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田剛典又做惡夢了。
惡夢反反覆覆地做着同一個,有人站在床邊看他,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黑影,只是呈現出人的形態,他只能用上帝視角看着自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皺着眉頭睡得不甚安穩,慢慢地黑影越來越多,多得快要把床上的自己淹沒了,而自己卻不能拯救自己,使勁地伸手想去撥開一層層的黑卻始終控制不了夢境。
等到真的能掙脫黑影的時候又流了一整件T恤的汗,摸過床頭的手機來看,半夜三點十二分。
開了床頭燈,柔和的暖色燈光灑下來頓時安心了不少。岩田剛典懶得下床去洗臉,打開Line很自然地點開了和那個人的視窗,發了一句又做惡夢了過去,果然不用十秒就收到對方的回覆。
登坂広臣回了他一個擁抱的貼圖,又發了一句我來?
嗯,岩田剛典答他。
分手以後做回朋友的邊界線到底怎麼定才恰當這個問題始終沒有答案。這比數學題難得多了,儘管岩田剛典極不擅長數學卻還是這麼認為。他習慣性地和登坂広臣分享他忙碌的每一天,拍戲又遇到什麼事了,今天閉門讀本又背了多少頁對白,他每一件事都沒少說,而登坂広臣始終會給他最有誠意的回覆,彷彿他們不曾分過手那樣。
他依賴登坂広臣就好比人類依賴水,人缺水會死,岩田剛典也不能沒有登坂広臣,縱使他不願這麼想,然而事實卻是如此殘酷。
就好比他終於又聞到了登坂広臣慣用的香水味,靠到那個紮實的肩膀上被那雙大手包裹住,這刻他可以堅信不管是什麼黑影都不可能再侵襲他了。
岩田剛典貪戀地埋頭進登坂広臣的頸窩去,那片嬌嫩的肌膚使他安心,在他背上輕拍的力度和節奏再熟悉不過,置身這片天堂中他可以安心睡覺,他的守護天使待他無微不至。
只是沒料到天使也會變成魔鬼,誘惑他把本來就劃不清的邊界進一步模糊,那就把邊界毀了吧,岩田剛典自暴自棄地想,除了點頭他並沒有別的退路。
他和登坂広臣不過是兩個星期沒有接吻。登坂広臣的唇像荒漠中的一口井,是海市蜃樓吧,岩田剛典閉着眼睛任由男人吸吮住他的舌尖。他汗濕的T恤被登坂広臣撩起,卷起來收在胸口處,起伏的胸膛上那片皮膚不再平滑,因為被撫弄刺激而暫時變得粗糙,他聽見登坂広臣粗重的呼吸聲,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耳尖在發紅發燙。
要是登坂広臣看見了會笑他,說他可愛,如果他們還是情侶的話。
守護天使可能早就在打岩田剛典的壞主意,下床翻了下包就摸出來事前的慣用品,甚至還是新的。岩田剛典想問他為什麼還買這種東西,總不可能大半夜能買得到吧。
說到嘴邊卻變成:「和炮友用的?」
登坂広臣也不客氣,回他一句哦,是的。
手指帶着發涼的液體毫不留情地插入乾爽的甬道時,岩田剛典才知道登坂広臣生氣了。他在心底裡偷樂着,那片敏感的地帶被精準地揉搓,他的腿根不由自主地夾起來又迅速被人分開,多年來和登坂広臣上過數不清次數的床,自然就沒有可以保留的地方。
就着微弱的燈光可以看見登坂広臣的臉頰流下幾道汗,眉心擰成一團,寬鬆的睡褲早就頂起來一個包。岩田剛典伸手去摸摸那片褲襠,把褲腰拉下來釋放登坂広臣的欲望。他自己的欲望大得單憑登坂広臣的手指並不能滿足,他要更大的安慰。
惡夢可以被美夢取替,岩田剛典摟着登坂広臣寬大的背,他終於又一次陷入這場美夢之中,時隔一個月。
一個月前,他和登坂広臣冷戰了兩個禮拜,他們連吵架都沒有吵,就是有一天突然誰都不再給對方發消息了,賭氣一樣,反正沒有團體的行程也不會見面,不見面也不會有尷尬的機會。分手是登坂広臣在Line裡面提的,雖然岩田剛典分明知道那是登坂広臣再也忍不住卻又不想認輸的不認真發言,但那一刻岩田剛典卻覺得如釋重負了,只回他好。
分了手反倒是和好了,兩個人突然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那樣,彷彿連冷戰都沒有過,雖然見面是沒有見面,但是又開始聊天了。岩田剛典如常給登坂広臣報告日程,而登坂広臣也會把寫了一天的歌先發給他聽,和諧而親密的關係,一如既往。
登坂広臣的唇貼着岩田剛典的耳垂,低沉的聲線和濕熱的氣息通過耳道震得他腦袋嗡嗡作響無法思考。好熱好熱,岩田剛典失神地盯着昏暗卻泛着暖黃色的天花,兩條腿被登坂広臣使勁按得幾乎要陷入床褥裡,他動彈不得,好久不經人事的柔軟入口被登坂広臣接近無情地深深鑿開,快感和酸痛反覆折磨他脆弱而疲倦的腦神經。
ØMI桑。岩田剛典這麼呼喚着登坂広臣,他想告訴登坂広臣這樣太快了,太深了,他要死,他會死的…但是他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他為了新劇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睡好,難得睡一覺卻又做惡夢了。
於是他生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能被ØMI桑做得暈過去就好了。而實際上他沒有昏厥,他只是痙攣着達到了快感的顛峰,被登坂広臣狠狠地操得高潮了,弄得兩個人的腹部一塌糊塗。
岩田剛典無聲地哭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從惡夢裡抽離出來,卻又好像從來沒有從惡夢裡醒來。登坂広臣射在他裡面了,伏在他身上喘着氣,手撫着他的頭髮,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