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Louve说。
我只是按照自然界的规律改变圆缺,你不能把你自己月圆时会变成狼人的痛苦当成我的过错。Omi回答。
不。如果没有满月又怎会有狼人化型?
这听上去像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毕竟我们没法知道是满月导致狼人化形还是狼人化形刚好选在了满月这天。Omi很温和,就像他会散发出来的光那样温柔。
Louve愤怒地盯着他。
嘿,让我们换个话题吧。Louve,我不想和你发生无谓的争论。
沉默。Omi只是在等。
Louve终于出声。
好吧,其实……我恨你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我会变身,嗯……我相信没有人会不爱月圆的时候,人们向往聚合和圆满,讨厌分离和残缺。如果我不是狼人,我一定会爱上你,每个月都迫切地等待没有事物能将你挡住的那一天,兴奋地眺望着你。我恨我没有机会纯粹地欣赏你。
生下来就是狼人没什么不好,但命运又为什么要将我们紧紧地绑在一起?又以这样复杂纠缠的方式。是的,我对你向往又依恋,血液中涌动的渴望让我每天都难以自持,我需要你,我想要你。在这些情绪最为丰富激烈的时候,化形会冷酷地提醒我,我所有的痛苦都是你带来的,我对你的渴望让我变得痛苦。
毕竟爱恨从来都不是单一的,或许?Omi轻笑。
……但我还是爱你。louve像是放弃了挣扎,叹息着说。
你当然会爱我。这是命中注定。Omi说。
就像你无法不在满月化形那样。化形是规律,是你厌恶但无法避免的事,因为这是你。化形构成了狼人形态的完整的你。而爱我则是你的精神,你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克服大脑的自发行为。你只会爱我,不管我让你有多痛苦,你只会注视着我,并永远无法拒绝一轮满月。Omi的语调认真起来,带着无法克制的自信。
Louve,狼人在传说中向来不是正义的化身,他意味着灾难、事故以及毁灭。你从来不被认可,除了我,我会施舍给你足够的光辉,或者是每月给你一个夜晚倾听你的嚎叫。你没办法在社会得到立足之处,但我永远会一视同仁。我不会解救你,因为这不值得,当我照亮你的时候还有更多的房屋树木和行人需要被我照亮;但我不会拒绝你。永远不会。
Louve几乎压抑不住快到嘴边的嘲笑声。
你总是伪善又——假装大度和悲悯。他指出。我不需要你的认可或是解救,我只是一只狼人。我永远都会存在。
对,就像我也永远都会存在那样。Omi继续他温和到令人恼火的语调。
好吧——好吧。Omi,你——爱不爱我?
答案会是肯定的,这个问题就像你是不是狼人一样简单。Omi轻快地说。
看样子我们月亮先生的爱意也像他的光一样普通。Louve拖长了声音。作为大善人不忍心追随着他的人——狼人——管它是什么受到伤害,所以要将一切均分?
不,louve,只有你。
Omi继续说。或许你意识到一件事?我们永远是密不可分的整体,我需要你就像你渴望我一样。没人知道鸡和蛋哪个先存在,就像没人知道是满月之于狼人还是狼人之于满月,没人知道你先需要我还是我先需要你一样。我爱你,当然,我生命的意义就是爱你并且包容你。就像人们总是用善意包容自己身上不算好的那部分,当他们选择以善行事的时候。就像没人身上能仅存着光明的那部分,而通常一念之差就会选择错误。因为我们永远在善与恶的两端,而这不是一根木棍,它是一个点。
Louve缓慢又缓慢地呼吸。我对你的爱总是能抵消恨意。我爱月圆就只是希望你能够这样,希望你是你而不变成其它的什么——或者说被我影响到。
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点,这也就像你只能带来灾难而我还会爱你那样。Omi保持着他该死的温和。
登坂广臣醒了过来。房间里寂静无声,厚重的窗帘阻挡了一切的光源。他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还是凌晨。
醒得真早啊,他咕哝,又想起了还停留在脑子里的刚刚的梦境。可能是最近太疲劳了吧,导致在梦里还要去思考什么哲学玩意儿。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月圆还是狼人?Omi还是Louve?可笑,明明这都是他。
我没有道理不爱我自己。登坂广臣决定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