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滨考上警校的第一天,老师就在课堂上讲过:“做警察,要行得端做得正。立足阳光之下,一生与黑恶势力做斗争。”
可是老师没告诉他,走出校园后,他不仅要与黑恶势力作斗争,还要和他们的无良律师做斗争。
刚毕业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个强奸案。
人证物证俱在,强奸事实成立。
于是,白滨苦兮兮去法院送材料。
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衣的男人,大金链子小手表,脖子上纹着一个艳丽的红唇,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吸烟,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杀人越货的黑社会大哥等着接受正义的审判。
白滨没工夫去一探究竟,匆匆忙忙离开了,却在两天后的庭审现场和那人再次相遇。
虽然看着人模人样的,穿着一身正装,大金链子小手表都摘了,就连脖子上的纹身也都涂掉了,但是那周身吊儿郎当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样的人是律师已经让他大吃一惊了,接下来说的话就更让初出茅庐的小警察大跌眼镜。
“他们之前也自愿发生过关系,因此这是一件恩恩爱爱的强奸事件。”
“被害人生活作风不检点,也存在过错。”
“我的当事人只是蹭了蹭,没有进入,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构成强奸。”
“……”
后面说了什么白滨已经不想听了,一心只想庭审结束把那个律师按住狠狠揍一顿,特别是听到最后那个强奸犯免于刑事处罚的时候。
到底是年轻气盛,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于是第二天毫无意外地被师父骂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揍强奸犯?”
师父骂得唾沫横飞正起劲,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了三下,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白滨看清来人,跳起来就喊:“你他妈做个人吧!有问题找警察!我就是警察!你直接找我不就行了!!你揍我一顿也行啊我们就扯平了!告状算什么本事!!你是小学生吗??”
那人一脸委屈,从背后拿出一件东西:“我是来送锦旗的。”
金光闪闪的锦旗,前面大剌剌一串数字“128428”,是他的警号,正中间大气磅礴八个字“人民公仆 一身正气”,落款一个小小的“数原龙友敬赠”,是那个无良律师的名字。
白滨看看那面写着自己警号的锦旗,又看看那个流氓律师和师父握着手其乐融融地说着“律师和警察就是法律天平的两端,要好好平衡”诸如此类的鬼话,气得七窍生烟。
后来,白滨还得向他道歉,毕竟天平的一边单方面殴打了另一边。
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点了单后,大眼瞪小眼。
白滨看着数原的熊猫眼,心里也觉得自己下手是有点没轻重了,没好气地问:“我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数原一耸肩:“我又不傻,还手了就是袭警。”
白滨突然明白了,如果说黑恶势力是流氓的话,那他们的律师就是有文化的流氓。比如现在面前这个鼻青脸肿,却连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喷着女士香水的男人,里里外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咖啡好了,他咕咚灌了一大口冰美式压了压心里的火。
看到数原面前的焦糖玛奇朵,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问他:“就你这面相,你也配喝这么甜的?”
数原翻个白眼:“你看看你,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了,怎么刻板印象还这么严重!”
“你他妈受过高等教育不是也帮强奸犯说话!”白滨低声冲他吼。
“你跟钱过不去,可不代表我也过不去。” 数原喝了一口咖啡,“你这么有正义感,怎么不揍强奸犯跑来揍我?”
这是白滨今天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他握了握拳:“我觉得这世界上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就是正义。强奸犯自然有法律会制裁他,用不着我来揍。”
数原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昨天那个强奸犯不是也没有追究刑事责任吗?”
“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败类存在。”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罪无可赦,逮捕的时候你就直接杀了他。” 数原看着他,“既然你没有勇气杀他,把他留到了法庭上,那就是我们律师说的算,我们会有办法让他活下来。昨天的案子也同理,你没有勇气去揍他一顿,那说明正义在你眼里也不是绝对的正义。”
他站了起来,敛了那吊儿郎当的气质,骄矜地说:“谢谢你的咖啡,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你就好好生活在阳光之下,相信你所谓的正义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不遂人愿,两个月后,两个人又在法庭上相遇。
案件特殊,开庭时间长,一直胶着不清。
案件是白滨经手的,他清楚所有细节,所以听着数原在那里大放厥词,越听越窝火。
什么叫“被告事前不知道被害人未满十四周岁,只是因为太喜欢了而已。”
什么叫“被害人也给被告发送过下体照片,被告事后陆续赠予了被害人一些相应的财物,双方是出于自愿发生的关系。”
什么叫“被告本身也是未成年人,所以不存在诱骗性质。”
于是休庭的时候,白滨把他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你怎么总接这种案子啊?”白滨真诚发问,“是离了强奸案不会打官司吗?”
数原也真诚一笑:“是啊,水平太次,只会接这样的。” 说完绕开他就准备走。
白滨固执地挡住他。
“怎么?人民公仆又要打人了?”数原扬扬手里的资料,“128428号警官,我在工作,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们下班再聊行吗?”
推开白滨向法庭走去,听到他在身后说:“哎,如果有一天我强行把你睡了,然后给你一笔钱告诉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还会觉得这样很合理吗?”
“不用那么麻烦,我很便宜的,你准备出多少?”数原调转脚步走回来,看着他的脸认真端详了一会儿,“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不用给钱也行。”
白滨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气得拳头梆硬,却只能看着他潇洒走远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根本吵不过律师那张骗鬼的嘴。
白滨其实明白数原就是个打工人,在法庭上即便个人情感再强烈,再不情愿为加害者说话,也得强迫自己相信自己的当事人是清白无辜的。
但是见了面还是会忍不住和他掐起来,说又说不过,最后把自己气得够呛。他时常怀疑自己可能有受虐倾向。
当然,数原也不是完全没有办过阳间案子,比如上次有个姑娘试图谋杀始乱终弃的前男友,他上来三下五除二把故意杀人未遂忽悠成了故意伤害。
那个星期轮到他上夜班,数原大半夜的去局里找他,说要看资料。
白滨一边帮他找一边寒碜他:“这次你倒是很正道的光的嘛。”
“没办法。”数原翻看着说,“正道的光给的太多了。”
白滨没继续和他吵,去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你慢慢看,我出去了。”
“你干什么去?”
“你管我干什么去,你又不是吃奶孩子?”白滨没好气地呛他。
“万一我遇到困难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有困难找警察,要不你报警吧!”白滨逐渐暴躁。
说完准备出去,被他叫住了:“128428号警官。”
“能不能别叫我警号,我有名字!”白滨抱怨着回过头,“怎么了?”
“没事。” 无良律师笑得很开心,“就是想问一下,什么困难都能找警察吗?”
白滨看他样子就知道他憋着坏,但又不知道他到底准备说什么,只得点点头:“有事?”
数原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白滨依言走过去,就被他抱住了腰,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发顶,结结巴巴问:“到底怎…怎么了?”
数原抬头看他,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点与人设不符的纯良:“抱警啊。”
他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怕数原听到他骤然加速的心跳而嘲笑他,故意冷着一张脸:“抱完了?那我走了。” 慌忙推开他,逃离现场。
三天后开庭,本来故意杀人未遂判五年的小姑娘,变成了故意伤害罪判了两年。
工作的时间久了,那些只在电视剧里新闻上看过的案件频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白滨也不再那么气愤,他好像有点麻木了。
某一个瞬间突然理解了数原的无能为力。
于是他去找他喝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讲最近发生的案件和自己的感受,念叨着:“我是不是要变得和你一样没良心了啊?”
“不会。”数原回他,“你和我不一样。”
白滨看着他,他目光低垂看着杯中的酒液,耳朵上的耳饰投出的影子在脖颈上晃荡,总觉得他和往日不同,多了些易碎感。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白滨突然开口:“真的很不喜欢你,无良律师。”
数原轻轻笑了:“谁又喜欢你呢,128428号警官。”
法庭上。
“被告作为老师关心学生,出发点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因为夫妻长时间两地分居,生理心理都极度寂寞,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男性被害人并没有剧烈反抗,处于半推半就的状态,被告才越来越大胆,这也符合人的本性。”
“被告没有给男性受害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事后出具了悔过书,有良好的悔过情节。”
数原慢条斯理地讲完这些鬼话,突然很想看看白滨的表情。
所以他飞快地侧目瞄了一眼,却没有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看到想见的人,估计是有别的工作没来。
也好,免得过后又要被他追在屁股后面骂骂咧咧。
坐在法庭里整理材料整理了很久,看着法徽上面的天平发呆,想起入学时也曾对着法徽宣誓,现在看来,那句“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好像变成了一句笑话。
他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没有白滨在他身后碎碎念,无趣了很多。外面保洁已经在打扫卫生了,他站起来准备走。
“你今天睁着眼说的那些瞎话可真不是东西啊。”白滨出现在他身后。
应该是刚从什么大会上过来,还穿着笔挺的制服。
“咔嗒”一声,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低头一看是锃亮的手铐,另一端握在白滨手里。
他笑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作为警察,关心一下普通公民,出发点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因为我长时间单身,生理心理都极度寂寞,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也是人之常情。”白滨复述着他的辩词,眨了眨眼,“这是我对你的审判。”
数原坐在桌子上,拉着白滨的领带迫他靠近,轻浅地亲吻了他:“那我甘愿伏法。”
白滨把他双手铐起来扣在椅背上,俯下身来和他亲吻,先在舌尖细细舔舐,然后滑进更深处,黏糊糊的法式热吻一下子便点燃心中的欲火。刚才整理好的材料散落一地,数原的裤子被他褪下,堪堪挂在腿弯。虽然还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场面看起来却很是淫乱。
数原侧过脸笨拙地用嘴去解他的腰带,看到那枚镶着警徽的扣子,仿佛被灼伤一般轻轻缩了回去,又似笑非笑抬眼看着他问:“确定要在这里吗?会不会有点亵渎法律和正义?”
白滨的手从他的律师袍下摆钻进去,摩挲他的腰腹,揉捏他的乳尖,呼吸有些急促:“有你这样无良律师,法律和正义早就被亵渎了。”
数原默认了他这种说法,任由白滨抚弄发掘着他的躯体,只会在白滨故意咬他的时候发出喑哑的痛哼。
粗砺带着枪茧的手指摸索到了到那敏感的腺体,数原陡然夹紧了双腿,呼吸急促起来,瞳孔失焦地落在天花板上,又看到了高悬在头顶的法徽,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近乎哽咽的呻吟。
白滨喜欢看他这副模样,鼻尖脸颊包括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眼波流转眉头轻蹙,卷翘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一小片阴影,仰起脖颈无声地呻吟的时候喉结微动,带着撩人的媚态。
他的下身欲望高涨,更是发了狠地折磨数原,直到他白浊的精液射在纯黑的律师袍上才放过他。
痉挛着的穴道里被腺液浸润的湿漉漉的,白滨捞起他的双腿将自己硬热的物事抵在穴口,这个姿势进入的很深,即使数原有意压抑,到底还是没忍住呻吟起来。
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雄狮,这声带着水汽的呻吟勾得白滨情不自禁挺腰多来几个回合的强硬冲刺,企图多要一点那样柔软的呻吟。
数原张了张嘴,想叫他慢一点,被他冲撞得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化作湿软凌乱的喘息。
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有些羞耻,想抬手挡一下脸,却忘了双手被禁锢着,手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他勉力笑着,脸色却有点不易察觉的苍白,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警官,再操这么深…可就要收费了啊。”
白滨还在发了疯似的顶弄:“我都说了我有名字,你是不是记不住?”
说着托着数原的腰把他往身前拖带:“麻烦大律师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和我操你的姿势。”
快感一阵阵地冲撞着大脑,数原感觉白滨最后抽插了几下射在了最深处,膨胀的酥麻感顺着小腹一路攀升,几乎窜到胃里,在到达高潮的同时,他弓起身子剧烈地干呕起来。
白滨不是没查过数原的过往,可那些描述左不过是“天才法学生不爱惜羽毛为了钱什么案子都接”,除此之外,履历干干净净并无问题,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数原知道瞒不过他,抓住他的手艰难地说:“走吧,一会儿给你解释。”
两人简单收拾了刚才淫乱的现场,就近去了白滨的宿舍。
在之后漫长的一个小时里,在数原隐忍着莫大痛苦的沙哑声音里,白滨知道了他所看到的数原身上那种易碎感从何而来。
“政法大学那年最优秀的法学生,毕业后被当地最著名的一家私人律所收入麾下。”
“起初的工作确实是打一些有难度的官司,后来就是通过旁门左道诱骗受害人签下谅解书来获取高额的律师费,再后来就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最后被老板当做礼物送给各色各样的商业伙伴。”
“好不容易逃离噩梦,以为能开始新生活好好做律师,却被全行业打压,为了生活,只能接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强奸案,为强奸犯辩护,一遍一遍地凌迟着曾经的自己。”
白滨去查看他手腕上刚才带手铐留下的伤痕,却看到他手臂纹身下层层叠叠的旧伤,是他伤害自己留下的痕迹。
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啊。”
“没事。”数原缩回手,冲他笑笑,“之前不是说过,是你的话就不收钱,我是自愿的。”
“不行!我要去找我师父!”白滨气冲冲地拉起他向外走,“把你那个老板抓起来!”
“别去,没用的。”数原把他拉回来,好声好气地哄,“就算把他抓起来有什么用呢,他也会请律师,他的律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到最后判他一两年甚至无罪释放,他出来了,没准我连强奸案都接不到,我没钱你养我啊?”
白滨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没问题,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怎么样?”
所以他们顺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白天各自工作,晚上同床而眠。
白滨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是他从一群坏小孩手里救下来的,小狗被那些孩子骗到跟前又被他们大声笑着用石块砸跑,亮出不甚锋利的爪牙想要反抗却换来更加残忍的拳打脚踢。
他赶走了那群坏小孩,花了很长时间让小狗信任他,带它回家。小狗原本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来慢慢靠近,最终放下戒备趴在他的床边抱着他的衣服睡着了。
所以当他某一天加班到很晚回到家,看到数原抱着他的制服蜷缩在床上熟睡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又重新拥有了那只小狗。
但他不敢说,因为说了,数原一定会白他一眼:“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没素质极了。
后来小狗去哪了,他忘了,就像是有人把那段记忆从他脑子里挖出去了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后来白滨升了职提了干,不用每天都在外面追着嫌疑犯跑了,只是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卷宗,实在看不完了,就带回家让数原帮他看。
数原嘴上一边骂骂咧咧着“要不你别干了,这警察让我来当!”一边暴躁地翻着那几张泛着油墨味道的卷宗。
白滨笑得很谄媚:“要不怎么说您是天才呢,要不是您这一身纹身过不了体检,您去考公务员,哪还有我什么事呢。”
虽然阴阳怪气,但数原很受用,点点头:“你这说的倒是实话。”
看着案卷又骂:“赚着两千块钱的工资,操心着人家贪污一两个亿的案子,就这破案子你还要带回家来处理?”
翻过页来看到案卷上的照片,手一抖,锋利的A4纸边缘划破了手指,沁出一粒血珠。
他放在嘴里含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人你们抓到了吗?”
白滨瞄了一眼,心不在焉地回答:“快了,正在排查他的秘密房产。”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又被冲刷着浮现在脑海,数原有点头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却又突然梦中惊醒,白滨在睡梦中都能感知到他的情绪,翻身过来抱住他,手在他背后抚着,像是在哄孩子。
恋人之间是不应该隐瞒的,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他像是濒临溺水一样,只得不停地去亲吻面前的熟睡的人去获取稀薄的氧气,听到他在睡梦中发出的甜腻呻吟,钻进被子里含住了他半勃的性器。
白滨被他的动作惊醒,掀开被子坐起来:“你怎么了?”
“给你一个操我的机会要不要?”数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白滨摸摸他的额头:“你到底怎么了?”
数原作势躺下:“不要算了。”
白滨眉开眼笑地凑上来:“要要要!”
情欲的烈火一触即发,仿佛要以疼痛来证明对方的存在一样,他们热烈地拥吻着,不知道是谁咬痛了谁,时不时痛哼一声。
白滨腾出手来按亮了灯,指腹轻轻触碰他手臂上隐匿在纹身下的疤痕:“你真的可以吗?”
数原太空虚了,他急需被填满,不然就要被内心煎熬着的痛苦追上,钝刀子割肉一般慢慢地折磨致死。
所以他把白滨按在床上跨坐了上去:“磨磨唧唧的,你他妈是三天没吃饭还是阳痿了?”
白滨也早就硬得不行,他突然坐上来,两个人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数原这次没有压抑,不自觉地探出一小节粉嫩的舌尖,随着动作喘得婉转动听,白滨看得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操…你他妈嗑药了吧?在人民警察面前嗑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数原眯眼冲他笑:“是啊,那你操死我?”
白滨坐起来把他压在身下,咬了他肩膀上的软肉:“这是你说的,我让你看看我到底阳痿了没有。”
他恨不得整个人嵌进数原的身体里,成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性器抵到最深还要恶意地研磨一下,数原的呻吟就像是极具诱惑的邀请,他有点恍惚,将自己的一部分深植于他的身体。
他们极具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将对方的任性和疯狂照单全收。
某一瞬间,两个人心里都在想,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值了,他们可以一直做下去,至死方休。
精液四溅,在不受理智牵制的本能的疯狂褪去后,数原进入了一种更加舒适的状态,好像沉浸在温暖的海水中,带着他不敢奢求的温柔包容着他的所有。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的躯体他的灵魂连带着他肮脏的过往都融化在这充满爱意和包容的海水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再过后的几天里,白滨都觉得那晚的数原极其不正常,但是问了他几次他也不说,自己琢磨又猜不透他。
一天早晨起来,数原并不在他身边,他的右眼皮不知为什么开始狂跳,惴惴不安地上班,心神不宁地看着卷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手机突然响了,他心里一惊,看到是数原,连忙接起来,上来就问:“你干什么去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数原语气轻松,“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了。”
白滨沉默了,不知道他演得是哪一出。
数原继续说:“你离开我以后,就继续生活在阳光下,做你的正义小警察。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就当我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白滨越听越不对劲,这哪里像分手,分明是诀别,他声音颤抖着:“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要为了耍帅意气用事了。”数原声音温和,“让你离开我,就快点走吧。”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办公室里的报警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白滨已经听不清接警员姑娘说了些什么,他耳朵嗡鸣着,头皮发麻,已经猜到了八九成。
他跟着警车去了北郊的别墅区,看到了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泄愤似的被捅成了筛子,是他们已经设计抓捕的贪污犯,也是数原噩梦的始作俑者。
他想起了数原极其主动的那晚,他问过他这个人抓到了吗,又想起了他和数原并不那么愉快的第一次见面,数原顶着被他打得淤青的熊猫眼对他说:“如果你觉得他一个人罪无可赦,那逮捕的时候你就应该杀了他。”
原来一切早有预告,只是他没有察觉。
他突然想起童年收养的那只小狗最后去哪里了,小狗在家门口看到了曾经欺负它的坏孩子,勇敢地咬伤了他,被永远地带走了。
回到警局给死者做社会关系调查,因为他势力范围广,树敌众多,所以没那么快查到数原身上,但这是早晚的事。
白滨走出办公室,试着拨数原的电话,意料之外地接通了。
他哑着嗓子说:“我想见你。”
数原笑着说:“那你可得快点,我这一接电话,你那些技侦的同事估计已经在信号定位了。”
“他仇人太多了,还没那么快查到你。”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数原笑了笑,“你快点回来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被你逮捕。”
白滨喘着粗气踹开门的时候,数原刚好脱下他染了血的衣服,房间里是浓重的血腥味,白滨看到他手背上有道深深的伤口,指了指,明知故问:“怎么搞的?”
数原也装傻:“估计是昨晚给你这个狗东西做小龙虾伤到了。”
“那我以后不吃了。”白滨声音开始哽咽。
“还是吃吧,不然我不是白受伤了。”
白滨进房间拿了医药箱给他包扎,看到伤口翻开,露出红红的肉,鼻子一酸:“你何苦这样,我们会抓到他的。”
“可是如果要审判他的话,权利并不会站在我们这边,法律也拿他没办法。”数原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我看过太多恶人逍遥法外的案子了,所以我想如果这次我由来做恶,应该会有善与我同在。”
“我以为我杀了他心里会轻松一点。”数原歪了歪头,“但是好像也并没有,不过也无所谓了。”
说完,他伸出双手:“带我走吧,我也差不多该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了。”
白滨的眼泪终于没忍住滚落了下来:“我做不到。”
数原用没有血迹的那只手替他擦掉,笑他:“我们在法庭做的那次,你不是挺熟练的吗?”
“那你抱我一下。”白滨张开双手,“算你主动抱警了。”
“多大人了还撒娇,恶不恶心。”数原骂了他一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我身上有他的血,别把你的衣服蹭脏了。”
白滨扣着他的后颈迫他仰头接吻,缠绵又酸涩。
还是数原推开了他:“快点吧,再过一会儿你同事就要过来了,别牵连了你。”
白滨吸了吸鼻子,动作迟缓地掏出那对锃亮的手铐,说着那套话:“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白滨低着头把手铐扣好,嘴里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是真的很不喜欢无良律师。”
数原愣了片刻,笑起来:“谁又喜欢你呢,128428号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