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世界知道,年长者并不能一直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
他和佐藤大树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简单,告白的是大树,提出分开的也是大树,世界仿佛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只是一个一味接受的被动者,又像是没有所谓的上位者,至少在佐藤大树看来或许是这样,世界想。
二十一岁的佐藤大树向他告白的时候,是在一个极其普通的日子,同居一年半的两人生活方式也被同化,两个人正普通地吃着一起点的荞麦店外卖,大树是拉面,世界是冷面。
“我喜欢世界桑,如果世界桑对我也有兴趣的话,要不要交往试试呢?”
世界抬头,刚刚用询问明天几点出门一样的语气告白的大树表面上波澜不惊,手中的拿错的七味粉却一直加到面汤变了颜色。
——明明一点辣都不能吃。真可爱啊。
“嗯,好啊。”
世界说完继续埋头吃面,快速吃完后给对着碗面露苦色的大树拿了一杯冰水。
世界是喜欢大树的,只不过他迟钝到被大树告白才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到了恋爱的程度。后来世界也回忆过,突然在工作的广播上问对方的愿望和安排,第二天就火速带人去USJ这样不符合他平常性格的事迹,都在提示着感情的变化。只不过同居先于感情,世界的冷静让他一直认为这都不过是对崇拜自己的可爱后辈的关照罢了。
两人交往后世界看起来变化不大,虽然互相的亲密接触变多,但还是那个喜欢耍宝,容易沉浸在游戏和漫画中的宅男,世界也并不是喜欢将爱意诉之于口的性格,他更喜欢将一些不太能和外人展现的些许恶劣的幼稚行为用在欺负大树上,也可能是在床上。
后来两个人一起成为了芬达的队长,佐藤大树对于两个人还会携手走下去的未来充满期待,积极努力的的恋人无论是在当队长还是其他方面都努力做的滴水不漏,让世界省了很多心思,他对此也感激不尽。外人看来,芬达虽然在发展期遇到疫情但在一路往好的方向走,大树的事业也很顺利,世界也快乐跳舞和宅,一切似乎都顺风顺水,但唯独两人的感情有了裂痕。
大树的通告越来越多,分居后本就相处时间减少的两人除了工作时间很少能碰面,山本世界觉得不能再烦扰疲惫的恋人,干脆埋头在自己的事情里,后来这被大树讽刺为故作温柔的冷漠。
大树提出分手的时候是在芬达跳完あなたへ的夜晚,他认为年上的恋人并没有那么需要自己,而需要与喜欢又是无可否认的正相关,总而言之大树觉得单方面过多的喜欢对恋人是负担,对自己是利刃,那么既如此就没必要维持这种似是而非的关系。
山本世界在大树分析分手合理性的时候,才意识到即使是在广播上说分开住后麻烦事变少了这种玩笑话,也对恋人造成了伤害,更不必说自己在写关系图时因为欺负心起而略掉对方的时候,让年下的恋人即使在镜头前也险些没有维持职业素养的笑容。
世界也想要挽留,但看着大树受伤的眼神,开不了口,眼睁睁盯着漆黑眸子里最后一点期待的光也熄灭了。
分开一年后,双方还是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这也是大树分手时提出的唯一要求:做不了恋人,也是命运相连的同伴,不是吗。
只是世界看着愈发成熟的大树,在每个过早清醒的黎明中都会觉得,他也将不需要自己了。年上的恋人其实从来没有游刃有余的优势,只是稍微多一点的经验和冷静让他显得时而无情。尤其是看到在对方眼中时而没有藏好的留恋,也让他害怕总有一天连这点挽回的资本也会失去,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让对方重新相信自己的真心。
转机来自一首双人舞的编排。前辈们认为之前有过抒情双人舞经验的他俩在舞台上表演再适合不过,也非常相信他们的能力,交由他们自由发挥。
很久没有单独呆在练舞室的两人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分配好节点后各自研究后互相展示。
第一部分是大树:いつまでも 弾けては響くこのリズムに 胸が高鳴り。大树在这一段的この上怀抱双臂,他认为这里的主人公即使痛苦也要抱紧这一份旋律。
世界也赞同,第二部分的この上他也用抓紧的动作来表现悲伤,只不过接下来他一个高踢,想要驱散郁结的感情。
后面的歌词两人设计背对背跳舞,没有眼神的交织,用背影来表达无望的爱恋。只不过在最后的たびに后的一个空拍,他提议设计一个追逐握取的动作,来表达执着的追寻。
大树认为这个设计非常巧妙,只是不自觉说出世界桑应该没有过无望追求的经历吧。自知失言,大树并没有停留在这个话题,而是赶紧让世界展示接续下一首歌的引领动作。
世界默默地跳过一遍,正当大树准备接续时突然要求重来一次。
这一次随着音乐的节奏,他少见地开了口:“隐藏的爱意被发觉,不得不选择放弃,却又像这样被抓回紧握,理智围着停留在原地的感情打转,却也带不走,最后伸手想要抓住也只是徒劳。”
停下舞步,世界抬头对着有些震惊和茫然的眼神。
“我不想最后也是徒劳,大树。”
“我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而不需要你,也不是像你认为的没有那么喜欢你,我只是被年长一些的犹豫绊住了行动,是我的错让你之前受伤了,我感到非常抱歉,我爱你,你还愿意重新爱我吗?”
大树低下头,沉默了十数秒让世界觉得冻结了一切的时间,随后将音乐倒回。
大树转身在眼前摆出像屏障的手势,转身想要用手挡住视线却又低头缓缓放下,最后向世界迈出一步。
“我也想要破开我自卑而筑起的高墙,努力不去无视自己的感情,我现在向你走出一步,你还能带我走回爱里吗?”
音乐缓缓流淌,镜子中映照着的是恋人紧紧相依的拥抱。
如果说雨季的百子莲在悲叹爱情的凋零,那么就在hemera的白昼里,重新开始爱的旅程吧。
······
Red Phoenix的终场结束,大树抱怨场上世界在自己要去走位的时候突然搂得太紧而跑不掉。世界笑说反正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只是我的恋人太可爱了不想放手呢~”
“不要说傻话!”
才不是傻话呢,大树。
如果能让你感受到爱,说再多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Please feel my heart. ——アガパンサ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