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世界在乌烟瘴气的中年男人堆里第n次推开上司送过来的酒杯时,佐藤大树正坐在家里新买的布艺沙发上生闷气。秋入冬,门窗没关紧,冷气一缕缕溜进来,存在感鲜明,佐藤大树的心也凉得发痛。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不对,他是不会记错的,今天是他们结婚九周年纪念日,而住进这个家已经超过十年了。从今早出门上班到下班,到晚上饭点,山本世界只发了一句“今晚要跟同事开个庆功会,推不掉,不回家吃饭了”,句后加了个沮丧的颜文字,佐藤大树一边生气一边觉得有点萌。
他跟山本世界是组成社会的千千万万个小家中最普通平凡的一对伴侣。不算穷,也没多少钱,两个上班族,现在的话叫社畜,收入仅仅足够每月生活开支还房贷和一点娱乐项目,一年去一次旅游。好多年前刚和山本世界对上眼时,佐藤大树觉得这只会是一次类似体验与尝试之类的快餐恋爱,因为那时候的山本世界绝对不像是能安稳过日子的人,像那种一夜情睡完就走还不给钱并把这称之为命运邂逅的渣男,又或者是什么环游世界的背包客,今天在亚洲明天在南极后天登上月球飞出宇宙。而他佐藤大树希望能与伴侣组成家庭,他是个较为传统的男人,虽然搞同性恋一点也不传统,简直是离经叛道。
后来是怎么处着处着就想要结婚了的,佐藤大树都有点忘记了,只记得当时他们确实深爱着彼此,互相交换戒指时是真的想要跟面前这个人过一辈子。再后来他给山本世界讲这个渣男初印象,那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正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听了也只是挠挠头,说确实是很不靠谱的年纪。佐藤大树在跑步机上慢跑,说我觉得很靠谱啊,超级帅的,过了半天没听到回复,转头看见山本世界耳朵脖子都红了,他说这动画的打斗戏太燃了,so hot~
甜蜜只是庞杂生活的一面,另一面是家里无论怎么收拾都回不到最初整洁漂亮的样子,怎么收拾都还是觉得杂乱。如果说生活的前进像在卷毛线,那么他们这团毛线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毛躁,像个老旧的绒球,包裹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和山本世界穿梭其中,也被缠成了木乃伊,变成滑稽的毛线小人,互相打着手语,也时常会有曲解误会,无伤大雅,是因为他们相信爱还存在。
佐藤大树拿出一瓶红酒,用开瓶器拔出木塞,动作干净利落,木塞却碎裂了,一小块一小块在他眼中像是镜头慢放似的纵身跃进酒液里,那么悲壮决绝。他安慰自己只是心理作用,木塞碎掉是概率性问题,并不代表什么。意思是,山本世界忘记了结婚纪念日,并不代表他们的感情就要走到尽头。用滤网过滤掉红酒中的木屑,倒了点酒进高脚杯里,佐藤大树注视着那摇晃的深红,剧烈的莫名的不甘心涌上来,吞下一口酒,明明是上等货,却品不出来好在哪里。
他不甘心,为什么自己要在家里一个人喝闷酒,山本世界在外面快活,太悲惨了,他佐藤大树不是苦情剧男主,要说也得是扮演花天酒地的风流浪子。他可是佐藤大树,公认的好人缘,好友群里发条信息,一呼百应,还怕找不到一起喝酒的人?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他的那群朋友兼酒友正组了局快要喝到下半场了,佐藤大树一下子又被气得不轻,火速驱车前往现场,瞪大他本来就很大的双眼不可置信地质问亲友群:为什么不叫上我,为什么为什么。从小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reo语气凶狠,很不耐烦,反问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周五周末都别找我了,我要过结婚周年~怎么了兄弟,世界桑是劈腿了还是劈腿后被你抓奸在床了正好是今天呢?
佐藤大树的沉默浇灭了酒局的火热氛围,跟他穿同一件T恤长大的藤原树小心翼翼开口:不是吧……世界桑他……
“他没有,他被拉去公司酒局了。”佐藤大树说。
“跟他庆祝跟我们庆祝不都一样,来,祝你结婚九周年快乐。”reo拉佐藤大树坐下,塞过来一杯鸡尾酒,名为“金婚”,颜色如日落纯净美丽,入口却是陈年朗姆混威士忌,像枪火平静后未散尽的硝烟。
酒桌又恢复热闹,有谁喝到东倒西歪一头撞到桌子上发出巨大声响,众人夸张地拍桌,发出尖锐笑声。佐藤大树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热闹,委屈感顺着酒精漫过大脑,他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不一样的……当然不一样。”
山本世界的出场有点滑稽。这位刚从酒局逃脱的三十二岁了还是喝不了酒的男人,上酒桌有如上刀山下火海,堪比恐怖逃生游戏,耗尽力气才能得以通关。穿了一整天的工作西服皱巴巴,因洗多了所以有点松松垮垮,领带不知道去了哪,衬衫领口扣错了一颗扣子。外面太冷,以至于一进门眼镜就蒙上一层白雾,什么也看不见,得到了柯南同款白色镜片眼镜,左手领着一个四寸大小的蛋糕,右手臂弯托着一束花。比这更滑稽的是,被佐藤大树靠着肩膀的reo一见到山本世界,就说:“噢~原来你真的没有劈腿啊。”
幸好佐藤大树还没完全醉过去,还能听到山本世界叫他的声音:“taiki~taiki~”然后整个人像起死回生注入灵魂般坐直身体,遵循本能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手指攥住山本世界的衣角时,他在想他们该换个熨斗了,或者是世界该换套新的工作西服了。
温暖的手摸摸他的脸颊,往上探了探额头的温度,他听见爱人的声音就在头顶上方,问:“能自己走路吗?回家了。”
于是他们就回家了,佐藤大树非要牵着走,山本世界只好左手拿蛋糕且把一束漂亮的玫瑰很不雅观地夹在腋窝下,右手拉着东倒西歪的爱人,跟朋友们说声麻烦了,改天再聚,三步一踉跄地向着冷风走去。
“神经病吧。”
“不懂,可能是什么夫夫情趣吧。”
友人耸耸肩,没能看到现场吵架表演,怪遗憾的。
这对夫夫在滚滚黑夜中艰难前行,跌跌撞撞,终于找到自家的破烂小车,虽然不那么光鲜亮丽,但总比流浪街头要好。于是蛋糕和鲜花就到了佐藤大树怀里——山本世界把佐藤大树人塞进车里后顺手就把东西塞给他,啪一声关上车门才反应过来,这礼物交接仪式是否太过潦草,像是往他身上扔了一袋晚饭食材。
山本世界坐上驾驶位借着扣安全扣的名义观察佐藤大树的脸色,发现他还是没有清醒,整张脸泛红,也不知是冻出来还是喝出来的。佐藤大树上星期去染了头发,一种亚麻浅棕,显得很年轻,像个轻浮男。什么叫显得年轻,山本世界又否定了自己的用词,佐藤大树本来就很年轻,就算到了三十岁,也不会被小孩叫成大叔,而是会被叫哥哥。那么到了四十岁呢,到了佐藤大树也会留胡子的年纪呢,山本世界想了想,自己好像永远不会觉得佐藤大树“年纪大了”,再怎么长大,自己也要比对方年长。
汽车启动,没有放音乐或电台,安静昏暗得过分,佐藤大树以为自己会睡着,车窗外的人造光影重叠弥散,很不真切,鼻尖洋溢浓烈的玫瑰香气,他转了转手上的婚戒,说:“我还以为你忘了。”
分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山本世界却觉得心脏抽痛了一下,回答道:“嗯,没有忘,只是想着晚上回来再庆祝。”
“为什么突然买蛋糕和花?”
山本世界疑惑:“不是你喜欢的吗?鲜花和惊喜。”
“是啦……可是你以前说这种仪式很无聊,不好玩。”
“我有说过吗?”山本世界选择装傻充愣。
“有的。”佐藤大树记忆力很好,“当然我也说过你想要整个周末都宅家里超无聊超浪费时间。”
十五分钟车程就到家,车辆熄火后车内更静,内部的灯也关了,佐藤大树解开安全带,听见山本世界说:“对不起,今晚这个局实在……”
然后他抓着山本世界的衣领吻上去,狭小沉闷的空间瞬时涌起温软的暧昧,急不可耐的唇舌微微发麻,问题的答案就在这个想把对方吃掉的吻里。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小年轻了,不会边拥吻着边进家门了,脸皮变薄,在车里接个吻都心虚,或者说是害羞,进家门前一个看看左边,一个看看右边,像是两个不太熟的人刚好回同一个家。
随便把蛋糕塞进冰箱里,山本世界把外套扔在沙发椅背上,他很渴,凉水壶剩余的水全倒进杯子里一饮而尽,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的天,你没发现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吗?”佐藤大树震惊得像是他们换了个新家似的。
山本世界睁开眼睛环望一圈,没找出什么跟记忆里不一样的。
佐藤大树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跪在沙发上,拍了拍沙发表面,发出一种新布料独有的沙沙声。“沙发,我买了个新的。”
山本世界低头看了看,问:“跟之前那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是同款,只不过旧沙发太旧了,感觉随时都要塌了。”
山本世界耸耸肩,说:“好吧,所以还是一样的沙发。”
“不一样,这是新的。”
短暂的沉默后是不约而同的一声轻笑,好莫名其妙又没有意义的争执,山本世界扶扶眼镜,试图糊弄过去,说:“好吧,这是新的,不过这不重要,对吧?”
退了一步,却还是踩在了佐藤大树的雷区里,他又惊讶了:“不,这很重要!”
这下轮到山本世界站起来,看样子是要再反驳一轮,不过他只是握住了佐藤大树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一路向上摸到佐藤大树的肩膀,问:“你是打算整个周末都跟我辩论这个问题吗?”
当然不是的,佐藤大树把整个周末都空了出来,如此珍贵的时间,当然不是为了吵架的。作为一对可怜的上班族夫夫,掰掰手指,已经将近一个月都是挣扎着上班,下班倒头就睡而性生活不存在的状态。
“去洗澡吧,我叫点吃的。”山本世界顺手揉乱佐藤大树的头发,打算继续浏览外卖页面。
瞬间,天翻地覆,山本世界躺倒在崭新柔软的沙发上,客厅顶灯只开了外层黄光,温暖,柔和,且暧昧。佐藤大树坐在他大腿上,衬衫领口纽扣开了三颗,弯腰俯身,露出胸口大片白嫩的皮肤,山本世界这才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
“我洗过了。”
“要在这里吗?”
“嗯……因为是新沙发……”
像是小狗非要标记一块新领地。
长袖衬衫就是好,脱下来后可以用来绑手。亲吻的间隙里两人换了位置,佐藤大树双手举过头顶躺在沙发上,被绑时悄悄吞咽了下口水,很露骨的期待。他很快就勃起了,阴茎顶着毫无弹力的裤子,硬得难受,山本世界去解他裤子,摸到佐藤大树的内裤都湿了。
山本世界发出一声嗤笑,毫无疑问这会使佐藤大树更加兴奋,他喜欢山本世界掌控着什么东西的样子,游戏机,绘画板,拼模型,总是游刃有余的,他一心动就爱了好多年。
佐藤大树会穿衬衫夹,十分精致,上衣裤子内裤全脱掉后,下半身就只剩下大腿上黑色的环,几根连接着夹子的带子自然垂落,像裙摆流苏。涨红的龟头在悄悄吐水,手被绑着高过头顶,被命令不许放下来,佐藤大树伸脚去踩爱人鼓鼓囊囊的裤裆,在催促。
山本世界也不可避免地呼吸加重了,习惯真的很神奇,他以前从不觉得自己会变成一个习惯性爱的人。是因为佐藤大树是,他才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你变成我,我变成你,他的手指裹满润滑探进佐藤大树柔软的内壁时,他想他们终会成为一体,爱把他们都融化了,深刻强势地慢慢互相渗透,直到撕开会有钻心的痛,会流血,永久地把一部分的自己交换出去,像结婚时交换的戒指。
佐藤大树不仅洗了澡,还自己扩张过了,两根手指插进去,后穴便熟练地裹着手指张合吸吮,润滑很快就被捂热,融入到体液里,又在手指和穴口进出的缝隙中被挤出,使得大腿根部内侧都染上水淋淋的粉。
“唔……前面,摸一下前面……”佐藤大树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寂寞的性器在空气里微微甩动,想要蹭点别的,也没东西给他蹭。
“不行。”
山本世界差点忘记佐藤大树喝了酒,嗓子有点哑,讲话黏糊糊的,说什么都像在撒娇,诱惑着他又去吻那张嫣红微厚的嘴,吃着舌尖尝到酒的味道。佐藤大树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娇哼,这下喉咙也被堵住,山本世界吻得深,手指也进得深,压着前列腺的位置反复磨蹭,力度控制在不会让佐藤大树到达高潮的程度。佐藤大树在还没被插入和性器没被触摸的情况下就到达高潮边缘,近乎失神,双腿无助地环住山本世界的腰,想要得到更多的快感。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做了,被用阴茎填满时佐藤大树竟感到几分恐惧,上面的嘴呆滞地半张,下面的嘴不受控制地发抖,山本世界的唇舌吃到他脖颈和锁骨,下身缓慢进出,麻麻痒痒,快感神经全都连接到下体。锻炼的时间变少了,胸肌比之前更柔软了点,顶着两颗鼓胀的红乳头,衬上佐藤大树较为幼态的脸,有种禁忌的色情感。佐藤大树低头看,看上去完全不擅长做这种事情的人的动作却时常过分粗俗下流,用整个口腔包裹住乳晕,舌头在看不见的内里搅动,仿佛要吸出奶水,他产生了正在哺乳的错觉。
显然山本世界也被他勾得逐渐失去耐心,越操越重,佐藤大树伸着舌头出神,一下一下叫着,扭腰迎合的同时阴茎也拍打在小腹上,这是唯一的慰藉。本能促使他扭腰扭得更厉害了,角度变化,穴里粗硬发烫的阴茎狠狠碾过敏感点,大腿内部肌肉抽搐,他被握着膝盖操上高潮,肉穴里软烂湿滑,不受控制地反射性绞吸吞吃,精液全都射在自己肚子和胸口上。
佐藤大树完全骚浪起来了,高潮的同时大脑还在叫嚣,还不够,还想要更多。山本世界被他夹得受不了,泻在避孕套里,等待二次勃起的时间里去摸佐藤大树漂亮有力的大腿,沾了体液和汗,滑溜溜黏糊糊,阴茎连带着会阴到穴口都湿淋淋,透着潮红,很是淫靡。
佐藤大树手被绑着,只好用大腿圈住人,上身努力去够一个吻,山本世界托着他的后腰抚摸,在他唇上再次落下细碎的吻。室内不知不觉变热了,深夜城市陷入沉睡,月亮的移动不着痕迹,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不再流动,封存万物。
想要留住什么,佐藤大树承认自己有时候挺变态的,他阻止山本世界拆第二个套的动作,眨巴着眼睛用无辜的脸说不用了。山本世界用拇指磨过他的下唇,眼里情欲更盛,没有哪个人能拒绝这套连招,更何况佐藤大树只会允许山本世界一个人这样做。
办公室坐久了,佐藤大树喊腰痛,只好侧躺着,双手仍然被绑着,无力地垫在脑袋侧下方,右边乳尖时不时蹭过粗糙的布艺沙发表面,被挤压得东倒西歪的,传来刺痛。
白皙漂亮的腿被折叠起来,佐藤大树的脚后跟蹭到自己的屁股,又被握着膝盖左右分开了大腿。山本世界很急切地操进去,囊袋拍得穴口啪啪响,这个姿势能进到更深处,佐藤大树被彻底操开了,龟头铃口吐水,嘴也因侧躺还合不上在流口水。快感迅速堆积,一股脑全汇集在下半身,失控感逐渐蔓延直到完全抢夺身体主导权。
“呜!不、不要,不行了……慢一点……”佐藤大树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句子被撞碎在溢出的呻吟里。
他想要阻止身下野蛮的鞭挞,手却被绑住了,腹腔发软发酸,很快阴茎又淅淅沥沥地射出精水,这次山本世界的手握住他正在射精的龟头,变本加厉地揉搓。佐藤大树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抖动,双手夹在胸前挡住了脸,呻吟演变成零碎的抽噎。山本世界知道他想要什么,知道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愿望。所以即使在射精后,阴茎和后穴极度敏感的时间,山本世界还是没有停下动作,手上撸动着已经软下去的性器,下身继续往抽搐着的穴里砸,佐藤大树小腿狂抖,近乎抽筋,快感堆积到巅峰转化成一种即将爆发的酸软,到最后连痛感也会转换成快感。
“不要了……停一下……好痛呜呜……要射、要射了……”
后穴越发湿润火热,抽插中传出黏糊的水声,大脑嗡鸣里佐藤大树好像听见山本世界在笑,说那就射啊,射什么都行。他喝太多酒水了,性器还没来得及勃起,就在跟虐待无异的搓弄里失去了知觉,软趴趴一根,下腹却沉甸甸的,膀胱积了一腔水跟着身体晃晃荡荡。山本世界终于停下动作塞在他穴里射精,松开了手,强烈的颠簸平息,佐藤大树终于能稍微放松下来,与此同时防线也崩塌了,阴茎自然地垂着,像拧开了水龙头一样,尿液哗啦哗啦地流出,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尿了一大摊,后穴没了堵塞,白浊浓稠的精液从一张一合的小口里滑出,经过通红的屁股,弄脏了新买的沙发。
“喜欢吗?周年礼物。”山本世界抹掉他眼角的眼泪。
佐藤大树还处在痴呆的状态,本能反应用脸去蹭爱人的手心,像吃饱喝足的小狗,说:“嗯,喜欢。”
周末安排:大扫除,洗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