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一大早前往演出场地的路上逐渐累积的兴奋感,在身体和血液里跳动了一整天的热度和节拍在关上车门后瞬间消失了,被消耗一空的精力亮起告急红灯,提醒着人该休息了。
离目的地还有几十分钟,哪怕闭会眼睛也好,佐藤大树在每个平台发布了动态又回了一圈各色各样的信息,放下手机,让酸胀的眼球歇了几秒,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怎么了?”眼镜镜片上反射出花花绿绿的画面,音量调的很低的宅男队长头也没抬,但是对佐藤大树的视线捕捉得比打断游戏里的动作连招还要及时。
佐藤大树摇头,“没什么。”
经纪人住所楼下停车,佐藤大树说了声“辛苦了”开门下车,另一侧意外响起同样的声音。
山本世界关上车门,车子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佐藤大树不明所以地看他,他表情自然,“你家比较近一点。”
佐藤大树没问这算是什么,要求还是解释,因为连开口问清楚或者拒绝都要消耗能量,他一言不发上楼,山本世界跟在身后。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山本世界躺在他的床上,晃了下手机,“充电线忘带了,在你包里拿的。”
总是这样,进门后顺手接过去的外套,自己轻车熟路去冰箱拿出来的可乐,特意去调高的浴室暖气,还问也不问就往床上躺,自在的好像是在以前的家里一样。
就是这样才会让自己产生好像这个空间里一直应该是有两个人的错觉一样,大树想。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上床后推了推另一个人的肩膀,“去洗澡。”
虽然嘴里说着马上马上还是打完了一局才慢吞吞起身,拉开衣柜下翻了两下又问,“我睡衣呢?”
佐藤大树拔下充电线插上自己电量充足的手机,“上次跟你说过了,最下面的抽屉,不然每次收拾衣服送人都要差点一起打包进去了。”
听不清他在嘟嘟囔囔什么,佐藤大树有点想笑,热水和蒸汽泡软的皮肤贴着尚有另一个人余下体温的床垫里,浴室隐约的水流声让他的眼皮慢慢发沉,手机屏幕上的字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接下来的日程,这也是每天睡前的一部分固定习惯,紧密衔接的各项工作好像是一部巨大的精密机器,他不得不时刻集中全部注意力,确保每一个部分运作正常,朝着目标持续行进。
这样的日子他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久到好像身体处在某种自动化的循环里。
“睡着了吗?”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湿热的水汽,和他身上一样的沐浴露气味靠近过来。
“没,”佐藤大树没有睁开眼睛,嘴唇也懒得张开,声音听起来就闷闷的,“快了。”
周围的灯光也被调暗,空气和压低的声音一样昏沉且松散,“睡吧。”
佐藤大树等到同床人也躺下来,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另一个温暖的胸口,然后深深地呼吸一口。
山本世界在黑暗里听呼吸的节奏,顺着他的背脊摸下去,一寸一寸一节一节,他知道这棵树是怎么长成现在的样子的,连骨骼的形状都烂熟于心。
他说,“晚安。”
山本世界踏踏实实地闭上眼睛,漫画和游戏已经把不多的零散碎片时间填的满满当当,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到了的缘故,睡个几小时好觉基本成了平日最大的心愿和需求。
这很难跟佐藤大树解释,这个人可以开门让他进来,随他把自己家当成同居时候的屋子,留了他过夜的衣服和爱喝的饮料,睡觉的时候装成怕冷钻进他的怀里。
可是佐藤大树什么都不说。
山本世界知道这个人平时在外面的时候绝不允许出现没话可接的空白,口袋里的段子和俏皮话一堆一堆的好像源源不断,“有大树君的地方气氛一定很好”任谁都会这么说。
但是没人或是累了的时候他真的不爱说话,连眼珠子都不怎么爱转,表情也没有,加上宽宽的眼距有点像是在发呆,山本世界每次看到都觉得和他养在鱼缸里漂浮的水生动物真的很像。
他也不需要佐藤大树说什么,反正只要简单的几个字,就算只有一点眼神和动作,意思另一个人都会懂。
就像现在山本世界知道他没睡着一样。
山本世界等着佐藤大树的手偷偷摸摸爬到睡衣里面的时候问,“不困吗?”
他从被子下面模糊的鼻音里听不出来是肯定还是否定的意思,但是在一团漆黑里捏着佐藤大树下巴亲上去的时候,交缠的舌尖上是一声满足的叹息。
“明天还有巡演哦。”山本世界说。
佐藤大树没有停顿,“给你半个小时,套子在...”
他的话被山本世界拉开床头柜抽屉的声音打断。
丢三落四的,这种事情倒是记得清楚,佐藤大树很想翻个白眼,想到反正是漆黑一片山本世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就肆无忌惮地做了,同时咬了下他的嘴唇。
“明明是你丢的东西更多 。”山本世界完全能想到佐藤大树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被咬了说实话也不太痛,贴着嘴唇说话的同时一边撸动佐藤大树逐渐变硬的性器一边将沾了湿滑液体的手指慢慢探进去,有点凉,上半身的被子也被掀开了,佐藤大树夹紧了腿。
即便如此也比意料中的要顺畅得多,山本世界也没想到,嘴里含着佐藤大树不知道是因为温度还是情欲而变得兴奋起来的小小一颗坚挺的乳尖,口齿不清地问“你是不是洗澡的时候已经做过润滑了?”
佐藤大树不回答他,或者说变得短促的呼吸已经是答案了。
半个小时啊,山本世界想,他的另一位队长真的是很会安排时间。
工作原因佐藤大树一直对光线和声音保持着敏锐的观感,在什么样的光线下会看起来更可爱,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被收录再播放出去会被人喜欢,甚至连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他都想过要怎么做会更好。
这关于他热爱的工作,但也不是说佐藤大树不会感到疲惫。
他只是需要片刻的放松,不用去想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子。
就像此时此刻。
“太深了?”山本世界摸着他绷紧的大腿处的肌肉问。
佐藤大树多少有点咬牙切齿地努力平复呼吸,他不懂山本世界又在发什么疯,浅浅润滑了几下就换了阴茎整个插进来,顶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还好他提前准备了一下。他知道后穴一直咬着的山本世界也有点受不了了,但他就是不管不顾地又磨了一会儿,贴着山本世界的耳朵故意喘气说好难受又说慢一点好不好。
他房间的空调温度好高,山本世界也没调,两个人皮肤接触的地方有细密的汗渗出来,好像黏在一起要融化了一样。
已经不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只要他想要怎么做都可以的时候了,佐藤大树想,虽说他们的时间一直不余裕,也不用那么急。
他相信这个人是会一直在的。
山本世界到底是得到他的点头才继续动作,佐藤大树闭上眼睛,漆黑房间里抱在一起的人好像夜航的船,无声无息地漂浮在如同梦境的潮水上。
后穴的酸胀很快被积累起来的酥麻感替代,沿着脊骨攀升,一路像拆解零件一样卸除他不够坚定的脆弱外壳,佐藤大树很快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身体的困意和灵魂的欲望同时拉扯着他,他丢盔弃甲,只能放弃控制,摇摇欲坠地任凭山本世界把他带到哪里去,他只是很遗憾刚刚洗澡的时候还特意剪了指甲,不然怎么说也能在山本世界背上挠出几条印子。
结束后山本世界伸长胳膊去开床头灯,佐藤大树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激到眼睛发痛,他连手指尖都在发软,只能哼哼唧唧地拉高被子盖住头说,“明天再收拾吧。”
过了三秒钟后又把被子掀开,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山本世界,“你又没戴套??”
山本世界讪讪低头,佐藤大树把一个枕头砸在番茄脑袋上。
事已至此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本来就超时的时间再吵个架两个人都没法睡觉,佐藤大树半梦半醒地闭着眼睛让山本世界抱去浴室又洗了澡,再回到床上的时候离睡着只有一线之遥。
他用入睡前最后的一点意识感受着周围又陷入一片安宁的漆黑中,被掐断电源的机器停止了,脑子里巨大的吵闹的嗡鸣声也消失了,他的感官里只剩下一片温热柔和的触感,是山本世界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佐藤大树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缩在他的胸前,用小小的声音说晚安。
山本世界知道他一定是笑着睡着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