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原龙友第一次见到片寄凉太这个人,是在一个阴沉沉的午后。
片寄凉太像清晨的阳光一样,在这样让人提不起劲的午后也看起来柔和又轻盈,他跟在警长关口Mandy身后,娃娃脸上一双大大的圆眼睛小心的打量着房间,数原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细的打量了几圈。
“我是东京警署的关口警长,今天来是有些消息想向你们打探一下”关口拿出警官证展示给数原看,他高大的身躯看起来十分结实,即使站在他们这样的极道中央也十分有威慑力。
“哦——关口警长,那边的小哥呢?”数原不怀好意的把目光落在片寄身上,关口不动声色的把片寄往身后护了护“这是我们的痕检人员”。
数原收回目光点了点头,笑着问“我们有什么可以配合两位的吗?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你们这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购买迷药类的违禁药物”关口问完,数原先是笑了,随后才说“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卖违禁药物呢”。
关口皱起眉,数原又说“就算卖,我们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如何购买的”。
“所以只要这人知道购买方法,你们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熟人?”片寄半躲在关口背后小声的问道,数原歪了下身子看着片寄那张漂亮的脸蛋笑着夸他“这位痕检真聪明,是这样的没错”。
周围的小弟纷纷笑了,关口疑惑的看向数原,数原摇摇头说“但购买方法不定期会变更,所以知道了也不一定就能买到,只有熟人才能透过关系网获得购买方法”。
“谢谢你们的配合”关口说完就要带着片寄离开,数原对着两人的背影喊到“我们随时配合警方工作,尤其是那位可爱的痕检,没事也可以来我这里玩玩”。
片寄跟在关口背后,带着懵懂的表情回头看了数原一眼,数原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可惜是个警员,大概是搞不到手。
两人一走,数原就打了个电话给两人所在警局的局长,局长接到电话听说两人去了数原那,听着有点疲惫的说“只是有个连环凶杀案,绝对不是去查违禁品的,你们也帮忙多留意一下吧”。
数原应下这事,又让他发一点需要留意的相关信息过来,这才挂了电话。
信息很快就发来了,数原瞄了一眼负责人的名字,在痕检那栏看到了片寄凉太四个字,这位连环杀手已经杀掉了五个男人,并且在他们死后都认真的把他们分尸摆好,但却没有带走什么东西,显然是有一些特殊癖好的连环杀手,并不是寻仇或抢劫。
这几个男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共同点,倒是时不时的都会找陪酒女,所以大家一开始怀疑是不是陪酒女下的手,但这几具尸体只有最开始的两位被下了药,其他的都是清醒时被杀掉的。
大家还发现了半枚脚印,经过片寄的估算,此人的脚不会超过41码,这个范围内还是男性可能性比较大,凶手身高一般也不会超过177,更可能是175之内的普遍身高,鞋印的其他部分因为下雨模糊了,没什么参考价值,很难缩小范围。
很快大家就发现拼好的尸体上有徒手搏斗的伤痕,且绝大多数受害者都是被犯人从背后直接拧断脖子的,显然此人只对尸体感兴趣才会下手如此干脆,不过拧断一个成年男性的脖子,没有经过锻炼的人无论男女都很难达成,不仅需要体力还需要技巧。
“这人并没有经过非常专业的训练,前两具简直像在练习一样”专案组的验尸官佐野玲於叼着棒棒糖说,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五天,只在停尸房的空闲尸体床上和沙发上睡过几次,现在满脸的疲惫。
“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快,第一具尸体上的伤明显是照本宣科,不熟练,也不迅捷,扭了也许有三次吧,看这个地方,三道皮下淤伤,但只有一道致命”佐野拿出一张尸体照片贴在白板上。
正在吃晚饭的警员小森隼放下了手里的便当,坐直了身体继续看着白板,佐野又拿出几张照片依次贴在白板上“这是第二具,一次就成功了,但后面又失手了一次,拧了两次,不过第五具已经非常熟练了”。
佐野又指了指两张照片上的尸体“除了反抗伤是生前造成的,其他的都是死后伤”。
“所以这个凶手没有折磨受害者的爱好?”片寄问道,佐野点点头,又拿出两张“他很像在练习如何切割尸体,对于如何切割他明显也是一开始照本宣科,然后慢慢熟练,第五具的时候他已经能切的和法医专业的学生一样好了”。
“一般练习这么几次就能变得这么熟练吗?”片寄问道,佐野摇摇头“我们还会在一些仿真皮革之类的地方练习,他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不排除他可能还杀了更多人练习?”片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佐野点点头。
片寄看房间里愁云惨淡的氛围,也不再板着脸专心思考,反而柔柔的开玩笑道“这样看起来倒是法医专业的学生可能性最大呢,不熟练但熟知这些知识”。
大家的目光一下都转移到了片寄身上,片寄看空气没有轻快点又说“但他们没必要杀人获取尸体,只要想办法弄到停尸房钥匙就可以随便切了,最多被追究一点金钱责任”。
案件陷入了僵局,大家都士气低落,距离第五具尸体出现的半个月,又出现了第六具尸体,这次是个健硕的男人,但他们见到的只是一地的尸体和血,佐野和关口一人抗一个尸体袋,这种工作十分需要肌肉,因此身为法医的佐野虽然个子小,身上的肌肉量却不少。
小森平日不锻炼,就只能跟在片寄身边帮他一起勘测现场,小森拿着相机一阵拍摄,片寄则是把所有可能相关的东西都收起来装进证物袋。
忙活了一天半,片寄才把大部分地方都勘测完毕,又拿之前的几个案子把证物做对比,等再回到专案组里,新来了一位侧写师白滨亚岚加入,这位侧写师之前在跟进别的案子,这会儿才得了空。
白滨年纪轻轻就是所里备受瞩目的新人,不太了解侧写的警员大多见到他会和他玩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的游戏,好在白滨性格开朗,也不和大家生气。
佐野并不太相信这些心理学探案,他是法医,更相信他们的痕检和他能从蛛丝马迹中抓到犯人的小辫子。
“是对分尸感兴趣的人”白滨说,佐野翻了他一个白眼“就这?凉太也看得出,所以你就来告诉我们这人多半是冰恋吗?”。
“他不是冰恋啊,他只是对尸体稍微有点兴趣”白滨一脸认真,佐野问他“有什么区别吗?”。
“凶手除了切割外没对尸体做任何特定行为,只是重复切割这个行为,这说明他对尸体感兴趣,但也没有那么感兴趣”白滨耸耸肩。
“没有那么感兴趣会杀掉六个人?”佐野皱着眉,白滨耸耸肩“他大概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吧”。
“还有别的能看出来的吗?”关口皱着眉盯着白板上的照片,那些尸块的照片不断增加,好像也在往他心上压上一块一块的石头。
“这个凶手大概看起来很没有攻击性”白滨说着走到片寄身边“就像我们的片寄痕检一样,看上去漂亮又单纯,才能让这几个陌生男人跟他走”。
片寄眨眨眼,白滨又接着说“不过我们也许没有太多机会抓住他的马脚了,他事实上没有那么痴迷这些尸体,也就是说很可能他不会再犯案”。
“噩耗啊”小森在背后嘟嘟囔囔的说着,白滨却乐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要更努力的研究这几个案子!争取在他下次犯案前抓住他”。
片寄当晚一下班就推开了那扇门,数原看向门口,看见片寄独自站在那里,有点惊讶,但马上他就笑着说“哟,痕检小哥今天是来问事情还是来和我找乐子啊”。
房间里响起一阵阵笑声,大家都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片寄漂亮的脸,和裹在风衣里的修长身躯,片寄微微垂着头,轻轻侧向一边,看不清表情,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柔弱。
“痕检小哥,我没什么可以跟你说的,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马上就走,虽然你是警员,但我们可不是会担心那些的人”数原慢悠悠的说。
“我来,是想和数原先生单独谈谈”片寄轻声说道,在这吵闹的房间里几乎要被完全淹没,数原看到片寄抬起头看他,眉间微微皱起,看上去很苦恼的模样。
“我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数原站了起来,缓步往片寄那边走去“你送上门来,可没有回头路”,数原扣住片寄的手腕,片寄点点头,就被数原带着上了三楼,走到走廊尽头一间卧室,反手关上门,数原刚打算回头去找片寄,马上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力量,把他顶在门上,脖子也被一只手臂勾住。
“我需要你帮我一些忙”片寄贴着数原说。
数原想挣扎一下,但不知道片寄是怎么扣住他的,他全身都动弹不得,片寄在他身后发出笑声“看来你不太有选择,你帮或是不帮,做个决定吧”。
“我帮”数原爽快的应下,数原说完这话,感觉到脖子上的压迫感一松,他小心的转头偷看片寄,对方已经背对着他往沙发走,数原微微一皱眉头,仗着自己全身的爆发力直接扑向片寄,想趁机把他直接制服。
片寄被数原直接摁倒在地上,但他轻松的挣脱了数原的压制,不过三秒钟,两人就掉了个个,片寄又一次压制住了数原,数原本来胸有成竹,认为这次肯定能压制住片寄,但现在却被片寄重新摁在身下,数原震惊之余又惊叹于对方的技巧。
“看来你还不明白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情况下,需要我亮出刀子之类的东西吗?”片寄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数原在这种街道摸爬滚打了多年,赶紧说“帮忙当然可以,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在意的那个连环杀手的消息”。
“你知道那位连环杀手?”片寄微微松了下手,但马上又压紧了数原“说的也是,能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做这些生意,警局内部一定有你们的眼线吧,不过我并不是要问那位的事,只是我做错了事,所以现在需要一点帮助”。
数原马上应下“那简单,放心,我认识警局高层,你做了什么都可以帮你摆平”。
“我做的事恐怕没人能摆平”片寄带着笑意说“我杀了六个男人,还把他们分尸了”。
数原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他看过过那几个男人的报告,都是被徒手拧断脖子的,而片寄目前的动作完全压住了他的脖子。
“最近发现我在处理现场犯了一个错误,所以我需要你帮我逃亡”片寄淡淡的说,数原对于杀人犯就在专案组里的震惊还没消化,但他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了命悬一线的害怕感。
“逃亡我很擅长,去国外我也有办法”,数原赶紧说,希望片寄看在他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不会拧断他的脖子,但片寄迟迟不松手,数原心里一凉,只觉得对方是不是杀人瘾犯了,要把他先直接弄死爽一爽。
“你好香,闻起来比女孩子还香”片寄低下头把鼻尖埋进数原的领口,他整个人上半身压在数原身上,柔软的手臂勒着数原的下巴和肩膀,纤瘦的身子紧紧贴着数原的后背,让他忍不住想到一些特殊地方提供服务的男孩子。
不过数原现在没有心猿意马的心情,他的脖子还在这位杀了六个男人的连环杀人犯手臂里,数原浑身僵硬,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片寄不会一用力拧断他的脖子。
片寄的鼻尖蹭过他脖子上的纹身,数原小声的说道“我喷了香水,所以你闻着很香”。
“是这样”片寄说着松开了手,数原趴在地上回头看,片寄已经坐到了沙发上,片寄的脸看上去还像他第一次见到时那样柔软,那双眼睛看起来还是那样清澈,只是带上了几分冷漠的可怖感。
“我不需要你帮我逃出国,只需要给我准备钱和安全屋就可以了,很简单吧”片寄笑着说,数原心里一颤,这种心动的感觉来的不合时宜,他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喜欢也没用,片寄可是杀人不眨眼。
片寄施施然的坐在沙发上,捏起一瓶香水问“这就是你喷的香水吗?”,数原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片寄把香水放到鼻子边闻了一下,皱着眉又放回了矮桌上。
“你想好要不要帮我了吗?不过我想你并没有什么选择”片寄微笑着看向数原,数原抓了抓脑袋,赶紧从地上起来,回答道“这俩都简单,安全屋我有一个许久不用的房子,钱的话,我叫他们送上来”。
不过十分钟片寄就拿到了地址钥匙和钱,数原还给了他一只一次性手机,这种手机数原有几个倒是不奇怪,只是数原说要是还有需要的可以用这个手机打电话给他,这让片寄多看了数原两眼。
“你真奇怪”片寄说,他捏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笑着对数原说“不过我会毫不客气的使用的”。
片寄接过东西,消失在了霓虹灯照不到的街角,数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慢悠悠的重新走回楼上,在楼梯转角,他忍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香水是早上喷的,现在已经闻不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直到五天后,关口又一次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随之而来的还有白滨,像片寄第一次来那样站在关口身后,但却明显更自如。
“我们又见面了”关口说,数原回过神来,笑着耸耸肩“关口警长,有什么事吗?上次违禁药物的事我们也说的差不多了吧”。
“我今天不是因为那事来的”关口说“上次,和我一起来的那位痕检是不是被你绑了”。
“关口警长说笑了,我们哪敢做那事”数原笑着回答,白滨安静凝视着数原,数原朝他一笑,白滨也笑了,问数原“我听说数原先生对我们的痕检很有兴趣,还邀请他来玩?”。
“是啊,你们那个痕检不是长得很漂亮吗”数原笑着回答,白滨点点头,又说道“那他是不是有来找数原先生玩呢,说实话我们这几天找不到他,很担心啊”。
数原凝视着白滨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笑着说“他没有来过,你们找到他时倒是可以喊他来找我玩”。
关口和白滨没有再问什么,直接离开了,数原等两人离开了,这才打电话给他的好友中务裕太,数原给片寄提供的安全屋就在中务家边上,嘱咐了中务不要泄露有人住在那以后,数原这才重新坐到位置上接着看今天又要找哪家要钱。
白滨带着关口回去马上查了数原的关系网,经过七绕八拐,最终通过他母亲的方向锁定了一个同乡,中务裕太。
“买了两间这么近的公寓……”小森跟着一起看文件,白滨点点头“大概就是这里了”。
关口他们三人谨慎的到了那间房子前,中务遇到直接看向他的三人,转身就跑了,他实在是不习惯和人有目光接触,关口三人费了点力气才逮到中务。
两句话的时间,虽然中务不怎么说话,但白滨基本确定中务家边上住着人,他先想办法猜到了钥匙,带着关口和小森直接到了门口。
轻轻打开门,白滨率先小心的进入房间,一片安静,白滨心里一沉,片寄大概猜到了他们会发现,只在这边落了下脚就逃走了。
“片寄已经知道数原那边暴露了,所以他接下来应该会自己找安全屋,但也不能排除他还是会先去找数原”白滨说着打了电话叫来人搜查这间房间。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关口和小森回到警局看了好几天的录像,白滨则是重新观察案件和地图,试图推算出他会去哪里。
好在监控有拍到片寄,白滨很快就猜到了片寄的落脚点,但也许是片寄也发现了自己被摄像头拍到了,他们又扑了一个空。
这样的事又发生了两三次,数原在深夜听到了门铃响起,他打开门,门外居然是片寄。
“你怎么来了?”数原赶紧把他放进家里,还看了看他身后“那些警察都来找我好多次了,我说了会保护你,很快就会给你安排安全屋的,这里太危险了”。
片寄看着数原关上门,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片寄看着数原的双眼慢悠悠的说“你喜欢我”。
数原觉得心跳的很快,片寄望着他的眼神很平静又带着笑意,但片寄很快就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真是奇怪”。
片寄大摇大摆的进了数原家的独栋房子,数原跟在他身后,两人在片寄逃亡期间一直保持着联系,数原努力帮他,但往往安排的安全屋都让警察扑了个空,不过片寄很满意这种效果,数原这时还不知道有眼线已经通知了关口他们,而很快数原家楼下就被警察暗中包围了。
当片寄和数原到二楼时,他们很快就从窗户注意了楼下的情况,数原从暗处拿了枪出来给片寄,片寄在数原背后露出残忍的笑容,他大概瞄了一下,朝着一位警员开了一枪,这一枪并没有击中,不过片寄并不在意,有几位警员马上就进行了反击,对着二楼开枪。
数原一时十分紧张,赶紧推着片寄离开窗边,自己却被流弹击中了,警员们意识到击中了无辜的人,赶紧停下了,片寄愣了一下,蹲下沉默看着数原身上的伤口。
“我说了会保护你的”数原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疼的只能龇牙咧嘴,片寄低着头看了半晌,突然抬头摸着数原的脸温柔的说“不用担心,我决定投降了,我去喊警察给你叫救护车”。
说完片寄就站到了窗口,对着楼下大喊“找辆救护车来,我看到数原平安的上救护车我就投降跟你们走”。
关口他们其实早就喊了救护车,等救护车到了,关口和白滨陪着医护人员上楼,一到二楼居然看到片寄正笑得一脸温柔的在和数原讲话。
两人说话的样子简直像是正在热恋中的恋人,挨得很近,带着温柔的笑意,片寄甚至吻了数原的唇角。
白滨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喊“片寄要突破包围圈了,快警戒!”。
但这还是晚了一步,前一秒还和数原耳鬓厮磨的片寄已经爬上了窗户,轻巧的翻身下楼,打倒了三个围攻的警官消失在了夜色里。
片寄头也不回的消失了,数原被抬上了担架,进了医院,好在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要受点苦,数原躺在床上,拒绝了向白滨透露任何关于片寄的事。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是更糟糕的原点,白滨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他贴的关系图发呆,直到三天后,他在食堂吃饭时看到魔术表演才反应过来,去最危险的数原家,就是片寄的魔术表演,就是他转移视线的方式。
白滨饭也没吃完就跑回了办公室,经过一段一段的分析,最终确定了一个地点,关口和小森也跟着他回到了办公室。
“也许现在已经太晚了,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也有枪,很危险”白滨回头对关口和小森说,语气却很坚定,关口和小森理了理枪带,对白滨说“带路吧”。
片寄凉太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杀人是初中的时候,彼时他已经没有小时候那种迟钝的呆滞感了,就像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只是他的情绪起伏比其他同学更少。
他从小就不像一个有连环杀人犯潜质的孩子,甚至来说他都不像那些高智商人群,他看起来很迟钝,对其他生物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如果让专业人士来看,就会明显的注意到他只是对所有事情都不太感兴趣,也没有什么共情能力,他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他的父母对此再清楚不过,还是努力的爱着他,这也让他保持了很久的“正常”。
初中时,他和一个女孩子一起放学回家,然后女同学被车撞了,他叫救护车晚了错过了最佳时机,虽然就算他马上喊来救护车也不一定能救活这个女孩子。
大家都以为片寄凉太是吓傻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身边的女孩子突然就被车撞飞出去,就是被吓得什么也不知道延误了叫救护车的时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恶的还是那个肇事司机。
但片寄凉太自己很清楚,他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他只是慢慢走到那个女孩子身边,她浑身都是血污,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片寄站在她身边看着那双眼睛的颜色变得灰败,那一刻片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快乐感,他很少觉得开心,但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死去,他明确的感觉到了开心。
片寄凉太最后还是叫了救护车,还给自己父母打了电话,然后全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被父母带回了家。
晚上睡觉前,片寄妈妈担心他会害怕,就坐在他的床前陪他,片寄凉太并没有打算隐瞒,他知道父母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事,所以他就告诉了妈妈。
“我是看着她死掉的”片寄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淡淡的说“看着一个人死掉,我觉得很兴奋,感觉到了一种活力”。
片寄妈妈错愕的看着片寄,她知道她的孩子是一个不会爱上别人也不会感同身受的人,但喜欢看着人死去,难道她的孩子也会成为连环杀人狂吗?
“对不起”片寄又说“这样做是错的,下次我会叫救护车,不会看着人死去”。
片寄妈妈看着片寄的脸,片寄平静的像在说明天是个好天气,片寄妈妈握住片寄的手,片寄想甩开,但他思考了两秒没有甩开,而是说“妈妈,你的手好冷,我不舒服”。
“凉太是真的认为错了吗?”片寄妈妈松开了手,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问。
“只是一种推理,看着人死去在世人眼中是件错误的事,如果我这样做就会惹上麻烦”片寄淡定的说。
片寄妈妈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凉太,人的生命是很珍贵的,每个人都是,所以你也要珍惜生命,不管是你的还是其他人的”。
“我不理解”片寄淡淡的回答道。
片寄妈妈似乎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只是俯下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并说道“你可以慢慢去学”。
片寄凉太最后没有学会生命是珍贵的这件事,因为不再有人拉着他回到正轨了,片寄在读大学时父母出了事故去世了,他觉得很烦躁,他不喜欢事情出现变故,父母在他很久的计划里,现在他们死了,片寄觉得很生气。
在父母的葬礼上,片寄觉得烦躁,难过和愤怒,他在葬礼结束后,又看到了一具别人的尸体,那微妙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于是在大学毕业后,片寄成为了一名警察,他隐藏了自己,在近距离的看了几年尸体后,他也想试着自己创造尸体。
片寄沉思着自己第一具看到的尸体,直到他房间的大门被踹开,白滨站在关口和小森背后,片寄头也不回的对他说“你真慢啊,白滨君”。
数原在片寄开庭前终于出院了,他第一时间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托人带他去见片寄,片寄走进会见室时看到是数原明显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沉默的坐到了他面前。
片寄在被捕后始终保持沉默,他没有为自己请辩护律师,于是法庭指派了一位给他,数原私下给那位律师塞了钱,那位律师倒是刚正不阿拒绝了,并表示被指派也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数原看到片寄就觉得微妙的放心了,片寄即使穿着囚服一样的衣服,看起来也干净利落,片寄平静的看着桌面,对一切似乎都满不在乎。
“你也不来医院看我一下,我可是替你挡的子弹,很痛啊……不过你应该一直在逃亡也没有空吧……”数原抱怨着,又关心起片寄,又嘱咐了他几句。
片寄沉默的听着,全程只有数原一个人在讲,只是这次他不是被问询并保持沉默,而是在安静的听着别人说话而已。
“探视时间快到了,我还有个事,你能不能把我写进你的探视表啊”数原说了这句话,片寄终于抬头看向他。
“也是,你应该不知道”数原抓了抓脑袋“你大概率会被关进重刑犯监狱,到时候除了公职人员和亲属以外都不能探视”。
片寄看着数原,对方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紧张,片寄轻声问他“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数原只觉得脸上要烧起来,马上回答道“废话,老子当然在跟你求婚,你看我这伤,你不给我当老婆我不白挨了”。
片寄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以及紧张的脸,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于是开口道“好,我答应了”。
后记:
片寄凉太直到被判了刑也没有开口说话,冷漠,对外界毫不在意,这就是白滨对他的印象。
因此白滨听说片寄在狱中表现特别良好时很惊讶,毕竟片寄大概率确实不会惹事,但是主动配合,这和他往日漠然的态度实在相差太远了。
在狱中配合确实能获得更多的放风时间和探视时间,对他的监管也会减少,监狱里的电视也是表现良好的人能看的,不过这些,白滨并不觉得片寄会在意。
白滨当然没有马上和他正面交锋,而是去查了探视表等相关信息,这才发现数原每周都会用掉片寄全部的探视时间,片寄在狱中的开支也都是数原支付的,而两人的关系栏上赫然写着伴侣。
片寄会爱上一个人?白滨从不这样觉得,这不是片寄是否愿意,而是他根本就做不到,这也算是一种疾病,片寄很难和他人共感,也很难爱上他人,就像一个神智停在四岁的人很难学会微积分,片寄也很难学会爱,这是一种天生的缺陷。
看到片寄居然是已婚状态,白滨决定去再会一会这位前同事,看看这次能不能撬开他的嘴,知道更多案件情况。
片寄坐下后依旧一言不发,白滨问了几句后,停顿了一下,说“没想到你结婚了,恭喜”。
白滨自从抓住片寄就跑去休假了,倒不如说他根本没想过再管这个案子,毕竟要想撬开片寄的嘴太难了,他累得慌。
“谢谢”片寄开口回答,白滨愣了一下,神经一下就紧绷了起来“你为了他也挺努力的”。
“龙友想见我,我也只能想办法了”片寄慢悠悠的看向窗外,白滨笑着问“你不怕我拿他威胁你说案件相关的事吗?”。
片寄浅浅的笑了,回答道“我爱不爱他,我想你是能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