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链式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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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ting:
Mature
Archive Warning:
No Archive Warnings Apply
Category:
M/M
Fandom:
Fantastics from Exile Tribe (Band)
Relationships:
Sato Taiki/Yamamoto Sekai, Sawamoto Natsuki | Sawanatsu/Yamamoto Sekai
Characters:
Sawamoto Natsuki | Sawanatsu, Sato Taiki, Yamamoto Sekai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2 of 度量空间
Stats:
Published: 2024-08-11 Words: 9,610 Chapters: 1/1

链式法则

Summary

世界树 世辉 略带辉树

Chain Rule

 

Notes

链式法则

分手后是有一段尴尬的时间,佐藤大树明显避着泽本夏辉,泽本夏辉也不作反应。倒不是平常那些该有的交流都没了,只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交流而已。起初泽本夏辉催眠自己,任何人分手都是会这样的,可是又在演唱会录后台视频的时候瞟见佐藤大树盯着山本世界看,才发现根本就是有差别对待。

不过不论他怎能愤愤不平也没什么用。有慧人替他教佐藤大树跳舞,泽本夏辉理应乐得清闲。可惜只要山本世界比他更晚离开,他又会擅自觉得他是要等佐藤大树,便暗自开始不爽起来,连能在家做饭的日子也心神不宁地在客厅来回踱步,直到饭点即将过去才匆匆叫上外卖,再备注上“放在门口,谢谢”。

可始终无处释放的情绪终会堆积起来。明明以前在一起编舞的时候从没想过要和世界一起去吃个饭之类的事情,却在又一次看到世界打算逗留在舞室时冒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佐藤大树也在那里,对泽本夏辉来说山本世界要留下这件事就变得刺眼了起来。

“等会没行程吧?”泽本夏辉收拾东西时故意走到山本世界边上,压低声音问他。山本世界回答说没别的事了,本来打算回家补昨天因为工作没看上的剧。于是夏辉说那一起走吧,山本世界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反倒让夏辉觉得这人自在到让人讨厌的程度。虽然夏辉自我评价是个好人,队友关系也处了好多年了,可要是算上前任的前任又是另一回事。正因为泽本夏辉不觉得山本世界是这么神经大条的人,这种不设防的感觉才让他更恼火。

结果反而是佐藤大树这种人在介意自己的存在啊,泽本夏辉叹了口气。看着山本世界拎起自己的帽子和包作好离开的准备,泽本夏辉也拉上自己背包的拉链。离开舞室前泽本夏辉瞟了一眼佐藤大树,他只是在练舞。

“去哪里吃呢?”山本世界走出大楼时问。

“啊……”泽本夏辉没想过,又不太想回答没想过,“边上烤肉?”

“好像有点太油腻了呢”,山本世界说,“虽然我是很喜欢吃。”

泽本夏辉笑了起来,借机开个玩笑:“因为年纪大了?”

“是啊,开始逐渐体会到了呢”,不知道是不是无意识的,泽本夏辉看到山本世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把手放下了,“想吃的东西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吃了,对身体造成的负担比想象中更大。”

“也是呢,我这两年也开始这样觉得了。”泽本夏辉下意识附和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有规律健身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自炊的比例更高,泽本夏辉还没对烤肉挑挑拣拣起来。绕过一个路口看到洋食屋泽本夏辉指了指说那家怎么样,山本世界答应下来。

结果因为刚才讨论的话题有些决定不了吃什么。意大利面里有大量的芝士完全是热量炸弹,吃沙拉又完全不足以补充刚才跳舞消耗掉的体力,在蛋包饭和汉堡排中纠结了一番,最后在听到山本世界要了蛋包饭之后决定还是要了汉堡排。明明是在家里也能做的食物,泽本夏辉却想不起自己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就这样想着发着呆的时候,泽本夏辉突然听到山本世界说,“还以为你会选要吃更久的地方呢。”

“嗯?”

“你找我不是有事情要聊吗?”

“也……没有?”泽本夏辉当然说不出只是不爽山本世界呆在舞室而已。

“那大概是我想多了”,山本世界拿起面前的冰水喝了一口。明明已经入秋降温了,山本世界却还和夏天一样喝着冰水。“我还以为你想找我说大树的事情呢,所以才不能在舞室说。说起来,你们分手了吧?”

这种讨人厌的感觉。虽然泽本夏辉想说你也不过是他的前任而已,可谁都知道前任和前任并不是能相提并论的关系,做同一个人的前任也并没有让两人的距离拉近多少,不如说,没让这段关系也变得尴尬事因为当队友的时间足够长。没错,分手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可泽本夏辉讨厌山本世界把这话放到台面上说,更何况之前就是他说过佐藤大树会离开。

但泽本夏辉回答说,“是啊,就是那样。”他没再补充些什么, 餐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汉堡排冒着热气被送了上来,泽本夏辉礼貌地等到山本世界也拿到他的那份蛋包饭端上桌来才吃。随后聊的话题不再围绕着佐藤大树,只是毫无边际地说着上个休息日做了什么,下个休息日在什么时候,接下来的组合的安排,还有个人工作里有趣的事情。泽本夏辉心不在焉的,总是觉得心里压着一句“佐藤大树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但这也太奇怪了,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也说不出口。顺着餐桌的话题继续往下聊,最近看过有趣的综艺,成员在电影院里发生的趣事,面前的汉堡肉很香,泽本夏辉克制住自己把整份饭都吃掉的欲望尽量多吃些肉,吃饱了心情好像自然就变得更舒畅些了。

刚开始是因为什么来这里吃饭的来着?走出店门时,在舞室里感到的不爽已经被风吹走了。说到底,山本世界是山本世界,佐藤大树是佐藤大树,泽本夏辉吐了口气,此刻又觉得自己有点少见多怪了。

“没事的话,就再见了?”山本世界在泽本夏辉后面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那明天见。”泽本夏辉往车站方向走,背朝山本世界挥了挥手。

“……夏辉?”还没跨出两步,山本世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泽本夏辉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怎么了?”

“不是你的问题”,山本世界说,“也不是佐藤大树的问题”,他顿了顿,咽了口口水,张开嘴想说什么似的,但最终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泽本夏辉的肩膀,说了句“会没事的。”

到底想说什么呢?泽本夏辉猜不到,所以他只能嘿嘿一笑,对山本世界说了句“你说什么呢?再见啦。”转身继续往家里走回去。他不知道身后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决定不回头看。

 

泽本夏辉不会想到,分手这件事并不是山本世界猜的。他那么笃信的样子,因为分手根本就是佐藤大树亲口告诉他的,虽然并不是有心之举。

前一天的深夜,山本世界凌晨三点被门铃叫醒。他很久没有听过凌晨三点在现实世界里的铃声,近来顶多也就是忘了开勿扰模式时候进来的聊天提示音。门铃响了好几话,山本世界在半梦半醒的床上恍惚地想着究竟那是什么发出的声音,直到被砸门的声音混进了门铃之中,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意外但又不意外的,门外的人是佐藤大树。

没有别人会在凌晨三点不提前通知就直接到他家来找山本世界。山本世界身边这么没有分寸的人,想来也只有佐藤大树一个。

可惜山本世界并不能对他友善。山本世界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对着散发着酒味的佐藤大树皱了皱眉头,说“你敲错门了吧?这可不是你现任男友家。”

“山本世界!我来的就是你家!”醉了的佐藤大树一点也不讲礼貌,也不知道他是只对自己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要是没来错地方,那山本世界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对方进家门,可他还是忍不住在把佐藤大树拉进家里之前问,“泽本夏辉呢?”

“分手了啦,我和他分手了,厉害吧?”山本世界完全不懂厉害在哪里,但是说着厉害厉害,就把佐藤大树扯进了房间里。

这是令山本世界感到有点陌生的事情了,但一件事变得陌生的前提是曾经熟悉过。以前的山本世界不得不更理所当然地接受男友在凌晨时分敲开自家的房门,虽然通常不这么晚,也不带着如此酒气,谁让山本世界是夜猫子呢。

佐藤大树有时喝完第二摊或是第三摊会变得不想一个人呆着。说是有时,因为山本世界觉得佐藤大树喝酒的频率应该比半夜来自己家里的频率更高而擅自下的定论,实际上山本世界不和佐藤大树一起喝酒,也很少问他有没有喝酒或者和谁喝酒了,他们俩之间从来不聊这些——山本世界不是发自内心的有兴趣,更没有客套的必要性。山本世界觉得佐藤大树和后辈们关系太好了,对见过一次两次的后辈也能无差别地释放热情和善意,山本世界是做不到的。

有时候山本世界会在心里质问:原料呢?难道他的能量是不需要原料就可以燃烧起来的吗?

眼前那团已经自己熟门熟路地窝到沙发上卷起了毯子,山本世界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身体现在很热。没有开灯,视觉不能完全运转,反而给记忆中的其他感觉让出了空间。不只是温度,指尖潮湿又温热的触感,从喉咙里挤出的细碎声音,还有混合着酒味的汗水味,山本世界以前不知道自己把这些都记得这么清楚。

即便和泽本夏辉分手了,佐藤大树也没有非到山本世界家不可的理由。现在山本世界在黑暗中压抑住了自己条件反射似的性冲动,与过去很多次不同,他把佐藤大树丢在沙发上自己回到床上。

因为没开灯所以不用关灯,用队友当配菜不是正确的选择,还能再睡个五六个小时。山本世界打算用冒出来的无序想法麻痹自己直到睡去,可事情没那么简单。佐藤大树并没有安分太久,山本世界感觉才过去几分钟,就听到外面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忍住好奇心吧,那可是佐藤大树,他都二十后半了,总不能还醉得失去行为能力吧?山本世界其实睡不着,但他也不打算起来,不知道在与什么东西抗争。

但不管山本世界想怎么样,佐藤大树终究还是钻进了卧室里。山本世界不觉得佐藤大树的脚步声像是醉了,碎碎的小步子,是他想要偷偷摸摸做事时一贯的风格;可佐藤大树一进屋子没两步就像站不稳似的摔在床上,不知怎么就钻进了山本世界的被子里,山本世界又希望他是醉了,醉到明早醒来就不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

佐藤大树那温热的皮肤贴到山本世界身上的时候,山本世界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不可能不回忆起以前肌肤相接时的触感,也不可能不想起被佐藤大树的嘴巴或者后穴包裹时的温度,可他轻轻往旁边挪了一点点,就这样避开了佐藤大树的攻势。不懂得退让的人是佐藤大树,他又贴上来些,但山本世界又挪开了点。

“不要逃嘛……”

最听不得的就是佐藤大树这撒娇似的尾音。山本世界明明想当面质问他明明是他提了分手为什么还要回来,也想清楚地划清界限说明自己只是一个前任没法满足他的欲求,可山本世界做不到,甚至连身体都理所当然地听着佐藤大树的命令停了下来。

床上太久没睡两个人,让人觉得本不该是睡两个人的地方。因为有另一个身体,所以山本世界热起来也是应该的。佐藤大树变本加厉地贴近了他,本只是用上半身凑近他,逐渐连下班身也凑了上来,山本世界轻轻用手推了下他,当然是推不动的。

“世界……桑,不愿意跟我做了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因为我是,前男友,的关系?”

山本世界吸了口气。如果顺着心意说,他知道自己想,大脑也好,身体也好,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没错,佐藤大树是前任了,也是他珍贵的队友,他理应不能随随便便答应这个请求,可反过来说,答应下来又有什么错呢?明明他现在也不属于任何人了。山本世界想,或许他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自己曾拥有的也就是片刻幻觉。

但佐藤大树越过边界爬到他身上的手此刻是真实的,那划过皮肤的指尖是真实的,那拂过内裤鼓包的手掌是真实的;山本世界加速的心跳是真实的,山本世界升高的体温是真实的,他那勃起的性器此刻昭告着他的想法,太过于真实,让山本世界说不出一个字的谎言。

“你看、你也很想做吧?”煽动着山本世界的那只手接着就要深入布料之下。山本世界没有允许,但山本世界也没有反抗。

反抗又有什么好处呢?做了这事又有什么错的呢?大不了被人背地里说两句管不好鸡巴而已,何况这真是是佐藤大树先动的手。

遮挡住性器的布料被熟练地扯下,覆盖上来的手轻巧地来回游走着,从根部到顶端。佐藤大树的手并不大,虽然握住肉棒是绰绰有余的,但他没那么做,只是用手指来回打转。润滑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佐藤大树一下就拿到了,山本世界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根本就没换地方放。所以理所当然地被用熟悉的润滑液包围,熟悉的温度和节奏,毕竟是熟悉的人。山本世界算不上守旧的人,但如果本来就用得顺手,也没有理由一定要换别的用。床是如此,沙发也是如此,卫生纸是如此,润滑液也是如此。山本世界反思过,是不是佐藤大树他也得来的顺手,才一直没有放得下,才落得被分手的结局。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又要怎么去解释呢。熟悉的快感往上涌,贴着自己身体的人往下探去,下一秒是被湿润的口腔所包裹的感觉。山本世界不想觉得熟悉,可身体比他记得清楚得多。被挑拨到愈发坚硬,身下的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进攻着。山本世界很久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被吮吸龟头,被舔舐柱身,比自己的双手舒服百万倍。

不可能没有动作。戳到佐藤大树喉咙口,用手压他的头就能感受到他似乎要呕吐的反射。可那太舒服了,山本世界以前就喜欢,现在却多少觉得抱歉。匆忙松开了手,佐藤大树却没松开嘴,继续吮吸着,往里深深吞一口,但远达不到世界想要的深度。佐藤大树拉着山本世界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不可能有歧义,山本世界压了一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好深、好舒服、差点就要射出来。

这一刻觉得足够才显得不正常,山本世界只想要更多一些而已,伸手把佐藤大树捞了上来。手指戳进他的后穴里,确实还没有自己扩张过,好像在暗示自己并非蓄谋作案。山本世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样的预设,或许是因为佐藤大树在他身边时总是准备好了的状态才会这样想,不过他还是好好地倒了润滑油给对方扩张起来。

渐渐声音压不住了,腰也动了起来,假装没感受到这些线索仿佛不紧不慢地继续手指动作,可山本世界硬得要冒烟,他是早就想插进佐藤大树的穴里了。但他总不想自己动手,他想佐藤大树动。佐藤大树跨上他身体的时候自然不会拒绝,即便关着灯的时候也欣赏不了他的动作,可顶部进入对方后穴的触感逐渐清晰起来。

燥热从身体相交的地方蔓延开来,山本世界才发现自己在流汗。他没有去拉佐藤大树的手或者腰,只是由着他按自己的节奏慢慢往里推。山本世界想,如果他一下插到底可能会立刻射出来,或许佐藤大树也会高潮,这一场就到此为止。慢慢地深入不是折磨而是享受,像慢慢潜入水底,身体逐渐被快感漫过,直到完全被浸泡在名为舒服的封闭环境之中。

佐藤大树上下动了几下就软下了腰,伏身在山本世界的胸口小声说“帮帮我”。好奇怪,明明没说要帮什么或是怎么帮,但山本世界比谁都清楚。伸手抓住他的侧腰抬起一些,再借着重力压下。进入的刺激让佐藤大树叫出声,甚至抬腰想逃走,可山本世界的双手不会准许他这样做。

“是你说要我帮你的吧?”山本世界反问着把自己压到佐藤大树身体的更深处,身体微微的颤抖能被山本世界的双手感受到,但更大的摇晃来自身上那人用力上下点头。

现在这么积极,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呢?

更觉得不爽了起来,硬是顶了顶,稍稍松了松手让重力把人拉下来,又听到佐藤大树叫嚷着“不要不要……唔。”

是因为太爽了吗?是因为泽本夏辉没法让你这么爽吗?

山本世界想,难道这是嫉妒吗?

在大脑和意识失联放空的瞬间,下半身被紧紧咬住,山本世界顺从着本能抽插,身上的人随着高潮的到来整个身体瘫软下来。太紧了、太热了,山本世界没再动几下把精液射到人的深处,随后慢慢抽离后穴。带出的精液黏在山本世界身上,也还留在佐藤大树的身上和深处。

山本世界拍了拍他下床去拿来了纸巾,随便擦了下自己之后把纸巾递给佐藤大树,对面接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

山本世界还没回答,又听见佐藤大树小声说,“我还能……回来的吧?”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吧?”

 

家里明明已经清理得够干净了,泽本夏辉却总还是忍不住来回踱步。烤肉的香气从烤箱里飘散出来,刚才腌肉的盘子都洗干净了,此刻泽本夏辉没有更多的事要做了。

昨天在超市打折区买到一块好肉,只是一个人吃太多,三个人吃太少,所以要邀请一个人来家里吃。原本没分手时邀请佐藤大树是理所应当的,到了现在,翻了翻联系人,泽本夏辉没想出好的对象。坐到沙发上,回想起世界前些天说不吃烤肉的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提出「要来我家吃我做的烤肉吗?」的邀请,好像自己烤的肉有多特别。放下手机回到厨房,泽本夏辉对肉发了会儿呆。山本世界的回信总是不快,总是惜字如金不太客套,但泽本夏辉收到的回信是「好」。

晚上就腌好了肉,白天起来收拾屋子。其实平时也很干净的,但想到山本世界来就觉得应该要再收拾一下。其实和佐藤大树交往期间留下的关于他的痕迹早就被清除得差不多了——因为他们也不是同居的关系。摆在外面成对购入的摆件拿走了,用磁铁吸在冰箱上写着甜蜜话语的明信片拿走了,连佐藤大树购入放在沙发上的毛毯也丢了。泽本夏辉换过了被套也换了沙发套,总不能把餐桌椅子都丢掉,所谓收拾也就是再吸尘拖地而已。

即便如此,泽本夏辉有时还是会想起佐藤大树在这个家的样子,虽然只是偶尔。夏天的时候在餐桌上吃冰镇后切成方块的瓜,佐藤大树总是把嘴张得很大,咬下去却是小小一口,泽本夏辉问他为什么要张那么大嘴,佐藤大树说这样会感觉更好吃。泽本夏辉也试着张大嘴吃东西,却从没有觉得更香。在佐藤大树很晚才回来的夜里,泽本夏辉有准备好的柠檬干给他泡蜂蜜柠檬水。佐藤大树其实常常还很清醒,没有醉的样子,只是身上还有酒气,不论如何,泽本夏辉还是会走去厨房开始煮水,等拿着温水回客厅的时候,佐藤大树一般已经裹起毯子打开电视,舒舒服服地把自己安顿好了。

有时候会在沙发上发生关系,有时不会,泽本夏辉从来不是发起者,尽管他不是没有欲望。佐藤大树想要的时候会一点点挪到泽本夏辉的身边,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贴到泽本夏辉的身上,用已经染上自己体温的毯子裹住泽本夏辉的身体。有时候他们会去床上,有时候不会,反正毯子是现成的。佐藤大树会和泽本夏辉接吻,把自己的气味送进泽本夏辉的嘴里,等口腔内的气味完全融合时,又说着“不好意思,酒味很重吧”这样的话和他分开。总是莫名地被这样的情形撩到欲火上涌,抓着佐藤大树的手腕和他继续接吻,直到把人吻到没有气力,再做到连毯子上都是体液,再哄人去床上睡觉。洗碗和洗毯子都是泽本夏辉的工作。

真讨厌,又想起他的事情了,明明不想去想的。

距离和山本世界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烤牛肉还有一会儿才能拿出来静置,这时候刚好,泽本夏辉用电饭煲煮起了饭。其实不觉得他做的西式烤肉同米饭相配,可又觉得还是得吃点米饭,不然家里质量上乘的米饭都浪费了。起了油锅煎了点蘑菇,装到盘里烤肉的计时器就响了起来,静置牛肉的时间里把生菜洗干净,刚擦掉手上的水,就听到门铃响了。门外是山本世界,泽本夏辉把他带进屋子带到餐桌边。

“快要好了,你坐着等等吧。”

山本世界是那种被主人带到桌边要求等待着就会安静等待的类型,佐藤大树刚好相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在座位上的那类人。不论他的“帮助”是否有效,佐藤大树总会到身边问进度怎么样了,问要不要帮忙摆盘,被打发去做一些倒水之类的事情之后还会回到厨房里。泽本夏辉尝试过无数次让佐藤大树安静呆在桌子边直到菜做好,无数次都是失败告终,反倒是山本世界,泽本夏辉不用多说任何一句话,也不会来打扰他。直到电饭煲唱起了饭煮完了的旋律,泽本夏辉才听到山本世界说了一句“要不要我来盛饭?”

明明行为举止根本不同,明明吃饭的样子完全不同,明明用的水杯和餐具也不是相同的,甚至山本世界坐的地方也不是佐藤大树平时坐的位置,可为什么总会想起他呢?要怎么做才能不想起他呢?

泽本夏辉不知为何把这样的问句说给了对面的人听,明明对面的人不会有解法。玻璃杯里的可乐好像会发出气泡破裂的声音,盘子里的烤肉的中心有一点点红,绿色的生菜叶上没有水滴,时间不会定格在这一刻。继续低头把烤肉夹进生菜里,好像这样刚才的问题就没有说出口过,泽本夏辉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可以让时光倒流。

“覆盖掉如何呢?”吃完之后,山本世界这样回答。泽本夏辉那时候在洗碗,没一下反应过来山本世界在说什么,发出了疑惑的喉音后,听到山本世界补充说,“忘掉他的办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是因为脑容量有限,又不能删除指定的部分,所以覆盖当然是最简单的——泽本夏辉这样说服自己,竟然轻松就接受了要用这样的方法。

洗完手里的碗,放到架子上沥水,山本世界坐在沙发上。泽本夏辉慢慢走过去,在山本世界身边坐下。身体好僵硬,理应不该如此僵硬的,可泽本夏辉此刻觉得自己的背肌都绷住了,一点也动弹不得。

要做吗?要做的话要怎么开始呢?好像主动的总是佐藤大树,对山本世界来说也是如此吗?该先靠近一些吗?还是先转过头去索吻呢?太多问题了,也不会有答案,反而困住了身体的所有行动。

有人来帮帮忙就好了。

三岁年龄差而已,泽本夏辉在大部分时候已经感觉不到年龄差了,可在这种时候仍然会想,是不是年纪大的人应该掌管主动权才对。继而才意识到……某段关系里,自己也曾是年长的那一方。

“想什么呢?”山本世界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泽本夏辉摇了摇头,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山本世界,“也没在想什么。”

泽本夏辉想象山本世界把自己的脸转过去,说出“你应该想我”之类的台词,但终究是因为脑海中的山本世界说出台词的样子而笑了出来,连泽本夏辉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泽本夏辉转过头去看山本世界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等不到他开口,泽本夏辉迅速地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吻。

山本世界没有拒绝,所以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重心往他那边挪去,吻几乎是撞过去的,泽本夏辉觉得好重,但怎么也没觉得疼。就这样被山本世界的手臂环住,泽本夏辉觉得除了加深这个吻没有别的选项。于是急忙闯过唇关,却被对方温柔地接住。

该怎么形容这种涌上来的感觉呢?突然的?猛烈的?意外的?好像都并不贴切。所有的词汇从脑中冲到嘴边,却又被触及到的热量一同融化,变成难以区分的流体,只能在彼此之间流淌。

没有商讨过谁上谁下的问题,可山本世界的手解开泽本夏辉的裤子探入的时候,泽本夏辉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拒绝的念头在脑中转了几个圈,可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那感觉到底也不算太恼人。就算被上也是可以的吗?泽本夏辉以前没想过,现在则是没答案。随便哪边都好,和谁在一起都好,只要能顺利进行下去就好。这一刻和下一刻本就是连续的,所以泽本夏辉不刻意做什么也没关系。

本以为山本世界是更温柔的人,至少泽本夏辉是这样猜想的。佐藤大树身上哪里都敏感,耳朵也敏感,乳尖也敏感,腰部也敏感,膝盖后方也敏感,更不用说其他性感带了——泽本夏辉以为这是山本世界的功劳,以为他花了时间做爱才能慢慢开发出如此诱人的成果。

可山本世界在操进泽本夏辉的时候根本没有照顾他是不是第一次。撕裂感很强烈,但抵不过快感强烈,泽本夏辉没空去担心自己是不是生理上的坏了,只是害怕自己真的被人操到精神失常喜欢上这种感觉。快感来得太快了,在连续的顶撞中一阵又一阵源源不断地传来。

在无数上升的快感之间,泽本夏辉才能用力抓住同样无穷无尽坠落时的痛感。

泽本夏辉不想承认自己想要这种痛感。这种痛感让他活在现实之中。

再深一点吧,泽本夏辉想,就再插得深一点好了,深到没有人触及过也不再会有人触及段地方,深到足以证明自己不会就这样失去理智,深到能填满佐藤大树离去色空洞。不、真的还不够,要再深一点,不然就要被恐惧吞噬了。

虽然没有对照物,但后入该是会进得更深一些的。泽本夏辉有一秒想过是不是因为山本世界不愿看到自己的脸,而后又在下一秒觉得那样的话山本世界索性不做就好。转念觉得自己矫情,或许爱就是要做才能做出来,先做再爱还是先爱再做又有什么差别,不爱就做又怎么样呢,反正此刻被填满的不只有身体而已。

高潮的时候泽本夏辉的手腕被攥在山本世界手里,两只手都是。身体因为高潮而止不住颤抖,可手臂就算伸直了也不能逃得开,在沙发上也没有更多空间了,只能把身体抬起来,好像要把高潮的事情告诉别人一样。精液也是那么不受控制的从身体内部一阵一阵地射出来,泽本夏辉好像没法低头看,明明平时那么灵活的,这时候却只能仰着脖子才行,根本没办法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算了,恐怕不知道更好,知道的话也不能停下的。

直到山本世界高潮了之后,他才放开了泽本夏辉的手腕。没有什么更多的动作,只是从泽本夏辉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泽本夏辉只听到山本世界在高潮时有一声低低的吐气声,忍不住问他“射了吗”,听到“嗯”的肯定回复才放下心来。没有什么理由要求山本世界表现得更沉迷于自己了,毕竟泽本夏辉在做爱时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泽本夏辉听着浴室里传来山本世界冲澡的声音,只是在想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后悔做过这样的事情。不,大概是肯定会后悔的。

但事已至此。

 

佐藤大树问山本世界上周四晚上怎么不在家的时候,山本世界脑子也有点懵,然后才反应过来那天实在泽本夏辉家。没有直接回答佐藤大树的问题,山本世界反而问“怎么了”,不过佐藤大树只是回答“没怎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山本世界也知道那有些奇怪,没有工作任务需要外宿的日子,他极少不在家,特别是佐藤大树到访的时间。

山本世界有点不敢追问他怎么那天来找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说出自己那天在泽本夏辉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去了泽本夏辉家,说不出只是去吃烤肉的谎话,又无法坦白自己和泽本夏辉做了,那只能让佐藤大树别问出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到底也没有道理。

总觉得佐藤大树和泽本夏辉又变得熟络了起来,山本世界打开IG时看到两人的合影,他想果然如此。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今天佐藤大树又来了他家。

“夏辉呢?”山本世界问佐藤大树。

佐藤大树微微抬了些头和山本世界对视了两秒才说,“你和他发生了什么吧?”

“为什么这么问?”

“嘛,只是有种感觉……”佐藤大树歪了歪脑袋,撇开了视线,“我刚想去他家拿东西来着。”

“啊。是这样啊。”山本世界不知道佐藤大树想说什么,随便应付了一句。

“你不好奇拿什么吗?”佐藤大树没管山本世界,自顾自地继续讲着,“其实拿什么也不重要,不过我到了之后才想起来,他那应该还有一条我的沙发毯,本来也想顺便拿的……”

佐藤大树在这停了下来,又回过头来看着山本世界。山本世界能想起泽本夏辉的的沙发,当然也想得起那个布艺的沙发套和被他顺手拿起来垫在沙发上的毯子——太顺手了,以至于根本没意识到为什么泽本夏辉的家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东西。控制不住地,也会想起坐在沙发上的人和发生过的事情。山本世界轻轻屏住了呼吸,想让自己表现地波澜不惊,可心跳却加快了。

“夏辉说他拿那毯子去干洗了,这倒也没什么。这东西留在他家也好,哪次给我带过来也好,都是无所谓的。”佐藤大树又接着说了下去,“只是,嗯,他干洗了毯子。”

山本世界不知道佐藤大树猜到了多少,只是恐怕自己没有否认和夏辉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几乎完全出卖了事实。真相很简单,两个成年人,知情同意,你情我愿,但奇怪的是,山本世界无法把事情如此告诉佐藤大树。

山本世界清了清嗓子,“我和他没有……确定关系。”

“只是做了?”

山本世界讨厌佐藤大树的这种敏锐,但他点了点头。

“和我呢?也只是做了?”

“不……嗯,但这么说也没错。”山本世界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有点发烫。

“真是个坏男人啊~”佐藤大树的语言里带着笑意,山本世界望向他,发现他脸上真的带着笑容,“可我不讨厌这样啊?”

是什么意思?山本世界还来不及想,佐藤大树的吻就覆盖了上来。佐藤大树伸出手捂住了山本世界的耳朵,又继续加深这个吻。感觉温度不断升高,山本世界觉得佐藤大树的吻总是比泽本夏辉更有激情、更加撩人。心跳好像就在耳边,扑通、扑通,它跳得好快,山本世界觉得从未如此清晰地听到过自己的心跳。

山本世界想,太晚了,竟然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本来不想要这样的。∎

Afterword

End Notes

总觉得这是一篇写的时候生活里的难受溢出到文章里的东西……精神状态极其美丽,写到最后一个字也还是想删除……但就这样吧。
谢谢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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