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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低音的音乐撼动着练习室的墙壁,在 FANTASTICS 全力以赴练习新歌的过渡段的时候,与被汗水浸湿的地板一起共振,喘气的声音在每个动作之间数着节拍。
“一、二……黎弥!你在干什么?!”
音乐戛然而止的同时,山本世界的声音像鞭子一样划破了房间。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哀嚎,随后慧人夸张地倒下,像一朵枯萎的花一样瘫倒在地。
“黎弥君,”飒太一边嘟囔着,一边把自己的双手举过头顶,“这是你第三次转错方向了。”
“我只是在即兴发挥,我想这可以是个不错的粉丝服务。”黎弥为自己辩护,露出了一个对粉丝来说极其有效但对世界来说毫无意义的笑容。
“你都转到勇征身上了,讨厌鬼。”世界不耐烦地说,用衬衫的下摆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你儿子又开始闹了。”世界一边说着,一边转向大树,表情在宠爱与怒火之间飘忽,“快去管管他。”
“我儿子?”大树眨了眨眼,呼吸同样急促,身上汗津津的,一边把毛巾甩到肩上一边回嘴,“不好意思,他不是你挑的人吗?你那时候还说他‘眼里有混沌的光’呢。”
“那光现在都变成野火了。”世界一本正经地说,“这显然是你那一套教出来的。”
“别扯上我管教孩子那一套。”大树边说边眯起眼,朝世界走去,脸上全是妈妈那种不满的神情。
“那你管好你儿子啊!”
黎弥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脚尖轻轻跳动着。“我能插句话吗?我感觉我现在是话题中心人物了。”
“闭嘴,黎弥!”两位队长异口同声地大叫。
勇征在角落里用扇子驱走炎热。“他们俩又开始了。”他悄悄对泽夏说,而泽夏郑重地点了点头。
“已婚夫夫争论哪个孩子像谁,”堀夏小声嘀咕,“经典剧情。”
与此同时,慧人,这个家最勇敢的小宝贝,试图介入。
“或许我们可以讨论解决方案,而不是责备——?”
“慧人。”大树转向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危险。
“哦不,”慧人眨了眨眼,举起双手,“我认出你的语气了。那种‘你只是个孩子’的语气。我为我的越级插话表达真挚的歉意。”
两位队长又转向了对方,空气中的气氛发生了变化。争吵没有平息——它只是……在酝酿着。他们目光中的炙热,在戏谑和恼火的氛围之下燃烧着。
“我是说,”大树一边说一边往前了一步,“或许如果你不在编舞指导的时候老宠着他,他就不会觉得每个错误都是‘自由灵魂’的象征了。”
世界也往前走了一步,他们已经几乎接触到彼此的脚趾。“或许如果每次他撅嘴的时候你不帮他辩护,他就会学着不带着他那双小狗眼睛纠正自己的错误。”
“哦,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没意识到现在这是我的育儿课程环节。”
“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大树。”
房间里一片死寂,八个成员全部屏住了呼吸。
慧人靠向飒太,“我们应该要叫个调解员来吗?”
“别,”飒太小声说,“就……顺其自然吧。”
世界下巴紧了紧,看向大树。大树还因为刚跳了舞而满脸潮红,潮湿的头发搭在眼前。他的眼中有一丝狂野的东西——那是伪装成恼火的深情,潜藏在言语下的渴望,以及一种过于熟悉亲密感,以至于让他们的争执也像是爱的一种表现。
“好吧,”在长长的停顿之后,大树叹了口气,手把手穿过头发,稍微后退了一步,“我们从副歌再来一遍。黎弥,没让你转身的时候就别转。”
“遵命!”黎弥嬉笑着,重新站到正确的位置。
世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点了点头。“五、六、七、八——”
音乐再次响起。流畅。自如。
尽管充满混乱,但他们的动作却完美同步。
经过一轮激烈而紧张的练习后,团队第二次解散,进入短暂休息。勇征夸张地躺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瓶宝矿力,喃喃说着:“你们俩每次吵架,都会增加十年我的阳寿,再给你们这段假婚姻续五年。”
“假婚姻?”堀夏嗤之以鼻。“他们现在大概已经有了联名银行账户和共享纪念日的日程表。”
“你觉得他们会互相发日程安排来吵架吗?”泽夏半开玩笑地问。
“星期二下午三点:关于黎弥脚步动作的争吵。”
“星期四下午五点:打情骂俏,但看起来是争论。”
“星期六晚上:在休息时间激烈对视。”
世界朝他们扔了一条毛巾,笑着说,“你们话太多了。”
“对啊,”大树在旁边添油加醋,只是耳朵有些泛红,“我们中还有人在努力做有担当的家长呢。”
“是啊,”黎弥低声嘀咕,“以争夺我监护权的形式,好像我是个有被遗弃情结的植物似的。”
大树捂着脸呻吟道:“我要换到其他 EXILE TRIBE 的组合了,这个组合太过分了。”
“太晚了,”世界带着一丝得意的笑说。“我们已经登记户口了。”
这是个玩笑。
大概。
也许。
绝对不是。
至少在这一刻不是。大树眼中的温柔停留得稍久了一些,当世界伸手揉乱黎弥的头发时,他们的手意外地触碰在一起,却又是如此熟悉,以至于连慧人都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他们是……”他低声说道。
“不,不是的,”飒太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饮料,一边小声说,“那就太简单了。”
就这样,FANTASTICS 又一次陷入了混乱——音乐轰鸣,舞步飞扬,两位队长在其中争论着,仿佛一对老夫老夫。
如果大树在世界拉着他的手纠正舞步时,看起来有些太过宠溺——
如果世界的手指在擦过大树的手腕时,停留得稍久了一些——
嗯。
反正也没人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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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FANTASTICS 走出场馆的时候,大阪演出的兴奋感依旧在他们的肢体中回荡着。身体沉重而疲惫,衣服被汗水黏在衣服上,笑声如烟雾般缭绕在他们的喉咙中。世界将他的双臂伸展过头顶,发出一声介于欢呼和哀嚎的声音。
“我们炸场了。”他低声说,眼睛在凌乱的发丝下发光。
“你差点就在最后那个转身撞上我了,”大树在他边上打哈欠,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脖子,他的头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两侧,“不过确实,观众们肯定都起鸡皮疙瘩了。”
他们到达酒店的时候刚过午夜,包懒洋洋地挂在肩上,柔软的床铺像塞壬一样呼唤着他们。
但当经纪人面带歉意微笑着鞠躬时,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我非常抱歉,酒店预出了点小问题。”
八个脑袋惊慌地转动着。
“哪种问题?”飒太谨慎地发问。
“少订了两个房间。”
一个停顿,然后——
“什么??”
“放心放心!”经纪人快速地说,像个卡通人物似的摆着手,想平息混乱,“酒店工作人员帮我又找了间房——不过它是个大床房。”
沉默震耳欲聋。
“你刚才说,大床房?”慧人问道,慢慢地问,好像这些话会物理上伤到他。
“是的,”经纪人用一种已经接受死亡的自信说,“我们可以抽签决定谁来住那间。”
堀夏冷笑一声,“听起来像是个出错的游戏综艺。”
一个破旧的瓶子放在酒店大堂中间,里面放着八根签——其中两根的一段有个红点,那是用勇征的口红留下的。
“每人一根,同时抽出来。”飒太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似的下达指令。
一个接着一个,成员们选择了自己的签,紧握在自己的手里。
“三、二、一——抽!”
房间仿佛爆炸了。
在正中间,两个红色的签在世界和大树的手中,高大可怖地耸立着。
“不可能!”慧人目瞪口呆地说,“你们两个?!”
“好像有黑幕。”飒太怀疑着说道。
“你看到我洗牌了!”勇征大省辩护,“我用我的护肤流程担保!”
世界扬起了眉毛,挥舞着手里的红签,像是挥白旗似的,“看来就是我们了。”
大树长叹了口气:“我们以前一起住过。没问题的。”
“太好了,”黎弥微笑附和着,“完全没问题的。又不是明天早上醒来就会有有新兄弟姐妹之类的消息。”
“我要把你从阳台扔出去。”世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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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3号房非常……舒适。自然色的墙,淡淡的薰衣草清洁剂气味,一扇巨大的窗户,后面藏着大阪闪烁着快要睡着的天际线。在房间的正中央,哪里有一张铺得完美无瑕的双人床。
大树先走了过去,已经在包中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充电器。世界则一下扑进了床铺里,发出叹息。
“这床确实挺软的。”他往枕头里嘟囔。
“你别太舒服了,”大树一边说,一边从衣柜中拿出多余的枕头,“我要筑墙。”
“认真的?”世界转过身来,嘴角上扬,“这是什么,小制作浪漫喜剧吗?”
“你睡觉时候会踢腿。以前你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我亲眼目睹过。”大树冰冷地说,继续把枕头堆成屏障,“而我十分珍惜自己的脊椎。”
“懦夫。”世界调侃道。
“那个曾经从床上掉下来还怪旧公寓里的鬼的人如是说。”
“那就是有鬼。”
大树没有精力争执,所以他没回答。
短暂的寂静之后,山本世界抱怨着用肩膀甩开他的衣服。“这里好热。”然后就这样,他脱掉了衣服,肌肉随着动作微微绷紧,慵懒而优雅,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大树没眨一下眼睛:“随你便。反正我们早看过彼此裸体了。”
“干,你甚至眼皮都没动一下。”世界假装生气地说。
“我太累了,没力气用来慌张。”
“那我明天再试一次。”世界笑着说。
尽管嬉笑打闹,房间还是慢慢降温了。疲惫如同温水渗入骨髓。演唱会疲劳很沉——比酸痛的四肢更沉。它扯着眼皮,牵动着心跳,让时间减缓。
他们换了衣服——世界决定在睡觉的时候不穿上衣,他们在浴室里并排刷牙,然后吵谁先上厕所,毫无理由地大笑。然后最后,他们终于倒在床的两边。
世界躺着,双手枕在脑后。大树蜷缩着,背对着他。枕头墙尴尬地在他们两个之间竖立着,好像快要倒了。
然后……
寂静。
这是这天中的第一次,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粉丝。没有尖叫,没有脚步。只有窗外安静的城市灯光。
世界轻轻转过头,“我们以前从没睡过一张床。”
“是没有过。”
“感觉有点奇怪。”
“一点点。”
“……但也还行。”
大树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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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太用手术般的精准手法叉起一块炒蛋,“我们的队长呢?”
“还没来。”泽夏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手机。
“他们没设闹钟吗?”
黎弥调皮地笑着,“你觉得他们——”
“没有。”堀夏打断了他,“不要说完那句话。我拒绝用我的大脑想象那个画面。”
“我倒是觉得挺可爱的。”慧人天真无邪地说,“他们大概只是像累了的小狗一样相互依偎着睡觉。”
所有人盯着他看。
慧人眨了眨眼,“怎么了?”
他们等了半小时,但两位队长迟迟没有出现在酒店自助餐。电话是打了,但根本没人接,于是他们决定派两个勇敢的战士去看看怎么了。
咚咚咚。
没人应。
咚咚咚咚。
还是没人。
咚咚咚咚咚咚。
“他们可能只是死了。”慧人小声说。
飒太呻吟道,“不,没有他们我们绝不会离开这里。”
他再次敲门。“世界桑?大树桑?”
从里面传来了被单移动的声音,隐约能听见迷糊的撞击和不协调的脚步。门终于咔地打开,世界站在那里。
头发乱七八糟的,眼睛半睁着,胸前裸着,露出一大片漂亮的肌肤。他的内裤危险地挂在屁股上,一个枕头印像战争伤疤似的穿过一侧脸颊。
世界揉了揉眼睛,声音嘶哑又冷淡。
“谁……你要什么?”
慧人僵住了。飒太吸了一口气。
“呃——”慧人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那是谁……?”大树喊着,声音还带着睡觉时的沙哑。
飒太眨了眨眼睛。
世界眨了眨眼睛。
所有枕头散落在地板上。
*半裸的世界,声音沙哑的大树,一地的枕头……*飒太平时聪明的脑子停止运转,慧人依旧张着嘴定在原地。
“太抱歉打扰你们了!”飒太尖叫着拉着慧人沿走廊离开,“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们酒店退房时间要到了!!!如果你们还很累的话我们不会打扰你们!!!再见!!!”
“等等——什么?”世界皱着眉头看向他们的背影,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门关上了。
世界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里。
大树半坐着,头发缠成一团。“刚才是谁?”
“不知道。”世界嘀咕着,扑倒进床里。
“他们也有可能是强盗。”
“随他们去。我太累了管不着。”
轻笑一声,“我也一样。”
就这样,他们两个又缩回了被子里——近到足以彼此触碰,却又没有触碰。脸庞只有几厘米远。
谁也没提到倒塌的枕头墙。或许世界确实在睡梦中踢腿了,或许大树被另一具躯体的温度所吸引于是推翻了墙,或许他们中的一个半夜醒来,发现他们离得太近了,可是累得没力气抱怨。
他们又多了几分钟宝贵的睡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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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TASTICS 的会议室异常安静。
是那种连慧人也不敢开玩笑的安静,是那种在室内后空翻打发时间的黎弥也不敢伸展双腿的安静,甚至连勇征,芬达的和平使者,也不敢张嘴缓解气氛。
因为房间的角落里,山本世界瘫坐在为队长预留的豪华黑色椅子中——帽子拉了起来,双臂交叉着,黑暗的氛围甚至让灯光都有点闪烁。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iPad,但沉默的强烈程度让在场每个人怀疑自己的人生选择。他偶尔叹气,那种沉重的叹气,那种像余震震动着房间的叹气。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没有人敢问为什么。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大树走了进来,口罩拉了下来,像往常一样的温暖的笑容和一点点睡意。他头发的蓬松小卷随着他的每一步轻轻震动,手里拿着今天第二杯咖啡。他向工作人员问好,向队友们挥手,然后毫不犹豫地滑进了世界边上的座位,仿佛那是重力所为一般。
世界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嘟囔了一声作为回应。但他的肩膀放松了些,只是一点点。
会议开始了。
飒太坐在音乐总监旁边,勇征在他身边小声哼唱着。黎弥在抖腿,双夏则正在以军队般的精度记下笔记。慧人不得不强行停下刷手机的行为。房间的另一头,大树点着头向前倾着身体,吸收着扔向他的种种概念,只是他的目光在很多时候倾斜着。
世界没有表现出一点不专业。他关于编舞的意见如同平时一般精准,精确地配合节奏结构、时间断点、镜头表现。他的声音平静、稳定、像个队长。一点错也没有。
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眼中的光芒并不存在,他谈论舞台动线时的活力不见了,当他和大树意见一致时的笑容消失了。
什么也没有。
只是禁闭着他的嘴唇,微微点头,还有叹息声。
当会议终于来到中场休息时间,每个人都像逃离战场似的冲出了那个房间。除了大树。
他把手肘放到桌上,完全转向世界,温柔地试探着。
“告诉我。”
世界眨了眨眼,“什么?”
“你散发那种气场简直是违法行为,吓得慧人都沉默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世界撅起了嘴——他真的撅了,下嘴唇明显突出,像个闹脾气的孩子:“没那么严重。”
“骗子。”
世界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过了很久时间,他低声说,“我输了。”
“……输了什么?”
“有个限量发售,大树,”世界夸张地说,抬起头,带着战争幸存者的表情,“Supreme 和鬼灭之刃的联名。限量版连帽衫。有炎柱图案的那件。只在东京发售一百件。”
大树眨了眨眼,“……喔,天呐。”
“我到处都找过了,”世界继续说着,逐渐大声地仿佛他在详细描述着一个爱情悲剧,“我设了五个闹钟。我提前十分钟登录了。我甚至看了可疑的二手网站。所有地方都在一分钟内抢完了,现在价格高到简直疯了。”
“节哀顺变。”大树面无表情地说。
世界眯起眼睛,“你不懂,这可是炎柱。”
大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行吧。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世界叹了口气,瘫倒在桌上,“这是大事。”
他没注意到,其他成员在走廊里偷看。飒太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黎弥低声说,“喔天呐,还好只是二次元的事。”慧人咧嘴笑,“我还以为我们要被解散了呢。”
──── ୨୧ ────
一周后,后台……
直播签的化妆间充满了活力。化妆师们像忍者一样穿梭着。头发被喷雾,微调,蓬松起来。工作人员来回检查设备。飒太在房间角落开嗓。黎弥和慧人在争论直播后吃什么零食。
大树手里拿着一个印着红黑 Supreme 标志的纸袋走了进来。
当大树正在接近的时候,世界正笑着听泽夏讲述论十分混乱的《海贼王》理论。他把袋子塞到世界的腿上,用很普通的语气说,“给你。拿着吧。”
世界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世界怀疑地撕开袋子,然后——
他僵住了。
完全僵住了。结结实实地僵住了。
他的嘴张大,手紧紧抓着拿东西,仿佛那是用天使的羽毛织成的。
“你不会……”
大树只是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不过他的耳朵已经染上了亮红色。
“你没有吧!”世界惊呼道,从袋子里抽出那件连帽衫——Supreme 和鬼灭之刃的联名,炎柱版。火焰般的袖子,鲜艳的红色和金色在他摸过最柔软的黑色布料上跳跃着。他的尺码,完美全新,标签完好。
他抬头,声音半哑的说,“你是为了我买了这个吗?”
大树清了清嗓子,“对,是啊。你就是无法停下生闷气。我要受不了了。”
“……你怎么找到它的?”
“雅虎拍卖,”大树说,“还得竞价。我和一个叫‘唯爱善逸94’的买家打了一仗。”
世界爆发出一阵笑声,是他这一周以来最灿烂的笑容:“你为了我打了一仗?”
大树微笑着,没有直视他,“你已经为我们团付出了很多。这起码是一件我能做的事。”
世界已经在化妆室中间毫不羞涩地脱下了他的旧连帽衫,然后穿上了新的这件。它像个美梦一般合身,图案完美地落在手臂和胸口。
大树用喜爱的眼神看着世界。他往前走了一步,调整了一下连帽衫,把帽子摆到了世界的肩上。
“你真是个完美主义者。”世界低声说。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更温暖。
“你也会为我做一样的事。”大树说。
“没错,”世界低声说,“我会的。”
房间的另一边,慧人从隔断后探出头,大声议论,“为什么我感觉我在打断已婚夫夫时间?”
飒太在他的水瓶后面笑,“世界桑绝对是那个闷闷不乐的爸爸。大树君则是那个默默解决一切的体贴妈妈。”
黎弥笑了,“我觉得我在看一部家庭系动画。”
“《我的老公是一个闷闷不乐的宅男》。”慧人说。
世界刚好转身抓到那句话,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就得请我喝酒了。”
人们惊慌地散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他们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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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慧人为他的烧烤 Youtube 视频租来的后院里,夏日的热浪从混凝土传来,在空中漂浮着。背景中的蝉鸣声,被谈话声、笑声和远处堀夏和黎弥燃放的测试烟火声盖过。
世界站在烤架前,袖子卷起,一手拿着夹子,头发用发带绑着。浓烟如白丝带般升起,酱油腌制的牛小排和味噌腌制的鸡翅味弥漫在空气中,是诱惑的气味。他的面部表情冷静、沉着、胜券在握。
“世界桑现在看起来有点太酷了。”勇征对泽夏小声说。他坐在沙滩伞的下方,腿像发情的猫一般展开。
“他甚至都没有眨眼,”泽夏回答他,“我觉得他已经进入禅定了。”
在他们身后,大树帮慧人调整完相机角度,边走边在牛仔裤上擦着自己的手。他的头发被汗湿打软,嘴唇因为刚刚喝完汽水而泛着粉色,淡色条纹T恤的领子从他的一边肩膀滑下来。他径直向烧烤架走去,显然是被气味所吸引。
世界没有抬头,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夹起特定的一小块牛小排——火候完美、边缘略焦、肉汁闪烁——然后把它放进了一个单独的小盘子里。
然后,好像就是本能似的,他侧身递了过去。
大树眨了眨眼,“等等——这是我最喜欢的部位。”
还是没有看他,世界轻声回答道,“每次烧烤的时候你都会去抢那块肉。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大树盯着他看。
整个世界似乎偏移了一点点。只是一丁点。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他的胸口裂开了。
勇征手里的汽水掉了。
“不好意思,大家都听到了吗?!”黎弥的声音从院子的另一边传来,他的手放在心口上,“这是在拍戏吗?我应该开始拍摄了吗?”
”这有点太过于家庭情景剧了,“飒太呻吟着,夸张地倒进一张草坪椅上,“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好像在打扰我们的父母?”
慧人在镜头后面笑了笑,“我们需要给他们打个马赛克吗?对 YouTube 来说这有点过于亲密了。”
大树脸颊泛红,玩着手里的盘子,“你甚至还没有问我要不要吃。”
世界终于看了过来,深邃的双眸中暗含笑意,“我需要问吗?”
大树看起来像是他脑子快要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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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那个冬天——在那次命运般的烧烤的几个月后,随着烤肉和烟花的记忆,有一个条件苛刻的摄影工作。
他们在户外为了冬季时尚特辑进行拍摄,半裸着身子,早上六点,还没睡醒。空中的霜冻像小刀一样悬着,每个人都看起来很痛苦。特别是大树,明显在发抖。
“为什么拍摄的地方总是这么冷?”他抱怨着,抱紧自己。
世界,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没有回答。他只是打开了自己的包,拿出了一件外套,随便地丢了过去。
大树在空中接住了它,“等等,这是你的。”
世界耸了耸肩,“你忘了穿外套。又一次。”
大树把自己的手臂伸进袖子里,这件连帽衫对他来说太大了——黑色的、柔软的、温暖的,正面印着一个大胸二次元美少女。袖子吞没了他的双手,下端垂到了他的膝盖。
堀夏痛苦地看着他们,“摄像机正在拍摄我们,至少带一件正常点的衣服吧,别是这种游走在变态边缘的东西。”
“你问什么还要多带衣服?”大树问道。他的脸颊因为风而泛红。
世界站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手套,“你总是忘记带。”
大树侧了侧头,“这是第三次了。”
“嗯,”世界点点头,仿佛这就是一切的答案,“而且我会继续多带的。”
大树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连帽衫拉得更近了一些,把自己藏在世界的古龙水和柔顺剂的气味中。没有感谢,没有言语,什么都不需要。
──── ୨୧ ────
餐厅很忙碌——杯子轻轻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独立音乐从天花板上的音响里隐约传来。世界坐在窗边,和勇征和飒太一起,腿交叉着,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冰拿铁。
咖啡师放下的托盘上有三杯饮品。
“燕麦奶拿铁、热烘培茶和抹茶卷。”她说。
勇征眯起眼睛,“你为什么点了烘培茶?你已经有冰拿铁了。”
世界没有回答他,只是把饮料滑到了他身边的空座那儿。
两分钟后,门铃响了,大树跑了进来,围巾在身后跟着他飘动,脸颊因为寒冷而泛红。
他看到了托盘,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世界。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喝烘培茶?”他问道,慢慢坐下。
世界喝了一小口拿铁,“你昨天喉咙疼。这种时候你总是要喝烘培茶。”
大树眨了眨眼睛,把他的脸藏在热腾腾的杯子后面。
──── ୨୧ ────
演唱会前的用餐区域是一片战场。
成员们匆匆进出,拿走零食、饭团、饮料,仿佛他们在偷走宝藏。飒太和慧人为了味噌汤争吵,黎弥拿走了最后三个布丁杯。
当然,世界已经坐好了,双腿伸展着,便当打开着摆在面前。他处惊不变,不可接近。一手拿着筷子,一手刷着手机。
但在大树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世界挪动了。看都没看一眼,他把手伸到饭团托盘里,三个蛋黄酱吞拿鱼味的饭团整齐地落到了大树的盘子里。
大树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做到世界身边。“……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三个?”
世界咬了一口自己的饭,“你总是在演出前吃三个。第一个吃得很快,第二个慢慢吃,第三个在检查麦克风的时候吃。”
大树眯起眼睛,“你总是这样盯着我看吗?”
“没有。”
他绝对这么做了。
大树摇了摇头,开始吃他喜爱的饭团,“你简直疯了。”
“是你太容易被预测。”
黎弥倾向勇征,“而我们只是他们婚姻中的配角。”
这可能才是真相。
因为世界总是在观察,总是在记忆。他的大脑记录着大树做的所有事情——他喜欢什么吃的、他紧张的时候哼什么歌、冷的时候手指蜷缩的样子、他的笑容从真实变为疲惫的那一瞬间。
大树呢?
大树从未说过谢谢。但世界在他开口前给他东西的时候,他的双眼总是闪闪发光。他的笑声变得柔和。他穿外套、喝烘培茶、吃饭团,就像它们记载着爱意。
也许,只是也许,那正是他们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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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打了下来,摄像机开始拍摄,商用麦克风嗡嗡地捕捉每一个笑声、脚步声和每一句话语。
那是一个微风吹拂工作日下午的演播室里,FANTASTICS 正为了一档热门综艺节目拍摄特别环节。拍什么?他们新单曲的宣传、即将发布的MV,和一小段大树最近的演艺项目的额外宣传——他那部在粉丝和资深剧评人中引起广泛关注的历史武士剧。
成员们在沙发上被排成两排:勇征、飒太、世界、大树在前排,慧人、泽夏、堀夏和黎弥在后排。
世界和大树的坐姿几乎是镜像的。世界一只脚踝搭在膝盖上,手臂慵懒地交叉在胸前,墨镜几乎要推进眼睛里。大树坐在他的身边,背脊笔直但放松着,拇指在下唇上慢慢画圈——一个说明他又兴奋又有点紧张的小动作。
“好,那我们就从新单曲开始吧!”主持人笑着说,“它已经上了社交网络的趋势了。告诉我们这首歌编舞背后的概念和MV的主题吧!”
“我们想要一些很夏天的感觉,不单单只是明亮。”世界解释说。
“更像是——八月的黄昏,”大树补充道,“那种温暖而怀旧的光辉。”
世界笑了,“正是如此。我们在记忆点的段落用了更慢的编舞,以配合柔和的旋律。”
“而且我们是在海边拍摄的舞蹈场景——”大树继续说。
“在千叶,”世界接上了大树的话茬,“前一天还下雨呢,刚好拍摄那天放晴了。”
“结果非常完美,”大树说,“天空中多云的质感在后期的时候变得更加色彩鲜艳。”
主持人眨了眨眼,带着笑意,“等等——你们两个是排练过整个答案吗?”
FANTASTICS 全体成员异口同声地说,“不。他俩就这样。”
主持人突然大笑起来,瞬间又有些困惑。镜头短暂地切到慧人,他轻笑着,与此同时勇征企图用水瓶来遮挡他的笑意。
采访进入下一个话题。
“大树,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新剧吧!”主持人说,“听说您饰演的角色是一个非常坚韧的剑士?”
大树露出明媚的笑容,又有一点点害羞,“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投入武士时代的拍摄,所以我对方言和剑术都感到十分紧张。”
“他练了好几个礼拜,”世界插话道,“他手臂上全是淤青,但第二天还是来排练,尽全力跳舞。”
“哇,那真是非常敬业了。”主持人评论道。
大树轻轻笑了笑,“不过有人一直唠叨我,让我别逃练舞。”
世界咧嘴笑了起来,“唠叨?我称之为有担当的领导力。”
“你发短信说‘我会亲自把你这个演员给抬到舞室去’,千真万确。”
“然后你确实出现了。激将法确实有用。”
更多的笑声,空气中再次充满了安静的化学反应声音。主持人向前倾,眼睛闪闪发光:“你们两个真的很合拍。”
没有任何停顿,他们两个继续说道,
“大树总是说——”
“——我们彼此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根本共享同一个大脑。”
演播室里沉默了一小会儿。
“……好吧。我觉得这段肯定排练过?”主持人问道,同时睁大了眼睛。
“没有。”世界和大树同时回答道。
勇征喘了口气。泽夏笑得很大声以至于甚至有回音。黎弥捧着肚子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堀夏嘟囔着“这也太荒谬了”,而慧人在想,“难道这就是婚姻的模样吗?”
与此同时,大树缓慢地眨了眨眼,才意识到刚刚说了些什么。
“……喔。”
世界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确实如此。”
到了晚上,当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和送他们回家的司机的时候,大树的思绪依然停留在那天的拍摄上。
“……你真的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大树对着虚空说。
世界没有抬头,“你说了很多话。”
“但你只引用那些最重要的话。”
世界轻轻笑了一声,眼睛仍然看着手机,”你说很多关于我的事情,我当然记得。“
大树转向他,嘴角扬起一丝温和的微笑,“而你总在看着。”
世界终于抬起头,他们两的目光相接。
“总是。”他说。
那周晚些时候,YouTube FANTASTICS 官方频道发布了一条新的幕后花絮视频。视频中有一些搞笑幕后花絮、镜头外的笑声,以及一条世界看都没看默默把一瓶水滑到大树面前的视频——就在大树开口想要水的时候。
评论区爆炸了。
“确认了,世界是大树的丈夫😭”
“他们互相接话的方式——”
“这剧情,世界是傲娇的丈夫,而大树是害羞的妻子。”
“这就是家庭生活。这就是爱。这就是十年婚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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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开始,就像大多脱轨的时刻一样,是一段完全失控的MC环节。
那是 FANTASTICS LIVE TOUR 的中途,在埼玉超级竞技场的第三晚。现场能量十足——不断挥舞的旗子,粉丝尖叫到沙哑,成员们在灯光下闪耀,身上充满表演后的汗水和肾上腺素。
他们刚刚结束了最新单曲的表演。舞台灯光逐渐变暗的时候,他们的谈话环节就开始了。
世界是第一个拿起麦克风的人,已经在笑了,手自然地搭在大树的肩膀上,就像这是这世间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大树脸色潮红但微笑着,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熟悉的重量。
黎弥夸张地倒在舞台角落的平台上,宣称这是一个王座。“我们能不能谈点正事?”他问道,一只手举了起来,仿佛他要宣告国家进入紧急状态。
观众们如预料般欢呼了起来。
黎弥直接指着两位队长,“你们知道自己已经假结婚……快五年了,对吧?”
人群尖叫了起来。
世界哼了一声,“假结婚?”
勇征举起了他的麦克风:“你们俩在更衣室为了谁用掉了最后一点洗发水吵架。我真想不通,这不是结婚还能是什么。”
飒太嘴抹了蜜似的插话,“还有,当世界桑忘记吃饭的时候,大树君会给我们所有人带吃的。而且,世界桑在大树君累了的时候会给他拿包。”
慧人面无表情地补充:“他们还会争论轮到谁给我们带零食。”
堀夏和泽夏异口同声地说,“就像父母一样。”
场馆中爆发出了能量。粉丝们欢呼着,仿佛现在正在奏响婚礼进行曲。世界带着得意的笑容,顺势扮演起了角色,紧紧搂住大树的肩膀,“我们基本上带大了这些孩子,不是吗?”
大树眼角带着笑意,他举起麦克风:“那你做饭。”
世界挑了挑眉毛,“你打扫。”
大树耸了耸肩,调皮地说,“这就是婚姻。”
观众开始起哄了。
旗子疯狂挥舞着。粉丝们尖叫着。成员们大叫着。甚至工作人员也在后台笑着。
黎弥,永远不会让混乱消散。他像挥舞魔杖般挥舞麦克风:“等等,等等,这必须正式一点。就现在,在舞台上。”
世界立刻来了精神:“你是说在这办婚礼?”
大树假装严肃地问道,“你要在MC环节求婚?真心?”
世界靠过来,靠得很近,近到麦克风几乎没有收录到。
“我们结婚吧。”
就是那样。
黎弥假装惊讶地跪在地上。泽夏笑得在地上打滚。勇征狠狠呛了口水,慧人不得不给他拍背。
飒太的眼睛因为他的灵机一动闪闪发光,他手指指向天空:“我来证婚!!我来祝福这混乱的结合!!”
灯光组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束浪漫的聚光灯如同月光一般打在世界和大树身上。舞台沐浴在柔和的粉色之中,闪光飘散着。音效组的人播放了婚礼钟声的声音。创意组的人对着耳返尖叫,“就这样继续!继续!!”
飒太向前一步,突然进入了非常严肃的牧师模式,手里拿着一条卷起的毛巾,像是拿着神圣的卷轴。他郑重地清了清喉咙。
“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他开始说道,“来见证亲爱的队长们的结合,山本世界和佐藤大树——也就是芬达的父母。”
场馆欢呼了起来。
世界和大树,沉浸在这个场景之中,转身面对彼此。世界眼中带着调皮的闪光,仿佛享受这个过程的每一秒钟。大树,脸颊逐渐变红,假装正式地站直,把手背在身后,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微笑。
飒太继续说,“山本世界,你是否愿意承诺——一直念叨佐藤大树让他多喝水,就算他一天拍十七部戏也不让他跳过任何一餐?”
世界,坚定而得意地说,“我愿意。”
飒太转身,“佐藤大树,你是否愿意承诺——即便山本世界因为专注于游戏而忘记休息,你也会继续照顾他?”
大树,柔软而坚定地说,“我愿意。”
飒太庄严地点了点头。““那么,凭借放浪一族法赋予我的神圣权力,我现在宣布你们——”
场馆屏住了呼吸。
“——成为夫夫!”
每个人都在欢呼。灯光像烟火一样被点亮,其他成员全在起哄。慧人跪倒在地上大笑。堀夏用纪录片般的解说拍摄了所有画面。
世界歪着头,靠近,轻轻抬起佐藤大树的下巴,就像他身处爱情片现场似的——吻了他。
整个世界冻结了一拍。大树的眼睛猛地睁开,又轻轻闭上——他没有后退。他反而靠近了一些,只是一点点,仿佛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他们缓缓分开。
大树脸颊泛红,有点恍惚,但带着微笑。他紧握着世界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仿佛这一切注定要发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