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PZ】Int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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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M/M
Fandom:
HiGH&LOW: the Story of S.W.O.R.D. (TV), HiGH&LOW (Movies), BATTLE OF TOKYO, Generations from Exile Tribe (Band), Doberman Infinity (Band), EXILE (Japan Band)
Relationship:
Pearl/Zero, Nogae Shuhei | Sway/Shirahama Alan
Character:
Pearl (High & Low), Zero (BATTLE OF TOKYO), Nogae Shuhei | Sway, Shirahama Alan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2-03-14 Words: 4260

【PZ】Intro

【PZ】Intro

他在刺骨的湖水里。
天在下雨。
这几日天气都不大好,这场雨原本昨天夜里就该下下来,但是终究没有,一直到现在,他在湖中央,雨点才唐突落下,砸在湖面。
Zero觉得彻骨寒冷,他回头向岸边游去却始终离河岸这么远。
雨大起来,林子起了雨雾,木头造的小屋掩在浓重的雾里。
远山重叠。
Zero并不觉得恐惧。
天色阴沉,他在湖水泛起的浪里屏息往下沉。
水流封堵住他的呼吸和听觉,湖面在他头顶闪烁变换着光影,是天空倒置,他在天上,湖在湖里。
深蓝静谧包裹着Zero,温暖的水流托着他的身体让人昏昏欲睡,他闭上眼睛蜷缩起来任凭自己缓慢往下沉,可随后手腕上传来巨大的一股拉力,有人代替温热的水流重新托住他的腰带着他往水面游。
Zero叫他的名字,他像鱼一样吐出一串泡泡,他好像的确变成一条鱼了。

再醒转的时候Zero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右手上连着长长的输液管,他动了动,脖子僵得厉害。
窗外面是凌晨灰白雾蒙蒙的天,过往的车灯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里间或掠过。
Pearl睡在房间的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件衣服。
Zero在此刻清醒得不得了,那个梦之前,他的确是掉下高架的江水之中。
像他们这样的人,手头要拿的东西比自己重要得多,他摊开手掌,上面贴着一张歪斜的创可贴,撕下来,掌心清晰可见是被割开的伤口。Zero于是知道自己即便摔下高架也没有让那个掌心大小的盒子失落在江水里。
他松了口气,静静躺着等着天亮。
没一会儿Pearl的闹钟响起来,这佣兵窸窸窣窣爬起身,开了盏夜灯睡眼惺忪地过来查看Zero的药水瓶。
他们在昏黄的灯光里四目相对。
Pearl愣了一下,转而笑起来,“你醒了。”
Zero点点头,Pearl熟练地关闭阀门然后给Zero拔针,他一手按着Zero的手背一手把针头戳进输液管,“手好冷。”
Zero问他,“东西呢?”
Pearl蹲在他床边打瞌睡,手却还是按着他的手背,说是,“已经送过去了,尾款也结清了。”
“嗯。”Zero应了一声。
然后又是相对无言。
Pearl习惯了,Zero一向是这样的脾气,平常也不大说话,也不大笑。
他们两个还没一组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队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指令最初下发的时候Pearl不是和Zero一起,原先指定的人工作还没收尾,只好再缓缓。
组长找Pearl谈话的时候和他强调了Zero以前一直单干,话说到头他才说完整,Zero从那个家族里来。
组长嘱咐Pearl,“留一颗子弹给他,关键时候还是要自保。”
此刻我们再需要追溯一些过去,譬如关于那个家族的一些旁的事情。
暗杀这个营生不大光彩,然而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偏执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推到一个万人拥簇的顶点。
Zero就出生在这样的家族。
从一出生开始他就是为了成为一台严密的杀人机器。
很遗憾我们只能一笔带过那些残酷,外人并不能知道这个家族在庄园的最终合格标准是什么,谈论里最鼎盛时期出道在这个家族的杀手都曾经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厮杀,不排除还有自己的父母亲眷。
故事总是越传越离谱,实际上到Zero这会儿他的家族已经没落,以至于他也不得不依附旁的组织生存。
组里的稳定评估做到他总是打最高危险等级。
所以从来没有搭档分配给他。
过去的Zero,沉默、寡淡。他这个人好像没有感情,你看着他坐在那里但是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可以从夜幕坐到天明,看着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所以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害怕他,所有人都认为他不需要搭档,所有人都不会和他搭档。
Pearl完全是巧合。
但他和Zero搭档数年都摸不清他这个人。
Zero像是游离在规则之外,可他站起身对你说走吧,你才知道他其实对很多事情有所准备。
Pearl最初接手的就是这样的一个Zero。
怪不得和他搭档被称为“接手”,古怪的人无论是在工作中或是闲暇时相处都不会让人觉得轻松。
但若论纯粹的工作,那Zero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Pearl不太喜欢和组内伙伴长期磨合,譬如需要互相遵守对方的习惯或是需要架住平衡点好让大家都尽量找到自己喜欢的手法。
Zero不同,他不必磨合,第一天一起工作就可以完全合上节奏,他确像一台严密的机器,随时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反过来说这一点在最初的时候也让Pearl一阵恶寒,这种随时的转换恰恰意味着Zero其人没有短板。
“杀伐果断”这词放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Zero总是只用一下,枪也好,刀也好,绝不落第二下手,如果这下不成他才会叫Pearl一声。
Pearl很少听到Zero叫自己的名字。
他们的默契也会体现在撤离的时候,无论是逃跑时选择的地点或是正好算准对方开车经过的时间——险之又险却总是游刃有余。
对他们来说受伤是家常便饭,Zero习惯忍着。
三月底往上谈生意的时候Zero手臂上中了一枪,他一声不吭地拎着箱子回来,回去路上Pearl听到他一直在叹气,转头看他捂着手臂都没法止住血液从指缝流下来,他车速不减问Zero问题,“什么伤?”
“钉枪,没穿。”
“医院?”
“不去。”
Pearl架着他上楼,翻了半天医疗箱,拎着瓶白酒出来,和Zero说,“没有酒精了。”
他剪开Zero的衣服,钉子赫然穿过他的大臂,Pearl皱着眉,“你还说没穿?”
再往下,Pearl才看到他的左腹也在出血。
Zero的意识有点模糊,他挣扎着拿另一只手搭着Pearl的肩膀,“不去医院,Pearl……”
Zero很抗拒医疗器械,消毒水的味道也无法忍受。�
但那天到底还是去了医院。
他醒过来的时候麻醉还未完全褪去效果,整个人都变得癫狂,执著地要拔掉氧气和手上的针,伤口重新开始渗血,Pearl只好让医生来打镇静,他死死抱着Zero,后来回忆起来他才明白Zero那时候是在发抖。
带Zero回家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Zero,癫狂的人格似乎只在医院出现。
Pearl在那之后断断续续又听过一些传言,加上住在一起总要有些不经意的窥探,Zero身上新旧叠加的伤口以及手臂内侧布满的针孔让Pearl有了一些猜想,但也仅仅是猜想,他不愿意Zero真的有那样的过去。
组织上需要尽量避免这样有隐患的事情发生,Zero痊愈之后的第二个礼拜,Pearl就被调离了他身边。

“你怎么回来了?”Zero坐起身。
Pearl站起来跺两下蹲得发麻的腿,然后坐在他的床边,“赶巧遇到你掉下去的时候我在船上。”
Zero往后靠上软塌塌的枕头,他缓缓说,“没什么的,掉进了水里,死不了。”
Pearl看着他欲言又止,末了说,“很多事情……活着才能做,Zero。我不想你……”
Zero的眼瞳好像比常人都要黑,他抬起头,“没有的事。”

作为佣兵,Zero时常觉得Pearl身上的血性太足,血性太足人性就太足,忠义赤诚过了头在他看来不是一件好事。
最初合作的时候Zero能感觉出来Pearl的疏远,他知道有一些关于家族的言传,也知道Pearl这样临时和他搭档的人不用太放在心上。
上了战场最紧要是自己能活着,如果可以才是保证队友也活着。
Pearl曾经上过异国的战场,他们一起住的时候Zero偶然听到的。
Pearl大约是同他没话讲,所以早先时常和自己的朋友打电话,一边拎着酒瓶子一边在天台吹风讲话。
他们这边的小天台看不到什么城市繁华夜景,倒是星星透亮。Zero烦躁起来就会想看看天空,因此不巧撞见过。
他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但他听到他谈论枪支,于是放慢了下楼的脚步。
对面的人可能问起Pearl的伤,Pearl哈哈笑着说早就不疼了。
Zero哑然,他当然知道Pearl的一些伤痛,他的肩和膝盖在梅雨季节还是会让他拿着武器的动作和走路的步伐有所变化。
起初Pearl想要隐瞒这些变化,但Zero还是察觉到了。
某夜里Pearl在隔壁翻来覆去,房间的隔音不好,Zero又睡得浅,他最终起来给Pearl拿了自己的止痛药。
他去敲门,Pearl一副无事发生刚刚睡醒的样子,甚至拖延了来开门的时间以便让自己能装得更像一点。
Zero把药瓶塞进他手里。
他们的关系从那一天开始就变得好起来。
这么想来Pearl真是十分容易相信别人的一个人。
他确实血性太足,人性也太足。
可在某些时刻,Pearl又能完全暴露出他的残忍。
Pearl不像他,家族在必要和非必要的时刻都会动用一些药物的手段以求他们的神智与身体保持时刻清醒。Pearl也没有像他一样接受过完整的以杀死为目的的训练。
他的残忍完全是在如此长的岁月里依赖实战和想要活下去的心演变而来。所以他的残忍是一种原始又野性的残忍。
Zero常常联想到从前地下室的恶兽,它们被关在这里,杀戮是为了活下去。
Pearl也是,他也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所以上战场;为了活下去所以进组织。
以此为目的,所以他在没有武器的时候会选择徒手做一些工作,Zero没有遇到过被缴械的时候,但如果有,他想他会选择撤退。
也因此,Zero做事的体系比Pearl干净得多。
许多人都以为Zero是一个人做事习惯了才会那么细致地刨去自己留下的所有相关信息。但实际上他只是向来接受的训练就有清理干净现场这一步。
当Pearl第一次血淋淋脏兮兮地回家来,Zero会以为他是自己捡来的小猫小狗——他很想拥有一只自己的宠物,但是这件事不被家族允许,家族里亲近的、喜欢的、依赖的……不管是人或是动物都容易成为下一个情感阻断对象。
即便是家族没落已经没有人会强迫Zero做什么事,Zero也保持着这种惶恐,不敢与谁太亲近。
他给Pearl处理伤口,小心翼翼的动作看得Pearl直发笑,说,“平常不见得你这么心慈手软。”
他的衣服不好脱,剪下来就暴露出同样布满伤疤的躯体,他抽烟,靠着沙发仰着头,一声不吭地任由Zero把消毒药水倒在血液结块的伤口上,痛极了也只是握紧拳头。
Zero给他推了抗生素。
外面开始下雨,Zero收拾东西的时候想到似乎很久没有听到Pearl和他朋友打电话。
十分难得他想打破这样的沉默,又或者想要转移Pearl的注意力,于是问起这件事。
Pearl有点吃惊地愣怔一下,随后站起来走到他边上一起靠着窗沿倚着,说,“他有点事。”他又说,“你居然会问我这些。”
Zero抱臂看着他,然后指指Pearl胸口的那道伤疤,问说,“怎么伤的?”
Pearl摸了摸陈旧凸起的边缘,他不太记得了,所以如实说,“有点忘了,很早时候的事,刀或者斧子吧。”
Zero过了会儿说,“一样的位置我也有一道,”恐怕天冷,他吸吸鼻子,“是我母亲刺的。”
Zero头一次说起这些事,他本不想说,但这些事在他心里压了二十多年了,趁着下雨,趁着难得有人站在他边上,他觉得说了也无妨。
“她可能真的想让我死,但是又犹豫,所以刀歪了。”Zero看着窗外,街道只有昏黄一盏路灯,行道树的叶子被雨水和路边的污垢染得脏乱。
“我也很想在那时候就死在她的手下,但实际上……”Zero沉默下来,这几个字反复盘旋在他舌尖,就是没能说下去,他看向Pearl,“……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训练,所以我有本能,Pearl……”
Pearl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Zero看着他,他知道Pearl有一颗子弹留给他。
他很想在任何一次工作里被杀死,幸运或是不幸,他没能在任何一次工作里被杀死。
“很晚了,”Zero说,“你早点休息。”
Pearl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手腕,佣兵看人的目光总是热忱又直白,他说,“很多事情活着才能做,Zero。”
他还拉着Zero的手腕,把他带回跟前,然后轻轻抱了抱他,佣兵拍着Zero的背,小声说,“快点醒过来。”
Zero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他抓住Pearl的手臂,他觉得头痛,又觉得冷,窒息感重新席卷而来。
雨水冰冷地拍打着湖面和他的身体,雨下得好大,岸和木屋都变得模糊起来,山也重重叠叠地围绕着他。
Zero被拽着脚踝往下沉,湖水里是静谧安宁的深蓝,天空灰蒙蒙像镜子一样倒扣在湖面。
这里好安静,水流缓慢,时间静止。
Zero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口气,气泡升腾着涌向天空,他在下沉,下沉,下沉,然后去一个完全平静安宁的地方。
可他被水流托起的手臂再次被人抓住。
Zero睁开眼,深蓝里是Pearl。
他在和他说话,所有话都变成气泡炸开在Zero耳边,繁杂的噪声涌进他的大脑,枪声还有奔跑的声音;笑声还有说话的声音;轮子滚过地面的轰鸣、监护仪滴答的电子音……
“他的求生欲望不强烈。”
“可能醒不过来。”
“最多再三天组织就要把他处理掉。”
“Pearl你不要多事。”
“Zero。”
“Zero。”
“Zero。”
“很多事情活着才能做,Zero。”
“我很想你活着,Zero。”
“我很想你,Zero。”
水波归于平静,Zero看着Pearl。
“这里好安静,”他说。
气泡又升腾上去。
他又说,“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安心过,Pearl。”
Pearl朝他游近一点,他抬手捧着Zero过于苍白冰凉的脸,低头在静谧的深蓝色湖水里亲吻他。
四目相对,气泡又炸开在Zero耳边,“我们回家。”

那些说话声和仪器的声音切实地响起来又重归平静。
Zero睁开眼睛,他在医院,Pearl在一边给他换吊瓶。监护仪滴滴答答响着,门外有医生护士匆匆经过的脚步声,窗外是晴天,床头柜上的百合散发出幽然的香气。
氧气面罩的带子勒得Zero脸颊疼。
Pearl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醒过来一样按了呼叫铃,医生护士进来忙忙碌碌他就站在墙边看着Zero。
氧气和监护都撤下去,Pearl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说,“我申请调回来了。”
Zero淡淡应了一声,他看着Pearl,手挪了挪贴着Pearl的手背,说是,“我也,想你了。”

After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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