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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刻意要招惹你,可你看着就让人放不下心。”
Pearl这么说的时候Bernie还在给自己灌SAPPORO。
最近闲来无事,兔子终于败给烈日骄阳和闷热的气温成长为离不开冷气冰啤的小黑客,他嗜甜,所以也离不开冰淇淋。你看,卸下所有关于Mighty的一切他也不过是世间多少普通青年之一,偶尔彻夜打游戏,手机在一边不停亮起消息提示。
他离不开许多事也离不开许多人,这许多里值得一提的就是这句话的原创者Pearl。
他们认识有六年了,相遇在Bernie的黑胶唱片店。
彼时Pearl被人拿着刀追杀,蹿进Bernie店里的时候Bernie抱着一堆黑胶正在往架子上放,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脚踹翻Pearl,马丁靴踩上Pearl手臂上缠裹纱布的伤。
他蹲下身仔仔细细打量他,不高兴溢于言表,拿唱片戳人胸口,“你怎么回事?”
Pearl龇牙咧嘴握着Bernie的脚腕疼得说不出话。
至今回想起来这都是多传奇一次相见,颇为兵荒马乱,乱世情怀。
Bernie是个好人,不然他也不会在问清原由之后打从心底腾起一阵愧疚来。Pearl用他这点子愧疚与他达成友好朋友关系。
怎么说缘分这样的事,前因后果种下都得在遥远的过去,Bernie生就一副一派天真的长相偏偏又带了双桃花眼,天真然而妖娆,第一眼就一猛子扎进Pearl心里去。
他们吃的是生死攸关这碗饭,MightyWarriors的活计并不如想象那样轻松,Pearl拍着Bernie的肩膀,“也算还好,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死。”
在MightyWarriors之前Pearl是个雇佣兵。
Bernie很多次问过Pearl的从前,但他性子浅薄,回回听过一半就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问,Pearl就不愿意讲了。
“都是没有未来的人。”Bernie这样下定义,他也不再问了。
闲时Ice开了一家夜店,Bernie爱玩,除去做个称职黑客他也会打碟,是个正经DJ。
你知道的,好看的人如果拥有恰到好处的放浪形骸只会更吸引人。
可这点吸引值得吗?Bernie说不值得。
他在夜里才会摘下所有粉饰太平的伪装,洗去发胶的发丝蓬松,就是二十出头的少年模样。
“我呀。”Bernie窝在Pearl旁边,他喝多了,喝多了就喜欢找Pearl说话,可说来说去总是那样的故事,“我是被抛弃在LittleAsia的,P。”他私底下叫Pearl的名字总是只说一个开头字母,仿佛是特例允许的一张通行证,Pearl替他拿着酒瓶子,点点头,“嗯。”
“没有人愿意爱我。”Bernie摇摇头,“我也不愿意。”他靠上Pearl的肩膀,“我可太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上次那个姑娘,”他给Pearl比划,“特别清纯的那个姑娘,她说她喜欢我,我可不敢。”Bernie拉过Pearl的手,就着喝了一口SAPPORO,“都别来招惹我,我没什么未来好给的,我们其实都是,”他转过脸来看着Pearl,“都没有未来,也许也没有明天,指不定哪一次干活就死了呢?被拳头,被刀,被棍子,被子弹,‘砰。’就死了。”
“也不是非要来招惹你,”Pearl揉一把Bernie柔软的发丝,“可你看着就不让人放心。”
“瞎说。”Bernie的声音小下去,他困了。
也就Pearl和他认识的时候长他愿意在他身边睡着,这也是特例,他常常就在Pearl的房间睡了,睡着也不安稳,常常做噩梦,挺招人心疼一人,醒不过来也睡不舒服,清早起床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和黑眼圈带着宿醉的头疼和Pearl说早安。
一直以来都挺好的,直到他听见Pearl和9说话,轻描淡写地向别人说着对他的告白。
“B这个人,我是一直挺爱他的。”Pearl靠着楼顶的栏杆抽烟,Bernie站在楼梯口听他和9说话。
“从我们认识开始,我一直就喜欢他,虽然他总是和我说他自己不好,但我知道没有谁会像他那样再值得我去喜欢了。”
“这样就挺好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弱,但是还是会依赖我,还愿意依赖我,我就觉得他值得。”
Bernie戴上帽子下楼,心脏像被攥紧一样酸得不得了,值得吗?不值得。
从那时候起他们之间的某些秘密就开始发酵,泛滥的泡沫隔成一道墙。
Bernie不再去找Pearl喝酒,他也不再赖着他的床睡觉,他对他保持着最亲密友好的疏离,他们会勾手撞肩,但也仅限于此了。
Bernie把自己关在房间,绿色的代码跳动闪烁,手边可乐里面的冰块已经完全化了,甜腻的汽水被融成寡淡的液体。扪心自问,Bernie不见得多讨厌Pearl,也许恰好相反,很多个夜里他看着Pearl都会猜想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是不是也能够那么融洽亲密,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可能真的能够在一起试试。
然而这样的假设毕竟不会实现,他不是个长情的人,配不上别人一份长情的喜欢,他也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不想让人失望,也不想成为抛弃别人的那个人,人生路漫漫,没有什么永远,还是趁早死心。
Pearl看向他的目光他都知道。
Bernie本就是个敏锐的人,他强迫自己低头操作控制台,假装是那个最糊涂不过的人。
然而难过是真的,背地里回转身还是会想起Pearl傻乎乎的笑,还是会记起Pearl和他在一起吹过的每一个牛逼,他们并肩站在天台的时候都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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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rl把Bernie堵在墙角的时候,他们都喝了不少酒,但是还没到醉的程度,顶多说话打结。
Bernie拿手抵着他的胸口,他只能这样把他们相隔开来。
FJ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男男女女都聚在舞池里,Ice他们在楼上喝酒,偏偏Pearl把Bernie堵在这个隐秘的角落,灯光打不到的一个死角。
Bernie并不敢抬头看佣兵,他躲避他不是一天两天,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整理代码就是埋头打碟,从来不抬头看一眼Pearl,更别提对视那双一直以来聚焦在他身上的眼睛。这会儿他终于被逼到绝境,即便沉默不语,手掌心隔着薄薄一件衣裳触及佣兵的胸口,这温度还是烫得他无所适从。
Pearl借着酒劲把脑袋抵在Bernie肩膀上,委屈吧啦,“干嘛不理我?”
离得那么近,兔子自然是听清了,可他说自己听不清,推了Pearl一把想尽早抽身,果不其然被抓住了手臂。
Pearl把他的手往身后锁,推着Bernie后退了两步转脸就吻上去,裹挟着青鬼苦涩的酒味在他嘴里攻城略地,卷着兔子的舌头不肯放。
视线也好,感官也好,连音乐鼓点都变得拖沓黏腻。
Bernie的后脑勺撞到墙面,不轻不重一下,痛觉反而是在被Pearl强硬握住的手臂上显得更为强烈。Bernie想躲,随即被Pearl腾出手捏住下巴。
他能怎么办,他完全是被迫的,被迫仰着头接受这个惩罚一样难耐又滚烫的亲吻,一直以来都对他温柔的佣兵终于把骨子里残暴的一面暴露出来了。
“别…Pearl…”Bernie别过脸。
乱码,没人能解开,他也不能。
Pearl盯了Bernie很久,他看着兔子红着的眼眶把他往怀里带,“你就当是我喝多了。”
他半拖半抱把Bernie弄上副驾,一脚油门就往回赶。
Pearl沉着脸的时候让多数人害怕。
Bernie见惯了没有正形的Pearl,总是忘记他从前的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拿枪杀人比拿筷子吃饭还顺手。
“知道我每次都是怎么活过来的吗?”Pearl和他说话,“我就想你还在店里等我,我一定要活着来见你。”
“不是一天两天,”Pearl又说,“是六年。”他的嗓子哑着,像被人塞了一把沙子,有些话借着酒精在年限与冲动面前还是败给了冲动。“我喜欢了你整整六年,这个夏天过去就是七年了。”
Bernie不说话,这样沉重的爱意他不敢接受,他不想辜负谁,对他们而言最好也不要有什么牵绊。
“我比你大了七岁,”车在房子前的空地停稳,Pearl握着方向盘抿着嘴唇,“七年,我们能有几个七年。B,我不想等了。”他看向Bernie,“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B,我是在告诉你这件事。”
Pearl打开车门下去,绕到另一边去开Bernie的车门,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但还是要挤出一个苦涩绝望的笑来,“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净,但我一直以来是个无赖。”他盯着Bernie,下一纸判决。“来吧,还是说你想在车里?”
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系。
Bernie觉得自己真的喝多了,不然也不至于全然没了以往的伶牙俐齿或是身手矫捷。
他不愿意被安排得明白,但是也不想把Pearl就此推开,他太想念他了,又或许人就是这样无赖的生物,贪恋种种温暖却又不想被耀眼的火光灼伤。
“放开!”Bernie被他拉着手臂带进房间,锁门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
温顺的野兽醒了,现要开始享用他的猎物。“我们可以之后再谈这些事…”他伸手越过Pearl要去开门,随即被Pearl从背后抱住。
年长者的呼吸全都吐在他脖子上,蹿起不安分的痒,“为什么不叫我P?”
亲吻一个一个落在后颈,已然是极尽温柔的模样,然而Bernie还是想起那些一口咬断猎物脖子的野狼。
他被摁在那扇房门上,体格上的悬殊注定这是一场败仗,“怎么会这样…”Bernie无意识地呢喃,胸口泛滥的酸涩闷得那双一派天真的眼里砸下大滴大滴的眼泪来。
Pearl把头巾摘下来蒙住Bernie的眼睛,“你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反正都是我对不起你。”
他从背后和兔子接吻,唇齿纠缠,手掌从Bernie宽大的T恤下摆伸进去顺着腰线往上,Bernie瘦了不少,隐约能摸到凹凸的肋骨。
Pearl手掌上烙下当佣兵时常年拿枪的茧,他的力气不小,像是要把兔子整个揉碎,触及胸口,Bernie忍不住缩起身子,他一直在小幅度摇头,“停下来Pearl…”
“迟了,B。”Pearl把他拦腰抱起来丢到床上,他们在这张床上一起躺过不少次,想必没有哪一次如此令人印象深刻。
T恤下摆被推上去,Bernie用力挣扎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整个人都像被泡到加满冰块的黑麦威士忌里,Pearl单手钳制着他的两只手腕,膝盖压着Bernie挣动的腿,兔子完全被镇压了。
Pearl低头堵住Bernie的嘴,吮吸着那条柔软温热的舌头,唾液顺着嘴角溢出来,牵连着简直要他的命。空出来的那只手大力揉搓着Bernie的胸口,毫不客气地在他偏白的身体上留下交错的红痕。然而舌尖尖锐的疼痛迫使Pearl暂时抬起头来,这一口咬得毫不客气,血珠沾染在Bernie微张喘息的嘴唇,“你放开我…”
Pearl没有回答他,他吻他的下巴,再到脖颈,齿列轻轻扣在Bernie的喉结,血色顺着亲吻染在Bernie的皮肤上,再往下,乳尖也被好好照顾到,不疾不徐的舔吻是蚂蚁噬咬,逼得Bernie咬紧了嘴唇把呻吟全都咽进肚子里去。
Pearl没有发带拘束的额发散在Bernie身上,燎原一样烧出一片热来。
他的手隔着裤子抚弄着Bernie的性器。这本就是一具容易耽溺于快感的身体,从前与女孩们一起的时候是,如今和他一起的时候也是,随意的爱抚就能让他硬起来,呜呜咽咽发出幼兽一样无意义的小声喊叫。
“你明明也很喜欢我。”Pearl脱下Bernie的裤子,他放开钳制Bernie的手,“你只会编造一些拙劣的谎言,你就是个胆小鬼。”
Pearl埋首下去,含住Bernie已然硬挺的性器,高热的口腔包裹住层叠交错的欲望,粗糙的舌面擦过柱身,Bernie战栗地收紧了小腹,腰不受控制地轻微挺动,Pearl的舌尖舔去铃口渗出的体液,他悉数咽下去,他的Bernie是甜的,蜂蜜一样的清甜,可是又很苦,是致人死地的药片,水声黏腻,Bernie眼前的一片黑暗里闪烁起舞池上方缤纷的灯光,他终于还是呻吟出声了,带着鼻音哭腔妥协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我没有办法…去爱你。”他伸手,手指插进Pearl的发丝,“我…总是让人失望…”
Pearl就着滑落到后穴的体液让手指进入Bernie的身体,甬道紧致,温顺地包裹住侵入者,艰涩的抽插渐渐顺畅起来,Pearl退出去又加了一根手指,手腕震动,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体里冲撞,把Bernie逼得用力捂住嘴才能强迫自己不发出羞耻的声音来。
Pearl伸手摘下绑在Bernie眼前的头巾,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狼狈面孔,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低头吻他的眼睛,问他,“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好。”
Bernie不说话,Pearl又问了一遍,“什么都不用考虑的话,你喜欢我吗?”
Bernie哭起来,他用力点点头,Pearl吻他嘴角,说,“谢谢你,B。”
他把Bernie抱起来进入他,Bernie扒开他的衣领咬他的肩膀,最终还是仰起脖子来小声喘息呻吟,“…太深了…P。”
Pearl托着Bernie的腰,在他锁骨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还不忘讲话,“你别我刚进来就一副被干得受不了的样子。”
Pearl把他完全放下去,直直捅到最深的地方,酥麻的快感立刻蹿遍全身,Bernie被激得软了腰,甬道收缩,紧紧吸着不肯放,Pearl压着他的腿快速挺动腰身,每一下都干到最深的地方,体液被快速的冲撞打成白沫,水声搅动,黏糊糊地把他们连在一起。
Bernie攀着Pearl的肩膀才勉强让自己不滑下去,挺翘的性器蹭在Pearl的衣服上,隔着这层布料被他的温度烧灼,刺激太过,他脑子里混沌空白,无意识地哭喊听在Pearl耳朵里全都是直白的勾引。
“哈啊…P…”他攥着Pearl的衣服,“不行了…”
Pearl用手按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来,他凑过去咬兔子的嘴唇,另一只手握住Bernie硬挺的性器撸动起来,“啊…呜…”Bernie的呻吟变了调,自己不受控制地挺动起来,在Pearl第三次抬头吻他的时候射在他衣服上,溅起的体液沾在他自己的胸口,情色意味的美丽。
高潮还没来得及过去,Bernie被重新放倒在床上,Pearl把他的腿弯搭上肩膀,就着痉挛抽搐的敏感甬道大开大合地操干他,Bernie尖叫着哭起来,“哈啊,不行…不要了…”他往后退,又被Pearl抓着腰拖回来然后更深地干进去,“P…”Bernie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哈啊…会死的…”
“舒服吗?”Pearl抹去Bernie发际的汗,“舍不得让你死。”
Bernie意识不清地听他说话,他又被干高潮了一次,身上一塌糊涂,手还虚虚挽着Pearl的手臂,被人拉过去十指交扣。
他亲吻他的眉毛,亲吻他的鼻尖,最后他们交换一个湿漉漉的吻,Pearl抱着Bernie,如果他能够在他身上刻下一点什么永恒的标记,即便是用命去换他都值得。
他爱人就要用这样自焚的方式,哪怕现在是由他亲手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他也要点着他才肯罢休。
Pearl把Bernie翻过来,叼着他的后脖子灌满他,把人做得几乎昏死过去。他是故意的,在Bernie的颈后留下一个显眼的牙印,可他又心疼,只好一遍又一遍亲吻他的蝴蝶骨。
现在是他愧对Bernie了。
这样就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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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nie醒过来的时候是夜中,他浑身上下都难受,腿酸得像是要散架,身上被好好清理过倒是很干爽。
Pearl不在。
Bernie挣扎着起身,从Pearl的衣柜里翻了件T恤套上,他渴了。
Pearl桌上还有半瓶矿泉水,冰冷的水流过喉咙终于让他觉得清醒了一点。
他踱去阳台,Pearl果然在这里抽烟,他似乎毫不意外Bernie会在这个时间点醒过来找他。
阳台地面当时为了方便他们席地喝酒铺了一层地毯,这会儿Pearl冲Bernie招招手让他坐到他身边去。
相对无言。
Bernie终于忍不住问他讨一口烟抽,万宝路的烟雾适时安稳了两颗躁动的心。
Bernie拉开Pearl的手臂钻进他怀里去,贴近温软的皮肉,更靠近他一点。
“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Bernie的嗓音嘶哑,“所以我怕我没有办法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Pearl没有说话,他只是收紧了搭着Bernie的手臂。
Bernie就着他的手抽烟,烟头火星明灭,“可我想试一试。我们一起飙车、唱歌、喝酒,一起打架…现在连睡都是和你睡…什么都是我们一起,或许换种模式也可以呢?”他说,“我总是害怕让你失望,害怕你也会像他们把我丢在LittleAsia一样把我丢在某个地方。”
Pearl低头吻他的发顶,“你别丢了我就好。”
Bernie笑起来,他抬手拥抱Pearl,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吻他嘴角,“说不定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我可能比我想得更爱你。”
他看谁都深情,可他眼里只有Pearl一个。
他们在夏季闷热的风里安静亲吻。
烟灰扑簌落到地毯上,远方天空升起鱼肚白,爱情这东西不说永远,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