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Dory的那天是个阴天,笔者的车开不进园区停在外面。园区的植被大多是竹子,阴天水汽一重空气里就有一股清新的泥土气。
这里虽然离市区很远,交通不那么方便,但是胜在清净。
来之前总编和笔者说对方嘱咐过Dory的身体不太好,言下之意还是希望我们尽量缩短见面的时间。
他的管家来带笔者和摄影老师进去,一条石径弯弯绕绕了十多分钟才看到立在竹林背后的二层小楼。
来之前笔者查询资料曾一度以为Dory喜好奢靡,相比起Dory手下那些产业的建筑风格,这栋楼的工业风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一楼的厚重玻璃门开着,玄关的灰色大理石地面冷冰冰的。管家给我们拿了拖鞋,他示意我们自己进去。
Dory坐在客厅等我们。
之前笔者只在各种书面和网页资料上看到过他,Dory本人较之平面的他更让笔者觉得惊艳。
他和主编说的一样,看起来身体不太好,脸色有点苍白。
陪他一起的男人给我们倒了水,然后单独给Dory冲了咖啡。
他把杯子递过去之前握着杯壁试了温度,这种耐心和他融合得很好。
笔者和Dory打了招呼,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温柔客气地让我们坐,然后自己和摄像老师确认了拍摄的位置。
他是个很柔和的人,在他身上见不到那些笔者预想的高傲或者疏离,起初笔者揣度这是不是他对外人的戒备心表现,后来笔者发现他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人,比起作为一个采访对象,更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友。
笔者问起他的公司,那些开在夜里的花。
Dory说自己回答过很多次这样的问题,但是没有人用花来比喻。她们普遍将这些称之为产业,如果联想下去识别的词很可能是“奢华”,但在这行里,“奢华”往往是“权色交易”的反馈。
Dory知道许多人对这些看似隐秘的行业总是先入为主,他对这一点颇为无奈。
笔者准备的有一些问题比较刻薄犀利,Dory会想一会儿,雨下下来在客厅的高大落地窗外挂下水帘,Dory就看着水帘一言不发。
他这种状态给人一种平和感,你会觉得Dory并不是不好回答这些问题,他更像是在斟酌词汇,怎样叙述出来才不会让旁人听着锐利。
笔者知道很多人夸他美丽,笔者也曾以为只是客套的一个说法,但是今天之后笔者知道那是将所有夸奖人容颜的词汇都融合起来却挑不出比美丽更贴合他的话语。
末了笔者忍不住问起那些传闻。
时间实际上已经超过了我们预定的采访时间,但是Dory并没有生气,他从接受采访的状态里脱离出来,把腿蜷缩起来抱着,人就靠在刚才那个男人身上。
他说起和自己男朋友的事,他很豁达地告诉笔者名字,但是碍于各种原因笔者还是按下不表。
他们两个人比起爱情,其中更多的也许是依赖感。
Dory坦言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和先生的社会地位或者人生阅历是否相匹配,他说抛开所有的一切来看,他们只是两个人普通地相爱了。
Dory有一句话笔者觉得说得很好。
确实,谩骂也好,夸赞也好,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必要在乎。他见过的、受过的挫折和由此得到的东西已经和我们不在同一个起点。所以Dory才看起来那么平和,他想要拥有的已经握在手中,得不到的或许也没有再强求的必要。
这些年,心痛有过,心动有过,所得有过,他看了先生一眼,仍旧拿过冷咖啡喝了一口,问笔者那么还会有什么要求呢?
走时先生送的我们,他替笔者撑伞,出于访谈材料收集的目的笔者问起他的职业。
先生身上有和Dory很像的一点,他们好像对什么都已经看得很淡,所以他答复笔者,他不在乎的东西,我也不在乎,所以你也不必问。
也许笔者还会有与Dory的下一次访谈,在那之前,笔者印象最深的恐就是Dory望着窗外雨幕的清冷模样。
他确是一个很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