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房间里还很昏暗,窗户的缝隙间传来淅沥雨声,还很早,但意识模糊中夹着几分清醒,在下雨,降温了,断断续续思考中想起沙发上还睡着个人,不会着凉吗,有点担忧起来,在床上磨蹭,慢悠悠小心翼翼不做出声响,脚步也放很轻,裹着毛毯摸到客厅,看见中岛像猫似的蜷缩,清凉空气让廉一阵激灵,左右望望,好麻烦没有顺手拎床被子过来,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毛毯,不太厚但够两个人,于是蹑手蹑脚靠上中岛,把自己塞进中岛与沙发间的空隙,扯几下毛毯让中岛也被盖上,之后环上中岛的腰把脸埋进中岛的背,变成两只互相取暖的动物,毛毯显出身体线条随着呼吸起伏,伴随清晨的细雨,廉又睡了过去。
要追溯的话,是廉闯进了中岛的生活。
中岛睁开眼前梦见自己在和一只猫咪对话,醒来时身后很暖,腰侧被环抱着就知道不是bonita,他转身抱回去。
横冲直撞的时候稍微严厉地呵斥,廉会突然变得无措,然后生气,但之后又会自己反省,蹲坐在中岛身边,用肩膀碰碰,如果中岛没有走开就依上去,脑袋靠脑袋。
这个不知道分寸感的学校后辈,让中岛不得不对当初无心的挑逗与半分的宽容负起责任。
“前辈是一个人住吗?”
“嗯是哦。”
“想去。”
廉比想象中的还要任性,随心所欲,没有常识,中岛不知道怎么面对一只过于依赖自己的猫。他们俩是同性相斥的,只有不说话仅仅互相拥抱取暖的时候才感到舒心。
“kento kun,好久不见。”
“啊,ren,好久不见。”
“kento kun染头发了。”
“嗯啊,请称它为ice blue色。”
“还是会说些奇妙的话。”
“yanase kun也还是老样子。”
“nagase啦!那都是什么时候kento kun调笑我的段子了……”
“啊啊啊,对不起,namase kun。”
“nagase!”
中岛笑得过于开心,廉气呼呼地看着,但突然他说:“kento kun的那个,ice blue?”
“嗯?”
“能让我摸摸吗?”
“唔,好啊。”
中岛稍微屈身,廉眼前被一头的浅蓝色霸占,他伸手轻轻捏过几根发丝,不敢大力,细致地划过指尖,有些涩,有几根褪到几乎是银色,他不太懂这些,纯粹觉得好看。
之后他回到团里摸摸成员染过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头发,啊,还是跟kento kun的触感有些不一样呢,廉想。
成年人的世界好像绕不开酒,累了解愁喝一杯,开心庆祝喝一杯,想谈心想倾诉了,“要不去哪里小酌几口?”
随后中岛迈入这间奢华酒吧,看到黑色理石般的墙壁,地面嵌入钻石一样带着细闪,皮鞋走上去嗒咔嗒咔清脆响,他不禁情绪高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他在那里遇到了廉。
那是在学校毕业后工作场合外第一次私下撞见,他们对彼此的装束与周身的气场都感到陌生,目光相交的几秒很漫长,中岛向廉微微颔首,牵出微笑,很甜美,又清凉,像夜里昙花一现。
廉发现他戴了耳饰,跟自己很相似的款。
“kenty喝得并不多呢。”同伴对中岛说。
“不好意思,您说的内容太引人入胜,光顾着听了。”
“再来一杯吗?”
“谢谢,不必了。”中岛礼貌推脱,他怀疑这杯鸡尾酒含有与其诱惑味道相称的隐秘佐料,此时已经察觉有些不妙。
脑袋浑噩令中岛无暇思考,他竟首先在斑驳人影中寻找起廉。
在中岛印象里,廉不算机灵的类型,有时以为他对什么都兴趣缺缺,却突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突闪好奇与执着,既独立也黏人,会自暴自弃,且偶尔狡猾,他会诚恳请教,让中岛对他不用客气。作为后辈,中岛照顾过他一段时日,身心偶有靠近时,廉问中岛可不可以喜欢,中岛含糊笑笑。
廉是很好的后辈,但过于极端的习性让他应接不暇,他无法抚平廉身上的逆毛,廉也无法舔舐中岛的伤痕。中岛想,他们不该恋爱。
而廉看到的中岛,就像路,漫长,玩耍,对自己漫不经心。
燥热似乎都往下体集中,中岛寂寞难耐地蜷缩着,像蛇扭曲着身体,渐渐地他感到一双手扶上自己,从裤腰抽出衬衣下摆,从其中探进,像枝条缓慢地攀延到胸口,上衣被带起,他感到一股凉意,身后有人贴过来,薄凉的身躯企图给他提供暖意。
“kento kun难受吗?”廉轻声询问。
中岛没有力气回答,他虚弱喘气,大部分精力都花去忍耐。
“没有关系,不用忍着,我不会对kento kun做多余的事。”廉欲让中岛放松。
廉没有什么帮人释放的经验,但至少他给自己释放过,他寻着模糊的感觉,双手在中岛的下身摆弄。
他们侧躺在床上,廉从中岛的身后伸出双臂环绕,他感受中岛的身躯愈加紧绷,像是在寒冷天气瑟瑟发抖将自己抱紧取暖的,贫弱又娇柔的弃宠,他以为那是只有自己才会展现的姿态,但记忆里高高在上的中岛,此刻蜷在自己怀中,也堕为一介平庸的、屈服在欲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