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在家里接到了小娇妻的电话。
“对不起,我今天又要加班。”
关口听得出佐野的情绪低落:“几点回来啊,我给你留门煮夜宵。”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可能回不来了,甲方催着要稿子,改了好几版都不满意,听亚岚的意思,今天怕是要通宵。”
关口以为他是在怕自己不开心,想当然的开口:“那你周末多陪陪我就好了。”
“呸,”佐野冷笑,气势也就上去了一会儿,“凉太生病了。”
“龙友呢?”
佐野是数原和片寄领养来的孩子,年纪相差并不大,日常也多称呼名字,关口就随着他叫。
“他出差了,改了最快的班机也要明天才能回来。”佐野快抓狂了:“他打电话跟我说的。本来还想让我过去看看,根本走不开好不好。”
“岳父岳母感情真好。”关口没怎么想,就把任务接了过来,“好啦,我帮你去看看吧。”
佐野满意地嗯嗯了两声,又听了关口几句注意身体记得吃饭的唠叨,挂了电话。
关口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灶上炖着的一锅粥本来是给佐野的,没人吃也是浪费,索性拿保温桶重新装好,拎出了门。
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伞。雨下的并不大,潮热的天气里,裤脚黏在皮肤上,关口在门口等得不大痛快,片寄才出来开门。
毕竟谁也不能苛责一位病号。
门缝里漏出的那张脸白得夸张,反应似乎也比平时迟缓一些,突如其来的到访使认人花了他一点功夫,才把人请进门来。
片寄堆出很浅的笑容,听关口讲了来意,声音偏低,从喉咙以下的位置悠悠地飘出来。
“已经吃过药了,烧也退了,不用担心。玲於不放心的话,你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关口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几眼,人清瘦许多,但看眼睛还是亮的,想来没有多大的问题。
关口点了点头,把保温桶往前推了推。片寄谢过也没有再客气,起身去厨房拿碗筷。
客人用的餐具被归置在高一层的橱柜,片寄伸手往里边摸,拿出来的那一瞬间,猛地眼前黑了一下子,往边上的料理台歪了过去。
但他没有摔倒,碗也没有砸碎。碗落在他的怀里,他被蒙进一层稠热的水汽里。
关口把人捞起来就快速地松开了,手隔着空气虚扶,暗自忏悔那不足一臂的腰肢的触感。
片寄先出的声解释:“低血糖。”
可距离还是有些太近了,两人都是高个子,身高相仿,关口比他大上了一号。
他明明别开了头,呼吸依旧打在颈侧,泛起了诡异的粉红,脱离开病态的白,像在春日的花堆里打过滚。
“不用给我拿,你自己吃就行了。”关口控制着语气,听起来还是有点凶。
片寄倚着料理台往后仰,看看怀里的碗又看看他,眼睛睁圆了带着糊涂劲,真诚又不容拒绝。
关口终于晓得佐野平时撒娇的样子是哪儿学来的了。
片寄把碗托到他面前,笑了出来:“拿都拿了。”说完了嘴巴还微微张着,像是随时要说下一句
其实也不是很一样。
两人就着闲谈喝完了粥,关口主动去洗碗。收拾完了,想找个时机告辞,可外头的雨约下越大,暴雨密得同夜幕织成稠密的一块。
片寄困得早,指了佐野以前住的房间给关口,要是回不去了,留着住下也行。
捂着嘴打了个小哈欠,回自个房间去睡了,棉拖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沙沙的白噪音。
夜间关口醒过来一次。按开手机有一条佐野发过来的照片,堆满资料的桌面和睡得歪七扭八的办公室,配上一个哭哭的表情。
关口回了个亲亲过去,等了好久没等到回复,把自己熬精神了,起来去厨房倒水喝。
老房子的隔音不太好,经过片寄的房间,混在雨声里,喑哑的响动一丝丝漫出房门。
关口驻足听了一会,到了厨房,想倒水,错手倒成了牛奶。
于是开了火,又拿了个杯子,看着牛奶在奶锅里煮出咕噜噜的小气泡。
关口的动作很熟练,因为佐野睡不好就喜欢喝一杯牛奶。
隔音是真的不好。
关口和佐野两人回来住得也还算频繁,晚上给佐野煮奶的时候十回里有五六回都能听到。
不过今天唱的是出独角戏。
佐野像是块棉花糖,白嫩,绵软,一搓一个印子,重了轻了都要哄着。是块一泡到泪水里就要消失不见的棉花糖。
关口喝完了自己那杯,端着剩下那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头的声音就断了。
他听过,所以知道,片寄也哭,哭起来也厉害。纤弱的柳条儿被说上两句荤话,吟哦得越发清亮,在情欲里头越泡越韧,柔而不烂。
门没锁,关口推了就进。
片寄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年长者的模样还是稳重娴静。暖黄色的光打在他半张侧脸,像是踩着昏线的脚步亮起来的第一盏街灯。
关口觉得说什么都尴尬,没说话,把杯子递了过去。片寄边喝边抬眼看他。
他穿了件宝蓝色的真丝睡衣,上边两颗扣子是解开的,可拉得严实,就只泄露出隐约的肤色来,还算得上是体面。
而熟透了的滋味散逸在空气里,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引诱。
片寄用食指尖擦去嘴角的奶渍,顺着唇边,很自然地把那一丁点奶也送进了口腔。
杯子还给关口,接受了好意之后,避重就轻地反问:“谢谢,你喝过了吗?”
欺瞒不是好品质,可关口选择说没有。
关口吻上了他的嘴,一个几乎没有过度的激吻,吻得贪心。好似零存整取,小猪满扑在今夜碎成齑粉,硬币落地,血管里哗啦啦地作响。
关口按住他两只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手,压着他半边身子,空出一只手摸进被子。在一手的湿滑里,把还在震动的小玩具抠出来,甩在他的枕边。
片寄其实也没有多惊恐,但关口弄得他有些疼了,多少还是要做出点样子来。
“家里来个男人而已,兴致这么好?连岳父明天回来都等不及。”关口加重了那两个字的发音,在提醒两个人间身份的差距。
片寄下巴颏翘着逼近他,喘了两口气,用下目线说话:“那你又是在干嘛。”
关口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是紧绷的,像是一根钢索,可贴得紧,缠得紧,雄性动物经不起激,坠落的时候只求同归于尽。
赤条条的皮肤相接未必有多快慰,关口的耐心有专人负责接收,可以匀给片寄的几乎没有。
他被摁在被子里,掐他的手是疼,摆得过高的腿根是疼,莽撞地劈开他的也是疼。
疼痛阔别已久,带着电花般地快速蹿到脑神经里,提醒他还活着。
数原一直都待他很好。怜爱怜爱,怜比爱排在前头。
片寄不合时宜的想,和今时关口待佐野又有什么区别。
到底还病着,牙尖嘴利现在用来呻吟,没有力气的身体只好任人揉搓。
软穴不理会主人的心思,只晓得快活。关口越是粗暴,就越是热情地泌出汁水来。衬托着雨滴打在窗棂的清脆,愈发下流。
片寄开始哭了起来,而关口听多了哭声,哭的样子头一次见,格外兴奋和喜欢。最好他哭得再厉害些,哭得喘不上气来,哭得顾不上故作媚态。
老实讲这算是一桩冤案,这是他在性事中的本来样貌,声音骗得了人,可是眼睛不会。
眼周的绯红像是透支了精血,泪珠被顶弄着簌簌四散,他也下了一场绵绵的雨。那漂亮的眼眶里空得只能盛些单薄的水雾,屏障一般给自己隔出一块避难所来。
片寄虽瘦,养得却好,该积上脂肉的地方倒是都有。这场病识相,只弱他的风貌,不削去他绵软的皮肉。
关口觉得自己也挺识相,叼了他的乳头,和并不富裕的乳肉一同含在嘴里,吃得有滋有味。
片寄又缠得紧了些,手搭在他的脑后,短发刺挠得手心发痒发痛,改成抱着他的脖子。还是迎送哺乳的姿态,竟也生出几分离奇的慈爱来。
被过分吸吮的乳肉要比另一个来得肿胀一些,好似里头真的藏了奶水。
片寄不曾生育,更别提佐野抱来的时候都已经会和隔壁家的小孩打架了。哺乳从来是床笫间调情的手段。
片寄瞧了瞧他的眼,嗓子哑得只剩下气声:“别留印子。”
关口收了情致,把他翻了面掼在床上。片寄跪都跪不好,上半身贴着被面,关口扥着他的腰身往自己带。
凹进去的脊骨像一条暗河,肩胛骨是两头不可渡过的蝴蝶,锋利地隐匿在皮肉之下,不知道割伤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泪水、汗液、精液还有别的什么汁液,一起耗尽了他,一杯牛奶能补充的水分和体力都不够,无交流的后半程成了单方面的泄欲。
快射精的时候,关口捏着他的大腿要往外拔,片寄不晓得从哪里生出一股回光返照的力气来。
“没关系,”关口被原来乖顺的穴肉夹得发痛,片寄抓着他的手强迫对视,眼睛里有东西在坍塌,反倒让他看上去松快了许多。
“生不出的。”
第二天数原是和佐野一起回来的。
数原先问了片寄的身体,片寄似乎比昨天更虚弱些,但脸上重新有了淡淡的血色。
他只说半夜又烧了起来,幸好关口在,有个照顾。
数原心疼,搂了片寄在自己肩头上歪着养神,向关口点了点头算是致谢,
数原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女婿,看了看关口,又看了看佐野,眼神复杂。又像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和颜悦色起来也是硬邦邦的。
“照顾好玲於!”
关口不明所以,被佐野拍了一下,因为心虚,闪躲得有些夸张。
佐野也不生气,笑着骂他笨蛋,然后亲昵地坐在片寄身边,难得有几分小儿女的娇态。
数原解释:“他昨天加班的时候晕倒了!”
关口紧张得蹲到佐野面前嘘寒问暖,拉着他的手一边道歉一边问他怎么不早点和自己说。
“笨蛋爸爸!”佐野笑嘻嘻地享受了一会关怀,把关口急得一脑门子汗,才终于把从凌晨以来憋着的好消息说了出来。
“我怀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