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手怎麼了?”
中島聽見山田的問話,低頭一看才發現掌心有幾道被指甲摳出的紅印,很深,許久也沒退卻。他眨了眨眼睛將手心翻了個面,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謝謝你,山田君。”
“都說了,喊我山田就好。您是Boss,直接喊名字也可以。”不知為何,這位近乎無所不能的秘書對於中島刻意保持距離的稱呼感到些微不滿,平日里總能準時高效完成工作任務的他,卻在這件小事上抗議多次。
他想迅速揭過這個話題把彼此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工作上來,山田卻突然湊近有些強硬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中島本能地後退,又被寬大的辦公椅阻擋。他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山田俊美的容顏——若是其他人,可能早就被這位美男秘書迷得七葷八素了,但此刻山田嚴肅微蹙的眉毛讓他嗅出一絲不安的氣息。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也並不打算輕而易舉放過這個話題:“我已經注意過很多次了……中島さん,您手上的傷痕出現得有些頻繁。之前左手的外側有醫療膠布,右手的指尖貼過創可貼。我有一次出差參加交流會,回來的時候發現您的拇指上裹了紗布——還有一次,我看到您的指關節都有發紅甚至發紫的——”
中島心慌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鮮少被人如此強硬地踏入私人領域,額頭開始冒出冷汗:“等一下,山田君,這不在你的職責範圍之內吧?”
“作為您的私人專屬助理,我需要確認這些傷痕的來源是否與我有關,從而保證不出紕漏。”
“不……和你沒有關係,你的工作一直很完美。抱歉……山田君,讓你擔心了。現在可以下班了。”
山田總算鬆開了手,拉開的距離讓更多空氣湧入,還帶了一絲他身上的清香。奇怪的是,秘書看起來沒有要離開的念頭,他微微歪過頭,眼神深邃地盯著自己的上司,讓那個男人如坐針氈。中島看不出山田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仿佛一塊可以被掰開的蚌殼,從裡到外都被秘書看了個遍。他還想僵硬地開口把人請出辦公室,就聽到山田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您喜歡疼痛嗎?”
*
中島並不喜歡疼痛,但他向來擅長忍耐。從小到大,中島自認並不適合做叱咤商界、統籌大局的公司總裁,而是更適合做輔助性的工作。但作為家中長子,看著父母期待的目光,他還是毅然地接下了重擔。所有人都說中島做得很好,作為一個畢業沒多久就踏入商業場合的年輕人,他身上有同齡人缺少的成熟和心思縝密。再加上拼命的努力和一些天賦,中島辛辛苦苦地讓自己配得上“天才企業家”的讚譽。
但沒有人知道的是,這期間不知何時,中島需要大量不被幹擾的私密空間以放鬆壓力。
他在公司待人親和,有關係不錯的下屬曾經建議他去談一場戀愛。但中島自覺沒有那份心思,他選擇通過健身發洩過多擔心帶來的疲勞,那卻只會讓他的疲累感加倍。所有人都認為中島是個看起來幾乎沒有七情六慾、埋頭於文件紙張的敬業總裁,還總是可惜有著這麼一張堪稱完美的英俊臉龐,中島卻沒有成為大明星。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一表人才的年輕總裁回到家裡就會關閉所有的通訊,隨後內心空虛地在房間裡亂轉。他嘗試過沐浴、泡澡,每次都超過最佳時間,有時候甚至會因為太舒服了泡過頭,導致頭昏腦漲幾乎爬不出浴缸。這是一種潛伏的危機感,像是墻壁上不夠明顯的釘子,時不時就會刺痛中島。在被生意旺季和頻繁應酬壓得喘不過來氣後,他終於在家裡購置了一個沙袋。
最初他打得太過用力,就算帶著拳套也會留下輕微的痕跡,不過這的確是幫助放鬆的一個好方式。中島愛上了發洩完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地毯上、頭腦一片空白什麼也不用思考的感覺。只是隨著公司規模日益擴大,這點奢侈的時間都慢慢減少,只留給他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家中、匆忙洗漱過後倒頭就睡的空閒。
前不久,一筆大生意終於定了下來。中島得以喘氣,休息的時間就把自己關在家裡閉門不出虐待沙袋。有一次打得太過沉迷,第二天胳膊險些舉不起來。可中島不甚在乎,他知道用力過頭不算好事,但那無所謂。反正對於中島而言,他的整個人生都是這樣過來的:承受他人的期待,滿足別人的要求,至於自己只要還活著就是勝利。那些讓自己輕鬆方式可能會留下什麼痕跡吧,不過中島認為沒有人會在乎,久而久之,他自己都會將其忘卻。
所以山田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中島的第一反應是否認,很快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想他對什麼都稱不上是喜愛,小時候的愛好是架子鼓,現在那台樂器不知道正躺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可能早就變得零零落落了。他大學的時候進入了攝影社,還常常在校園展覽中佔據一席之地,但工作後,那些昂貴的相機就和相片一起全部封存起來、仿佛不曾存在過。疼痛也是一樣,中島自覺不算喜歡——那不是受虐狂的獨有癖好麼——可他也無法說出討厭。
於是他撇開了目光,輕聲說:“你該去打卡下班了,山田君。”
秘書意外地沒有再堅持,沉默地走出了辦公室。中島呼一口氣,鬆了鬆領帶,心想這個秘書哪裡都好,私下里為人溫柔,工作時該強勢的時候也半點不虛,不知不覺間,自己好像太過依賴和信任他了,甚至能讓他無所顧忌地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間。等會離開……不,或許明天的時候,還是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說一下這件事吧。
思緒遊走間山田居然又回來了,中島以為他是忘了什麼文件,就那麼直直地注視著美麗的男人朝自己走來,站在辦公桌前。不同以往的是,山田看起來有些心事,他的眼神掃過一邊中島臉上的神情,竟然歎了口氣。
總裁的第一反應還是發自內心的關切:“怎麼了,山田君?”
對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了頭,中島順著他的目光才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手,於是十分不自然地乾咳一聲,把手慢慢地縮到辦公桌下。他的眼神遊移著,不知道為何不敢去看山田,就聽見助理說:“今天晚上我來開車送您回去。”
“呃?這是為什麼?”
褪去工作時能幹外殼的山田此刻看起來意外的柔軟,他放緩了眼神和語氣,吐出一句:“我比較擔心您。”
*
那句話簡直像有魔力一般,讓中島乖乖地就穿上西裝外套坐上了山田的車。一路上秘書都恰到好處地發揮自己的性格魅力,先是體貼地問要不要解決完晚飯再回家,又誇讚中島最近十分忙碌,辛苦了云云。中島在後座上不安地挪動,發覺山田能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己,就朝著相反的方向坐過去,避開了反射的視線。他拒絕了山田的晚餐邀請,十分真摯地說:“如果沒有山田君,我也不能這麼順利地解決工作啊。”
山田握著方向盤,聽到這話輕輕一笑:“我終究只是在做輔助性工作,中島さん,這段時間應該很累吧?”
他看起來完全沒有要談論先前辦公室那段小插曲的意思,中島強迫自己放鬆身體,眼睛卻還是看著窗外,嘴上嗯了一聲。
“我建議您坐到我的後面,這個位置是最安全的。”
“沒關係的,反正也——呃、山田君,我們這是去哪裡?”
窗外的景色竟不像他所熟悉的那些,中島緊張地挺起背,倉皇地望了一眼駕駛座,但也只能看到山田專注於開車的側臉和下頜線。
“去我家。”
像是沒打算給中島反駁的機會,山田驀地一踩油門,汽車全速前進,很快就到了一棟獨立住宅前。
*
先前被平和對話掩飾的不自然又升騰到全身,中島僵硬地坐在後座上,直到山田來打開車門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為什麼?”
“有些事情想和您私下交流。”
中島想拒絕,卻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底氣不足:“……你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山田一隻手搭在車門上,站在空隙處,整個人都把那處狹小的空間佔滿,陰影偕同夜晚的黑暗一起籠罩下來,讓中島無處可躲:“我也沒有強迫您上我的車。不過……中島さん,還請您放心,我不會傷害到您的。”
不管怎麼說,中島終究最信賴他的山田助理。儘管滿腹疑慮,眼看山田未曾表露出半點危險的跡象,中島還是抓緊手機跟著到了房子裡。這個家被收拾得整潔溫馨,符合中島對山田的想象。他換好拖鞋坐在客廳,看著山田脫下西裝外套進入廚房,大概是加熱了什麼東西,又趁著食物香氣逐漸飄出的空檔去臥室拿出了藥箱,走到中島身邊坐下,要他伸出被山田注意到的手。
僅僅是上藥的話,有必要這樣嗎?中島想著,身體卻順從了助理的要求。山田很認真,將藥膏擦在泛紅還帶點淤青的指關節上,他的指腹溫暖柔軟,捏著中島的手心翻過來,確認掌上的痕跡已經消退了才鬆開。然後起身收拾藥箱,取出加熱好的食物放在茶几上:“雖然是我出門前做的……可能不那麼好吃,不過還請您賞光。”
“不不……那個,謝謝你,山田君。請問……這是……”
山田把一雙筷子放進他的手裡:“先吃飯吧。”
熱騰騰的米飯配上蒸魚的確不錯,恰到好處的清淡調味能放鬆味蕾,湯汁也仿佛有緩和疲勞的功效。中島夾起一筷子,甫一入口就感受到久違的飢餓感,盡可能保持紳士地用完了。這一餐著實奇怪,上司和助理都默默地吃著,山田也沒有要開口談論所謂私事的樣子,吃完之後中島想要幫著收拾餐具,還被溫柔而堅決地擋下來了:“您坐著休息就好。”
時間有些晚了,中島心裡焦急卻竭力克制,追問道:“有什麼事情還是快點說吧,山田君。你也要早點休息的吧?”
男人把碗筷放進洗碗機按下按鈕,對著中島做了個“外邊請”的手勢,二人移動到客廳。房間裡燈光幽暗,讓山田的臉頰線條不甚明晰,中島雙手交握,腿緊緊地挨在一起。沉默幾秒,他聽見秘書開口:“我覺得中島さん……您的壓力很大。”
手上殘留的藥膏味道若有若無地飄進鼻腔,中島把目光落在桌面,盡力不去對上山田的。他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無動於衷,不知道是否成功:“我們的壓力都很大,山田君,這不算什麼。”
山田搖搖頭,說:“即便如此,一般人是不會選擇自我傷害的方式來發洩的。”
“我!沒有……”中島猛地抬起眼睛,突然意識到他被山田猜了個透徹,對方看得出他做了什麼,是因為這個才擔心的嗎?中島感到思緒混亂,不知道是先畏懼於自己的內心被看光,還是反駁山田的話語。
但他說不出口,下屬看起來是想要表示關心,可這個夜晚的一切都有些詭異。中島匆匆應付:“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我有更好的方式。”
“按摩?沐浴?那些我也試過,”中島自嘲地笑了一下,“現在沒有那個時間。”
“中島さん,我想讓您知道……”山田不知為何突然湊近了,中島僵直在沙發上動彈不得,任憑他再度踏入親密空間,“我是您的助理,可以幫助您解決大部分事情,相比而言,您有些過度操勞了。”
中島無處可退,眼睛不安分地亂瞟卻始終沒有勇氣對上山田的:“是、是嗎?我已經習慣了、……山田君,你靠得太近了。”
山田握住他的肩膀,大約是忽略了中島的抗拒:“您要體驗一下嗎?”
*
“如果只是洗澡的話,我看不出它有什麼特別。”
中島邊擦著頭髮邊走出來,嘴裡嘟嘟囔囔的。他抹去滴到前胸的水珠,發現床頭多了幾樣黑色的皮質用具——看起來是束縛人用的。他嚥了嚥口水,轉了個身就對上安靜地走進來並關上房門的山田。深邃的眼眸注視著他,薄唇平淡地開合:“洗澡只是事前準備。”
“……我看不出你還有特殊癖好。”
回答這句話的是擰上門鎖的聲音。中島看著山田自如地走過去拿起一個項圈,端詳著開口:“雖然BDSM是有些小眾,但它算不上特殊。很多人以為這是心理變態,不是的,中島さん,BDSM要雙方達成合意才可進行,我不知道您以前都知道些什麼,但那大概率是一些刻板印象和誤解。”
“如果我說不呢?”
山田的眼睛落在他身上,面容沒有透露出半點慌張:“您真的想嗎?”
“……”
“一般在進行的過程中,雙方會約定一個安全詞……如果感到受不了了,承受方可以及時喊停。您不用擔心,我看得出中島さん您不喜歡疼痛,所以會用另一種方式來發洩。”
中島不知該作何表情,言不由衷地:“要是想做愛,我會直接去風俗店,還不必擔心被指控性騷擾下屬……”
山田忍俊不禁:“去風俗店被人知道的後果難道就比被指控性騷擾更輕嗎?”
他不知為何被這句話逗樂了,素來看不出表情的臉龐變得柔和,反而更加動人了。他向中島再三保證不會發生他所擔心的那些事情,就過來解開了浴袍腰帶,露出沐浴過後還帶點水汽的柔潤肌膚。中島不知該作何感想,真的就那麼聽話順從地坐上柔軟的床鋪,他甚至還主動仰起脖子配合山田把項圈戴好。對方在手上動作的同時問:“您想要什麼作為安全詞?”
中島愣了愣,發覺這個問題還沒考慮過。皮質項圈在脖子上的觸感有些陌生,讓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垂下眼睛沒有立刻回答。
“涼介。”
山田突然報出自己的名字,中島茫然了一瞬,意識到他是想讓這個作為安全詞。
“……不、這個……”也太奇怪了,他想拒絕,山田便搶先開口:“我之前想讓您不要那麼生疏,去掉對我的敬語,您似乎不願意。如果把安全詞定為我的名字,是否能改善這個情況呢?”
中島的嘴巴張張合合,混亂的大腦無法讓他組織出順暢的話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也不要對我用敬語了。”
秘書看起來有點訝異:“可您是上級。”
被當做是上級的男人眨著眼睛,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團紛雜。山田看他說不出話,又提議說:“我在這種時候叫你‘裕翔’,你需要的時候就喊‘涼介’,這樣好嗎?”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中島還是無法辨明心中是什麼感受,對於山田來說,直呼自己的名字比他直接喊“涼介”似乎要自然許多。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慌亂地點了下頭,權當答應了。
*
道具被一個個綁在身上,除了項圈之外還有黑色的布面眼罩和皮質手銬。視野被剝奪讓身體的感官更加敏銳,中島察覺到山田摟了過來,形成一個輕柔的環抱,身體繃緊幾秒才意識到山田是在調整手銬的位置不至於讓他難受。對方的動作掀起氣流,夾帶著沐浴過後的清香,很舒服。他抿緊嘴唇,感受到自己被溫柔地推在床上、腳踝也被綁在床尾拉開,露出最私密的地方。
他對接下來的玩法沒有概念,喉嚨緊張地吞嚥,就聽見山田說:“我也不想讓你、裕翔疼痛,知道你也不喜歡,何況這是第一次,我會在安全範圍內進行身體的開發。如果實在受不了,就喊安全詞。”
中島為數不多的性經驗都是迫不得已用手解決,但他憑藉山田的話語,判定對方絕對是個受歡迎的床伴。可是想到山田看起來如此有經驗,是因為或許和別人做過愛,他的內心突然發悶,更何況安全詞還是對方的名字……但這不構成反悔的理由,他唯有點點頭表示同意。山田接收到信號就開始動作,他俯下身,嘴唇離得很近很近,手摸上中島胸前。山田的動作堪稱溫柔到極致,指腹愛撫著他的一側乳尖,另一隻手則撐在中島身側。不多時,胸前就有了奇異的酥麻感。中島的呼吸加快了一些,被束縛的手腕情不自禁地扭動。看到他這麼快有了反應,山田便適時貼在中島耳側開口:“這裡……很舒服?”
躺在床上的人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山田鼓勵說“很好”,便撫上了另一側。乳尖被揉捏得發熱,中島恍然覺得它們挺立了起來,也不確定自己的胸是否跟著抬起。山田用指尖按壓著肉粒,時不時用拇指掃過乳暈,讓他只覺得酥癢又無處排解,胸部本能地追隨著手指。玩弄了一會,那裡突然被一個濕熱的觸感包裹,中島呆了一瞬,意識到山田徑直舔弄了起來。舌面給予的刺激更加直接,讓他猝不及防,驚喘一聲,很快又咬緊下唇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被恥笑。
山田看著他克制隱忍的模樣,很快進入角色,命令道:“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抑制聲音。”
大約是身體的感覺太過奇特和微妙,中島一時間竟無法反應。山田皺了皺眉,毫不留情地捏住被冷落的一側,讓他痛得立刻回神,鬆開了齒關。
“聽到了嗎?我剛剛說的話。”
剛才那一下令中島毫無防備,痛得眼眶發熱,但他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放鬆了嘴唇。
得到配合令Dom心情愉悅,他輕拍兩下胸肌,手指就朝著小腹遊走,攏住了沉睡的慾望。山田的動作十分熟練,很快就激起了中島的生理反應。快感被強制產生,中島對此感到慌亂,不知所措地想要曲起腿,這才意識到四肢都被束縛著令他動彈不得。他的呼吸加重了,輕哼斷斷續續地從口中洩出。身體就這樣被迫敞開著,山田無所顧忌,集中刺激性器的頂端,想要賦予中島更加直接的性快感。他看不見眼罩覆蓋下的漂亮眼睛,不過從胸部的起伏和嘴唇的動作來看,大概已經變得通紅濕潤了吧。山田有些遺憾地舔了下嘴唇,徑直握住中島的性器快速摩擦起來。這一下讓躺在床上的人猛然挺起背,又被繩子拉扯著落回被單中。他的大腿開始顫抖,陰莖又紅又熱,在山田的手裡鼓脹跳動,呻吟也變得輕微軟綿,胯部不由自主地抬起,就像是把自己往山田手心裡送。
山田及時按住他的腰側並鬆開了撫摸性器的手,厲聲說:“我還沒要求,不可以主動尋求快感。”
中島大概渾身發軟、頭腦混亂,短時間無法明了山田的意思。他輕輕喘著氣,遲遲沒有得到繼續愛撫令身體焦急,讓他想要渴求更多。山田眼神沉了下來,扯著項圈以一個有些極限的姿勢把中島從床上拽起來:“你不想聽話嗎?”
“對、對不起……拜託……”
“在沒有征得我的同意之前,你不可以要求我。”
項圈被勒緊讓中島輕度窒息,他不得不張開薄唇試圖獲得更多氧氣,還斷斷續續地說:“好、好難受……”
“不想難受就乖乖聽話。”
山田說著鬆開了手,中島跌回床上,腿間的慾望還沒有釋放,令小腹發熱難耐。可是等了一會,他還是沒有得到Dom的繼續動作。對方短暫離開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手裡握著潤滑液。由於被綁縛的姿勢,第一次看來只能用面對面的姿勢,山田倒無所謂,不過中島可能會腰痛。
他只猶豫了一瞬,還是將潤滑液塗抹在穴口,心想那也沒什麼大礙,畢竟他能替自己的上司處理大半工作,就讓中島趁機擁有幾天假期好了。
*
從未被使用過的後穴緊緻乾澀,山田動得十分仔細謹慎,生怕中島受傷。強烈的異物感讓他的手指被夾得死緊,他不得不極其耐心地按摩著肉壁,這才能夠獲得繼續開拓的空間。
為了幫助身體更好地適應,潤滑油特意使用了帶有催情成分的。不一會,山田就感到包裹著手指的穴道變得濕潤,知道是催情成分發揮作用了。他小心翼翼地撥開一點讓自己塞進去第二根手指,指尖摸索著,很快就按到了那處軟肉。中島驚得呻吟都走樣了,顫抖著悶哼幾聲,聽起來倒有點無意識的撒嬌意味。敏感處第一次被人觸碰的感覺似乎讓身體很快樂,他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頭腦發熱又發昏,仿佛對全身的控制權都已經被剝奪。但同時後穴又因為潤滑劑的緣故帶著些空虛和癢意,讓中島渴望被什麼狠狠填滿並摩擦。他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令穴口收縮、配合山田開拓的動作,看到那處大約適應得差不多了,身上的男人才取過安全套戴好,把已經產生了反應的性器抵在穴口。
他握著中島的纖瘦腰身,低聲說:“我進去了、裕翔。”
“唔……等、啊……!”
性器撐開穴道的感覺令中島幾乎不敢呼吸,他張著嘴如同乾涸的魚,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山田憑著記憶直直撞上最令人舒服的軟肉,還牢固地把著中島的腰不讓他扭動,幾乎可以說是將他按在床上。實際上,山田也很久沒有和人上過床了,久違被包覆的體驗也讓他爽得頭皮發麻。他強迫自己放慢律動的節奏喘口氣,很快憑藉本能大開大合地撞起來。不過對於初嘗情事的中島來說,這感覺似乎過於強烈。他的牙關失守,帶著一些不知所措的泣音。四肢被限制活動令中島感到不安,而後穴的摩擦又逼迫他放軟身體,只得接受山田的進犯。此刻二人都沉溺於快感里,全然拋棄了平日上下級的身份區分。山田每一次動作都讓龜頭碾磨在軟肉上,頻率可以說是毫不留情,中島被頂得渾身發熱,受到半天冷落的性器竟又有了反應,鼓動著大概是要射了。混亂和茫然間,他突然感到脖子上的項圈被再度勒緊,呼吸被遏制,對於本就被快感攻擊的身體是雪上加霜。中島艱難地呼吸著,剛剛不受控制的呻吟聲都幾近消失,只剩一點十分細微的低吟。
“裕翔,……舒服嗎?”
“嗯……嗚啊……”
山田操幹的力度不減,還有閒心扯緊中島的項圈。可對於承受這一切的人來說就沒有那麼輕鬆了,他感到身體發熱又使不上力氣,強烈的快感令他激動得想要抓住什麼,最終也只能揪緊床單。而脖子上的束縛加重了,讓他不得不貪婪地張開嘴,不知羞恥地露出牙齒和舌尖。山田感到自己也快要到了,手不自覺地更加用力,這便苦了中島。他眼前發白,有相當一段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大腦因為窒息而暈眩,唇齒無聲地張合著,看上去要到極限了。
這好像不是讓人舒服的性愛了,而是一場折磨。但中島甚至並不反感,他癱軟在床上,不知何時山田鬆開了手,釋放在安全套裡,而自己的性器被山田握著揉撫幾下也交代了出來。但由於剛剛山田一系列不留情的舉措,中島半天沒能緩過勁,氧氣被他機械地吸入,卻還沒有喚醒大腦。
擔心自己是不是做過火的山田十分擔憂地喊了幾聲,終於想起拿過床頭的濕巾給他擦去臉上的汗水。涼涼的布料讓中島清醒了一些,他輕哼幾聲,意識到自己還被綁著,便只是側過頭去不發一言。
“……你還好嗎?”
沉默幾秒中島才緩慢地開口:“沒、……沒事……”
山田側臥在他的身邊,沒有打算解開束縛,而是先嚴肅地問:“為什麼不喊安全詞?”
他沒取下眼罩,是因為覺得這樣或許能讓中島更安心坦率地說一些話,但對方還是吞吞吐吐:“……我覺得……我還可以忍耐……”
“這是什麼意思?”很明顯,這個回答不讓山田滿意,“裕翔,你應該清楚一開始我就不是想讓你在做這些的時候忍耐的。”
中島抿著嘴沒有回答,山田不得不追問:“是覺得還沒有到極限的意思嗎?但我不是你,無法切身體會你的感受,所以才需要你的反應來防止危險發生。”
對方還是沉默,過了一會突然無力地笑出來:“普通的性愛果然不適合我……山ちゃん,謝謝你。”
“我們還沒說完,不要轉移話題。如果你不用安全詞,出事了怎麼辦?”
循著他的聲音,中島將頭努力地往山田的方向靠了過去:“……你是在擔心我嗎?”
山田一愣,就聽到中島繼續說:“我相信你,不會讓意外發生的,也謝謝你擔心我,山ちゃん。”
他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與平日里能鎮定自若和商業夥伴談貿易的那個中島不同,是另一種態度柔軟、毫無防備的表白。山田竟不知該怎麼反應,只得緩緩摘下眼罩,這才看到對方眼角的淚痕和發紅的眼眶,大概第一次還是有些激烈了。他抱著中島的肩膀讓他起身,解去四肢的束具,對方還難以支撐身體,不得不依靠在山田的臂彎。被長時間綁縛的手臂發酸發麻,山田輕柔地按摩著,確定恢復正常了才鬆開手。
但他沒有鬆開懷抱,就那麼摟著中島的肩膀,低聲說:“覺得需要用安全詞的話,就用吧。”
中島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裡,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山田低頭,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中島不自在地扯著領帶。
他平常去公司都會系領帶,從頭到腳一絲不苟。但今天有些不一樣,他要出席一個重要客戶家族千金的訂婚宴會,作為秘書的山田親手給他戴上了據本人聲稱是“精挑細選過後看起來最合適的”一條領帶,不同於平日工作場合中嚴肅的黑灰色調,這條領帶是柔和的水藍,與他白皙的膚色倒是很相稱。
只是要說宴會場合,那大概又是不相稱了。
實際上,有許多名門子弟和千金都會抓住這樣的機會認識各界名流,甚至可能尋找未來的意中人和家族利益夥伴。作為年輕有為且仍舊未婚的帥氣總裁,中島稱得上是多數富家小姐的目標。他只不過在會場裡站了一會,便收到了十來個家族的問候。中島笑著應付過去,覺得臉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好不容易有空閒喘息,他盡可能避開人群,沿著場地邊緣躲到了角落裡,順帶向服務生要了一杯紅酒。
山田替他擋下了另一波要和中島家社交的人,不然此刻他大概已經坐上了回程的轎車。中島喝了兩口就沒心思品嘗下去,把玻璃杯放在一邊,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那個他最熟悉不過的身影。但或許山田走得有些遠,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中島覺得眼睛也有些累了,乾脆向後靠在舒適的沙發靠背上稍作休息。
他想,此刻有一個人被佔用空閒也好,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和山田在私下里進行交流。
*
這個會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作為商界新星的中島家的主人,他和自己身為同性的助理睡了。
說來很詭異,第二天中島在山田的床上醒來,發現周身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也換上了柔軟舒適的睡衣。山田沒有要喊醒他的意思,任憑自己的上司一口氣睡到上午。中島愣了愣神猛然坐起來抓過手機,這才看到助理發來的消息,說會代替自己出席常會,早午飯做好了放在冰箱裡,要中島自己熱了吃。短信的內容自然,全然不像是和老闆進行一夜情之後該有的語氣。中島抓著手機不知所措,好一會才慢慢挪下床。他脫下睡袍連同床鋪一起收拾好,看到助理竟貼心地把新的西裝都掛在一邊。
山田還在消息末尾囑咐中島不必著急,今天哪怕想休息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當然不會有人敢在意的,他可是公司老闆好嗎!中島對著屏幕張了張嘴,手指在輸入框里摁下幾個鍵,又心情混亂地退出了。他真的感到了飢餓,做了一番心理鬥爭後還是認命地打開冰箱門,取出了保鮮盒。且不說昨晚的體驗如何,山田做料理的功夫是實打實的讓人沒話講。中島咀嚼著米飯,恍然間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個男人入侵了太多距離……這也難怪,山田那張臉看似親和,實則寫滿了只要他想,沒有他不能實現的事。但中島無法確認山田要和自己走到哪步,也對他如何看待性愛這件事一頭霧水。
山田是個謎。而這團迷霧甚至能將中島全數包覆進去,把他帶入自己的步調。不知不覺間,中島自覺已經無法離開山田了。
可他還是沒能從“老闆和下屬上床還被下屬幹了”這件事調整過來。中島把用過的碗盤洗乾淨,碼好,確認房間不需要再打掃之後,懷著一顆複雜的心情懵然地離開了山田的家。
*
那之後他面對山田的臉就會覺得十分不自在,二人的身體明明親密接觸過了,眼神卻比以往更多地避開山田的。中島還盡力爭取不讓自己和山田獨處過久,除了對方向他匯報工作安排,他都會立刻在結束的一瞬間打住,讓山田離開。在做這些的時候,中島從未有勇氣直視山田的面容,生怕那雙漆黑的眼睛裡包含著什麼他害怕的東西。奇怪的是,山田似乎也無意要進一步談論這件事,反而比中島更自然地當做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他的語氣和神情都一如既往,似乎那天那個稍顯強勢、自作主張的山田是對方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可他沒有敢承認的是,自那以後的每個夜晚,中島無法自控地回想起在山田家度過的那一幕,都會不自覺地舔一舔嘴角,並握緊手心。
他險些忘記了山田提議這麼做的初衷是幫助釋放壓力,不過看來這做法卓有成效。讓自己放空了一個晚上外加半個白天,中島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果真覺得情緒輕鬆了一些。
只是他還羞於啟齒,無法鼓足勇氣對山田道謝。
就這樣,表面的平靜維持到了中島被邀請參加聚會的這個晚上。山田把請柬遞給他,並主動提出要來開車,中島下意識地想回絕,猛一抬頭就對上對方的眼神,話到嘴邊又不爭氣地縮回去了,最後只能猶猶豫豫地:“……你不用這麼辛苦也可以,山田君。”
“您如果要在宴會上喝酒,到時候回去是需要司機的。另外,我還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個不稱職的秘書,連這點事都不肯做。”
不知道為什麼山田的聲音也挺起來毫無感情,不知道他是不是情緒低落或者憤怒。中島的身體已經在叫囂著逃離和山田獨處的空間,便匆忙搪塞:“那就拜託你了,我會給你報銷燃油費的。”
他說完,連時間都忘記確認,抓起請柬就走。山田在他身後似乎喊了一聲,但中島裝作沒聽見,手慌亂地拉過門,就那麼把秘書一個人留在了總裁辦公室。
也難怪宴會當晚他們從公司出發,一路上汽車里都是一片死寂。
可到了會場之後,山田仿佛立刻換了個人,堆上熱情美麗的笑容和各位賓客打招呼、問好,站在中島面前擋酒,替他索要食物。與此相對的,總裁本人反而稍顯木訥地站在一邊,對於各路千金的邀約也都機械地答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讓她們悻悻而歸。甚至有素不相識的新晉企業家將他當成助理,問洗手間的方位。
山田及時地擋了過來:“從會場B口出去左拐,走廊盡頭就是。”
對方臉上帶著有些尷尬的笑容點點頭算是致謝,忙不迭地離去了。山田看一眼被中島捏在手中半天沒動的酒杯,關切道:“中島さん,您累了嗎?”
中島眨了幾下眼睛反應過來:“啊……辛苦你了山田君。”
助理皺起眉,說:“如果覺得累了,可以去場邊休息。最左邊有果盤。”
但是中島剛想邁步,又遲疑不決地:“我在這裡陪你比較好吧?”
“我知道您不喜歡這類場所,別擔心。”山田反過來寬慰他,“您去那邊等我吧,很快我們就能走了。”
*
“您怎麼一個人在這?”
婉轉的女聲優美地在中島耳邊響起,他驚醒一樣抬起頭,撞入眼簾的是個穿著酒紅色禮裙的女性。她化著淡妝,頗有興趣地看著中島,手中還握著一杯香檳。
“……呃、我……稍微休息一下,請問……”
對方似乎很愉悅,自如地在沙發另一端坐下:“朝木悅子,喊我悅子就好啦。我知道您哦,您是中島さん,對吧?”
中島不自在地收起腿,手舉到一半又倉皇落下:“初次見面。”
朝木看起來沒有客套寒暄的打算,望著人群,隨意地問:“您不喜歡社交?”
“的確不是愛好者。”中島盯著酒杯,無法判斷這位朝木大小姐有什麼想法。他說完這句話才想起來是不是要禮貌性地掩飾一下,扭過頭便發現對方微笑著勾起唇,說:“我就知道,我注意您很久了,中島さん。您看起來和別的商人都不一樣。”
“是嗎?”
“這裡的人大多數都很虛偽,表面親熱,背地裡在合同下陷阱……”朝木聳聳肩,白皙的手指指向會場一側,“看見那個正在喝香檳的人了嗎?他就喜歡用陰招,賺了大把不屬於自己的錢,而旁邊的人正商量著明年起訴他呢。”
中島跟著把目光投過去,看了兩眼就意興闌珊地轉過眼睛,他不自覺地在人群裡搜索山田的身影,隨後有些不安地意識到那個人似乎消失了。
“怎麼了嗎?中島さん?”
聲音好像突然湊得很近,中島呆滯了一下,這才發現朝木竟不知何時湊過來了,香水味強勢地鑽進他的鼻腔。美人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隨即輕笑一聲:“您看上去心不在焉,是太累了嗎?”
“我……”
“您在找人嗎?這裡有您中意的對象了嗎?”朝木的眼睛會蠱人一樣的明亮,中島心下一驚,想起某個人的眼睛也是如此,被目光把控住了就無法逃脫。
看他遲遲不做聲,朝木恢復先前的優雅坐姿,也不在乎中島的沉默,自顧自地說下去:“我早就在想,中島さん,您看起來和別人不一樣呢。雖然事業成功,但身上有股獨特的氣質……那很迷人。”
“是、是嗎?”中島乾咳兩聲,“恕我失禮,不過這也許是朝木小姐您的錯覺……”
朝木搖搖頭,把酒杯放在一邊,竟直白地發出邀請:“中島さん,要不要留出一個夜晚給我?”
薄唇驚訝地張開後立刻合上,中島感到渾身僵硬,發覺自己無法招架這位大膽成熟的女性。他喉嚨吞嚥一下,乾笑著說:“會不會有些太衝動了?朝木小姐……”
“會嗎?”朝木不以為意地側過臉,隨後說道,“您知道嗎?中島さん,我聽過一些議論——噢,別擔心,不是壞話,不過——有小姐可是偷偷說你雖然外表帥氣,實則很無聊哦。”
對這個評價中島也不意外,他反倒能比較從容地輕笑一聲,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不這麼覺得。”
中島愣了一下,看到朝木的眼神裡滿是自信和期待:“中島さん是因為太專注於自己的事業,才會忽略和人交際的,對嗎?吶,要不要和我試試看?我可以幫你平衡工作和生活哦。”
“您的愛好還真是獨特……”
“——這件事有我就夠了。”
硬生生插入的聲音讓兩個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山田不知何時站在沙發後面,背著手,他對著朝木露出最標準得體的完美笑容,看不出什麼情緒:“初次見面,朝木小姐。我是中島さん的助理山田。”
朝木還在發愣,山田就俯下身湊到中島耳邊:“我們該回去了。”
*
車上的氣氛仍舊是一片詭異的死寂。
中島甚至對於怎麼跟著山田逃離喧囂並上車的過程都沒印象了。他不知道的是,當自己緊張地起身和朝木道別之後,那位小姐歪著頭打量二人的背影,喃喃地說了一句:“完全看不出來啊。”
一路上山田都沒有再主動發起話題,畢竟夜晚開車更需要專注力。中島雖然喝了點酒,倒也不覺得頭腦昏沉,就那麼安靜地靠在車窗上。身體的疲倦讓他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會,大腦卻不合時宜地提醒他,開車前山田並沒有和他確認目的地。
於是中島逼迫自己強打精神,終於問出一句:“我們要回哪裡?”
這個問法其實很奇怪,畢竟一般都會默認秘書會盡職盡責地將上司送回家中。山田大概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停了幾秒才回答:“您不是要回家嗎?”
“呃、……哦……辛苦你了,山田君。今天晚上已經這麼累了還要送我回去。”
“這是我的分內職責。”說話間,車正好停在一個紅燈路口,山田透過後視鏡打量自己的上司,問道:“還是說,您想去別的地方?”
中島不知如何作答。那個晚上之後他也不是沒有坐過山田的車,卻從未像今晚一樣對目的地充滿疑慮。不過看他沒有做聲,山田倒是有替他做主的意思:“您還想要去我家嗎?”
“誒?!啊、那個……不……都已經這麼晚了,山田君,還是快回去吧。”
秘書竟又追問道:“您要去嗎?”
後背不知為何冒出了冷汗,中島僵直地坐在後座,發現自己吐不出一個“不”字。紅等轉為綠燈,山田熟練地打了個轉向,把車停在路邊,看起來要頗有耐心地等著中島回答。而被通過後視鏡盯著的男人攥緊了拳,感覺小臂都用力到有些發抖。他本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逃脫出車內狹窄的空間,大腦卻空白運作著,想起第一次的體驗更讓他本能地抿了抿嘴唇,許久才微弱地說:“……拜託你了,山田君。”
黑暗中他看不見山田對著前方揚起一個滿意的微笑,秘書不再說話,平穩地將車行駛到了目的地。
*
這一切的發展有些快得超出預料了。
中島總覺得第一次嘗試過後已經過了很多天,可重新躺在那張熟悉的床上,他的身體竟還是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似乎是因為興奮。山田做好了一切前置工作,似乎還換了一個更加貼合皮膚的柔軟項圈,此刻他正在外面做其他準備。中島並起修長的雙腿,形成微微踡縮的姿態。和第一次一樣,他依舊沒有和山田商量玩法是什麼。
不過他潛意識裡確信,只要把一切交付給山田就沒問題,他就是這麼信賴自己的秘書。
房門被打開了,山田端著的是一根香薰蠟燭,就那麼被放在床頭,散發出令人舒適的果木氣息。除此之外他手裡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中島反而有些奇怪。第一次做過之後他又仔細地查閱了相關資料,知道BDSM多半是伴隨著疼痛的。若是山田不想製造痛苦,那很多方法應該都派不上用場。
難道要和先前一樣讓他窒息嗎……雖然也不是不行,但……中島回想起那種感覺,咽了下口水。
山田很快給了他答案。看起來他仍舊想要重溫窒息玩法,耐心地開拓身體之後就抓住項圈的繩子把中島扯向自己。這次山田只把他的兩手綁在床頭,中島的雙臂被扯得有些發疼。他皺著眉承受,想讓對方放輕力道的話被強行咽了下去。山田操幹得很用力,完全不給中島喘息的機會。潤滑液好像和上次的是同款,燃起身體裡酥麻的空虛。中島敞著腿,在快感的浪潮中分不出半點心神給前面的性器,就那麼任憑它有了反應、變得堅挺和燥熱。
山田沒有遮起他的雙眼,意味著中島除非閉緊眼睛,不然視野要被男人大片赤裸的肌膚占滿。他撇過頭去,嘴唇配合地溢出喘息,感受到可以說是滾燙的陰莖在身體裡律動,每一次都準確地撞上那處軟肉。意識被衝擊得支離破碎的時候,脖子上突然一緊——山田收緊了項圈,強逼中島抬頭。
他問:“晚宴上和朝木小姐聊得很開心?”
中島微張著嘴,茫然地看著他無法反應。沒有得到迅速回答的山田摸上中島的前端握住,不顧自己已經被服侍得很舒服、想要釋放了。他的手無情地揉動著柱體,激得中島猝不及防,直接吐出一連串走樣的呻吟。被賦予快感的陰莖在山田手裡不受控制地抬頭,流出的先走液也被全數塗抹在柱身上。山田動得很快,看起來不是想要中島舒服,而是逼著他迎來高潮。
“呃嗯……不……呼、Ya……Yama……”
“回答我的問題,裕翔。”
“唔呃……沒……沒有、哈……”
“我可是看到你們很投機啊……”山田慢慢地說著,手上力度卻不減,中島很快就覺得自己要去了,就在要噴發的一瞬,陰莖上的手指突然鬆開了。中島的生理反應被硬生生掐滅,他喘著氣,眼角不受控制地濕潤,頭腦混亂著不知反應。但是主導者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愈發勒緊項圈,逼得中島仰起脖子:“快點,回答我。”
“都……都說了沒有……”
“那你當時在想什麼呢?”
大腿因為無法釋放的快感和燥熱微微痙攣著,脊背由於被扯動的姿勢挺起,也有些發酸了,中島的渾身都是熱的,四肢無力只得被動隨著山田的力度被拉扯著,呼吸都要斷斷續續,不受控制地嘴唇為了求饒而本能地開合:“我、我在找你……”
“找我……想做什麼呢?”
“……”
“吶……難道裕翔是欲求不滿了嗎?雖然做過第一次之後再也沒說過要第二次,但你心裡很在意吧?”山田嘴上不饒人,身體又重新動起來,一下比一下激烈,讓他自己的聲音也帶著些喘息,“你明明很想要不是嗎?”
“沒、我沒有……”
“沒有的話,為什麼又來了?為什麼又躺在了這張床上?”
“唔啊……嗯……慢、慢一點……”
山田神色一凜:“我都說了,你沒有要求我的權利。”緊接著像是為了懲罰不聽話的中島,他直接握住中島的脖子把他按回床上,俯下了身。被冷落半天的性器抵在二人的小腹處,山田半點不心軟地侵犯著中島的身體,手也適時地收緊。中島大口呼吸著,氧氣卻輸送得很慢,讓他頭暈目眩,恍惚間還聽到山田特意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嗎?裕翔……好淫亂啊……明明工作的時候那麼正經,但沒人想到你是個如此欲求不滿的傢伙吧。大家都還以為,你是我的上級,是光鮮的中島家的主人,卻不知道你會被你的下屬按在床上侵犯……我說啊、裕翔,你也該承認了,你一直都在渴求這件事不是嗎?這段時間我沒有碰你,你一定很想要了,對嗎?”
中島哽咽著,求救地張著嘴。他快要什麼都感受不到了,只覺得身體仿佛被泡在熱水裡,很舒服,卻要把他的靈魂和意識都奪去。偏偏山田還在不依不饒地把自己更深地埋進他的穴肉裡,讓中島連自己是什麼時候射出來的都不知道。釋放過一次的身體沉重地發軟,中島感受到大腦似是熱得要融化,讓他無法正常思考,也對山田的話做不出反應,只是發自內心和本能地出於羞恥和生理反應而流淚。
山田在第一次做愛的時候已經再三強調要他及時說安全詞,但那個稱謂對中島而言實在過於親密,令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可這次山田似乎是鐵了心要讓他到達極限並崩潰,沒有聽到中島說出安全詞,他就不會停下。癱在床上的身體不受主人的控制,仿佛要被重力吸進床單裡。但山田牢牢握著他的腰側,看著中島被操得幾近失去意識也沒有放輕力道,直至身下的人不知道第幾次高潮,連性器都疲軟地歪在一邊,大概是興奮過度了,小腹一塌糊塗,到處是噴發的濁液。後穴卻仿佛不知疲倦,還在依靠身體的本能裹著山田。
床上的人真的發不出半點聲音,山田才堪堪停下。他喘口氣,撥開上司濕透了的劉海,看到他無神地睜著眼睛,頭歪到一邊,半天沒有反應,連呼吸都是輕微的。
“裕翔……裕翔?”
漂亮的眼睛半闔著,突然像是失去控制般不停地流出眼淚。山田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抱起。他喊了好幾聲,中島才終於有了反應,但因為身體的疲勞動彈不得,只是啜泣著將臉埋進山田的臂彎,抽噎著說:“幫我……解、解開……”
他的聲音顫抖著,顯然是被山田操弄過頭了。秘書不敢怠慢,解開束縛後把中島抱在懷裡安撫,輕撫他的脊背。兩個人無聲地依靠了一會,山田發問:“你還是不想說安全詞嗎?”
“……”
“……你要更換安全詞嗎?”
山田不知道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總之不是期待。可中島卻也令他意外地搖了搖頭,雖然還是把頭靠在山田胸前沒有抬起、任憑眼淚在皮膚上糊了一片,濕淋淋的,但他沒有順應山田的話,而是低聲說:“這樣就好……”
“哪裡好了?你不肯說的話……”
“……Ryosu……ke……”
山田愣住了。
隨後,他有些苦笑地低下頭,說:“不是這個時候用的。”
可中島恢復了一點力氣,竟然就這麼慢慢地摸索著摟上山田的腰,不回答了。被回抱的男人反應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嘴唇湊在他的頭髮邊,低聲問:“是不想停的意思嗎?”
過了一會,他感到懷中的人遲緩地點了點頭。
“那樣會很難受。我不想你每次都這樣到極限。”
“我……相信你,涼介……”
明明已經很困倦了,中島還是強撐著雙眼看向他,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十分澄澈,充滿依賴。山田頓了一下,隨即輕巧地在對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聲音溫柔地:“你太相信我了。”
“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好。”
嘴上倔強地和山田對話,聲音卻已經變得黏糊起來,中島無法抵抗強烈地睡意,眼睛已經閉上了,手仍舊摟著山田的腰不肯鬆開。
“有需要的話就及時和我說,好嗎?裕翔,不要再忍耐了。”
湊在胸前的黑髮乖巧地點了點,很快就安靜下來不動了。山田仔細地讓中島躺好,替他擦去身上的痕跡。收拾完已經是靜謐的深夜,他伏在中島身邊用眼神無聲地描摹對方的睡顏,終於關了夜燈讓黑暗籠罩下來。身邊的人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微涼,柔軟,山田拉了拉被子給他掖好,又朝著對方縮短距離,頭靠在中島的肩膀上,也閉上眼沉睡了。他們不過是做了兩次愛,山田卻有種和中島一起被情愫包裹許久的錯覺。但是中島會有同樣的感覺嗎?山田不敢確定。確認這件事的時機也是未知,也許要等上許久,也許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