众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顿饭,第一场戏便是学校办公室内景的吻戏。

 

 

老套路了,Kenchi不以为意。那个他“一看就不会好好拍戏”的小孩儿剪短了头发,染回了黑色,穿上体育课的短袖短裤,往那儿一站——

 

 

二十三岁也顿时回了十六七。Kenchi捻着下巴,在想该如何形容。

 

 

他觉得纯净又叛逆,又多出些独特来,意外贴切他对此角色的想象。

 

 

且看样子,他们两个都在短时间内减肌精瘦不少。倒还敬业,Kenchi啧了一声,不算称赞。

 

 

他向来知道给镜头哪个角度最完善,演了这么多年戏,Kenchi吻上去的时候,心脏确确实实没有多跳一下。提前戴过一段时间的眼镜此时取下了,鼻梁上两处细微凹陷。

 

 

佐野揪上他的衣领,松开双唇。他再侧过两分,伸入舌头。那手迟疑地抚上他的肩脖,他吻得愈深。

 

 

青涩是他预估之中,Kenchi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眼,却是剧本之外。他抬眼看向也未合上的一双眼,那里面本平静如死水,但Kenchi眼底贪婪隐忍同在,指下是蒸腾着汗水的、比自己高得多的温度。

 

 

佐野的呼吸立马促了一促,Kenchi所隔极近地感受到,不知道那是否是他下意识。Kenchi带着提醒性地齿上一咬,男孩眸里冷淡瞬间在闭眼前全变为了无措纯真。

 

 

自他睁眼,之后就全是临场反应。

 

 

导演喊了cut,连说了好几个“太妙”。“眼神转换太美了,Kenchi你这一抬眼掐的时机简直没话说,佐野也反应得很快,”他反复看了几遍临时切的目光交接特写,“第一场第一条就过得这么顺利,看来咱们的戏完成度一定很高啊。”

 

 

导演喜上眉梢,大家都一派轻松。

 

 

Kenchi吞咽着直起身去之时,佐野看了看他,舌尖飞快地滑过右唇角,有些挑衅。他好像知道Kenchi如何想他,带着偏见。

 

 

“我看你们俩都没说上过话,刚那临场不是商量好的话那可也太默契了,”导演说下场戏的时候提上一句,“你们要有想法,临场多多来完全没问题。”

 

 

佐野可一句招呼都没跟他这个大前辈打过。Kenchi却花了好多等戏的时间观察他,甚至Tetsuya来接他,他还在车上搜了搜“佐野玲於”,点开了个之前剧的片段。

 

 

倒也不是不会拍戏。

 

 

“哟,这就看对眼了?今天亲上了不是?”Tetsuya八卦道。

 

 

“研究对手戏演员而已。”Kenchi面不改色,“他入戏够自然的,不过火候真不够。”

 

 

“得得得,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演了几十年啊。”

 

 

“虽然我演戏没有几十年,但我觉得你这两个月不用放假了,得天天跟着我去片场,你觉得呢,大经纪人?”Kenchi淡定回到。

 

 

“没门儿。”Tetsuya转头就不理他了,Kenchi笑着摇摇头。

 

 

开拍没几天,就在雪雾里跨过了年。那晚的夜戏过得尤其难,二三十个工作人员陪着他和佐野两个冻了个结实。Kenchi一下镜头,助理拿着长羽绒就围了上来,回到烤得温暖的座位上,他发现那小孩儿在不远处的火炉前蹲着搓手。

 

 

不知道他的助理去了哪里,Kenchi喝了口热茶,喊自家助理去房车里拿件新的羽绒服送过去。

 

 

还真是,除了跟他提戏哪里有问题时会认真讨教两句,之外的,佐野跟Kenchi说上的话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Kenchi奇怪得很,他可没觉得自己哪里端着架子、哪里又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剧组里担任个五六番的小新人都和他聊得挺开心,还约过饭拍了照片发SNS里。

 

 

可佐野就是多个眼神都不吝啬他似的。

 

 

Kenchi数了数和佐野差的年纪。可能是代沟,Kenchi这么想着看过去,佐野朝他点了点头。给他准备的长衣服穿在佐野身上,拖到了脚跟。

 

 

男人不厚道地转头笑了。

 

 

蓝丝带电影奖公布获奖名单的时候,拍摄进度过了半。Kenchi的名字赫然在列,他借着去年《所罗门》里傲慢、绝望的上流人士一角摘下了最佳男主角。也算是二度影帝了。

 

 

他加点拍完下午的戏,剧组还准备了捧花香槟祝贺。晚上他有个电影协会的典礼要赶,道过谢Kenchi就小跑着上了车,抓紧时间到酒店换装造型。

 

 

玲於下了戏,回去路上点开直播,Kenchi正好踏上红毯。

 

 

露天的场合,男人的长西装看起来也保不住几度温。风里掺杂着小雪,他梳得一丝不苟地黑发散落了几缕至眼前。

 

 

为了在拍的角色,Kenchi有意将自己熬得憔悴。可他仍是自信有余、居傲自定,在镜头前,回应着主持人对电影信息的套话和感情生活的打趣。

 

 

“Kenchiさん可看看,黑泽さん、黑木さん可都是有主的人了。”还都是他的同期密友。

 

 

“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不是?”Kenchi笑着狡辩。

 

 

“您可是多少年没动静了,粉丝多着急啊。”女主持人又笑道。

 

 

散场完又是庆功宴,Kenchi没法推脱,灌了一肚子洋酒。车内狭窄闷得他头晕,开了个窗缝,Tetsuya又喊冷。Kenchi刚要关上,Tetsuya又道:“算了算了,满车酒味儿,你开着散散吧。”

 

 

Kenchi躺下去,掏出手机来点开SNS。团队里他的账号管理早替他关注好了佐野玲於,于是Kenchi看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十分钟前佐野的新帖。

 

 

他白皙的面上浮着潮红,十足的醉醺醺模样,对着镜头比划他的项链戒指,罢了还做个飞吻,笑得单纯又勾人,似乎诱而不自知。

 

 

这么甜这么开心啊。对自己怎么就冷冰冰。

 

 

Kenchi点了个赞,收起了手机。

 

 

没过两天,Kenchi又向剧组请了假海外行,金球奖一趟虽只是提名,不过仍给影片赚回了牌面。一来一回耽误几天时间,Kenchi加班加点地赶单人戏。

 

 

进度进入尾段,佐野的场次差不多就剩下和他一起的戏份。今天没夜戏收得早,但明天的几场戏份量格外重。

 

 

“我经纪人说路上堵车了,一会儿就来。”佐野虽然打着游戏这么告诉Kenchi,Kenchi还是不容拒绝地捎上了他。反正是一个酒店。

 

 

小孩儿上了车,车内气氛诡异得很。Tetsuya今天在工作室处理事务没来,Kenchi接下去也没行程。

 

 

除了前面一司机一助理做着自己事,后面只坐了Kenchi和他。车程不短,玲於打游戏的手僵硬得动不了,几局都先落了败。“昨天你在节目上跳舞的视频我看了,挺不错的。”身旁人一出声,玲於差点没拿住手机。

 

 

“…哦。”他就盯着手机屏幕,在SNS界面乱滑,“谢谢。”

 

 

Kenchi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他环着胸看过去,清了清嗓子,“佐野,你是对我有意见吧?”

 

 

玲於手指一点,打开了直播,他一反应过来,手机烫手似的翻了几个面滚到了座位底下。Kenchi离得更近,于是顺手替他捡了。

 

 

“和我相处很紧张?”Kenchi顺口一句,玲於“没有”着慌忙接过来,摁掉直播揣回兜里。

 

 

而等他回了酒店再打开手机,十几秒直播视频果然已带着他和Kenchi大名上了热搜。但这是后话,玲於只庆幸着后来他们的对话没有录进直播里。

 

 

“还说没有。”男人笑着摇头,两个月戏拍到现在,他要知道自己的对手戏小演员的事,还得从别人口里。

 

 

玲於目不斜视地只看前方。

 

 

“明天的床戏,你没问题吧?”Kenchi换了个话题,正色道。

 

 

这也是玲於所在意的。可面对另一位当事人,他没底气说没问题,也不能说有问题,因此他不清楚怎么回答。

 

 

“不仅是你我,站在所有人的角度,都希望这场戏能尽快结束,你明白吧?”Kenchi抬指磨磨下巴,那是个烟瘾犯了的动作,“不过你这样不配合我的话,我也不是很有把握。”这些年他演过多少角色,很多时候都需要抽烟,养得他烟瘾重的时候一天抽得完两包。

 

 

不过没拍戏这么久,烟断了挺久。

 

 

玲於还是不说话,他坐得很直。“你…”男人的视线扫过来,上下打量他,玲於芒刺在背,“没和男人上过床吧?”玲於转眸望去,暗自咬紧牙关,发现Kenchi眼底不无戏弄之意。

 

 

他半天憋出个“没有”。玲於他就没和人上过床,电脑里几部GV好好存着,他还要回去锁上房间戴耳机学习。

 

 

Kenchi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样子,像是熟练惯了。不过玲於记得他刚上车时嘱咐司机的是,送自己回酒店之后再去健身房。

 

 

“…那-”玲於一横心。

 

 

“能不能教你怎么演?”Kenchi瞧得出他为难,就替他说了话。

 

 

玲於点头。“也不能说教你,我也没那个资历,”Kenchi略思忖着,“只是想和你对对戏,这样都有准备。”他看看腕表时间。

 

 

“你很聪明,应该也要不了太久,这样吧,两个小时后我健身完回来,九点左右,你上来我房间。”

 

 

玲於被小电影里的人叫得面红耳赤,敲开Kenchi房间门时还不能停止面上发烫。虽然他也不是不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做,可不加掩饰地呈现在眼前,仍有些使人羞赧。

 

 

“都还没开始,怎么就脸红了?”Kenchi笑他。那话说得带有歧义。

 

 

“我没有。”玲於道,在沙发一角坐下,面上装得无事发生。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男人不在意道,在旁边坐下。

 

 

他们对了对台词,而词实则非常少。Kenchi已经提前与导演联系过,得到了大致要求。动作姿势变得不多,追求的细节除了剧本上写着的,要到现场把握。因此主要是情绪。

 

 

这部电影内容敏感,又并不是同题材其他纯爱。Kenchi饰演的老师自和佐野玲於饰演的学生间关系逾越,就对其渴求颇深,角色在背德和出轨间受到引诱,无法再收拾情感。

 

 

而学生并不是单纯开始这段关系,角色受家庭和童年影响对同性恋深恶痛绝,却一时兴起勾引了他的物理老师,在发生关系后,就带着留在体内的证据报了警,用猥亵未成年罪让原本工作、感情安稳的老师生活发生巨变,使他的精神状态也受到极大打击。

 

 

他的角色也是重中之重,玲於拿不准角色此时的情感定位。

 

 

“我看过你之前的角色,多数比较本色出演,你融入角色很自然,只是深度还不够,”Kenchi面对他,“我们并不是经历过角色所有经历,所以只能够集中注意去调动情绪记忆。”

 

 

男人慢慢放倒了他。“不要从情感入手,也不要去刻意做准备。你是个人,然后才是角色,你必须理解后再相信,遵循内心活动的自然反应,也要剥除所有自己与角色相斥的特质。”他俯上去,玲於直视着他,他也同样。眼神交流相当重要。

 

 

“你不爱我,但有所动摇。而我爱你,想要你想得要命,你要记住我的感受,”Kenchi的眼神细微地转换,眸中贪恋代表他已进入了角色,“你知道我已经受到了勾引,但接下来的事对你是未知,只是本能。”

 

 

“你在经历没经历过之事,但是在你计划之中,没有抗拒,也不是顺从,是距离你毁掉我人生的最后一步。虽然我们并不能真的做,”说到这里,他暧昧地笑了一声,意外地自己出了戏,“但老师以为他们是真的在拥有彼此。”

 

 

Kenchi自然地拉住他的双手,十指相扣后抵向玲於身体两侧。“我只能告诉你,你应该感觉到涨痛、很不适应,你会叫,但不是像女人那样,痛苦之后是愉悦,最后到高潮,就像你自慰时候一样的高潮,不过那更加爽快。”他低笑,把玲於说到了发烧。

 

 

“明白吗?”Kenchi语罢,哑着唤了一声角色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的全部?”玲於真实地晃了晃神。

 

 

第二天上午拍的是电影结尾一场高潮戏份,玲於只需要冷漠不屑,而Kenchi要在几分钟内用不同情绪呈现完整页台词。

 

 

从久别重逢的殷切惊喜,到诉说怀念的哽咽难鸣,再到得不到回应的攘袂切齿,一介书香气质的学校老师,最后完全丧失理智、不能自已地破口大骂。几个群众演员上前拉扯劝阻,他歇斯底里地拽着已长成人的学生问他爱不爱自己,玲於震惊地做不出反应。

 

 

情绪起伏和难度之大,更不是一阶段一阶段单纯过渡,情感杂糅交错,需要两三种同时表现。算得上整部电影里难度最高的一场戏,而全部都依靠Kenchi的发挥。玲於依稀明白了哪位前辈说那句:Kenchi的戏一般演员根本接不了。

 

 

玲於几乎给整懵了,导演喊过cut,Kenchi从地上站起来,凌乱着还气喘吁吁。

 

 

他刚想张嘴为自己的无反应做道歉,Kenchi就对导演说对刚才那条不怎么满意。来来回回拍了七八条才过,Kenchi的嗓子都喊到了哑。

 

 

中午玲於吃着盒饭的时候,看着男人在远处吸着烟踱步,一两小时不与人交流。

 

 

那样一个场景之后,对Kenchi来说,出戏极难。

 

 

“他也只会在和戏有关的时候,才会这么停不下来地抽烟,不和人说话。”玲於抬头,发现是Kenchi鲜少来现场的经纪人,“平常有烟瘾全压下去了,你看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连关于戏的欲望都能压得下去,其他私欲更不用说了。”

 

 

“哦…”虽是朝他说话,可话间说的只有Kenchi,玲於想着不能没礼貌,就只答应了一声。

 

 

“小伙子也演得不错,Kenchi常夸你。”Tetsuya笑着拍了拍他就走了。

 

 

有些莫名,玲於扒拉两口饭,因为最后一句,心头有些热。

 

 

下午便要拍床戏,房间里只留下最少的工作人员。到这时,Kenchi似乎不再受上场戏的影响。导演说过基础要求和细节把控,他们从脱衣服开始拍起。

 

 

迟迟入不了戏的却是Kenchi。

 

 

男人低头吻下去,掀他T恤过后的动作都做不顺匀。从头拍了两三次,还是如此。“对不起。”Kenchi深呼吸了几次,“抱歉各位。”再试了一次,仍没多大效果。

 

 

“要是实在不在状态,我也能理解,不然就换个时间重拍这场。”导演叹了口气,“只是需要佐野协调一下了。”

 

 

“如果需要,我没关系的。”玲於挥挥手。

 

 

“不用-麻烦多给我点时间。”男人这样说到,“十分钟就好。”

 

 

于是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出了房间,玲於却留下了。他套上T恤,看得出Kenchi很是心烦意乱。而原因很明显。“没事吧?”玲於关心道,“上午那场确实好难。”

 

 

“其实我都接不住你的表演…”玲於老实承认。

 

 

“看出来了。”Kenchi笑。

 

 

“要我演肯定完成度超差,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Kenchiさん就是真正做到了‘人戏合一’吧。”玲於思考着措辞,“才这么难以出戏。”

 

 

“你今天话倒是很多,面对我。”Kenchi勾起嘴角来,心情好像转好了些。

 

 

“啊-我是不是该闭嘴安静一点,你才能想事情。”玲於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那动作神态再次逗笑了Kenchi。“不用,说着话我还轻松很多。”他说,“昨晚我还自作主张跟你说那么多,今天反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才不是,”玲於反驳,“Kenchiさん知道怎么演的。”

 

 

“是吗…?”男人自问着,沉默良久。

 

 

空气流转得缓慢,房间内丧失了所有声音。玲於只是呼吸着,听到Kenchi轻叹后说到:“可能真的需要换个时间了吧。”

 

 

“老师。”玲於突然喊,而Kenchi应得非常自然。不清楚是不是顺着意识指引,玲於倾身向前,跪在床沿捧起Kenchi的脸,仍唤一声:“老师。”他吻上去。

 

 

玲於对接吻并不熟稔,这一点符合角色设定。他浅浅慢慢地停留在唇吻,磨着Kenchi的耐心,拉过Kenchi的手置在自己的脸庞和后腰。

 

 

而Kenchi皱皱眉,不费力地拉开他。“你做什么?”他十分不解。

 

 

“老师,”玲於粲然地笑,灿烂得几近冷漠,紧接着又贴上他的唇瓣,“我在勾引你。”

 

 

Kenchi一怔,没再阻止,可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有些猜不透这个吻的意味。

 

 

但他很快掌握回了主动权,将玲於更拉近自己,舌的软热、唾液黏腻,Kenchi吻着玲於,以和昨晚同样的姿势放倒他在床上,双手抵与身侧。念他角色之名,欲念袭过的声音暗哑,得来玲於耳侧回复:

 

 

“老师,要了我。”

 

 

男人自上而下凝视他,喉结滚动两下。十几秒后,他的眸子清明几分。Kenchi扶他起来,拉好玲於的衣服,揩过他唇上津液,笑着喊了声:“导演。”

 

 

到底拍了两三小时才完。这个时间里,他们几乎赤裸相对,眼神深深交汇过无数次、相吻从未停止,尽管只是演戏。

 

 

当晚玲於睡觉前,接到了Kenchi一则信息,他说“谢谢你”,玲於抿抿唇,短信界面未退出就塞回枕头底下,不知所想。

 

 

杀青宴上各种发言客套完,上的菜都走了凉。席间偶有人提到Kenchi早年参演的一部电影作品,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

 

 

玲於顺口就道出了答案。

 

 

那部电影连Kenchi都记不太清准确名字,男人看过去,眼含惊讶。玲於被看得心虚起来。“偶然看过就记得。”他解释,Kenchi喝了口酒,可劲儿笑着。

 

 

玲於还从没去过电影学院奖级别的颁奖典礼,电视直播上的镜头捕捉到Kenchi时,男人礼貌颔首。玲於发了个短信过去,恭喜《所罗门》将最佳剧本和最佳导演收入囊中,只是Kenchi错失了最佳男主角。

 

 

几分钟后玲於收到了回信:

 

 

“我希望明年站在这里拿最佳新人奖的是你。”

 

 

到底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暗暗掏出手机回了他,镜头再切过Kenchi,隔着屏幕,玲於面对本人时藏起来的心思此刻全争先恐后从眼底流露。

 

 

心脏侧漏出强音。

 

 

三月时,剪成的《禁物》成片发到了Kenchi手里,预备七月国内上映。玲於虽然也收到了一份,可他却是去Kenchi家里同Kenchi一起看的。

 

 

“有空的话一起看如何?”玲於作为特别伴舞嘉宾,刚和他做solo歌手活动的好友Ryota彩排完单独演唱会,就接到了Kenchi信息。

 

 

玲於不好打个空手,买了整袋零食,全是他喜欢的东西。

 

 

“还怕我短了你的零食?”Kenchi开车来接他的时候,自是觉得好笑。那小明星闭着嘴不肯讲话。

 

 

到Kenchi家里那间浸入式影厅时,玲於还是惊讶地“哇”了一声,引来Kenchi一笑。“怎么样,没来错吧?”男人在旁边小冰箱里拿来甜汽水给他,自己那份却是酒。

 

 

被当做小孩子了,玲於有些负气。

 

 

电影里的他却是只能喝甜汽水年纪,背影与“禁物”二字一同出现在晃动镜头里,质感冷隽。

 

 

玲於很少直接正面自己的表演,一开始他还时不时往旁边瞥。身旁的男人专注非常,撑着下巴,姿势随意,就像是在看与他不相干的作品。

 

 

“我不爱吃甜。”玲於推爆米花过去时,Kenchi还笑绝了他。玲於顺势把爆米花桶抱回了自己怀里,不过随着情节推进,他渐渐连咀嚼也忘了。

 

 

电影片尾结束,字幕完整滚动完,两人皆是一动不动。灯没有如影院中自动亮起,黑幕内光线微弱。Kenchi思考后说到:

 

 

“之前《破局》就和织田导演合作过,这次完成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重逢那场要是再拍几条,或许效果会更完善。”

 

 

若不是玲於此刻难受压抑,他就想说一句“那场戏你再拍就要走火入魔了”。可影片给玲於带去的冲击极大,森冷淡漠的故事,并不给人哭泣的伤感,而复杂致郁。

 

 

精神失常的男人短暂恢复清明,在闷燥昏暗的出租屋里如点烟一样平常自杀的场景,他绝不愿意再看第二次。

 

 

“对一个电影新人来说,你完成得很好。不过说到底是虚构的,你也不必太介怀。”Kenchi注意到他的反应,还有精力对自己的表演总结出一系列缺点不足。

 

 

男人说着,玲於却没在听。“我只是在想,”他打断了慢慢念叨的Kenchi,“‘我’究竟…有没有爱过‘你’呢?”他抬头望向Kenchi的眸子收入了仅剩的光亮,在黑暗里也熠熠生辉。

 

 

“爱又是什么呢?”Kenchi淡然一笑,跨越式地反问。他处于过、饰演于那么多爱情当中,可他仍然不懂,“你提的问题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角色的爱与不爱,只是观众在制高点的猜测,不必一定要得出个结果。”他道。

 

 

“对了,你等一下。”男人忽然想起什么来,他起身走出房间,也顺手开了灯。空间一瞬转亮,玲於不适应地揉揉眼睛。

 

 

Kenchi很快回了来,将手里方盒递给玲於。“打开看看,”他说,“戏拍完才知道你生日,虽然迟了两个月,不过还是送你一份礼物。”

 

 

玲於看看他,再低头,发现是一对豹头袖扣。不仅铺满了钻石,豹眼和鼻还是由另外的、玲於分辨不出的宝石制成,看起来就十分昂贵。

 

 

“我知道你可能更喜欢其他首饰,不过去海外的时候偶然看到这款,觉得会很适合你。”Kenchi送出不菲的礼品,却只像是随手送了只毛绒玩具。

 

 

“不行,这肯定比把我卖了都贵,我不能-”

 

 

“给你你就收下,我不喜欢劝别人什么。”他的态度意外很强硬,“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吧。”Kenchi信步着,绕到玲於身后站定。

 

 

玲於不知他指哪句。

 

 

“我说过,我希望明年站在电影学院、旬报和蓝丝带台上拿下最佳新人的,是你。”Kenchi说得极具蛊惑力,他微微躬背,替玲於理了理衣领,仿佛那是件格外正式的套装,“佐野玲於,到时候你要戴着这副袖扣,可别让我失望。”

 

 

玲於微怔,眼前似乎已是红毯、闪镜和奖杯。他转头看向俯在身侧的Kenchi,男人视着前方。

 

 

“佐野,你很聪明,所以…”Kenchi侧眸看入他的眼睛,眸中深刻情绪,不为人所知。这句话,他噙着笑,隐下了后半句。

 

 

到宣传期到来前的两三月时间,他们的联络只限于网络上一个点赞、一个评论。玲於猜了许久,仍不得Kenchi未说出的话意。

 

 

《禁物》的首映赶在了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玲於第一回走这个级别的红地毯,在车上时就紧张得出冷汗。Kenchi给他讲了半路笑话,临下车时,捏了捏他的手心。

 

 

“有我在呢。”他的话和语气平稳安心,如一床温暖的绒被。

 

 

电影节后,是一连串单人的双人的国内媒体采访,而只要Kenchi在场,都会帮他降低许多难度。

 

 

七月的舞台见面会前,已释出了两条短短半分钟的预告,情节破碎,信息很少,只是定下了并不欢快的基调。

 

 

Kenchi在见面会上被问及怎么描述这部电影,他沉吟着将它形容为“晦涩干枯的蔷薇花”。

 

 

玲於却被问到了别的事。今天行程之前,他和一个女明星传出了绯闻,照片拍得隐蔽暧昧,似乎真是那么回事。而玲於对此很头疼,那个女明星缠了他很久,昨晚去外面吃饭碰巧遇上,就有了这么一出。

 

 

《禁物》马上就要上映,今天又是见面会,这不免会让人联想到炒作。

 

 

主持人本来想扯开话题,玲於却没什么可在意。Kenchi的眼神也投过来,玲於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满目又尽是颗颗星粒,他说到:

 

 

“老师就在这儿我旁边呢,我哪敢和别人传绯闻。”

 

 

Kenchi咳了咳,表示:“我可不同意。”

 

 

全场都笑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是对影片里哪场戏印象最深,其他主要演员各自挑了不涉主要剧情的场景,轮到玲於,他只能说预告里反复用了几次的吻戏。

 

 

“刚好是进组的第一场戏,就是和Kenchiさん拍接吻,”他歪歪头笑着,“虽然准备了很久,还不怎么能找到角色定位呢,就稀里糊涂地拍完了。”

 

 

“这场可是一条过的,导演在现场夸了好久两位特别有默契拍得特别好。”三番的女演员说到。

 

 

在场的粉丝们哄笑着,而Kenchi的话却让现场越发翻了天。“既然咱们电影都打出了18禁的名头-导演我能说吧?”男人故作苦恼着,向导演投去询问的眼神,“要说我印象最深的,那自然就是…”

 

 

所有人都明白他会说什么,而Kenchi却并没有明确说出口。他假意地“嘘”了声,又不肯说明白。

 

 

“我只能说到这儿了。”剩下的,你们就自己猜。

 

 

Kenchi依旧温和笑着,不理会粉丝们和主持人喊到他狡猾。“我们电影很多甜啊。”他睁眼说着瞎话,泰然自若扯着谎,“你说是吧佐野君。”他揽住玲於的肩,低头问着。

 

 

玲於垂着头笑,心虚得都不敢点头。

 

 

后来果然又提起之前玲於的手滑直播,主持人带着其他演员打趣了好会儿两人的相处模式。粉丝们全被甜出一脸血来,牙齿蛀了虫,当真信了Kenchi的鬼话。

 

 

待到《禁物》上映,粉丝们才又哭又笑地去两人社交账号下骂被他们骗得好惨。

 

 

《禁物》受众范围本并不广,但在如今社会广对师生、同性题材兴趣只增不减的风气下,再添上导演和主演名气,一经上映,确在网络上掀起了火热讨论。

 

 

宣传做得无噱头不刻意,但剧组尽量赶了多场路演,Kenchi和玲於也配合着在合理范围里营业互动,影片动员的人数比预计翻出了倍。

 

 

达到预计人数时,玲於就照约定做了练习室直播,和几个好友一起连说带笑地跳跳舞、吃吃喝喝。粉丝开玩笑道他Kenchiさん在哪儿,下面一通回复在家里等的。玲於塞了口披萨,在刷得很快的评论里捕捉到Kenchi那认证过的账号。

 

 

“他Kenchiさん在这里来着。”

 

 

“还对玲於君自称Kenchiさん,也太甜了吧。”大家捂着心口感叹。

 

 

玲於对着镜头,还是不知道如何反应。他想起Kenchi每回上活动节目被问及自己,男人总是扬起笑,眼角的褶皱都如云温柔,对他人说着:“他很聪明。”

 

 

接着就一个月没再听闻Kenchi消息。男人像凭空消失了,如同去年他没接戏的那整段时间。

 

 

九月底时,玲於去了趟意大利出节目外景,与几个同样跳舞的前辈后辈同行。于是在威尼斯偶遇Kenchi的事,过于始料未及。

 

 

当时玲於已经结束了工作,穿着单衣短裤去买点零食啤酒,刚出酒店门,迎面就撞上了Kenchi。男人也是一身舒适装扮,衣领挂着只墨镜。

 

 

玲於愣在原地,口都张不开来,还是Kenchi先出声道:“真巧。”

 

 

过分巧合。

 

 

连在日本,哪怕只在东京,也很难凭空相遇。何况是在世界另一头的意大利,巧到同在威尼斯、同在一家酒店前。

 

 

“既然这么巧,不如和我一道去坐贡多拉游河吧。”Kenchi含着笑询问,玲於呆呆的,只能点头。

 

 

轻浅的微风拂过面,船舟稳当地漂浮在柔波上,玲於还未能反应过来。天已转黑,两侧琳琅夜景缓缓滑向身后。玲於不能移开置在Kenchi身上的视线,男人轮廓深邃,发丝凌乱于风中,他抽着烟,风情较于美景,更甚一筹。

 

 

像是只要他存在,电影的帧帧幕幕就随之而来。

 

 

而对玲於,从他竞争《禁物》选角到此刻、这一秒钟,都像是一场编织的虚幻的梦。

 

 

“佐野,”Kenchi看过来,笑得比浪漫的波河更加温柔,“其实你…喜欢我吧?”

 

 

玲於心脏一紧,带着被拆穿的难当羞愧。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粉丝吧?”男人意味深长地改口,“如果你不是,我就好奇,受过那么多次采访,为什么你会知道我那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的细节,你都能帮我脱口而出。”

 

 

玲於更加无法张口,因为Kenchi说的,一点没错,他从一开始就对Kenchi无所不知。

 

 

“你又来了,装酷不说话。”Kenchi摇摇头。

 

 

至于这一点,玲於更不是故意如此,他只是遇到Kenchi就下意识大脑当机,只是不知道什么反应才恰当合适。他关注了那么多年的人,活生生坐在面前,那总是令人无措的。

 

 

“那我可就当你默认了。”男人却没对他的态度有何不满。

 

 

玲於蜷起手指来,他知道自己也不能一直一言不发。“真的好巧…你怎么会在威尼斯?”反射弧弯弯绕绕,不是一般长。亏他还记得问,Kenchi差点想笑得被烟呛到。

 

 

“我半个月前就过来了,”他道,“不知道是上天安排还是真的巧合,我走过那么多红毯,却一直没来过威尼斯电影节,所以就来看看。”

 

 

这一遗憾,玲於也知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或许就是下一部电影。”

 

 

“不会有下一次了,佐野,”Kenchi眺望着清泽河水,目光落在没有实质的远方。他又笑了,“《禁物》会是我息影前最后一部作品。”

 

 

“不行!”玲於本能地抓住Kenchi胳膊,对他的话加以否认。

 

 

男人转过头凝他,眉眼收敛。“怎么不行?”他好奇,这明明是他才能做的决定。

 

 

玲於一哽,所有话都洗刷为了空白。

 

 

“佐野,你不知道我在威尼斯,我可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觉得我们今天撞上是巧合,可对我来说不是。”他们的目光相接,Kenchi眼中泛着柔情。

 

 

他们偶然都在威尼斯,这不假。但关于玲於的位置,就在他社交定位上写得清楚。

 

 

玲於还攥在他衣袖,疑惑地眨眼睛。

 

 

“你别这么看着我,”男人轻笑,“会让我想对你做些乱七八糟的事。”

 

 

烫手山芋般的,玲於松开他,飞快退了回去。他开始不明白Kenchi的话,事实上,Kenchi很多话他都不明白。

 

 

船身晃动着,船夫唱起了意语的民谣。

 

 

“我夸你聪明夸了那么多次,怎么佐野,你还是不开窍?”Kenchi笑他,可一句话也不明白说出来。

 

 

“我想知道,上回你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玲於小心地往旁边瞅,一下子就被Kenchi逮到。

 

 

“我从没有哪句话说完过,你指哪句?”男人有心逗他。

 

 

Kenchi看起来真的不懂,玲於捏紧船沿。“上-上次,你送我袖扣,你说我很聪明,然后说了个所以,所以之后是什么?”他不容易地大大方方问出来。

 

 

“但我现在想收回这句话了,佐野,你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你!”

 

 

“‘所以’啊,你要是真有我口里说得那么聪明,‘所以,你该懂得,我待你,与待别人不同’。”Kenchi从容答到,“可你不聪明得非要我说明白。”

 

 

玲於的脑子冰冻住,Kenchi的话他消化了足足三分钟,而他对此的回应是:“我确实是你的粉丝没错...”

 

 

Kenchi这下是真的被烟呛到咳嗽,他汗颜。“我问你,以后我每对你说一句话,你都要花十分钟才能回答是不是?”

 

 

“以后”,这个词语让人误会。

 

 

“我喜欢你的!”玲於郑重道,“不仅是那种喜欢,还有另外一种喜欢。”他能感受到指甲用力得陷进掌心里。

 

 

“哪种喜欢,和哪种喜欢?”Kenchi也要他说个明白。

 

 

“...粉丝对你的仰慕,和我对你的私心。不是演戏,真的想亲你,想和你上床的喜欢!”他这下又直白坦然得不行。

 

 

“这么说,拍床戏那会儿,不是学生勾引老师,而是你想‘勾引’我?”Kenchi戏谑。

 

 

“是,也不是。”玲於泄了气。他一点也说不过Kenchi。

 

 

“佐野,你可真是...”Kenchi耸下肩膀,对年轻人也失了办法,“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安心息影前最后一个遗憾。”

 

 

玲於又不由自主地捂上了心口,快到失去速率的跳动与沉谧的周围不相符,他害怕太明显,明显到被Kenchi听见。男人在他面前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一一相串联。

 

 

清泽明净的河水倒映着光影,灯光、夜光,随波起伏着,都仿若浮动在水间的一张网,捕住了心。

 

 

玲於嗫嚅了几下,看向Kenchi,眼带神往。他迟疑着,倾身向前,单手攀住Kenchi肩膀。男人看过来,他就恰好吻上。

 

 

他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盛满的情愫,他想,如若睁开,会溢出来。

 

 

那过程持续了十来秒,Kenchi退开些许,转头将烟吐了,没放开抚在玲於脖侧的手。

 

 

“连时机也不会挑,佐野,你真的很笨。”Kenchi不留情面地吐槽。

 

 

男人笑着放了他,一手撑在身侧。“要在国内,你猜猜看,明天的头条会不会就是我们两个?”

 

 

玲於发烫未褪的肌肤又红了两分,他盯着Kenchi的手背,思虑再三,还是覆上了自己的。但Kenchi反应却很快,他将手翻了个面,掌心便相对。

 

 

Kenchi张开手指,玲於抿着嘴合上他的手,十指便相扣。

 

 

全在无言中。

 

 

番外

夜风习习掠过面庞,五月新花初绿蔓延间,仍带着些许凉意,可十分怡人。

 

 

玲於自脖以下全在温泉水当中,他已贪心泡了太久,头脑晕沉着,快昏昏欲睡。额上搭着的毛巾滑进水里,没听到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朝这方靠近。

 

 

“原来是躲在这里。”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Kenchi。玲於清醒过来,慌张地朝后看去。男人笑吟吟的,一点看不出危险。

 

 

Kenchi端起搁在一旁的小杯一嗅。“连酒都品上了,佐野,你可真会享受。”他脱下其余衣物,裸着上身就要踏入,“不介意我加入你吧?”

 

 

玲於缩得连脸都入了水,剩下鼻子在外呼吸。Kenchi在他不远处坐定,他才来了一句:“你的房间里不是也有同样的温泉?”

 

 

剧组的庆功宴玲於露了个脸就跑了,Kenchi与众人推就完才发现。

 

 

“可我就喜欢有你在的这里。”他还是笑,像只笑面狐狸,叫玲於一下子恼了。

 

 

自威尼斯一行后,现在已经是确定关系的第二年。在玲於凭《禁物》拿下三大电影奖最佳新人后,Kenchi也正式宣布了息影消息。如今他转线幕后,自谦不会导戏,做起了制片人工作。

 

 

玲於在年初月九剧《逃亡者:我究竟是谁》中担任一番,饰演一个企图用精神疾病掩盖犯罪事实的杀人犯学生,获得极大关注。而这正是Kenchi作为制片人的剧,他的工作室签进了玲於,连Tetsuya都转而成了玲於的经纪人。剧的收视率节节攀升,播放结束后剧组特意来到草津做犒劳旅行。

 

 

可玲於此时并不乐意买Kenchi的帐,小明星不仅缩回了壳里,还转过了身背对他。

 

 

“佐野,”大影帝无奈着,“你自己说你这醋劲,是不是吃得反射弧太长了些?”

 

 

上个月Kenchi制作的新片上映,媒体总在报道他和女主角关系甚密。他接受采访时一如既往地被问到感情主题,Kenchi仍是态度不明。

 

 

可这种事向来时效性短,观众没过几天就不会再放上心。当时玲於也没说什么,Kenchi以为他不在意。何况那事一出,Kenchi还难得开完会后,在工作室和玲於一起开了直播,有些特别的意思。

 

 

没想到犒劳旅行前玲於就看见女星给Kenchi的SNS留了个言,Kenchi礼貌性回了一句。隔了一个月,他后知后觉酸得不行。

 

 

“我才没吃醋,谁爱吃谁吃。”玲於对着泉池旁的卵石闷闷道。

 

 

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Kenchi抑制不住笑意,他移过去,单臂把人搂入怀里。“好了,”他耐心无比道,“我都言听计从大半月了,你叫我往东我都不往西,喊我下戏马上回家、不准私底下和漂亮小男生讲话,我哪点不依你,这样还不够诚意吗?”

 

 

男人的话里、眼角眉梢总带笑,叫人恼火极了。

 

 

Kenchi的手向下,探进了浴巾底里。玲於被蒸得白里透红的皮肤,他没忍住去叼上一口。

 

 

玲於又团小了些。“所以你就多和漂亮女生讲话是吗-别动手动脚。”他嗡声道,一点威慑力也无。

 

 

“可是玲於…”称呼一变成这两字,玲於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你已经很久没给我碰了。”男人似乎还很委屈,手指一挑,却轻易解开了他腰上的的浴巾。

 

 

“明明是你自己-”

 

 

唇舌已经在玲於脖颈上迟缓作乱,手摸上他大腿根,腰间抵上了半硬之物。

 

 

明明这样一个男人,禁欲得交往三个月都碰也没多碰一下玲於,连接吻也像记了次数。

 

 

玲於从前还以为是自己没魅力,哪怕鼓足胆子在他洗澡时借故闯进去,Kenchi真真就毫不避让地与他一起洗。单纯只是洗澡。

 

 

他把这件事透露给Tetsuya时,他们正一起喝酒,当时Tetsuya笑得说不清话。

 

 

“怪不得他第二天在健身房泡了大半天,”Tetsuya差点给酒呛到,“这人可真憋屈。”

 

 

而玲於现在觉得头很重,身体无力,男人何时已脱光了,他更不知道。“你怎么会…硬得这么快?”他烧起来,额前汗水更密。

 

 

身后人又笑起来,迟缓地,光线不甚明朗,玲於闻到他呼吸间充满酒味。“因为你实在太可爱了…”Kenchi吻他的发,手已抓住他底下。

 

 

玲於这才发现Kenchi是醉了,怕是喝了不少。

 

 

还亏得他口齿清明,动作稳当,却当真醉得厉害。

 

 

也不管玲於阻挠,借着水的助力朝他身体里推入手指,反复按揉敏感凹陷,在仅有潺潺水流声的沉静氛围里,非逼得玲於哀求说想要,才放过他。

 

 

别提还强制拽过玲於的手,使之反手覆于他性体上,说着:“我忙着给你做扩张,你怎么不也帮我一下?”

 

 

玲於别扭地替他套弄,不过那很快演变成Kenchi裹住他的手背,朝他握紧的手里挺动的局面。Kenchi在他耳边喘息着,快速摩擦将玲於的手心蹭破了皮,还夸赞到他的手好棒。从某些晦暗的角度看去,如同已经在交合身体。

 

 

罢了Kenchi拓开玲於的穴口,却并不抽出去,温泉水顺势流进。

 

 

“感觉好吗?”男人就着如此,拿性器头部顶弄他扩张开的穴口。

 

 

玲於感受到了十足的恶意。

 

 

硕大之物塞入身体之内时,玲於不适地咬着唇弓腰,呼吸短而急促。他的双手胡乱向后寻找Kenchi,男人低笑着主动握住那双手,腰身一挺便全根没入。

 

 

“玲於的身体好棒…”Kenchi埋在深处,唇上语气也酒醺味满溢,蛊惑人心,连玲於都快醉了。

 

 

男人动得不快,可每一下都入到最深,惩罚性地磨着玲於。

 

 

“上回玲於还在采访里说,‘我不怎么了解Kenchiさん’,可真是疏远…”Kenchi不住地吻他身体,在衣物能遮挡之处留下印记,“之前还讲‘Kenchiさん的感情生活我也不太清楚’,真让我难过呢。”

 

 

他一条条列举着玲於装作不熟说出的话语来,连玲於都不太记得原话,Kenchi却在意得字字清晰。玲於一面被他下体折磨得想乱动,一面竟不知道Kenchi如此小气记仇。

 

 

“只-只是…应付媒…媒体…”久违的痛胀快感,叫玲於蜷缩脚趾,难以应付。

 

 

上次做的那天晚上,玲於没事闲在家中打游戏,Tetsuya在电话那头跟他讲着明日的工作安排。“今天Kenchi状态有点怪,你明天行程比较紧,你最好让他知道节制一点。”Tetsuya莫名的一通话让玲於疑惑。

 

 

没想到在外工作了一整天的Kenchi,回到家就径直冲到沙发吻住了他。玲於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沙发上脱光了衣服。男人没有节制地做到玲於第二天差点起不来,玲於才恍惚明白了Tetsuya的话。

 

 

禁欲禁到界限,产生了与初衷背离的后果。

 

 

“玲於说过这么多混账话,我可都没追究,”男人渐渐觉得不够,“别生气了,宝贝。”他低声唤到,玲於一阵腿软,顿时红得滴血。

 

 

不清楚大影帝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玲於被那声“宝贝”引诱到伸手触摸自己,躺在Kenchi颈窝呻吟。

 

 

“只知道自己爽快,玲於真狡猾。”

 

 

Kenchi发觉了他动作,勾起难以捉摸的笑容来。他突然加倍了速度和力度,深缓的交合忽地变为了迅猛的掠夺。狠狠朝敏感点为目标的撞击令玲於猝不及防,他的呻吟声变了调,慌乱中想攀住面前卵石,可光滑表面完全抓不住。

 

 

他失了重心,整个受男人控制。

 

 

Kenchi的热喘近在他耳后,下身动作一激烈,连带着平静的温泉也失去平常色调,水花激荡在身体周围,整个池子都混乱不定。

 

 

那种会被干到腰背酸软的结果,玲於好像有了预感。

 

 

更别提一次做完,二次还被打横抱回传统和屋里的榻榻米上。Kenchi给他套上浴衣,腰带打上了漂亮的结,这又自底下撩开衣尾,才掰开仰面躺着的他的双腿,再次挺了进来。

 

 

推门大敞开,自然的微风夹杂着花木葱茏的味道。

 

 

玲於浑身是汗,他向来就很会出汗。扳着他大腿的擒着他手腕的男人不知疲倦地顶撞着,不忘带上笑意地坦白:

 

 

“玲於不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作为旅行地点吧…我早就想要看玲於你穿着浴衣被操干到高潮、弄脏温泉和榻榻米的样子…”他双眼已是混沌迷离,“我好满意,舒服到想死在玲於的身体里…”

 

 

露骨的、大胆的语句令玲於吃惊,房中有了足以看清Kenchi表情的光亮,他面上醉意朦胧,贪恋无际,他第一次识破了这样的Kenchi。

 

 

没有人看见如此Kenchi,会想到他多么禁欲。可这样的Kenchi仅仅属于自己。玲於心中生出满满当当的喜欢和快感。

 

 

他伸出双手去拥紧了男人身体,纵容Kenchi的索求无尽。玲於咬他的耳,轻声道“爱你”。

 

 

Kenchi仍笑着,侧头来吻他肌肤与双唇。

After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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