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可爱啊。
这是小森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即使是在公司的厕所，小森的话直率又容易被误会成性骚扰，那双咧开嘴笑时撞进他心底的眸子害得他错开眼，却瞥见小森西装裤鼓包的位置。慌乱的、糟糕的。复杂而矛盾的螺旋，这用来形容他和小森的初见是再贴切不过了。
扛着醉醺醺的小森，吐在他耳边的热气猛力地煽动着理智的罢工，“喂、hayato！”佐野不悦地在小森腰上掐了一把。
“嗯…”看来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以别扭的姿势打开门把人扛进去，普通跟喜欢的人出来出差不该是件愉快得不得了的事吗？怎么到他头上就变成照顾醉鬼了啊。
不满地把人丢上床，佐野挠了挠头发。指尖刮痛头皮让他清醒，阻止了他偷吻的冲动，他丢下开始不住嗯哼的人，从包里翻出睡衣冲进了浴室。
喷头半天没能出热水，可能是坏了，不带希望地用浴巾裹住赤裸的下身，走出去给前台打电话。
电话打完才转身看见在床上呆滞地坐着、木楞对着他这边的小森。
“搞什么你醒了啊？”走去床边在小森头上敲了一下。“前台说在抢修，晚点才能有热水，你先别洗澡了，或者干脆直接睡？”
小森露出了他说的话无法入耳的傻瓜模样，酒精就这么容易降低智商吗？“睡吧你。”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涌起一股烦躁，他没了耐心，掀开被子用眼神示意小森钻进去。
“reo…”小森没有乖乖听从他的指令，眼里逐渐燃起兴奋，好像酒精在血液里沸腾似的。“reo，来聊恋爱话题吧！”
哈？！
为什么要和同事聊恋爱话题啊口蘑力桑！再怎么亲密的同事，都不会加入你的聊天阵营吧！
更何况是他，单单围了圈浴巾赤身裸体的他，单恋小森三年多还没有结果的他，虽然没喝几杯却同样被酒精挟制着的他。
佐野朝天花板翻着白眼，心想醉鬼真难搞，嘴上吐槽，“你是少女吗？”
“诶，”小森像只海狮在床上扑腾了半天才翻过身，脑袋埋进枕头里，“reo是处男…”
喂喂那边的醉鬼不要乱说话好吗？
“hayato呢？”
枕头里闷闷地回应，“已经有三四年空窗期了吧，进入公司的那一年分的手…就再没做过了…”喝醉了还是这么话多，“要不是…嗝…有了喜欢的人…”
佐野僵住了。头发上滴下的水砸在肩头，毫无重量的水滴却像落下千钧之力，砸得他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他总算能勉强装作一个普通的同事，干巴巴地复读小森的话，“有喜欢的人…”
小森爬起来，不知道是闷得太久还是酒精的作用，脸上带着点红晕，眼睛灼然发亮地望着他。
心砰砰地狂跳，可恶，佐野拢了拢浴巾遮住半勃的下身，“hayato的话，那个人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道貌岸然的成年人啊，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即使他和我一样是男的？”酒气喷在他脸上，小森把脸凑过来，眼底满是期冀。“也会吗？”
“会…的吧。”对不起啊那位不知名的仁兄。
“太好啦！”小森举高了双手直挺挺地倒下去，兴奋了一会儿又补充，“reo要帮我保守秘密哦。”
初中生吗？有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呃。恶心的呕吐感忽然冲到喉咙口，佐野肠胃本来就不是很好，打了个味道难闻的嗝之后又呕了声。“吶hayato。”
“嗯？”
“在你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之前，”佐野顿了顿，“能和我做一次吗？就当作替你保守秘密的交换。”他在说什么？闭嘴啊笨蛋。
可嘴巴根本不受控制，“因为等hayato和那个人交往之后，就会变成出轨了吧…”
话没说完，他被小森推到了床上。
似乎没有在生气，率真得一如初见，“reo知道怎么和男人做吗？”
他被这句话砸懵了头，“不知道。”
“那把你的手指借给我。”脱了裤子，小森的屁股就贴在他腰侧坐着，单条腿跨在他身上，捏住他的食指和中指送到嘴边，上下舔弄着。
等舔够了，小森抓住变得湿答答的手指往下方的肉穴里送。单腿撑开的姿势让佐野能轻易感觉到上方人的颤抖，小森忍不住发出的嗯哼可爱得要命。
抱歉hayato，我刚才说了谎。
翻身把小森压到床上，手指因为作用力插入得更深了点，小森还哼哼着，继而被他的吻搞得住了嘴。
接吻时嗦出的水声，曲起手指搅动时穴内咕啾咕啾的水声，未干的头发滴下的水和…被酒精还有他的手指搞哭的小森的眼泪。
这也投降得太快了吧，他都还没有插进去。
“果然还是算了吧。”
被哭得鼻头通红的小森瞪了一眼，那气势、像不做下去就能换个体位把他给上了似的，佐野在小森的注视下缓缓抽出手指在浴巾底下随便撸弄了会儿，性器肿得有些发疼，小森扯开他的浴巾，比他更急得掐住他的手臂，“都这样了！”
还不是因为你哭得像我要强上你一样。
“那我进来了。”
两人默契地红了脸。
说着三四年没有性生活的人，穴内却湿漉漉而又柔软，很好地容纳了他挺身插入的性器，甚至紧紧地、毫无空隙地缠着，吸着。好舒服，佐野搂紧小森，听小森随着他挺动的节奏在他耳边闷哼，哼哼的声音久了就变成了呻吟，磨耳朵似地，直到擦过某个点时小森轻叫了声。
“这里吗？”
“你慢点…嗯…不要老是那里…”
佐野抓住小森的手压在枕头上，下身无情地顶弄到最深处。小森嘴里发出“哈”“哈”的喘息声，敏感点被深入浅出的柱体反复摩擦着，酒精似乎失去了作用，和性爱的快感相比它根本不值一提。
忘记翻来覆去做了几次，也忘记射了几次，喜欢的人在身下高潮的满足感让他贪心不已。泪水涟涟的可怜模样未免太可爱了，佐野亲了亲小森通红的鼻头，发誓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对不起。”
“嗯？”小森夹住腿不肯他抽出去，“reo…记得保守秘密哦。”
出差回到公司观察了一周，佐野得出了结论，关于小森喜欢的人。而就在他得出结论的这晚部门聚会，小森不出意外地醉倒了。
看着挨个溜号的同事，居酒屋里只剩下头睡在他腿上的小森，和正在穿西装的关口。
关口是营销二部的，和他们部门很常往来，和小森关系亲密，是佐野结论里小森喜欢的人。
“面桑，你能送hayato回去吗？我还有点事情。”他违心地找了借口脱身。
关口的眼神从他脸上移到沉睡中的小森身上，立刻答应了，“我出去叫一下车。”
“嗯。”
手趁机摸上了小森柔软的头发，喝醉成这样，应该不会发展成和他的那种情况吧，嗯，面桑看上去也比他更能把持住。
他竟然在想这些糟糕的事情，脑袋里满是小森高潮时的脸。
“那…”一双手捞起他腿上的人，他抬头，见关口扶住站都站不稳的小森，“我送hayato回去了。”
“啊…嗯。”
什么都说不出来。捶了两下发麻的腿，强撑着站起身，他看着居酒屋的门缓缓关上，就像关住那条他通往小森的道路一样。
第二天是周末，佐野被中务喊去店里帮忙。中务是他跳舞社的前辈加好友，开了家刺猬咖啡馆，他记得小森也是常客。
这是他在公司之外唯一和小森有交集的地方。
到了店里，佐野不出意料看到了小森…和关口。
边走近边观察并排站着的两人之间的亲密感，依次打过招呼后从中务手里接过杯咖啡。醇香的口感蔓延在舌尖，却徒增了失恋的苦涩，佐野一口闷完，比起喝咖啡更像是喝酒，被中务吐槽真是浪费。
“哇啊这是什么！”关口的呼声却打断了中务的吐槽，手里拿着一张安全套的海报。
小森也跟着情绪高涨，跟小学生似地，“莫非莫非…”
中务抢过来放进抽屉里，还顺手把角抹平整，“怎么看都是ryuto的恶作剧嘛。”
佐野没有说话，他对话题的走向不甚在意，等他回过神旁边几人已经开始大胆地聊些不适合白天的话题了。
“sex是必须的呢。”关口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以及由此而来的、小森得意洋洋地炫耀。
“我有做哦！”顿了一下补充，“和喜欢的人。”
神思恍惚地站着，佐野只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他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认定把小森推给关口后这两人什么都不会发生呢？
痛苦。嫉妒。不甘。
“我去搬东西。”说着转头往杂物间走去。他想快点离开，离开让他近乎窒息的两人。
杂物间七七八八地堆着些箱子和罐子，佐野从货架上找出咖啡豆装进篓子里，弯腰的时候被拉住了衣服。
佐野转身看向没说话只是单纯拉着他的小森，问，“hayato已经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吗？hayato喜欢的人。”
小森摇头，“还没有。”
“那…”
急促而又直接的吻压在小森唇上，毫无预兆的吻让小森心跳加速耳朵通红。
可很快佐野松开小森，说了句“对不起”之后落荒而逃。
倒霉的是，越想避开小森越是无法避开，出差的任务又一次派给了他和小森。
跑了好几趟终于把业务谈成的两人回到公司给订好的酒店，只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想法。
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临睡前，小森却扒住他的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reo…”
然后他就从小森嘴里听到那句荒唐的“做吗？”
“你醉了？”
“怎么可能。”小森跨到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望向他，灯照得小森的轮廓明晃晃的。
“有新的秘密要我保守吗？”佐野猜测着问。
小森片刻后点头。
佐野想了想，然后，直白地拒绝了。“可我不想交换了。”
小森阴沉下来的面孔让佐野有了不好的预感，仿佛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似的。
佐野看小森在他面前褪去裤子，慢慢撅起屁股。这人明明保守又羞涩，却一手紧紧搅着衬衫领口的布料，一手钻入衬衫衣摆下的内裤，手指搅动出的水声牵引出了更大声的喘息，脸朝着他的方向羞得通红。
说不出任何话来，面对他喜欢的人赤裸裸的勾引要他怎么拒绝。
和前一次比起来更为粗暴而迫切地进入，撞击的力道引得小森娇喘不止。把腿掰得更开，饥渴的后穴贪婪地绞着他的性器，佐野低头看着小森的脸，高潮时的脸像被他完全搞坏般通红的、滚烫的，泪和溢出的口水混在一起，眼神迷离得仿佛失了魂。
“喜欢…”小森失神地吐出两个字，很快反应过来似地捂住了嘴。
明明有喜欢的人，却喜欢和他做爱？
这就是新的秘密吗？
佐野被这个想法刺激到了，加快了操弄的速度，一下一下毫不客气地插入到最深处又退到穴口，溢出的体液在臀和大腿之间被撞击出细小的白沫。
红肿的穴口在反复地抽插下微微发痛，可快感在体内累积，得不到安抚的前端断断续续吐出一些体液，小森哭到停不下来，挤在佐野怀里哭哭啼啼地央求，最后在佐野放过他的时候没话找话地说了句，“reo长得好可爱。”
“喂。”
这话让佐野想到他们的初见，只是脑内浑浑噩噩还残留着性爱过后的麻痹感，给小森扣下罪名，“你这算精神出轨吧。”
“才不是。”小森有气无力地反驳。
也对，毕竟小森还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
而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卑鄙地祈愿着，小森永远不和那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阴雨连绵。
走到公司楼下看了看表九点多了，肩颈都像被卸过一遍那样乏累，扭了扭脖子视线正巧落在玻璃门外的人身上。
这么大的雨却没带伞，还是一如既往的冒失。
想着今天就去拯救一下他吧，佐野边想边往门口走。
走近了才发现从雨幕里冲过来的关口，打着伞，但伞被风吹的左右乱晃，雨全循着风钻进伞里，淋得湿透。
“啊，hayato。”关口冲小森打了个招呼，“没带伞吗？”
“带了不也没用吗？”小森调侃他。
“打车的话两个人比较划算，送你回家吧，”关口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要不干脆去我家，反正离公司更近。”
这提议让佐野心一沉。玻璃门外的小森丝毫没察觉到隔着门的他，语气里满是雀跃，就差蹦起来了。“诶？面桑的家？我去我去！”说完又有点嫌弃自己的过分激动似的，努力平静语气，“那那那…走吧。”
两人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佐野才注意到玻璃门上映出的他正紧锁着眉。呵。
几天后。
和中务喝酒喝了半个小时，中务接了个电话，也没说目的地就招呼他往外走。
跟着中务到了某公寓楼下，佐野心底才隐隐有不详的预感。越是攀着楼梯数楼层，心里的阴影就越浓，等中务停下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没机会逃走了。
“你们来了啊。”小森穿着围裙头顶带着厨师帽，都是粉色的，溅了点油渍和蛋液看上去有点狼狈。
塞了同样颜色奇怪的围裙到他俩手里，又把还在发懵的两人拉进去，小森才大功告成似地朝厨房里喊，“面桑，有帮手了哦！”
可佐野什么都不会，和小森站在旁边看中务和关口忙活，最后中务说了句“厨房太挤了你们俩出去”他才往外走。小森也跟着他出来，问他要不要喝咖啡。
好啊，他笑着说。
把绿色的围裙解下来还给小森，听小森说“随便坐”，于是拘谨地坐到沙发上，调了几个台也没找到想看的，只能听新闻犯困。
小森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正昏昏欲睡，而借着弯腰放咖啡的动作的遮挡，小森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他的睡意顷刻消散了。
“hayato！”他用气音轻轻地警告小森，又用眼神示意厨房里的两人还在。
小森脸上看不出表情，嘴却撅着。
“还没有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吗？”他问的时候语气有些冲。
“嗯…”小森垂下头。
为什么。佐野咽了口唾沫，刚刚那种微妙的偷情感和此刻得知小森还是单身的松懈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连眨眼都不愿眨地盯着小森。
然后小森在他视线里走开了。
总是这样，给他期望的是小森，先走开的也是小森。
电视里的杂音在耳朵里炸开，佐野心绪不宁地坐着，腿和沙发之间抖得都摩擦出了声音。
“reo，帮忙端一下菜。”中务探出头来喊他。
佐野帮着把盘子端出来，转身看小森殷勤地拿了好几瓶酒放在桌上，感觉今晚可能又是与三个醉鬼共同度过的一夜。
果不其然，小森早早地被酒精干趴了，醉到软软地挂在人身上说胡话的地步。
三人只能停下筷子把他扶进卧室里，小森嗯哼着缠住佐野的手臂不撒手，被佐野强行按到了床上，命令他乖乖睡觉少撒酒疯。
小森真的听话了，一翻身头埋进枕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都闷了进去。
关上卧室的门，三人继续喝酒聊天。餐前发生的事让佐野颇感苦闷，可他不想多喝，肠胃不适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想酒后失态，如果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怕不是道歉就能挽回的。
他看向喝得醉醺醺的却还在继续碰杯的关口和中务，说了句去厕所就丢开了酒杯。
冷水冲得手冰凉，看向镜子里的他竟觉得面目可憎，他变得这么不像他又该去怪谁。他吗？小森吗？抑或是无辜的关口吗？
他何曾想他会拥有如此扭曲的感情。
用冷水拍拍脸，深呼吸几次佐野才慢慢走出去。门一开就发现桌前的两人喝得东倒西歪，处理醉鬼显然是没醉的人的职责，翻看壁橱和柜子后幸运地找到了被褥，在地上铺开，一人一床把他们分别塞了进去。
看时间还能赶上末班车，于是佐野按下墙面的开关，屋子陷入了漆黑。
只有小森的卧室里还从门缝透出一道光来。
糟糕，忘记给小森关灯了，佐野摸索着走向小森的房间。
打开门的刹那，他被一股力道拽了进去，与此同时闻到浓烈的酒精味，是小森。
门关上了，把他压在门板上的小森缓慢地摩挲他的嘴唇，接着变成认真的吻。
很认真，闭着眼睛，像完全沉醉其中。
而他的内心像被搅成了一锅粥，小森的行为总与他的期待背道而驰。他在愧疚和快乐中来回跳跃，快乐是因为这个吻，愧疚也是因为这个避着门外的人的吻。
像在偷情，放大了愧疚的同时却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
更大的刺激是，小森对他说，“抱我。”
不，不可以。
佐野低声说“面桑在外面。“
“可是我想和reo做嘛，”小森眼睛红红的，咬着下唇央求，“他们喝醉了，听不到的。”
佐野还想拒绝，听见小森说，“我保证不叫出声音。”眼睛变得更红了，像兔子似的，重复道，“我保证。“说完咬住了下唇。
和他做爱有那么舒服吗？
身体的契合度远超出当初的预想，如果他没有提出什么愚蠢的保守秘密，他就不用如此遭受良心的折磨。
小森咬住睡衣的唇颤抖着，因为他的动作。额上的汗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而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却像浸满了水雾，一晃就结成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滚。
再剧烈一点，就像要把他整个人凿进小森身体里，佐野掰住小森的腿，在震颤的呜嗯声里一遍又一遍地抽插。
就算小森答应了不发出声音，可怎么可能。光擦过敏感点就足够让小森牙齿打颤，当他改了主意更猛力地撞击过去，小森完全松开了咬住的睡衣，凌乱而又急促地喘息和换气，怕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
不可以。
佐野吻上不出所料开始乱叫的嘴巴，无可救药地陷入性爱的兴奋与疯狂。顶弄的速度渐快，嘴唇被他占据住不久，小森喘不上气只能用脚乱蹬他，他又松开，转而靠去小森耳边放宽了约束，“叫小声点。”
这一刻卧室门外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拖鞋摩擦着地面，绕了客厅一圈又停在卧室门口。
佐野慌乱地想抽身出去，小森竟还有力气攀紧了腿，“等等。”
被发现就完了。
慌乱、心虚、愧疚，以及与此而来的亢奋。太阳穴突突地发胀，眼皮也忽然跳起来，神经似乎被刺激得快要超出承受力，捂住胸口，知道心脏的跳动根本不会因此而减速。
门口的人搭上了门把手，接着是门把手慢慢转动的声音。
完了。
他吓得压住小森。
可还好，门口的人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似地，脚步声离远了，然后是钻被窝的声音，再然后，安静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没事的吧。“小森得意地耳语。
骗人，明明比他还紧张，下面绞得他都快射出来了。
咬了咬小森的耳朵，感觉怀里的人一颤又满足地舔弄着耳垂。
越是发紧越是被他操弄着、搅动着的穴内的软肉，正死死地缠住性器，贪得无厌地把它纳入其中，被挤出褶皱再被操平，一遍又一遍地。
根本不是小森会不会发出声音的问题，交合部位碰撞出的声音，后穴内潺潺的水声，嘴里无法吞咽下去的呻吟，要算的话，还有小森哭得直吸鼻子的声音。
“不是说小声点吗？”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埋怨。
听清他语气里那丝笑意的小森，不满地耷着眉撅着嘴嘟哝，“还不是怪你…啊！”话音未落被他的动作弄得小声尖叫。
是啊，怪他。
可身下的人都这么可爱了，要他还怎么理智。于是他来不及退出就射在了小森体内。内射的快感让小森止不住浑身颤栗，很快也跟着高潮，这还不满足，又搂着佐野的脖子索吻。
他们仿佛在彼此的身上寻求消除不安和愧疚的方法，从最开始的“保守秘密”到现在的“精神出轨”，他们荒唐地一次又一次发生了关系，明明只要强硬地叫停就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到了床上。
“脏了。”指了指被浊液弄脏的床单和被子，问小森，“怎么办？“
“反正要洗，再来一次。”小森不松手。
“真的被听到就完了。”佐野不安地往卧室门的方向看去，“睡吧？”
“不要。”语气很果断，很坚决。
被缠着又来了一轮。等一轮结束，再度经历高潮的人埋在他怀里意识模糊地哼唧着，一副终于餍足的模样。
“昨晚reo睡在hayato房间了吗？”中务的提问让剩余三个人同时停下了筷子。
想不出怎么糊弄过去，佐野只能含糊其辞，“撒…我去公司了。”
小森和关口看看时间，忙不迭跟了上去。
“yuta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哦！”小森边换鞋边嘱咐。
唯一一个不用遵循朝九晚五的刺猬咖啡店老板悠哉地挥手跟他们说拜拜，在咔哒的关门声响起之后，懒洋洋地站起身走进小森的卧室，检查了一下乱糟糟的被窝。
“果然，直说就好了嘛。”中务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一边同行去公司的三人之间则气氛诡异。佐野心里自然有愧疚，可也有疯狂往外冒的喜悦。小森别说看不出想法了，一路上昏昏欲睡，突然惊醒就是揉腰揉屁股之后再闭眼继续睡。关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用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他们俩脸上梭巡，和佐野的目光撞在一起之后还尴尬地笑了笑。
就这么到了公司。
佐野为了不再分心而投身到工作里，整个早上就埋首处理项目，意识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公司食堂估计关门了，只能去自动贩卖机先买瓶水，思考一下吃点什么。
“喏！”
诱人的烤肉便当递到他面前，他才发现来的人是数原。是家烤肉店的老板，他和中务的共同好友，也是介绍他和中务认识的人，经常搞些幼稚的恶作剧，比如在中务店里留下之前那种安全套海报。
“给我的？”佐野不可置信地问。
“肯定啊，还有一份给hayato的。”数原说完又停了会儿，问，“听说你们交往了？这是贺礼。”
不难推断出是听谁说的，中务早上那个问题加上昨晚的声音，估计好奇心重点进了卧室看到他和小森搞得一塌糊涂没来得及收拾的被子，猜他俩在一起这是正常人会有的思维。
可惜。他自嘲地笑笑，“没有。”
“啊？”数原拧着眉歪着脑袋。
“我和hayato没有交往。”抓紧打开便当嚼了两口以抚慰饿得抽搐的胃，“但是便当我收下了。”
数原似乎要发飙，为的不是便当而是他和小森的关系。
从走廊那头奔过来的小森就像刻意撞枪口似的，“ryuto，哇烤肉便当！”
数原一把揪住小森，一把揪住佐野，低声呵斥，“hayato，reo你也是，给我认真点对待感情！有喜欢的人抓紧去告白！只是保持成人关系的话，只会让两个人都受伤明白吗！”
小森不能消化数原的话似的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脸忽然变得煞白，说了句“我也知道啊”就退了两步往回跑。他跑得太快，撞到出来的关口身上，急忙说了句“面桑果咩”就跑走了。
关口莫名地站在那儿，盯着衣袖上的水渍看，像想不通小森怎么会在公司里掉眼泪。
目睹一切的数原叹了口气拍拍佐野的肩，佐野苦涩地笑，连喉咙口的食物都没法咽下去。
他们的秘密被戳破了。
成年之后好像就没那么容易生病了，医院白色的墙面映得小森的脸更黑了几分，怄气似地撇过头去。“就因为ryuto说了那些话，就不告诉我了吗？”
不啊，只是因为明天就出院了…佐野想。“肠胃炎而已。”
“哦这样。”冷淡地回应，似乎已经找不到下一句该说的话。
他们是同事…佐野的指尖颤抖着摸上小森的头发，感觉指尖那一颤，连心头都跟着颤动。“对不起。”
指尖碰到的那头又抖了一下，小森的眼神撞过来，含着泪却气势汹汹，“为什么道歉！”
“哈？…呃嗯就是…没告诉你…”
“那个的话不用道歉就可以了！”
虽然被吼了，但大抵懂小森在发什么火，他一句话都没法反驳。手从头发转到耳廓，撩上小森的脸逼小森直视他，“我来告诉hayato一个秘密吧。”
他没有看漏小森眼底一晃而过的疑惑，解释道，“作为歉礼。”
“哪有这么奇怪的歉礼。”嘴上这么说着小森还是像小动物体一样凑过来扒在病床上。“说吧，reo的秘密。”
嘴角慢慢垂下去，佐野苦笑，“我喜欢的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小森明显一僵。
“我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把他抢过来…”手指蹭着小森的脸颊，“很狡猾吧。”
没有回答。
但只静了几秒。
“可恶。”沉寂很快被小森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声音打破，“那个人搞什么啊！”
佐野怔住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小森竟是这个反应。“诶…”
“不是吗？！那个人如果有好好拒绝过reo的话，reo肯定就不会想着把他抢过来了吧！就是因为看得到希望才这么想的吧！”
这么一想是有点道理，佐野机械地点点头。
“所以啊！他搞什么啊！好好拒绝啊！让给我啊！我都这么努力了…”
一连串的嚷嚷被泪破坏得毫无气势，小森羞耻地低下头，用袖子擦着泪。
原来是这样吗？哈。他们怎么这么傻。反应过来的佐野掰过小森的脸吻了上去，咸湿的泪在口中稀释，被舌头翻搅的唾液像发酵般变成浓郁的味道，让他想起早上喝的草莓酸奶。
他擅自想象了出轨…想象了爱上别人的小森…他早点发现就好了，此刻充盈在内心的只有强烈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早就拥有，却傻乎乎地把小森往外推，越是羞耻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他的手臂就扣得越紧。
不舍得松开，在窒息之前退出舌头反复舔舐小森的唇，听他急促地喘息，然后在唇间银丝断掉之前再度占据他的唇。唇齿交缠，不在意牙的磕碰和快盛不住的唾液，因为来不及换气而掐紧他手腕的那只手，在他怀里频频颤抖的身躯，以及想想都知道和他一样红透的耳朵，让他完全不想停下去给小森解释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样的乌龙。
快死了，小森再扛不住，在他肩上推了一把，趴在他身上喘得话都说不清，“reo…哈…哈啊…你…”
他却畅快地笑了出来。憋了这么久，那些忐忑、那些不甘、那些落寞，到头来原来是对他自作聪明的惩罚。“喜欢。”笑累了，佐野想起小森之前那句含糊的话，也拿这个词堵小森的嘴，不过真正堵住小森嘴的还是他的吻。
任性地、不给小森喘息的间隙，强硬地深入，触到最深处甚至能听见小森喉咙口低低的干呕声，他太过分了，可他就是想完全地占有。
终于他松开小森，拉开一点距离对上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我喜欢hayato。”
“诶？！”小森彻底懵圈了，大脑死机一样，“不是…诶？可是reo…我…不是不是…诶？！！！！！”
抓住小森的手，他有点庆幸医院的病房是单间。毫无计划地、只依凭欲望地驱使把小森拉到怀里，软蓬蓬的毛衣因为力道而袒露出腰腹，还发红的脸在突然的亲密下变得更红了，这才被刺激得一股脑问了超多问题，“所以reo喜欢的人是我吗？那为什么之前我亲你的时候你要让开？还有那次、你拒绝我了吧？诶诶诶？酒会的时候还让面桑送我回家？我喝醉之前都故意睡你腿上了耶！不是吧不是吧这么过分吗？！还有…”
再听小森掰着手指数他的失误他估计就要撞墙了，不客气地把小森的话全部吞下去，听小森又呜嗯几声才肯松手，挑眉问，“抱怨完了吗？”
“没有！”小森义正严辞，“最开始就不要说什么保守秘密的鬼话嘛。”
“是吗？最先用‘有喜欢的人’绕圈子的人又不是我…我又不是那种自信心爆棚的人，怎么会猜到hayato喜欢的人是我啊。”和小森挤在病床上，床的尺寸对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来说可能是狭窄了点，也因此不得不紧贴在一起。“你还是用那种分享秘密的口吻说的。”
大概翻个身都能摔下去，听床吱呀响了声，小森搂住佐野的脖子看向近在咫尺的脸。“reo长得好可爱。”
佐野“嗯？”了声。
“打瞌睡的时候也好可爱，开会的时候没精打采的脸也好可爱，前一秒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可是我还没走过去就立刻抬头看我也好可爱，接话的时候应和我也好可爱，会夸奖我的咖啡还会好好帮我把咖啡杯盖起来也好可爱，总之都好可爱…”这类痴汉发言在佐野耳朵里一点都不惹人厌，他挪了挪位置和小森鼻尖对鼻尖。
鼻息喷洒在脸上，小森眼底的坚定像是做好了被好好疼爱一番的觉悟，引诱他似的让他的手探到了小森毛衣底下。
“这里是医院哦。”小森眨眨眼。
“我又没打算做什么。”
“诶？不做吗？”撅着嘴反驳之后才发现是自投罗网，在佐野愈加明显的笑意里脸更红了。
小森片刻后像卯足了劲，靠手肘撑起上半身看向佐野，“我来！”
都这么自告奋勇，他当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小森从体格上来说其实比他要大上一圈，因为比他高、肩也比他宽，但埋入他怀里的时候双臂会主动搂住他的腰，让身体拢出契合彼此的形状。
啃吻他的脖子，无法从容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声张着小森的紧张与羞涩，但还是面色故作淡定。
湿漉漉的痕迹从脖子拖到胸口，刚才还在叫唤着“可爱”的人此刻无声地钻在他胸口，像踩奶的小猫一样拱着卷起的病服，头发毛茸茸的，舌尖绕着肚脐打转、最后慢悠悠地用手指勾起内裤去舔弄已经抬头的下身。
什么嘛，说是自己来，却搞得像要把他当食物饱餐一顿似的，从上舔到下的磨人感觉好似刻意放慢速度的挑逗，让佐野心急的同时又不得不忍。
而小森在把他舔得像夏日的冰棍那样黏糊糊湿哒哒的状态之后，才满意地前屈趴在他身上。他看不见小森后面手指的动作，只觉得身上的人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眸子里泛的泪光卷起他心中的海潮，无法忍受地侧过身把小森放回床上。
再过一点似乎都要滚下床去，忌惮着吱呀作响的床的边缘，紧紧抱拥，火急火燎地顶入体内又毫无节制地冲撞，小森在他耳边压抑尖叫的气音一而再地转成娇喘。
小森的腿牢牢攀在他腰际，随着他的侵入而被带着往床另一侧移，害怕掉下床却又满脑子只被情欲操控的矛盾完全写在脸上，双臂不敢懈怠的抱紧他，呻吟在反复的顶弄下支离破碎。
床单被他们的动作弄得皱巴巴的，被子团到了角落勉强撑着佐野弓起的背。“果然还是…我坐着好了…”太过狭窄的空间让小森提议还是转成骑乘位，可主动攀上腿后却停了动作。他伸手过去帮小森撑住腿，听小森吸鼻子的声音，很快内壁生理性的绞紧让他感觉到小森加快速度的动作。即便不是由他主动的，摩擦处引起的快感也还是很好地传达到神经末端，反复刺激着，连头皮都一阵阵发麻。
太过于明显了，这个人原来是这么地喜欢他，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有发觉呢。
第二天一早中务和数原跑来接他出院，中务笑话小森明明不是生病的那个却没精打采的，数原像嗅到猎物的猎犬，直问你们不会在医院乱搞了吧。他想瞒也瞒不住，更何况其实内心早欢欣鼓舞地想告诉全世界，假装老实地招了。数原当下高兴地说要请他们好好搓一顿，中务也跟着起哄要喊上关口。
一听关口的名字佐野就尴尬得想钻地洞，其他三人没注意到他突然脸红看天，只兴致勃勃地聊着哪个部位的肉更好吃的烤肉话题。
就这么聚在一起吃烤肉了，中务拿出了酒，说是用小森家乡的水酿的，之前买着给小森庆祝脱单的，被他和小森一通乌龙搞得没能拿出去，这回总算能摆上桌了。
关口姗姗来迟，等小森都快被酒精干趴下了他才说着“抱歉抱歉”一头汗地进来。
“所以今天是庆祝什么？”关口还蒙在鼓里。
数原的手指在佐野和小森中间乱划，然后和中务头挨头笑得贼兮兮的，“你问他们。”
关口看向佐野和小森，灵感迸发般把眼睛瞪得滚圆，“升职？”
数原叹气，勒着关口的脖子过来，在他耳边丢了个炸弹就松了手继续烤肉，还感慨“面桑好纯情啊”。而关口本人被他丢下的炸弹轰得卡壳了好久才说“可是…两个男人哎…”
“两个男人怎么了。”中务咬着牙签，和数原头挨头地看着他。
关口忙说，“没什么，挺好，很好，非常好。”
就在关口脸上全盖的是中务和数原的影子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小森却哇地哭了出来。
酒精对小森来说什么样的魔法不得而知，佐野挪过去试图安抚。“reo…面桑不认可我们恋爱哎…”小森扔开酒瓶双手转移阵地到佐野肩上。
好近。
喷在脸上的酒精气味，提醒着他近在咫尺的热源。占有欲催生出的坏心思蠢蠢欲动，佐野捏住小森的手腕把他两只手举起，像抓住只偷腥的小猫崽。
“嗝…？”连小森的酒嗝都散发着疑惑。
那边的三人视线也转了过来，他似乎掐到了最好的时机，毫不犹疑地吻上小森。
吻罢，舔了舔唇说，“这样面桑就认可了吧？”
关口在他的眼神逼迫下尬笑着点了头。
“耶，这下就是公认情侣啦。”小森撒欢扑进他怀里。
佐野刚出院，尽量不去碰酒，但不妨碍其他几人喝得烂醉如泥。小森抱着他从他胸口的位置下滑到他胯的位置，跟美利坚动画片里的夸张桥段似的。他弯腰去扶，可腰腿都软成一滩烂泥的小森怎么都扶不起来，反而滑到地上软乎乎地抱住了他的腿。
无奈只能蹲下去，把小森抄起来，比他想象里要重不少又加上挣扎个不停，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按到了椅子上。
仿佛打倒了史莱姆就已经精疲力尽的勇者，他蹲下身喘着气，可因为柔软的触感还在手心里，让他唇角不由扬起一丝弧度。
用身体遮住其他三人的视线，手指伸进小森微张的口中，牙齿尖尖或轻或重地磨过手指，让他不耐烦。于是抬起身，舌头替代了手指，纠缠唇舌吮吸津液，像故意要把醉到不省人事的人唤醒。
“唔嗯…”小森啪地睁开眼，不清醒地推搡他的肩以保全口中最后一丝氧气。“啊…呼，还以为要死了。”
“嘘。”他冲小森比了个手势。
小森却对着他身后做了捂眼睛的动作，“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哦！”
不会吧，全在装睡？一转头，数原趴在桌上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中务发出类似鹅叫的笑声，关口则抓紧闭上眼睛。
“呃。”
还没从尴尬和羞耻里反应过来，唇上就被温软的感觉覆住了，脸发烫究竟是因为什么佐野来不及细想，只是他知道，秘密暴露到众人皆知的时候就不再是秘密了，而在这其中得到的甜蜜会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