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原龙友推开许久没有擦拭过的玻璃门,夜里的冷风灌进他单薄的夹克,他靠在有些生锈的阳台栏杆上漫无目的地抬起头点了一根烟。
随着眉头解开,火星跟呼吸同频率跳动,指间的香烟也已经吸了一半。
他整个人都裹在交错的灯光里忽明忽暗,把那最后一口烟雾在嘴里含了半天才缓缓吐出来,一时间鼻子里都是烟味。
玻璃门又被推开,有人从背后靠上来,还披了一件衣服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去抓那人的手,却只抓到毛呢料的大衣。
“又想什么呢。”那人的声音从身边冒出来,数原回头看他。
白滨亚岚学着数原龙友那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也抬起头,从林立的大厦之间窥见一块残缺的月亮。
似乎舍不得那块月亮一般,等他的脸转向数原之后才慢半拍地看过来。
眼睫一垂一抬,数原见状就移开了视线,捏着手里只剩小半截的烟吸了一口。
白滨经常对着他做这样的动作,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习惯,但数原总觉得那双眼睛瞬间就看透了自己。
数原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留下一个黑色的烫痕。
“想我们是不是该回房子了。”数原揪住大衣一侧抬手搂住白滨的肩膀,两个人紧紧贴着裹在大衣里,脑袋挨着脑袋笑了起来。
白滨身上的香味代替烟味充斥了他的鼻腔,他埋头用冰凉的鼻尖抵住白滨的侧颈,几乎整个人都埋下去闻着那个味道。
动作很快变了味,数原搂住白滨的腰,白滨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二人身上的大衣掉在地上也没心思去捡。在白滨脖颈处流连的也不是鼻尖,而是数原的嘴唇,他细细地亲吻着那块柔软的皮肤,视线落在白滨后颈突出的那块骨头上。
0。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抬手盖住了那个数字,转头去吻白滨的脸。
两人一路吻到床上,白滨被数原压在身下亲的哼哼唧唧,还不忘一边说荤话一边伸手去取了柜子里的润滑油。
“很久没做了。”
白滨起身搂住数原,贴着他的耳朵说到。
数原的手掌从膝盖抚摸到腿根,伸出手指钻进内裤中不轻不重地按着白滨许久未曾张开的穴口。白滨抬手咬着指节,一副纯情到不行的样子,身体却有些不耐烦地使劲蹭着数原,似乎不太满意他润滑的技巧和力度,下面的性器也抬起头,顶端分泌出一股透明的液体。
“就你事多。”数原沉着气把手指用力往穴口里一捅,白滨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数原在敏感点上按了好几下。
要说的话都碎成了呻吟和喘息,眼前雾蒙蒙的,两个人身上都越发烧了起来,嘴唇仅仅开合就会蹭到对方的皮肤,这样的距离下吐出的热气交缠在一起,比唇舌相交暧昧浪漫许多。
数原撩开白滨的上衣,俯身舔弄他胸口,粉嫩秀气的乳尖只是用舌头拨一拨,牙齿磨一磨白滨就会一阵颤栗,张开的双腿夹住了数原的手臂。
“禁欲久了感觉来的这么快?”白滨从数原的语气里听出一点看笑话的意思。
“我看你事也不少。”
他瞪了数原一眼,从床上坐起来,俯下脊背凑近数原下身,一边隔着裤子揉搓数原的阴茎,一边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面。
光滑的后背连着挺翘的臀瓣弯出很漂亮的弧度,从数原的视角看过去特别色情,他毫无章法地捏着白滨的屁股,若即若离地挑逗白滨身上敏感的部位,惹得正专心舔舐他柱身的白滨扭着腰哼唧起来。
白滨不喜欢深喉,每次只是浅浅地含一点进去,要么就是绕着阴茎小口小口地舔。
这就是白滨故意的恶作剧,控制着数原一直在快感边缘游走,听着他没有被满足时的粗喘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数原在性爱上完全了解他,纵容他恶劣的小把戏之后往往会猛地把他扑倒,对准已经淌水的穴口狠狠操进去,毫不留情地开始冲撞。
比如现在,数原掐着白滨的腰,一个劲地往里撞,每一下都又深又重,操的白滨穴里软烂,湿成一片的穴口都被打出了白沫。白滨被顶的眼泪口水流成一片,双臂抱紧了数原的后背只顾得上哭叫着说好爽。
他向来享受这种疼痛感大于快感的性爱。
白滨颤抖着高潮之后精液弄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流到了被数原堵着的穴口,各种液体混在一起,身下的床单一塌糊涂。
数原的动作慢了下来,白滨略感疲惫地躺在床上,感受着数原粗长的阴茎在自己体内动作。
数原凑下来吻他,从渗着汗珠的额头亲吻到已经干涩的嘴唇。
“你攒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射。”他嗔怪似的掐了一把数原的脸。
数原含住他泛红的耳尖,黏黏糊糊地舔咬了半天,搂着白滨的腰将他抱了起来,性器被穴吃的更深了些,白滨没骨头似的凑在他脸跟前和他接吻,数原重重一顶,他松开唇瓣下巴搁在数原肩膀上哼唧起来,身下性器又抬起了头。
“配合点,这就来了。”数原拍拍他的屁股,将白滨压在床头,抬起他一条长腿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握住白滨半勃的阴茎,一边开始晃动腰肢操干着白滨的后穴。
白滨仰着头放肆地呻吟起来,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荤话让数原更加兴奋。
“龙友…龙友,我要到了…”白滨耳朵里全是肉体交合时的拍打声,想抓住数原的手臂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数原拨开白滨额前被汗水打湿的棕色卷发,加快了手中撸动白滨阴茎的速度,听见白滨变了调的呻吟,紧接着精液就喷涌而出。他忍着缴械的感觉埋着头猛地操了十来下,才终于射进了白滨不断收缩的穴口里。
“说真的呢,你刚刚在想什么。”
狭小潮湿的浴室里,白滨亚岚隔着一道帘子清理身上的痕迹,数原站在帘子的另一侧打开水龙头抹了一把脸。
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许久没修剪的卷发像杂草一样堆在脑袋上,布满血丝的眼睛下面是发青的眼圈,胡子也疯长起来,他拿起旁边的刮胡刀对着镜子修了修胡子,好歹看起来精神了点。
“哗”的一声,帘子被拉开,白滨裸着全身湿漉漉的,有些不满地盯着他,抬手把身上的水珠甩到数原龙友身上。
“我问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数原拿了毛巾递过去,靠在洗手台上看着白滨擦拭身体。
“我们还要这么逃多久呢。”他开口道。
白滨的动作顿了顿,试探地望了他一眼。
数原这些年话越来越少,不甘心这样继续的表情他见过太多次,但这样的问题还是他第一次听。
“这么久以来你怪我吗?”白滨套上一件薄毛衣,侧过身经过数原身边,走出了卫生间。
数原见状紧随其后:“从来没有。”
说罢便从背后抱住了白滨亚岚,把头埋进他颈窝,慢慢收紧了手臂。
“你比当初瘦了很多。”
他低声说,气息洒在白滨皮肤上,白滨偏开头缩了缩脖子。
数原紧张起来,白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他无奈松了手,白滨没看他一眼就上了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数原醒来的时候还是大半夜,伸手一摸身边没了温度,他一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回头发现自己床头被打开的烟盒。
他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白滨只穿着那件薄毛衣蜷着身子蹲在地上,脸藏进了并拢的膝盖里。
白滨手里夹着的那根烟烧啊烧,落了一地的烟灰,在这样暗的夜里,橘黄色的火花烧不到头似的一直亮着。
“外面冷,回去吧。”数原弯腰拿掉他手上的烟捻灭,蹲下在白滨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发尾和后颈。
白滨还是埋着头,蜷的更紧了些。
“其实我也后悔的。”
数原的手掌停在白滨的后背。
“不该带你趟这趟浑水。”
他抬起头,即使是深夜里数原也知道他哭过了,眼眶一定是红的。于是他用拇指擦过白滨的脸,摸到了潮湿的一片。
“我从来没怪过你,也没后悔过。”
在这趟浑水里全身泥泞也好,永远活在密不透风的高楼之下也罢。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你。
我怕的是……
他吻了白滨潮湿的眼睛,把说不出口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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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离开这吗。”
ZERO的语气不带疑问,眼睛都没抬,嘴里叼着绷带的一头,一只手一圈圈往自己胳膊上缠。
Smash开始还以为不是和他讲话,ZERO又哼了一声,他才后知后觉地抬头。
“什么?”
“没什么。”ZERO勾起嘴角,抬眼瞥了Smash一眼又垂下去看着自己的伤口。Smash抿了抿嘴唇,也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ZERO在他面前脱下了染着血迹的衬衫,露出被刀刃割伤渗着血的伤痕。
Smash假装不在意,却一直用余光往那里瞥。
“别看了,过来帮我。”
他的手捏着沾满酒精的棉球触碰到ZERO胸前那块皮肤的时候止不住的发抖,ZERO不合时宜的轻喘更像猫爪子挠着他的心,听得他闷了一头汗。
“啧,别在我面前发骚。”他选择了用这样的话掩盖自己的紧张,心里却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说话那么难听,很痛啊!”ZERO抬起脚踹在他大腿上,他没蹲稳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Smash有些恼怒地坐起来,看见ZERO龇牙咧嘴的自己给伤口消毒,于是就坐在地上看着他笑了一声,骂他幼稚。
“第一次和我搭档,怎么样。“ZERO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瓶水打开盖子,仰起头一下喝了小半瓶。
Smash挑眉:“如果你不在最后受伤的话我会觉得你很帅。”
不出所料得到了ZERO轻飘飘的一记拳头,Smash死性不改又调侃了几句才罢休。
车厢内一时间又安静下来,ZERO躺在后排靠着枕头眯起眼睛打盹,Smash从手边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点上。
他其实听到了ZERO问他的那句话,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ZERO好像就不想听他的回答了。
后来他想,那句话可能压根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是ZERO说给他自己听的。
要离开的那天一切如常,小队被上面派出做任务。
自那次ZERO负伤之后,他们俩总是被分成一组,此刻Smash和ZERO正待在大厦的天台上,周围七七八八地躺着几具流着血的尸体。
Smash在打斗的时候大腿被子弹蹭破了,眼下没有什么包扎的东西,他只好坐在墙根解下皮带扎着止血。
ZERO站在他身边,手里握着枪,但眼神却并不像以往那样聚精会神。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Smash抬头看了他一眼。
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可真好,仰视的视角看过去也那么漂亮,Smash不加掩饰地用目光从下到上扫过他一遍。
从ZERO紧闭的嘴唇向上看,略过精致的鼻子,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Smash看到ZERO的身子垮了垮,好像就等着他问出这句话一样。
握着枪的手松了,眼皮也垂下来了。
他抬手摘掉和队友通话用的通讯耳机,Smash愣住,很快抓住ZERO拿枪的手,开口说:“你干什么,他们应该快结束了。”
ZERO不说话,转过身站着。
Smash的手掌向上攀,握住了他的小臂,肌肉在感知到Smash的行为以后紧紧的绷着,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
他握着那样的手臂站了起来,被扎住的血管不再出血,代价是他感觉伤口周围那片肌肉慢慢的麻木起来。
等到他重心稳了之后,ZERO也逐渐卸了力气。
在小队里他们俩不是最常腻在一起的,谁都看得出来ZERO和Chatter的如胶似漆,大家也都知道Smash一会围在Sherlock身边,一会又和Rosso勾肩搭背。
但出任务的时候,他们俩总是默契的选择对方,把后背永远留给了对方。
“你到底怎么了。”
所以在这种时候,只有Smash看的到ZERO眼里有一座即将坍塌的山,摇摇欲坠。
楼顶的风很大,ZERO的风衣下摆飘了起来,在空中被风打的猎猎作响。
Smash站在ZERO的左侧看着他额前的发丝乱七八糟的飞着,消化着刚刚听到的话。
“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走。”
左耳的耳机里传来了队友的声音。
我们结束了,准备撤。
全部都乱套了。
Smash站在风里,左耳道和右耳道被不同的声音充斥着,刮过的风好像也分成了两种反方向的气流,撕裂着他的身体。
ZERO转过头看他,黑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他和城市的影子。
不远处的枪击声,把Smash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皱着眉握住了ZERO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好像也想把他叫醒一样。
“该撤了。”
风停了,ZERO执拗地站在原地不动,风衣的衣摆安静的垂着,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被吹乱的只有Smash一个人。
他拉住他的手,点点头。
“我跟你走,但是我们该撤了。”
ZERO听到后弯起了眼睛。但Smash的眉头锁的更紧,什么都没有说。
上车的时候ZERO按住Smash的肩膀,说:“我来开车。”
Smash咬着牙钻进了车子的后座,刚刚的逃跑让他腿上的伤口流了更多的血。
他从车座下面拿出医药箱,解开自己腿上的皮带,纱布刚蒙上伤口就被血染红了。
“不是回去的路。”
Smash回过神之后支起身子按住驾驶位上ZERO的肩膀。
“你来真的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ZERO从后视镜看他,轻轻地说抱歉。Smash先是呆滞了几秒,之后靠回座椅上笑了起来。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像着了魔一样,憋着这么大一个事呢。刚刚在上面我差点忍不住骂你,死都不顾了就梗着脖子等我回答。”
ZERO有些惊讶:“你不觉得我这么擅自做主…”
“我说了会和你一起走。”Smash抢过话头,“但我没想到会是今天。”
“你要想好,如果你不愿意你还可以回去,我可不想以后被追杀的时候你拿这个事数落我。”
“你也知道危险啊,我也不想以后看到你横死街头。”Smash笑着接话。
片刻之后嘴巴又张了张,但没继续说下去。
他想问ZERO为什么会选他,不过当时ZERO可能也没别人可选了吧。
只带了他走也好,他早就离不开ZERO了。
Smash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街景,想起几年前自己第一次坐上去集团的车,也是这么看着窗外。
那时候他还没有Smash这个名字。
他从前叫数原龙友,本身只是个在黑市里混的杀手,某次接了个给集团办事的活,结束之后对方递来了橄榄枝,他看着丰厚的薪水咬咬牙答应了。
于是他进入了现在的小队,遇到了现在的队友。
从小在街头巷尾混大的他和这群训练有素的杀手格格不入,他踩在金属质感的地板上,在训练室冷冷的光下面,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见识浅薄感到怯懦。
长官向这几个人介绍了数原,说的是数原的新名字。
Smash。
数原在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个单词。刚刚在车上,他被告知以后的名字就是这个,从前的名字可以不再使用了。
“以后他会和你们一起训练,通过考核后,你们会被分进一个小组,听明白了吗?”
齐刷刷的回答之后,数原发现队伍中有个人在看他。
他和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实在是太漂亮了,无论是上挑的眼尾,圆润的眼型,还是盛着水一样亮晶晶的眸。
长官叫了另一个名字。
ZERO。
数原看着那个男人收回了目光,从队伍里出列。
他穿着紧身的训练服,勾勒出身体具有力量感的线条,他站的笔直端正,汗珠从额角滑落,滑进被布料包裹住的脖子。
数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好像期待着他会不会感受到自己的目光之后再看自己一眼。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街区里那些每天盯着女人看的老头子。
而ZERO的眼睛却没有再向他这里斜过一寸。
ZERO是第一个对他笑的人。
在长官离开之后,这里的人都恢复了自己的训练,数原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穿着训练服的人回去八角笼里出拳、爬上只有零星几个支点的墙壁、举起枪射中不断移动的靶子。
“Smash?”有人在背后轻轻地问。
数原不太熟悉这个新名字,慢半拍地应了一声,转身就看见了ZERO的脸。
“我是小队的队长,你可以叫我ZERO,欢迎你加入我们。”
说罢他就弯起了眼睛,像小猫,又像狐狸。
“ZERO。”
“ZERO。”
车已经驶离了市区,郊外宽阔的马路上没有几盏路灯,四周是不见边的黑暗。
“怎么了?”逃亡的车速必须要快,即使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也不能松懈,但ZERO却在听见Smash叫他之后松了松油门。
“我从前叫数原龙友,我很想念这个名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