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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铁门伴随着低分贝的轰鸣缓缓合拢,天色阴沉空气潮湿,深肤色的男人提着箱子独自停留在路边,他身材不算高大,脊梁却挺得很直,嘴唇上方和下巴蓄着胡须,牢狱之灾的风霜并没能让他的气势削减半分。男人名叫数原龙友,这一天是他重获自由的日子。
纵观眼前繁华却陌生的都市,曾经这片地区无人不知晓他的名字,但是7年与世隔绝的生活过后,他已经彻底孤身一人。那些疯狂追随过他的家伙早就扔下这个烂摊子跑路了,欺压、使唤过他的、曾被他踩在脚下的家伙们,都不见了踪影。还有对他谄媚的、献殷勤的、爱慕的,都是过去式了。
爱慕。这样的词语让数原龙友不禁一笑,一张幼稚的面孔浮现在脑海里,他只能想到那个人——如果说自己走到如今真的有被谁真心爱过,除了妹妹或许就只有那个人了。但是这样珍贵的感情他到了牢房的铁窗前才想明白,以前他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把那颗热忱的真心摔碎在地上、毫无怜悯地践踏蹂躏。算算时间,那个人早该毕业工作了,一定会不计代价地逃离这个有太多不堪回忆的地方。现在还活在回忆里的只有自己这种人,大家都在向前啊。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数原龙友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真是太狼狈了。
他循着记忆来到那所学校附近。校门应该是改建过一次,多了许多他不认识的设施,学生的装束也变化了,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题。那边的学校保安一直警惕地盯着自己,怕是把他当成什么妄图骚扰学生的可疑大叔了。数原龙友满不在乎地看了那些保安一眼,往街道另一头的便利店走去。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透,都市的喧嚣灯光染上夜空,数原龙友走出便利店,靠在路灯旁边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自由带来的不是解脱。他就像一只在钢筋混凝土丛林迷失的蚂蚁,过于渺小了。
对面的居酒屋很热闹,不一会儿就有一群年轻人互相搀扶着掀开门帘吵吵嚷嚷地走出来,都穿着打扮得人模人样,西装领带,有的头上还抹着发亮的发胶。数原龙友喷出一串烟雾不屑地看着那边,真光鲜啊,但是又有点不甘,这样的生活是现在的自己企及不了的。那伙人的最后走出一个瘦高的男人,也揽着一个烂醉的酒鬼,把那酒鬼塞上计程车后还往车窗里递了几张钞票。
计程车“刷”地开走了,瘦高男人直起身擦擦汗,看见对面的数原龙友,瞪着浑圆的双眼愣在了原地。
心想事成。数原龙友摁灭指尖的烟蒂,径直走向街对面。几秒钟的眼神对视仿佛把时间拉长定格,一切过去都被撕开了,无论是他们想要记住的部分还是想抛却的部分,都一五一十地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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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太,这周的信件也送了不少嘛。”
一叠厚厚的信封和邮件摆在少年面前,扬起桌上的灰尘,老板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很爽快:“把剩下的这些送了差不多就能给你结工钱了,干得不错。”
少年高兴地点头应和,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自行车的车筐里,长腿一跨就准备走,老板在他身后大声提醒道:“喂!注意安全啊,千万别弄丢件了!”
“好的!”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没了踪影。
老板叉着腰望着少年消失的巷口,旁边的便利店店员趁着出来放风的机会搭话问道:“那个孩子,真是辛苦啊,一边读书还要挤时间出来打工?”老板长叹一口气,说:“哎,你是说片寄吗,他确实不容易呢,家里的情况都那样了,他母亲……”
“什么情况?”店员一脸八卦的表情。
“说是现在正卧病在家呢,基本失去劳动能力啦已经,谁知道还摊上一个混蛋父亲给家里欠下一堆债款,人早就跑了……”
“哦……真可怕啊。”
“我也是道听途说啊,看这孩子可怜,他也不只在我这打工。”
为了提高送信件的效率,片寄凉太把这片居民区域的道路摸得一清二楚,能抄近路走小路就不会绕远路,挨个送了几家后稍微有点累了,便把车停在巷子里,准备休息一会儿。
突然,片寄凉太感觉到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剧痛与晕眩感让他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勉强扶住墙,接着就被几人团团围住,领头的人手里拿着根粗长的钢棍,另外几个人则冲上来几脚把他踢得跪坐在地上,旁边的自行车也被踢翻,信纸洒了一地,泡在泥泞的污水和青苔里。
看见这一幕片寄凉太心跳漏了一拍,撑着身体站起来,睁大双眼恳求面前这些人:“拜托、拜托别动那些信……我还要……啊!”
没让他说完,又是一记拳头落在他的腹部,这一次他彻底疼得发不出声了,被钳制住双手推到领头那人面前。那人脸上横着一大片不知是烧伤还是什么的伤痕,看上去像个索命的恶鬼。“现在不是你担心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开口了,“钱什么时候还清?”
“……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求你们,我还差一点就攒够了。”
腿上挨了一棍子,片寄凉太被迫跪在了地上,身后的人拽着他的头发使他抬头面朝这些人。他感觉到生理性的眼泪已经争相涌出眼眶,这样显得他太没骨气了,可是也太痛了,他忍不住。这些人必定是父亲的债主请来寻债的,他绝望地想。
“时间不多了,再拿不出钱就拿你的命去抵。”领头人说着,粗糙脏污的手掌摸上片寄凉太涕泪横流的小脸左右看看,“或者,看你长得不错,也能拿去卖,还能拿来换点钱呢。”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发出恶劣的哄笑,“说的也是啊,虽然是个男的,可现在不少人好这口……小家伙,你还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干嘛,有些事见不得人,但至少来钱快……”
“你是要脸皮还是要命?”
片寄凉太被这些羞辱性质的话语激怒,浑身上下的刺痛感都没有心思再去在意,用力挣扎着大吼道:“放开我!”
“呃啊!”更多的拳打脚踢落在身上,这些人没有手下留情,嗡嗡的耳鸣中片寄凉太听到领头人对自己说了一个期限,然后自己便被重重摔在了地上,视线逐渐模糊,看着那伙人慢慢走远了,地上的信件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呢。
实际上,他还远远没能攒到还得上债款的钱数,那不是天文数字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加上家里仅剩的存款,扣去学习的费用和母子二人基本生活的开销,他每天都只能对着账本发愁。他到头来只是个高中都还没毕业的学生,那种债款他根本无力偿还。刚刚那些人提到的赚钱路子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终究迈不出那一步,除了害怕、胆小,他更担心自己会因此落入更加摆脱不了的泥沼之中。
怎么办,这些信件没法好好送到了,会被老板炒鱿鱼吧。
这条巷子很偏僻,片寄凉太以为自己会在这里昏迷很久,除了信件,他还担心现在正待在家里等他的母亲,他必须赶紧回去才行。仿佛应征了他的愿望,竟然有人经过了这里,朝他这边走过来了。他喊不出声,眼睛被血液糊住了,只是近乎本能地往有人出现的方向挪动,直到那人走到了自己跟前。
“哪来的小孩?”声音听上去是个男人,音色低低的,很好听。
那个男人的鞋子在他面前只停留了一会,然后似乎就抬脚准备走,片寄凉太连忙抓住他的裤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别走,帮、帮帮我。”
对于这种情形——数原龙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自从辍学以来就在这一片的黑社会里摸爬滚打,甚至干过类似的差事,大不了就是逼人就范啦、替人讨债啦,然后把哪个倒霉鬼揍得半死,当然不至于真的死掉。躺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虽然一身学生打扮,但浑身没一个完好的地方,从他的角度来看觉得多少下手重了点,但他暂时不想多管闲事。谁知这个人还没有完全晕过去,居然不知哪来回光返照的力气纠缠住自己了。
他扯过校服的衣领,看清了校徽的图样,准备走掉的动作犹豫了。是他妹妹之前就读的学校,就在这一片附近。
看这小子可怜的样子,数原龙友估计自己要是丢下他在这不管,到第二天都不见得有人发现这里的惨状。心一软,把人横抱了起来,一个大男生居然这么轻,营养不良似的。一转身,看到角落里的自行车和信件,数原龙友想,看来这的确是摊上不小的麻烦了呢。
“喂,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吗?”
没有回应,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片寄凉太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小沙发上,沙发的长度有些不够,他多出来的那截腿被搁在茶几上。周围环境杂乱却能看出是个什么地方,墙壁刷成墨绿色,到处摆着药盒、瓶瓶罐罐,像是一个私人小诊所。一个医生打扮的人从另一个房间推门走出来,看着他说:“你醒了啊,先别乱动。”
刚准备起身的片寄凉太立刻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钝痛,一边眼睛的血已经被清洗干净了,但头还是有些晕眩。他警惕地望着医生,“你是谁?”
“我?我是这里的医生,龙友君刚刚送你过来的,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这块狭小的地方只有三个人,片寄凉太估计除了自己和这个奇怪的医生,“龙友君”应该就是那个站在一边的墨镜男了……话说在室内戴墨镜不会看不清吗?他诧异地想着,朝墨镜男问道:“是你刚刚救了我吗?”
“是啊,你的东西也替你捡回来了,喏。”墨镜男说着,抬抬下巴示意摆在前台旁边的信件和自行车。“那辆车好像坏了,得拿去修一下。”
片寄凉太眼里立刻有了光,万分感激地抓住墨镜男的手:“谢谢你!”说完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送自己去普通的正规医院?这种地方…怎么看都很可疑吧。再看这个墨镜男的模样,该不会跟之前那群人是同一伙吧?想到这里片寄凉太立刻又恢复了防御警惕的状态,收手往沙发角落里一缩。“等等,这是什么地方?”
一旁的医生讪笑着解释道:“你别紧张啊,我这里不是什么黑色地下诊所,不会取你的肾,放心放心。”
虽然被揍得很惨,但片寄凉太可能是正确地选择了缩成一团保护自己的姿势,并没有落下什么很重的内伤,都是身体上的一些磕磕碰碰,加上一点轻微的脑震荡。幸好这一天休假不用上课,但他并不想在这地方久待。等待着身上的痛感慢慢缓和时,他忍不住反复看那个叫数原龙友的男人。数原龙友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是干什么的,但片寄凉太猜测他应该不是一般人,毕竟哪会有一般人认识这种隐蔽的秘密诊所,大概率是不方便去人流量大的医院,所以才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这男人看上去没个正经,完全可以把自己扔下不管,但他没有这样做。这让片寄凉太对他更好奇了。
走出诊所时,数原龙友告诉他隔壁就有修自行车的地方,过两天就能来拿修好的。片寄凉太又道了几声谢,带上剩下的信件离开了。
医生等人走了,终于忍不住跟数原龙友打趣道:“看不出啊,你也有英雄救美的时候。“
数原龙友喝了几口水,看着那辆脏兮兮的自行车。“你别说,刚发现他的时候一脸血,确实没看出来,长得真的挺可爱的。“
“怎么了,有兴趣吗?”
“反正他还会来找我的,看着办吧。”
那之后,不出意料老板没有继续留下片寄凉太,好在没有为难他,结了最后的工钱便让他走了。片寄凉太自知没有理由向老板求情,拿着钱回了家。母亲看到他脸上负的伤,心疼极了,但是片寄凉太闭口不提自己被寻债的事情,只跟母亲说是送信时骑自行车摔了,都是小伤。
他按照定好的时间,放学后来到那家诊所所在的街道,数原龙友就站在路口处等着他。数原龙友没有戴墨镜,这让片寄凉太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面貌。他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睫毛很长,甚至能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和他这粗犷的造型有些不匹配,但又似乎很合适。因为数原龙友对自己说话时很温柔,这种反差让片寄凉太渐渐沉浸在其中。
修车店外摆着的不是他之前那辆破单车,而是一辆崭新的。片寄凉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猜这应该是数原龙友重新买的。“这,这是你买的吗?”
“喜欢吗。”
片寄凉太转头看着他,狗狗眼扑闪扑闪,这次是真的感激得语无伦次了。“不能让你这样破费的,这……”
“我不差这个钱啊,而且,你之前那辆已经被彻底砸坏了,师傅说修不好了,干脆给你再买一辆好了。”
谁会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好。片寄凉太曾一度很清楚这点,人与人之间总是互惠互利的,只有父母、血亲才有理由舍得对一个人单方面付出。但是他没有想到在父爱缺乏、反过来成为家庭中付出的那一方的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朝着数原龙友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一寸一寸地靠近,贪心地想要从他身上收获更多好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迫不及待地奢求第三次、第四次。
数原龙友给他介绍了新的临时工工作,就在他常去的一家居酒屋,在里面做服务生。因为长得可爱、性格讨喜,不论是客人还是老板都对片寄凉太非常满意。居酒屋能够拿到的工钱也比送信来得丰厚不少,虽然这些与凑清债款还有一段距离,但片寄凉太觉得至少情况乐观很多了。
打工时,数原龙友偶尔也会出现在店里,两人不会怎么说话,但片寄凉太会不停地去看他,看他跟老板聊天、看他坐在一边小酌,有的时候,数原龙友出现时情绪也会明显很差,他那样一副表情坐在店里时,任谁也不敢靠近,片寄凉太会有点害怕这个状态的数原龙友,但是一看到自己,数原龙友的神情又会缓和下来,然后招呼自己过去。
好像喜欢上这个人了。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片寄凉太已经把数原龙友拉了出来,路灯下,居酒屋已经接近打烊的时间了,几个醉醺醺的客人走了,片寄凉太还乖巧地系着服务生的小围裙,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在灯光下微微发红。
数原龙友知道他要说什么。
“数原先生,你现在是醉着的吗?”
“没有。”
“我……”片寄凉太很难开口,他害怕被拒绝。“我喜欢你,数原先生。”
数原龙友面无表情的样子,让片寄凉太怕得手心冒汗,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显得很窘迫,正当他焦急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说时,数原龙友终于开口了。
“你喜欢我,然后呢?”
“然后……请让我和你在一起。”说到这里,片寄凉太已经脸红得像颗苹果一样了,这一切看在数原龙友眼里可爱,又可笑得不得了。
路灯的灯罩里,困着密密麻麻的飞蛾尸体。现在这个以为自己只是在进行普通告白的青涩的男孩子,又何尝不像飞蛾扑火一样呢。他并不知道自己扑向的光源最终会带来温暖还是灼痛,他所想的只是奋力扇动自己脆弱的翅膀,再努力一点,不管前面是什么。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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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上床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抱着这种想法,片寄凉太被数原龙友推倒在宾馆质量不太好的白色大床上,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从居酒屋下班两个人就立即在最近的宾馆开了房,积压许久的欲望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喷薄而出。片寄凉太没有规律地亲吻着数原龙友的脸,让数原龙友想到以前养在家里的小狗,看见喜欢的人就欢天喜地地摇尾巴。
把人摁在床上后,数原龙友没着急下手,低头看着身下还规规矩矩地穿着学生制服的片寄凉太,衬衣领子比下面的床单还白,纤细的脖子被自己钳制住,能够感受到紧张跳动的脉搏。见片寄凉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数原龙友佯装松手,慢慢起身说道:“差点忘了,你成年了么?”
片寄凉太愣了,他确实没成年。
“那我这是在犯罪呢——”
说着,数原龙友似乎起身要走,见状片寄凉太急忙拉住他,黑亮的双眼像是要滴出水来,“别、反正……不会有别人知道的。而且马上就要……成年了,很快的。”
“那你得求我,求我操你。”
片寄凉太抓着他的手拉向自己,双腿也夹住数原龙友的腰,声音细微得像蚊子哼:“求你了……”
数原龙友重新压到他身上,扯开他学生服的扣子和领带,笑着说:“乖孩子。”
接吻的时候,片寄凉太显得生涩极了,被数原龙友摁着后脑勺不断侵入口腔,敏感的上颚被反复舔弄,让他不断分泌的唾液从嘴角流了下来,舌头也被纠缠不放,他第一次知道接吻是这种感觉,湿热的、让人窒息的。等数原龙友放开他,他的下唇已经有些红肿了,配上天生下垂的嘴角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惹得数原龙友上手用拇指搓揉了一会,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手指戳进了片寄凉太的嘴里。
“含住,舔湿一点。”看他笨拙地张着嘴的样子,数原龙友提醒道,里面的小舌头立刻听话地绕了上来,仔仔细细地把他整根手指舔了个遍。
扒下宽大的制服裤,数原龙友终于能够欣赏到片寄凉太一双修长美腿的全貌,他才发现这个人的屁股也格外优秀,相对于男生来说胯部像女孩一样略宽,形成了一眼看过去特别色情的腰臀比例,这些平时都隐藏在不起眼的制服下面。数原龙友的凌虐欲上来了,对着这挺翘的屁股力度不小地拍了一巴掌,细嫩的皮肤马上泛出五个指印,片寄凉太也疼得皱起了眉。
润湿的手指来到下方隐秘的入口,数原龙友塞了一指进去,被初次经历开拓的穴口紧紧吸住,过大的阻力卡得他指关节疼,片寄凉太的脸上也出现了难耐的表情。差点忘了这家伙绝对是处。数原龙友这才想起来到床头柜里翻找,还好宾馆备着没开封的润滑剂和避孕套。他往那任性的穴口处挤了大量润滑剂,一部分跟着手指抽送的动作进入穴内,一部分沾了片寄凉太一屁股,在白炽灯的光线下闪着淫靡的光。
片寄凉太的敏感点意外的浅,数原龙友光是给处子开苞耐心就已经被用得差不多了,三根手指在逐渐湿软的穴内粗暴地抽插起来,误打误撞地碰上那处过于敏感的软肉,片寄凉太身子被刺激的弹了起来,叫出一声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叫出来的动静,只觉得过电般的快感席卷了全身,但是太短暂了,还不够。
“嗯啊、那里,好奇怪…”
找到了。数原龙友不停地戳刺那里,陌生的体验让片寄凉太舒服得眼泪水差点被逼出来,前面的阴茎挺立着寻求抚慰,他下意识伸手,却被数原龙友一把将两只手都摁在头顶,只能扭捏着屁股想要逃离身下的指奸。
没让他继续折腾,数原龙友抽出手指,粗暴地分开他的膝盖,换上了自己的东西。粗硬的凶器破开层层叠叠的穴肉长驱直入,过于突然的贯穿感让片寄凉太立刻哭了出来,初经人事的身体被男人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痛但是满足。
“啊——好、好大。”他被支起下半身,稍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大张的双腿间,那个从未被使用过的小洞居然能吞下那么大的东西,下身紧紧相连着,数原龙友掐着他的软乎乎的腿肉把他的双腿分得更开,然后说:“自己把腿抱着。”片寄凉太点点头,伸手卡住膝窝,这样的姿态显得像自发地向数原龙友打开身体,让他掐着自己的屁股在身体里驰骋。
空旷的宾馆房间里充斥着拍打声和咕叽咕叽的水声,以及少年揉进一片春水里情动的吟哦。在床上的数原龙友一点也不温柔了,挺动着精壮的腰让性器压迫着穴道上的敏感点抽插,与指奸完全不同的刺激感让片寄凉太像是被一波一波的海浪抛上风口浪尖的小舟。他从没想到自己能发出这样让人羞耻的呻吟,刚想闭上嘴忍住,数原龙友就狠劲摩擦他脆弱的敏感点,惹得他冒出更破碎更放荡的声音。
“别憋着不出声,宝贝。”数原龙友叫他宝贝,下面的抽送一刻没停。然后他被翻过身后入,像只狗一样跪趴在床上。被扯着脑后柔软的头发靠近,数原龙友说话时的气息喷在他耳边:“你天生就应该被操吧,我知道你很喜欢….别不出声。”
那天片寄凉太不记得被操了几次,醒来时被地上的避孕套吓到了。但他记得很清楚最后几次数原龙友都内射了,过多的精液灌满身体,数原龙友却并没有帮他清理。他只能自己到浴室笨拙地掰开屁股,望着里面的浊液一股股流出,有些顺着流到了大腿上,弄得整个腿心都黏腻难受。他不熟悉如何清理,在浴室待了很久。忽然,数原龙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推开浴室的门,就看见片寄凉太背对着他站在淋浴间里,花洒喷出的水把他从头到脚地淋湿。
明明都已经上过床了,面对现在这种情形片寄凉太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被数原龙友以一种观赏物品的眼神盯着冲洗身体。他没冲一会就关了水裹上毛巾走出来,抬眼就看见镜子里数原龙友的坏笑。
“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害羞什么。”身后的人环抱住他的腰,色情地抚摸他漂亮的腹部线条,片寄凉太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深色的手在镜子里上移到自己的胸部,开始揉捏昨晚被吸肿了的乳头。这副画面太过于羞耻,他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明明数原龙友穿得好好的,自己却全裸着站在这里,片寄凉太更加羞红了脸,却什么也没说,任由数原龙友的手在身上放肆。
仿佛夏娃初尝禁果,对性爱的渴求让片寄凉太更频繁地与数原龙友见面。他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除了打工、上课、回家照顾母亲,又多了和数原龙友做爱这一项。
数原龙友总是会做得很过火,完全没有温柔可言,片寄凉太几乎每次都哭得满脸泪水。数原龙友恶趣味也很多,会弄来一些折磨人的道具,他喜欢让片寄凉太塞着假阳具爬过来给自己口交,喜欢看片寄凉太被折磨得痛苦却始终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模样。有时他会把片寄凉太绑在床上,折腾他逼迫他,然后操得他除了呻吟什么也说不出,让自己的精液沾染他身体的每个角落。这一切都让数原龙友觉得心满意足——一个听话的小狗,比外面随随便便找的野花野草好玩多了。
平日里正常营业的居酒屋里,客人不少,没有人知道员工卫生间里正发生着淫靡的一幕。男孩被男人捂着嘴压在门板上操弄得腿根发软,几乎就要站不住了,身后重重的撞击却不放过他,敏感点被无情鞭挞,身前的欲望也已经临近高潮的边缘,就在男孩差点释放的时候,门外却传来别的员工的声音,接着就有人敲门,男孩吓得立刻紧绷起身子,穴道也更紧密地裹住里面的性器。
“诶?里面还有人吗?”
“佐藤君,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卫生间还有人,我去找别地上厕所吧。”
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片寄凉太再也憋不住了,挣脱数原龙友的手剧烈喘气起来。数原龙友咬住他的后颈,低声说道:“差点就被你同事发现了啊,要是这里的工作也丢了怎么办?你不是很差钱吗?”
“你….混蛋,说了要你忍一下你非要在这里做干嘛!店里只有一个员工卫生间!”
数原龙友没搭理他的责怪,大幅度抽插了几下阴茎,然后把人整个转过来,柱体在高热的穴道内跟着转了一圈,片寄凉太差点喊出声,碍于场合只能憋在喉口。数原龙友强有力的双臂捞起他的腿,让他整个人的重心只能依靠着数原龙友的托举,稍微松手屁股就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里面的阴茎也跟着进入得更深。片寄凉太不得不攀附住数原龙友,双腿交叉起来夹住他的腰,让自己不那么容易掉下去。
“我说….要是这里的工作也丢了,你就把自己卖给我吧。”
数原龙友在他耳边说。
“当我一个人的婊子。”
“你以前也想过去做那种事吧?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就看见你….一个人在那条街晃荡,最后怕了逃跑了是吗。”
“你逃得很对,那里的人只会比我更粗鲁地对待你,他们就喜欢你这种长得可爱还纯情的学生仔,然后把你变成一个万人骑的烂婊子。”
“啊..凉太,你妈妈肯定也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我说得对吗?”
每一句话都剜在片寄凉太的心上,他没想到——数原龙友看到了,也记住了。穴内的硬挺开始最后的冲刺,片寄凉太在羞辱与快感里哭着射了出来,脑袋埋得低低的抽泣,薄薄的肩膀被数原龙友环抱在怀里抽搐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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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是迷乱的、污秽的、却又伴随着美好的片段。
与面前这个人的过往,大多是片寄凉太不愿回想的。那些被反复折辱的日子,以及那个一心爱慕着对方、犯傻的自己。
他知道数原龙友这一天出狱,因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他相信自己已经从那混乱不堪的泥沼里脱离出来,现在他有稳定的工作、光鲜的外在,他没觉得自己还要像以前一样担惊受怕。
可是看到这个人完完整整地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的所有假设都崩塌了。涌上心头的是讶异、恐惧、怀疑,还有思念、狂喜、渴望。一切复杂情绪的交汇,都发生在这个小小的居酒屋门前。
数原龙友很快就走到他跟前,把手里熄灭的烟把儿随意丢进垃圾桶。
“都7年了,你怎么看着还是一副学生样子。”
这声音比曾经还低哑了许多,监狱里的伙食肯定不好。
“你都老成这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片寄凉太狠毒地回答,希望在这人脸上看出一点波动,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怎么看都看不够。数原龙友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7年没变化是不可能的,这张小脸褪去了一些少年时期的稚嫩,轮廓更深了,凸显出优越的眉眼,是个走在大街上马上就能被留意的帅哥了。头发也不像以前那样乱乱的,刘海留长了一些,但脑后修剪得很利落,体面地梳着。片寄凉太穿着一身干练的浅色西服,剪裁讲究,包裹着修长的双腿,然而数原龙友几乎能透过这层布料看到下面——还是那具向他彻底敞开过的身体,无处遁形。
“再进去坐坐吧,好久不见了。”
片寄凉太看上去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跟着数原龙友再走进了居酒屋。
居酒屋早就不是他以前打工的那家了,老板换了装潢也全改了,但数原龙友还是喜欢坐在一些靠窗近、离大门远的位置。“刚刚那几位是你同事吗?看上去喝得很畅快啊。”数原龙友问道。“是我同事,今晚在这里小聚了一下。”
“你工作应该也不错吧,毕竟你读书时就又聪明又刻苦。”
片寄凉太很不习惯这种对话,好像数原龙友只是个普通长辈一样。但还是应答道:“嗯,在财务事务所上班。”
两人望着窗外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巨大得广告招牌里,美女代言人的面孔变幻莫测,文字扭曲,所有的喧嚣都被抛在脑后,陷入了片刻的沉静。
过了一会儿,数原龙友开口了:“你……为什么没走?”
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立刻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跟这个伤害过自己身心的人有任何机会再次碰面。数原龙友不信就有这么巧合,能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再见到片寄凉太。
然而片寄凉太嗤笑着看向别处,说:“你别想多了,只是工作原因,而且我妈妈还在这。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你妈妈,身体好一些了吗?”
“时日不多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他能听出来片寄凉太在压抑一瞬间涌上喉头的哽咽,但对方也不是轻易就会哭出来的学生了,转过头时已经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过两天送妈妈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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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太,让妈妈看看你。”
轻柔却冰凉的手掌抚过少年的面庞,嘴角处是一片明显的裂伤。
“不要总是让自己受伤啊。”
片寄凉太摸摸嘴角,那是几天前数原龙友的性器在他嘴里抽插时留下的。数原龙友太过用力,没有留意到细嫩的嘴角已经被磨破了皮,最后还射了他一脸。伤口已经结痂了,摸起来还有点硌手。
他忽然觉得在母亲面前无地自容起来。
来到浴室里,他解开校服衬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被凌虐过的痕迹,胸前的吻痕迟迟不消,腰部、腿根都四处布着淤青和红痕,看上去像一片惨败的战后地。为了遮住痕迹,他不得不把校服穿得一丝不苟,但有时数原龙友故意把痕迹留在明显的地方,故意让他遮不住,还会恶劣地把他的乳头玩得红肿,就像现在这样变得两颗樱桃一样缀在胸前雪白的乳肉上,穿上校服衬衣时会被摩擦得又疼又痒。
——你妈妈肯定不希望你变成那样——数原龙友那天在耳边的低语在脑海中盘旋,他很难不去想。而且他很清楚,即使是现在这样,也绝对不是妈妈所希望看到的。
他一颗一颗扣上了纽扣,系好领结。
这是他与数原龙友在一起后的第七周,那些人给自己的时间已经被压缩得越来越不够。虽然现在已经存了一些钱了,但是还差。
片寄凉太在家里翻找一些能拿去二手卖掉的东西,但不久前已经清点过一次了,现在家里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卖掉的。
他的眼神落在数原龙友送的那辆自行车上,那竟是他家中最新的一样东西。
不舍得是肯定的,但是多凑点钱才是现在的要务。片寄凉太爱惜地把自行车擦干净,看来这之后只能走路去上学了,一些帮忙跑路的活也干不了了。
为了缩减开支,他每天晚饭只做了妈妈的那份,自己没有吃。以至于数原龙友在床上摸着他突出的肋骨,质问他:“你没吃饭吗?”
他只说自己胃口不好,数原龙友却说:“不行,我喜欢你肉一点,赶紧吃胖。”然后在家给他做了各种口味的炸鸡块。
那也是他第一次领略到数原龙友绝佳的厨艺,香酥美味的炸鸡块成为了他的最爱。数原龙友看他喜欢,也变着花样给他做。“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好厉害。”他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塞着炸鸡,像只可爱的小仓鼠。数原龙友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宠爱,说:“以前家里也有你这种小孩,小孩不就爱吃这些么。”
难熬却幸福着。这是片寄凉太这段时间生活最大的感受,虽然瞒着数原龙友把他送的自行车卖掉了,但是补上了开支,那些可怕的人似乎一直没来找麻烦,片寄凉太上学路上都能笑出来。
之后,数原龙友忽然有很久不露面。片寄凉太想他了,却不认识别的什么人能够打听,只能跑到最初那个诊所里,找到那个给自己治过伤的医生。
“龙友君偶尔是会不见一阵子的,估计是他手下那些事情要管管。”
医生对他挤眉弄眼,小声说道:“你别忘了,他好歹也算个黑老大,你不知道的一面多了去了。”
片寄凉太咬着嘴唇听着,医生转过身一边整理药材,一边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这个单纯的男学生。
“他走之前估计也没告诉你,你家的债款,他已经替你把剩下的还清了。”
“啊?”片寄凉太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医生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骗自己。然后,一张纸被推到自己面前,上面写着债款还清的说明,还有签字。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对,我从没要他帮我还钱啊!”片寄凉太急了,“他现在人到底在哪,我不能让他出这个钱!”
医生像是料到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冷静地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个人很古怪的,你可能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总之别太陷进去了。”
片寄凉太把他的话很快当成了耳边风。去居酒屋打工时还是忍不住望着门口,看数原龙友会不会突然出现,然而没有奇迹,而且一晃眼就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他想念他,并且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依赖他,仿佛是唯一的安全感的来源。他也已经决定要继续攒钱,连本带息地还给数原龙友。同时,他的欲望无处发泄,只能在深夜给自己润滑然后安抚自己,他把尺寸和数原龙友相近的震动棒反复塞进身体,几乎在虐待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真正做爱时的快感。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陷进去了,可数原龙友却不见踪影。
一切的转变是在数原龙友消失一个半月后的某个普通上学日。消瘦下去的片寄凉太挂着黑眼圈走进教室,却被所有人注目。
那些眼光里是片寄凉太一瞬间没明白的情绪,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他快步走到桌前,看见桌上的东西,哽住了。
上面散落着一些照片,很显然上面只有自己露脸了,自己在画面里正被一个深肤色的男人压在床上,全身赤裸着。他颤抖着手翻开第三张、第四张照片,还有散落在别处的,映入眼帘的是更不堪入目的画面。木质的桌面上被用小刀之类的利器刻下一串串咒骂的文字,“变态”“烂货”“同性恋”无一不是针对自己的。
照片上被遮了脸的男人,除了数原龙友,他想不到还能是谁。
那是片寄凉太一生中最想埋葬的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在谩骂与鄙夷中熬到毕业,这个过程中,数原龙友依然没有出现,他觉得自己不只是被抛下,更是被背叛了、甚至被毁掉。
到头来,他好像从未真正走进过数原龙友这个人,而自己反而被弄得千疮百孔。他无法为自己辩解,照片已经传开了,谣言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他最担心的是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妈妈知道这些。好在常年卧床在家的妈妈也没有什么通讯工具的使用,也不会听到街坊邻居的八卦,他懂事、乖巧儿子的形象暂时保住了。但他没法再去居酒屋打工了,甚至没法去找老板开口要最后的工钱。现在的他是个有污点的人。
担忧与思念只一夜间就转化为愤怒与恨意。片寄凉太不明白数原龙友这样对待自己,到底能得到什么。这一切只能让那个真心爱着他的自己变得像个小丑,一直在自我感动之中。
所以当毕业一年后,在外地读大学的他得知数原龙友人在监狱里蹲着,第一个想法竟是复仇般的解气。
然后他打听,数原龙友判了多久?7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他不会去一味地逃避,他要活得光鲜亮丽地回来,然后看数原龙友从监狱出来有多么狼狈。顺便把那笔钱给还上,彻底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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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原龙友跟着片寄凉太上了计程车,来到片寄凉太现居的公寓楼下。
这不是一般的公寓楼,数原龙友看一眼便明白。片寄凉太必定收入不菲,才能负担起这里每个月的租金。
“我只是还你东西,不是请你来做客的。”片寄凉太看也不看他一眼,说的话依然毒辣。数原龙友顾不得这些,没见过世面一样环视着高级公寓楼精致的陈设布置,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香香的味道。
他想起刚刚和片寄凉太坐在居酒屋里时,片寄凉太身上也飘来一股香味——是香水。但是与这大厅的味道不一样,是淡淡的,混合着片寄凉太身上他最熟悉的气息,勾得他恨不得贴上去就好。
流氓本性难移,他真想现在就扒了这人板正的外衣,操得他哪都去不了。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间的镜子都被擦得发亮,映照出反差巨大的二人,片寄凉太看着里面的倒影,又联想到曾经在一起那段时间的画面,只不过廉价宾馆的玻璃比这里的要浑浊多了。
片寄凉太家门口是指纹密码锁,打开门,里面的装修也特别有他个人的格调,宽敞的客厅里摆着大屏电视和柔软的躺椅,不远处立着一个红酒架,他一定已经很会享受生活了。
只见他径直走向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包裹,应该是准备已久了,递到数原龙友手里沉甸甸的,拆开一看,赫然是几叠累得整整齐齐的现金,刚好是当年一模一样的数目。
数原龙友把现金往门口一搁,不收。
“你不用再还我,当时本来就是帮你忙。”
“帮我忙?”你怎么有脸这样说的。片寄凉太被他搞得想笑,“那我还要对你感激涕零啊,以前没能力还,现在能还上了,就当你救过我一命的谢礼。收下吧。”
数原龙友没理那叠钱,走上前去盯住片寄凉太。片寄凉太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依然对数原龙友带来的一切心有余悸,幸福、性爱、非议、痛苦,他还是没能逃脱这片泥沼,让他深陷、晕眩、不由自已。
“那些照片的事情,不是我干的,我用性命担保——不是我干的。”
如此开门见山,片寄凉太错愕地看着数原龙友。而数原龙友的语气,温柔得像是7年前,片寄凉太刚刚爱上他的时候,最爱的便是他说话时这股与外表反差的温柔。
见片寄凉太没有立刻赶自己走的意思,数原龙友才放下心继续讲。“我入狱,是因为被黑吃黑了,之所以离开那段时间,是担心连累到你……”
“但是,我真的没料到他们会用那种低劣的手段对待你,真的——对不起,凉太,是我疏忽大意了。对不起。”
片寄凉太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诚恳脆弱的模样,更别提落泪了。可是数原龙友就是在流泪,或者更像是在赎罪,他眼里只有无尽的懊悔。
“你的意思是……那些照片,不是你弄的?”
我怎么舍得呢?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舍得让你经受那种侮辱。
“我承认刚开始,的确对你抱有玩玩的心态,但是当我决定要认真起来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太迟了,我只能赶紧先替你还上债款,不管是什么事情,能让我补偿一下你就行。”
“但是你要相信我,凉太。那种事情我不会做的。”
客厅暖黄明亮的灯光像一层糖霜一般撒在相对而立的二人头顶,在光滑干净的大理石瓷砖上投出两片模糊的影子。数原龙友看见片寄凉太低着头转身,靠坐在那张宽大的躺椅上,始终用后脑勺对着数原龙友,看不清他的表情。数原龙友就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摆在门口的那叠现金,没再说什么。
凝重的安静被片寄凉太先打破,他的声音在颤抖。“出去。”
数原龙友没动,他便提高音量又说了一次,但是听不出情绪,“我说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
听见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片寄凉太始终支撑着的体面终于彻底崩溃了,他倒在柔软的躺椅上,眯着眼睛看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熨烫整齐的西服被压出折痕,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急忙抬手擦了擦,却徒劳无功,咸涩的泪水越擦越多,他好像要把这几年的眼泪都给流光了。当他自以为无坚不摧时,其实只要一个真相就能把他再次击垮。
他不怀疑数原龙友在骗自己,即使那些照片的确只给他一个人带来了伤害,但他知道几乎是一样的时间点,数原龙友被逮捕入狱了。有什么理由散播自己的那种照片?他没想通过。而更让他崩溃的是此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从来没能真正的恨数原龙友,甚至至始至终爱着他。这样脆弱且卑微的爱意早就在他还是个青涩少年的时候,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随着时间推移扎根得越来越深,盘根错节,彻底禁锢住他的内心。
追根溯源,是数原龙友先心软了,对落入绝境的自己施以援手。即使先动心的是他,先连同身体和真心都一起交付出来的也是他,但他若不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也远远不可能会成为今天这样。或许,他早就会因为还不上钱而在某个阴暗无人的地方被打死,而他的妈妈会因为无人照顾,孤独地死在家里。
他恨不了数原龙友,甚至还在心里为这个人开脱罪名。
夜里,片寄凉太开了一瓶红酒,独自坐在客厅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等他发现酒瓶里已经一滴也倒不出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已经到了凌晨。他撑着胀痛的脑袋看看窗外,天空那头竟然已经开始泛白了,公寓区里楼房的灯光基本漆黑,只有那么零星的几家还亮着,包括他自己这家。看来也不止他一个人彻夜难眠。他给事务所发邮件请了假,自己这种状态肯定是没法好好工作的,干脆就在家休息一天,好整理一下乱如麻的脑子。
门厅的柜子上,还摆着那叠钞票,牛皮纸还保持着刚拆开的样子。他走过去重新包好,看着门口数原龙友站过的地方发呆。
他不知道数原龙友出狱后安顿在哪,也没法邮寄。当然,数原龙友也很可能根本没地方去,说不定会像个乞丐一样睡在大街上呢。
这样想着,他刚推开门,就发现这个“乞丐”就靠坐在自家门口。
“???”
看这样子……应该是坐了一晚上了。他悄悄靠近,蹲下身端详数原龙友,这人很明显还在睡梦中,低垂的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发出一阵阵的呼噜声。嘴唇上留出的胡子让他看上去老了10岁不止,本来就不白的肤色在监狱的劳作里晒得更黑了,但也给他增添了更多成熟男人的魅力,脸上也洗得很干净,一看就是出狱前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他的眼睫毛也还是很长,尤其是闭着眼的时候,像两把黑密的刷子。
数原龙友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让片寄凉太看了许久,直到数原龙友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片寄凉太差点也一屁股坐地上,接着就是几声老头子一样的咕哝,好像还没全醒,片寄凉太好奇地凑近,想听他在叨咕些什么。
“凉太……凉太……”
听到自己的名字,片寄凉太哭笑不得,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活脱脱一个变态痴汉。
该怎么处理这个赖在家门口的家伙?带进屋里似乎也不适合。毕竟昨晚是自己赶他出去的,再把他拖回来,显得太别扭了。但是他也不想把人就丢在这里不管。
曾经数原龙友发现晕在巷子里的自己时,难道也是这种心情吗?
想到这里,片寄凉太管不了那么多了,拖起这摊垃圾一样的男人往屋里走。该死的,不是说监狱伙食都不好吗?为什么还是这么沉。把数原龙友拖到客厅,这人依然睡得像个死猪一样,打着呼噜大刺刺地平摊在瓷砖地上。片寄凉太咬咬牙,抓着这人的裤腿把他继续拖进卧室,卧室的地上铺着地毯,至少不会那么容易着凉感冒。
等数原龙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自己正躺在一片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上面,摸着像年轻时养的那条狗身上的毛一样舒服,但是很平坦,再清醒一点就看见了周身的布置,一个很宽敞的卧室,中间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大床,另一边的隔门还连通着一个类似衣帽间的地方,整个房间的布置都颜色统一,透露着小资的气息。
下一秒数原龙友怀疑自己还在梦里,只见片寄凉太从衣帽间里走出来,穿着一身居家的真丝睡衣,头发应该是刚洗过,看着有点湿,等他走近自己时,居然没了那股香水味,只有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
“醒了?”
数原龙友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撑着身子坐直,看片寄凉太坐在床边擦头发。
“抱歉,好像……睡觉流口水弄脏你地毯了。”
听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话,片寄凉太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又立刻恢复了平淡的表情,语气里的别扭却藏不住。“你睡我家门口干嘛?我家不是收留所。”
数原龙友一时答不上来,自己昨晚确实像个癞皮狗一样在门口蹲了很久,实在太困了就不小心睡着了。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在地上拖动,怀疑自己被清扫楼层的阿姨当垃圾给扔了。
不否认自己确实抱有侥幸心理,他在赌,赌片寄凉太的信任。看现在这个情况,或许他赌赢了。
环视一周,他马上看到了被放在了床头柜上的那叠钱。
“钱,还是不肯收吗?”片寄凉太擦完了头发,拉来一把椅子交叉着腿坐在数原龙友面前。
数原龙友果断答道:“不会收的。”
“那你还一直守在这干什么,不会以为我现在还愿意跟你上床吧。”
片寄凉太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沉默了片刻,站起来靠近自己,伸出双臂把自己整个人禁锢在椅子里。结实的身体遮挡住大片的光,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强撑着抬眼与数原龙友四目相对,那长睫毛下的漆黑眼睛里,全是他一时间看不透的情愫。
“我爱你,凉太。”他说,“不是因为钱,我一直爱你,所以要守着你。”
“免得你跑了。”
即使是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数原龙友也从未对他提过“爱”字,这段劈头盖脸的示爱带给片寄凉太的冲击感不亚于昨晚。但他还在嘴硬,“你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变态流氓,在居酒屋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应该立刻走掉。”但起伏的胸膛已经出卖了他,他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但是你就在这个城市,安家就业,我总会找到你的,然后也必须告诉你那些真相。否则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数原龙友靠得更近了,他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这张日思夜想的漂亮面孔,吻上那颗仿佛在颤抖的黑色泪痣,成功地感觉到片寄凉太的身体瞬间的颤抖。数原龙友的下一句话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吧,凉太。”
无法继续维持冷静,片寄凉太逃避着数原龙友直勾勾的眼神,他松松扣着的真丝睡衣领口软塌塌的,根本遮不住他胸口大片的肌肤,修长的脖子紧绷着,像一只被猎人捕获的仙鹤。数原龙友的吻断断续续地落在他的脸颊、颈窝、锁骨,他感觉到睡衣的扣子被轻松地撩开,前胸也暴露在了数原龙友面前。
数原龙友低声说话的时候,性感得让人难以拒绝。“我会温柔的,别怕。”
一边乳尖被叼住吸吮,被灵活的舌头挑逗得发硬,另一边也没有冷落,数原龙友用生了厚茧的手指搓揉抚弄,痒得片寄凉太没忍住喉咙里逸出的呜咽。身体的记忆不会骗人,他难耐地挺起胸膛让乳尖更进一步送进数原龙友嘴里,身下长时间没有被开拓使用过的小洞开合着分泌出液体。数原龙友拉下他的内裤边,摸到他依然肉乎的屁股,下面已经湿透了。
深入洞口的手指把片寄凉太拉回了现实,他睁大双眼恳求地望着数原龙友,却不好意思开口,想要他赶快操进来。他太久没有性生活了,如今的这些都把他拉入年少时那段淫乱的回忆世界,他早就被这个男人催熟、操开了,这副放荡的身体休眠许久后再次遇到渴求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被贯穿填满。穴里的软肉蜂拥而上贪婪地把手指往更深处吸,水液也顺着指节流了出来。
“还嘴硬吗,凉太。”
狰狞的阴茎被数原龙友释放出来,片寄凉太看着那根曾经不知多少个夜里在自己体内作恶的东西,咽了一下口水,这样的小动作都被数原龙友看在眼里。
“你这种发骚的样子,只能我看到。”
“乖乖承认你对我还有感觉,就那么难吗?”
数原龙友的话语让身下的人更加剧烈地喘息,低着头只留给数原龙友一个可爱的发旋,双腿呈M形分开放在座椅的扶手上,两腿间的私处已经一塌糊涂,开合的洞口感觉到空虚,数原龙友甚至能看到里面红艳艳的穴肉。
“你的这些家具看上去都好贵啊,我不忍心弄脏。”数原龙友看了看周围,这么大一个卧室,除了中间那张床,就剩这张椅子了。“要我在椅子上操你?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无所谓啊,就是可能不太舒服。”
听他这种故作正经的语气,片寄凉太缩起身子,别过通红的脸闷声道:“去……去浴室。”
接着他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数原龙友打横抱起,他只能慌忙抬手环住数原龙友的脖子,怕一个不稳当被摔在地上。主卧浴室里,还弥漫着他刚洗完澡的热气,淋浴间的喷头滴着水,一些掉落的发丝纠结着粘在瓷砖上。另一面靠墙摆着一个雪白的浴缸,数原龙友把怀里的人轻轻放进去,生怕磕了碰了。浴缸的底部铺着软垫,让片寄凉太背过身跪在上面时膝盖不至于被磨痛,他撅起屁股迫不及待地送上自己的后穴,抵住数原龙友硬热的阴茎。
“唔……啊……”
羞耻的声音被浴室空间放大,后穴紧紧地咬住阴茎,数原龙友爽快地长舒一口气,等片寄凉太慢慢适应。如果放在以前,他哪来这么多耐心,但是现在不行。他要一门心思伺候这个好不容易求回来的宝贝,不会再那样粗鲁地把他当一个泄欲物品来使用。他发现片寄凉太的身子没那么紧张了,便挺动腰胯开始在温暖的穴道内抽送,很快找到了那团浅浅的软肉,然后反复戳刺顶撞。
因为太久没做,片寄凉太表现得与处子没什么区别,他甚至忘了数原龙友没带套这件事,沉湎在久违的情潮中,而数原龙友熟悉他所有的敏感点,把他像个娃娃一样在浴缸里被翻来覆去地操弄摆布,要把这些年忍耐的欲望全部发泄。
做到最后,片寄凉太哭了。
身后被细心地清理干净,他紧紧拥住数原龙友,直至两人的胸膛相贴,心跳靠近。放下所有的强硬和伪装,他又变回7年前的小孩,哭得很委屈。
数原龙友说得没错——他永远都会对彼此的身体接触、眼神碰撞做出最诚实的反应,也无法压抑内心强烈的渴求和依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学生到进入社会小有成就,原来他一直都还是那只扑火的飞蛾,只不过这片火变得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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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物是人非只是外在的假象,人们自己不愿意承认,实际上一切照旧。
钢筋混凝土丛林还要继续运作,庞大的生态系统里,它管不了容纳的那些人与人之间有多少误会、羁绊和爱恋,作为一个复杂的容器,经历着数不清的朝与夜,旁观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默默见证着时光流逝,真相与感情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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