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收到了小鸟送给你的羽毛,一定要当着它的面扔掉。因为这是属于鸟类特殊的求偶行为,如果接受了,它就会把你当做是伴侣哦?
……为什么不早说啊。
片寄读着手机屏幕上搜索出来的,仿佛玩笑一般的话语,翻着白眼嘟囔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一向都不愿意出门的他会在闷热的夏夜时,在山林里的溪边坐着,身边还有个人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不,说是人好像也不太准确。因为虽然看上去模样和人类没区别,背后却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上斑驳的花纹十分惹眼,却意外地不怎么吓人。
他和这只鸟的事情说来话长。
三年前,那时的片寄还是个高中生,因为从小的兴趣而参加了足球社,社团的部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搞个莫名其妙的林间合宿,他才不得不跑到这种荒郊野岭来。
偏偏那天,一向都非常细心的片寄在白天训练的时候把手机掉在树林里了,光顾着忙训练的事,直到晚上才发现。大家都累了一天了,片寄也没好意思麻烦其他人,一个人带着手电筒回到树林里去找掉落的手机。
夜里的树林冷飕飕的,还总是不知从何处传来奇怪的声音。片寄抱着胳膊往前走,找了两圈也没找到手机。又黑又冷的,让他完全泄了气,转身正打算打道回府,忽然间什么东西嘭的一声落在他面前,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落下去。
片寄吓得哇的大叫一声。还好除了他也没别人,不然肯定要被笑话他怎么发出这么夸张的声音了。
落在地上的东西一动不动的,片寄也安心了许多,小心翼翼地蹲下来,借着手电筒的光看那到底是什么。
还好,是只鸟。还不是麻雀啊乌鸦这之类常见的鸟,是只颜色非常漂亮的雄性红隼。
要问片寄为什么这么清楚的话,是因为他父亲是这方面的专家。虽然他不怎么感兴趣,但从小也被迫的听了不少。
好歹隼也是猛禽,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敢碰的,但是面前的这只鸟大概受了很严重的伤,毕竟都像这样笔直地掉落下来了,他既然看到了就实在没法放着不管。
片寄刚把手伸过去,刚才还一动不动的隼探起头来警惕地盯着他,有气无力地振动着翅膀。
“已经没事了哦……”片寄轻声地说着,比起安慰小鸟更像是给自己打气。他翻开翅膀,瞬间皱起了眉头。果然下面是血淋淋的一片伤口,羽毛也被扯得四散。
好可怜。想必一定是被其他的大型鸟类攻击了,还好这种程度的伤势只要及时救治,是不会危及到生命的。
大概是感觉到他是能帮助自己的人,没有片寄想象中的应激反应,小鸟不再扇动翅膀,乖顺地被他捧起来抱进怀里,还哀哀地叫起来。
片寄抱着小鸟一路跑回社团所在的旅馆里,住同间房的人都好奇地凑上来围观。好在为了应付不慎受伤的情况,社团经理把医药箱准备得一应俱全。凭借着父亲曾经教过的所剩无几的印象,片寄给隼清理了伤口,涂上止血消炎的药膏,用自己随身带着的毛巾给他当被子盖。
原本咯咯叫着的隼安静了下来,伤口得到了治疗,一定也变得安心了,趴在片寄的怀里安稳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片寄给父亲打了电话,问来了该怎么照顾、喂什么东西给他吃、伤口怎么处理之类的。不愧是专家的经验,接下来的几天里小鸟就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伤口有了片寄的悉心照顾也很快地愈合。
但片寄倒是觉得这只鸟一点儿也不像猛禽,即便好起来了也没有要飞走的苗头,相反总是在他训练结束回来后飞到他的肩膀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的脑袋蹭得片寄脸颊痒痒的。
漫长的林间合宿到了结束的时候,隼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片寄带着他回到树林,但是他就是怎么都不走,在片寄肩膀上踱来踱去的。
“快点回到你应该回去的地方吧,我也该回去了。”
对于这么可爱又黏着他的隼,片寄心中也有点不舍得,但是对于鸟类来说自由才是它们所向往的。他催促着,伸手摸了摸隼的羽毛。
他刚想继续说点什么,这一刻隼好像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张开翅膀啄下了自己的一根羽毛,冲着愣在原地的他递过来。
“诶?这个…是要给我吗?”片寄以为这是鸟类表达感谢的方式,满脸开心地从他嘴里接了过来。“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看着他的模样,隼离开了他的肩膀,在他身边转了几圈便向着远方飞走了。
那时收到的羽毛,片寄至今还放在专门买的画框里。
这件事过去了三年,今天,他是因为大学社团举办的露营才来这里的。片寄怎么也没想到,换了个社团他居然还能碰到这种事,连地方都选了同一处。
在这种树林里他根本就睡不着觉,同一个帐篷的人倒是鼾声四起。又热又吵,片寄起来想在树林里透口气,凉丝丝的夜风吹来,他一边走着,正好想起曾经在这树林里救过一只小鸟的事。
那只鸟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变得更加聪明、强大,不会再像那样受伤了吧?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就忽然被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
“呜哇…什么…放、放开我!”
环抱住他的手臂又温暖又有力量感,还有种莫名的好闻的味道。那个人完全无视了他的声音,埋头在他肩膀上,半响才开口。
“终于见到你了,凉太君。”
“……诶?”
什么鬼啊哪里来的变态啊怎么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啊!片寄剧烈地挣扎起来,对方也察觉到他的慌张,松开了他,害怕他逃掉一样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凉太君,是我哦,你认不出来了吗?”对方指了指自己,理所当然似的说着。“是被你救了的隼哦。”
“……哈?”开什么玩笑。片寄张着嘴巴,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难道说是他毫无印象的某个社团成员?
对方却对他的疑惑置之不理,握住了他的手。
“凉太君就是用这只手帮我处理伤口,照顾我,喂东西给我吃的……”
“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件事的,但是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眼前的人眨眨眼,似乎觉得片寄才是那个奇怪的人一般,歪起头来看着他。
“凉太君明明收下了我的羽毛不是吗?”在片寄错愣的注视下,面前的人忽然间背后展开了一对巨大的翅膀,脸上依旧笑盈盈的。“即使我们要暂时分别,但是你收下了我的羽毛,不就是代表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片寄这下子是彻底相信了。
还没完全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片寄一遍遍地看着他在谷歌上查询出的结果。什么送羽毛是求爱啊,片寄在心中抱怨他老爸怎么一次也没有告诉他这回事。
片寄无奈地转过头,看着他身边自称是隼的这个人。
这个人有着一双很像是猛禽的锐利的眼睛,但是在看到他时就会露出柔和的笑容。身高和他也差不了几厘米,怎么也没法和那个只有他半条手臂长的小鸟联系在一起。
“现在你都明白过来了吧?凉太君。”隼问着他,看他点了点头又继续往下说。“那从今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好,那我们去生小鸟吧。”
“诶、啊啊啊给我等等!”片寄大叫起来,把一把拉起他的隼吓得不轻。
“怎么了,凉太君?”
“我是人类,怎么可能生得出鸟……再说我是男的……”
不对,怎么就被这理所当然的氛围牵着鼻子走了。片寄把手从隼手心里抽回来,镇定了一下,看着隼的眼睛说。
“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只是以为那是感谢的意思才收下的……”
“诶……明明,我那么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的…”
感觉自己犯了巨大的错,片寄低下头,不敢再直视面前的隼无比受伤的表情。
“是因为我不是人类吗?”
“……”片寄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算是人类,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再说,感情这种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
隼自顾自地认为就是这样。他忽然扯下一根羽毛,收拢了翅膀,看上去和普通的人类也没什么区别,紧张兮兮地望着片寄,把手中的羽毛递过来。
“那现在,我变成了长着翅膀的人类了,凉太君……你可以收下吗?我会努力变成真正的人类的。”
面对他认真的表情,片寄捏紧了手心,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手。
“对不起……果然还是不行。”
片寄狠下心说着,丢下依旧向他伸出手递来羽毛的隼落荒而逃。
tbc.
2.
刚才的画面还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片寄往帐篷的方向跑了半路,才终于停下来回过头,隼并没有追上来。
会不会太过分了?就那样把他丢在树林里。而且……那种伤心,又真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片寄内心绞得乱成一团,又赶紧打消了自己多余的担心。
不,说到底鸟怎么会变成人的样子啊!这种超现实的事情是真的会发生的吗,该不会其实是在做梦……而且,反正又不可能回应他的任何感情,还不如就像这样狠心一点比较好。
说服了自己,片寄回到帐篷,在一片完全没有消停的呼噜声梦话声中强迫自己睡着。
第二天早晨,一刻多余的停留也没有,片寄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急事便坐上了回东京的车。
从寂静的山林回到人声鼎沸的东京,片寄更加怀疑起也许在那片树林里遇到递给他羽毛的隼,只是凭空出现的幻想罢了。
他从车站出来,满脑子想着不着边际的事,一不小心撞上了前方的人。
“啊!对不起……”
道歉的话才说了一半,片寄就因为眼前的画面愣住了——隼的脸上正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站在他面前。
“凉太君!你走得好快,忘记带上我了!”
不,怎么看都是根本就没打算带上你吧!片寄在心里狠狠吐槽,面对这张天然的脸忍住没说出口。
隼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又是为什么会变成人类的样子?虽然说满脑子都充斥着疑问,但他们此时正站在车站口的中心,人来人往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停留着。
“诶?Cosplay?还是在拍电视剧啊?”
“大清早的还真有精神……”
要不是听到身边经过的人的这番窃窃私语,片寄差点都忘了,隼虽然变成了人类的样子,但那对非常引人注目的翅膀完全无法藏匿。他一把拉过还一头雾水的隼,顺手打了辆出租车。
“诶诶?凉太君?是要去哪里?”
“不要大呼小叫的……”片寄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冲司机道了歉。“总之,先去我家再说吧……”
“哦……”隼跟着放低音量,歪起头轻轻地说着。“也就是说,是我和凉太君的爱巢是吧?”
“……”片寄彻底无语了,能感受到前排的司机都快忍不住笑出声了。
明明路程很短,车上的时间却慢得度秒如年。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隼还在门口扭扭捏捏地不肯进来。
“那个、听说人类都是要见对方的父母的……我还没准备好呢。”
“……谁也不在,我一个人住,快点进来。”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无用的信息的啊。片寄打开门,无奈地催促着。
“诶!”
“干嘛这么失望啊……”
隼跟在他后面,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不过那副苦瓜脸还没持续多久,进了片寄的房间,他就闪着星星眼扑棱着翅膀到处看了个遍。
“诶!这里就是我和凉太君的爱巢吗!好大!好漂亮!”
“拜托你别再说爱巢两个字了……”片寄扶着额头,受不了面前这家伙的语出惊人。再说他也根本没有要收留隼的意思,只是打算好好把话说清楚而已。
片寄正要开口,发现刚才闲不下来地跑来跑去的隼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在客厅里的画框前停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那是隼当时送给他的羽毛,因为很好看,而且又有别样的意义,他便专门去选了合适的画框装饰在客厅里。
“凉太君,真的有好好地珍惜呢。”
说这番话时,隼脸上温柔又满足的笑容让原本还理直气壮的片寄内心不安起来。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接受了,现在又说拒绝的话,这不是玩弄人家的感情吗……
“凉太君……”大概是看他不说话,隼凑上去,占了上风地乘胜追击。“我可以住下来吗?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因为太想见凉太君了,我向森林神许了让我变成人类的愿望,现在已经变不回去了……”
片寄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败给这张可怜兮兮的单纯的脸,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诶!好高兴!”隼一开心就开始扇动翅膀,巨大的羽翼把片寄圈进怀里动弹不得。“那现在就去生小鸟吧凉太君!”
“……不要,禁止你再说这件事。”片寄挣扎着逃出隼的怀抱,感觉自己好像惹了个大麻烦。
这之后片寄就和隼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毕竟之前一直是作为鸟类生活的,从电视到洗衣机,什么东西都能让他好奇地研究半天。然而他的学习能力更是强得出奇,没几天功夫,片寄下了课回家就已经看到隼在摆弄那个被他闲置了好久的游戏机了。
忽略隼是只鸟这点来看,学会了使用人类的机器就乐此不疲地帮他洗衣服、做家务这一点还是挺不错的。
当然,也不全是好事。比如隼把家里打扫了个遍、游戏也玩到腻了,片寄还没下课,他就直接去大学里找片寄,毫不掩饰的翅膀自然引来一片注视。
真想装作不认识他的片寄也只好红着脸和旁边的同学解释“这是他的兴趣啦”,走上前去把他带回家。
这种烦恼没办法和任何人诉说,于是在同社团的数原邀请的酒局上,片寄带着满腹的牢骚,一句话也不说地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凉太,你怎么啦?失恋?不,还没听说过你谈恋爱了啊。”
“龙友君……”意识逐渐变得不清醒起来,片寄思考着措辞含含糊糊地问。“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下了对方给的定情信物,现在才说不要,会不会太过分了……而且,那家伙又真诚又可爱,本来、不想让他难过的……”
“哈?”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数原愣了半天大笑起来。“王子殿下也有这种烦恼啊。很好很好,你就这样烦恼下去吧。”
“……你真差劲啊。”
“不绝对是你比较差劲吧,滥情王子就别说别人了。”
等隼接到数原用片寄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因为看不懂地图凭借四处乱撞的毅力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居酒屋时,片寄早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
“呜哇、一股奇怪的味道……”隼从数原身边接过晕晕乎乎的片寄,对方挂在他身上,隔着在夏天显得格外诡异的宽大外套摸起他的翅膀来。
“原来就是你啊,让王子烦恼的人。”
“诶?什么意思?”
隼没听明白,然而对方已经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戴上墨镜说着“那凉太就交给你啦”转身就走。
隼看着数原扬长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只有这种情况才会贴着他不放的片寄,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思考先带片寄回家再说。
这对完全变成了装饰性作用的翅膀根本不能飞,隼费了不少力气才好不容易把片寄带回了家。他气喘吁吁地在玄关里坐下,而平时躲他还来不及的人依旧双臂挂在他身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凉太君,你要在这里睡觉吗?”隼问着,脱下外套张开被束缚着的翅膀托着片寄的背。自从他上次大摇大摆地跑去学校被片寄说教了之后,就开始想办法遮掩自己的翅膀了。“那就枕着羽毛睡吧,我会在这里照顾你的。”
“哈哈哈…才不要呢。”
喝醉了的片寄笑起来声音黏黏糊糊的,趴在他耳朵边上,热气呼得他耳朵痒痒。隼感觉自己的耳朵前所未有的烧得厉害,随着片寄从他肩上爬起来,那双无比漂亮的眼睛视线聚不上焦,恍恍惚惚地看着他露出笑容来,他的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的。
“但是谢谢你,隼。”
他再一次确定了,这果然就是人类所说的喜欢。和动物寻找伴侣、繁衍后代的天性使然不同,原来人类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会这样的手足无措、心跳得停不下来的啊。
人类表达喜欢的举动是什么来着?他仔细地回想了前几天看得浪漫电视剧,学着片中的主人公一样,凑近片寄因为酒精上头而出奇通红的脸颊,轻轻地、试探地把嘴唇贴上滚烫的双唇。
奇怪的是,片寄没有推开他。隼大着胆子伸出舌尖舔舐湿润的唇缝,顶进温柔的口腔勾住片寄无处安放的舌头吮吸起来。
片寄扶着他的肩膀,闭上眼沉浸在隼毫无攻击性的轻柔的吻里,白皙的脖颈都红了个透,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停留在包裹住他的灰色羽毛上。
感受到片寄在回应着他,隼兴奋得不得了。接下来都不能再飞行也没关系,翅膀要被遮起来也没关系,凉太君不愿意的话他就不再说什么生小鸟的事了。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黏腻的水声和含糊的喘息,隼松开片寄的唇,眼巴巴地等着片寄给他一个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信号。
但是被这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片寄却忽然酒醒了一样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由着性子做了什么离谱的事。这样下去,他不是真的成了数原开玩笑说的那个滥情王子了吗。
他强撑着晕头转向的身体从隼的怀抱里爬起来,没法直视那双写满了疑惑的眼睛,假装淡然地说着。
“抱歉,睡觉吧。”
“?嗯,晚安,凉太君!”
这种情况下还体谅着他,片寄心中升起愧疚感。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望着隼浑然不觉奇怪的笑容,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隼是真正的人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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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下课的铃声响起,片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犯了难。
他已经把隼留在家里三天没回去了。虽然他好好地找了借口说最近要参加社团的合宿大概晚上也回不来,但也差不多撑到极限了。这倒也不是假的,社团再过不久就有重要的演出,数原便提议干脆租间房子用来排练。对于这样的主意,片寄从来没像这次一样爽快地答应。
而今天,数原忘记延长预约的时间了,他今晚也只好先回家。
他本来没想像这样丢人地落荒而逃的。可是,在他和隼接了吻的第二天,还在宿醉中好像要裂开的大脑彻底清醒了起来。记忆中柔软的眼神和缠绵不已的鼻息让片寄满脸通红地甩了甩脑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那种画面给牵着鼻子走了。
然而打开卧室门,因为生物钟的习惯而起个大早的隼早早就做好了早餐,满屋子都飘着甜腻的黄油味道。
“凉太君,早上好!我做了黄油蛋糕!”看见他醒了,隼一下子就扑上来,没有任何异状的爽朗笑容让片寄忍不住往后躲。“我是照着视频里面教的做法做的,一定很好吃!”
“谢谢……但是抱歉,我没时间了……”片寄躲开隼炙热又充满元气的眼神,随口找着借口。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隼才好,又该怎么面对,在恍惚间想着面前的这个人如果是和他一样的人类,而内心悸动不已的自己。
没多远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很久才到,在这期间他对于心中的疑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片寄忐忑地打开门,可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来迎接他的隼。房间里静悄悄的,连时针走动的声音都清晰的滴答滴答作响,这间房子一下子就恢复到了隼来这里之前的寂静。
隼去哪里了?该不会,是生他的气了?仔细回想了自己的行为,片寄觉得隼会生气也是正常的事。 前一晚还抱着他回应他的吻的人,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不论是谁绝对都会生气的嘛。
话虽这么说,可隼一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呢?人类世界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懂,单纯得要命,而且还长着那双无比引人注目的翅膀,要是就这样被哪里来的恶徒给骗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越想就越担心得坐不住,片寄匆匆忙忙穿上刚换下来的鞋子和外套,手刚握在门把上,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一股外力拉扯着他往外踉跄两步,正好撞进门外的人的怀抱里去。
“凉太君!你回来了啊!”门外的隼怀里抱着满当当的袋子,满脸惊讶的表情在看到他时就变得喜悦起来。“排练的事结束了?下次也带我去看看嘛,我也好想看看唱歌的时候的凉太君啊。”
然而他的这番话凉太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盯着他的脸眨眨眼睛。
“你没生气吗?”
“我……应该生气吗?”被这么问了,隼才操起差强人意的演技,在他耳边抱怨起来。“啊说起来,整整三天都不见人,明明我在这么努力地打工给凉太君买礼物来着——”
“诶?什么……”
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隼完全忘了继续演下去,把怀里鼓鼓的袋子递给他。
“这个、是送给凉太君的……”
片寄打开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瓶他最喜欢的牌子的红酒,上面还绑着和他一点也不相衬的粉红色的缎带。他还没问出口,隼就红着脸一个劲地开始解释了。
“因为凉太君不是最喜欢这个嘛、家里也放了好多……一直都被凉太君照顾,听说人类会叫这种家伙软饭男的!……所以、想着,你收到的时候能开心的话就好了。”
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片寄却连一点儿最擅长的吐槽都说不出口。他愣愣地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红酒,苦恼了三天心事重重的屏障就好像被一下子破除了一样,除了开心以外,心中似乎变得明亮了起来。
“对不起,隼。”片寄在隼满头雾水的表情中道着歉,靠过去抱住了他的肩膀,低下去的声音也变得软绵绵的。“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我不会再丢下你跑掉了。”
凉太君太夸张了,明明也就只有三天而已,不用像这样道歉啦。隼心里这么想着,却害怕说出口破坏气氛而硬生生地憋着,胸腔砰咚砰咚响着的声音吵闹不已。
“那,现在我可以和你亲亲吗?凉太君。”隼红着脸说,满脸期待地看着片寄。
片寄笑着叹了口气,主动地贴近他,在他嘴唇上留下了个轻轻的吻。
“呜哇、怎么办…开心到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凉太君,以后我也能和你亲亲吗?”
“在那之前先告诉我你说的打工是怎么一回事吧。”
“有个奇怪的大叔说给他拍翅膀的照片就给我三万块。”隼一听前提,立马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哪知刚还难得无比温柔的片寄听完立刻黑了脸。
“明明知道奇怪你还……不许去!三万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啊!”
“但是这是给凉太君的礼物!问凉太君要的话就不是礼物了!”
无用的争吵进行了半天,最后片寄用一句“再敢去的话亲亲免谈”就彻底解决了问题,他不由地想自己刚才干嘛要浪费那么多口舌。
而这次事件过后,就连隼也感觉到了事情正朝着他期望的方向一步一步走着。片寄如他所说,再也不会像那样忽然消失几天了。
去参加完排练就会准时地回来,吃着他在视频里学来的各式各样的美食,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对他说好吃的样子超级可爱。
虽说因为害怕翅膀被人发现而一次也没带隼去过排练,但片寄会在晚上弹着琴唱歌给他听。
原来凉太君唱歌时是这样的表情啊。看着片寄在温柔的灯光下认真的脸,隼听着他从前一次也没听过的歌,被眼前的画面和近在耳畔的歌声迷住,连眼睛都忘了眨。
他一向比片寄醒得早,趴在床边叫了片寄半天也没见动静,他就会凑近过去一边说着“再不起床会迟到的”一边伸手碰碰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的脸颊。
然后,说是狡猾也好,趁人之危也好,他姑且也是好好地问了“凉太君,现在可不可以亲你?”的。
终于到了临近演出的日子,之前还禁止隼来学校找他的片寄竟然主动地邀请隼来看演出。
“因为是很重要的演出,所以我也希望隼来看啊。”片寄说着,又给他提起了要求。“但是……”
“明白!翅膀要遮起来,不可以大呼小叫,也不要和凉太君打招呼!”
“噗哈哈哈……”看到隼夸张的反应和得意洋洋期待不已的表情,片寄忍不住笑出声。“没有那么夸张啦。对了,隼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看电影吗?那天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诶!可以吗!谢谢你,凉太君!”
一兴奋起来隼就黏着片寄蹭个不停,对方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抗拒他这种夸张的肢体接触了,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开始飘飘然地想,片寄会不会已经转变心意,愿意成为他的伴侣了。
隼拔下一根羽毛,心中头一回忐忑不安起来。他的思绪回到终于和片寄见到面的那一晚,望着丢下他匆匆离开的片寄的背影,他盯着手中的羽毛发了好久的呆才反应过来。
虽然知道片寄去了哪里,也知道自己有办法追得上片寄。可那一刻,涌上来的眼泪还是在隼的眼眶里打着转。他的思念,他的恋慕,对于片寄来说,说不定只是一种困扰。
强压下自己的消极心,隼把羽毛收进了口袋里。
这一次,一定能好好地,被他收下的吧?
很快就到了演出的日子,为了不给片寄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隼用外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出点什么异状来。
校园里人来人往,除了在跟着片寄回来的那个车站,他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演出的场馆,观众席坐满了人,隼挤破头才终于挤到了前面的位置。
像这样夹杂在人群之中,听着周围人的笑谈声,隼才第一次意识到了,果然无论自己再怎么伪装,也不是真正的人类。
轮到片寄的社团出场,隼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在灯光的暗处做着准备的片寄。他脸上带着些不安的神情,和身边的数原交换了一个拥抱,又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从容表情,来到了灯光照耀的舞台之上。
无与伦比的歌声和乐手们的弹奏融合在一起,台上的两个人就像是为了这个舞台而生的一般,让所有的观众都屏息凝神。
完美的表演结束,隼渐渐地找回了呼吸的方式,跟着身边的观众愣愣地鼓起掌来。看着台上的片寄和数原互相搭着肩膀鞠躬的模样,隼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数原对他说的话。
他是让凉太君觉得烦恼的人吗?因为救了他的命,而不得不被他依赖,好脾气地纵容着他、在他投去央求的眼神时会没办法地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的凉太君,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类。
想要见他,想要拥抱他,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任由这样越来越强烈的欲望膨胀起来,他一次也没想过,片寄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隼站起身,往场馆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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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片寄在台上的时候就看到隼了,望着那双眼巴巴瞅着他的眼睛,片寄忍了半天才没笑出来。
电影票他已经买好了,选了隼最喜欢的浪漫爱情片。虽然他不怎么感冒,但隼每次看这种片子都会哭得稀里哗啦还央求他再放一遍。
明明早就说好了,到了结束时却不见隼的人影了。片寄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他找过去,那个座位上确确实实留着一片羽毛。
想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片寄拜托数原帮他给社团的其他成员打个招呼,匆匆地往家里赶。
他打开门,空荡荡的房间里谁也不在,只有一张凭空出现的纸条留在玄关里。
[凉太君,对不起,一直以来打扰你了,我已经决定回去了。能再见到你我已经足够开心了,谢谢你。]
“哈?”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告别信,即便知道没人会回应他,片寄还是不可置信地说着。“擅自在这里说什么啊这家伙……”
隼到底把他当成什么轻浮的人了?就算不喜欢对方,也能像那样和对方接吻的人吗?还是说,这是什么鸟类的特殊情结?只要没有正式地收下他的羽毛,就不算是接受他?
没时间烦恼这个,总之他得快点找到隼,把话说清楚。片寄想也没想地坐上车,往他最熟悉的那片森林的方向走。
而好巧不巧,片寄刚进了森林,从下午开始就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骤然间变成了瓢泼大雨。
就算对这里也算是熟悉,可崎岖不平的路面又湿又滑,片寄没看清楚一脚踩了个空,跌坐在一颗巨树旁边。
天色逐渐暗下来,雨势也没有丝毫要转小的意思。脚腕因为刚才的意外动弹不得,他坐在原地,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比起眼下糟糕的状况,更让片寄心中不安的是,如果就这样再也找不到隼了该怎么办,已经再也变不回鸟类的隼今后又该怎么办。原本还抱怨着隼的自说自话,片寄这一刻却在想,如果他对隼说了喜欢就好了。
“隼,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捏紧手中变得湿淋淋的羽毛,片寄喃喃自语起来。
而下一刻,雨停了下来。片寄抬起头,看到了撑起翅膀为他挡着雨的隼。
“隼……”
“你为什么……”隼低着声音,刚准备问下去,视线就被片寄受伤的脚吸引去了注意力。“凉太君,你受伤了!”
“这点伤没事的……总之,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隼二话不说地背起无法行动的他,柔软温暖却被雨水打湿的羽翼贴着他,散发出好闻的味道,片寄终于在这一刻安心下来。
他们找了处山洞避雨,潮湿的空气里隼好不容易才升起了火堆,身体温暖起来,刚才的脚伤似乎也不怎么疼了。
片寄这才意识过来他是为什么才专程冒着雨来这里的,他摊开手心,顺着额发滴落的水珠落在湿哒哒的羽毛上。
“隼,抱歉。”
“诶……为什么凉太君要道歉?”
“我没说过,喜欢这句话。隼才会写下那些话的,不是吗?”片寄呼着气说,对上隼惊讶的目光。
“理所当然地让你陪在身边,接受你的吻,但是我一次也没说过,是我喜欢和你做这样的事才对。不是被隼逼迫了,而是我愿意成为你的伴侣才对。”
他伸出手,捻着那根破烂不堪的羽毛。
“隼,这个,我可以、”
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隼先一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的热度传到冰冷的手心,那双炙热不已的眼睛再一次直直向他逼来。
“可以!不对,是我想要凉太君收下!无论多少我都会拔下来给凉太君的!”隼激动得不上不接下气地说着,这份努力劲都把片寄给看呆了,他这才红着脸稍微冷静下来。“请你一定要成为我的伴侣、不,人类是把这样的人叫做恋人……才对吧?”
看着他这么拼命的模样,片寄却笑了起来。
“拔得光秃秃了的话,我就要重新考虑了。”
“诶!凉太君是恶鬼……”
控诉着片寄的坏心眼,隼也跟着笑了。他抱紧浑身都凉丝丝的片寄,想要把自己温暖的体温全部传递过去。终于确认了对方的心意,就算不用做狡猾的、趁人之危的事,他也可以亲吻片寄了。
山洞外的雨声渐渐停了下来。被温热的双唇轻柔地吮吸,身体连同大脑都好像变得晕晕乎乎无法自已,片寄像一团奶油一样融化在隼的怀抱,任由对方的手滑进他的衣服里。
“在这里、不行……”
就算是真的喜欢着对方,但作为人类,在荒郊野岭、什么准备也没有地做这种事,未免也太离谱了。可嘴上虽然拒绝着,看到那委屈巴巴的眼神他又忍不住妥协。
把贴着身体潮湿的衣物脱下来,隼用柔软的翅膀给他做垫子,稍微一动羽毛就蹭着皮肤,好像天然的调情道具一般,引得敏感的身体颤抖不已。
“哈、别再动了…好痒…”
“诶,只有痒吗?”
像是发现新大陆,隼不由分说地用另一只翅膀的末端卷住片寄暴露在空气中已经微微勃起的性器。被柔软的感觉包裹住,羽尖细密的绒毛有意无意地刺激着前端,刚还嘴硬得不得了的片寄一下子挺起腰,浑身都好像麻了一样,立马就服了软。
“唔…别用翅膀碰了,这样下去马上就会……”
“没关系的。”听上去像是温柔的安慰,但隼不听他的,反而更加起劲地用被前液濡湿的羽毛卷着完全硬起来的性器搓弄起来,羽尖抵在流出清液的马眼上,每动一下就好像故意地刮擦戳弄着敏感的小孔。“凉太君感觉舒服的话,现在就射出来也行哦。”
羞耻的感觉涌上来,片寄咬着嘴唇,可是一点儿也不留喘息余地给他的羽翼湿湿滑滑的,加快速度撸动起来,羽枝随着动作插进不断溢水的小孔,拔出来又重新塞回去。
翅膀出了力,手也没闲着,涌出的清液稍微有了点润滑的效果,隼怕弄疼他,手指一点点地浅浅地往甬道里面顶。
在这样的刺激下,就算再不情愿,片寄还是很快就颤抖着身体射了出来,稠白的精液粘在灰棕的羽毛上,看得他自己都红了脸。
手指沾着粘稠的精液重新插进还未完全放松下来的穴道,有了足够的润滑隼便不再小心翼翼的,加了根手指深深顶弄进去,转着圈地刺激敏感的腺体。
片寄快要被这不轻不重的快感给逼疯了,而身体里灵活的手指停止了动作,啵的一声抽离似乎不满足地吮吸着它的后穴。
“凉太君,可以进去吗?”
明知故问。片寄是不知道隼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的,涨挺滚烫的性器抵着他被精液和肠液濡湿的泥泞不堪的后穴,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穴口正轻微地张合着,渴求不已地想要被硕大的性器贯穿进来。片寄一边嗯嗯地点着头,一边搂住隼的脖子让他溢着汗水的额头贴近自己。
“快点……”
有了片寄的同意,隼掰着他紧实的大腿根,挺动着腰把涨红了的性器全部插了进去,严丝合缝地堵满了被迅速撑开的甬道,逼出身下的人仰着脖颈发出的急促喘叫来。
“啊、要裂开了……别、别动…”
“不会的,凉太君的洞才没这么脆弱呢,就算生出蛋来也不奇怪。”
本意大概是为了安慰他,但这番话听在片寄耳朵里反倒成了让他脸红得要炸开的下流话。来不及说什么反驳的话,身体里毫不怜惜地冲撞起来的粗硬性器就把他要说的话全都给撞成不成句的呻吟声。
明明听说鸟类的交配根本就没几秒钟,但是事实是他现在正被这个长了翅膀的家伙按着大腿掐着腰,愈发精神的性器退出去又狠狠撞进来,撞得他腰都跟着酸软起来,但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巨大的翅膀之中,根本无处可逃。
雨完全停了,山洞口却还在回响着滴答滴答的水声。片寄的脸因为这幅画面涨得通红,他居然不管不顾地在这种地方就跟他曾经救下的鸟做着这样的事,岂不是真的和动物没区别了。
最为敏感的腺体被快速地戳弄碾磨,身体只能承受着更加上涌的强烈快感,他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腔,无力的手指搭着隼的肩膀,按在翅膀根部的骨骼上。似乎是按到了属于鸟类的敏感的部位,刚才还游刃有余的人搂紧了他,难耐地喘着气,加快了在他体内抽插着的频率。
舒服得快要疯了,片寄再也没了想那些事的闲心,光靠后面就颤抖着射得一塌糊涂,高潮时穴口猛地收缩让隼也终于低喘着射进他的身体里面。
然而以为结束了的片寄还是小看鸟的精力了,得到了人类的身体新鲜不已的隼也不管他说了什么,按着他翻来覆去地插进去。他伏趴在柔软的羽毛上,抬着酸软无力的屁股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射不出来任何东西,片寄不断涌出的生理泪水和嘴角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濡湿了翅膀一大片。
射了好几回又多又浓稠的精液把肠道塞得满满当当,堆积不下地往外面溢,片寄停不下来地痉挛着,一瞬间想着自己接下来真的要给这只鸟生蛋了可怎么办才好。
片寄醒来的时候,属于隼的天然羽绒被紧紧包裹着他,温暖得不得了。对他胡作非为了一番的隼一如往常地醒得比他早,眼巴巴地盯着他半天,让他想抱怨都说不出来。
“干嘛看着我,生不出蛋的,绝对。”
“……凉太君把我想成什么样了。”边说着,隼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确实动不动就说要去生小鸟,片寄这么想他倒也无可厚非。“我只是在想,能像这样抱着凉太君,可以和你亲亲,可以想见你就见你,我好幸福。”
还是一只鸟的他在和片寄分别之后的三年里,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着,想要见到他,想要去他的身边。
“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跑掉呢。”
“诶……”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看到凉太君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果然不是人类,是不是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之类的……”
“哈?”哪知片寄听了根本不买账,一点儿也没打算安慰他。“就因为这种小事,电影也没看,还在这种地方睡了一晚上……你要怎么赔我。”
“唔唔、那我去打工给凉太君买红酒……”
“不许去!”片寄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说,但最终还是输给他一样笑着向他伸出手。“那根羽毛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新的呢?一点诚意也没有。”
“啊,凉太君想要的话无论多少我都——”
“只要一根啊!拔秃了我真的要重新考虑了!!”
承载思念的羽毛,终于传到了对方的手中。
晴也好雨也好,他有了时刻都能栖息的地方,就是这个人——凉太君的身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