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佐藤胜利收拾好东西以后，就跟室友松岛聪暂时分别，他在课业之余还有多一项日程，那就是步行到离学校两条街区外的节日精品店兼职。只是等他走到门口后发现门口上挂着的牌子翻到了写着“schließen”的那一面，于是只能从侧面小巷子里走只有员工才知道的秘密通道摸进了精品店的另一扇门。
“胜利くん！私闯民宅可是不好的行为。”坐在地上的Marius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一跳，看清楚来人后又拍着自己的前胸顺气，软绵绵地抱怨一句。
“明明是你关店还不先提前打招呼的吧，话说这满地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佐藤胜利有些无语地看着找不到落脚点的仓库，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靠近Marius。
“嘿嘿，因为复活节已经过去了嘛，所以我打算收拾收拾摆上圣诞节的东西。”
“哈？真假？”佐藤胜利停下收拾，瞪着本来就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混血店主。“现在可是三月份，离圣诞节还有足足九个月。你要准备圣诞节商品？现在就？”
“因为接下来的重要节日就只有圣诞节了。”
“明明中间还有别的节日。”
“但是劳动节和啤酒节什么的，不会有人专门来买礼物庆祝的吧。”
“……嘛、那倒也是。”
尽管佐藤胜利觉得这有些奇怪，但也确实没办法反驳什么，只好专心跟Marius一起收拾复活节剩下来的东西，中途佐藤胜利免费蹭了一顿正宗的德式料理，等仓库再次变得整洁后，两人回到店里瘫坐在柔软的椅子上。佐藤胜利确认了一下时间，准备起身告别时被Marius扯住了袖子，而后手里多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佐藤胜利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个木质的八音盒。
“是刚刚收拾的时候发现的哟，好像一直待在角落里没有被发现，感觉有些可怜呢。胜利くん今天帮我收拾了好久，所以就把这个收下吧？”
“但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要现金。”
佐藤胜利在Marius刻意拖长的单音节中推门离开。
然而第二天，那个八音盒又辗转回Marius手里，只是在打开的时候，盖子下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平面多了一颗小小的圣诞树跟更迷你的小狐狸。
“欸？明明已经送给胜利くん了……”
“我要这个没什么用啦，还是被有需要的人买走比较好。”
“其实胜利くん也很期待圣诞节吧。”Marius拧动八音盒上的发条，圣诞树跟小狐狸随着音乐缓缓地转动着。
“不要随便给我添加心理活动啊。”
二.
“ね、胜利くん。那个八音盒昨天被一个蓝头发的人买走了。”
“居然真的会有人买啊？”
“还问了胜利くん的名字呢。”
“欸——”
几天后在佐藤胜利放下自己的东西时，Marius蹭过来跟他搭话，然而佐藤胜利的反应比Marius想象中的还要平淡。毕竟临近截止日的课题作业让佐藤胜利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是谁花的钱，只是随便应了一声就跑去柜台后面站着，如同门神一样。但这并没有磨灭Marius想要跟佐藤胜利交流的念头，那张笑起来像是有些融化的桃心嘴从早挂到晚，让佐藤胜利有时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无端感到发酸。而讲出来的话题无非从天马行空的想象到深刻无比的哲学，跳跃且难以对接的脑电波让两个人的对话变得有些鸡同鸭讲。
将复活节商品换成圣诞节商品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毕竟怎么想都太早了，但听Marius说这家店的原店主只卖节日相关的商品，他接手这家小店时答应了要坚持这种初心继续开下去。佐藤胜利面对这样难得强硬的态度也不好说些什么，况且他只是一个兼职的，没办法左右店主的主意，即使他们已经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个感觉大部分来自Marius）。于是佐藤胜利除了跟Marius时不时的对话外，就只是坐在柜台后面解决自己的课题作业，跟换个地方学习几乎没什么区别。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两个星期，就在佐藤胜利以为又要面对一个顾客都没有的一天时，门口的铃铛清脆一响，有什么东西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他的面前。
“胜利！”
原来是他的室友松岛聪。
“聪？你怎么来这了？”
“因为讯息跟电话你都没有反应啊。”
“啊，那个”佐藤胜利说罢，从口袋里掏出摔得惨不忍睹的手机，“今天走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了，发现的时候已经走了好一段路，回头找到就成这样了。”
“呜哇……坏得好彻底……虽然平时你也有经常摔啦，但这样怎么看都是被车碾了吧……”松岛聪对此有些怜悯。
“没那么夸张吧。”佐藤胜利收起手机，“所以，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后天周末有个party，你也一起去吧？”松岛聪一拍脑袋想起了正事，挤进柜台后面举起自己的手机给佐藤胜利看party的信息。
“我就不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松岛聪有些得意，低头又划拉了两下手机，点击了一条语音条。
“胜利你这小子，别再泡书和店里了！要是发霉了谁给你爸妈一个交待？！”
菊池风磨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几乎要穿刺佐藤胜利的耳膜，他一手将凑到耳边的手机拍开，又顺手往故意而为的松岛聪的后脑勺上巴了一下。
“是风磨くん的朋友主办的啦。”松岛聪认命摸了摸脑袋，确认佐藤胜利松口答应后欢呼一声。
“那我就先走了。对了，这个party好像是万圣节主题的，不好好准备的话可能会风磨くん说教哦。”
“现在的流行趋势是提前半年过节吗？”佐藤胜利忍不住吐槽一句，挥挥手跟松岛聪告别。在目送松岛聪推开门口离开时，有什么人从被门框挡住的地方走了出来，不过他的身高刚好让在架的商品把侧脸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头蓝色的短发。这个发色佐藤胜利他想到Marius几天前说的那个将八音盒买走的顾客，不过或许只是巧合罢了，而且就算是又怎么样呢？于是佐藤胜利继续低头，跟他的课题作业做斗争。
三.
佐藤胜利并不是追逐潮流的类型，而是恰恰相反，如果不是姐姐在入学前送他一部智能手机，可能大学两年内都在用他那部老旧的翻盖机。但不幸的是高科技终究抵不过某人的磕碰，在几天前壮烈牺牲，于是那台被姐姐贴上幼稚贴纸的翻盖机重新问世，除了必要的信息跟课题作业要使用电脑以外，佐藤胜利已经跟网络世界彻底绝缘。
彼时那部让佐藤胜利感到舒心的旧世纪产品正在肆无忌惮的制造噪音，毕竟还是跟智能手机不同，刺耳的铃声没办法调节音量，只是短短的一个前奏就让使用者被吓得猛地弹起，将心脏艰难地从嗓子眼里咽回原位去。佐藤胜利扒拉两下头上睡得翘起的毛，翻开盖子接通了电话。
“胜利，别忘了今晚的party！”松岛聪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佐藤胜利这才想起去看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时针已然指到了四点，距离party开始还有不剩两个小时的时间。
佐藤胜利并不排斥跟别人相处，在大一时也有陪着松岛聪去各种聚会，虽然更多的是防止这位有些天然的朋友一不留神就被拐跑。然而两个人毕竟不是同一个专业，共同的空闲时间逐渐被削减得可怜，最近佐藤胜利还为课题作业忙得焦头烂额，在宿舍图书馆跟精品店三点固定来回。松岛聪也有问为什么不干脆将精品店的兼职辞掉，却换来佐藤胜利“Marius做的饭很好吃，而且还不收钱”这种义正言辞的理由，让松岛聪不禁反过来思考和担心到底是谁更容易被带跑。
其实这次的party佐藤胜利也有顺带邀请Marius一起来参加，只是那位有些神秘的店主推脱说自己当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并嘱咐佐藤胜利要玩得开心。而松岛聪则刚好有课，他跟菊池风磨是同一个院系的，便决定在课业结束后跟着菊池风磨直接到达场地，还能帮忙装饰。于是佐藤胜利只好独自卡着整点下车，刻意顶着寒风将厚重的大衣脱下挂在手臂，一副老土到不能再老土的黑框眼镜架上鼻梁，携带着他的翻盖机潇洒走近院子里，却在门口被菊池风磨拦下。
“有没有搞错，万圣节party你穿运动服来？而且不用猜都知道底下是件老头背心，我说真的你前几年直接披一张床单都比这个强。松岛那家伙没告诉你party的主题是什么吗？”
“风磨くん，老头背心可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哦，而且明明穿着很舒服。”佐藤胜利一脸正色，“嗯，聪没有告诉我，可能是忘记了。”说话的同时又越过菊池风磨的肩膀看到正在后面交谈甚欢的松岛聪，但本人并不知情，而佐藤胜利对此也没有丝毫负罪感。
菊池风磨几乎要把佐藤胜利盯出一个洞来。他们家跟佐藤胜利家有点渊源，前几代是关系好得不得了的邻居，虽然后来分开住了但也不妨碍两家人继续交流感情，两人每年假期都要抽空去对方家住上几天，勉强可以说是看着佐藤胜利长大的。菊池风磨自然知道佐藤胜利是什么德性，看着乖巧漂亮的皮囊下住着一个咧着尖牙的小恶魔，这会儿漫不经心地将锅随便一甩就想要溜之大吉，可惜有些憋不住上扬的嘴角早就让菊池风磨捕捉到了，当即就明白这个怕冷怕得要死的人为什么还要一边打哆嗦一边将大衣挂在臂弯那，合着是对自己强行把人挖出来这一举动无声的抗议。可惜菊池风磨刀枪不入，大手一伸就去捏佐藤胜利的后颈，也不顾佐藤胜利怎么扑腾就这么摁着塞进了会场，一路走到二楼的房间里去，指了指床上准备好的衣物，又将几乎能比拟他们之间交情的力道往他肩膀上狠狠一盖，差点把佐藤胜利打翻过去。
“早就料到了，赶快换上。”
佐藤胜利反手摸着差点被打折的肩膀，龇牙咧嘴地想菊池风磨估计是看出来自己说谎了，只是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露馅的。他到底是不敢跟菊池风磨作对，毕竟单手将自己拎起来这件事情足足让他做了三天的噩梦。佐藤胜利坐在床边活动活动手臂，最后认命地拿起放在床上的衣物查看，这是一套款式基础的西装内搭跟一件黑红两面的披风，旁边放着几颗尖锐的假牙跟用来黏着用的可食用胶水，还有一小袋红色的液体跟一副红色的美瞳，一看便知道是老套的吸血鬼装扮。佐藤胜利抖了抖手中的大衣，三两下脱去套在身上的运动外套跟里面的老头背心，捡起床上的白衬衫却发现还被人坏心眼地把扣子全都扣上了。
佐藤胜利抿嘴，誓要将菊池风磨准备好的蛋糕全都扫进肚子里。
四.
佐藤胜利不断在心里宽慰自己:算了，总比做课题作业好。然后认命地低头跟手上的扣子做斗争，就在他快要全都扣开的时候，锁芯咔哒一下被打开，吓得佐藤胜利猛然抬头，却见到一个染着蓝发的男生愣在门口。
“啊、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不速之客嘴上客气着，实际倒是毫不避违的走近房间里，未了还将身后的门关上，将佐藤胜利跟他两个人单独困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又指了指角落的凳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佐藤胜利有些犹豫，毕竟他现在还光着膀子，接下来还要换上其他的东西，但转念一想都是男性，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于是朝他点了点头，还帮他将椅子拉开一点。那个显眼又在近日多次被提起的发色让佐藤胜利忍不住多偷看了来人几眼，然而很快佐藤胜利就把视线收回来，一方面发觉自己为了搞怪而刻意不合群的装扮有多么幼稚，另一方面是因为面前这人的装扮有些说不出来的性感——深色的衬衫刻意开了四颗扣子露出里面网状的内搭，皮带做成项圈戴在脖子上，多出的部分则勒住了胸部和腹部。衬衫下摆被塞进高腰裤里，身后甚至缀了一条微端带着桃心的尾巴，再来就是衬衫上不太明显的恶魔翅膀图案跟头顶两枚弯曲的角。佐藤胜利猜测这人今晚是个恶魔。
“你要扮演什么角色？”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向他搭话。
“啊……是吸血鬼，没什么新意的角色。”
“但也一直有被很多人选择不是吗？古老的传说得拥有足够的魅力才能流传至今。”中岛健人笑眯眯地靠上后背，“而且不同的人扮演出来的感觉也不同。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扮演别的角色……”
“？”佐藤胜利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中岛健人又跟他扯了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两人的脑电波意外的很对得上，这让佐藤胜利聊得还算愉快。等佐藤胜利穿得差不多时，中岛健人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最后走到门口对着佐藤胜利摆摆手，又靠着门框对人发送了一个娴熟无比的wink。“谢谢你愿意让我在这休息一会儿。对了，我叫中岛健人，但叫我Kenty的话我会更开心唷，希望我们在外头还能再见。”
“怪人……”中岛健人还没等佐藤胜利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匆匆关注上了门。佐藤胜利只好眨眨眼睛低声嘟哝一句，嘴角倒是忍不住又扬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中岛健人在关上门的下一刻就遇到了杵在门外的菊池风磨，菊池风磨伸出两只手指对了对自己的眼睛，又转手指了指中岛健人的，再擅自丢下一句“要是随便玩玩你就死定了”就离开。中岛健人站在门口，手尚未离开门把，只是朝菊池风磨离开的方向耸了耸肩，回应一句“人家可是纯爱派”。
佐藤胜利准备得差不多了，最后将那袋液体拆开，沾了一些抹在嘴角边上，末了又好奇的尝了一口，结果被古怪的味道袭击得五官直皱。但比起难喝的假血他更在意自己的一副獠牙，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东西，左边的牙齿并没有镶好，这个问题直到他去饮食区偷吃小蛋糕时才被发觉，而胶水已经将那颗獠牙牢牢固定在那了。佐藤胜利感觉这两颗獠牙成了他消灭小蛋糕的主要障碍，咀嚼的时候不是没办法合上就是会被獠牙戳到嘴唇，让他吃得极其憋屈。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在会场里面摇晃扫射，人们扭动自己的身姿闯进舞池，沉浸在party狂热的氛围当中，佐藤胜利还在舞池的中央看见了松岛聪。但他没有心思参与进去，最后手里还吃剩半个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放弃这个宏大的任务，准备转战饮品区。就在他将要离开时，一只手掌搭上了差点被菊池风磨拍垮的肩膀，佐藤胜利拧头，发现是刚刚来过房间的中岛健人。
“好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中岛健人从放在一旁的杯子中随手拿起一只，递给佐藤胜利，又朝他举了举杯子，里面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两下，然后被品尝一口。佐藤胜利突然有些不敢去看中岛健人的眼睛，这乱七八糟的灯光让中岛健人周围的气氛变得不同起来，虽然这么想有些失礼，但如果说在房间里就觉得有些露骨的服装，彼时则变得更加性感，中岛健人的视线几乎也变得有侵蚀性一般，差点要把佐藤胜利融化开来。佐藤胜利闪躲着挪开目光，低头看了眼杯壁折射着刺眼的光，踌躇片刻才昂头喝了一口，却发现这只是酸甜的苹果汁。佐藤胜利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对方却一手抚过嘴唇，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我知道胜利的事情。”
“欸？”
“那个八音盒是我买下的哦。”
Marius似乎跟他提过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仔细听。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会买的类型。”
“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中岛健人没告诉胜利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这么一家只卖节日礼品的店铺。在他第一次偶尔路过店前时，首先看见的就是望着柜台前的圣诞树发呆的胜利，虽然是面无表情放空的状态但在中岛健人眼里却变得可爱无比，他按着胸口想自己可能是一见钟情了。但那时的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只能遗憾离去。第二次中岛健人特地绕路来到这个小店，但发现柜台前已经换了别人，在他想要离开时却看见了摆在窗后的被打开的八音盒，小小的圣诞树和更迷你号的狐狸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胜利的情景，于是他立刻就走近店铺里将其收入囊中，甚至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从Marius那套取了一点胜利的信息。
就在佐藤胜利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中岛健人先一步指了指他的獠牙。
“啊、等一下，你的牙齿没有弄好。”
佐藤胜利下意识想要抿唇，但两颗獠牙依旧暴露在外面，“我是第一次弄这个……”
“那我来帮你？这个我可是很有经验的。不过这里的灯光太刺眼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五.
中岛健人不等佐藤胜利反应过来就先一步伸手握起他有些纤细的手腕，带着他离开这个有些过于喧闹的地方。佐藤胜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中岛健人来到了仅有寥寥几人的二楼阳台处，没有先前混乱的灯光秀，佐藤胜利得以再一次看清了中岛健人的脸。
“可以吗？”中岛健人温柔地问。
但明明已经把我带到这里来了不是吗，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啊。佐藤胜利在心底默默吐槽，却仍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中岛健人用手掌卡住了他的下颚，手劲出乎意料的大。
佐藤胜利被迫将嘴微张，他感觉到中岛健人的指关节不时会压上他的唇舌，这让佐藤胜利开始努力蜷起舌头。饶是佐藤胜利不太明白要如何摆弄自己的这两颗小小的獠牙，也发觉中岛健人摆弄得太久了，他的口腔几乎要兜不住他的唾液。佐藤胜利皱起眉头，尝试着往后退一点，却发现中岛健人正紧紧捏住他的獠牙和下巴，这让他无法拉开多少距离，反而因为这一小小的试探，中岛健人的视线从他的牙齿上移开来，直白地与佐藤胜利对视。佐藤胜利被带着温度的视线烫到，就在他下意识地想要闭上嘴将唾沫吞咽的瞬间，中岛健人及时收回了手，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
“胶水已经干了，要弄的话还是先用温水含一含才行。”
佐藤胜利回神，有些用力地摇了摇头“太麻烦了，就这样吧。”
“没关系吗？”
“嗯，只喝饮料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好吧。对了，美瞳也很适合你哦。”
“谢谢，这是风磨くん……主办人之一帮我准备的。”
“你们关系很好嘛。”中岛健人靠上栏杆，头顶上昏黄柔和的灯光给他的瞳孔镀了一层温柔的暖色，虽然视线还在盯着佐藤胜利不放，但比起先前在舞池里的眼神，现在就是一汪冒着热气的温泉，浸得佐藤胜利放松了不少，而且他们两个确实很投机，这让佐藤胜利体内的活泼因子也有些蠢蠢欲动。
“感觉健人くん也很适合王子的角色呢。”
“经常有人这么说，不过偶尔更换一下感觉还不错。在万圣节里出现迪士尼的角色也不太合适，为了制造恐怖感大概会是死状惨烈的王子吧？那也太可怜了。”
“但是健人くん现在的装扮也没有很恐怖，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什么就是了。”
“party里首要考虑的就是让自己开心起来嘛，所以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了。”
佐藤胜利想起自己来时的装束，尴尬地应了一声。
“胜利有听说在槲寄生下不能拒绝接吻，而且接吻的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的说法吗？”
“这么突然？”
“其实这次有人将自己打扮成了圣诞树哦，因为太过突出了所以一直在惦记，刚刚又想起来了，然后就是跟圣诞节有关的槲寄生。”
“真的有这样的人喔？风磨くん是怎么放进来的……不过我是有听说过那个说法，但距离圣诞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吧。”说实话佐藤胜利对这些节日并不是非常感兴趣，接着伸出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两下，“而且我们一个是‘恶魔’，一个是‘吸血鬼’，恐怕都没办法得到祝福呢。”
“穿着吸血鬼的打扮，但意外的是个严格的基督教徒？”中岛健人有些忍俊不禁。
佐藤胜利顺着他的话在胸前快速画起十字，双掌合十想要虔诚地祷告几秒，但在抬头看见中岛健人好像快要信以为真的表情后又皱着鼻子自己先哼哼笑出声来，最后正色说。“其实我是亲子饭之神派的哦。”
“呜哇，是光听上去就很让人想要供奉的神。那，我就是寿司之神派的。”
“欸——寿司啊，突然变得好难选择……那我也供奉一下好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会惹亲子饭跟寿司之神生气的吧？”
“不管是亲子饭还是寿司我都会心怀感激地吃下去的，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一定会原谅你的吧，毕竟胜利吃东西的时候肯定也很可爱嘛。不过如果是我的话，还是希望胜利能专一一点比较好？”
“这里角色发生变化了吧，女友？”
“只能成为我一个人的信徒哦，胜利子。”
“吸血鬼成为恶魔的信徒这种设定也太奇怪了吧。”
两人因为无厘头的对话笑成一团。
“话说起来，大家最近都喜欢提前营造节日气氛，这是什么新潮流吗？”
“是这样吗？我的话无所谓，无论是不被时间约束立刻体验节日感还是享受忍耐的过程我都能接受。”
“我觉得还是按照原本的日期进行比较好，不过健人くん这种态度很帅气。”
“哈哈，恶魔Kenty今晚的Mission是俘获胜利子的爱❤️”
“完美的完成任务了呢。”
中岛健人摇摇头，“还差一个很重要的步骤。”
“是什么？”
“等你回去之后就知道了。不过揭秘的前提条件是，我必须要先拿到胜利子的联系方式才行。”
“可以哦，但我现在用的是翻盖机，所以只能交换电话号码。”
“唉？还原角色还原到这种地步吗？”
“嗯，是的哦。”
佐藤胜利眯眼笑起来，但最后还是跟中岛健人交换了号码，又沿着手机的话题继续聊了一会儿。在两人相谈甚欢的同时，party也进入尾声，他们在门口分别，佐藤胜利跟松岛聪一起离开。回到宿舍后佐藤胜利让松岛聪先使用浴室，等自己也收拾干净后与松岛聪告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铺上，放空片刻又爬起来挖出自己的翻盖机，却发现收件箱多了一条信息，是中岛健人发过来的。
“信奉亲子饭之神的吸血鬼安全到家了？”
“嗯，已经躺在棺材板里了。笑”
“这就是信奉寿司之神的恶魔所说的最后一项步骤吗？”
“是但也不是，如果现在说应该是两个步骤会不会太晚了？”
“原来还有能够篡改别人记忆的恶魔吗。笑”
“胜利的记忆已经被我篡改了喔。^_^”
“好厉害的恶魔啊。”
“真配合，虽然还想继续玩下去，不过已经很晚了。事不宜迟，就来进行真正的最后一个步骤吧。”
“晚安，胜利。要是梦里也有我的身影就好了。”
“PS:八音盒放在夜灯下看更可爱了。^_^”
佐藤胜利有些困倦地笑了笑，努力睁眼认真地用按键敲出答复。
“嗯，健人くん也是，晚安。”