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的第339天,是个冬天。
他和白滨住在一起。
从高中到现在,他对白滨不能说知根知底,但是也知道他这人实际上不擅长应对很多事。
不知所措就笑、紧张也笑,有时候明明难过,问起了还是笑。
于是某一天一起出去吃饭,就问他要不要一起住。
他们一起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几年,懂得识人眼色,知道怎么打回圆场,一句话里转圜又转圜,处处体面。
等回了家,到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剥掉这层世故的壳子。
白滨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他保持着在家时候一贯的懒散,抱着抱枕,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看着在吧台准备热晚餐的小森,唐突问他,“为什么不停在节目上说爱我?”
小森手里的动作没停,他问白滨要不要加一份鸡胸肉沙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才反问他,“那你呢?为什么和我说谢谢。”
小森笑笑,打圆场,“只是为了节目效果。”他又说,“可能之后我还是会说爱你,不要吓到。”
人总是在逐渐长大,换到高中,说不定小森会觉得顺势告白也很好。
他是从那时候起就笼罩在白滨光芒之下的学弟、永远的后辈、最好的朋友、知根知的的同伴,唯独不能是爱人,不能是情人。
他有时候深夜躺在床上看窗外掠过的车灯就会无数次想起白滨成年的生日他们一起去庆祝,他还不能喝酒,白滨在其他成员的喧闹里拿起酒杯一杯一杯往下灌。
那晚上白滨戴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蓝色的宽松T恤显得他人更白,然而酒精把他的脸颊熏得绯红,眼神也不再聚焦。他把空酒杯推过来让小森替他续杯的时候看着他,眼里的星星被升腾的雾蒙蒙酒气打散,落在小森眼里像夕阳之下的江水。
那晚上他带白滨回家,那会儿他们还没有住在一起。
小森租着小小一间公寓,白滨被他安置在房间,他洗了个澡,然后去客厅的狭小沙发上坐着写博客。
他想写这是一个很快乐的夜晚,晚餐的寿司很好吃,Alan第一次喝酒。
然而写到白滨的名字,文字就把他心里所想全都推送到页面。
他开始用文字雕琢白滨的样貌,他的帽子、他的衣服、他的首饰,暖调灯光下他皮肤的颜色、闭眼睛的时候睫毛的投影、舔嘴唇的舌尖,他是在这个夜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喜欢自己的朋友,这种情愫一旦被察觉就如必须盛开的蔷薇一样转瞬之间用花瓣把他整个人都埋进去。他盯着那些文字,然后一个一个全都删除。
他在那天没能更新自己的博客。
白滨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小森还在客厅坐着,电脑屏幕的冷光照着他表情凝重的脸,白滨问他水杯在哪里,然后从他冰箱里拿水壶倒水喝。
“怎么还不睡觉?”白滨问他。他把帽子摘了,没有染的黑发软塌塌耷在额前。
小森揶揄他,“也不知道是谁睡觉占了整张床。”
白滨哈哈大笑起来,他过来抓小森的手腕,“你有衣服借我套一下吗?我要洗个澡。”
小森给他找了件自己的T恤,问他要不要裤子,他强调,“是新的。”
夏天热,房间的空调吹得很冷,小森重新抖了被子,床铺上还残留着白滨的体温。
他用女香,甜味一起钻进鼻子,那丛蔷薇开的花变得更加艳丽,藤蔓几乎缠绕得小森将要窒息。
白滨顺便洗了头,头发吹得半干就来睡觉,空调风吹得他发抖,几乎像只兔子一样跳上床,整个人团紧被子贴上小森滚烫的身体。
他腿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又执意要把腿搁在小森腿上,小森一动不敢动,他闻到白滨身上和他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
他问白滨,“困吗?”
白滨打了个喷嚏,答非所问,“好冷。”
回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那个夜晚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不只是身体,白滨对他的这种依赖感也是。
年岁渐长,这种依赖就被越冲越淡。
现在他们有时候出门在外也一起睡,但是白滨不会再像个小孩子一样穿着他的衣服跳上床钻进被窝紧紧贴着他。
白滨后来一直开玩笑说他其实性格有很阴郁的一面,他想是不是自己实在是再难掩藏妒忌。
成年人,情爱可以藏得妥帖,嫉妒的情绪却很容易写在脸上,爱意会被消磨,嫉妒却日积月累。
何况他的爱意和嫉妒几乎同步。
他翻白滨的账号,看他的点赞,看他和别人的回复,看着看着就升起不可名状的怒气。
他在节目上一次又一次强调白滨和他们平常看到的并不一样,他比其他人都要更加了解他也要更加喜欢他。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和“我喜欢你”,都被白滨用“谢谢”两个字妥善挡下来。
一直到今天为止,小森都在用开玩笑的姿态被不停拒绝。
问他为什么要不停说爱他,当然是因为真的很爱他,喜爱到无法抑制自己的行为,如果不说出来蔷薇就会扎穿小森的身体。
他把晚餐端上桌,喊白滨来吃饭,席间他问白滨,“说起来,无人岛,为什么选我?”
“当然是因为和你更熟悉。”白滨不假思索,“而且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不也是像无人岛一样。”
小森笑笑,问他,“你是开玩笑吗?”
白滨抬头看他,“当然不是。”
小森的蔷薇长出他的咽喉,他问,“那你觉得我是开玩笑吗?”
白滨把最后一筷子鸡胸肉沙拉放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才回答他,“你觉得我呢?”
小森挑眉,他说,“还记不记得你成年的时候去喝酒。我们能休息两天,你想不想喝酒?”
白滨起身把空碗放进水槽,他打开冰箱,“那我煮点毛豆。”
小森也在想,如果时间能倒退回那个晚上就好了——当他和白滨一起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开启啤酒罐。
现在他们不用两个人挤一间房间,沙发也不像以前那样逼仄,但是那些那时候起就存在的心绪在几年之后的这个夜晚依旧不断涌上来。
所以要喝酒,太清醒的时候他们都是圆滑的大人,会理所当然收下别人赠与的喜爱。
酒精可以把他们带回从前,在学校的时候。
他和白滨在社团认识,关系很好,白滨会和他分享收到的巧克力,会给小森看不同的情书。
有些词句小森现在都还有印象,如今想来,她们写下来陈述的喜欢的理由大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但这本就是错处,白滨并不完美,他骨子里的顽劣和不着调在小森面前一遍一遍重演。
所以女孩们喜欢的是她们描绘的他。
他们有时候一起回家,夕阳一路追随身影,他们坐在堤坝边上分享中午买的那个没有吃的面包,白滨一边从小森手里咬面包一边和他说,“明天别再买了,我吃晚饭会很痛苦。”
小森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笑着说,“那你可以选择不吃。”
有点喝醉的时候最好,他们还从来没有两个人单独喝醉,也没有在这种时候撑着脑袋互相看着。
“有什么事一定要喝酒说呢?”白滨问他。
他们都已经过了会被酒精轻易扰乱神智的时候,小森太清楚白滨的劣根性,他一定是想摆脱所有罪责的那一方,所以他一定不会开口也不会问。
“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会一起在河边吃面包?”小森问他。
白滨仰头喝酒,然后点点头,他眼神里已经开始藏不住笑意,譬如知道自己手上拥有王牌的玩家,不到对方把底牌出完是不会轻易丢到桌上的。
但是小森不和他玩牌,他逼近白滨,他要和他下旗,这叫“将军”。
“我那时候说,你可以选择不吃。现在也是,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但是正如那时候一样,现在的他也没有选择拒绝。
他们在酒精和清醒里接吻。
白滨比他想的要滚烫,也比他想的要柔软。他把手臂轻轻搭在小森肩膀上,随时可以推开他,也随时可以拥抱他。
他手上还拿着那罐快喝空的酒,笑起来像只艳丽的妖。
白滨推着小森的肩膀把他抵在沙发边上,酒水洒进他的衬衫。
今天和那天不同,冷风换成暖气,湿漉漉的白滨换成湿漉漉的小森。
但是他们像那晚上一样紧紧贴在一起。
白滨解开小森的扣子,他还看着他,伸出舌尖从他皮肤上卷走那些低度数的酒液。
他的头发软乎乎地贴在小森身上,痒,但是非要忍着不可。
“现在也是开玩笑吗?”小森看着客厅的灯,轻轻托着白滨的脖子。
白滨抬脸看他,“可能不是。”
小森的蔷薇从眼睛里开出来,花瓣不停往下落。
他把白滨拉起来一点重新吻他,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探进去,一点一点描绘他的背脊骨骼。
他换了香水,适合冬天,温暖又温馨。
小森觉得好热,也许是暖气烘的又或者是因为白滨身上的温度从他的舌尖传过来。
白滨锻炼得很好,胸肌饱满,在大力的揉搓之下覆盖上一层没能轻易消除的绯红,精巧的锁骨被小森咬进嘴里,在舔舐吸吮里留下小小的吻痕。
白滨坐在他腿上,他是个很好撩拨的人,光是接吻就能让他的性器隔着裤子的布料硬着贴在小森的大腿。
他把腿曲起来,白滨往前滑一点,裤子被蹭得绷紧。
“……嗯……”白滨只好撑住小森的肩膀喘匀一口气。
小森把他的卫衣下摆提起来让他自己咬着,有时候在节目上他也会摸两把白滨的腹肌,但是绝没有今天这样放肆。
手掌贴着他的皮肤一寸一寸往上攀爬,白滨痒得收紧小腹,双手紧紧抓着小森的手臂,比起阻止他的动作,更像是被带着逡巡小森的领地。
乳尖被掌心用力搓过,很快就肿胀硬挺,白滨在竭力忍着这种痒意让自己不要躲开,急促起来的呼吸带着胸膛起伏,在小森张嘴舔弄他的胸口的时候,白滨终于咬不住衣摆,仰头轻轻呻吟起来。
小森钻在他的衣服里不断烧灼他的皮肤,拥抱的姿势整个托住白滨的背,他的蝴蝶骨在小森手掌里颤抖。
越要躲开就会越加贴近,白滨跪不住地往下坐,然后被顺势压上地毯。
小森从他卫衣里钻出来,伸手握着白滨的大腿分开把自己卡进去,他的手撑在白滨脑袋边上,低头亲他的脸颊和鼻尖,“我爱你哦。”
白滨笑起来,“现在还是以后?”
小森也跟着他笑,“有没有可能只是今晚?”
他解开白滨的裤子,低头下去,“如果你能上瘾的话可能以后也会爱你。”
被滚烫的口腔包裹的性器像是不习惯这个温度一样跳动,小森的舌尖绕着顶端打转,吞咽的动作挤压多余的空气,白滨几乎要承受不住似的挺着腰,咬着牙也没能在强烈的快感里把声音再压低。
他抓着小森的头发,明明是想要逃开,动作却再次把自己往他嘴里送。吸吮的力度弄得他浑身都发麻,抽搐的小腹收紧了难以抑制地弹动,忍耐的叫声里带上哭腔,但是小森放开他。
他看着白滨一脸委屈的表情,说,“家里好像没套。”
白滨皱着眉打他的手臂,“和我住才应该准备吧。”
小森挺身撞他,又把白滨撞得腰软。他解自己的裤扣,性器硬得顶开内裤边,“没关系,”小森说,“下次我记得买。”
他俯身压上白滨,性器贴合在一起被他拢着套弄,白滨的眼神像他成年生日那天喝醉一样朦胧,他想和他接吻,但是小森躲开了。
他和白滨耳鬓厮磨,要他抱着他的肩膀,但是并不会每一次都如他所愿那样亲他。
被握着的性器贴在一起,一样的滚烫黏腻,快感反复鞭笞他们的身体,小森本想让白滨先射一次也好,但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
他直起身子并拢白滨的腿,开始不遗余力地操干他的腿缝。
硬挺的器官包裹着滑腻的体液失去摩擦力一样大力蹭过白滨的会阴,他几乎立刻就惊叫出声,仰着脖子五指徒劳地抓过地毯最后拉住小森的衬衫袖子。
极限的性器硬得贴上小腹,被他自己握着套弄几下就射出来溅在还是一片红痕的胸口,白滨被突然冲上来的快感袭击到失声,剧烈的喘息随后就叠上来,他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只有腿还被小森握着并拢,大腿的细嫩皮肤被磨得泛红。
白滨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小森放开钳制凑过去亲他,白滨坐到他身上伸手下去握着小森还很精神的性器撩起自己的衣服让硬挺的顶端贴上自己的腹部。
“在我身上吧。”他闭上眼睛额头贴在小森的肩膀,“下次在里面。”
他们后来睡不着,一起洗了澡然后坐在落地窗边上继续喝没喝完的酒,白滨说,“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会下雪。”
小森看着窗玻璃上映出来的白滨的脸,窗外的霓虹流转,白滨的脸上也霓虹流转,他答非所问,“明年一起去海边吧。”
白滨转头看他,笑意盈盈,“重新告白?”
小森点点头,他坐过去一点,摊开手掌让白滨把手放上来,“去无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