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nie就是爱睡Pearl的床，也有可能是爱睡他这个人。遇上就是翻天覆地，喜欢被他抓着手腕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呼吸相闻就瑟缩着软了腰。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是喜欢Pearl身上的那种温暖，就像猫喜欢蜷缩在温暖柔软的小空间一样，他也试图把自己的半个世界缩小到Pearl展开的怀抱。
他原先不爱冬天，嫌冷，指头都僵，需得捧着杯子被热可可照顾许久。
后来有了Pearl就好很多，有闲心看雪。
Pearl做事情傻乎乎的，是那种真的不知分寸的不知分寸，大概是不太能共情，也了解不到别人的苦痛，所以让人觉得他心狠手辣也让人觉得总与他有隔阂，打个比方是电影电视里反套路不听解释的反派角色。
只是他实际上真就是傻狗一条，活到现在会的都是战场上的手段，回家连拿勺子都像拿枪，被Bernie一顿嘲笑。
后者处世就圆滑得多，见人三分笑脸，扣板机的时候也笑，说血花艺术感，次日就在自己手臂上刺新的刺青。
说回来他爱睡Pearl的床这事，起初是因为没有别的房间，只好两个陌生人挤一块儿，尴尴尬尬背对背一躺，第二天倒是搂着醒过来。
实际上是Bernie抱他的手臂，Pearl被他抱着整宿没睡，问他为什么他说怕把Bernie吵醒，又说其实也挣脱不开，听着无奈，脸上笑意盈盈。
他骗人的，他就是头次被人这样无目的地接近，受宠若惊罢了，所以说他是傻狗这话并没有错。
后来就是Bernie寻思他的房间离客厅近，他彻夜打游戏不用再摸回二楼尽头的房间去，麻烦。
头几次还是背对背躺着，过不久Bernie就说你别抢我被子，再没几天他就拉开Pearl的手臂把自己塞进去，这儿嗅嗅那儿闻闻，问他，你用的什么沐浴乳，好香。
Pearl信了，提着自己的背心领子闻，过会儿说，没有吧。
Bernie换了个舒服姿势，回他，那就是我香。
有些人就是天生体温高，譬如Pearl这样的，冬天穿背心睡觉，露出被子的胳膊膀子还是温热，值得人咬一口。
Bernie咬了，肱二头肌上扎实一口。
Pearl龇牙咧嘴，说，嘶，你有毛病？
Bernie点头，头发毛茸茸蹭到Pearl的肩膀，回他，可不，我就是有毛病。
他舔那排牙印，嘴唇吸上去发出暧昧一声“啵”，惹得人心痒。
Pearl侧头在半片昏暗里瞅他，伸手捏Bernie的下巴送他个吻，冰凉一片的嘴唇听话分开，和滚烫的舌尖打一场遭遇战。
就和爱情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亲就亲了，并不令人觉得恶心，亲完就睡觉，什么都没有。
习惯了之后但凡凑在一起就乐意讨个吻，偶尔忘了还不太乐意，跑出去小半段路都要回过头来毛毛躁躁贴一下。
时候长了就有点别的心思，Bernie叼着小包番茄酱嘬，盯着窝沙发里的Pearl头顶翘着的一撮头发怎么看怎么难受，于是过去拉他手臂，心想今天非要做点什么才行。
拉拉扯扯回了房间往床上一推，爬上去坐人家身上撑着他脸边看他，Pearl被他盯着，就怕他嘴里叼着的番茄酱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脸。
过半晌Bernie叹口气从他身上跨下来把自己往边上一砸，两个人并肩躺床上沉默不言。
到底Pearl没忍住，伸手去夺Bernie的番茄酱，让他等会儿再吃，这会儿吃点儿别的，比如一具温热的肉体。
那点番茄酱也没浪费，血红着盛开在Bernie的锁骨上，03度太酸了点，下次挑个偏甜的更好。
不过确实印证Pearl不太能共情，不太能对别人的体感感同身受，和他说痛也不知道停顿，Bernie死死咬着枕头，半张脸都是眼泪，单音节字眼被撞碎落了一地，指头从过长的衣袖伸出来抓着Pearl的手臂，腿酸得环不住腰才知道后悔，太应该和傻狗约法三章不许。
他摸着小腹，破口大骂，操，你他妈轻点。
过后Pearl去尼泊尔，Bernie没跟着，他信誓旦旦戒烟戒酒戒佣兵，结果一样都没成，料想自己自作多情，不过例行公事问情况的时候还是扯了句家常说是听说纽瓦丽的Yomari挺好吃的。
结果当晚听房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拔枪开灯结果是Pearl，真就风尘仆仆拿着一盒Yomari给Bernie，和他说，尝尝？
Bernie把枪一丢，问他说，你可以回来了？
Pearl让他赶紧吃，摇摇头说，等会儿还得回去。
他说，你说想吃的嘛，就是不热了。
Bernie暴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拿拳头砸Pearl的胸口，狠劲两下，说，你有毛病啊？干嘛对我这么好？
Pearl就乐，说自己指定有毛病。
他接住Bernie来势汹汹的亲吻，被抱得死紧，把落下半来个月的身体印记重新刻上，然后嘱咐他赶紧吃了睡觉，又挥挥手说，别舍不得我。
Bernie让他赶紧滚，看他开门出去了又叫他，最后说，活着回来啊，我在等你。
傻狗就笑，说好，我知道了。
等真回来了他倒若无其事，搞得心里预演几十遍久别重逢的傻狗颇为失落，立刻就被看透，逮着他笑，笑够了说，嗳，确实想你了。
于是当夜就滚到一起。
爱这玩意儿需得适当肉体关系，Pearl就直白得多，他就是觉得和Bernie做什么都令人心情愉悦，所以希望一直心情愉悦，为了心情愉悦他要Bernie和他一起看雪，因此选择在落地窗边脱他衣服。
Bernie半边身子冷就往Pearl怀里缩，手掌抵着窗玻璃落个暧昧的掌印。
这次Pearl知道问他疼不疼，他对他实在够好，但并不知道这就可以称为爱，他只是知道自己爱看Bernie笑，他能觉得这世上不白来一遭。
他们俩这是互相，Bernie有时候都搞不明白怎么不管和Pearl说什么他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就问，你等什么呢？
Pearl就凑过去亲他脸颊，一口不够，得多亲几口，目的地总是嘴角，夜里就换成舌头，乍一听还挺公私分明，其实都是色欲熏心。
他说，我有时候真想把你吃了。
Bernie给他嘴里塞面包，怪他说话不分场合，闭嘴，大白天的。
后来他就放弃戒烟戒酒戒佣兵了，反正总是无果，不如和他一起抽烟喝酒，两相对望还能知道自己不算孤身一人。
他们在又一个夜里醉倒在客厅，Bernie枕着手臂叫他，Pearl。
另一个醉鬼伸手牵他小指——
“在呢。”他说，“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