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讨厌啊。”
藤木顺着佐野的视线看去，是第二学期转学来的转学生，好像叫小森来着，明明一副还没长开的面孔却因为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而在班上大受欢迎，每到课间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其中还包括了之前追了他们老大佐野很久的校花白石。
从藤木的角度来看，这可太奇怪了。他们学校是当地有名的贵族学校，不良却意外的多，靠着奖学金升学的普通家庭学生也有不少。佐野靠着让人心悦诚服的身手成了他们的老大，成绩又能排得上年级前几，按家境也是在当地数得上名次的公子哥，再加上相貌出众，一开学就被很多人捧着。相比较之下，那个小森家境虽然不知道怎么样但也没听过相关的家族，成绩也是吊车尾，更别说打架了估计看那身材连拳头都不敢举。藤木搞不懂他是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就凭一张叭叭的小嘴吗？
弯下腰在佐野耳边嘀咕，“放学后揍他一顿吧？”
佐野脸上却闪现了片刻的疑惑，很快眨眨眼睛，“我放学要早点回去，家里有事。”
这话的意思是由他带着兄弟们去揍人而佐野本人不参与咯？藤木以为自己精准地理解了佐野的意思，在放学后拦住了步行回家的小森。
“你们有什么事吗？”小森一眼能看出带头的藤木面色不悦，看上去就像是来干架的。要不是因为转学过来的条件是不再动手，这群家伙估计现在已经在地上啃烂泥了。
是的，小森并不是好惹的，不过要一个不良少年隐瞒自己会打架这点可太简单了，那就是不动手、装个害怕不良的一般学生。
藤木听小森的声音都在发抖，把他逼到巷子的角落，从书包里拿出了球棒。
啧，不会真的要打吧。小森边想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边观察他们这伙人的站位、思考该怎么逃出去。“藤木君？”小森讨好地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扎痛了藤木。
藤木想揍小森一顿是有私心的，之前白石追佐野，他看在佐野是他老大的份上没多说什么，好在佐野对白石也是爱理不理，他就更不好生气了。可现在白石摆明了是对小森有了兴趣，天天围着他转，还亲昵地叫他“隼君”。藤木的拳头和球棒相碰啪啪作响，要是白石喜欢这小子的脸，他就把这张脸揍成猪头。
“少废话！揍他！”藤木手一招，带头冲上去把小森推到在地上狂揍。
靠，原来单方面挨揍这么痛的吗？他本来就怕痛，球棒和拳头落在身上，脚还毫不客气地踹他肚子，小森拼命抱住头，心想应该稍微忍一会儿就够了吧。
小森不挣扎又不反抗，全程就和揍个沙包没什么区别，藤木旁边的安井觉得无聊了，揪起小森的头发抓他起来想听他求饶。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们了？”小森无辜地拧着眉问他们。
安井也不知道，藤木放学招了他们来揍人，也没给个理由就说佐野让的。藤木在安井和其他几人的目光里慢悠悠地开口，“我们老大看你不爽。”
“你们老大？”小森皱眉，“佐野嘛？”
藤木揍了他脸一拳，把他掀翻在地，疼得小森龇牙咧嘴。“叫我老大名字的时候记得带个‘桑’。”
哈？小森捏紧了拳头。“那，佐野桑说了什么？”他在“桑”上咬重了字眼，眼底快冒出火来。
“他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话还没说完，小森从地上弹起来一脚踢到藤木下巴，藤木退了好几步，和其他几个人站到一起看着忽然满血复活的小森。
“老子不装了。”小森把手指关节捏得嘎嘎响，不就是揍人嘛，先揍了再回去挨老爹的骂好了。这个人竟然敢说佐野讨厌他？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小森快步走过去举起了拳头。
结果不出意外藤木被他打趴下了，安井和其他几个吓得逃走之后小森也懒得管他们，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家走。
嘶，好疼啊。走到车站附近的店，小森借那里的镜子察看伤势，嘴角流血还就算了，掀开校服衬衫看着腹部的青紫，小森长叹了口气。
被打了还手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小森戳戳伤口，一阵又疼又麻的感觉袭来。他本来想擦掉嘴巴的血，可想到藤木的话他又不打算这么做了。
讨厌我是吧？小森笑了笑，往佐野家的方向走去，途中路过文化公园，还借那里的水龙头给自己身上淋了点水。
现在够狼狈了，不错，小森看着池塘里映出的自己，吹了声口哨。
佐野正在写作业，听到外面的尖叫和嘈杂起来的声音，忍不住站起来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hayato君？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听到家政妇阿姨心疼的声音，佐野大步跑过去，才看清被阿姨扶住、抬眼委屈地看着他的小森。
“谁干的？”
看佐野过来，小森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们说是你派他们来揍我的。”
“我怎么可能…”佐野的反驳戛然而止，他想起下午和藤木的对话，心里一颤。
“你明知道我转学过来是答应了老爹不打架的，所以我都不能还手呢？你现在满意了吗？”小森的声音变得虚弱起来，“不过最后我还是还手了哦，因为那家伙说…”
话还没说完，小森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佐野吓得赶紧抱住了他，边拜托阿姨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边抱起小森往房间里走去。
被子好香，小森躺在佐野床上，意识模糊得想。他隐约听到佐野在和什么人说话，语气很急，但他听不分明。因为他真的累了，又或许因为被子全是佐野的味道让他很安心，他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他梦见和佐野小时候，他们两个小屁孩砸破了老爹珍藏的酒，他被玻璃渣扎破了腿，那是他第一次见血，吓得又是哭又是叫。佐野也被吓到了，一开始还不动，但很快像个大人一样抱住了他摸着他的头对他说“不怕不怕痛痛飞。”
醒过来的时候头好痛，小森“嘶”了声，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老爹和佐野。
“醒了！”佐野高兴地握住他的手，“你吓死我了！”
小森哼了声抽开手，背着他们把话闷在枕头里，“老爹，我不想转学。”
“没让你转啊，我是让你别找人打架，没让你被人打的时候不还手啊！你是猪啊！我养你这么多年是养了给别人打的吗？”
正义之词。小森像得了大赦，对着老爹笑嘻嘻地撒娇，“那我理解错了嘛，我以为你让我被打也别还手呢。更何况指使他们来打我的还是reo呢？”
佐野是知道小森记仇的，这气当然不可能睡醒了就消了。这里先得解释一下他俩的关系，佐野家和小森家是世交，佐野家在当地算是有名的家族，小森的老爹在年轻时也曾和佐野的父亲一同创业，但之后把视线投向了国外，于是带着小森去了新加坡搞投资，临走前还替两个孩子定下了婚约。等小森读中学的时候老爹终于把事业发展到了日本国内，于是带着小森回了国。小森读了好几个中学，每次都因为打架而成了不良的头头，为了让他专心读书，老爹举出了“别人家的孩子”佐野的例子。正中小森的下怀，小森借机提出了要去佐野的学校读书的想法。这敢情好啊，老爹假装为难地以小森不打架就允许转学为条件，把小森转学到了佐野的学校。
谁知道开学后还没到第三个星期，小森就被打了。
也不怪小森要阴阳怪气，换做是自己也得跟他气上一会儿。佐野小心翼翼地对着小森笑，“真不是我让的。”
“哼哼。”
老爹拍了拍佐野的肩，替他说话，“估计是误会。”
“误会？藤木不是你的小弟啊！”小森把半个脑袋埋在被子里气鼓鼓地嚷嚷。
老爹觉得他是插不上话了，咳嗽了声往外走，说，“reo啊我去和你爸喝会儿酒。”
等门关上了，佐野趴到床前，手扒着床沿轻声说，“藤木是说放学要找你麻烦，但是我说我今天有事先回家呀。”
“所以他就带人来揍我了？”小森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掰着指头给他数，“不止藤木一个哦，还有安井、长崎、中野…都是你的小弟吧？”
刚入学前他就调查清楚了，对佐野周围的人了解得很。从床上爬起来，保持着鸭子坐的姿势，掀起睡衣给佐野看伤口，“原来球棒这么疼啊，我以前完全不知道哎。”
佐野之前就帮他检查过伤口，再看只觉得心疼。皱着眉把他的衣服整理好，佐野甚至都想明天上学第一件事去揍藤木一顿。
“不过我最气的是，藤木说…”小森从鼻子里呼出哼声，但是又闭嘴不说话了，穿着拖鞋下床摇摇晃晃往外走。
“hayato？”佐野从床这边绕过去扶他。这是小森第二次欲言又止了，估计藤木是说了什么他相当不想听的话。佐野觉得小森贴着他他心跳都比以往加快了不少，“你没事吧？”
“我想上厕所。”小森的话音低落下去，佐野搂着他的肩把他扶到厕所，替他关上门的时候却听见隔着门有轻轻的哭泣声。
佐野的心又揪了起来，打开门看小森撑在洗脸池上，眼泪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镜子里映出他脆弱的表情，眼眶有点发红，哭得佐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佐野把小森的肩掰过来面朝自己，想给他擦眼泪整个手都因此变得湿漉漉的。抱住他揉着他的头发，佐野像小时候那样对他说“不怕不怕痛痛飞。”
“你讨厌我吗？”小森哭着问佐野。
“怎么可能！”
“因为…因为藤木说…你讨厌我，”小森把头埋在佐野胸口，让他看不到自己微翘的唇角，“比起被打什么的，我更气的是他说你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说了…”佐野的话一下子来了个刹车。好像确实说了，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佐野想起和藤木对话的开头，他说了句“真讨厌啊。”
的确，真讨厌啊。被一群人围住的小森，原本属于他的笑脸对着别人笑得那么灿烂，凭什么？佐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种感觉让他讨厌，所以他感慨了句“真讨厌啊”，却被藤木误会了意思。
看来确实是天大的误会，佐野把小森抱得紧紧的，“我喜欢你。”
被一击直球搞到脸红的小森收了眼泪，他的计谋终于得逞，看来被打一顿也不亏嘛。
小森晚了两节课才去上学，特地穿的短袖衬衫把手臂上的青肿暴露无遗，加上他嘴角贴着创可贴，又有气无力地趴着，自然收到了一大票人的同情。
佐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小森的后脑勺，想到那些伤口就隐隐地心疼。
前座的藤木还不识相地转过来找他搭话，佐野拳头梆硬，要不是在学校，藤木估计已经被他一拳撂翻了。
其实，藤木后背也在隐隐作痛，他承认小森的拳头挺厉害的，落下来的每一拳都不是虚的，完全看不出那个身材那个长相却是个狠人。但肯定还是佐野更胜一筹，想让佐野替他报仇的藤木，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而不自知。
违纪闹到父母那里会让父母颜面无存，藤木自恃是个有分寸的不良少年，于是他暂时舍弃了在放学前痛殴小森的念头，开始找小森的茬。
午餐时间食堂人满为患，小森点了A餐，被食堂大叔告知是最后一份了。藤木冲上去刷卡就把那份A餐抢走了，小森抓住藤木，“你抢了我的A餐。”
“哈？你有什么证据？”
“你插队大家都看到了。”
藤木用泼皮无赖般的眼神扫了一圈周围，以他为圆心，学生们都退后了几步。“没人说看到。”
的确，这种不良谁敢惹。小森把手插进裤袋里，大步流星走向佐野坐的那桌。
“佐野桑，管管你的小弟行吗？”
这个带“桑”的称呼是怎么回事？佐野疑惑地看向小森。
“他抢我最后一份A餐。”
藤木以为有佐野撑腰，语气更加嚣张。“你随便点个别的餐不就行了吗？”
“我就想吃A餐。”
“嘴可真刁啊。”
“是吗？比起爱啃泥巴的你好多了。”小森翻了个白眼。
想到昨晚被小森打得狗啃泥的自己，藤木恨得牙痒痒，谁知佐野把餐盘推到了小森面前。
“吃吧。”佐野站起来，“我去买个面包。”
“等等等等？老大…”藤木忙拦住佐野，把从小森那里抢来的餐盘放在佐野面前。跑腿是小弟该做的活，藤木朝小森做了个难看的鬼脸，又转头对佐野点头哈腰，“老大你先吃这个，我吃面包就够了。”说完撒腿就往小卖部跑。
小森假装抹眼泪，“真是感人哪。”
“少贫嘴了你”，佐野碰了碰他受伤的嘴角，“疼吗？”
“吃饭应该还好吧，反正骂人的时候不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着佐野坐下，大概因为是短袖，皮肤碰到的时候小森耳朵有点红。
“那…”
佐野正想说话，藤木杀了回来，手里拿着牛奶和炒面面包。把牛奶毕恭毕敬地递给佐野，藤木在佐野对面坐下，接着看到了坐在佐野身旁翘着二郎腿的小森。藤木气炸了，“喂喂喂你为什么坐在这儿和我们一起吃饭？”
“你管我。”
“你这种丑八怪坐在眼前，吃饭只会倒胃口好不好。”藤木挑衅地拿面包指着小森，这可犯了小森的大忌，佐野抢先在桌下捏住了他的手才让他没能把桌子掀了。
佐野轻声说，“你还记得答应过老爹什么吧？”
“哼。”小森端起才动了几筷子的餐盘，瞪了藤木一眼走开了。
上课前佐野掐着点去了趟厕所，等他上完，就被拉到了隔间和窗口最隐秘的角落里。
“逃课啊坏孩子。”佐野庆幸着此刻上课铃声响起，要不然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绝对藏不住。
小森这回是真委屈，“我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他还说我丑，”揪住佐野的校服领带往他胸口捶，“气死我了！”
佐野没回答他，戳了戳他嘴角的创可贴，“这里接吻会疼吗？”然后不容他回答就亲了上去。舌头舔到口腔的溃疡、和嘴角的伤口一样有点酸酸的，像在品尝水果软糖。他们从没在校园里这么亲密过，也只怪他们不能公开婚约。毕竟在本地赫赫有名的佐野家的联姻很容易成为当地人的谈资，父母又怕在毕业之前暴露婚约的事情影响他们学习，所以对此他们只能守口如瓶。
“干嘛佐野桑，你有亲丑八怪的癖好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小森的脸上有浅浅的粉。
“桑这个说法好奇怪，别这样叫了吧。”
“诶—————”小森指着唇角的伤，“这可是被藤木的拳头教会的。”
佐野知道他一旦开始阴阳怪气就停不下来，“那你打我一拳，就别再说了？”
“闭眼睛。”
佐野真的闭上眼睛，乖乖听从小森“不许睁开”的命令。谁知道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唇齿相交时都不给喘息的余地，佐野不得不承认小森接吻的技巧好到想把他揪起来问他离开自己那段时间找谁练习了吻技。可他渐渐被吻得忘我，感受那条侵略性的舌头一遍遍扫荡着口腔内的空气，连下身都有了抬头的知觉。
接着被推开了。
佐野瞪着眼睛看小森脸红彤彤地往外跑，跑出去又冲回来，扒在门上说，“对了，我请了假去保健室，你要好好回去上课哦佐野桑。”
撩到一半被推开，欲火焚身的滋味可不好受。
佐野砰地踢开教室后门，坐到位置上的时候直接给了藤木的凳子一脚，藤木摔了个屁股蹲儿，爬起来搓着手喊，“老大…”
“佐野，上来答题。”对不良少年深恶痛绝的数学老师拿粉笔点着黑板，脸比黑板还黑。
藤木想不通自己老大突然发什么脾气，只是看佐野走向黑板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像忽然不会走路似的。
演算着演算着，脑袋里全是刚刚的吻，烦死了，佐野胡乱写了个答案丢笔走人。老师圈出了他错的公式，开始讲解他为什么做错，可佐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支着脑袋，脑袋里自动隔绝了老师和藤木的声音，小森在他怀里羞红的脸竟让他这么心烦意乱。
“趁我受伤找我打架？胜之不武哦。”放学后小森被藤木堵到了操场旁边的沙坑，也不知道佐野课上犯了什么事被老师叫走了，误以为自己没了靠山的藤木只好自己来找小森干架。
“啰嗦！”藤木不废话，抄起惯用的球棍就往小森身上招呼。
小森不屑地闪开。反正老爹允许他还手，好久没动手他正觉得拳头痒痒，这下旧恨又添新仇，不把藤木中午的炒面面包打出来都有辱他小森隼之名。
可藤木还不至于笨到打无准备的仗，他早让安井去喊帮手。三年的田中在被佐野打败之前也曾是藤木的老大，被佐野打败之后就收手潜心学习去了，藤木用小森和佐野势均力敌为借口请了田中来帮忙，田中被他说得心动，心想打败和佐野差不多实力的人也就算能翻身了，于是一口答应。
小森打趴藤木还不简单，拳头就能让他满地找牙。绕到藤木身后，小森反用他的球棍勒住藤木的脖子，把他翻了个圈甩在地上。“啧，不经打啊你。”
小森笑嘻嘻地蹲着往藤木脸上撒沙子，撒了几下，被人从身后砰地砸了头。
捂着后脑勺，小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看得出比他略高一个头的田中看身材应该是个干架的高手，可惜竟然用偷袭这么卑劣的手段。
懒得问“你是谁”这种低级的问题，估计是藤木找来的帮手。那只能对不起你来当我的撒气筒了。小森掰得指节咔咔作响，欺身扑上去肘击得田中连退两步。
田中自是没想到小森有这么厉害，他自己只擅长用蛮力，猛地一拳过去，小森躲开，再一拳过去，小森又闪开，田中打得急了趁小森不备抓起小森丢下的球棍一棒打在他小腿上。
小森捂着腿蹲下去，他果然还是怕痛，再加上午饭没吃让他有点眼花。抬手接住又一棍子打下来的冲力，小森握紧球棍对着他的那端借力使力把田中甩远。弹跳起来一脚踹在田中脸上，田中没站稳被自己绊倒了。
小森看着他哈哈哈大笑，笑得太放肆了，田中自然不肯作罢，冲过来抡起他就往地上摔。还好是沙坑啊，小森护住自己的脖子，承受田中一脚一脚踢在他腰和胯上。
还没完呢。等田中的速度一慢了，小森立刻掐住他的脚腕撂倒了他，可这说到底不是一对一的胜负，早被他忘记在一旁的藤木拿起球棒朝他后背打去。
“hayato！”
小森听见佐野的声音，似乎还远，但他二话不说倒进了沙坑里。
这小子原来这么好打倒的吗？藤木兴奋地搓着手，看佐野来了，正要邀功就只感觉一阵拳风，头和地面重重地相撞的时候才意识到是佐野的拳头。
这是藤木见过佐野打得最狠的架，他却不是站在佐野身后的小弟，而是被佐野打趴的其中之一。田中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藤木连抬起手都做不到，只能哭丧着脸哀求，“老大…”
佐野走到沙坑旁边蹲下来，慢慢把小森抱起来。“你再动他一根手指，我就把你从天台上丢下去，”佐野的眼神明显动了真格，“我说到做到。”
说完，佐野抱着小森扬长而去。
这一战成就了佐野的传说。那之后佐野却不打架了，直到毕业都没有人再敢挑战过他。
当然如果不是佐野念及旧情给藤木发了结婚请贴让藤木得以参加他和小森的婚礼，藤木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当初自己的老大为什么会跟自己翻脸。
佐野很懂，老爹看着小森的成绩单呜呼哀哉说到底是做给自己看的。但流程还是要走，于是问，“老爹你怎么了？”
老爹的要求很简单，小森能毕业就行了。
“如果不毕业就不许结婚，从父母的角度来说，下这种命令合情合理吧。”佐野的主意那叫一个狠。
老爹立刻跑去找小森，很快佐野就听见小森的哀嚎传来，这哀嚎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哦，他装的。
最后寒窗苦读数月，小森在佐野的单独辅导下终于得以毕业。
这下把老爹激动的，当即问佐野有什么要帮他完成的心愿。佐野也很干脆，事到如今，求的不就是个长厢厮守。
“reo啊虽然hayato能毕业我很感激你，但是，你们都还小，结婚的事情至少要等到成年以后吧。”老爹说得心虚。其实完全不必等成年，可是他实在不舍得嫁儿子。
“真的精明啊岳父大人。”佐野赞叹着，嘴角却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不会有人来的。”
小森坐在桌子上晃腿，可左等右等没等到同学们来。他手里的毕业典礼邀请函确认了千遍万遍，直到佐野出现，跟他揭秘，“毕业典礼是明天，这封是我伪造的。”
“你骗我？”小森不情愿地打开窗，风吹起窗帘和他的头发，像给他镀上了一圈金黄色。怕他完全融入这阳光而消失殆尽，佐野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转过来。”
“这是我们穿着学生制服在教室里的最后一天了。”
“所以我想在这里…”
佐野的耳朵有点发红，松开小森退后并单膝下跪，“向你求婚。”他没有准备戒指，却像手上捧着戒指盒子一样朝小森举起。
他们小时候就曾这样做过，在老家的宅子里，他记得宅子里古旧的气味，阳光像此刻洒进来落在他们稚嫩的双足。佐野学着父母拥抱的姿势抱住了他，蝉鸣声听起来那么遥远，却像在敦促他们面对面，然后佐野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去，虔诚而又温柔地笑着向他求婚。只是扮家家酒的游戏，却仿佛要把一生托付，他看着被阳光添上羽翼的佐野，仿若天使，于是他扑进了他的天使怀里。
那时候的他说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小森朝佐野走过去，没有去接他手里不存在的盒子，而是像儿时那样扑进佐野怀里。
“我愿意。”
“我还没问呢？”哪有先抢答的，佐野笑着把他搂紧。
“那你问，”小森乖巧地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尽管还是十代，他已被时光磨练得愈加成熟，小森也如是，他们褪去了那身稚气，在被埋葬的时光里他一直未逝去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和怀里这个人共度一生。
对上他的眼睛，佐野哪还问得出来呢？他选择用无声的吻代替已经得到答案的问句。
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彼此的吻，不再莽撞地寻求那种窒息感，而是为了安心，彼此轻柔地交换着唾液。他们吻到窗上，风掀起他们的衬衫领口，陷在窗帘里让小森联想到有些粗糙的被子，于是向佐野提议。
“最后一次穿校服，不做个纪念吗？”
他们像恶作剧的孩子，拉上了窗帘，把教室变成他们短暂的欢愉场所。
为了防止桌子太过硌手硌脚，佐野给小森披上了他的校服外套。把小森抱到桌上，桌子因为承受重量而发出了吱呀的响声。把小森的西装裤脱下，桌子只有这么小，迫不得已小森的腿只能垂着，也因此内裤才被褪到膝盖就能看见湿润的小穴。
佐野尝试着把手指探进去，他一开始伸得很浅，但即便是这样他都能感受到小森的颤抖。
“别怕，hayato”，佐野边用手指摸索着，边拉起他的手腕。拉上窗帘没有了阳光，温差让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佐野问小森，“冷吗？”
“不冷。”佐野的校服外套有着和他被子一样安心的味道，小森迷迷糊糊地回答他，闭上眼睛体味着被初次进入的感觉。手指刺激着体内的软肉，随之而来的是因为扩张反而收紧的吸入感，像纠缠着手指邀请它更加深入似的。
不想小森睡着，佐野开始吻他。湿润的吻像夏日的季风般轻柔又温暖，小森紧紧地抓住了佐野的衣服。
“害怕吗？”
“不怕，”小森不假思索地回答。
佐野每一下都小心翼翼，他看见小森脸上泛起浅浅的粉红才抽出手指。但越是想到即将完全将小森占有、就越是不能稳住呼吸，捅入的时候小森头往后仰着尖叫，像难以承受住痛苦一样，吓得佐野差点退出来。
“不要！”他被小森阻止了。
他们无言的对视，最后佐野败了。他哪能赢得过那双满是水雾却又坚定得不得了的眼睛。碍于第一次他毫无技巧，生怕小森受伤使得他前后出入的频率极缓，可越是这样越是磨人，小森拽着他的裤子求他快点，他终于加快了挺动的速度。
大概身体还不能适应，明明佐野的施力不算猛烈，小森依旧浑身发软，而那顺着神经爬上来的快感正酥酥麻麻地占据他的脑内，他胡乱地呻吟着，嘴里只能喊出佐野的名字。
该怎么样才能不为这个人心动。佐野再次亲吻他的手腕，毫无间歇地往他体内深处挺入，他喜欢这种占有方式，他甚至觉得婚后可能他会无耻地要求每日都进行一次，除非小森把他打趴。
家暴的幻想暂且不提，佐野伸向前方帮小森解决欲望，顺着手指撸弄而流出的白色液体慢慢给眼前的景象染上了情色的意味。
“喜欢…”小森昏昏沉沉地在梦与现实的交界浮游，很快就要被梦给淹没。
佐野怜惜地抚着他被汗浸湿的头发，撞到最深处又退离，抖出白色的浊液。接着就像婚前的契约宣誓，把他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吻他。
“混蛋！！！”
小森是被老爹的吼声吵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赤裸着和佐野躺在被窝里，被自家老爹围观。
佐野被吵醒本来是有起床气的，可理了理眼下的场景，还是不得不朝老爹问了个早。
“你个小兔崽子，我养这么大的儿子就这么被你吃掉了吗？！”
“我明明好好地活着啊，”小森一脸无辜。
“我昨天求过婚了，”佐野说得理所当然，“我不是叫过你岳父了吗老爹？”言下之意是我给你提过醒了，防狼防不到身边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狡猾，太狡猾。老爹气得要去揪小森耳朵，谁知小森一起身，吻痕从胸口断断续续往下到被子遮住的位置。佐野捂着眼，“对不起是我没克制住。”小森反倒拉起被子研究起了最下方的吻痕在哪里，还积极地拉着佐野寻求答案，“哪里哪里你留在哪里了？”
激烈得完全不像昨天还是两个高中生。
老爹气急，“你个笨蛋，怎么连这种事都能输！”
“可是很舒服啊？”小森这回理解了老爹话里的深意，他倒不在乎上下，又不是打架还比个输赢。更何况如果比作打架的话，那他昏过去的也太早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到了后程他已经在任佐野摆布。
佐野倒是因为他这几句而耳朵通红，抱住他就往被子里钻。浑身赤裸也太容易擦枪走火，钻在被子里肌肤相贴只会更有性爱的冲动。
老爹朝鼓起的被团打了两下，放弃般准备出去。谁知道小森从被子里又钻出来，对着老爹笑嘻嘻地撒娇，“老爹～”
老爹替他们关上门，丢了句话在门内，“你们想想婚礼在哪里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