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教師というもの]
“小子,这块场地我们已经占了。”
“可、可是明明我们先来……”
话还没说完,一记拳头重重地砸在被围住的其中一个男孩脸上,眼镜“刷”地飞了出去,摔落在混凝土地面上的镜片四分五裂,男孩的眼角也青了一大片,旁边的另一个男孩吓得腿软,紧紧捏着手上的棒球棍却不敢反击。
“没有先来后到的规定。”
“果然必须要挨揍才会听话啊——”
“喂喂喂,你们这些人可不能光用暴力解决问题啊。”
一直站在旁边看的某个人突然出声了,他上半身穿着校服衬衣,袖子挽上去露出满手的纹身,下半身却是不配套的休闲裤,两只手吊儿郎当地插着裤袋,说话时嘴里叼着棒棒糖有点含含糊糊,语气却很强硬。似乎是这群不良少年的头头,其他人见了他立刻退了几步。
数原咧着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蹲在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两人面前说道:“抱歉啊,他们是有点粗暴,不如我们换个方式解决问题怎么样?”他比了个收钱的手势,笑着说,“场地借你们用用,保护费给够就行。”
“青木、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
“哦,那就不能让你们白白走掉了。”
数原黑着脸站起身,无视了两人的恳求,跟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神,大概意思是“别打太过了”,实际上小弟们下手时常常没有轻重,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频繁地进出警察局。把人打进医院、请假一两周是常有的事。
他们这群不良少年在这一带蛮横惯了,反正也没有人管,不过是群人们口中无可救药的“渣滓”而已。
可是当“渣滓”的生活久了也会腻。数原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可乐味的糖果在嘴里嘎嘣嘎嘣地炸开,男孩的哀嚎和拳脚落在肉体上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转身打算离开。棒棒糖吃得有点太快了,去街那头的便利店再买几根吧。
“喂!你们在干什么!”
巷口那里忽然来了什么人,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数原停住脚步,看到一个身材很魁梧的家伙跑了过来,把挨打的男孩护在身后,数原一看到这张脸,扫兴地心想,又是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啊。
这个在学校教体育的关口老师,是少数几个还总喜欢逮着他们这些不良少年管教的人之一。次数多了数原看见他就烦,这个家伙,好像觉得自己很正义,让人看不顺眼。
“欸,老师你不要在这里碍事嘛,我们只是有点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能这样打人吗,你们还想去一次警察局?”
“哈?那个地方我们很熟哦?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老师?”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数原,可是……”
“走吧。”
那群不良终于收手离开了,关口看着他们懒散地拐进另一条街道,跟那个领头的数原龙友对上了眼睛。数原的眼神很淡漠,越过关口的肩膀远远地投向他的身后。关口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两个男孩多少负了点伤,好在关口及时赶到,否则多半要去医院了,关口捡起地上的眼镜递给伤得重一点的那个男孩,发现镜片已经碎掉了。
“附近有眼镜店,带去修一下吧,修理费我可以帮你垫付。”
“啊,不用了老师,刚才真是谢谢了。”
男孩感激地道了谢,关口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就算棒球部解散了你们也还是我的学生啊,场地什么的我之后帮你们想办法,还是别招惹那群不良了。”
“好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以前就一直在这里练习。”
「教师」这种人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所谓教书育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教授一定的知识、帮助解答或者理解难以攻破的问题,同时爱护、守护每一个学生,将他们一视同仁,引导、培育他们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最好是可以在他们遇到困难时提供帮助或开导,这才是真正关心学生的「教师」。
以上就是关口回答面试官的问题时给出的一连串回答。在充满斗志与激情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关口脸上也挂着信心十足的表情,似乎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称职的教师。
空气飘过一阵尴尬的沉默,坐在中间的面试官先生抬起狭长的眼睛,透过无框眼镜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自我感觉很好的大块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翻了翻桌上的简历文件。
如今虽然已经顺利入职,成为这所学校的正式老师,关口的那些抱负也无处实现,毕竟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体育老师罢了。
从体大毕业后,关口并不是没想过去做专职的运动员,他的专业能力十分出色,只不过做运动员总归会有许多方面的问题需要考虑,包括上了年纪以后的身体问题等等。朋友突然提出“你的性格很适合当老师啊”,关口转念一想觉得教师确实也是不错的出路,于是便来到了这所高中。
但是做教师显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光有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
幸幸苦苦组建的棒球部因为学校上层的一个决策就要解散、欺凌事件屡见不鲜,关口的心态也从最初的自信变得越来越有挫败感。这样的挫败在近期终于迎来了转机,三年级升学班的班主任老师去休了产假,而体育老师关口竟然奇迹地成了代班班主任。
刚接到这个任务时关口险些在办公室跳起来,碍于其他老师奇怪的眼光努力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
然而做班主任第一天他就接到了警察的通知让他去接人。
不出意外还是数原那群不学无术的不良惹了什么事,关口在办公室愤愤不平地抱怨“就没办法管好这些家伙吗”,其他老师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像关口说了什么傻话一样。
“上一任教头先生那么严厉也拿他们没办法,比起这些,关口老师你还是多操心一下毕业班的事情吧。”
“没错,班主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关口老师。”
已经到了下课放学的时候,不时地有经过的学生冲办公室里的老师道别,本班的学生们却习惯性地无视关口,他们还不是很适应作为体育老师顶上来的新班主任,何况平时也并未把这位老师放在眼里。
上次被打坏了眼镜的男生经过时,犹豫地停下来跟关口问了声好,他的眼镜已经修好了。
“关口老师,再见。”
“再见,青木。伤好得差不多了吗?”
“都已经恢复了,谢谢。”
关口目送着那个文气的男孩走下楼梯,看上去腿还是有点崴。只要抱着这种热情与耐心对待每一个学生,总有一天会得到应该的尊重吧。关口似乎又捡回了一些信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表情放松了许多。
铃声响了几轮,学生也走得差不多了,关口拿起由他保管的一串钥匙准备去巡查锁门。
没错,这也是他的职责之一,也不怪有些学生把他误认成保安。
“关口老师。”
“凉太?还没回去啊。”
“我有东西落在化学器材室了,晴美子老师说钥匙在你这里。”
“没关系,我和你上去开门。”
片寄抬头看着关口笑了,他的身高在班里十分突出,但还是比关口矮上一点,而且他身材纤瘦,宽松的浅色羊毛开衫下面的高中制服衬衣洗得很白,制服裤管也是空荡荡的,让人担心这个男生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可脸蛋却带着讨人喜欢的婴儿肥,玻璃珠一般的大眼睛又圆又亮,长得像可爱的吉娃娃。
如果说数原是关口最厌恶的学生类型,那片寄就是他理想中的高中生,不仅长相可爱,而且成绩优异,很有教养,虽然他从之前的班主任那里了解到片寄目前是独居,但他能感受到片寄的父母把儿子教育得很好,是个得体的小孩。
化学器材室在教学楼的五楼,位置比较偏僻,平时除了教学需要很少有人过去,今天恰好上了化学课,片寄说自己把书忘在了那里。走在安静的楼梯上,关口跟在片寄身后,片寄走着走着似乎是累了,开始小声喘气。
“我说,凉太平时也该多锻炼了,这才五楼就没力气了吗。”
“…可是我运动确实不太行……肯定不能和你这个体育老师比嘛。”
片寄微微上扬的尾音就像在撒娇一样,让关口的心情很好。就算这孩子总喜欢在他的体育课上偷懒,他也没法对可爱的片寄生气。
“怎么样,找到东西了吧?”
“找到了。”
“早点回去吧,天气开始变冷了。”
“嗯。”
两个人在二楼道别,关口还要去办公室整理东西,腰间的钥匙发出清脆的声响。目送着片寄挎着书包走下楼梯,关口感觉心情被治愈了,再一次在心里感叹,真是个讨人喜欢的男生。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跑下楼梯叫住了还没走出教学楼的片寄,逆着夕阳的光辉,片寄疑惑地转过头,圆圆的后脑勺像一团蓬松的蒲公英。
“怎么了吗,关口老师?”
“啊,那个...凉太你家人暂时还是不回日本吗?”
“是的,国外的工作说是会持续到明年…”
“一个人生活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老师帮忙的!”
片寄的表情有些吃惊,半晌后仿佛被逗乐了,清亮动听的笑声传来,在无人的教学楼大厅回响。
“关口老师确实很温柔呢,青木君他们说得没错。”
“欸,青木他…”
“说是关口老师帮忙赶跑了不良,还垫付了眼镜修理费。”
“哦…!那只是教师应该做的…”
几乎是第一次了解到学生口中的自己,好在是褒奖的评价,这样的话语从片寄口中说出,关口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眼神也移开了。
“老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习惯自己生活了,爸妈那边每个月也会寄钱回来,完全没问题的。”
“那就好。不知不觉耽误你这么久,回家路上小心。”
“嗯,谢谢。”
总是举止得体、待人温和的片寄君,一个人的生活会感到孤独寂寞吗?平日也不见他在学校有走得很近的朋友,却稳稳地保持着名列前茅的成绩,将来一定也会去一个好大学吧。
瘦削的身影仿佛会在眨眼间消失在橙色的余晖中,关口站在教学楼的窗边,看着他朝车站的方向走去。
tbc.
Chapter 2
*[ヤンキーの片想い]
哗啦哗啦,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撒落在干净的收银台上。草莓味、青柠味、西瓜味...拿得最多的是棕色的可乐味。
收银员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把这些糖果拨到一起,依然是那个动听的声音,说了一个价格,语气十分冷淡。
数原通常没什么机会认识升学班的人,除了堵人要保护费的时候,升学班的优等生往往对他们这些不良少年敬而远之。
但是第一次来这个便利店他就认出了收银员是升学班的片寄凉太,学生口中的“王子”,女生的梦中情人,甚至有人私下兜售偷拍他的照片。这样的人物,却在便利店默默无闻地做着兼职,数原稍微问了问身边的人,说片寄的父母不在日本,因为工作原因去了国外。
他翘课闲逛已经成了习惯,周末也没有别的事情,渐渐地就摸清了片寄上班的时间,可这个人只有白天上班,晚上就消失了。
每次来买东西,数原都忍不住盯着低头收银的片寄看,盯着他又浓又密的睫毛、微微嘟起的形状优美的嘴唇,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这个人的每一个神态,片寄却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除了短暂的眼神交汇,多数时候都在默许他的揣摩。
托了点关系,他也弄来了一叠片寄的照片,镜头中的片寄托着腮坐在教室里思考,体育课抱着修长的双腿在树荫下缩成一团乘凉,文化祭在台上弹钢琴,在储物柜前换室内鞋……什么样子都很漂亮。
这些角度各异的照片散落在房间地上,反应过来时,数原的身体像火烧一样热,有股邪火在下腹乱窜。
欲望释放在手心,数原讨厌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对着谁的照片发情,却还是默默地把那叠照片夹进摆满漫画书的书架上。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但片寄似乎很擅长将自己包装成一副完美的样子,理所应当地享受他人的注目和肖想。可越是这样的片寄,数原越想看到他不轻易暴露的本性,就算是脑海中的想象也好——
“你还付钱吗?”
不耐烦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片寄皱起了英气的眉毛。
就算这个不良要赖账也没办法,片寄心想,但是数原从不在他这里赖账,依旧老老实实地掏了钱。
“话说,昨天周六怎么没见你来上班啊。”
“下周一的考试,我需要复习。”
“啧,好学生…”
数原拿了棒棒糖也没走,冷清的便利店里没什么人,他靠在收银台边撕开了一根可乐味的包装,把散发着甜香的糖果塞进嘴里。
像是打算当他不存在,片寄从搁在一旁的书包里摸出翻得很旧了的辅导书,一声不吭地看了起来。
“你家里应该不差钱吧,为什么还要跑出来打工。”
“我自己愿意而已,而且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无聊?待在这个便利店也没什么意思吧。”
已经习惯了这个不良的口无遮拦,片寄没有搭理他,他却喋喋不休地开始找话题。
“听说那个爱管闲事的关口当了你们班主任,他一定很啰嗦吧。”
“他还挺温柔的。”
数原垂下眼皮,咬碎了嘴里的糖。片寄从厚厚的书本里抬头瞄了他一眼,过了一会眼神又飘忽地看向窗外。天色晚了,路上偶尔冒出几个从补习班下课回家的学生。路过了一两个和片寄同班的女生,激动地冲这边打招呼,片寄笑眯眯地回应了她们。
他夸张地长叹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漂亮的骨架舒展开来,声音也带上几分慵懒。
“——就是,感觉他真是个老好人。”
“嚯,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不是吗?关口老师啊,对谁都好,可却很少有人记他的好呢。”
这时,手机在裤兜里传来几声震动,数原拿出来一看,屏幕上亮着几条新信息,是沙耶发过来的。
-龙友君~今天也约好了吧?我临时换了家酒店,担心你走错和你说一声!
-为什么换地方?
-刚才在那边碰到妈妈了,以防万一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稍后我发位置给你~
-哦
-讨厌,你好冷淡啊,我很期待每次见面的
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数原看了看坐在收银台边的片寄,对方依然旁若无人地看着书。
手机里很快就收到了一条地址信息,是距离这里大概两个站车程的一家酒店。
聊天框里还在不断地蹦出一些撒娇意味的贴纸和话语,数原没有细看。
“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好吵。”
片寄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听不出情绪,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数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也该走了,于是便把手机塞回了裤兜里,提着装满棒棒糖的袋子走出了便利店。天已经黑了。
他也差不多该下班了吧?隔着便利店的玻璃,城市的倒影与片寄线条姣好的侧脸重叠在一起,似乎感觉到了数原的视线,还穿着收银员制服的片寄转头看过来,那双乌黑的圆眼睛却涣散而空洞,仿佛数原和街边的路灯没什么区别。
…那是什么眼神啊。数原感到一阵不舒服,明明刚才还跟同班女生笑眯眯地打招呼的。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片寄,在数原眼中也像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如果不是赶时间赴约,数原还想驻足欣赏更久一点。
“龙友君,你迟到了。”
“我怎么知道你提前这么早到。”
沙耶染了浅棕色的头发,耳朵上扎着一串花哨的耳钉,她今天穿着衣服浅色的羊毛开衫,白色的袜套堆在脚踝底部,显得她的身材更加娇小可人。
看到数原走过来,沙耶立刻跑上去亲呢地抱住他的手臂,数原闻到她身上甜丝丝的香水味,低头看见她从浅色的毛衣袖口露出的几节指尖,精神恍惚了片刻。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爱穿浅色开衫的人,那个人也总是把手缩进袖子里,仿佛总是很怕冷。
不过沙耶是隔壁中学的女生,和那个人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这些精致的装饰、扑鼻的香水味道,在那个人身上统统不会出现。
总而言之,沙耶也只是今天凑巧穿了这一身衣服而已。
两个人认识是去年的事情,但是关系根本称不上“交往”,只能算是偶尔约出来发泄欲望的炮友。原本是沙耶主动找人问了数原的联系方式,得知数原对谈恋爱没兴趣,便提出“不做男女朋友,做炮友也可以”,两人都是重欲的类型,于是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
数原的态度一直冷淡又随意,但是床上技术不错而且还算体贴,沙耶早就把最初的恋心抛得远远的了。
在情事上数原向来不爱说太多废话,也不会透露太多他私人的事情,但或许是女孩子敏锐的直觉,沙耶能看出他最近在想着别人。
他们之间的身体关系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她有这样强烈的预感。很不甘心但也不打算挽留。
今晚数原格外沉默,以往只做一次绝对不可能满足他,今天却草草了事,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今天就当作最后一次吧。”
“欸?”
数原抬头看向起身正在穿衣服的沙耶,那个不久前还在LINE上连番轰炸的女生,突然用冷静得陌生的语气这样说道。
沙耶对着镜子戴上刚摘下的耳钉,在手提包里拿出带来的换洗内裤穿上。
“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龙友君。”
“什么意思啊。”
“如果是透过我的身体在看着另一个人,你还是努努力去找那个人吧,不然可一点也不像你啊~”
有这么明显吗。
沙耶离开后,龙友坐在凌乱的床上发呆许久。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留下,本应该感到恼羞成怒才对,可他更在意沙耶最后说的那些话。
完全被揭露了啊。他长叹一口气,走进浴室打开手龙头用冰凉的水冲洗自己的脸,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是那样的茫然。
做爱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片寄,虽然片寄的骨架比作为女生的沙耶更舒展,头发也是短短的,叫声一定不可能像发情的猫咪一样娇气,但是在高潮的一瞬间,穿着浅色羊毛衫、趴伏在自己身下的人就是变成了片寄。
可他无法想象片寄与这样的情爱之事挂钩在一起,那个在其他男生开黄色玩笑时总是一声不吭的家伙,说不定连手淫都不怎么做。
“王子”的心思令人猜不透——他却已经栽进去了,对这个人的单恋。
喜欢就去追求,不喜欢就拒绝。一直秉持着这种心态的数原第一次犹豫起来,去告白吗?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吧。强行逼迫?这或许符合不良少年的风格,可性质就变了。
他一边冲着澡,一边心乱如麻,越来越烦躁。
这个时间点肯定没法坐电车回去了,明天上午的课翘掉也无所谓,数原伸头看了一眼窗外,附近的便利店应该还开着,去买罐汽水吧。
拿着房卡他走出了房间,看着电梯慢慢从17楼下降,马上就要到自己这层了。
“叮——”
电梯门随着一阵吱吱声慢慢打开,与里面那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数原的双腿像是压了两块巨石,喉咙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片寄站在电梯间里,旁边站着另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数原确信自己看清片寄挽着那男人的手臂,虽然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立刻放了下去,片寄脸上的表情从仅仅一秒的错愕转为平静。
那个上班族打扮的男人也疑惑地看向数原,他正拿着手机,像是在询问片寄的联系方式。
数原后退了几步,电梯门即将关上,他居然没有勇气冲进去,抓住片寄质问,这个男的是谁,你们又在这里干什么。
门的间隙越来越小,关紧了。
“刚才那是…?”
“没什么,认错人了吧。”
片寄重新换上了乖巧的笑容,说的话却不带感情。男人也跟着笑了笑,抬起手机的手机问道:
“LINE,还是不给我吗?”
“我平时是学生嘛,很少用智能手机。”
“行吧,不过今天很愉快呢。”
说着,男人意味深长地揽住面前这个男学生的腰。直到电梯到达一楼,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对方才礼貌地拉开了距离。
“我送你回去?周一还要上课吧。”
循着男人的指尖,片寄看到一辆车停在酒店门外,是黑色的商务车。
“不用了,我就住在这附近。”
“噢,这么晚了,注意安全。”
“好的。”
黑色商务车扬长而去,片寄站在路边,删掉了这个男人的电话号码。身体还有些酸痛,但今晚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回家就最后把复习的内容过一遍,准备迎接明天的考试吧。
刚迈腿准备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耳熟的声音。
片寄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数原。
应该看到了,自己挽着那个人的样子。
tbc.
Chapter 3
*[秘密]
课余的时候,白天在便利店打工,晚上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或者准确来说是“援交”。
高二时片寄开始做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只是在电车上偶然听见了其他学生的谈话,提到有这样的事情存在,而且还不少。
反正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走得很近的朋友,他倒是很享受这种生活状态。成绩花点心思维持就好,在学校表现得乖巧点,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疑点。通过专门的app约好了人,就去一些离学校略远、不那么容易碰到熟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第二天要考试,片寄可能就直接在酒店过夜了,提出要早点回去时,那个男人似乎也有些不乐意,片寄笑盈盈地趴在他身上问,“那帮你含一次,可以吗?”说着就张开了仿佛能滴出花蜜的嘴巴。
什么样的人喜欢自己作出何种姿态,片寄已经很清楚了,他故意地让自己口交的动作更加生涩,是因为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冲着所谓“高中生的纯情”才找自己上床的,果不其然男人很快就盯着他的脸招架不住地射了出来,精液灌进了他的喉咙。
其实他跟“纯情”什么的完全不搭边,什么纯情的高中生会出来援交啊?找高中生上床的人一定也知道这点,不过,为了床上情趣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约到的上班族虽然活很一般,但至少比之前一些糟糕的大叔要好。可是对方开口要LINE的时候,片寄还是拒绝了。不和援交的对象发展任何更进一步的关系,不给对方这种机会,这是片寄秉持的原则。
“什么啊……你居然还能这么冷静……”
那个从酒店里追出来的不良把他拉进了旁边的巷子,片寄垂眼看着他,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平静地靠在墙上。
数原许久没能平复呼吸,不是因为从消防梯跑下楼有多累,他的房间只在第6层,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相反,被看见和陌生男人挽着手在电梯里出现的片寄,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他不会担心援交的事情被公之于众而慌乱吗?对了,刚才根本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证据,所以觉得就算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片寄这样做又多久了?
“不啊,我很后悔。”
“哈?”
“后悔应该直接在酒店过夜的,这样就不会被你碰上了。”
“……和刚刚那家伙一起吗?那是谁?你认识的人?”
“可能吧。我不认识他。”
“你在援交吗,片寄。”
快点否认吧,说是亲戚也好,前辈也好,不论如何别是那种答案。短短沉默的几秒钟,片寄却没有几分犹豫,点了点头说“是的”。
数原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拽着片寄衣袖的手慢慢滑落。
终于看到了——“王子”的另一面,可是这种失落得喘不过气的心情又是怎么回事,仿佛在青春期的睡梦中不小心踩空,伴随着恐怖的失重感不停下坠,看不清脚下是什么样的深渊。同时疯狂给自己灌输“这是个噩梦,赶紧醒来”的想法,可是无论如何都醒不来,满身冷汗,呼吸困难。
夜晚的冷风拂过两个人的发梢,片寄轻轻地拉住数原的手,牵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要去哪里。”
“我家。外面太冷了。”
“可我的东西还在酒店房间。”
“明早再去取吧,顺便退房。”
片寄没有骗之前那个男人,他确实住得很近。
这间房子一年前还住着一家三口,虽然算不上豪宅,但是就位置而言已经是一般家庭住不起的地方了,现在只住着片寄一人,家里的空间显得绰绰有余,雅致的和风装修显得文雅却疏离。片寄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所以家中有专门的书房。
走进玄关感受到陌生的气息,数原才意识到自己就这样来到了暗恋对象的家里。
可即使父母长期不回来,这个家也太缺少人味了,无论是起居室还是厨房,都干净得像是刚搬进来的新居。
片寄的房间可能是整个屋子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但也跟普通的高中生房间没有多大区别,角落里有架电子琴,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科书籍和笔记。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却都没有困意。
“话说回来,你怎么一个人从酒店跑出来啊。”
片寄把包随意地丢在地上,忽然问道。看见数原半天没吭声,他悄悄凑近,笑得狡黠:“该不会是被女孩子丢下了吧?”
“……随你怎么想。”
数原脸微微红了,明明那个扰乱他心智的罪魁祸首就站在面前,而且,落入窘境的也应该是这家伙才对,比起和隔壁的女学生在酒店开房,找成年人援交的事实才更糟糕吧。
“我想知道,你这样做多久了?”
“唔……半年?几个月?我也记不清,一年左右也说不定。”
“在我之前,谁都不知道吗?”
“嗯。”
见对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自己这么干脆的承认,片寄苦笑起来,摘下围巾躺倒在床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自言自语般说道:“就算有谁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堵住他的嘴的。”
“你能怎么做?就算今天是第一次被我碰上,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要想到总有一天会暴露的吧。”
“无论如何、不择手段也不会让他说出去的。”
“那你就应该放弃援交才对。”
“你在试着说教我吗?”片寄幽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慢慢转过头看向数原。
这个人,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了。片寄叹了口气——可是现在这副痛苦得要死的表情又是为什么,有受到那么强烈的打击吗?
“没有,只是…”
“龙友君,”片寄忽然改了口,叫了数原的名字,“我喜欢做爱的感觉,也喜欢钱,二者兼得的事情不是很好吗?”
“你这家伙……”
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平静、漂亮的脸变得如此刺眼,好像淬了剧毒的花朵一样。
数原听见了自己咬紧牙关时嘴里的摩擦声,怒火、不甘和抑制不住的痛苦在胸腔碰撞。比冷静陈述的话语更让他难受的,是片寄玻璃珠一般的眼睛,比玻璃更通透,又更加冷硬,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像在便利店卖给别人一根棒棒糖一样稀松平常。
可笑的是,他跟片寄根本没有一点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凭什么要因为对方随意使用身体就这么难受呢。
仅仅是出于那点浮于表面的喜欢,那些龌龊的痴心妄想而已。
体温降了下来,数原低下头,再次抬头注视着片寄的时候,眼里只剩下绝望的爱慕了。
“不想被人知道的话,就跟我做爱吧。”
话音刚落,片寄那张似乎从不会动摇的脸终于呈现出细微的惊讶,捕捉到这一瞬的裂缝,数原笑了起来,俯身按住片寄的手腕,体格上的力量压制让片寄被牢牢禁锢在床和数原的身体之间动弹不得。
“不是说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秘密吗?就算没有证据,只要说上100次、1000次,你那副虚假的样子总会被看破的。”
“这才像一个不良吧,数原。刚才搞得好像我出卖了你一样?”
“如果我说出去,你才是真正地出卖全世界了,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数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但是他克制不了因为兴奋而抽动的嘴角,恶狠狠地说道:“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是你自己说的。”
“性快感也好、钱也好,我都能给你,总比不认识的大叔要好。和我做吧,片寄。”
“大家!先别急着走,老师发一下周一测试的试卷。”
“欸——一定要现在发吗!”
“真扫兴啊——”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课程的学生们怨声载道地纷纷回到座位上,虽然有几个贪玩的已经跑得没影了,但他们的试卷会由班长放在桌子上。
念到片寄的名字时,坐在后排的男孩似乎还在走神地望着窗外,直到关口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男孩才默默地起身走到讲台边接过卷子,右上角写着一个红艳艳的满分。
“第一名,保持得很好呢,凉太。下次也要加油哦?”
“嗯,谢谢关口老师。”
虽然照常拿了不错的分数,片寄的神情却罕见地有些游离,让关口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站在视角稍高的讲台上,他猛地瞥见片寄松了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下面,隐约露出了一片诡异的红痕。
关口一下子愣神了,可那块痕迹一闪而过,片寄已经拿着试卷回到座位上开始整理书包,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老师,还发不发了?”
“快点啦,我还要去补课呢。”
“啊、不好意思。”关口拿起剩下的试卷继续分发,眼神却不知不觉地投向片寄离开的身影。
是错觉吧,或者是被蚊虫叮咬了也说不定。
一阵冬日的寒风刮进教室,关口打了个寒颤。
差点忘了,这个季节哪里还有什么蚊虫……那就是错觉……一定是。
居然对乖巧又优秀的学生冒出了那种奇怪的联想,关口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好清醒一点。
校门口,数原似乎已经多等了一会,锋利的眉眼透出一丝不耐烦,本来就是在这一片臭名昭著的不良校霸,放学的学生们还以为又有什么倒霉鬼招惹了这家伙,跑到门口来堵人了。
个高腿长的片寄走出来时很显眼,他看了看数原,便朝车站的方向走去,过一会数原也跟了上去。
帅哥学霸和不良少年走在一起,可能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片寄并没有刻意和数原保持距离,倒是对方好像踌躇着没有上前和自己并排行走,到了车站附近才靠近站在自己身边。
跟着片寄又走到了片寄家门前,数原想起来附近就有酒店,片寄却还是把他带到了家里。
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片寄背对着他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说道:
“反正家里也没人,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别这么拘束。”
“我才没有拘束。”
嘴上这么说,行动上数原也开门见山,走进玄关就拽住片寄的围巾将他拉近,吻住那两片柔软冰凉的嘴唇,像是要把片寄吃掉一样伸出舌头蛮横地撬开他的牙齿,席卷他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
片寄被亲吻得措手不及,书包掉落在地上,里面的满分试卷也滑落出来。
“真亏你还能留心思稳定学习啊,第一名。”
“今天好像被关口老师注意到了,这里。”
片寄轻轻推开数原,抬手扯开领口,露出那几片未消退的吻痕,大刺刺地浮在白皙的胸口和锁骨上。
“那又怎样,你怎么知道他注意到了?”
“他一直盯着我看。”
数原拧起了眉毛,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道:“呜哇,恶心,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
“恶心。”
捡起地上的东西,片寄捏住领子上方的第二颗扣子,指了指从那里往上延伸的皮肤说:“我的意思是,以后别在能露出来的地方留印记了。”
“嚯,行吧。”
忽然眼前一阵晕眩,片寄连忙抓紧了刚捡起来的包和围巾,整个人被数原扛了起来。数原轻松地单手抱着他的腰一路走到房间,不算特别温柔地把他放在床上,扯下领带捆住他的双手手腕。
滚烫的气息靠近,片寄感觉到一只粗糙的手在抚摩自己的脖子和领口。
“一想到那个白痴老师盯着凉太这种地方看,我真的恶心得受不了呢,即使只是一点点残留的痕迹也不行。”
宽松的制服裤子被剥了下来,数原的手掌摩擦柔软的大腿皮肤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路顺着敏感的腿根摸上去,探入平角内裤的边缘。
“包括之前那些大叔也是,恶心到想杀了他们。”
“凉太这幅样子,果然只能我看到啊。”
tbc.
Chapter 4
*[酸と甘さ]
性爱像果汁味的棒棒糖,酸甜可口,含久了舌尖会感到针刺般的麻痛。但是比起糖果的美味,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感完全可以忽略。第一次接触到性爱的时候,年轻的人就像第一次吃到棒棒糖的小孩子一般,对这种奇妙的酸甜产生本能的贪欲。
在认识沙耶之前,数原也在其他人身上体会过做爱的感觉。高一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女孩子,某个周末女孩子突然一脸羞怯地邀请他去家里,说家里没人。
数原把看片时学来的经验实践了一次,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翼翼,却还是弄哭了女孩子,女孩子在床上就像易碎的水晶一样,即使身处快感之中,也不好意思喊出口。
但是片寄完全不一样。
这家伙也哭,可那些眼泪分明是乐在其中的眼泪,一边哭一边毫不掩饰自己的快意,高昂的呻吟声始终萦绕在数原耳边。
“啊、啊…好…舒服、唔……”
坦率的话语被身体里的凶器顶撞得破碎,片寄骑在数原身上,明明手腕还被绑着,却占据着主导权,他不停地摆 动着柔韧的腰,臀缝深处湿漉漉的洞穴紧紧吸着数原的阴茎。
“你早就想操我了吧?”
数原扣住他的腰,抬眼看到片寄面带能将人融化的可爱笑容,吐露出这样的话语。
“被看出来了啊。”
“嗯、最近总是盯着我看个不停,我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哪里都好看。”
片寄比数原更清楚自己的敏感带,一个劲儿地让数原粗壮的性器反复蹭过穴壁上的腺体,每一次都会因为过强的快感而颤栗。
而那张总是风平浪静的脸上哪里还有“王子”矜持的样子,完全因为逼近的高潮而失神了。说话的时候,连喉咙都在震颤。
数原凑近他的胸口,含住挺立的乳尖,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小穴又收紧了几分,他承受不住地下腹一热,感觉快要被夹射了。
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立即抬手捂住了片寄又要发出声音的嘴巴。
“唔…”
“…嘘,有人来了?”
玄关的方向传来钥匙抽出的金属声响,然后就是大门被关上。数原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片寄保持着被他捂住嘴巴的姿势,眼睛却带着泪珠和笑意垂下来用下目线望着他。
这家伙居然在笑。数原盯着他左眼下方那颗小小的泪痣,忽然发觉自己似乎遭到了蓄谋已久的捉弄——说家里不会来人,其实一直等着看他此时此刻慌乱的反应,就算冒着自己也一起被发现的风险也要这样做?
疯子。他在心里缓缓吐出这个字眼。
“凉太,你回家了吗?”
是个听上去四五十岁的女性的声音,难道是他妈妈?不是说今年都要待在国外吗?
像是要安抚数原的紧张一样,片寄偏头挣脱开,摸了摸数原的手,接着转头冲门外大声应道:“嗯!我朋友来了!”
“好难得啊,凉太居然也带朋友回家了,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吗?”
“是的。理穗 阿姨,先不要来我房间可以吗,最后我自己打扫就行。”
“好的哦,你和朋友慢慢玩。”
片寄刚想再应一声,面前的数原忽然一挺腰,性器碾磨着敏感点突然撞进身处,他一下子抖着身体瘫软下来,低头靠在数原的肩膀上,紧接着是一次又一次更狠劲的操弄,让他几乎要憋不住了,用气声在数原耳边央求起来。
“唔…稍微、等一下、呀啊!”
“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理穗 阿姨她…每周会过来帮我清扫家里…是妈妈的朋友…”
“哦…要是阿姨发现我们的关系怎么办?会立刻打电话给你妈妈吧?”
“不…啊…!不行、要去了…”
听着门外阿姨窸窸窣窣做清洁的声响,片寄紧紧捂着嘴巴,身体达到了顶点,因为高潮而绞紧的穴肉挤压着里面的柱体,数原一咬牙,也射在了保险套里。
没有给他喘气的时间,数原抽出性器扯掉了上面的保险套,把片寄翻了个身压在身下,床发出“吱呀”一声响,片寄满面泪痕,发出带着哭腔的哀鸣,他 被掰开了双腿,硬热 的肉棒 再一次闯 进了脆弱 的穴道 。
“嗯唔……!”
即使推着数原的胸口,双手被缚也很难使出力气,反而像欲拒还迎一般乖乖地张大了腿,身体好像都记住了数原的形状,仿佛天生契合,比什么自慰的玩具都更让人失控。
之前没有得到抚慰的前端也被数原握住,高潮的余韵还没褪去,敏感的铃口被数原用粗糙的指尖来回摩擦,片寄的喉咙里溢出一丝尖细却微弱的哼声,指甲陷进紧绷的胸肌皮肤里。
耳边数原低哑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把老子当按摩棒用…很让人不爽诶。”
润滑剂被摩擦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数原掐住他的腿往下压,片寄 庆幸自己虽然不爱锻炼但至少身体还算柔韧,下体感觉要被撕裂了,同时又有一股近乎恐怖的比刚才更剧烈的快感, 前后的夹击让他几乎要停止思考。
每一次抽插数原的腰部都重重的撞上片寄的屁股,抽出大部分的阴茎再整根插进去,只剩下囊袋拍打片寄已经开始发红的臀瓣 ,再抽出时,连穴内粉红的软肉都连带着露了出来,裹着亮晶晶的润滑液。
“呜呜、……轻点、轻点啊…又要去了、我又要、啊……”
“凉太好大声啊,不怕阿姨听到吗?”
扑簌扑簌滴着水的性器被捉住更加仔细地对待,片寄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后退身体却被数原扣住膝窝拉了回来,把他修长的双腿像绳结一样环在腰部,然后猛地一挺身,已经到了极限的小洞被无情地撑开。
“啊、混蛋……”
随着无声的哭喊和咒骂,片寄的性器前端喷出了一大股透明的汁液。数原最后的每一次冲撞,片寄就像尿床了一样打着哆嗦继续喷出这些潮水,直到小穴被数原的精液灌满。
“凉太,要是没什么事情了的话,阿姨就先走了哦?”
阿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数原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床上的片寄,像个坏掉的娃娃一样时不时地抽搐颤抖,浑身都是乱七八糟的体液、分不清是谁的精液、以及刚刚的那些透明液体。
这副样子,未免太色了。可是还有力气说话吗?
没有及时得到应答,阿姨的声音果然近了一些,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凉太?”
“…我听到了,谢谢阿姨…不用管我这里…”
“差点以为你睡着了呢,噢,不需要我招待一下朋友吗?”
“不用、不麻烦您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哦。”
“嗯,再见… ”
屋子回归了最初的安静。
片寄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全身只剩下被揉皱了的衬衣,小巧的脸蛋搁在手臂上,两条修长的小腿屈起来晃来晃去。
“抱歉哦龙友。”
“什么啊?”
“其实理穗阿姨的听力不太好,我必须得大喊大叫才能让她听清呢。”
“……”
“而且我悄悄锁了门,阿姨不会突然进来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太乱来了吧。”
“可是龙友的反应真的很有趣嘛,居然没有软掉,果然还是龙友比较厉害。”
“就算你这是在夸我也……”
“下次我就躺着不动了,自己骑在上面真的好累啊…呼…腰好酸…”
以往援交时约到的人大多对片寄小心翼翼,或者本身性能力就一般,还总是要求片寄在床上表现得像个“高中生”,片寄憋着想要浪声叫喊的冲动摆出纯情乖巧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在骂“阳痿大叔不行就别约人”之类的恶毒话。
总之数原确实比那些人强多了,就是做完后屁股和腰会酸痛很久……感觉到身下濡湿的床单,似乎有不少需要善后的事情。
暂时先保持稳定的关系。他心里打着小算盘,悄悄瞄了一眼数原,对方居然做完后还帮他收拾残局,正拾起丢在地上的纸巾和保险套丢进垃圾桶。
片寄忽然觉得这幅画面很有趣,扑哧一笑。
干脆床单也让这个人帮忙换吧。
数原听见他的笑声,疑惑地转头看他。此时片寄已经拿着睡衣去洗澡了。
晚上,数原留宿了下来。平时片寄总会要他睡在客房,但这次仗着自己帮片寄换了床单,他非常厚脸皮地赖在片寄床上不走了。
房间的灯关了,黑暗中,他感觉到旁边的床单慢慢陷下去,片寄微热的吐息萦绕在耳畔,有点痒。一只冰凉的脚贴上他的腿腹,他整个人一激灵,身旁的人像蛇一样缠上来。
“…嘶、好冰!”
“呼……”
没有立刻回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抱着数原身体的手臂却收紧了几分,数原感觉自己就仿佛即将被捕食者吞得头都不剩的老鼠。
“龙友君身上…好暖和。”
片寄小声说道,刚洗过的头发很蓬松,蹭在数原的颈侧,带着一股清爽的果味。
“龙友君的心脏跳得好快。”
“那是因为快要被你勒死了,松手。”
“越跳越快了,睡不着吗?”
“吵死了…喂…手也好冰…”
刚想说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体温,那只冰手按住了他的左胸口。数原几乎已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脖子上的青筋微微鼓了起来。
他根本控制不住心脏的反应啊,手也不知不觉地环住了片寄的腰,现在的他们就好像普通的恋人一样相拥着。
其实根本就连表白都还没有…严格来说应该是胁迫与被胁迫的关系,数原忽然很头疼自己脑子一热的决定,搞得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我喜欢你”这种话了。
就算知道了片寄温柔表面之下冷酷又随便的本性,知道片寄在学校的乖巧全是装的,也还是克制不了地喜欢。
仿佛能读心一般,片寄忽然平静地说出了他心里的话。
“你喜欢我吗?龙友君。”
数原睁大了眼睛,在迷蒙昏暗的视线里,片寄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正望着自己。不论是言语还是目光都极具穿透力,数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会被看穿一点也不奇怪。
嘴上说着威胁,实际上根本没想过说出援交的事;单方面地对片寄的话越来越多,有时超过了肉体关系的层面。
“对啊,我喜欢你。”
“…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诚实地说,最开始是喜欢你长得好看,觉得你很特别,每天对谁都一副笑脸,私下却神神秘秘的,很好奇,想要接近你。”
“可现在了解到真实的我…”
“不、现在也喜欢。”
被直接的数原打断说话,借着黑夜的保护色,片寄没有暴露出嘴角一瞬间僵住的笑容,他沉默片刻,细瘦的手撑起身体,低头在数原的嘴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
“不要喜欢我,白痴。”
“我不值得你喜欢。”
tbc.
Chapter 5
上午的最后一门课结束,关口顶着头上的大包走进办公室。
正坐在办公桌旁整理照片的晴美子老师无意间抬起头,惊呼一声走过去。
“啊,关口老师你这是受伤了吗?不去保健室冰敷一下?”
“没关系的…嘶!晴美子老师,你中午不去吃饭吗?”
“我刚把学生交上来的照片清点完,刚准备走…话说回来,真的肿得很严重啊!”
关口无奈地笑了笑,头上这个包,是因为刚下课不久的时候碰上了数原那群人,关口本想装作没看见,不知道是上次就已经被记仇还是无视的行为激怒了对方,一颗棒球飞速砸上了他的后脑勺。
看见关口吃痛地弓起身子,脑袋后面很快就肿得高高的,那群不良少年像看到猴子表演一样大声哄笑起来。关口头晕眼花地摸了摸后脑,还好没流血,毕竟学生时期练习棒球时没少被砸过,但是关口此时却感受到一股屈辱,因为身后那些人恶意的嘲笑。
他转头一看,数原龙友蹲在一行人之间,手里把玩着棒球,咧着一口森白的牙齿坏笑着。
果然是被记仇了吧。关口皱着眉毛心想,没有搭理那群人走回了教学楼。
“嘛……碰到了一些麻烦精,我一会儿就去冰敷,谢谢你晴美子老师。”
“肯定又是那些坏学生,真是的……关口老师明明是体大出身,才不会任他们欺负对吧?只是脾气太好了。”
晴美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碰到刚刚准备敲门的片寄。
片寄手里还提着装了饭团和牛奶的塑料袋,睁着圆圆的眼睛,反应很快地问了声好。
“晴美子老师,中午好。”
“凉太!中午好。啊啦,就吃这么点能饱吗?”
“我上午吃了零食所以现在一点也不饿呢。”
关口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一看到片寄,刚才还愁眉苦脸的样子立刻烟消云散。
“啊,凉太你来了!抱歉耽误你时间。”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老师。”
一边的晴美子笑着揶揄道:“关口老师你中午还叫凉太过来干什么,学生在长身体得按时吃午饭嘛……”
“有点事情拜托,凉太自己都没意见嘛!”
“你就是想要人陪你吃饭吧?哈哈…”
两个老师像小孩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片寄乖巧地站在门边,关口注意到他在等,便打发走晴美子。
晴美子走后,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别的老师了。关口叫片寄过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请求,只是负责收数学作业的学生因为家事请假了一周,他希望凉太可以在这段时间代职,把班上的作业收好。
“…所以,就拜托你了,凉太。”
“没问题,对了,老师你头上的伤……”
“啊啊,我的头很硬的,这点小伤而已。”
哪里是小伤了,明明都已经肿得不能看了。片寄抬起手绕过关口的脑袋,轻轻碰了碰那个地方。原本低着头打哈哈的关口被没有预料到的刺痛和触感吓了一跳,龇牙咧嘴地抬头,面前的片寄用上目线望着自己,因为动作的缘故,距离近得不像话,他甚至能看清片寄又浓又黑的睫毛。
关口呆滞了,一时间收回不了使劲盯着这张漂亮脸蛋的目光,反应过来时后悔得想挖个洞钻进去。
片寄哧哧地笑起来,说道:
“都疼成这样了啊。”
被片寄拉到保健室的时候,关口依然沉浸在恍惚之中,呆呆地站在帘子旁边,看着片寄去拿了什么东西又嗒嗒嗒地跑回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袭上来,片寄拿着一个冰敷袋轻轻贴在了他脑后。
“这样会好一点,不然晚上睡觉会头痛的。”
关口简直要哭出来了。
天使…这样的学生果然就是天使啊。
简直跟数原龙友那些不干好事的渣滓不良是天壤之别吧,体贴又可爱的片寄,拥有让任何人立刻喜欢上他的能力。
即使身为教师,关口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心动了。
他感激又受宠若惊地傻笑起来,抬起手掌包住那只比他的手要纤细很多、肤色也白皙很多的手。
午间的保健室,透过窗帘的冬日的阳光,可爱的男孩子……一切都显得刚刚好,达到了让人心跳不已的条件。
“谢谢你……凉太…”
“不用谢哦,这样子去上课绝对会被同学嘲笑的。”
“凉太……”
关口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什么不良什么棒球,统统抛在脑后。
“所以,老师你可以自己拿着了么?”
笑盈盈的片寄忽然开口道,把关口拉回了现实。
他这才想起来片寄已经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很久了,连忙接住冰敷袋,自己好好地按着。
“啊、抱歉!凉太也快去吃饭吧?”
“要一起吃吗?关口老师。”
“欸!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去天台吧?”
太阳透过薄薄的云层在天台上撒下柔和的日光,冬季的风略微有点凉,但是和温暖的阳光搭配在一起就会让人很舒适。
关口有一种回归了高中生活的错觉。只不过,他读的高中根本没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和谁这样悠闲自在地在天台吃午饭,他以为只存在于漫画书和电视剧的情节里。
可是,坐在身边的片寄分明就像从漫画里走出的人物一样,自己出现在这幅梦一般的画面里显得不太相配。
片寄脸长得秀气,吃东西却一点也不秀气,一个巴掌大小的饭团,他啊呜啊呜两三口就解决了。关口刚准备边吃边找个话题聊,猛地发现片寄已经开始吨吨吨地喝牛奶了。
“……好快!”
“唔?”
片寄含着一口牛奶,脸颊像仓鼠一样圆鼓鼓的,嘴巴边沾着一点白色的奶渍。
“吃东西好快!不用嚼的吗?”
“…嚼了啊。”
“……真担心你噎着。”
“哈哈、不会的。”
关口看着他特别爽快地喝完了牛奶,然后拍了拍肚子,抬头对着天空喊了一声:“饱了!”
“只吃这么少就饱了?”
“因为…下课的时候吃了很多别的。”
“都吃了什么?”
“唔,小森带来的咖啡味饼干、玲於的薯片、裕太的小鱼干……还有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完全是在同学那蹭吃蹭喝嘛。”
感觉见到了片寄少见的放松的一面呢。关口心想,递给片寄一张纸巾让他擦擦嘴边的印子,片寄也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片寄平时应该也会和同学分享、玩闹吧?只是自己见到的机会少而已,每一次每一次片寄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滴水不漏的优等生样子,就连温柔的笑都好像有些疏离。
“凉太。”
“嗯?”
“父母不在家,那你三餐都怎么解决的?”
片寄思索了一下,说道:
“早餐可以买面包,午饭和晚饭,因为没有人准备便当,所以要么就在外面吃,有时间就自己随便做做……哦,有时我阿姨会过来帮我。”
“凉太,你喜欢吃咖喱吗?”
“超级喜欢。”
“晚上我请你吃怎么样?”
片寄很惊喜,眼睛像是能冒出星星来,激动地抱住关口。
“真的吗?可以吗?关口老师,你最好了!”
“啊、稍、稍微松手一下……!”
“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哎呀…”
很少能看到片寄有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可虽然他这么开心,关口却忽然感到一阵难过。
片寄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在心里下了定论。
没有谁不想念妈妈的便当,片寄也只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而已,不会像表面那么淡然的吧。
会孤独的。一想到这么漂亮又温柔的男孩子要过这种生活,关口的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忽然,片寄安静下来,却依然保持着粘在关口身上的姿势,亮闪闪的眼睛望着他。
“其实一个人生活挺好的。”
“为什么?”
片寄靠着背后的铁丝网,把揉成一团的纸巾塞进牛奶瓶窄小的瓶口,搁在地上,牛奶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人管着,每天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完全不觉得孤单或者寂寞什么的。”
“可是也会错过一家人温馨的时刻吧,节日的时候也只能一个人啊。”
“我不太在意,再说了,有时候和人相处很麻烦呢。”
“…好像有点道理。”
“到别人面前就必须得多多少少地伪装自己,即使是父母也……总之很累诶。”
那在我面前也正伪装着吗?关口知道人们确实不一定会完全在人前展示真正的自我,但是心里对片寄的好奇正在无限发芽。
好奇着这个孩子一个人生活做些什么、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这种私底下的东西。就像张牙舞爪的窥私欲,想要看清片寄隐秘的心房。
明知道对某个学生产生这种想法,就有点越线了,但关口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慢慢走向那条红线。
放学了。
片寄抱着一个不大的纸盒走进玄关,一手关上门,脱掉了鞋子,径直走向卧室。
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了东西,而且还是以快递的方式寄过来,上面的寄件人信息也看不出是谁。他拿着盒子在耳边晃了晃,里面应该是一些小物件。
不知名的快递随便拆掉有些危险,但片寄没有管那么多,拿出小刀划开上面封得严严实实的胶带。
噼咔几声,他打开盒子,拿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
蓝色的是包装精致的跳蛋,瓶装的是没见过的润滑液。还有一张说明书,上面写了几个不太好看的字。“礼物”
片寄端详着这堆东西,立刻得出了结论。
是龙友送的吧。
毕竟只有那个人知道自己这么具体的地址,只有那个人会寄来这种东西。
既然是礼物,片寄不介意试用一下。虽然答应了关口老师晚上去吃咖喱,但时间还早,稍微满足一下欲望也不需要很久。他的抽屉里躺着几个玩腻了的跳蛋和假阳具,已经很久没拿出来了。
简单冲了个澡,片寄在抽屉里到处找润滑液。
奇怪?上周明明还在这里,怎么一瓶都没看到了。他又披上浴袍去楼下找,哪都没有。
目光落在数原一块寄过来的那瓶来历不明的润滑液上面,片寄沉重地想,看来只能用这个了。
他拧开盖子挤在手上,发现这种润滑液程啫喱状,软软弹弹的,发出一股淡淡的甜香。
“这种东西…可以好好润滑吗……”
他一边嘟囔着吐槽,一边脱掉了内裤仰躺下来张开腿,摸索着按揉紧闭的后穴。
一开始确实觉得很不适应,片寄只能自己用指尖把没有流动性的啫喱揉开,勉强伸进一根手指,还得再挤一点出来去润滑内部。
他烦躁地心想,那家伙弄来的什么难用得要死的润滑液啊,太麻烦了。
渐渐地,他塞入了第二根手指,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下体处扩散。
被体温捂化的啫喱很快被均匀地涂抹在内壁,产生出微热的痒感,片寄皱起眉头,那股热度愈演愈烈,身体里好像有细小的虫子爬过。
“唔……怎么…回事……好热…”
他的神智越来越迷糊,塞进第三根手指动作更加粗暴地撑开已经湿糊糊的小洞,然后深入进去想要触碰因为高热已经敏感得不行的那团软肉,却感觉受到了阻碍。
“不行…够不到……好难受…!”
手指在洞里四处摸索,却只能加剧身体的渴求。片寄用仅剩的力气撑起半边身子,拿过枕边的蓝色跳蛋,一股脑塞进一张一合的洞口,只剩下电线留在外面,他又磕磕碰碰地找到遥控器,直接拨到了最高档。
形状特别的跳蛋直接顶在前列腺处,发了疯一样震动起来。
“呜、啊…啊啊啊!!!”
片寄昂起纤细的脖子失控地发出尖叫声,遥控器“啪”地摔落到地上,最高档的震动几乎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片寄的身体前所未有地敏感,这种时候被高速震动的物体挤压身体内部,感觉舒服得快要死掉了。
他抓皱了垫在腰下的枕头,手指伸进去顶着那颗跳蛋严丝合缝地贴在敏感点上。连呻吟的声音都不像平时自己能发出的,贪婪又婉转,听起来就像最低级的妓女一样娇媚。
“哈啊……什么啊这是、啊、啊……好奇怪的感觉……”
他手上还沾着之前的啫喱状润滑液,握着滴出黏滑液体的性器不停地抚慰起来,另一只手碰到胸前的乳头,不知道是啫喱的作用还是什么,乳头红肿地变大了,像颗樱桃核一样鼓起来,热得受不了。他用指腹摩擦瘙痒的乳尖,修剪干净的指甲不停地刮蹭着敏感的凹陷处,他的身体比平时敏感了几倍,光是玩乳头身前的性器就开始流出了腺液。
可是无论怎么玩弄和蹂躏自己,那股又热又痒的感觉就是得不到缓解,反而越来越强烈,他呜咽着夹紧了大腿,好不容易达到高潮,可空虚的内里还是希望被什么东西填满。
“…还有什么…还有……”
片寄拖着无力的身体爬到床边,一把拉开抽屉,把里面翻得乱七八糟,找到被自己冷落的假阳具。张开嘴巴含住冰冷的柱体,用高温的口腔湿润它,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跳蛋扯出来,换成假阳具插了进去。
“不对、这个也不对…!啊…太、太奇怪了……”
虽然被填满了,但是自己动手却怎么也不太对,而且假阳具的硅胶感太过明显,反而让他很难受。
他明白了,这瓶润滑剂里可能含有媚药的成分,如果真是如此,光靠自己绝对解决不了这种欲望。
怎么办,数原那个混蛋电话又打不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叮咚——
门口突然传来了门铃声,片寄瞪大了眼睛。
啊,今天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来着。
“凉太,在家吗?”
对了,答应了关口老师去吃咖喱。
已经几点了,为什么会找来家里……好像是自己之前说的,如果没等到就直接来家里找。
看来已经不知不觉过了约定的时间点吗,天都这么黑了。
片寄的大脑一片混乱。
楼下,关口又按了一次门铃,担忧地看向只亮着一盏灯的卧室窗户,窗帘拉得紧紧的。忽然,那里冒出一个朦胧的人影,好像在隔着窗帘看向这边。关口猜那应该是片寄。
不会是睡了一觉才起床吧,毕竟今天片寄难得没有留下来自习。
他等了一会,终于大门缓缓打开了。
片寄穿着驼色的牛角扣外套,系着一条乳白色针织围巾。看上去出来得有些仓促,头顶翘着一簇头发。
关口笑起来,摸了摸片寄的脑袋把那撮头发抚平,说道:
“刚睡醒?”
“…没有,洗了澡所以头发才吹干没多久,有点毛躁。”
“难怪脸这么红呢,不然我都要以为你生病了。”
片寄走路的步伐有点飘忽,出门时险些没看到飞驰而过的自行车,是关口拉住了他才没让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走上马路,然后关口就一路紧紧牵着他的手。
好热啊。片寄轻轻闭上眼睛心想,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小巧的蓝色遥控器,把跳蛋的震动关掉。
没办法专心享受美味的咖喱了。他不自觉地往关口的身体靠近了一点。
tbc.
Chapter 6
*[バケモノ]
咖喱店位于一个不太容易发现的区域,就算是在附近住了好几年的片寄,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栋建筑物下面还有一家据说评价很不错的咖喱店。关口说这家店最近还上了综艺节目,说是“能俘虏人心的咖喱”,每周只有两天营业,他一直想来试试到底有多好吃。
小店里没有摆多少桌椅,娴静漂亮的老板娘站在一个小型吧台边笑着问候他们。关口找了一个相对靠边的位置,两个人拉开了椅子面对面坐下。
对面的男孩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关口却紧张得有点坐不住,看到片寄藏在针织围巾下面的脸依旧红扑扑的,觉得可爱的同时又在担心。难道真的生病了,但是答应了一起吃饭的事情就不得不勉强出门来见自己?关口忐忑地想,可是这是难得的看到私下的片寄的机会,他可不想放过。
“嗯……凉太的私服也很好看呢!”他找了个突兀的话题,想打破这奇怪的气氛。
“只是普通的冬装而已。”
“说得也是,哈、哈哈,不过你个子高身材比例又好,完全是衣架子嘛,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也太抬举我了,关口老师。”
这时老板娘递来一张菜单,关口照着SNS上的推荐点了人气最高的咖喱套餐,而看见菜单的片寄终于有了点精神。
“啊,对了,请给我再上一罐啤酒……嗯,还要一瓶果汁吧。”
“好的哦,客人您稍等。”
片寄解开了围巾挂在一边,细长的脖子上也泛着一片奇怪的红晕。店里确实开着暖气,但是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吧,关口有些不解,但是没有多问,只是确认般问道:
“凉太,果汁应该没问题吧?”
“嗯。”
“如果你是个成年人,就可以陪我喝喝酒了呢,可惜!”
“啊,其实也想喝酒。”
“那个不行!”
“开玩笑的。”
那双漂亮的眼睛眯起来露出笑意,扑闪扑闪地看着关口,关口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比和片寄一起坐在天台的时候还要幸福,因为这里不是学校,他多想短暂地抛却一下那麻烦的师生关系。
片寄抬起手撑起下巴,目光移向窗外,轻声说道:
“关口老师你会读心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妈妈做的咖喱。”
“看来凉太妈妈的手一定很巧吧。”
“嗯……我爸妈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尤其是妈妈,生了我之后本来要结束教职,后来不知道怎的又去学校教书了,所以吃到咖喱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凉太这是……在聊他的家事吗?意料之外的展开让关口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片寄只是看着窗外的街景,继续说着。
“爸爸和妈妈,都总是闲不下来呢,工作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高二的时候,他们本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美国,可是我还是喜欢家乡的环境,最后自己留在这里了。”
“欸?你是自己要求留下的?”
“是啊,不过毕业后应该也大概率会跟过去吧,爸爸妈妈准备在那边定居了。”
一只三花猫静悄悄地从外面路过,或许是和片寄对上了眼神,它停下来蹲在街道对面,隔着玻璃望着坐在窗边托腮的片寄。
店里放着悠扬的音乐,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片寄放下手往座位靠椅上一靠,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灵。
“……不小心说多了点,老师你就当说笑好了。”
老板娘端着两盘热腾腾的咖喱走过来,放上了啤酒和果汁。
片寄的注意力立刻被色泽漂亮的美食吸引过去,像个小孩子一样夸张地“哇”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像只欢欣雀跃的小狗。
“好好吃——!”
似乎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冷静又礼貌的片寄才会显现出小孩本性,关口的眼神柔和下来,拉开了啤酒的拉环。
“不要又那么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啊,这可不是饭团,要好好品尝才行。”
“唔唔、好烫。”
“说了要你慢点吃。”
从咖喱店出来时,已经快要八点钟了。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关口都不记得自己一直在喝酒,结果醉得晕乎乎的被片寄扶着走出店门,说话还大着舌头。
“凉太…”
“你好重……啊别靠我身上、好重!”
“我喜欢你…凉太……”
片寄踉踉跄跄地支撑着关口沉重的身体,这个人喝醉了就像痴傻的大猩猩,路都走不直,顶着这张被酒精熏得通红的脸,关口忽然不停地说“我喜欢你”。
把关口好不容易拖到离人流远一点的地方,不然被看到这幅样子也太奇怪了,关口更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个无赖一样。
“关口老师,你喝醉了还真是难搞。”
“因为我喜欢你…凉太…!”
关口突然使了力气,喝醉酒的人没轻没重,片寄被一把拉进了怀里,他的脑袋猛地撞上坚实的胸膛,被一股酒气和属于成年人的特别气息环绕住。
“别管我了……”
因为太开心而喝多了。
眼前的模糊散开了一点,关口听见了片寄的声音,不太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周围的环境不是店里也不是街边,好像…是一间温暖的屋子。
太好了,没有被丢在路边,可是这又是哪里?一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像是沙发。
他又把眼睛睁开了点,努力环顾四周。
“这里是……”
“老师,酒醒了吗?”
挂在衣架上的乳白色围巾、墙上的电视机、暖色的吊顶灯……关口意识到自己正在谁家的客厅里,手边摆着一件的驼色外套。所以这是片寄家里……
他“刷”地站起来,拿起手边的外套抖出来一看,这是片寄刚刚穿的那身羊角扣外套。
同一时间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有什么东西被从外套里抖了出来。
“什么东西?”
关口正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下意识弯腰捡起地上的蓝色遥控器,没有看到片寄惊慌的神色,他好奇地拨动了上面小小的按键。
“啊……!”
原本还好好站着的片寄突然发出关口从没听过的叫声,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向片寄。片寄浑身颤抖着弓起腰想扶住什么,因为低头而看不清表情,关口一下子慌了,丢下那个蓝色的小东西伸手搀扶住差点跪下来的片寄,在片寄陡然加重的呼吸声中,听见了一阵不知从哪传来的隐秘的声音。
片寄挥起手使劲推开关口,自己却一脱力瘫坐在地上。
“哈……哈啊……”
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那股热量又涌了上来,还没有取出来的跳蛋在身体里不停地震动,片寄一时没能憋住溢出来的呻吟。
关口虽然性经历不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呆滞地看了看掉落在沙发上的遥控器,立刻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凉太…?”
“呜、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关掉!”
片寄用陌生的命令语气大喊道,抬头对上关口的眼睛,明明一点酒都没喝,巴掌大的脸蛋却潮红一片,因为突如其来的快感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微微张着嘴巴不停喘气。关口死死盯着这副模样的片寄,拿着遥控器的手迟疑了一点。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关口也不知道,被酒精侵袭的大脑给身体下达了奇怪的命令,下半身居然起了反应,把裤子撑起了一个显眼的帐篷。
完全越界了吧,关口眼前看到了那根绷紧到极限的红线,就像自己内心最后的理智。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不断地不断地靠近红线,抬头一看,那是一头通体漆黑的怪物。它不可能是凭空冒出的,分明就一直藏在内心伺机而动。
片寄伸手企图抢过遥控器,却没料到关口把它拿到了更高的地方,然后把挡位调到了最高,震动声更加刺耳,夹杂着一阵隐约的水声,片寄感觉到裤子里面已经湿得一团糟了。
“可恶…你在干什么啊…”
“第一次对我说话不用敬语,凉太。”
“我就应该把你丢在路边的,啊、快关……”
“凉太这又是干什么?刚才一直塞着这种东西和我呆在一块吗?”
平时唯唯诺诺还有些傻气的老师,现在突然像变了个人。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连平常温柔的说话语气都变得强硬了。
“所以我才奇怪,凉太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我一直不停地说着‘喜欢’,却一路上都没有得到你的回应。因为是老师,所以觉得很恶心吗?”
“我以为你只是在说醉话……”
“不是的,如果不是喝了酒,我也没有勇气说出来,毕竟,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不可玷污的存在啊。”
“哈……?”
“光是意识到这种感情就觉得已经玷污了你,可是看看凉太现在的样子,我之前的忍耐岂不是完全没必要?”
关口像着了魔一样滔滔不绝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遥控器,他蹲下来掐住片寄的下巴让他抬头,近距离地看到片寄淫乱的表情,关口的下身胀得发痛。
他轻轻扯开片寄的衬衣扣子,胸部光滑的皮肤上星星点点地散布着几块浅红色的痕迹,就像落在雪地上的花瓣一样向下延伸到引人遐想的深处。关口的话语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戛然而止,他垂下眼皮,一声不作地把衬衣彻底拉开,露出片寄平直的肩膀和整片胸部,从突出的肋骨到茶红色的乳头上面到处是被碰过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站在讲台上瞥见的红痕,原来不是错觉。
片寄也没有再反抗,收起了示弱恳求的表情,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关口僵硬的脸。
“还想看别的地方吗?”
他站起来把已经敞开的衬衣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把手放在裤腰上,垂眼看到关口没有出声阻止,便解开了皮带,金属碰撞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起修长的腿把湿哒哒的内裤也脱下来,干脆利落地扯出后穴里已经没电了的跳蛋,丢在关口面前。
关口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一样颤抖着看向那个蓝色的圆形物体,上面裹着一层黏腻的水液。
抬起头,片寄正赤身裸体地站在自己面前,半勃的性器上滴着刚射过的精液,股间也湿漉漉的,他藏在宽松衣物下的身材线条非常漂亮,虽然瘦却也有柔韧的肌肉,仿佛被弄脏的艺术品。
穿着白袜的脚慢慢抬起来踩在关口顶得高高的跨部,恶意地揉动几下,听见关口倒吸一口气,片寄“咯咯”地笑起来。
“这里又不是学校,想怎么做都可以哦?关口老师。”
“欸、”
“不过你要是想在学校操我其实也行,如果不担心被人发现然后冠上强奸犯的名号……”
“原本想把你赶出去,现在我改变心意了,我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啦。”
关口感觉到脸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下来,流到嘴里尝起来很咸,原来是眼泪水。
身体不听使唤了,胯部不停地往面前白花花的臀瓣上撞,他意识混沌地粗喘着,完全勃起的阴茎使劲贯穿着那个狭窄却温暖的小洞。
片寄趴伏在沙发上,浑圆的屁股撅得高高的,姿态像只发情的猫,只露出脆弱纤细的后颈。关口俯下身子贴近他圆圆的后脑勺,一股甜香的柑橘味飘进鼻腔,是挂在枝头熟得已经快要烂掉的果物的香气,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摘下果物的人,剥下清香软烂的果皮,大口咬下饱满的果肉,甜得腻人的汁水在嘴里四处流溢。
“凉太,脸…转过来让我看着。”
“好的。”
片寄乖乖地翻过身子,阴茎在后穴里跟着转了一圈,磨到了敏感处让他浪荡地叫出了声。
“啊、那里…用力一点…”
像是受到了刺激,关口更加卖力起来,一双细瘦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他看到片寄近在咫尺的淡红色的嘴唇,片寄伸出可爱的舌头,露出一副让他招架不住的高潮脸。
太淫荡了。关口脑袋里只剩下这一句话,这跟白天那个天使是同一个人吗?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是不会相信的。
他甚至没有戴套,一次又一次地射进去,把那张贪吃的小嘴填满。
抱着怀里柔软赤裸的身体,关口觉得就算死在这里也没关系,侵犯了自己的学生,就已经罪该万死了。
那只可怖的怪物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关口绝望地心想。
“喂,数原,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给谁打电话啊,沙耶?”
靠在墙边的数原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朋友嘴里叼着烟好奇地凑过来,他立刻摁熄了屏幕,没让朋友看见上面的联系人名字。
“我没跟沙耶一起了。”
“诶?她惹你不满意了吗,干嘛突然……”
“早就没联系了,就是觉得双方都腻了吧。”
朋友嫌弃地啧啧嘴,斜眼看着他揶揄道:
“果然——你就是个肉体狂魔啊,还以为你是想跟谁认真一次呢。”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他手机上有五六个拨出记录,片寄一个都没接。
明明下午还给他打了电话,他那时和朋友在海边玩,手机根本没带在身上。
他知道买给片寄的东西应该送到了,原本是想捉弄那家伙,下午打来的电话可能也是因为那些东西。可现在片寄怎么也不接电话,他反而慌张起来,怕片寄碰到麻烦了,或是对自己生气了。
与朋友道别后,他直接坐电车去了片寄家,现在他已经对这条路很熟了,远远地就看见片寄家的灯亮着。
什么啊,在家为什么不接电话。数原不爽地准备走过去,却忽然看到一个人推开了片寄的家门,走了出来,数原立刻退到不远处的巷口后面。
眯起眼睛一看,那家伙竟然是关口。
关口跑片寄家去做什么,家访?感觉不是他这个半吊子班主任会做的事情,而且关口的脸色似乎很差。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数原心里出现一种不好的感觉,咬紧了牙关。
tbc.
Chapter 7
*[エピローグ]
内田是三年升学班A组的学生,摄影原本是他的爱好,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他无意间在拍照时让同班的片寄入了镜。
后来洗照片时他才发现,画面中的窗户下面露出半截瘦削的身影,有点虚焦但能看出那正是在窗边托腮小憩的片寄。
后来他私底下悄悄拍了不少片寄的照片,洗出来高价卖给那些迷恋片寄的人,有女生也有男生,虽然不知道这些照片会被拿来做什么,内田一边怀抱着罪恶的愧疚之心,一边为了钱继续跟踪偷拍片寄。
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片寄很警惕,出了校门就让他跟丢了,他渐渐地意识到对方可能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只是在一定的程度上默许了。
他不理解片寄为什么不出来指责自己,但是很有眼力见地不再试图在校外跟踪片寄去偷拍他更隐私的事情。
普通地卖照片收钱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那天在下午放学后,别的学生不是自习就是社团活动或是回家,他带着相机跟上了片寄。
平时片寄应该会找个安静的地方自习或者直接去车站准备回家,但这次片寄却去了废弃很久的活动室。
这里人更少,内田赶紧找了个隐蔽处躲起来,镜头画面里,片寄进了活动室后,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
内田稳稳地端住相机,逐渐睁大了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关口“哐”地一下跪在片寄面前,不停地重复那句话,脑袋都要在地上磕破了。
刚放学不久的片寄肩上还背着包,面无波澜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活动室陈旧的桌子上,开口时语气很不耐烦。
“我说…你要道歉到什么时候啊?”
“真的对不起!我昨天居然对你做了那种事……都怪我喝得脑子不清醒了!”
“什么事?很严重吗?”
关口一下子哑口无言,无论如何也难以启齿……昨天所发生的那一切,他没法当着凉太说出来。
他更没办法承认,一直到回家后、洗澡时、睡觉时,与片寄在沙发上做那些事的画面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凉太,我是老师,却对你……报警也好曝光也好,都是你的自由…我对不起你……”
“一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的……烦死了。”
“诶……?”
片寄很想直接告诉这个人:自己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脏多了,身上那些消不掉的痕迹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事到如今,还企图重新认为自己真的是所谓“不可玷污”的存在,完全在自欺欺人——他想到同样坚持喜欢着自己的那家伙,两个固执的白痴。
而且昨晚明明是他主动,关口在忏悔什么?道德感这种东西,片寄本来就很薄弱,严格来说,连他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跳下桌子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关口,努力让语气缓和一点。
“不会报警的,也不会曝光,放心吧老师。”
“凉太……”
“先站起来好吗?”
关口一脸委屈地站直了,片寄牵起他的手,忽然无情地陈述起来:
“昨天老师把我按在沙发上,在我身体里射了四次,最后我的肚子塞不下了,老师的精液全部都流出来,我差点以为会像女孩子一样怀孕呢,我腰疼了一晚上,胸也好痛,因为乳头被老师咬肿了……”
污秽直接的言语被天真又充满色气的声音讲出来,关口愣愣地伫立着,随着片寄细致的描述,一幅幅露骨又清晰的画面在眼前回放。
一只手隔着裤子抓住他胯下的东西,关口被片寄说得勃起了。
片寄扬起嘴角,似乎对关口的反应很满意。
“看,这都是人本能的反应哦?所以没什么好抱歉的,关口老师。”
“……连本能的欲望都控制不住、这和罪犯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当我是共犯吧。”
说着,片寄在关口面前跪坐下来,不管关口惊慌失措的阻止,一把扯下了他松松垮垮的运动裤。连着内裤也一起被扯下来,硬热的肉棒“啪”地弹出来,布满青筋的柱体拍打在片寄的脸上。
“等、等等!”
片寄握住那根散发着腥膻气息的东西,张开嘴巴含了进去,灵活的舌头立刻绕上来打着圈舔舐臌胀的龟头,舌尖钻进张合着流出液体的铃口,他动着脑袋吞得更深,嘴里发出“咕啾咕啾”的吞咽声。
“别这样……唔、凉太!”
他越是推着片寄的头,片寄就越来劲地吞吐他的肉棒,一边动着小脑袋一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快要达到高潮边缘的关口。
嘴里的性器弹动起来,片寄被关口使劲推开,同一时间浓白的热液洋洋洒洒地喷了他满脸,刘海上、眼睛下面、嘴边到处挂着粘腻的白浆。
关口气喘吁吁地看着片寄用手擦下脸上的精液,舌头伸出来舔去嘴边的污物,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孩子,老师现在清楚了吗?”
取景框里,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活动室。
内田颤抖着手不敢打开预览,不敢看刚才自己都拍到了什么。
那个片寄……在给什么人口交。他还没有梳理好情绪,突然感觉领子后面一紧,他被一只有力的手像提鸡仔一样拽了起来。
数原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正对着他,内田吓得差点把相机丢掉。
“把拍的东西给我看。”
内田迟疑了一秒钟,就被数原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预览打开,相机画面转给数原。
眼看着数原的脸色越来越黑,内田已经抖得可以筛糠了。
数原举起他的相机,文满纹身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副要往地上砸的样子。
“刚才你看到的东西,不准往外面说。”
“知、知道了!”
“敢说出去的话,我先把你这台东西摔了,再废你一只眼睛吧。”
“我保证不会说……!求你放过我!”
数原笑了笑,但一脸肃杀的神情让这个笑容在内田看来更可怕了,相机被丢回来,内田赶紧接过去,听到数原开口命令道:
“存储卡取出来。”
“是、是!”
内田一骨碌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相机里的存储卡,交到了数原手上。
数原拿着那张卡左右看看,只需要指尖稍微用力,这张又小又薄的卡片就能裂成两半——然后,里面的影像也会销毁。
内田没空备份,数原基本上是当场抓包,所以这张存储卡是最后的证据。
抱着相机的内田不敢动弹地缩在一边,时不时瞄一眼正在沉思的数原,他不知道数原在想什么,直到拎住领子的那道力气松了下来。
数原敲敲他的脑门,语气阴沉:
“喂,记得住我说的话吧?”
“……我一定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带进坟墓里、谁都不会说……我保证。”
那之后的第四天。
放学后,片寄抱着一叠作业册走出教室。
可能是看到收作业的人换成了他,那些总喜欢拖着不交的学生莫名地听话起来,他们眼中的片寄虽然温柔礼貌,却认真得有些刻板,让人不好意思跟他开玩笑。
他顺利地收齐了作业,逆着放学回家的学生人流来到办公室,果然关口又不在。
发生那件事情以后,片寄看出关口有意识地躲着自己。除了在教室里不得已的时候,其他时候他都绕着自己走。
但片寄表现得和平时没有差别,好像当作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在教室里经过关口也淡淡地微笑着打招呼,在关口复杂的目光下坐到座位上,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不多看关口一眼。
从昨天开始,关口就没有来到学校,甚至他任教的体育课都请了临时的代课老师,片寄几次经过办公室,都没有看到他。
片寄把作业放在隔壁的晴美子老师桌上,微微躬身向晴美子询问道:
“晴美子老师,这两天关口老师都请假了吗?”
“哦?事发突然,他还来不及跟你们说吧。”
“出了什么事吗?”
“关口老师他受伤住院了,听说很严重……是故意伤害吧,估计这一个月都得待在医院了……”
“欸?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昨天。他浑身是伤地昏迷在那栋废弃校舍后面,还好被人发现了赶紧送去了医院,不知道现在恢复神智没有。”
晴美子神情担心地看向空着的关口的位置,“最近,关口老师的状态似乎也很差……总是听不进别人说话,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接二连三地受伤,凉太你不久前不是还和关口老师经常在一块吗?他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
“最好别是那群猖狂的不良……这次下手未免太重了。”
虽然对晴美子老师的问题装傻了,但是片寄的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关于到底是什么人故意打伤了关口。
他觉得奇怪的是,就算碰到成群行动的不良,关口好歹也是体大出身的成年人,如何也不至于被弄到要住院一个月。
除非关口根本就没有反抗。
那个油盐不进的白痴。片寄叹了一口气。
准备回到教室拿包的时候,片寄看到教室的门口靠着一个和升学班格格不入的人,周围叽叽喳喳走来走去的学生纷纷朝那个人投向奇怪的眼神。
“…他来我们班干什么?”
“不知道,快走啦,看起来好吓人。”
“哇,表情确实很不妙。”
数原手里抓着片寄的包,侧头斜睨了一眼那对窃窃私语的男女,两个人被唬住了,低着头快速跑下了楼梯。穿过冰冷的空气和嘈杂的人群,他的视线与几米外的片寄交汇,一团白气从片寄嘴边呼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数原径直走过去拉住片寄的手腕,丝毫不温柔地把他带到某个方向,片寄虽然一开始吓着了,但很快镇静下来,意识到数原正拉着他去往那个废弃的活动室。
平时故意在校内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数原,从来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找来过。想到数原还大摇大摆地进入教室拿了自己的包,片寄的心跳越来越快。
“砰”的一声活动室的门被关上,数原依然没有松开紧攥着片寄的手,片寄轻轻喘着气,感到手腕灼伤了一般疼痛,想抽却抽不出来。
“为什么要那样做?”
数原转过身,开口发出的声音有些苦涩,紧锁的眉头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嘴角微微向下抽搐着。
“哈、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龙友君你这么夸张干嘛,我做什么了?”
“你和关口的事情……还要我替你说?”
“嘶……好痛,你先放开我好吗…”
片寄撒娇一样小声说,那股施加的力终于抽离,他甩了甩被抓红了的手腕,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数原,抿着饱满的嘴唇没再出声,似乎在思索。
顶着这张脸,他就拥有了得天独厚的获取信任和原谅的条件。
数原捏紧指尖,口袋里那枚存储卡表面条形的纹路都印进了指纹里。
“关口是你打伤的吧?”
“哈,是我。怎么了,难道你还会担心那家伙?”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关口知道了一定会很心寒吧。”
片寄眼前出现一片芯片状的卡片,被紧紧地攥在数原手中。数原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说:
“那家伙明明块头很大,我带了大概……十一二个人去找他,但他居然完全不反抗,任由我们把他揍得半死。”
“他还很窝囊地自言自语,说什么这都是他应得的。实在是太没趣了,于是我把这张卡里的东西放给他看——当然是遮住了凉太你的脸,他只需要再看一次自己的丑态就好了。”
“一直到晕过去的前一秒,他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听得我受不了了,我踩了一脚他的土豆脑袋,把他丢在了那里。”
昏暗的活动室里,数原眯起的眼睛里闪着寒光,他压低了声音。
“你知道这里面存着什么吧,凉太。”
“所以,你准备故技重施吗?准备继续威胁我?”
“嘛,虽然把原视频发出来足够让你们两个人都身败名裂,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这时,片寄突然打断了他,轻飘飘地说道:
“怎样都可以哦。”
“……哈?”
“毕业以后我可以离开日本,丑闻什么的换个环境就好了。至于关口,他可能会辛苦点,但和我没关系。”
说着这些话的片寄,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木偶,他微微扬起嘴角,语气也带着笑意,那双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却依旧透着冰冷的残酷。
像快要爆炸的气球一样,数原憋在心里的那股怒气快到了极限,只需要一根细细的针就能把这个气球扎破。他从来没有这么难以平静过,但片寄总是很擅长风平浪静地说出一些刺痛他的话。就像现在这样。
“啪”的一声,空旷的活动室里骤然响起巴掌猛然扇打在皮肤上的一声闷响。
片寄被这一巴掌扇得没站稳,脑袋在力量的冲击下偏向一边,他抬起苍白的手摸住传来胀痛的脸颊,那里快速地红肿了,凌乱的刘海下半露出泪汪汪的大眼睛。
面前的人胸膛不断起伏着,僵硬地停在半空的手许久未能放下来。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随便啊!”
掌心因为反作用力也在持续地疼痛,数原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
小巧的存储卡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闪着微光。
“援交也是、面对我的威胁也是、和关口那家伙也是……你这副永远无所谓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友……”
数原对着地上的存储卡抬起脚,坚硬的鞋底猛地碾在上面,力度大得像是要把地板踩出一个坑,脆弱的卡片眨眼间化作一堆碎裂的残骸,然后被数原一脚踢开。
片寄哑然地看着这一切。
他再次缓缓抬起了手,片寄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一下,脸颊还火辣辣地疼着。接着却被拉进温暖的怀抱,数原的手拢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抱得紧紧的。
这一瞬间片寄铁石一般的心终于被撬动了,虽然只是很细小的缝隙,但他惶恐地感觉到了心境的改变。
“……你真的是恶鬼吧,凉太。”
“论恶劣程度,还是你更胜一筹呢,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片寄感觉到一阵热气喷洒在自己的耳廓,是数原的叹息。
“虽然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没什么资格说你。还打了你,对不起。”
“我不值得你喜欢”数原忽地想起那晚片寄轻柔地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原来那不是一句说笑,而是片寄少有的发自内心的吐露。
的确,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有什么好执着的,他也无数次拷问过自己,可是最后的答案总是不变的,每说服自己一次,再与片寄见面的时候,他就会再无可救药地喜欢上这家伙一次。
只要还有喜欢的心情存在,他就没办法做出威胁片寄的那些事。
毕竟所谓的威胁原本也只是他意图接近的借口罢了。
这时,一双手慢慢环住了他的后背,原本带着迟疑,但是在触碰到身体的瞬间忽地坚定起来。
数原险些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事实上是片寄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对他做出了回应。
这段荒谬的关系,真的可以得到结果吗?数原不知道答案,也依旧猜不透片寄的心思,片寄的微笑、片寄的沉默,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总是出乎数原的意料,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期待着片寄可不可以出乎他意料地稍微喜欢上自己一点——并不止步于肉体关系的、真正的喜欢,其实是数原一直渴望的。
就算看不到两个人的未来,数原也选择了拥抱这只恶鬼,即使会被他一起拉进地狱。
周末的医院病房里,挤满了关口班上的学生。
本应该感动的关口,此时却仿佛被抽离了灵魂一样,眼神落寞地扫视到来探望的学生们。
他仔细听了学生们的话语,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话题,看来那件事情并没有传出去。
这种心态真让人讨厌。关口为自己感到可悲极了,他甚至已经打算好出院就提交辞呈,彻底与这份工作说再见。
就像他最初期望的那样,他得到了学生们的敬重和喜爱,即将毕业的高三生们终于与这位幽默又仗义的老师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不少学生还带了礼物来探望。
可是,他唯独没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学生的心,那个学生的面孔并没有出现在探望的队伍里。关口没能向同学问起,因为光是提起他的名字,他都会心神不宁。
学生们像一群小鸟一样围绕着他关心他的伤情,关口笑着说没有大碍,就是脑震荡和骨折之类的,修养一个月就好。
他们离开后,大大小小的礼物堆在病床旁的桌子上,来换药的护士都被惊呆了。
“看来您是个不错的老师啊。”
关口脸都快笑僵了,听到护士的话,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我算什么好老师……”
原来这就是片寄所说的“伪装”,最基本的伪装就是——并非发自内心的笑。
这么看来,片寄果然熟练得不行了。
换完了药,护士一边收拾药品和工具,一边想起了什么似地忽然提到:
“对了,刚才好像有个孩子也过来问起关口老师你了呢。”
“诶?落单的吗?”
“不知道,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哦。也是老师班上的?”
关口心里一颤,叫住准备离开的护士。
“那个孩子是不是……左眼角有颗痣?”
“没错…!因为眼睛长得很有特点,一下子就记住了。”
“刚走?”
“是的。”
仿佛被什么强烈的意欲牵引着,关口立刻伸头看向旁边的窗外,果不其然,一个穿着浅卡其色毛衣的身影从医院大楼里慢慢走出,圆圆的小脑袋,即使背对着,关口也绝不会认错。
瘦高的男孩慢慢走到医院的门口,和一个顶着一头卷曲乱发、肤色较深的人牵着手走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