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和自家兔子溫存過後，山田在和藪的聊天框裡打下這麽一行字。
回復很快就彈出來了：「怎麼了山田？你又惹Yutti生氣了嗎？」
「……不是。不過、」
被叫做Yutti的所謂兔子——或者現在該説是有著潔白兔耳朵的俊美男生，此刻正閉著眼睛一臉滿足地把下巴放在山田頭頂上蹭來蹭去，本就凌亂的頭髮不用想也已經變成了鳥窩狀，何況那個即便是以人形生活的Yutti還是堅持純粹的動物本能，每當這些不恰當的生物習性顯現出來，山田總要花許多力氣才能糾正成普通人類的模樣。他也並非真的想這麼幹，但為了讓Yutti適應人類社會也別無他法，不過有失就有得，Yutti把親昵行為僅保留給他一個人的感覺其實也蠻不錯的。
而現在，對方一邊用下巴蹭他，一邊還雙手把他摟得越來越緊。不要仗著身高優勢就可以為所欲為啊，被迫在Yutti懷裡接受親密行為的山田默默地想。但實際上他也不討厭，只是覺得很奇怪。
於是在愈發收緊的懷抱裡，山田艱難地抽出手把最後一句話打完：「兔子用下巴蹭我是什麼意思？」
正在喝水的藪看到這條消息，被嗆到咳嗽了半天。
*
“不行。”
“欸……爲什麽……”
若是平常，看到Yutti耷拉著兔耳朵可憐兮兮地用無辜的上目綫看他還撅起嘴巴，山田肯定早就搖白旗投降在對方的可愛攻勢下，然後迷迷糊糊地去完成他的心願。但這次他不能讓Yutti再任性下去了，必須要讓他辨明狀況才行。山田想著，將那盒極具誘惑力的艷紅奶油草莓藏到自己身後，咳嗽了兩聲顯得嚴肅一些，然後努力抿起嘴認真地看向自家的兔子。
“Yutti，你知道你現在可以算人類嗎？”
“嗯。”明亮的眼睛中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疑惑。
“作爲人類……雖然你還保留著一些兔子的特徵，但是人類的下巴是不能分泌氣味的。”
明亮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所以，Yutti不可以用下巴蹭我。要明白這點才能吃草莓哦。”
長長的兔耳朵“唰”地一下竪了起來，山田看著剛剛還乖巧窩在沙發裏的大男孩猛地站起身，陰影完全將山田籠罩，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好在Yutti臉上不是憤怒而是不解和些微委屈，他便定了定神不讓氣勢弱下來，認真堅定地對上清澈黝黑的雙眸。
看不到山田的半分動搖，Yutti又縮回沙發裏，習慣性地蜷起雙腿抱住膝蓋，小聲地抗議：“ やま是我的東西，爲什麽不可以？”
“……首先，我是一名人類。Yutti你現在也算人類，不能用‘東西’來稱呼。其次、”山田把草莓放回桌子上后蹲到他的愛寵面前，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膝蓋上，也同樣用上目綫看過去，他自認這招還是很有殺傷力的，“Yutti這麽做難道不是想做我的主人嗎？”
柔軟潔白的毛茸茸兔耳蹭動了兩下：“……有什麽不可以……”
山田本想說“只有我能做Yutti的主人這個事實是不能逆轉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難道Yutti會去這樣標記別人嗎？知念呢？藪呢？”
向來乖巧只聽從他的話的大兔子果真開始思考，几秒後搖了搖頭：“不會，我只對やま這麽做。”
嗯、起碼很專一。
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山田循循善誘道：“那Yutti就不是我的主人，我們這樣專一只有彼此的關係，Yutti知道叫什麽嗎？”
藏在手臂裏的眼睛安靜地悄悄注視著他等待著那個答案。
“是戀人哦。說‘伴侶’你能理解嗎？就是Yutti覺得喜歡想要在一起的對象。Yutti喜歡我嗎？”
兔子的答案來得不假思索：“喜歡！”
山田溫柔地笑起來，伸出手揉了揉那對兔耳：“我也喜歡Yutti，所以我們就是伴侶。我能理解Yutti想做標記的行爲，但不是這種方式。”
對著Yutti好奇歪頭問他“那要怎麽做標記好”的模樣，山田嚥了嚥口水，掩飾一般地抓過被忘卻許久的奶油草莓：“Yutti很聼話，來，吃草莓。”
被他能這麽輕易糊弄轉移注意力的性格特質也和兔耳上雪白的茸毛一樣純粹，能讓人止不住心軟。山田托著下巴欣賞人形寵物兔嘴唇上沾了草莓香甜的汁液變得晶亮誘人，心想不用着急，先好好享受水果吧，其他的就等晚上我再慢慢教給你。
*
“嗯……やま、不、不要了……我累了……”
“やま……你在做什麽……”
“別蹭了、やま、幹嘛蹭我……”
被山田以“教你做標記”爲借口折騰了半天的兔子軟軟地靠在山田懷裏，察覺到對方在用下巴蹭自己的頭頂也沒了力氣掙脫，眯著眼睛象徵性推拒了一下，又朝著他的胸前鉆了鉆。軟白兔耳溫暖地貼上山田的頸窩。終於安靜下來的山田這才緊緊抱住他的人形寵，喃喃地：“好喜歡……Yutti……”
“明明やま告訴我不要這麽做的……”
褪去成熟外殼的山田抱著他，像極了小孩子抱緊心愛的玩具不肯撒手，然後他低下頭去，嘴唇凑在兔耳根部，溫熱的茸毛顫動了一下卻沒有警惕地竪起，任憑熟悉的氣息灑在那處，隨即故意壓低的聲綫在耳邊響起：“因爲Yutti一直都是我的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