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雨点打在脸上的痛感从未间断。浸湿的兜帽紧贴着后颈的皮肤，压得登坂的颈椎一阵阵酸痛。雨水混着脸上残留的血，鼻尖萦绕着的腥味让他忍不住干呕。
今天见的死人太多了。
最后那被扎了十几刀的男人吊着口气，在被割断喉管前朝登坂嘲讽地笑着，破碎的句子在嘴里翻来覆去。
直到血飞溅到脸上，声音戛然而止，一片温热扩散开。
登坂淡淡看了眼，将刀丢到已经没了生气的男人身上，戴上兜帽转身离开。
尸体自会有人处理，暗中监视的人也会如实上报。登坂在门前驻足，手停在握把上，却没了动作。
「你会和我一样下场」
男人的眼神里充满讽刺，语气却凄惨得可怜。
门突然被打开，里面的人有些惊讶，将登坂拉进屋，替他摘掉了早已湿透的兜帽。
“身上都冷透了。”
头被松软的毛巾包裹，吸饱水变得沉重的外衣也被脱下，乍然的暖意让登坂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任务...”
“嗯。”
橘淡淡应了声，将他还在滴水的头发擦至半干，又递了条新的过去。
登坂从凌乱的发丝间对上橘的眼睛，手里的毛巾被抽走，登坂绕过他进了浴室。
橘伸出的手讪讪收回。捡起地上的外套放进衣篓。清理水渍时，眼角瞥到远处只散发着微弱暖光的台灯。
橘不太喜欢过于明亮的环境，一个人在的时候就算是不开灯也觉得没关系。大概做的事见不得光，人也变成穴居动物了吧——同期的西川笑他，顺便将灯调亮了三个度。
登坂不同，橘每次来这里，只要登坂在，必定会留一盏光源。
大概是怕黑的。
橘走近将灯盏调亮几度，浴室的水声恰巧停了。
橘拿着浴袍走进浴室时，登坂背对着他正擦干身上的水渍，肩头一道不小的疤在水汽下若隐若现。
橘将浴袍轻轻披在登坂肩上，借着给他拢前摆圈住对方的腰，把头埋在他颈间。
“受伤了吗？”
“......没有”
“那就好。”
登坂任他抱着良久，终是打破沉默。
“西川死之前...”
“不会。”橘直起身，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你不会。”
登坂转头，对上橘的眼睛。
他是认定自己不会像西川那样背叛，还是不会像杀掉西川那样杀了自己？
自己和西川下场会有什么不同么。
“我......”
登坂终究是没问出口，隔着玻璃，他看见客厅那盏似乎被调亮的灯。
雾气朦胧间，登坂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被蒸腾得发懵，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勾着橘的脖子吻了上去。
不，对于自己这种彻头彻尾的欺诈师，下场似乎更惨烈一点。
橘只愣了一瞬，扣住他的后脑吻得更深。舌尖相触激起一阵电流，登坂的呼吸变得愈加粗重，口中氧气与津液被汲取，喉间不受控制地挤出几声喘息。
口中愈发稀薄的空气促使登坂轻轻推开橘，橘有些不舍地放开他的唇，去寻他的颈侧。吻细细密密一路向下，登坂有些站不住，下意识去抓橘伸向他腰间的手臂。
橘的动作突然顿住，将登坂伸向自己的手重新搭在颈项处，轻咬着对方的喉结，成功激起他一阵颤抖。
“讨厌就用力推开我。”
登坂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前端便被包住——橘的手覆了上来。拿枪的手带了薄茧，摩擦间刺激更甚，登坂即将溢到嘴边的呻吟被橘突然的吻尽数吞下。橘轻咬着他的唇瓣，探进口腔去勾住柔软的舌，手上的套弄也逐渐加快。
登坂只觉得快感自尾椎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浴室暖黄的吊灯泛起光晕，登坂的眼前逐渐模糊一片，冲至大脑的性欲在一瞬得到释放。
唇被放开，橘望着登坂恍惚的表情，搀着他在浴缸边坐下，等他从余韵中抽离后，把滑到臂弯的浴袍提上来，重新将人裹住。
“不继续吗？”登坂的声音带着情欲后的沙哑，说话间看向橘早已掩饰不住的欲望。
“你想吗？”橘蹲下身，将贴在登坂面上的湿发拨开，“亲口告诉我。”
登坂沉默半晌，拉着橘的手飞快进了卧室，反手碰上门，将橘抵在门板，捧着他的脸亲上去。
双唇相触，登坂毫不费力地撬开牙关，和对方的舌纠缠起来。
“第二次了。”
间隙，登坂粗喘着，话音刚落就被再次吻住，橘粗暴地将他推到柔软的床上，膝盖顶在他腿间欺身上来。
躯体再次染上情欲，橘的手在腰间摩挲，沿着尾椎逐渐探进后穴。
“唔...”
异物的侵入激起一声呜咽，酸胀感混着快感冲刷着登坂的神经。橘含住他的乳尖轻咬，换得穴肉猛得绞紧。
“放松...”
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半勃的性器被再次覆住套弄，登坂一惊，身子被激得一抖，第二根手指同时探进已经湿软的后穴。
登坂的颈项微微抬起，随着手指抽插至一处，呜咽声到一半突然变了调，生理性的眼泪被橘擦去，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最初的酸胀感逐渐被快感淹没，伴着被搅动的水声，后穴的空虚自尾椎一寸一寸爬上，登坂从模糊中分辨出橘的表情，试图从里找到些许和情欲不同的情感。
「你差点就死了」
来交接任务的高层轻蔑地撇他一眼。
「出了车祸还从那么高摔下来，你和橘什么关系啊，那么豁出命救他」
登坂没说话，低着头让高层通过。
那高层眼睛危险地眯起，用手指点了点登坂心脏的位置。
「管好你的命」
「免得日后没命让我取」
“登坂。”
橘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快感的余韵让登坂下意识抬腰，橘的声音忽远忽近，最后变成了在他耳边的呢喃。
登坂被他的话惊到，还没来得及反应，橘便挺身进入。
“唔！”
后穴突然被填满的刺激让登坂的腰猛地下沉，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可以依附的东西，手却被扣住。
橘的十指插入他手指间死死扣住，俯身一边小幅度撕咬着颈侧的皮肤，一边缓缓动了起来。
性器一下一下戳到那处凹陷，湿软的穴肉一次次绞紧，登坂的手被禁锢在身体两侧，大脑被席卷而来的快感搅得一团乱。
不该这样的。
他现在应该是完成任务，回家切断联系，不想着那些破烂事好好休息。
应该跟上头联系，说西川已经被自己除掉了。
应该跟总巢汇报，下一步就是替代西川，并汇报计划的。
但为什么......
好热...
登坂被结合处传来的阵阵热度和快感折磨，眼前逐渐模糊，他试图躲开，整个人却突然被捞了起来。
身体里的性器进的更深，登坂瞬间瘫软下来，攀着橘的肩急促地喘着。
“在想什么？”
橘擦去登坂已经盈满眼眶的泪水，轻轻用唇碰了下他眼下那颗痣。
“...在想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对西川那样对我。”
真会胡诌。
登坂笑自己随便找的借口敷衍，橘却抱住他的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呢？”
登坂疑惑地看他。
“会像西川一样吗？”
登坂无言，试图以亲吻代替回答。
橘却偏开头。
“我可以认为这是你默认了吗？”
登坂转过他的脸，碰了碰他的唇瓣。
“我一直跟在你身边。”
“无论你之后....变成什么样。”
登坂话里的停顿，橘似乎没有听出。他只是还了登坂一个更加深入的吻，将他再次放倒，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动作。
退下去的热度再次升腾，橘的动作一次一次加重。攀上顶峰前，橘将头埋在他颈间，炙热的呼吸毫无保留地洒在他颈侧裸露的皮肤上。
“等等我，我们一起。”
登坂忍住即将到来的快感，将橘的头抬起，再次吻了上去。
所有声音被尽数包裹。
清理过后，橘披了件浴袍坐在床边。
今天是新月。
月光不甚明亮，两三片流云飘过来，本就无光亮的房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橘起身，向着不远处那盏夜灯走去。
“你去哪？”
登坂拉住他的衣摆，从被子里探出身，迷迷糊糊的一点也不像平时。
“我去开灯，今天没有月光。”
“没事...”
登坂又拉了拉他的浴袍。
“跟你待在一起，没事。”
橘坐回他身边，掀起被子躺下。朝着登坂的方向，从后面轻轻抱住他。
“一直陪在我身边。”
“嗯。”
“别背叛我...”
“......嗯”
“如果有一天你违约......”
“杀了我吗？”
“不会。”
“那要怎样？”
橘手上紧了紧。
“你不会的，所以我先不想。”
登坂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呼吸也变得均匀。
窗外，乌云渐渐密布。
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