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回来的时候将近九点了,比放学时间晚了太多。数原从报纸上挪开眼神看了他一眼,毫无父亲风度地“唷”了声,隼没理他、在玄关踢掉鞋子往里走。
数原想这叛逆期来得也太迟了,丢下报纸去把他的鞋子摆正,跟过去发现厕所的灯开着,隼的书包还在厕所门口放着。
好嘛,原来是憋不住了。
数原正打算转身,却听厕所里撞到什么似的一声闷响。水流还冲着,隼完全没有注意到蹑手蹑脚走进来的数原,把身子蜷成虾的姿态、费力地伸长手去抠弄后穴。
“起来!”
被数原凶神恶煞般的语气骇到,隼缓缓抬起头,绝望而呆滞地看着他。
数原把他从水里揪起来,检查他身上的痕迹。腰腹处有些青紫,手腕上几道结了痂的长痕,似乎是划伤的,最严重的应该是下身,后穴无法合拢般泛着红,大概发炎了一碰就会痛到颤抖。
“谁干的?!”
逼问到最后也没得到答案,隼可能被他吓到了,除了对不起之外什么都没说,像只瑟缩的小动物把伤口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他再看第二眼。
“这就是你大半夜把我拉出来喝酒的原因?!”白滨摇着酒杯,口气虽然有点冲,却不见得有多生气。
八年前他的损友数原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叫隼的孩子,隼逢人就笑挺讨人喜欢的。白滨知道数原领养他是为了让上任家主不再啰嗦,生不出继承人就领养的脑回路白滨是不大懂。去年上任家主撒手人寰后,白滨一直劝数原把隼送走,劝了几次数原也不听,就放弃了。
白滨想着和数原的酒杯碰了碰,“你只要不告诉我你看到你儿子被人欺负过的身体还能起反应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滨的吐槽不带一个标点,语速快得数原差点没听清。或者,数原硬是在装没听清。
“等找到那个混蛋我一定要把他头给拧下来,”数原家祖上是做黑道生意的,到现在做生意已经纯是正经的了,却没改掉那种威胁人时的说话腔调。
白滨给他分析,“就你说的那些,我得告诉你。”
有些时候总是旁观者清,白滨自知接下来说的事实会很残忍,“你儿子应该不止被上过一次。”
酒杯砸在桌上,液体溅起的时候冰块互相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还有。”白滨在数原快要杀人的目光里继续说,“他手腕上这种伤口可能是在自虐,高中生是敏感期,你注意着点。我真怕你这儿子养着养着就没了…”
数原仰起脖子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白滨对他的脾性熟的很,轻描淡写地给他补了句,“不过要找出犯人很容易啊,肯定在学校嘛。”
白滨手下人的办事效率真是超乎数原意料,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视频,视频里的人数原在隼的开学典礼时见过,是隼的班主任。
“是他自己先来问我的!”
班主任理直气壮地说着,捏起鼻子学当时隼的语气,语气里一派天真,“老师,男人和男人可以做吗?”
“我说当然可以啊,给他示范着把他带到床上,爽完拍一堆照片就行了。碰到这种情况肯定听话,只要跟他说,如果不做下一次的话,就把这些给你家长看。他就会乖乖脱下裤子,爬上你的床…”
数原气得发疯,恨不得冲去学校把那道貌岸然的教师的头盖骨给掀了。
可白滨发来的语音把他钉在原地,“你不思考一下你儿子为什么去问老师这种问题吗?”
为什么?
回到家里,隼正抱着腿蜷在沙发前发呆。数原坐到隼旁边,对着隼他总是语气很温柔,可能昨天是真的把隼吓坏了,于是尽量放柔了语气问他,“吃饭了吗?”
隼摇摇头。
“隼,”数原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们班主任被学校开除了,你是想继续在那所学校读还是想转学?”
反胃地把头埋进膝盖里,隼轻声回答,“都好。”
数原不愿去撕他心口的伤疤,扶他起来往餐桌那边走,叹气之余自我反省道,“这回也是爸爸失格了呢。”
隼红着眼框推开他,退后几步然后往房间里跑。
数原被他的眼神弄得心慌,只能追过去,在隼关上门之前强硬地把门拉开。
“你在闹什么脾气啊。”数原的手还没碰到隼的头发就被他拍开了。
隼这回眼眶倒不红了,奇迹般平缓了心情似地笑起来推他出去,笑容和以往没什么两样。“龙友不是我爸爸。”
这话从隼来这个家就开始说的,不管是白滨还是谁,调侃地说句“你爸爸”,就会被隼用这句怼回去。
“名义上我就是你爸爸啊!”数原拔高了点声音,他是不打算再凶隼的,可事实就是,他虽然没把隼改成他的姓,但隼户籍就是在他名下,是他真真正正的儿子啊。
隼的笑容垮了下去,背过身用颤抖的声音说,“给我一分钟冷静一下。”
数原替他把门关上却没关紧,留了条缝朝里看,看见隼迫不及待地从抽屉里翻出薄薄的刀片朝手腕划去。盯着手腕划出血的地方,隼像被救赎般露出了哀伤的笑容。
“没收!”
数原大步流星走到隼背后,抢过他手上的刀片就往垃圾桶里扔。隼却往垃圾桶扑了过去,被数原捞过来往外拖、扔在家里的沙发上对他吼,“给我呆在这儿别动!”
伤口很快被处理好,隼挨了训一动不动地坐着。“我明天给你找个心理医生,”他怎么忘了还有ptsd这回事。
“能治好吗?”这么无可救药的他,真的能治好吗?隼满眼的绝望,却还是笑着。
数原在他面前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没事的,别怕,医生会让你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隼愣了一下,“不愉快的事情?”他很快理解了数原在指什么,摇着头,“不去…我不去看医生。”
“没事的…”
“为什么!”隼忽然吼了声,“为什么龙友不懂呢!”他被班主任欺负的时候的确觉得恶心,可生理上萌生的快感又让他更恶心自己,尤其是当他把班主任幻想成是数原的时候。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能懂呢?叫你看个医生这么难吗?!”龙友的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几分。
隼哭了。
他用手背去擦往下淌的眼泪,“如果医生真的能治好我,我就去看医生,告诉医生,我想和龙友接吻,想被你抱…那种意义上的抱…”
“你儿子能去哪儿我能知道吗!”白滨隔着电话声音都快炸了,“我现在派人去帮你找,找回来是死是活的我就不管了!”
白滨说完啪地挂了电话,留数原在嘟嘟声里一声长叹。
站街的少有隼这么年轻的男孩子,自然很吸引人的眼球。只是那身高中校服让很多人退而却步,毕竟要对方真是个高中生就是犯罪了。
可总有胆大的。上来就搂住他的腰问他多大,隼笑着拉起那人的去摸他裤子鼓包的位置,“很大哦。”
那人没想到会被个高中生刺激到下身硬了,匆匆揽着隼往爱情旅馆里带。
忽然,后领被虎狼般的力道揪着,小腿被人一踢,手抚着隼的腰跪了下来。
“靠!谁偷袭老子!”骂骂咧咧地转过去,却看身后那人蓄着长发留着胡子,墨镜后头看不出情绪,光是这样就够吓退一帮围观群众了。
“哈哈…”干笑两声,估摸着和隼脱不开干系,于是问,“这人谁啊?”
隼麻木地看了一眼数原说,“我爸爸。”
刺耳,太刺耳。这是数原第一次听到爸爸这个称呼从隼嘴里说出来。
没再看数原,隼的目光还停留在身旁的人身上,“不做了吗?“
你爸爸的眼神快把我捅穿了好吗?!那人摇头,爬起来,面目扭曲地溜掉了。
隼径自走向下一个人,“喂,随便来一个,和我做…”
话还没说话,就被数原勒着往路边带,“跟我回去!”
“不要!”冷漠的眼神和数原此刻如出一辙。
数原钳制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说,“你再这样我在这里把你扒光了信不信!”
“呵。”隼轻笑了声。
数原挑眉,揪住他走进旁边的爱情旅馆,开了房直接把他推到床上。
“好啊,”数原单手松掉领带,把他的手捆在头顶,强硬地弯腰去吻他。
“干嘛躲?啊!不是想被我抱吗?”
数原的质问在隼耳边像烟花般炸开,“还是说你更喜欢那些随便找上的男人?”
他想说不是,根本没得到回答的机会。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吗?他起初不能适应这肆意的舌头和口水嗦弄出出的声音,可他很快从交换唾液里尝到了一丝甜味,他像得到糖的孩子,学着数原的样生涩地去回吻。
他不知道他的行为让数原更愤怒,他几乎快忘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里掀起了狂风暴雨,他的意识像脆弱的木筏,被浪拍得粉碎。
第二天隼也没能下得了床,光是脚趾碰到地板,腿就软下去。他躺在床上,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漂浮着,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你tm竟然上了自己儿子?”
白滨难得爆了粗口。
数原额头抵在桌上,手里摇着酒杯,酒杯里的冰块哐哐作响。
“他已经几天没跟我说话了。”
“活该。”白滨的手指怼着数原的太阳穴,做出手枪的姿势,嘴里“砰”了一声,像是处刑似的。
心死如灰是这种感觉吗?
取下伪装的面具,扔掉那些对背德的向往。下身的感觉似乎还在,他的心却像是溃烂了连痛都不会再痛。
明明他最爱哭了,他现在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结束吧。
就这样结束吧。
隼拿起厨房里的刀,刀刃割开手腕上那些原本已结痂的伤口,血肉绽开的瞬间,他只觉得另一个自己在微笑。
他割得越深,意识里数原的脸就越模糊。
太好了。
这样他们就都解脱了。
数原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家里安静得很,借着酒劲,他推开隼的门。
“隼!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房间里没有人,数原又挨个去开别的房间,直到走到厕所门口。门被锁上了,数原拧了两下拧不开就隔着门说,“开门好不好,隼。”
没人回应他,数原打着酒嗝,想干脆借酒发疯吧,就把门撞开了。
隼倚在浴缸边上,割破的手腕浸在血水里。一浴缸触目惊心的红色把数原的酒给吓醒了,“隼!!“
手术室外。
“你能不能不要转圈了,陀螺比赛要么你参加一个?”白滨踢了数原一脚,数原说找个窗口吹风就往走廊尽头走去。
别从窗口跳下去啊,白滨跟过去,看数原对着窗直愣愣地站着。
不想问出“你在哭吗”这样愚蠢的话,白滨捂着脸假哭“呜呜呜龙友你儿子…”
“隼?!”
数原撞开他就要往手术室奔,被白滨抓回来,“你儿子没事。我就想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张大花猫脸。”
数原翻了个白眼。
“你最好好点想想你儿子醒过来你该跟他说什么。”白滨撇嘴。
“我该说什么…”数原冷笑了声。
“告诉他呗,你对他不是什么假惺惺的父爱,而是带占有欲的爱。”
很早以前,这份父爱就已经变质了。
数原坐在隼的病床边。
隼看着他,苍白的唇张开又合上。“我没死吗?”
“你死不了。”数原眼睛红红地回答,“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用任何方法我都不允许生也好死也好。明白吗?”
好像不是很明白,隼茫然地摇头。
“那我再说一遍。”数原弯下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可像被刺激到了,隼拔开手臂上的输液针头就往外逃。数原去拉他,他只是挣扎着高声尖叫,“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护士推门进来,拜托数原先出去。数原不动,被门口的白滨拉了出来。
“你想吓死你儿子?!”
“我,”数原吃瘪地蹲下来,“希腊蛤蟆老师,那我该怎么办啊…”
白滨的白眼快翻到天花板了,低头看欲哭无泪的数原,觉得交了这损友自己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
“你不介意在你儿子面前丢脸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傍晚,白滨推开病房的门。
隼对他的出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痴痴地看着手腕上的疤痕。
“你要是还打算自我了结,我推荐你从窗户跳下去,你爸…我是说龙友,一定没法救你。”白滨指指窗户。
隼笑着说,“我会考虑的。”
“在你再死一次之前,我想给你看个东西。”白滨掏出手机,“两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我劝龙友把你送走劝了很久,你要不要猜猜发生了什么?”
隼摇头。
点开一个视频放在隼眼前,即便视频里的灯光再昏暗,他也能一眼认出视频里的男人是数原。酒杯倒在旁边,数原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嘴里喊着“隼”一声高过一声。
而视频的镜头逐渐下移到数原的手,隼才发现,他竟然在自慰。
“这种名存实亡的父子关系你们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数原从没带隼回过本家,今年却改了主意。特殊的时间点让他不放心把隼独自一人留在东京,他和隼还有白滨带手下同回了本家,阵势浩大得把本家的一干亲戚都吓了一跳。
“也太不合规矩了!”说话的人是数原的姑妈,虽然上任家主把位置给了数原,但她并不把数原放在眼里。
数原没理她,摆摆手要白滨把人都留在外面。在正中的位置坐下,揽住隼坐到他旁边,按理说隼不该坐那么靠中央的位置,白滨到桌子尽头找了个座位坐下,斜眼看数原的姑妈气到发白的脸。
隼不喜欢这阴森的宅子,周围那群人的眼神也差不多阴森,仿佛是群饿狼。在他们眼里,自己恐怕不是什么家主找回的继承人,而是可怜又可鄙的孤儿院的孩子,占去了他们虎视眈眈的位置。
隼放冷了眼神,草草扫视了一周视线回到了数原身上。
他听数原和那些人讲话,听得不是很明白,他心思也不在话的内容上。他打了个呵欠像只疲倦的猫咪幼崽,头搁在数原腿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那群人已经不见了,数原和白滨在聊什么。看隼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两人停下了对话。
“你胆子也真够肥的,在那么多人面前睡你爸腿上是想让你爸完全下不来台是吧。”
隼只理解了白滨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没拿平日那句去怼白滨,反而是低头认错。“对不起白滨叔叔。”
“叫哥哥!”
“我爸爸让的,白滨叔叔。”隼咬着字回答他。
白滨气得直翻白眼,冲数原说,“你儿子皮痒了你给我晚上好好教训他。”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数原揉了揉隼的脑袋,隼解开心结后明显不再是那个叛逆期的孩子,尽管笑容依旧稚气,可总觉得有什么说不出的地方变了。
“我不喜欢这里。”隼的话很轻。
“我也不喜欢,”把他的头按到胸口,“就是知道你不会喜欢这里才一直没带你过来。”
“那为什么这次…”
数原没有回答他,而是拉着他起来往外走去。
古朴的长廊只让隼觉得自己会迷路,隼尽量紧跟着数原,在廊下看到佐野的时候隼朝他挥了挥手。
佐野是数原家的远亲,隼见过他几次,因为年纪相仿所以很快玩到了一起。
数原就由着他和佐野玩,嘱咐了句晚点来接他。白滨跟过来笑数原心大,让两个手下跟着隼和佐野,却又让不要跟太近。
隼他们打闹了会儿玩得累了,就头靠头在那里说悄悄话。
“你怎么来了?”佐野的直觉里隼出现在本家很危险。
“龙友带我来的。”
沉思了会儿,佐野说,“你还没改姓数原吗?”
隼摇头。数原没说过这种事,也以隼称他,或者说他也不在乎自己姓什么。
“姓数原很重要吗?”
“在这个家重要。”佐野朝后看去,隼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早上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你要小心为好哦,尤其是那个女人。”
“我不懂。”
“如果龙友不在,你会是这个家的顺位继承人;如果你也不在,她的孙子将会是新的继承人,所以她要抹消你们两个。”佐野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的孙子和我一个年纪吗?”
“不啊,还很小,刚会说话吧。”
“这么小就要被当作争权夺利的工具吗?”隼抱着腿,把身子蜷得更紧。
“这个家就是这样啊,”手指着长廊上方的天空,佐野的语气有点悲哀,“我在拼命想飞出去,大人们在拼命挤进来。”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隼似懂非懂地看着佐野,许久摇了摇头。
手在茶杯上敲了敲,盛气凌人地往雨幕里那个廊下的身影看去。
“让他消失。”
佐野说要回房拿游戏机来玩,隼就在原处等他。
雨势很大。
山茶的花瓣落了,碾入泥,变成更深的红色
和泥土的褐色一起混在被雨水冲出的泥浆里,渐渐沾染成了污秽的颜色。
隼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还没转过头却觉得颈间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毫无疑问这人想要他的命,隼醒来的时候对面的男人抽着烟,烟蒂抖落伴随着即灭的火星和呛人的烟味。
“醒了?小子。”
隼记得他,大概站在数原的姑妈身后的,虽然对那桌上的人隼只是寥寥扫了一眼。
“你什么眼神,不怕死吗?”烟吐到隼脸上,隼下意思皱了眉。
“我早死过。”
男人笑了声,是嘲笑的那种,想他一个高中年纪的孩子胡说什么。
“你不姓数原?”
“我为什么要姓数原?”隼反问。
“姓数原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你小命啊。”男人笑得直捂肚子,但很快又敛住了笑。
隼不欣赏他的幽默,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你要杀我的话完全没必要等我醒过来,所以你有什么目的?”
“那个老女人花了一丁点钱要我杀你,”男人说,“我想问问你乐不乐意出更高的价买你自己的命。”
“我没钱。”
“你爸爸有啊。”
“我没有爸爸。”
男人吐了口唾沫,没耐心再和他斗嘴下去。朝身后挥挥,把被捆着手脚的隼丢进麻袋里,车往海岸开去。
“回去。”业务谈到后半,数原忽然站起身说。
白滨气结,“哈?!”
“我还是不放心隼…”数原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总觉得出什么事了。”
“你当我的人都是废物吗?”白滨还没骂完就接到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没说几句话,白滨变了脸色。
“回去吧。”
果然。
打电话的是佐野,他发现隼不见了,原地又倒着两个壮汉。他和本家的人没什么联系,但他不知为什么对白滨的电话和住址都清楚得很。
“别救他了。”回到本家见到佐野问了详细情况,白滨却对着数原来了这么句。“我早知道他会成为你的负累。”
佐野气得踩了白滨一脚,见他龇牙咧嘴地抱着脚乱蹦,佐野趁机跑了。
“活该。”
白滨站定了,问,“那你告诉我,绑架了你儿子的人要你用家主的地位来换,你会怎么做?让给他?”
“我来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数原刚说完就转身踢开门,揪起在偷听来不及躲开的姑妈,问她,“隼呢?”
“谁知道啊…那种小畜生…”
数原眼里的戾气遏住了她剩下的话,沉默了两秒,数原从腰间掏出枪抵着她的额头,“姑妈,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一遍,隼呢?”
白滨倒不是想保那人的命,只是要处理尸体很麻烦,就姑且拦了数原。
把被打得半死的男人推上车,从海岸开回本家。
“你确定不捞一捞?”看数原正擦着拳头上的血渍,白滨问他。
“要真像他说的那样,捞上来也是尸体了。”
好嘛,这回不救的人变成他了。白滨掏出块手帕给他,“那你哭个屁啊。”
夕阳的余晖照向被雨水冲刷后的地面,数原踏着一地残红,走进门,迎上忐忑而又愤怒的目光。
数原坐下,白滨把那被打得半死的男人推进来后就顺手关上了门,站在门口,一副谁都别想逃出去的样子。
原本想开口的几人看到那男人,全都噤了声,毕竟人家都把杀鸡儆猴的鸡推上来了,谁能洗干净脖子伸过去当猴呢?
“没教养。”
数原听见姑妈从齿缝间挤出的那几个字,不以为然地露出蔑视的笑容。
可听到这话,沆瀣一气的亲戚又全跟着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数原,把姑妈的亲信搞成这番血淋淋又半死不活的模样。
“果然是姑妈你的人啊。”谁知道数原开口说的却是…“他绑了我儿子丢到了海里。”
亲戚们惶惑地看了眼姑妈,姑妈站起来,努力拗出的姿态想显示她才该是家主的威仪,可惜看上去像扭了腰站不稳似的。“他和我没关系,你是要信数原家的人说的话,还是要信一个外人说的话?”
“哈,”数原冷笑,“我信实话。”
“谁都能说自己没撒谎。”
数原掏出刀朝男人的腿扎去,男人奋力地哭嚎着挣开向姑妈的方向爬。
“滚开!”姑妈把爬到她腿边的男人踢开,男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白滨打了个响指,他手下进来把昏死的男人拖了出去。
这几分钟之内屋内的人墙头草般的站到了数原那边。
“你!”姑妈还想狡辩,一时没想出词来。
门咔地响动。
隼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惨白得很。
数原乱了心跳,怔怔地看着他往他那里走,接着缓慢地把他拥进怀里。
隼没解释,他随身带小刀的习惯还没改掉,这却救了他的命。因为用嘴叼着刀把绳子割破的,嘴角也划了道口子,手上腿上全是零星的伤。
他花了大力气从麻袋里挣出来,他不善水性,好在还没沉得太深,又摸到了岸边的绳索,才勉强上了岸。
他庆幸被丢下海之前没被搜过身,否则他兜里不会有刀也不会有钱。钱正好够他来这鬼地方的车费,才能安全、嘛、就是安全吧,回到数原身边。
抱着隼,数原腾出右手持枪对准了姑妈。
“你不会动手的对不对,我可是你姑妈啊!”看着洞黑的枪口,姑妈终于慌张起来。
数原的手颤了颤。
隼从他手上夺过枪,跨步上前,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过那张被骇到合不上嘴的脸,脸颊上有滚烫的血滴下来,再转向身后墙上的洞眼,尖叫声几乎掀了屋子。
而隼再转向数原时,眼角那一抹阴狠的余光已然变成了委屈。
数原再度把他揽到怀里,不顾他踉跄了两步就强硬地吻上他的唇。
沾着海水的吻有咸湿的味道,失而复得的喜悦充盈着内心,让抱住怀里人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医生给隼开了点药,喝了之后隼就乖乖睡着了。
白滨忽然问坐在隼床边的数原,“你以前让你儿子玩过枪?”
“没有啊,”数原皱着眉想了想,“绝对没有。”
“手挺稳啊”,白滨一笑,“我手下正好缺人…”
数原状似无意地把手里的枪对准了白滨,白滨又把话收了回去,换了话题问,“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你儿子,这下他们全在怀疑你们关系了,你不怕你的儿子处境更危险?”
“尽管来好了,我,神来杀神佛来杀佛。”数原瞥向睡梦中的隼,压低声音说,“我早料到会有这天。”
烟味。稻草味。噼里啪啦的响动。一两声的鹊鸣。最后是淹没在舌根的血腥味。
被摘掉头套的时候,隼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没记错的话,佐野跟他说过是数原亲戚家的三男。
从那次离开本家以后,来找他的麻烦的人就像赶趟儿一样,一波又一波。数原和白滨的态度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渐渐的,他的大学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再加上他和佐野考上了同一所学校,独行的几率少了,对他下手的机会也就没多少了。
如果不是今天他大意和佐野分开了会儿,也不至于被逮到这里来。
本家的人出手,对他莫过于质问他和数原的关系,或是想用绑架他来威胁数原。可隼看得出,这三男绑架他的目的和那些人截然不同。
“你喜欢男人?”
隼抬头怒视他。
周围几个男人跟着起哄起来,说些脏话与黄腔。隼不为所动,蔽遮在衣物之下的手摸出小刀划开了绳子,却依旧假装被绑在身后。
三男蹲下来摸着他的脸,“我也是男人啊,让我看看这样你会兴奋吗?”
隼呲着牙冲他翻了个白眼,挣开衣物扬起手中的小刀,刀刃划破了三男那猥琐的笑容,血与疼痛却全然不如落网的猎物竟会反击来的震惊。
趁着他和周围人还在震惊的当口,隼朝外跑去。
“追啊!”
气急败坏地捂着下颚,三男打了个响指。
那群人像猎食的猛兽般扑过去,隼不善打架,能逃到门口已是竭力,刀被夺了去就再没有保护自己的工具,这回彻底被绑了个结实,从脚腕到膝盖到双手再到肩膀。
绑完丢回三男脚下,隼冲他吐了口口水,被胶带封上了嘴。
“你可以啊,啊?!”三男捏着隼的下巴要他看自己脸上的伤口,“我从小没被打过,你是第一个给我留疤的。”
尽管被封了嘴,三男却看得出隼在笑。
“你”,三男随便点了小弟中的一个,“灭灭他的气焰。”
“可是老大,我对男人没兴趣啊。”小弟无辜得很。
“谁他妈让你往那种方面想…”三男的话断在中途,忽然笑起来,脸上的血痕逐渐狰狞。
嘶啦———
嘴上的胶带被撕开了,很快塞入了枪口,隼一眼看出是已上膛的状态。
可惜死亡对他构不成威胁,他没什么感觉地含住枪口,眼神逼得三男都有所退缩。
解开膝盖的绳子,隼的那把刀在三男手上,划破裤子布料的声音和不做润滑就唐突地捅入后穴的硬质异物让隼含着枪闷哼了声。
“虽然只听说过,原来真能插进去啊。”
湿漉漉的眼睛像沾满了水雾,凌厉的眼神渐渐被藏进水雾后面,牙齿随着后穴那根假阳具的抽插而开始震颤,隼一发狠咬紧了枪口。
三男把枪更往隼喉咙口捅了捅,听他反胃地呕了声,才满意地笑,“射给我看,要不然我就开枪。”
隼的嗓子口发出了含混的声音,三男知道他在暗骂什么,却瞥见他抬头的下身,“喂喂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点?”
可惜他确实很敏感,后穴适应了那个莽撞的侵入物,开始随之分泌着粘稠的体液,并在体液的润滑下贪得无厌地把颤动的假阳具吞得更深。
而更糟糕的是,泪水失控地往下淌着,即便不是隼所想,三男更强硬地把假阳具推到深处的那一刻,高扬射出的白色浊液就像把耻度拉满般让隼羞红了脸。
痛苦,耻辱,崩溃。
三男得意地笑得更大声,再次威胁他,“再来一遍哈哈哈哈哈哈哈!”
隼想挣扎,绳子绊住了他的脚踝,越是动,体内深埋着那根异物就会越磨着穴内的软肉,等磨到某个点时,隼几乎全身战栗着,前端断断续续地抖出些淫液。
三男似乎发现了,引着假阳具直往那处捅,他的手法像把剑插入剑鞘,直挺挺地穿刺入最深处。
痛感一下子让隼并紧了腿,在三男夸张的笑声里被逼疯般狂哭不止。
“哈哈哈哈哈好有意思啊…”
三男的笑声被打断了,还没转头就听一阵风声,接着他摔在了地上。
皮鞋踩住他胯间的命根子,狠狠一脚跺下去,三男哀嚎了声,等视线清晰了才看见数原凶神恶煞的脸。
“啧你也不嫌脏,”白滨弯腰替他擦了皮鞋,朝后头指,“去!”
三男捂住下身,余魂未定地往白滨那儿瞅。
“留你一条命,是为了少人来找我们麻烦,”白滨冷冷地蹲下去对他说,“但下面的东西你下辈子用不着了。”
数原在三男凄厉的惨叫声里抱起隼,对周围吼了声,“都给我把眼睛闭上!”
其实周围的人不是被打趴就是被白滨的手下拖了出去,白滨配合地闭了眼睛之前,还顺便拿地上的胶布蒙上了三男的眼睛。
大概因为高潮了太多次,隼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轻柔的触碰都像是加了催情剂的抚弄,稍一动作就止不住痉挛,甚至小腿抽筋发痛。
数原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体内那震动的玩意儿拔出来,脱下外套替他罩着下身把他往外面抱去。
把隼放到车上,跟白滨在车外交谈了几句,白滨就先带人撤了。
数原回到车后座,替隼把身上的绳子一一解开,手腕和脚踝被绳子磨砺出的红痕都让他心疼,可隼的其他状态也只能说糟糕透顶。嘴因为塞入东西时间过长而无法适应地张着,很难发出声音。眼泪更糟糕,像是无法拧上的水龙头,和唾液混在一起,搞得胸前都湿答答的。
而最糟糕的是,无论数原怎么安抚,隼都在他怀里失控地抽搐,前端明明再吐不出什么可就是不肯软下去,后穴也因为长时间埋了那根巨物而翕张着,泄出的体液把数原的裤子都弄湿了。
“好…热…”
隼含着泪断断续续说了这句,的确,数原抱着他能感觉到他就像消不下热度去一样浑身滚烫。
“等等我。“
数原想去前座把空调打开,隼却不安地拽紧了他,“不要…”
数原吻着隼要他心安,这才发现吻格外有安抚效果。而后来,反复的吻加上空调缓解了燥热,隼终于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隼一直在发烧。
佐野看他缺课太久就跑来探望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指着数原和白滨怪他们没用,骂得两个大人无地自容。
白滨把佐野拖到一边去,商量好久佐野才勉强被说服。
回到本家的佐野立刻去打探消息,他虽不姓数原但性格讨喜,于是加上用了些白滨给他的好处费,很快把白滨要的消息打听了个齐全。
白滨和数原怎么会轻易放过本家那些嚣张的亲戚,靠佐野做内应,地雷被埋下了,只差个时机就能轰然爆炸。
隼下床的时候正听见外头有人在吵架,他出于好奇扶着墙走到门口,听了会儿才懂外头是些本家的人,但凡对他动过手的都来了。
他们手上的产业都荒唐地一夜之间被人收购了去,合计之后才发现是数原。
他们哪里甘心产业就这么拱手给了别人,继承人的位置可以不占,但祖辈给到的好处怎么能也被抢走。
骂骂咧咧得最狠的是三男的父亲,自己儿子变成了废人不说,连祖业都被夺了去。只能哭着大吼,“为什么?!”
“为什么?”数原头都不抬,“你就谢谢你有个好儿子吧。”
自作孽不可活。
狠劲写在数原脸上,一点点抬起脸来威胁他们,“敢碰隼的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撂下狠话之后数原扬了扬手,接着,白滨把所有人轰了出去。
“你在哪儿?”佐野给隼发了条消息。都快上课了说去买咖啡的隼还没回来,自动贩卖机明明就在走廊拐角口啊。
可隼没回他,出于担心佐野给白滨发了条消息。
此刻的隼在天台上。
三男拿刀抵着他的喉咙逼他一起往下跳,“都怪你,我什么都没了,所以!我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幼稚。
隼冷笑了声。
三男被他的冷笑气得跳脚,“你笑什么!”
“你的腿在抖。”隼说,“你没死过吧。”
“我死过,所以我不怕。”
“而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冷冰冰的话从隼嘴里一句句吐出来,三男手上的动作一滞,隼立即扭过他的手,局势瞬间扭转了。隼把三男压在地上拿刀子抵住他的喉咙,“活下去什么都会有的,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确定要死的话我可以送你去死!”
这话让三男真觉得自己会就地送命,发狠地挣开隼与之扭打。
可他忘了隼手上还有刀,因为有所顾忌而去挡他,为此刀子割破了隼的手臂。
三男见了血反而怕了,在地上爬了几步就溜了。
隼自己去了趟医务室,脸色惨白地回去上课。他还没来得及跟佐野说要他瞒着数原,就看门外一群穿黑西装的男人闯进来接他走。
“白滨叔叔说他派人来接你,你爸应该也知道了。”佐野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隼头疼地捂脸,跟老师请了假就领着那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那天,隼是黑帮少爷的传闻在大学里不胫而走。
“当初不带你回本家就好了。”
数原抓过隼的手,在缠住纱布的位置吻了吻。
隼问,“为什么?”
吻从他的手臂到手腕再到手指,最后在无名指上咬下一圈牙印,像个指环。“不想你再受伤了。”
“那…”
意识到是在被爱着的,隼把腿跨在数原两条腿之间,用膝盖磨着某处暗示数原。
“不行。”数原不依他胡来,之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手臂又缠上了纱布,哪能克制住不会伤到他。
拉着数原的手向下去摸穴口,结痂脱落后露出的软肉敏感又脆弱,隼的食指勾着数原的中指进去,央求,“已经好了。”
数原叹了口气。
“先说好只用手指哦。“
隼不满地鼓起嘴,却被手指在体内的戳弄搞得喘息不止。去掉明面上的父子关系,他们早就抛却道德感在床上做过不知多少次,当然高中那次纯属教训,真正的床铺运动从隼上了大学才开始。
这是隼在数原那里确认被爱的方式。
他可以不要什么继承人的位置,但无法不为数原情动。
可是,数原又何尝不是这样?
弯曲的指节在穴内抠弄着,搅动并捅得更深,数原情难自禁地吻着隼,在他忍不住扭动腰肢的时候抱紧了他。
“隼,别离开我。”
隼吸了吸鼻子,彻底埋入数原怀里,“嗯。”
虽然隼在枪法上让白滨很是欣赏,但在商业头脑上来说,他真是让白滨无语到直接打包丢回了数原那里。
其实数原早就看出隼在商业上没什么天赋,他小孩子心性,又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赌徒气质,若真要到了商业场上,恐怕要跌大跟头。索性就放隼自由去了,让他别再碰这些伤脑筋的东西。
隼却有点忐忑。
他生性消极,佐野劝过他别胡思乱想,即便坐上继承人的位置也未必需要相对应的能力,周围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就行。
佐野的话没说明白,在隼那里几乎左耳近右耳出。隼不知道的是数原让佐野跟着白滨学些业务上的流程,佐野倒是颇具这方面的能力,再加上这是他认为飞出数原家的最好方式,能帮他不被束缚、找到他的自由。最好将来能在隼身边做个帮手,就像白滨在数原身边那样。
数原很晚才回来,浑身酒气,边踢掉鞋子边握着电话往里走。白滨在电话那端劝他,被他一句话吼了回去,“我有儿子,为什么还需要一个装饰门面的妻子?!”
这句话说完,电话里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气得白滨直翻白眼。
虽说是家族企业,在把大批业务拢到手下之后,某些坊间流言和媒体瞎写的报道逐渐让数原家那群被摆平的亲戚再度躁动。白滨劝数原找个名义上的妻子,假结婚给个名头就好,被数原一口回绝。
隼躲在房间里,为刚刚听见的那句话而焦虑不已。
他终于意识到了,像数原家那样的家族,名声赫赫,数原的位置在被人觊觎的同时,数原身边也需要一位登对的夫人,再者也该有个合格的继承人…
而不是出身孤儿院的他。
想了一会儿,隼怯怯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走去,看见数原靠在沙发上眉间紧缩,似乎睡着了。
隼蹲下去,解开数原的裤拉链略有技巧地撸动,他知道该怎么取悦这根会让他臣服的柱体,在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因为渴求而轻微地颤抖。
他拼命地、挖空心思地、贪婪地寻找留在这个人身边的方式。
可安全感就像从指尖漏掉的风,抓也抓不住,他为稍有的风吹草动而不安,正是那种深沉而执着的爱,让他更加患得患失。
扶住逐渐抬头的性器,像发了疯似地坐下去,没做扩张使得隼痛到轻叫了声。
而跨坐的体势却使得他陷入泥浆里般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好痛…
“隼!”数原吓到酒醒了,看隼低着头跨坐在他身上,刘海被汗打湿成一绺一绺,因此遮不住发红的眼睛。
痛到颤抖的唇直接地凑过来,舔舐着更进一步探入数原的口腔内部,滑入口中的泪让交缠的舌尖品到一丝咸味。
数原扶住他的臀想把他抬离,被隼的央求逼得收回了手。
数原认命地就保持着这种体势把隼抱回床上,不忍苛责他甚至连这时候都满脑子想着怎么去宠他。
带着情欲的吻和改成侧入后扶着他的腿缓慢抽插的动作,使得交合处的痛楚变成了如春潮般涌来的快感。
隼嗯哼着索吻,尽管酒气还熏在他鼻息,他知道数原很清醒地在占有他。
“以后再做这种事,”数原低声警告,“我就…”
“嗯…就…啊嗯…怎么样?”隼圈住他的脖子,话都说不全却笑得肆意。
数原伤脑筋地想想,努力憋出个身为人父的回答,“就打你屁股。”
“隼在不安什么啊,”数原晃着杯子里的酒,问白滨。
“他要不安的比你想的多得去了。领养的,没有血缘关系,只有床上的关系,你觉得他该用什么来圈住你?”
数原正准备反驳又被白滨打断。
“好,就算你是心甘情愿。别人怎么想?在别人眼里他得到了太多,不管是继承人的位置,还是你的宠爱,别人拼命想得到的,你这么轻易都给了他。”
“所以别人才要从他那里夺走,”白滨每个字都凿在数原心上,“因为在别人看来,他、不、配。”
白滨把未喝完的半杯酒倒进数原空空的杯子里,“再怎么护犊子,你也给我清醒点。除非你已经七老八十迈不开腿,否则有的是人想爬上你的床,在此之前,他们得先从你儿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白滨的话就像在指控是他把隼放到明处给人当靶子的。
既然这样,那就找个自投罗网的活靶子吧。数原给白滨拨通了电话,寥寥几句惊得白滨从床上摔了下去。
第二天,白滨代为宣布了这条消息。
数原家将重新募选继承人,从所有冠姓数原的人当中。
佐野几乎在知道这条消息时就打电话给白滨骂了他足足十分钟,白滨本着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的原则憋到内伤,最后气得冲去大学里抓人。
隼懂佐野在替他鸣不平,可他只是愣愣地在旁边听白滨和佐野吵架,平静得仿佛这事和他没有丁点关系。
佐野躲到他身后抓着他胳膊说,“发什么愣,你爸要换新儿子了!”
“放屁!”白滨像拎猫似的把佐野拎住,冲隼说,“你们名义上的父子关系不会有变化的,变得只有继承人的位置。”
继承人的位置他不在乎,可他在乎数原为什么会忽然做这个决定。
是…要被抛弃了吗?
就和把他丢在孤儿院门口的父母一样。
白滨和佐野争执了半天,转头发现旁边的隼不见了。
隼回了孤儿院。
院长爷爷欣喜地拉着他的手聊了半天家常,还给他看花圃里当年种下的郁金香开出多漂亮的花。
隼踌躇好久才问出了来的目的。
院长爷爷叹气告诉他,他的父母送他来孤儿院并非因为经济上的困难,而是因为其他原因,如今他的父母已经有了新的孩子。
那个家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抑或是这个世界再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隼笑了,在院长爷爷担忧的目光里沉默不语地离开孤儿院。
他何必来寻求这个不如不知道的答案。隼茫然地走了会儿,在十字路口停下来。
“喂!”隼抬头看三男朝他走来,这男人最近老是跟着他,像跟踪狂似的。
三男脸上那道疤在阳光下张狂地绽着,嘲弄道,“你不是说活着什么都会有的吗?那你现在呢?”
从知道继承人即将换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迫不及待想来嘲笑隼一番,想看这张脸再度在他面前哭出来,痛苦而又羞耻地哭出来。
“我帮你在你脸上再添道对称的疤吧?”隼边说边掏出小刀。
“啊哈哈哈哈别恼羞成怒嘛,”隼的话反而让三男笑得更嚣张了,“我不需要疤,但我可以让你受点伤,这样你跑回去舔你爸爸大腿根的时候,他会多收留你几天也不一定。”
“滚!”隼怒斥他。
三男瞅准时机,勒住隼的脖子往巷子里拖,他力道大得厉害,眼里冒出了凶光,隼使不上力气,手上的刀子反被夺了过去。
把隼甩到墙上用刀子抵着他的腰,“怕吗?”
隼冷冷的没有表情。
刀子扎破皮肉的时候一点都不疼,他对疼失去了灵敏的感应,低声问,“要我帮你吗?”
血随着扎得越深淌出来越多,三男的手抖了隼却还是握着,“你怕了。”
三男丢下他就往巷子外跑。
好困。
好累。
好想快点回到那个人身边。
倦鸟归巢,不过是最理所当然的事而已。
隼扶着墙走出那不见光的巷子,被阳光晒着的那一刻他更是觉得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沾着血的手指拨通了号码。
嘟…
嘟…
咔哒。
电话被挂断了。隼把手机丢进垃圾桶里,自嘲地笑笑。
“隼,别离开我。”
隼昏昏沉沉地睡着,他脑内响着这句话。
血液像被凝固住了冰到刺骨,如果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真想在那个人的怀抱里,至少是温暖的。
他在奢求什么…
滴答的声音,似乎听不分明,冰一样的空气裂开了,心跳的速度渐渐和嘀嗒声变得一样慢速。
“龙友…”
白滨的手下没能找到隼,白滨干脆直接把自己的新皮鞋贡献给了佐野踩。
然后他接到了数原的电话。
话没几句,白滨叹了口气,在佐野期盼的眼神里说,“他说给他儿子办个葬礼。”
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佐野再没忍住跟个孩子似的哭得撕心裂肺。
葬礼办在数原家的别院,只放了灵牌,没挂照片。
凭吊的人寥寥,其中一半是媒体,数原家的亲戚来了也是来看笑话的。
白滨站在门口不愿往屋里看,他白天派人找到了三男让人打断了他几根肋骨,留条命省得再起风波。
白滨想起隼,明明他们不亲,可想起那个倔强的、略带悲伤的、像刀刃一样可伤人也可自伤的身影,眼里慢慢涌上一阵湿意。
如果能再见到,他也许会道个歉。
不该总劝数原把他抛弃,毕竟他生来也该是被爱的孩子,更何况数原是真的爱他。
屋内哀歌不间断地奏着,真到了葬礼上佐野却没再哭了,葬礼的流程都是他筹办的,这两天他该忙累了。白滨进来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去,佐野却坚持要守夜到天明。
要送隼最后一程,佐野是这么说的。
白滨只能去看数原的情况。
白滨心知失去挚爱的痛苦,看数原麻木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像察觉不到周围任何人的存在。
隼是被人发现后报警送医的,发现时腰部中刀失血严重,警方在确认身份之后联系了数原,随后接到了医院方抢救无效的通知。
数原是最先到达医院并认领尸体的人,白滨他们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才得到消息赶过去。
这期间数原是怎么熬过去的白滨不得而知,他想象了太多数原的反应,却没有一个能和当时那个陷入黑暗的背影相挂钩的。
但最难过的是,警方找到了隼的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数原的,当时数原在会议中,就被秘书挂断了电话。白滨替数原辞退了鲁莽的秘书,因为以数原的精神状态来看他得擅作主张一点才行。
隼的遗物只有那把小刀,白滨本想把隼的刀贡在灵牌下,想想又收了回去。万一数原发起疯来拿这刀去阴曹地府陪他儿子,自己恐怕得抹脖子来祭。
处理完大大小小的事,白滨陪数原还有佐野在屋里坐到天亮。
黎明的曙光破开天空照向大地。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会被照亮啊,白滨瞥向数原。
数原打了个呵欠,“戏终于演完了啊。”
“哈?!”
“我又没死成吗?”
隼迟钝地打量了周围半天,才问数原。
“我不是说过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吗?生也好死也好。”数原的回答和几年前一样。
隼合上眼睛,笑容还挂在唇角。
他没死。虽然送医晚了些,但好在输血及时,把他说从生死线上救了回来。
可要怎么才能完整地把他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数原吻着沉睡中的隼,像要吻醒中了魔咒的睡美人。王子要如何战胜巨龙和巫女,去保护他的爱人,数原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他办了假的葬礼,他知道自己的表现不一定能达到演出效果,于是狠心连白滨和佐野都瞒着。数原家一大帮亲戚和葬礼在场的媒体都会得到继承人意外过世的消息,他招募新的继承人便变得顺理成章。
而如他所想,接下来的日子里亲戚间的纷争无外乎是争夺那个所谓的继承人的位置。数原一拉拢谁,那人就会自动被列为猎物,但伤残再严重,都不会得到数原的回眸。
他和隼回到了远离本家的那个屋子里住着,轻易不会有人发现隼的存在。
平和地生活了些时日,隼没再去读大学。腰间的疤痕还在,每次摸到时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又很快为此感到庆幸。
数原帮他放下衣服遮住那道疤,隼转身缠上他的脖子,“别。”
就这样,爱我。
即使是遍体鳞伤的我。
他们很快滚去了床上,彻底没有了假的父子关系,只会让性爱来得愈加肆意。像会是最后一次那样,把彼此嵌入对方身体里那样,每一次碰撞都卖力地仿佛能碰到灵魂。
这是消除不安并确认相爱的最好方式。
隼急促的喘息近在耳畔,数原搂紧他去舔舐那道疤,惹得隼在他怀里浑身发烫地颤抖着。“龙友…”
数原边卖力地抽插着边回应他,“嗯?”
“唔…嗯…”隼的话变成了意义不明的细碎呻吟。
数原了然地吻他,把那些呻吟也一并吞没。摸着他汗湿的头发轻声回答,“我也爱你。”
彩蛋:
佐野抓着白滨的领子疯狂地摇晃,“所以我们被耍了吗?!”
白滨无语,“我也被耍了啊,你摇我干嘛啊!”
要怪就怪做爱时数原那句“如果你能怀孕的话,真想把你操到怀孕啊。”
隼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于是配合着他口嗨,“好啊,那就让我怀孕吧。”
床上的话谁下了床还能记得,等过了好几天数原才想起来。既然自家小朋友都这么说了,数原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宠溺地笑起来。
隼收到了人生最稀奇的礼物,看上去像鼓起的肚子,外面摸上去有点软戳起来却又是硬的。
缠在腰际,朝着腹部的这面有吸附力似地紧紧贴住,而外凸的肚子整个重量超乎想象,感觉多走几步都会腰部发酸。
可是这样一来,家里的衣服都穿不上了。最后勉强找了件毛衣穿,毛衣原本是搭配衬衫穿的,现在内里的衬衫只能扣得上上面两颗扣子,毛衣又松垮得很。
隼把手指缩在袖子里,去抚弄顶起的肚子。落地镜里的他真像个临盆的孕妇,数原走到他身后把他搂进怀里,问他“拍张照?”
过于羞耻使得隼直接拒绝了,垂着眉无辜地看他,“搞得像真的怀了龙友的孩子一样。”
就这样保持到晚上,隼几度抗议说太累了都被数原糊弄过去,渐渐也就习惯了腰腹的沉重和弯腰做事时的艰难感,假想里甚至真的孕育出了一个生命。
被数原推上床的时候隼也就顺从了,原本就是在床上的戏言搞出的这一幕,怎么样都该在床上结束。
拉上窗帘的卧室有些昏暗,床头灯发着暖色的光,隼乖巧地躺着,尽管肚子上的重量有些超重,但能让累了一天的腰得到短暂的休息,他都满足得昏昏欲睡了。
数原靠过来,抚弄着他圆润的肚子,因为动作而滑落下肩头的毛衣和被扯开的衬衫领口无端增加了过多的情色感。数原在他耳边吹气,被他怕痒地躲开,“干嘛?事到如今还害羞吗?”
隼不理他,数原凑过去舔吸他的乳尖,牙齿摩擦到乳头敏感地挺立。扛不住胸前那份温潮,隼娇喘了声,想如平日一样并紧腿,才发现因为假肚子的关系,腿根本难以并合。
数原便把单条腿跪在他两腿间,坏心地用膝盖阻止他的动作。
还不忘抱怨,“为什么没奶呢?”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吐槽。数原褪下他的内裤,撸弄了会儿把手指上的浊液抹到隼的胸口,暖色的灯光下,仿佛真的溢出奶汁。
隼看向玩得满足的数原,本不想说什么,却被数原开始替他做扩张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熟悉的手指掺着粘液探入内里,隼轻声地阻止,“这样真的好吗?”他白天臆想里缔造出的那个孩子还在意识里。
“哪里不好了?”
“孩子…”
数原抽出手指,前端对着穴口一鼓作气顶了进去,在隼仰头呻吟的时候,数原在他耳边轻笑,“隼,我可能顶到孩子了。”
“不要…”
压在腹上的力道和撞击穴口的啪啪声都让隼羞耻不已,这场性爱比往日更疯狂,隼用力地抱紧了肚子,似乎要去保护那个并不存在的孩子。
“隼,忘记告诉你了,”数原拿出一个小小的控制器,“接下来你是真的在怀孕哦。”
痛感的按键滑到了3级,这本就是让男性体验生孩子时的阵痛而制造出的体验机器。可光是这个级别的痛就让隼难以自持地松开肚子改去掐紧了枕头,更别提数原在他体内的冲撞,几乎是雪上加霜。
可痛感也同时加重了快感,隼把腿岔得更开以接纳数原在他体内的进进出出,他放肆地尖叫。数原扶在他腰部的手让他的肚子和数原的腹部碰撞在一起,他已经没力气分神去想那莫须有的孩子,也没力气去感受数原在他体内的顶弄,快感和痛感淹没了他,他被这两种感觉支配着,除了尖叫说痛就只能用力地呼吸。
等好不容易适应了3级的疼痛,数原却把他翻过来,让他趴在枕头上。快被腰间的惯性拖得快要瘫倒在床上,要不是数原还在他体内,要不是他还臆想着那个孩子。
濡湿的后穴像被痛感刺激而紧紧绞着数原的性器,完全吞入后数原把痛感的按键又往上调了,这一下简直叫隼痛到发怵,腿打着抖勉强支撑脊柱,而生理性地,虚软的腿间体液却肆意地分泌着。
“怎么样?怀上爸爸的孩子的感觉?”
“龙友不是我爸爸…”隼哭着纠正他,尽管不伦的背德感让隼在听见这句话时呼吸更凌乱了几分,但还是不愿意更改原则。
“好好,”数原亲吻他手腕上的疤痕,尝试让他家小朋友冷静下来,身下的动作却没有停缓,而是更猛烈地顶弄后退至穴口再插入最深处。
到隼情难自禁地高潮以后,数原才慢慢退出来。
还未完全满足的硬挺性器对着耸然的肚腹,数原对上隼涣散的眼神,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淫乱得让他更是起了反应。
可隼还在阵痛的折磨里,趁数原换安全套的间隙,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床边沿爬去。
他第一次觉得自家床实在是太大了,怎么都无法逃下去,他被数原抓住后搂在怀里,“隼,我还没有开到最高级别呢,我们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不要…啊嗯…不要了…不要…”隼哭喊的声音却被数原的唇堵住,再度插入时生理上的高潮与剧痛同时袭来,性器不受控制地喷射着白色的浊液,他仿佛真的是在经历生孩子的过程。孩子刚到产道口就被数原无情地顶回去,枕头和床单都被他抓得皱巴巴的,才听见机器滴的一声示意生产结束。
无法并拢的腿间像真的生出什么一样,数原被刺激得抽搐着射了出来。
与体内充盈的热感相反,被汗浸透的刘海之下,隼的眸子里结满了冰花。痛感久久不能缓和,快感集中的部位却不同,刺激地昂扬着,数原替他抚慰了会儿,才慢慢又吐出些液体。
“隼努力过了呢。”
帮隼解掉腰间的束缚,感觉自家小朋友在他怀里已经软得跟一滩泥一样,就连抱着,身体都不由自主往下陷。数原吻了吻他的唇,“很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