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从手里滑落到地上,生理上难受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消退。也对,本来抑制剂就不该对Alpha有用,可田崎敬浩控制不住自己去再一次尝试有没有奇迹,就像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后穴一阵一阵的收缩,也没法控制自己心里的泛起的不安。即便站在台上的时候能收获再多的灯光和掌声,一个人在家时所感受到的不安也不会减少一分一毫。懒得去捡针管了,田崎敬浩往后倒到床上,任凭汗水开始浸透衣服。
直到房门被打开,他才切实感觉到了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有多高。其实动作本身也就带入了那么一点新鲜的空气,他就好像能重新喘得上气来了。打开门的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对着高浓度的信息素只是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给房间里添上了自己的味道。
没有Alpha不讨厌Alpha的信息素,田崎敬浩也是一样。可是讨厌之余他也会生出一丝安心感,即便这时候连安心感也令人讨厌,到底是变得不同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再吸一口气,好像不那么烦躁了。
“啧……”登坂广臣一走进卧室就发出了听不出是惊讶还是嘲笑的声音。看到了地上的针管,登坂广臣一脚就踢开了,“真有意思,你这还有多少这玩意儿啊?真想不通一个Alpha天天在家备着这东西干什么,估计楼下超市的人还当你是个不愿伤害Omega的善良Alpha呢,她是不是给你结账的时候还跟你交流过眼神啊?”
“闭嘴!”田崎敬浩企图恶狠狠地说,但事实上没有什么威慑力。
“那我走?”登坂广臣稍稍收起了点信息素的味道,作势要转身离开。
“……”太讨厌了,田崎敬浩想,“……不要。”
这样的挽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登坂广臣的目的也就是这样——接了电话就会来的人本也不可能打算这时候就离开了。伸手松了点自己的衣领,登坂广臣爬上床去把田崎敬浩湿透了的衣服给脱下,当然也把人的裤子也全都扒了下来。“好烫。”登坂广臣这么想了也就这么说了。再之后的事情做过很多次,登坂广臣不需要指令,伸出手就探向了田崎敬浩的后穴。
“可真湿啊?你真的是Alpha吗?”登坂广臣一边用着两只手指开拓着Alpha理应拥挤而干涩的后穴,可很快后穴就开始回应起他来,甚至开始像Omega似的分泌出液体。两只手指很快就能轻松地在后穴里穿梭了,登坂广臣继续往里插入第三只手指,穴里的软肉像是渴求更多似的拥上来,“真像是发情期啊?”
“这不用你管,做你的事。”田崎敬浩身体已经软得不行了,就剩下这么一点嘴硬。
Alpha当然不该这样,不该发情也不该想用后面享受,田崎敬浩也知道。他甚至还因此去过医院,但医生听完他的描述之后狐疑地给他采了血,可化验出来根本就没有Omega发情期似的激素波动,其他身体指标也是一切正常,搜索资料也从没听说有Alpha会发情的案例。医生给过他几种调节Alpha激素的药物,也让他试过用大剂量的Omega用抑制剂,可这些都没有什么效果,甚至像是发情一样的症状只是愈演愈烈,甚至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到医生也束手无策的时候,田崎敬浩绝望地问他还有什么办法,医生几乎是用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语气对他说,“不如你就好好享受它?”
这对当时还会在出现发情症状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身体硬扛的田崎敬浩来说像是一束光,一束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光。试过假阳具之后田崎敬浩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所需要的除去冰冷的硬物之外还有更多——想要体温、想要疼痛、想要失控——只有人能提供的东西。不过要找到合适的人选还是花了一些时间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常规需求。要排除掉不熟悉的人把自己的秘密抖出去的可能性,也要排除掉参与圆桌会议的所有人,当然最好也不要是太年轻的后辈,回想起来也是度过过一段非常迷茫的时光的。
对田崎敬浩来说,找上登坂广臣完全是个意外。那次他刚好在练歌房开始出现发情症状,于是匆匆忙忙准备提早离开,结果却遇上了提前结束了行程的登坂广臣。登坂广臣笑着问他怎么信息素的味道这么大,田崎敬浩原本又想用没有休息好这样的烂借口糊弄过去,可又突然想起医生的说法,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真的想知道?”
之后他们就在练歌房里做了。田崎敬浩可没想过登坂广臣对这件事接受度那么高,当然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是一个在前辈Alpha信息素外溢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的人,大概也就是这点让田崎敬浩一下就决定了把秘密交付于对方。登坂广臣本不算是太强势的人,第一次做得激烈大概纯粹是因为信息素引起的生理本能,一边做一边厌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明明练歌房的隔音效果那么好,却就这样沉默着做。不过插入的时候登坂广臣倒是没太犹豫,田崎敬浩觉得没被扩张完全的后穴好疼,但却是那种令他怀念的疼,疼得他一下就射了出来。登坂广臣没什么表示,只是礼貌地退出了他的身体,说自己要去下洗手间,而田崎敬浩在他回来前就自己离开了练歌房。
可不得不承认这是有效的。田崎敬浩的症状就这样缓解了,于是到了下一次又会想起登坂广臣,然后在随便什么地方打一炮——有时候就在车里,有时候在情趣酒店,当然更多时候在田崎敬浩家里。给人疼痛的方式那么多,登坂广臣学得很快,起初田崎敬浩还要给些指令,没过多久登坂广臣的花样就已经超过他的想象了。当然,田崎敬浩也要给点医疗费,给的也不少——在HIRO面前说几句好话,公司资源微微的倾斜,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更没有人知道是田崎敬浩在背后操作。
这也可以算是互利共赢吧?田崎敬浩被登坂广臣进入的时候这样想着。
扩张是充分的,进入的时候不算疼。才稍稍抽插了几下,田崎敬浩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的性器变得更大了一些,但也还不至于不觉得疼。又开始觉得不够了,这样的性爱对田崎敬浩来说没有什么意思。登坂广臣看到他皱了皱眉,直到时机到了,便用手去掐身下人的腰,把人拉近过来,故意捅到深处,再抓着腰把人翻过来 。性器在身体里转了一圈,弧度足以把内里撑得更开,田崎敬浩被翻过来后就抓着床单,抓皱了,但也阻止不了登坂广臣恶意地往前移动。他的头已经被挤到了墙边,但空间还是被再挤得更少,他觉得自己都要被摁到床里了,胸口摩擦着开始发热。在这样的姿势又被抽插了一会儿,双手被后面的人从床上拔起来,抓到身后,身体却在狭小的空间里很难抬起来,田崎敬浩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可能会脱臼,甚至于闪过会不会影响上台唱歌的念头。支撑点变得更少了,身体的平衡只能倚仗身后的人,可就是这样摇晃的感觉,有点晕眩,是好的晕眩,是他喜欢的晕眩。
快要高潮的时候登坂广臣稍稍往后退了点,留出空间把田崎敬浩的上半身拉了起来,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田崎敬浩到底比看起来结实些,登坂广臣也不会用尽全力去咬合而伤到自己,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咬出血,但至少总是能感受到疼痛,而他们两个都知道,疼痛对田崎敬浩来说才意味着快感。甬道里的阴茎膨胀所带来的撕裂感随着登坂广臣最后的已经触及退化的生殖腔的深插而到达顶点,白浊从前端涌出,尽数甩到了床单上,可登坂广臣还抓着他的身体不让他歇息,在身下人刚刚泻出的这个时候硬是又撞击了几下他的生殖腔才终于到达高潮。田崎敬浩被放下的时候在颤抖,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快感而颤抖还是因为痛感而颤抖,但他觉得也根本不用搞清这件事。
“为什么不咬腺体呢?或许标记完我就……”田崎敬浩的声音越来越轻。
“说什么傻话呢?Alpha不能被标记的。”登坂广臣把自己的性器抽了出来。
田崎敬浩的身体开始不再躁动,逐渐冷下来了。他吸了吸鼻子,“就算是临时的也好……”
“你不是还要去圆桌嘛?圆桌上能闻出我味道的人太多了,”登坂广臣说,“就算不去想我的队长们,刚酱也会闻出来的吧?”
“那我最近不和他做不就好了……”田崎敬浩突然生出了毫无来由的执念。
“你知道这是不行的吧?EXILE TAKAHIRO桑。”
“……我当然知道。”田崎敬浩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被子上到处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但现在懒得下床,他也没别的办法。
就像是这副身体,变成这样也是没有道理的。可这种情况下,自己要去对谁说这是不行的呢?即便知道不该,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要继续吗?要停止吗?谁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办呢?到底知道些什么呢?田崎敬浩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他可没有什么选择,在舞台上、在新闻里、甚至在圆桌的房间里,他还是那个EXILE TAKAHIRO——即便现在他是这个样子,即便他有那么多无法回答的问题。
“哦对,我刚刚拿了黄桃罐头来。”登坂广臣闻到被子上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头,下了床躲开了,“我知道你这不是发烧,但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吃。”
“嗯。”田崎敬浩的声音顿了下才从被子里传出来,“就放桌上吧。”
“那我先走了。”
“……嗯。”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每次都是这副用完即弃的样子。”登坂广臣的步子走到了房门口,“别忘了我也是个Alpha。”
我也没想过要可爱,田崎敬浩想,谁想可爱谁可爱去吧。
门还是被轻轻关上的,那人嘴上说的话不算轻,可根本也没有生气。田崎敬浩其实早就舒服多了,但还是在床上又闭着眼休息了会儿才爬下床去开窗通风,随后又去清理自己。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信息素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这才闻到桌子上已经开了的黄桃罐头散发出来的甜味。
世界上就是有人连黄桃罐头放那儿就好这样的事情也要和你较劲的人。田崎敬浩叹了口气。
开了的黄头罐头不再能长久保存。田崎敬浩只好拿出勺子吃起了罐头,一口又一口,从糖水里捞出来,很小的果肉因为封存而变得软烂,放进嘴里马上就融化了。
至少它还是甜的。
登坂广臣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和岩田刚典做爱,就像他也数不清和田崎敬浩做了多少次爱。事情就是变成了这样,有时候登坂广臣觉得自己是已经是一辆Alpha救火车了,一通电话就能把自己叫去,明明自己也忙得睡觉时间都抠抠搜搜的,却还是在录制节目之后抽出空来摸到岩田刚典家里。
岩田刚典家的备用钥匙还照旧贴在高级的摄像头门铃的下面,登坂广臣轻车熟路地抠下钥匙,把透明胶撕下来揉成一个团,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客厅里若有若无的Omega信息素味道像是一种偏甜的香薰,好像只是为了助兴而已。当然也是向来如此,登坂广臣不合时宜地想起每每在田崎敬浩家一开门就会扑面而来的信息素气味,相比之下岩田刚典只会乖乖地尝试把自己的味道控制起来。或许这也是一种Alpha和Omega的本质性不同,登坂广臣想。登坂广臣把钥匙先放在了餐桌上,把自己从层层叠叠的外套中解放出来,才去开卧室的门。
好像是立刻感觉到了入侵者的到到来,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传了过来,“你来了……”
登坂广臣习惯性地关上了卧室的门。才走到岩田刚典身边这点短短的时间,他开始觉得有点热了。距离他接到岩田刚典的消息大概已经有十个多小时了,密闭的房间里因为情热堆积的信息素并不少,何况看起来正在发情的人没有作任何其他措施。
“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发情期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登坂广臣蹲下身子去解岩田刚典的衣服。平时难得会觉得这人是个倔性子,但这种时候岩田刚典有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比如说明明可以用玩具消解一部分,却一定要叫一个Alpha来,比如说自己发情期做爱绝不愿意在床上做。登坂广臣刚开始被找上门的时候觉得这人大概就是被宠坏了,后来才逐渐发觉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嘛,又没有团活……找别人不方便。”岩田刚典显然还能感觉到人的靠近,顺势就贴了上来。正发情的人体温高出一截,登坂广臣一只手尝试挡着索要更多身体接触的人,用一只手艰难地把他的衣服扯下来。
“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本部还有活动?”登坂广臣这时候才空出手去脱自己身上剩下的衣服。他的体温被推着也升高了,衣服显得多余,只是被人缠着的时候脱衣服又更困难了——幸好今天穿的是衬衫。
“还是你比较可靠啦……”裸身的Omega把头搭到了登坂广臣肩膀上。
然后他们就开始接吻了。高温的吻持续不了太久,等身体紧贴着彼此的时候就不需要靠口腔来拉近距离。发情的人急着要被进入,登坂广臣本也就是顺着他的意思而已,等人扭动着身体自己坐了上来再稍稍用力,就能让人软了腰。接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登坂广臣去接管这场性事的主动权。有体力的时候他可以站起来把人摁在墙上进入,但像今天这样已经工作了一整天的日子,他把人按在地上才是更好的。反正应对发情期的人不需要讲究什么方法论,只需要给予,索求什么就给予什么,吻也好、深入也好、腺体的伤口也好。只是岩田刚典不太喜欢被留下痕迹,登坂广臣就不去做那些事,今夜也是如此——抽插,射精,咬破他的腺体,需要花点耐力才能在岩田刚典甜腻的声音中忍住不注入信息素,但登坂广臣能做到。
贴着的身体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岩田刚典也总算是清醒了一点,说了句“谢谢。”
“怎么不找NAOKI桑?”登坂广臣说,“他每次都会给你临时标记,那样你也会更舒服不是吗?”
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登坂广臣其实没多好奇,所以也不急着要回答,开始觉得有点冷了,才听到身边的人说,“他眼里压根也没有我。”好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笑了一声,“你看,我发情期找你他也不会说什么,估计都不会发现吧,贴上屏蔽贴的话。”
不用仔细去分辨也能知道这是实话。登坂广臣撑起身子说“我先去洗澡”,打算起身去浴室,但又俯下身子去吻了下岩田刚典的额头后才去。等到岩田刚典去洗澡的时候,他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衣服又一层一层裹回去,然后用门口摆着的透明胶把钥匙贴回了门铃下面才能真正离开。也不知道下一次这把钥匙是谁来用,登坂广臣想。
原本好像不是这样的。
登坂广臣还能勉强记起岩田刚典第一次求助于自己的样子。那时候他也是晚上突然接到电话,还以为是要约出去一起喝酒,没想到对方用不对劲的声音喘着气要他去家里。登坂广臣照做了,打开门后见到的是身上气味闻起来不像是他的岩田刚典。
“让我发情,快。”岩田刚典一把人拉进门里就这样说,而登坂广臣一头雾水地释放了信息素把眼前的人逼入了发情状态。这样是符合Alpha道德准则的吗?登坂广臣想,但既然是对方要求的,自己应该也没有过错吧。
就这样第一次和岩田刚典做了爱,明明认识那么多年,但事情变成这样两人大概之前都没想过。他们在玄关做的,害怕弄脏摆在那儿的鞋子或是衣服,登坂广臣把人顶在门上进入了他。发情的Omega是水润的,他的后穴近乎是谄媚的,他的声音是极度悦耳的,除了空气中能闻到一丝令人不快的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这次性爱没有不好的地方。只是很偶尔的时候,登坂广臣还会再次想起被自己的阴影盖住的岩田刚典——因为玄关的灯在他的身后——和明明在阴影中却能看得清的表情。他以前没见过这种表情,明明他以为他们那么了解彼此,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堆成山一样高,他却从来没见过这表情。
说实在的,登坂广臣不是不介意那是哪个Alpha的味道,毕竟那可不是JSB任何一人的味道。可岩田刚典如果不想说,他也不去问,就连为什么都不会问,几乎直接把这件事忘掉。后来他们有一段时间没做,登坂广臣又在一起活动时从他身上闻到了队长标记的味道,还以为上次只是个意外。没想到之后还会有更多求助——只是后来很少有能闻到其他人信息素的时候了。
至于那信息素气味是谁的,登坂广臣后来也知道了。拍摄电影的时候和田崎敬浩有不少对手戏,偶尔拍摄到很晚时,对方身上传来的信息素味道是熟悉的,可登坂广臣一开始也没能和记忆中的味道联系起来。直到不算太久以后偶遇信息素暴走的田崎敬浩,他在忍着厌恶感进入身下人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种极度似曾相识的感觉源自于哪里。一样的性爱,一样的湿润,可这次身下的人不是Omega而是Alpha。登坂广臣就这样猛地想起岩田刚典的表情和味道熟悉的缘由时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快要紧绷到裂开了,但他知道怎么做得体的事情——他忍着厌恶满足了对方,并在自己的情绪完全暴走之前离开了现场。
他后来是听了田崎敬浩讲述了圆桌的故事,知道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也因此窥探到了一部分岩田刚典改变的原因,可就算这样,他也觉得自己没能完全原谅田崎敬浩。他自知是田崎敬浩的唯一倾诉者,田崎敬浩也待他不薄,他没有理由冒着风险去背叛前辈。后来就做了很多次,大概像能应付这种情况的Alpha也并不好找,自己起码是容易贿赂的那个。田崎敬浩说多少他就听多少,也不再多问细节,以前还常在做爱时还会闻着他的气味想起岩田刚典,莫名地烦躁起来,最近也越来越少记起了,也越来越模糊了。
有时候登坂广臣会想,就算一开始的错误无法是挽回了,但任何时候想要停下,踩刹车的人也只能是田崎敬浩,而踩不踩刹车的选择权也在田崎敬浩手里,明明圆桌对他来说也不尽然是快乐,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此;另一些时候他会想,若是真的为了岩田刚典好,其实只要劝岩田刚典退出圆桌就好了,反正现在这张田崎敬浩说了算的圆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就算到了现在,登坂广臣也没走出其中的任何一条路,他做的也只是在被需要时抵达那个人的房间,解决那个人的问题,然后在该提出进一步建议的时候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然后像往常一样就这样离开。
他厌恶懦弱的自己,但往往只有一瞬间,更多时候他觉得能解决具体的问题也不错。至少和两人的关系也都维持得稳妥,不再做什么就不会有差池。他可以继续照顾岩田刚典,即便永远上不了他的床也标记不了他;他也可以继续给予田崎敬浩疼痛,即便疼痛正是那人想要的东西。那作为登坂广臣的自己呢?究竟想在这些理不清的关系里扮演什么角色呢?也得不出结论吧。
走出岩田刚典的高级小区的大门时已经是凌晨了,这时候的吹起的风冷得要命。登坂广臣裹紧了衣服,却随着风从自己身上闻到了一股Omega的信息味。他想,今天回家得把衣服统统换了,然后好好冲个澡把这味道弄干净。车停得不算太远,可刚好那方向得迎着寒风走,他也就只好去感受那好像会刺痛骨头的寒冷,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寒意好像会顺着血液进入心脏。
终于坐到车上的时候才发现有新消息。手机上显示的是田崎敬浩发来的消息,是关于给他做的新企划。登坂广臣回复说好,刚在忙,有空就看。
他忍不住想,恨或许是比爱要更长久。
身体本来就没有办法服从于意志。从分化的那一刻起,岩田刚典就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件事。
想要一直跳舞就不能依赖于抑制剂,如果不依赖于抑制剂那么发情期只能和人解决,在女Alpha和男Alpha中他会选择男Alpha并不是因为他喜欢男的,只是比起女的男的让他觉得没那么难受。或者就索性放弃跳舞好了,岩田刚典刚分化那阵不是没有这么想过。毕竟他除了跳舞之外脑子也算是不错,好歹也是名校法学部毕业的,哪怕去律所打杂也养得活自己。终究还是被劝了下来,什么“舞者比律师可帅多了”,什么“现在放弃跳舞多可惜啊”,还有什么“律政界的第二性别歧视比演艺圈严重多了”他听得耳朵都快要烂掉了。对了,还有他敬爱的NAOTO前辈对他说,“放心啦,演艺圈对Omega至少比对Beta好”。
即便演艺圈对Omega来说是比律政界更好的选择,即便他有值得信赖的哥哥们,身为Omega的事实也只会带来痛苦。事情就是如此,少一点痛苦不能等同于快乐,比下绰绰有余也很难让人觉得“身为Omega也不错”。
岩田刚典今天本来约了一个女Omega的,可是他自己还是因为前一夜的圆桌而发情了。只是普通的周期性发情期会更好处理一些,可很不幸,这是因为Alpha信息素造成的发情。那间房里Alpha实在是太多,昨天田崎敬浩又玩性大发地要他和好几个人做了,即便最终被NAOTO安全送回了家,那个Beta也对自己身上暴走的信息素一无所知——如果不去考虑他故意不察觉的可能性的话。他是洗了澡的,可大概是没完全洗干净就睡着了,连梦里都是湿润的,醒来只觉得空虚。
于是这又是一个身体无法服从于意志的日子。
总还是需要人解围。不想去软件上随便找个Alpha,只能在通讯录里从上往下划,想排除掉圆桌上的所有Alpha,剩下的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划过登坂广臣的名字时他犹豫了一下,想到他这几日塞满了的行程,觉得太麻烦人了,可接下来就一路划到了底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很麻烦,Alpha真的很麻烦,有的人会非得要在床上做,有的人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有的人会故意把他的腿掰得很开,总而言之就是要展露Alpha对Omega的控制权。而岩田刚典最讨厌的就是被控制的感觉,特别是一具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身体,竟还要被别人控制,可笑,甚至过于可笑,但这就是他所面对的现实,连一个能管住自己的Alpha都很难找到的现实。
不想打抑制剂的话只能先用物理方法。还没确定好求助的对象,岩田刚典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趁着身体还撑得住走到了浴室里。即便是暂时性的作用,淋浴总还是有效的方法,身上黏附的汗水被冲走,而后穴涌出的爱液也能被水带走,只是要控制住自己,在清洗的时候不要把事情弄得更糟。好歹还能擦干净身体,但热起来的身体不想再和衣物产生摩擦。不穿衣服可不行,那等Alpha来了看起来会显得太糟糕——岩田刚典想着给自己裹上了浴袍,堪堪披在身上。
从床上捡起了手机,岩田刚典缩到了屋子的角落里。坐在地毯覆盖着的地板上本就不会觉得冷,何况现在他自己就是热源。打开约会软件又关掉,最后还是给登坂广臣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发情了,这样的话他工作完了一定会来——虽然不知道会是几点的事情,但好歹是有个盼头了。
今天还很长。
岩田刚典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了,后穴也重新湿润了起来,不受控制的。想触摸、想拥抱、想亲吻、想被插入,但这些都是Omega的身体想,根本不是自己想要。岩田刚典咬着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只要控制住自己的手,这个房间里什么能纾解欲望的东西都没有,只要忍住不用手,就不会违背自身的意志。
可这真的太难了。浴袍毛绒绒的,一点点的动作就会和自己胸前摩擦,有时也会擦到性器。当然浴袍跑不进后穴里,可后穴里渗出的液体会沾上去,这种黏连的感觉很难被人忽视。在手机上找出空调遥控器,再把温度调低半度,挪到出风口的地方被冷风吹着,好像是可以变得清醒一点。
其实如果自己没有发情期的话,关系会更容易长久一点的吧?岩田刚典会忍不住这么想。分化之前他也和女生交往过,虽然对于分化后的人来说自己只是个毛头小子,可当真有人夸他技术好。分化前结交的比自己年龄小的女朋友也谈了足足有一年,甚至直到他分化也没有分手。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对方分化成Beta就可以维持现状,但对方也分化成了Omega,能闻到信息素的气味,自然就知道岩田刚典他多么甜腻。后来恋情勉强又持续了一阵子,直到那天她闻出岩田刚典身上带着Alpha的气味,泡沫终于碎裂。
岩田刚典很少和人说自己是个异性恋。总是很难解释,他作为Omega不是喜欢女性Alpha,而是喜欢女性Omega;他不是喜欢被插入,而是喜欢插入。在圈子里这也不算是个秘密了,也有人就冲着这点才觉得睡他特别有成就感,这种工作应酬他也习惯了,表演一下厌恶和反抗最终臣服更符合一些人的心意,即便是再刻板没有感情的演技都可以作为对方的谈资,就当是对自己有好处吧。约会软件上的资料他也不骗人,开诚布公地说清楚自己想要些什么,即便有相同需求的人并不多,在信息时代也总是能找到的,甚至也会有人觉得Omega更能体会Omega的感受而找上门来,他不会拒绝,反而喜欢对方露出满足的表情。
不知不觉好像因为吹着空调的风而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天都暗下来了。头有点晕,顺手打开手机时发现里面躺着登坂广臣的回信。快要得救了,他想。
登坂广臣是会照顾他的人,尽管登坂广臣的眼里不只有他,但至少是有他的。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求助于队长,可自从参与圆桌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越来越感受到自己在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分量。队长两人都把自己当小孩呢,不过孩子总要远走高飞的,两人大概也从没有怀疑过。反过来想。登坂广臣大概也不会把自己当恋人。当成什么了?可爱的弟弟吗?算了,反正自己也没把他成恋人或是喜欢的人,即便确实有一点不可替代的地方。
也无所谓了。房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岩田刚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