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留级的数原龙友当上不良头头的第二年春天,在废弃仓库门口听到钢琴声时在想,是哪个不长眼的抢地盘还要放这种古典来挑衅。
结果只看到原本是全是灰尘的旧钢琴在被人演奏着。
他发现门口的数原后琴声戛然而止。他说,这架琴很旧吧?原本是音乐教室的宠儿来着。
数原发怔,过一会才说,你要是想弹,老子允许你在这里弹个五分钟。但是每天只能弹五分钟。
数原龙友的小弟都说,大哥可能谈恋爱了,不然怎么会不让咱去那个仓库自己又偷偷去呢。
日复一日,片寄凉太的钢琴越弹越好。尽管龙友很少夸他,那种完全沉醉的神情倒是不会骗人。能让这样的不良安静下来,这种场合表扬一下自己也行吧?片寄这么想。
片寄凉太停学过一学年。数原问过为什么,得到的只有一阵琴声作为回答。
行吧,很好听,所以这次放过你。
加入Mad Jesters一开始仅仅是因为欠Alan一个人情。至于其他的成员在代号底下是谁,数原从来懒得去想。
起码一开始是这样的。
新的任务在七人聊天室中亮起,时间地点、目标对象与酬金赫然在目。最后显示的出动成员则是数原未曾设想的组合。
「SherRock & SMASH」
SherRock。成员名单里任务次数比他还少的人。总不会是想拉咱们刷经验吧。数原愤愤锤桌,一边拨通Alan的号码一边找任务用设备。
所谓任务其实只是偷东西。手环上传来等待音的时候数原会想这到底算不算上了贼船。
好在技术人员还是很厉害的。SMASH这个夜里才会出现的身份竟然能和数原龙友这四个字完全分离开。
可视电话拨通,Alan的脸通过数字信号出现在车窗一角时引擎早已发动了。
“那个什么rock,什么来头。从来没见过的人你也派给我?”数原连瞧都没瞧一眼视频画面,一心飙着车。
“除了Chatter、Masato你不一个也不认识吗。刚好他们今晚有自己工作所以不行——”
“切。”
“而且SherRock可厉害了,我觉得你们配合会很不错喔!”
……
把Alan这句话记住且期待了一路的数原现在只想穿越可视电话的荧光屏给他装个脑子。
指定地点处穿着制服站着的高挑男人胸前的徽章闪了两下。数原自己的也是。Alan说过这是结对成功的信号,找自己人用的。
“SAMSH?来的也太晚了吧。迟到五分钟的人是不是该自己开口先自我介绍呢。”
啊啊啊,这感觉也太讨厌了。一辈子都不想再跟这个人组队。
起码数原暂时还是这么想的。
任务完成已经是黎明了。收拾完最后的残局后数原决定先回去睡一觉再暴揍Alan。
但是SherRock突然对他伸出手了。
“不觉得我们很默契吗?期待和你的再度合作哦。如果你不会迟到第二次的话。”
“切。你倒是别提早到啊。”
啊——看清脸了。还是很帅的嘛。数原这样想着,去握住面前的手。
完成任务的第三天,数原龙友接受Alan邀请去了他的酒吧。只是刚要绕到舞台的后台找调试DJ设备的店长时就跟一个手扛话筒架的男的差点撞上。
“什么啊、你这不是又迟到了吗。”
片寄凉太借着昏黄光线看清数原的脸后只留下这句话就上台了。
小森隼是被闹钟叫醒的,跟往常一样。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刚要起身就被身边的白滨亚岚拉回床上。
白滨睡眼惺忪,说生日快乐。
于是小森撩开白滨眼前的乱发落下一吻,总感觉昨夜风光旖旎的学长还在眼前摆腰。
只是在他要开口说谢谢时才发现,他发不出声音了。
小森隼在27岁的第一天失声了。
嘴唇的动作无疑是正确无误,声带也不可能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从脊髓冲上大脑,就算把白滨推醒也无济于事。
「亚岚…我好像说不出话了。」小森坐回床上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比了个大叉。
“嗯?……隼在说什么呢?没睡醒吗?我听得很清楚啊。”白滨撑起身体,与小森截然不同,仍自顾自揉着眼睛。
小森一惊,又啊啊啊地试图发出声音,但还是听不到哪怕一丝的震动。虽然自己的定位是performer,可各种节目包括MC的工作都需要他的嘴,他的声音,他现在所不具备的条件。
小森所有的焦急和窘迫一下子变成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一大颗一大颗砸在被单上,砸在手上。
于是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
白滨说,“隼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啊。过生日还哭得这么伤心可不行。”
“我一直听得到,所以不用担心。”
但是生日过去第一天,第二天,一直到第一个月,第二个月,小森还是失声的状态。从新闻的发布,到各类工作的转移,丝毫没有给他任何尝试挽留的机会。
小森说,这可能就是现实吧。尽管这句话只有白滨听得到。
小森越来越空闲了。习惯了不说话的日子后他活得愈加像自己真实的一面:像白滨说的那样沉重。只是在交欢之时会更依恋白滨能发出的所有声音了。
但小森总忘记白滨能听到他脑海里说出的每一句话。
小森开始依赖声音了。独处时需要音乐,睡眠时需要声响。从自己无法获得的东西里不停地索求真的能满足自己吗?他不止一次问自己,也不止一次放弃回答。
一个雨夜里,白滨给小森讲了《海的女儿》。小森想着,是不是在27岁的生日时把自己的声音跟海底女巫换来了学长的爱呢?白滨没有回答,自顾自吻走他脸上的泪珠。
这一天夜里小森做得很凶。27岁的夜里是不是也如此呢?
像往常一样,小森被闹钟叫醒。
像往常一样,小森给身边的白滨撩开碎发,在额间落下一吻。
白滨睡眼惺忪,抬手捧起小森的脸,哑着嗓子说:“27岁生日快乐。”
“啊……”
声带在颤抖,言语从喉咙间挤出来的感觉熟悉却陌生。
“隼?怎么突然哭了!过生日的人可不能掉眼泪啊。”白滨勉强坐起来用手给他擦眼泪,他却越哭越凶。
“亚岚……我做了一个梦。”
27岁的小森挂着眼泪对他的爱人笑起来。
小森隼是晨间电台的主播。早起已经是职业要求了。
在一次上班时见到挂着头戴式耳机的白滨亚岚时愣是没说出一句寒暄的话来。
倒不是白滨亚岚五官精致的原因,只是这个人总觉得在哪遇见过。
和特邀嘉宾打完招呼,节目正式开始生放送,白滨讲话的分贝足以让小森听到的时候,一年前的记忆才重新浮出水面。
是昏黄的灯光与封闭的空间。算不上舒适的床跟彻底被弄乱的发型。就连喘息都具象化成拟声词,是染上一层情色的夜晚。
到黎明时小森已经离开了。他还有工作。
而白滨亚岚是午夜的DJ。
片寄说要穿数原的衣服只是一时兴起。
自己身上的短款马甲西装还算合身——除了有些短以外。但数原这边就差了不止一点:原本能完美体现片寄修长身材的长风衣在数原身上一下子变得有些滑稽起来,下垂的袖子甚至能挡住一部分手背。数原一脸黑线,片寄倒是毫不留情地吐槽: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不过数原并不讨厌穿着衣服的性爱。因为片寄将衬衫衣袖卷上手肘,就这样把着数原风衣衣摆下的腰肉,肆无忌惮地顶撞时都沾染了比以往还要浓烈几倍的情色感。数原的裤子都没脱完,堪堪卡在膝盖下,被跨立的双阻止了下滑。就连长长的风衣尾也肆意堆叠在两人交合处,随着动作变化一同摆动。数原的衬衫领并没有全开,却唯独留了领口几颗扣子敞开,胸口纹身忽隐忽现,似在诱惑可片寄在背后根本难以像往常那样轻抚。尽管体位如此,片寄也能从把手伸入轻薄布料下沿着肌肉走向寻找果实的过程中体会到不同往常的刺激。尤其是在数原一边忍着喘息好不让别人听见,一边小声呢喃又讨好地说另一边也想要的时候。哪怕音节都被撞散到破碎,片寄也能懂数原晃动身体是在示意些什么。
两个人一起洗衣服时片寄很少见地被数原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